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呙冎无悲无喜,“给我弄个窝,睡袋铺好,让我睡里头。”
酋长点头。把呙冎的背包打开取出单人帐篷。支好帐篷,酋长把呙冎绑在身上的睡袋解下,搁帐篷里舖好,再小心翼翼把呙冎头沖外抱进睡袋里。拉好睡袋的拉链,把自己包里的毛巾拿出来,再去捡块石头。在石头上铺好毛巾。把呙冎的头搁上去。
“坚持三天。”酋长说。
他握着呙冎的手,眼中终于现出一抹雾色。
“嗯,”呙冎答。
“窝瓜,一定要坚持三天啊。”酋长的泪水滴落。
呙冎就笑:“集结号说,不要相信组织。”
“靠!”酋长骂:“我说三天就三天!我是你哥!”
“投名状说,不要相信兄弟。”呙冎又笑。
酋长被噎的一愣一愣,却是晓得,所谓坚持三天,原本深藏他心底意思就是,三天还没见人回来,还等啥,有法抹脖子就自己抹脖子。
可是难得,呙冎连这都能听懂。
只是兄弟,既然连这都能听懂,不说出来,你会憋死啊?
看现在闹的,哥若扭头走,那就真是,哥一生一世对不住你。
无语数秒,酋长面色阴郁下来,眼泪也无法自抑,就在眼眶打转。
快半年了,最初三十多人队列,如今只剩不到一半,人还活着就不得不丢下,绝非窝瓜一个。
可至今为止,却唯有此次,是在根本不必担忧外来威胁、完全能留上一两天场合下。
但若不丢下窝瓜,谁肯留下来陪?
或者,谁肯单独出去探路?
队伍,不可能为窝瓜一个,就此冒着散伙危险,分道扬镳。
“快滚,”呙冎骂:“别搞的基情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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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酋长把呙冎的背包放在呙冎睡袋边上,又就近弄点虚土盖在睡袋上。再多弄点碎石,固定在帐篷的角上。
忙完了,最终做啥决定也有了。
再深深凝视呙冎一眼,背过身去,先在自己眼上脸上抹拉一把,然后就变脸。
“投名状是吧?成。”笑嘻嘻蹲在呙冎身边,鬼祟祟掏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让呙冎看。
“呵,”酋长拖踏踏一点不男人,呙冎却无力奉陪。
不过既然酋长现在还有心情让他看美女,最后养眼一次也行。
就勉力露出笑容,“哪儿下载的小美妞?能当桌面用。”
“你不一直想替我招呼你嫂子?”酋长得意起来,“瞅着没,这就是你嫂子。这次绝对货真价实!”
“扯吧你,顶死了一米六八,瘦的能跟搓板一比!”呙冎竭力保持常态:“俺咋不止一次听说,嫂子是省篮球队的,比你还大一号!”
又拼命挤出“男人都知道”的龌龊笑容:“俺见了嫂子一定得试试,都挤进去,究竟空也不空!”
酋长登时瞪大铜铃般双眼:“篮球队咋啦?就不能有队医?哥这投名状,你不信还咋?”
又调出第二张穿了白大褂的给呙冎看。
“哇,”呙冎龇牙咧嘴做鬼脸:“制服餵!别看瘦,居然内容很充实!”
“动心啦?”酋长就呵呵傻笑:“只要你坚持住,回来我把你领家里。我亲自把她灌醉啦扶上你的床,你小子!”轻锤呙冎肩头一下,“到时候,就看你,有木牛胆。”
“哈,”呙冎笑。笑的跟个苦瓜没区别。“男人可以谬贼心,咋能木牛色胆。酋长你放心,嫂子,我抱定了!”
“行,咱就一口唾沫一根钉,迎风撒尿是男人!”
酋长呵呵笑着,把单人帐篷的拉链拉上。
再数秒过去,蹑手蹑脚的步履之音,逐步变更为大步而去。
又于某一阵沉寂之后,随着重重的三声原地踏步,呙冎的世界,自此昏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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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一会儿,醒来。
疼。
真的很疼。
但呙冎只能强忍。
假设仅只生病,像眼下这种,入眼一片荒凉,根本不必担心殭尸来袭的地儿,哪怕等着候着,队伍也会窝上一两天,专门等着。
可现在是,摔断了腿。
背着扶着?
这么个沟沟岔岔的山窝窝里?
根本不现实!
换他当队长,一样会做同样选择。
真可惜啊,呙冎闭上眼,还指望找到那么一两个聚集点,问问末世这些日子,具体情况呢。
强迫自己不去想的老婆孩子,似乎映入眼帘。
赶什么赶,真回了家,又能如何?
9月都没了消息,到今儿个……
呙冎的泪水滑落。
别把自己当孩子。
呙冎,你得记住,不可能为你留下来的。
换我,也这么做。
“泡妞泡成老婆,炒股炒成股东,好容易出来玩儿一次,还就这么搁路上。看这十几年活的,真窝憋。”
从泡妞始,十几年时间,仿佛转眼就在眼前闪了一遍。
呙冎强忍着痛,抹去泪,恨恨的吼了句。
声嘶力竭:
“酋长!30天我也等!你媳妇,——我孬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