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义信离去的背影,尉迟公子咬牙切齿,她的眼中掠过了森寒的杀机,真恨不得一刀将这个男人剁成两半。不!一刀两断如何能消心头的大恨,应该是千刀万剐才行!她跺足道:“陈义信,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杀死你。”她叫这声音很是大声,整个大街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清楚的听到了。就这么一句话彻底打乱了义信的原定计划。
夜晚,柔和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义信床前的地上,一片惨白。义信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此刻已神入梦乡。
义信恍惚由梦中惊醒,只觉得满室冷飕飕的,下意识地翻身坐起,眼睛可就看见了窗户那里站立着一个俏丽的倩影!一个美丽长身女子的背影。
“尉迟公子!”猝然一惊之下,使得义信脑子里残余的一点睡意,一股脑地消逝了一个干净!
长长的一头秀发,绛色的一领短披,八幅风裙,小蛮靴,衬以她修长的躯体,确是极为标緻!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她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只等待着义信从梦中醒转。
“你醒啦!”她说话的声音甜谧柔美。
一看见此人,义信脑子里首先想到了就是白日里要杀他的尉迟公子,猝然一惊,然而他发现这女子的声音决计不是尉迟公子时,这一疑惧顿时为之消逝!义信问:“你是谁?”
“想不到几日不见了,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这女子的语气中只是娇嗔,没有半分真的恼怒的味道。说到这里,她倏地转过身来。
双方目光乍然接触之下,义信先是一惊后是一喜,一时睁大了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三公主卢梦月,不知道为什么,义信现在挺喜欢能见到她的。义信一阵心喜,勉强镇定了一下,义信点亮了几上的一盏灯,呆呆地坐下来,那双眸子直直地注视着卢梦月。
卢梦月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扬了一下眉毛,害羞道:“喂!看够了!眼睛该换换地方了。”
“不好意思!”回过神来的义信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卢梦月答道:“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上次你从清河尉迟家回来以后,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又神秘的和你的那两位兄弟走了。我是听绝无寒说你在这里,于是我就赶来了。”
义信噗哧一笑,道“我早就知道绝无寒不像玄轩宗那样守得住秘密。早知道我决不告诉他这一切。”
卢梦月怔了一下:“怎么?你难道不想见到我吗?为什么要瞒着我到这里来。”
“不是!不是!”义信连忙挥摇双手,道:“我其实很想见到你,只是这次我到那美斯来是很危险的。你来这里我会因为担心你的安全而分心。”
“哦。是吗?其实你放心,我的武艺还不错,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卢梦月此刻心里是美滋滋的,柔声问道:“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义信即将最近的一段经历,包括今天白天在大街上遇见尉迟公子的详细情形,原原本本地说了个仔细!两人就这样相互倾诉,相互嘻笑,享受着谁也预测不到算计不到的明天。
不知何时,桌上烛台的白烛已淌满了蜡泪!窗户上反映而出的夜色似乎渐渐黯淡,阵阵寒气,深深地侵袭进来,想必距离天明已经没有多久了。两人因为久别重逢,看来都很兴奋。
义信忽然望了望窗外,掏出胸中的怀表,看了看时间,惊呼道:“天啦!现在都已经是五点钟过了。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天就大亮了。卢梦月,你好好的在我床上躺着睡一下。我倚在桌上睡一下就好了。”
“这个……多谢!”卢梦月犹豫了一下,也不推辞,轻躺在床上。义信轻轻的将卢梦月的鞋子脱掉,帮她盖上纱被。然后义信自己则倚在椅子,趴在桌上睡起来。
义信怎么还睡得着,一个名分是自己妻子的美女,就在和自己聊了这么久之后,义信的心怎么可能这么就轻易的平静得下来。
义信吹熄了飘动着的烛火,他思绪此刻仍旧不止的跳动。“我到底喜欢谁了?”义信头一次这样质问自己。他一直觉得自己如果作为阿吉秀的话,肯定是爱着伊丝朵的,其次有可能爱着特洛亚公主,至于对于梅可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很难说清楚。而自己作为陈义信来说,爱的人应该是那个金发的美女琴诗馨。而这个公主卢梦月在自己的心里又算什么呢?义信不断在心里质问自己。
义信响起以前曾经听央金卓嘎说过,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真的是这样么?”义信扪心自问:“有人曾对我说,人似乎总是爱犯贱,对于自然到来的或者轻易就能得到的幸福,总是不会去好好珍惜,每次都是失去以后才后悔。难道自认为与众不同的我也和那些俗人一般爱犯贱吗?人生最不堪的,就是这猝不及防的蓦然回首啊!”义信心中这样感慨,他忽然响起古时的两句诗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清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将义信惊醒,还未等义信起身开门,那扇门便吱的一声开了。从屋外进来一个男子人,义信一见到这人,心都凉了。来人又高又瘦的年纪四十左右,身着一身漆黑的镶有金边的官服,尖瘦的脸上挂着非常慈爱的笑容,但他那双细小的眼睛却不时闪动着阴谋家的灵活的眼神,乍看之下,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慈爱的光芒,可是多看几眼,就会发现那人眼中闪露出来的是两道不信任任何人的亮光。这让人感到他一定是个狡诈多疑和虚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