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子弹是越来越准,好几次都是擦着陈洪亮的头皮而过,但两人就
是至死不退。
眼见敌人就要渡水成功了,陈洪亮一急,大叫一声:“扔手榴弹! ” 很快,两颗手榴弹出现在天空,带着缕缕青烟,很准确地落在了溪水的边缘.
两颗手榴弹在水中爆炸,炸得水柱如同巨龙出海般让人望而生畏,而其
中的一颗手榴弹刚好把一个边开枪边渡水的敌人左脚齐根炸断,那人惨叫
下地打滚,他身边的水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声,然后双手抱着伤口,在水中 红,可他的伤口却依旧在流血,他痛得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本能地在水面上挣 扎着来表示自己的求生欲望,但——最终,他在半米深的水中窒息而亡,没人
救他,没人去关心他
,现在,双方都打疯了,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切,剩下的
只有一个念头:不是穿着同种样式军装的动物都得死
轰!轰!轰!轰
敌人的手榴弹也很快地出现在了陈洪亮他俩所在山坡上,炸得两人是震 耳欲聋,但没人关心这个,关心的只有阻击与射杀。
“叭!叭!叭!叭
轰!轰!轰!轰
两人如同钉子一样死钉在这儿,至死不退,敌人疯狂进攻,就好像生命不
属于自己的一样,猛烈进攻,手榴弹、子弹,冲杀声、惨叫声
切的一切都
演示着战争这台屠杀机器对生灵的嗜血,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
刻,那位受过西方军事高等教育而自鸣得意的队长却打了退堂鼓,他吹响了 撤退的竹哨,他手下那群不怕死的士兵很服从地撤退了,带着不甘与激愤而 暂时撤离。
此时,陈洪亮与田红军也没再射杀,很奇怪的场面,刚刚还激烈战斗的双方,现在居然是无声地撤退,这大概就是人类对于战争的无声抗议吧。 小而激烈无比的战斗后,留下的就是满目疮痍的场面:弹坑、弹壳、焦土、
枯草、尸体
看着水面上被一点一点缓缓漂走的三具尸体,看着那淡红的
水面,听着对面受伤士兵传来的呻吟声,这就是战争留给人类的“财富”,擅 自发动战争后留下的教训。
两人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场面,老半天后,田红军才回过神来,摸了摸脸,
喃喃自语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老班长,我还活着啊
凭着这股子拼命三郎的狠劲与至死不渝的勇猛,他们终于打退了近
倍于己的敌人的这次进攻,这当然让人兴奋与骄傲了。
“你小子当然还活着,难不成你还变成山鬼了,看你激动的熊样,还龇牙 咧嘴地笑,就跟没见过血似的,真丢人。呵呵……”陈洪亮也很激动,不过他 只是转身看了一下田红军的耳朵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地方又在流血,“别 动,快蹲下让我看看你耳朵,怎么又在流血?”
然后陈洪亮帮他重新上了药,刚要休息下,田红军猛地说:“老班长,你的 伤口还没包扎,快让我看看。”
他不说还好,因为刚才的紧张与激烈的战斗,使陈洪亮都忘记了自己的 伤口,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陈洪亮立即就觉得自己伤口上的疼痛感如坐火 箭般直线上升:“就你话多,你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哎哟!痛死老子了,你还 笑个屁啊,快帮我包扎下啊。”
用匕首小心地割开陈洪亮右手臂上伤口处的衣服,只见一块一点五厘米 宽、四厘米长的黑色弹片正插在上面,经过刚才的剧烈运动,弹片两边的肉都 有些向上翻,肉体呈灰白色,就跟用开水烫过的死肉一样,让人觉得有些恶 心。时间紧迫,也不能做过多的处理,只能是取出弹片,上点云南白药,然后 用纱布包扎一下了事。
“老班长,你忍着点。”田红军有些不忍下手地提醒着陈洪亮。 “没事,来吧!”
田红军双手紧掐着陈洪亮的右手臂,然后用牙齿咬住外露的弹片,再猛 地向外用力一扯。
一声轻响,一股淤血猛地向外喷出,喷得田红军一脸,田红军顾不得别 的,低头吸出淤血,一口一口地吸了吐,吐了吸,直到有鲜血冒出后,他才给伤 口上药。
完事后,他看了看陈洪亮,居然惊奇地发现陈洪亮跟没事人似的,连眉头 都没皱一下,他很不相信似的问:“老班长,你没事吧?” “没事啊。怎么,完事了?”
田红军对于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就更奇怪了,摸了摸陈洪亮的额头:“老班 长,你要是觉得痛,就吼出来,那样会好受些。” “怪事,我一点也没感觉。” “真的?”
真的.
轮到田红军紧皱眉头开始想原因了,其实,很简单,陈洪亮的身体机能已 经麻木了。隐约觉察到自己不知道疼的原因而刚要岔开话题的陈洪亮,却突 然咳嗽了两声,他本能地用手一捂,结果,他手上就出现了一丝血液,但陈洪 亮掩饰得很好,很自然地一抹嘴,再顺手把手掌中的血液在草地上一擦,然后 才笑着说:“军子,刚才敌人要是再加把劲,咱俩都得完蛋了,可你说敌人为什
么会撤退呢?”
这下子正好转移了田红军的思考方向:“不知道,估计他们发神经了。” “我倒是猜出了点原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