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杉辉虎的要求,在结束春日山城的评议后,氏光便带着本家武士启程返回下野,要求于次年正月中旬前送玉子赴春日山城完婚。
此次随行的还有将要嫁往日光城的春姬,大概知道后北条家豪奢,上杉辉虎和上田长尾家为春姬准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特别是仙桃院,华服、瓷器、漆器等装满了几辆牛车。
由于车队行进缓慢,氏光急着回城准备玉子出嫁的事宜,因而便留下长尾光纲带人压阵护送,自己则快马加鞭往回赶,这也算是给为成婚的小两口留个培养感情的空间。
返程时间用的更短,当氏光抵达日光城时,刚刚进入腊月中旬。
氏光回城后便先将玉子叫到了身前,在有些愧疚的心情下,将上杉辉虎安排的婚事告知了她。令氏光意外的是,在其心中一直比较“顽劣”的玉子,竟是脸颊一红羞涩起来,一副乖乖女做派,嘴里说着“全凭父亲大人做主”什么的。
氏光有些傻眼,自己还没加过玉子如此好商量事情的时候,便在准备陪嫁的同时,令加藤段藏派人打听些情况。
此事加藤胧却是知道一些,这些年上杉景虎便经常来城中,不知怎么与玉子见过了,有了书信联系,从去年开始联系更是频繁。而加藤段藏打听到了越后方面的消息,在上杉景虎前些年正室夫人病故后,军神大人实际上提出过令春姬嫁给景虎,但被景虎委婉拒绝了,这才有了后来求军神大人给他和玉子牵线的事情。
氏光作为老父亲瞬间觉得有些扎心了,很有一种同时被女儿和景虎坑了的感觉,如果下得去手,氏光觉得一定得把玉子吊起来打一顿的必要。
玉子是氏光的嫡长女,这位日光城的大公主出嫁,自然惊动了许多人,家中臣属都送了贺礼添作玉子嫁妆,城下町的商人也都有进献,更不用说氏光为其准备的豪华陪嫁,仅器物及银钱便有七八辆牛车。
为了让玉子出嫁更加风光一些,也避免其在春日山城被欺负,除了陪嫁的女侍、仆从以外,氏光挑选了七十名本家武士跟随其到上杉家侍奉,同时派遣柿崎晴家领一个常备阵随行护送。
送嫁的前一日,氏光带着玉子到日光山神社祭祀了北条鹤,下次再回下野国不知是何时了。
启程当天,玉子于先与奥中的众人一一作别,在北条鹤去世的这几年,其一直照顾这爱子、久子两个妹妹,要分别时三人哭的稀里哗啦,令众人都有些感伤。
佐竹南抱着年幼的女儿冬子,以及两个儿子万千代、胜千代,一起与玉子话别,两个小男孩以前没少被玉子欺负,没想到离别时表现得特别难过,特别是胜千代年纪更小些,抱着玉子不让走,很是让佐竹南哄了一会儿。佐竹南最后单独送了一副珠串给玉子,算是离别的礼物。
最上义到场露了一面便离开了,其于年初终于诞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被其名为熊千代,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匆匆见了一面,送上一副纯金佛牌便返回自己的寝室了。
加藤胧与玉子关系最为亲近一些,即使北条鹤在世时,玉子就经常由胧带着玩,她送的礼物朴素而直接,是一柄素装匕首,是武家女眷自刎用的(武士认为抹脖子不体面,只有女子如此,因此武士自裁多为剖腹),玉子笑嘻嘻的收下了。
日光城名义上的女主人,也是来到城中时间最短的恭子,无疑是奥中最为失落的一个,盖因为氏光的几位女眷对其并不亲近,哪怕奥中的女官们都有些疏远她,唯一关系好的就是玉子,没想到她确实要离开了,恭子道别时两眼红红的,反而被玉子劝慰了一番。恭子送上了一柄绘扇,听闻是现今的官家亲自作画的。
考虑到有些可能,氏光专门秘密召见了“陪嫁”武士的领队,这些人都特别挑选了出身常备阵,因功而从农人或商人被擢升为武士的特殊群体,对氏光及后北条家的忠诚度较高,有些事情可以放心交代给他们。又叮嘱柿崎晴家一行注意安全,不要与越后国人起冲突等等。
送玉子北上越后的队伍终于在众人的注目下启程了。
玉子离开的第二天,长尾光纲与春姬抵达了日光城。氏光为其在城下町营造了十分豪奢的住所,并当天夜里为两人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匆匆安排好一子一女的事情,氏光按照评议会上的安排,带领后北条家精锐两万五千余人,配合关东国人势力一万五千余人,出关东进入骏河境内,准备再次由东海道一线向畿内发起进攻。
按照原定计划,氏光将令大军先行自东海道兴兵,主要是牵制织田家及其盟友注意力。上杉家大军则会在北陆冰雪消融后出兵,然后一路西进,经越前国攻入近畿,驱逐织田家。
按照原本的安排,氏光在骏河国一线与织田、德川家纠缠即可,但考虑到井伊家的情况,氏光决定此次顺便解决远江国的归属问题,将今川家曾经的领地,从老乌龟嘴中全数挖出来。
在去年的战事结束后,德川家与井伊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由于井伊家处在远江国西部,是东国讨伐三河的一面屏障,但反过来说,也是挡在三河武士西进前的一面屏障,日过井伊家真的有问题,德川军向东侵攻过程中,可能会有被截断后路的风险。
因此,不论氏光所传谣言是何目的和打算,即使德川家康能够新任井伊家,其手下武士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价性命来赌。
德川家康于去年年底下达指令,让井伊直虎交出井伊谷城及周边的执行,对井伊家进行转封。
这自然又是井伊家不能接受的,经历种种磨难,度过差点灭做的危险,才将井伊家世代的居住地多了回来,怎么能够说放弃就放弃。今时今日的德川家毕竟还不是后来的德川幕府那样的权威,说转封哪家便转封哪家,井伊家当即回绝了德川家康。
于是,德川家大军开来,井伊直虎被迫携族人抵抗数日后,无奈逃离井伊谷,而去向选择真的不多了。
氏光抵达骏府城次日,被坑到再次落魄的井伊家队伍出现在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