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阳光,那一定不会渴望光明和温暖,可偏偏她见过!见过之后她又怎么还能甘心活在黑暗之中呢?
他既然给了她生的希望之后、又为何要将那希望在她面前亲手摔碎?
半晌,温琬终自嘲一笑,原来这才是他给她最大的惩罚……
坐到梳妆台前的温琬望着镜子里消瘦憔悴的女子脸庞,心口只觉得一阵阵发闷,她瘦的厉害,脸色极不好,原本饱满的脸颊也干瘪了下去,显得下巴极尖。
如今的她就像是颜色枯槁即将凋谢了的花,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她好像也明白过来,原来女子眼中的光是要为心上人而亮的……
而一旁的画春则用手蘸了胭脂想要为温琬上妆,口中说着:“姑娘,这是奴婢叫小厮去汴京城最好的胭脂铺子买来的,颜色好看极了,姑娘试试吧。”
望着那殷红的胭脂膏子,温琬却只觉得刺眼,便垂了眼眸对画春道:“还是算了。”
画春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姑娘……”
紧接着温琬唇边漾起一抹凄凉的笑,喃喃道:“打扮得再好,又给谁看呢?”
画春却道:“谁说没人看的?姑娘打扮好看自然是要给、要给……”说到这里的时候,画春猛地想起早上沈砚走的时候,曾交代过她,要她不要向他们姑娘透露他曾来过这里的事,于是就赶忙止了口。
见画春突然间就没了话,温琬觉得奇怪,可追问下去画春却又没话找话地将话题叉开了,她也只得作罢,然后对画春道:“这些东西以后不必再买了。”
从前没有胭脂,女人的脸只为心爱的人而红……那个人不在,她再好看也不过是孤芳自赏,没什么意思。
将军府。
入夜,各处都燃着婴儿手臂粗的灯烛,烛影微动,将整间书房照的十分光亮,沈砚便端在正中的檀木案几前翻看军务。
“大将军,请旨和亲的折子陛下已经看过了。”晏青这时从门外进来,向沈砚回话。
“哦?”沈砚眉尖轻挑,眼皮子却没动,“陛下是何表现?”
晏青想了想,回道:“听陛下身边伺候的蔡公公说,陛下的意思,大概是准了。”
沈砚嗯了一声,似乎是对此事早就已经十拿九稳,于是晏青就又道:“大将军此番收复了五座城池,而玉峡关又是大梁的机关要塞,陛下自然心中欢喜,而且和亲又何尝不是制衡大梁的手段?”
沈砚抬了眼,指腹捏了捏酸涩的眼角,轻微地活络了精神后道:“小皇帝怕是还想不到你这些,只要太后同意此桩婚事,这事也就成了。”
“那是自然。”晏青说着又似是想到什么,有些忧心地道:“就算大梁的皇帝同意和亲,只怕青娉郡主那边也是难题。”
沈砚垂眸,轻叩了叩案几,半晌后沉声道:“静窈那边……我自有办法。”
……
出伏以后,秋老虎的威力也依旧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