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风也没觉得尴尬，毕竟失忆患者都会下意识防备所有靠近她的人，就算曾经是至亲，现在也一样，除非记起来曾经的事情，或者，再次接纳这一个人。


    思及此，顾挽风转手按在乔零的轮椅上，“一会儿我会带你出去。”


    “去你记得的地方。”小声补上后面一句话。


    乔零点头，她不记得任何地方怎么办？


    这是要强行拐卖还是咋地。


    因为早就和路母有了沟通，所以，顾挽风给乔零围上了一条围巾就带她出去了，乔零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手爪爪寂寞难耐，但还是直接抢过了围巾，自己围上了。


    顾挽风感觉上有些变化，不喜欢的那种。


    出了小区，顾挽风问道：“月月想要去哪里？”


    “回家。”乔零看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她是被迫的，真的！


    “月月，还记得哪里？碧月湾，秋水集，一案明洞··”


    一个个名词跳出来，都曾经是路季月喜欢的地方。


    “你觉得呢？”大眼睛补偿了上辈子未曾拥有的灵动，她的眼睛会说话，额，她会说话“一个也不记得。”


    路季月喜欢的，记得的，都没有继承。她只负责到这个世界修复金手指。也可以，顺便找一个人。


    顾挽风推着乔零继续走，秋季的风微凉，围巾稍微折了一角。看着她的发顶，他似乎可以记得，站在最高处的女孩儿，眼神之中带着不屑。


    “月月以前喜欢的柠檬茶，只是现在不太适合你的身体。”指着一家小店，温馨的装饰令人很有好感。


    “不能喝还提什么。”确定不是有毒的做法吗？


    顾挽风点头，也是，月月喜欢旅游，现在只能先在小区里生活，哪里也不能去，心底难免落差太大。


    “月月喜欢杉树，前面就有。”指着前面，顾挽风的衣袖在乔零脸上落下一层阴影，浅浅的栀子香气窜入鼻息。乔零微微闭眼，有些熟悉，毫无疑问，她喜欢这个味道。


    最现实的就是她仅仅喜欢这个味道而已。


    不喜欢这个人。


    把手推开，乔零眼睛微微弯起来，


    “你的手挡住我晒太阳了。”


    顾挽风把手收下去，依旧是没有半分怨恼，还保持着自己的礼仪，“是我的错。”


    乔零看见光亮从新出现在眼前，对于这种人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办法，分明对自己很好，但是却在好的时候会让人发现并不单纯。


    对于一个人来说，喜欢的事情怎么会让别人那么清楚？


    这莫不是个变态？


    随着微笑爬上脸，乔零微微一动，觉得好笑，现在她看见这人就莫名觉得他有心机，也是有趣得很，难道是被害妄想症。


    自己移动轮椅，乔零瞧着微微的曦光，被太阳夺取，分明原本是黑暗的世界，现在完全被光芒占据。两极颜色争斗，最终都化为浓墨的黑，不透的白。


    “月月，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我的记忆已经被人剥夺了。”乔零缓缓说着，也不知道在说路季月，还是自己。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寻找记忆的游戏。


    因为，无从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