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竹妖孽尚月都是在呙冎启程时才得到嘱託,并且还就这一句嘱託:喊她们进车,就同时应一声,并叫着“窝瓜”这绰号。别的提示根本没有。也不知道,呙冎究竟打算怎么跟这边谈。不过都是场面人,一听呙冎这话,哪还不知接下来如何去做?当即你一言我一语连玩笑带打趣,把以往网上的事儿,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简单闲扯些末世前后就在吐蕃、西凉、巴蜀、大秦一带荒野乱转悠的往昔,又在呙冎有意无意引导下,着重说了最后一次找到个孤身一人隐蔽所,大家痛痛快快睡一夜、临启程前还看了阵电视——也就那时,才知道末世到来这记忆犹深的回忆。
待到斑竹妖孽唏嘘完毕,呙冎就摊摊手笑:“大家听到了吧?其实我以前,没这么高,没这么帅,那样子,也真就跟个窝瓜一样,很难看。”说着转向妖孽:“喂,妖孽,我记得,你给我和斑竹还照过一张合影呢,还在手机里没?”
妖孽摇头。
妖孽没听懂,斑竹倒明白了,赶紧把自己手机掏出来。
凤仙早已识趣的向斑竹招手。
斑竹走到凤仙那里,把手机递去。
凤仙拔掉手机卡塞进读卡器与电脑连接,在斑竹指点下,把一些照片拷贝进电脑,然后连上房车的视墙般大液晶屏。
一张张野驴们从出发时搞怪合影,到后来益发憔悴龌龊模样,都幻灯片播放起来。
车内,除最初情不由己几声惊呼,越往后,越是鸦雀无声。
最后一张,自是斑竹在酋长让大家看电视时拍摄的。
这图片,左边标题栏《党员先进性文化教育》,右下角水纹窝瓜图标,居中,酋长乐呵呵拿着遥控器。
示意暂停,呙冎凝视神态再无法保持揶揄表情的花瓶儿,轻轻嘆息一声,再扫了眼满脸惊讶的花朵儿,从兜里掏出一枚亮晶晶戒指,隔桌扔到花瓶儿面前,语态微微沉重道:
“花姐,那个我们最后到过的避难所,在里面曾经活着的人,就不必再问。”
“第一呢,我们那伙人都知道,这避难所主人残留下的照片能够表明,那人的长相,就跟我像酋长和奚队这样。”
“哦,你看现在这张,那上面的人就是酋长。但是您觉得,这是酋长呢?还是奚队。奚队……”
一众刷然扭头。
此时此刻,奚队恰从兜里摸出盒软玉溪来弹了弹,另一手将取未取。单看持烟之手,就屏幕上,酋长拿了遥控器那姿势之克隆。并且奚队闻声抬头,下意识间露出他那乐呵脸。得,光影之下,简直就是大屏幕上照片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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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的一声花朵儿大哭:“爸爸!”
至此哪里还肯相信妈妈说过的,这死孩子就是爸爸的说辞。
妈妈是不知道,爸爸在网上骯脏得要命。
这帐户她盗过,里面全是不纯洁东西。
她连点都不用点开就知道。
在网上,她盗的电脑里,这种遮遮掩掩不纯洁东西海了去。而且那右下角水纹窝瓜图片,还是她嵌入进去的小木妈。不管谁下载,除非比她本事大,否则都抹不去。她还能据此追踪到是谁盗了爸爸的网络硬碟,然后毫不客气,该黑就黑该灭就灭。
为啥,起先爸爸带她一起玩网游被盗号,俩人都气到要死要活,当时她还只有七岁,就是那事儿,让她走向小骇客之路。爸爸没办法,她却就此恨极了敢盗爸爸任何帐号的人——当然那不包括后来把爸爸所有帐号都盗一遍的她自己。
尽管明知爸爸的死跟眼前这人毫无关系,但是你这死孩子,竟然胆敢冒充我爸爸,那就死罪一条。
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哭叫当中花朵儿挣开花瓶儿的手就沖向呙冎。
人在一半手里已经多了把剪刀,“你个死孩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众大骇。
却见呙冎伸手抢下花朵儿手中剪刀再反手一搂,就把花朵儿手臂背了过来。
再随之呙冎手中就多了块剥开了的巧克力,把巧克力往花朵儿嘴里一塞就声色俱厉训斥:“你爸爸就这么教育人的?!你多大了!现在啥世道没人跟你说?!亏你还是个孩子!搁别人敢这么袭击我,啥后果用不用找人演示一下?”
呜呜呜呜,花朵儿气的脸色惨白挣扎无休。
这死孩子坏极了,连这招,都跟爸爸一模一样。
咦?不对!这招太熟了!我天才小花朵儿也有傻起来的一天?
这个叫斑竹的一进车,我就该想起来,爸爸常常转悠进去的那个野驴网站,里面挂第一个的版主,名字就叫斑竹花。
后来还是我看不顺眼,爸爸才撺掇着她,让她删掉那个花字。
还有这妖孽,不就那网站里跟人拍砖时,爸爸常拿她帐号换女人口吻猛拍狠砸嘛。
以至于到后来,妖孽只负责发照片证明她就是女人,实则但凡拍砖,都是爸爸在忽悠人。
这妖孽照片我还见过。
有些发上去骗人玩儿的三点式,还是我给她合成的。
就算眼前这人比照片老了很多难看很多,起码,也该一眼认出啊。
都带这俩证据进车来,我居然还犯晕。
却顺势演戏,踢腾的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