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俩字,司空邢竟莫名理解了她的意思,从身侧随从的手里接过供词卷宗,递给了管裳。
资料做成了折子,开头是案情经过,后面每一页是一个人的供词。
案情结语那一页,暂时还是空白的。
管裳接过来,捏着折子的封皮轻轻一抖,这折子便哗啦一下展开。
她面无表情地道:“那么,我便简单说一下。”
“烧鸡是静宁长公主带来的,在我说要分给几位主子之后,经过当场验毒,才用银盘送到太子殿下、三皇子、七皇子、和静宁长公主面前。”
“此时,经过几位主子身边专司验毒的人进行二次验毒,确保安全无虞之后,才用道具切开,分到了几位殿下的面前。”
“由此可知,烧鸡本身没毒,排除长公主在烧鸡里下毒的可能。此为其一。”
“第二,既然是到了诸位殿下那里才出事的,代表着下毒之事与我无关。”
她看向司空琼,问:“七殿下是否认可我的说法?”
司空琼点头:“不错。”
事发当时管裳没乱,之后再想强硬说是她下的毒,便不可能了。
管裳继续往下说:“一套验毒流程下来,本来不该出任何问题。但偏偏事情发生了,为了不冤枉任何一方的人,太子亲卫将所有接触过烧鸡的人,全部收押问供。”
“供词,就在这里!”
她指了指面前的折子,语气平淡地道:“根据问供以及各方查验结果,发现毒不在食物上,也不再盛放器皿里,而是在切肉的刀具上!”
原本司空邢要她去查的时候,还没得出这个结论。
太子想挖出她的底细,也想看她的实力,所以司空邢当时想让她去参与问供。
但她摆烂,司空邢不得不自己查,之后她又碰瓷,逼得司空邢把主导权转移到她手里。
这不,她省时又省力!
司空琼面色平静,顺着她的陈词分析:“既然确定了毒在刀具上,那便是查过所有接触过刀具之人了?”
“没错。”管裳说道:“烧鸡第一个送的是太子,当时切下了第一刀。而太子殿下所中的毒,的确也是四位中最严重的。最后才是长公主,因此长公主情况最好。”
她音色平静,神情肃穆,说下去:“嫌疑范围缩小。那柄切肉的匕首、那负责切肉的宫人,出自本次春华会主办人——三皇子府!”
“而所有工具,在开席之前都有查验确定无事,那真相便只有一个——”
“是第一个持刀切肉的人下的毒!”
司空琼面露诧异,旋即又是意料之中地道:“本殿记得,切肉的人,似乎是三皇子安排在宴席上的人。”
他询问:“六皇兄,你们去汇春殿问过了么?”
一副关切查案的姿态。
管裳在心里冷笑。
strong哥好手段,第一个栽给她,第二个便栽给三皇子。即便搞不了她,也能搞三皇子!
司空邢答道:“尚未。”
按流程的确应该先去三皇子那边问,但他来不及啊,管裳直接就带着他来这儿了!
司空琼便看向管裳:“嫌疑人在汇春殿,却为何来昭明殿?”
“因为!”管裳抿唇浅笑,眼眸里一片冷漠:“这个人明面上是三皇子府的人,实际上却被收买了!”
她指着供词折子的某一页,道:“此人招供,下毒之事,是三皇子妃主使的!”
为何要指证卢秋雨?
那还不是看准了卢秋雨惹了司空昱不高兴,加上娘家淮安侯府被管裳把控,卢秋雨还跟管裳不对付。
很显然,卢秋雨是很容易被抛掉的弃子!
倘使三皇子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实在要找人顶包,找卢秋雨是顺理成章的。
但,管裳没说这一点,而是道:“提到了三皇子妃,六皇子这边便找三皇子妃问了话!”
司空邢一愣:他不是,他还没有找!
但管裳没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
“经过三皇子妃一番盘查,得知此人在进了春华秋实园后,曾暗中与七皇子府的人接触!”
“一番重刑伺候之后,此人吐实,确凿了此事!”
“那么……”
司空邢越听越匪夷所思:为何这编的都这么顺畅?好像真的一样!
只见她唇角一勾,对上司空琼的眼神,问:“我们便查到昭明殿这里来了!”
面对她这般说辞,司空琼依然一脸的平静,问:“既如此,便让人出来当面对质吧。倘使果然是本殿府中人作乱,必不轻饶。如果不是,也须得还我一个清白!”
“理应如此。”管裳点点头,在心中赞赏了一句:死装哥这心性,非一般人能比。
她看向司空邢:“接下来的事,便交给六皇子了。”
司空邢:“……”
他算是明白她为何死活要拿主导权了,如此她便可以只负责动嘴的事,出力的事就该他来!
心里吐槽一万遍,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
一挥手,他手底下的人便将人带了上来。
重刑伺候下,该人已经浑身是血、皮开肉绽。
当然,也气若游丝。
见状,管裳蹙眉,道:“没给他治一治伤么?万一说一半死了怎么办?”
“已经用过药了。”司空邢应道:“指认个把人,要不了命。”
转头命人让那人招供。
“小人不知那人真名,他让小人喊他海哥。但打了个照面,脸型、声音、身形小人都记得的。只要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管裳心想: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
但她不说。
司空邢朝司空琼看去:“七皇弟,昭明殿的人都叫出来,让他认一认吧。”
不多时,庭院里挤满了三皇子府随行之人,男男女女都有。
那血人看了一圈,最后在一名小厮身上停驻,抬手一指:“海哥。”
陶苗苗震惊:“怎么可能!”
这名小厮,竟然是她院子里的人!
那血人跪在地上,道:“小人虽是三皇子府的人,但从前是在陶家做事的。当初送小人去三皇子那儿,也是海哥做的安排。引荐也很简单,用的是陶侧妃的名头,送人去给三皇子妃!”
陶苗苗红肿的脸血色当即下去了,倏地站起,道:“你胡说八道吧!我什么时候送人去给三皇子妃了?还是送的小厮?没有过,你别胡乱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