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的风搅动着奥尔德布的空气,摇曳不止的树杈像拉至极限的弓弦,在布吉拉斯德尔广场上布置装饰的市民口中满是悲叹与不悦,那一声声的长叹是对未来的忧虑,原本用作祭祀的人俑,此刻更是增添了市民们内心的那份不安。
按照奥尔德布以往的习俗,这个巨大的人俑会在逢魔之时点亮烟花,随后在法师们魔法和咒术的推动下在居民区的街道中巡视,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太阳的升起,而在奥尔德布这座城市的所有居民则会彻夜的狂欢与饮酒。
庆典的当天奥尔德布的守城将军还会跟在人俑的后面接受来自奥尔德布全体居民以及森之女神的祝福,这个传统非常的古老远在百年前彼德家族还未来到此处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当时接受奥尔德布居民祝福的并不一定是将军。
“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守城将军拉皮德米安站在军营的了望塔上遥看着他所统治的片天空,远处的山坳环卫着奥尔德布的居民区,金色的太阳已经有了颓败之像,日光从西面射入将建筑物的影子无限拉长,云朵和晚霞仿佛伸手就可采摘。
“现在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将军大人”
此刻与守城将军拉皮德米安同处一条阵线的高阶圣骑士共有四位,他们分别是迪赛洛、拉索迪亚两兄弟以及副将多拉壕亚,至于回答将军问题的人自然是多拉壕亚副将。
“不到两个小时吗...”
拉皮德米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花白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惺忪的眼角沉重的像是铁块,此刻的铁血将军在黄昏中有一种迟暮的悲凉感,远处的山脉像一条虎视眈眈的豺狼注视着奥尔德布这片土地,衰朽的埃尔琳娜之森早已经步入了夜晚。
回首望去之前盘踞在姆勒夫和废品窟的恶堕物们也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小动作”,触须和血管一眼的脉络在阴影中不断摇曳,仿佛下身的肢体一般,被结界“阿特修斯之盾”暂时封印的地方看上去虽然没有异常,但地底下却是暗潮涌动。
“讲讲这次庆典的安排吧——多拉壕亚——”拉皮德米安朝着了望塔的台阶走去,越是高处就越是寒冷。
那高达七十米的了望塔名叫“珀耳修斯”(取自神话中勇者的姓名)是奥尔德布乃至于埃尔琳娜之森(地区)最高的一栋建筑,其的建造时间甚至可以追溯至魔王罗莎.凯文还未来到埃尔琳娜之森的时期(大概在四百到五百年之前)。
当时的奥尔德布还没有建立、坎佛尔也只不过是一处边远的小城镇,多半人的居所还是古老的木屋和茅草房,这座朴实的了望塔简直可以算得上埃尔琳娜之森(地区)最为豪华的建筑物了。
当然这座了望塔的职能也是整个埃尔琳娜之森(地区)最关键的,它的建立是为了监控居住于北方山脉的兽人是否来犯,坎佛尔这座小城市是否已经沦陷。珀耳修斯了望塔的顶层设有篝火台和狼烟,以便通知居住在埃尔琳娜之森以外的城市。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魔王罗莎.凯文的到来,兽人们不敢进入埃尔琳娜之森,这座了望塔也理所当然的失去了它的作用成为一件摆设,除了拉皮德米安将军以外这十数年间少有人登上此处。
“有关于庆典这一次的巡游计划,您将会乘坐马车从军营的西侧大门通过米凯文德斯街道开始进入奥尔德布的居民区,而在布吉拉斯德尔广场...”多拉壕亚副将拿着羊皮卷回禀着今晚庆典的安排,脚下的秘银靴和石阶相互碰撞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为什么不和往年一样,从军营的东侧大门开始巡游...”拉皮德米安将军打断了手下的报告,“特律尔里的各位神只的神庙不用去了吗?”
“额...这个...”副将多拉壕亚先是一愣,然后娓娓道出实情,“特律尔里有一部分地方已经被怪物所占据了...神庙内的祭司与神官都在净化那些东西...所以为了您的安全我们这一次巡游仅仅在居民区和苜蓿灵馆...”
“啊...这样啊...”拉皮德米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如此那么就从西侧大门开始吧...”
“然后在布吉拉斯德尔广场下...您会为一个孩子和他的父亲送上蛋糕和葡萄酒...”副将多拉壕继续报告庆典的安排,“在您与孩子的父亲握手之后,您将会与神官长莫斯萨瓦女士、奥尔德布法师会的会长博亚波罗先生、大审判长阿雅丽玛先生和他的女儿艾德温.斯帝兰小姐、勇者大人蒂亚当阁下,一共六人宣告着春之庆典的开始...”
“再加上一个人吧——”拉皮德米安将军点名开口为这个名单多添加一位人选。
“是哪一位先生有如此的殊荣呢?”
“王都商人尔里以——”拉皮德米安将军缓缓说道。
“咯吱——咯吱——”
秘银靴的脚步依旧在继续,而副将多拉壕亚也继续着自己的报告,珀耳修斯之塔高达七十米,其的台阶足有五百一十二阶,单是从这座了望塔上走下来就需要接近半个钟头的时长。
当拉皮德米安带领着一众下属踏足于地面的时候,天空已经微微地泛红,夕阳比之前还要衰朽,一众士兵则站在了望塔外等候着将军大人的来到,这些士兵并不是普通的新兵而是经历过挑选的高级士官,其中就包括有元素法师、中低阶的圣骑士,这些人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拉皮德米安将军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用作春之庆典的阅兵仪式。
自东南方向的风轻轻滑过了珀耳修斯之塔,拉皮德米安将军已经带着一众下属离开了此处,地上的尘土挥洒了越有半米来高,法师们留在这座古老了望塔上的咒文开始发挥作用,尘土与黄昏相互掩映,这高耸如云的塔楼渐渐隐身消失,不留下一点儿的痕迹,正如这数百年来它所度过的时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