第七七章:凤姐意图一箭双雕;宝玉坐享渔人之利(三)
眼见人都进了屋,宝玉才对贾琏道,“整日里防你也好,防着贼也罢,二哥还是该把心事用了正经地方才是了!”
听宝玉的话,贾琏嗤笑一声,“我的好兄弟,这话是说了我呢?”
“那我又是说了谁呢?”宝玉知道贾琏在笑自己,可自己说的却不是他想的。自然说话也是硬气的。
贾琏道,“我是不成了,若说还是看兄弟你好些。哥哥我实在是呆了些。”
宝玉道,“这同呆笨又有什么关系了?不是有了姐儿吗?”
“什么姐儿了?”贾琏很是莫名,不知宝玉说了什么。
宝玉道,“还能什么了?自是说,我那乖侄女了。”
“说了她又做什么?”贾琏倍加不解。
宝玉道,“还能什么了?你便准备让我那侄女一人孤孤单单的?不想着她再有个伴儿?要我说,哥哥的心思还是放正处才好,便是要找,也该找些好的才是了。便你找的那些个,能有了什么结果?即便有了结果,老太太能同意你把人带了来?末了还不只是一个丫头了?”
一听宝玉说这话,贾琏火气就来了,“兄弟说的倒是好听了,你当是我不想了?可想就有用了?倒也不想想你那好姐姐。”
宝玉道,“你不想怎么就知道没用了?你也不掰着手指头想一想,珠大哥没得早,索性留了兰小子。余下除开你我,还有人了?”贾琏听了,心里话又不好同宝玉说,只是哼哼两声。
宝玉却赔笑继续道,“眼下我还小,二哥可要多出力才是了。许是姐姐气的便是这个了。”
贾琏哼了声道,“哪里就有用了?真当我是东面……哼……哼!”
“不是还有平姐姐吗?怕是这边有了结果,姐姐便也不恼了!”宝玉知道贾琏要说什么,自己也后悔,毕竟凤姐的身体已经不成了,再说贾琏一急,都要把东府的秘密说出来了。这才急着描补道。毕竟平儿已经屋里的了,凤姐即便防备,多少也能差些。哪知,不说这话还好了,一说这话,贾琏把个桌子一拍,震的茶壶茶碗跳起多高来,吓的宝玉一机灵。
再看贾琏手都哆嗦了,点指宝玉道,“说你们姐弟一条藤儿,还真不冤枉了,哪里就是那般了?摆个样子罢了,还什么了?真要是怎么着,怕是跟那几个也差不多了。也亏得平儿有个身份,又能肯帮她,不然你当是留了现在?”
“莫恼,莫恼!兄弟两个说话,发什么火气了?”宝玉说着话,对里屋门口处的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笑笑。看来贾琏这一巴掌的劲头着实不小。等见王夫人拉了邢夫人回去,宝玉才低声道,“二哥说的,我怎么又不大明白了!”
贾琏也知道自己激动过火了,夫妻打仗算不得什么,要是伤了宝玉,那就是大事了。想着道,“宝兄弟还小,这些个事情不知道也是好的。”
宝玉心头一动,隐隐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福气来了,又把方才贾琏的话想了一遍,这才压低了声音道,“二哥是说,你和平姐姐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贾琏轻声一叹,“撑着门面罢了!有的,不是死了,便是去了。要不是平儿原本是老太太调理出来的,哪里会到了今日了。”
宝玉点点头,这个自己前世看红楼的时候,便以是看出了一些的。即便平儿不是贾家的人,那她也是从小在贾家长大的。包括凤姐也是一样的。贾珍说过,大妹妹从小杀伐果断,可见他见过小时候的凤姐的,而且很熟。也就是说,凤姐父母死了后,基本上算是王夫人带大的,所以她的行事,有些像贾母和王夫人。
鸳鸯曾经对平儿说过,“我只想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做?这如今因都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我心里却仍是照旧,有话有事,并不瞒你们。”从这句话来看,鸳鸯从小和平儿就认识。而且还很合得来。
想到这,宝玉唏嘘不已。贾琏和王熙凤真正的青梅竹马,二人婚后有过一段美好时光。夫妻间打趣儿调情,想着改样儿。接了黛玉回来,凤姐喊着国舅老爷,布置酒菜给贾琏接风。那时的凤姐在贾琏面前,不敢端坐,酒也不敢多喝。可一年后呢?大观园修建好了,元春省亲过后,便是宝钗生日。而那时凤姐询问过贾琏之后,得到的话是,“罢!罢!这空头情我不领。你不盘察我就够了,我还怪你?”之后便是贾琏和多姑娘鬼混。一年!只一年!这二人便已经这般了,而这二年间,凤姐只做了两件大事,与从前便以是不同了。一从,二令,难道还会三人木吗?
不管贾琏最后会不会爆发,休掉凤姐?可宝玉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当下甚是情深义重地拍了拍贾琏的手,语重情深地道,“二哥,那平儿姐姐既是看得吃不得,不如便舍了我吧!”
贾琏听了宝玉的话,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太震惊,一时间,回神儿不过来,“宝兄弟说了什么了?”
宝玉强打精神,吞了口唾沫,又压低声音道,“我说,那平儿姐姐既是看得,吃不得,不如便舍了我吧!”
“香菱那般?”贾琏眉毛都开始跳动了。
宝玉也知道自己趁火打劫不好,可再不忍心放过这个机会,只得点点头。
眼见宝玉点头认了,贾琏腾一下站了起来,手指哆嗦着点指宝玉,“好!好!好很,好一招釜底抽薪!”说完就要上前,可心里还没算完全失控,怎奈何这口气儿还顺不上来,没错,平儿自己只能看着,却动不得,但好歹还能卡卡油儿不是,这要是许了眼前人,那自己不就和薛大傻子一样,成了贾大傻子了吗啊?这人可是真没处看了,宝兄弟看着不声不响,便要了香菱去,这也罢了。怎么说那丫头是薛家买来的。而且也没开脸,连话都没有。可平儿不同,即便自己没真有什么,可话已经有了,不然平儿能有姑娘身份?就这样,宝兄弟还敢要?贾琏越想越气,抬手便掀了桌子。桌子一番,茶壶茶碗摔了一地,这声音能小了?
别看里屋贾母,邢夫人,王夫人三人轮番劝说凤姐,可至少贾母和王夫人的耳朵全在外屋里了。耳听外屋如此阵仗,贾母不等人扶了,颤颤巍巍,三两步到了里屋门口,不等看清什么,便先骂开了,“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挺尸去。倒打起老婆了。你宝兄弟好心劝你,你还拿刀动杖的。这会子到底怎样?”贾母一开口,邢夫人王夫人也数落起来。
宝玉急忙迎了过去,扶了贾母道,“老太太莫要恼了,免得气坏了身子,便是我们的不是了。再说来,那桌子是我碰倒了,不碍二哥的事。你老只管屋里坐了,我再劝几句,也便好了。小夫妻打架,说和说和,也就是了。你老这长辈的一发话,事情没理顺了,反倒不好了。”
贾母哼了声道,“说的倒是明白了,等你有那日,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分掰的。”说话,贾母微微抬下胳膊,王夫人紧忙扶了她,回去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