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邢这一番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蔫了吧唧。
管裳挑眉,应:“哦,知道了。”
她大爷终于肯正面看案情卷宗和疑犯供词了:“东西拿来,我瞧瞧!”
司空邢生怕再次被她碰瓷,距离她远远的,挥手让身后的随从将卷宗呈上:“给她!”
管裳这一次没有跟他废话,打开卷宗认真浏览一遍。
她看得很认真,安静下来不搞事儿的时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静谧柔美的气质。
喜好穿着一身黑红的女子,明明已婚却没有挽发髻,也不做少女打扮,而是梳了高马尾,线条优美的颈脖微微低垂,这个角度看不见她脸上的斑点。
光影之间的美感,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司空邢站在距离她至少六步远的地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皇家出品,品鉴美人的能力不是盖的,他觉得管裳这个人侧脸比正脸好看,显得更锋利果敢一些。
看了一会儿,司空邢便转过头没再多看了,在心里默念:她是有夫之妇、她是管家女、管家是五皇兄拥趸……
管裳这种“社恐”从不怕人看,当然也不知道司空邢在想什么。
她很快看完了供词,把卷宗放在石桌上,问:“你是想现在去,还是明天再去?”
“啊?”司空邢一时晃神,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去干什么?”
管裳伸手在桌面的卷宗上拍了拍,站了起来,理所当然地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干真正下毒的人了!”
太子幕僚能耐,又有司空邢这把好刀,第一时间将所有疑犯收押、并且分开关押,不让他们有任何串供的机会。
查到这时候,各方供词的指向已经很清晰了。
司空邢一愣:“这就去?”
“不然,你还想等明天天亮?”管裳站起:“那黄花菜都凉了!”
她将石桌上的短刀拎起,下令:“你点二十个好手,暗中将昭明殿围住。我和你各自带一个随行手下便够了。”
说完吼了一嗓子:“锁秋,走!”
说走就走,风风火火。
司空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迟疑问:“就这么去?这证据也不够,岂不是打草惊蛇?”
“要个毛的证据!”回应他的是飒爽女人的头也不回:“我管裳做事,从来不拿证据说话!”
她快步在前面走,步伐比身高腿长的司空邢还快。
司空邢刚想说“你这样不行”,却听得她又说了一句:“你们惯常不也很喜欢重刑伺候严刑逼供么?”
“可是……”司空邢常年做司空擎的一把刀,这方面挺专业的:“有些时候逼供出来的,未必就是真相!”
管裳轻笑一声:“那是你,不是我。”
司空邢:“……”
他是不是被看不起了?
就在他以为管裳就这么横冲直撞去冒险的时候,她又开始下令了:“你如此这般……再那般……明白吗?能做到吗?”
认真听完,司空邢恍然大悟:“能,你放心!”
当即去吩咐手底下的人做事。
让他独立思考他不行,但一旦接收命令后,就跟设定了ai程序似的,哔哔哔哔就干上了。
管裳勾唇,若有所思。
这把刀,真好用。
可惜是太子那边的,要是放在自己手里用,那该多好?
要不回去找司空璟讨教讨教,让他给想个法子,怎么才能给这把刀做一把属于自己的刀鞘、收入囊中?
毕竟那腹黑汤圆有八百个心眼,成天赖在她这里,她不好生用一用,都对不起他情愿扮女装也要住她屋里!
昭明殿到了。
“跟七皇弟说,本殿与淮安侯夫人有事要见!”
司空琼也中了毒,和其他三个中毒的一样,解毒后足不出户地养身子。
为了配合查案,他们这边也有不少人被太子亲卫扣押,东宫发话,其他皇子也只能忍气吞声。
人手不足,只能用园子里的宫人,这些人自然是阻拦不住六皇子的。
但,叫所有人惊诧的是:六皇子跟着淮安侯夫人身后!
这不是不分尊卑吗!
原本还被当做下毒人的淮安侯夫人,太子醒后就解除了她的软禁、梨霜院的守卫都退了,这件事大家都知晓。
可,她来昭明殿做什么?
管裳没有进殿门,而是站在殿门外,扬声开口解答他们的疑惑:“在下管裳,奉东宫太子之命、调查文昌阁烧鸡投毒案,还请昭明殿诸位配合一二!”
神情慵懒,带了几分痞气,语调却是抑扬顿挫。
先前在文昌阁,她为自己辩驳的时候,大家已经领教过她的舌s战能力。
可他们今天见识到的,似乎又是她的另一面!
司空琼在养病,目前昭明殿主事的人是七皇子侧妃陶苗苗——淮安侯卢宗平舅家的表妹。
陶苗苗是庶出,脾性比不得卢秋雨嚣张跋扈。
但,跟原主也历来是过不去的。
对此,管裳表示不care!
没办法,太优秀的人,总是容易被卢瑟针对的。
本质上,这并不是原主与陶苗苗的私人矛盾,而是世家与世家之间的派系冲突。
看见管裳,新仇旧恨浮上心头,陶苗苗对管裳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她直接把管裳给无视了:“六殿下,我们殿下中毒伤了身子,尚未痊愈,如有急事,容妾身转告。”
司空邢瞧了管裳一眼,得来管裳淡淡的一个回眸。
他明白这是让自己接话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案子由淮安侯夫人主查,本殿辅助!”
感觉这么说有点丢面,但……
他也不知道为何,管裳只是那么清凌凌一个眼神,并没有任何威胁或者其他,他就下意识感觉后脊发凉!
管裳今日穿着暗红色交领衫,下裳是红底黑纱的襦裙,没有外披。深红色的腰带将她的腰肢束得不盈一握,玲珑曲线更是明显,端的是霸气美艳。
只是她腰带上的坠子有些特别,看上去像是一对金色的小剑?
世间女子,哪有在腰带坠子上挂小剑的?
甚至,她还竖着高马尾,像男人一样用了束发银冠,浑身上下一点儿女儿家的配饰都没有。
当真另类!
而陶苗苗,仇恨在心头燃烧,对这些细节反而不是那么敏感。
她质疑地看向管裳,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什么时候,淮安侯夫人都能爬到皇子殿下的头上去了?”
赤裸裸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