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钰你说话啊，告诉我，王上是不是死了......”


    墨子钰没有正面回答郝甜，他紧攥她的手，拉她朝车门走——


    “咱们先上车，我回去告诉你......”


    “不要——”


    郝甜一把推开墨子钰。


    墨子钰的闪躲，证实了王上已死的事实。


    难怪王上的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


    原来他已经......


    郝甜甩开墨子钰，她就像一个落水者，放弃任何人搭救。


    脑海中闪过王上的笑脸，丹凤眼的他，有一种痞痞的帅气。


    一笑起来，露出一排石榴籽般的白牙......


    天气晴好的时候，王上会带着孩子们在操场上做游戏。


    他和孩子们的笑容像天使，都是那么纯真和灿烂！


    除了王上的笑，郝甜还记得王上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郝甜，你嫁给我那天，就穿这件棉袄吧！我把你抱上火炕，咱俩就在热烘烘的火炕上洞房......”


    “......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你可别冻坏了！我说过，要是把你冻坏了，我就不穿衣服在雪地里跑......”


    “......如果你有罪，那世界上的人都会有罪！郝甜，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个圣洁的天使......”


    “......拒绝就拒绝呗！至于哭鼻子嘛！好了好了，我王上会遇到更好的天使，天使的爱会洒满我的心扉，郝甜同学，求求你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天使都不敢找我了......”


    “......郝甜，咱们俩没同享福，也算同受苦了，等风雪过了，咱俩就去炕上洞房......”


    “......都这时候了，你还拒绝我......郝甜，你不知道，在这大西北，交通不方便，没有车，男人娶老婆，全靠背，背着她进屋，放在火炕上......”


    “......郝甜，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睡觉，我就直接把你背进屋，背上火炕......到时候，你想不做我老婆都不行......”


    ......


    “王上，王上......”


    王上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郝甜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她喘息不宁，走到李腊梅跟前，脸上的泪水已被风干，面如死灰一般看着李腊梅：


    “告诉我，王上在哪儿？”


    .................................................................


    依李腊梅所说，那日风雪交加，王上掉进了冰河里。


    风雪停歇，人们下河打捞，却只捞到了王上的一条围巾。


    他极有可能冲到了下游，或是冻成冰坨，沉入河底......


    有经验的村们说，王上的尸体，除非开春冰河融化的时候，才能找到......


    王上的围巾，握在郝甜的手上，摸着这条围巾，仿佛拉着王上温暖的手。


    这围巾是王上央求郝甜买给他的，当时他说：


    “能不能送我一条围巾？后天你就要回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孤零零的，有条围巾作伴也好啊......”


    ......


    “王上......王上......”


    每想王上一次，郝甜就要哭上好一阵子。


    除了悲哀，还有懊悔。


    “对不起，王上，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来这里，你也不会死......”


    墨子钰出现在郝甜的身后，看她哭得伤心欲绝，他第一次无能为力。


    “墨子钰......”


    郝甜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头。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看着让人心疼，但眼神中的那份坚定，却是决绝的：


    “墨子钰，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