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做,只见陈洪亮也不躲避那些子弹了,翘起屁股,半站着就把一块 大石头奋力推向山下,这石头就好比滚动中的坦克,越滚越快,轰隆隆地滚动 声也越来越大,当真有点地动山摇之势,看到比篮球还大的石头快速滚下来, 不躲才是傻子,鬼才有心情继续进攻呢,万一被刮到一点,那可不是闹着玩 的,这比子弹打中了还难受,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几个刚想着继续扔手榴 弹的敌人也不扔手榴弹了,顺势把手榴弹一丢,拿着枪就往山下跑。有人带 头好办事,所有的敌人都哭爹叫娘地飞滚而下。
此时的陈洪亮根本就没心思去看结果,又连续推了三四块,突然听见下面 的敌人惨叫声,他一看,原来敌人都被石头追赶而下,喜得陈洪亮真想大叫一声 “过瘾”,接着,他跪在地上就向正慌乱往山下逃跑中的敌人开枪。很可惜,在 夜色掩护下跑动中的人确实很难打中,陈洪亮现在就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点,最 后,他干脆放弃开枪,大咧咧地直躺在地上喘着大气。刚才可真险,敌人都沖得 那么近了,要是他们再加把劲,自己就只能选择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又悄悄地换了个地方盯着下面良久良久,没发现敌人,陈洪亮松了 口气, 看来敌人的这次进攻就此打住了。有些放心不下小向,又不好大喊,只得爬
过去。
一看,小向的脑袋包括脸都裹着一大片纱布,而他也正在给小田脸上包 扎着:“怎么了?你们受伤了?伤得要紧不?”
“没事,老班长,我俩都是轻伤,我脑袋上就是被敌人弹片擦破了点皮,不 碍事。”小向回头笑着说,然后继续给小田包扎。大家都是跟死神比赛的兄 弟,说话当然也就没这么客气了,小向和小田更是要好得很,抓住机会就“打 击”对方:“这还只是擦破了点皮?不会吧,真的只是你脑袋上擦破了点皮? 你干吗把整个脑袋都包得跟粽子似的。我可记得有人好像连连怒吼自己破 相了的事啊!”
小向急忙对已经开始警戒山下情况的陈洪亮解释道:“老班长,别听他瞎 说,我只是脑袋抬得稍微高了点,一发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的小渣子碰到我 的脸了,真的没事。”
陈洪亮一听,立即想起自己的眼睛就是这样受伤的,立即转头仔细看了 看小向,见他的五官都没事,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小田。
小田还没说话,小向就帮他说了 : “老班长,这小田的脑袋可伤得重了,子 弹都带起了老大一块皮,要不是敌人刚好被打退了,我都没时间帮他止血。”
陈洪亮立即就爬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实,小田的脑袋左边额头处流了很 多血,连纱布都被染红了一片,紧张地问:“小田,你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吗?,,
“老班长,你听他乱说,我也就是不小心被敌人的手榴弹所炸起的弹片刮 去了点皮,不过刚好刮在额头处而已,所以血流得多一点也很正常,老班长, 你别担心了,我身体好着呢,你看我这么胖,多流点血就当是减肥吧。”说完, 他没好气地看了看刚帮自己包扎好的小向,然后唉声嘆气地说,“唉!多好的 兄弟啊!多好的同志啊!可惜,这辈子就只能打光棍了。” “老子打不打光棍关你屁事,要你管。”
小田却坐过去了一点,搭着小向的肩膀悄悄地问:“我的好同志,你还没 找媳妇吧,要不,兄弟帮你介绍个,我们乡有个特漂亮的,我们天天都想把她 骗过来,可惜,就要成功时,我却来当兵了,这真是有得必有失啊!现在介绍 给你,你要不,我保证绝对合适你。”
“当然是真的了,骗你不是人。”
“快说说她的情况,姓什么?叫什么?有多漂亮?是党员吗……要不,干 脆退役后我专门到你家去玩几天?”
“那感情好啊,可你得抓紧点儿,要知道,她有很多同伴天天都围着她转, 打她的主意……”
两人是越说越投机,声音也越说越小,让陈洪亮都很好奇地竖着耳朵听, 可惜,声音太小了。突然,小向很积极地大声问:“你说了半天还没说她叫什 么名字?”
“哦!我们都叫她小黄,要知道,她可会打猎了,乡上的人每次打猎都指 名要带着她,因——”
“等等,小黄?有这么叫一个姑娘家的吗?她很小吗?”
“不是,你听我说完嘛,她每次单独出去打猎,总能叼回来——”
陈洪亮已经听出其中的味道了,这不,他都开始捂着肚子在一旁笑得直 打滚,小向奇怪地看了看陈洪亮,又看了看正强忍笑意的小田,突然明白了, 跳起来掐住小田的脖子,恼羞成怒,:“好啊,我说你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心地给 我当媒婆了,敢情你小子说了半天原来在骂我是条狗啊!看我不掐死你!”
“老班长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把我掐死了,完了,完了,我死了,死了—— 呃……喂,我都死了你怎么还掐我啊。” “死了还能说话?” “那我不说话了,好了,死了。”
陈洪亮忍着笑意,捂着肚子爬了回去,从两人身边经过,笑嘻嘻地看了 看,只说了句注意警戒就走了,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其实,陈洪亮心里很高 兴,因为,他觉得这样子才是个合格的军人。杀敌时同仇敌忾、奋勇当先,休 息时相互开开小玩笑,打打闹闹的才热闹,这才是军人该有的生活。谁说军 人就应该板着个脸,见到人就一副严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