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执念,无限的执念,终有一天,吞天噬地。
这些话语无比熟悉,也无比恐惧。
她不敢想象,这是处于何种状态下,才能发出的言论。
就好像她当初一样。
雪,寒冷而乏味,曲言若这时却是喜欢的。
喜欢那抹冰凉落入掌心,化作水从指缝流出,喜欢赤着双脚,踩在柔软的雪上,哪怕双脚冻得通红。
哪怕她将双手埋在雪下,感受到手指都有些僵硬,可她依旧喜欢……
因为南执玉总是会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呵气,隔着层层白雾,曲言若可以看见他专注的看着她的手。
“怎么,我的手是不是很好看?”曲言若勾唇。
“是啊,好看。就是她的主人不懂得爱惜。”南执玉抬眼看她,双眼仿佛盛满了柔情。
曲言若咯咯地笑了起来。反手,一把抓起了旁边的卷宗。
“这才不重要,手艺又不生疏。”
“放下。”南执玉伸手夺来。
曲言若的确武艺未曾落下,几个转身就躲了过去。
“小若”
她是宁康府嫡女,他是嫡出皇子,京中盛传五皇子和宁康府大小姐的佳话。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总之就是天生一对的意思。
曲言若的手再次冻得僵硬,尽管这是这个冬季以来第三次了。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但总会放下手边的事。
看见他这般模样,她会扬起一抹俏皮的笑,然后伸出冷得发紫的手指。
这时,即使隔了一张手帕,也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划过手背,手心。每当此时,她便能看见他,他长而翘的睫毛,半遮半掩下的眼若隐若现。直到她的手指有了血色。
对于这个殊荣,她接受得心安理得。
不过,即使他们本有婚约,可她依旧觉得他太过飘渺,捉摸不透,只有在此时,才觉得她离他如此之近,或许旁人都觉得他宠她,护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相信他。
是啊,她不相信南执玉,只是不相信眼前的,南执玉。
三年前就已经及笈的她,早就应该出嫁了,不过到现在,他和她也不过只有一纸婚约的联系。
父亲问她,她只有扯了一抹笑容,说自己想多玩一会而已。她总觉得害怕,所以婚期足足推迟了三年。
其实南执玉大可请那皇权顶峰的那位下旨。毕竟他是那个人最宠爱的皇子。不过他说愿意尊重她的想法。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这一份尊重谈何容易。
可以当她无理取闹,可以当她恃宠生娇。
十九岁了,女子若是过了最好的年华,便是不太好的。所以赐婚圣旨公之于众。
所以,她再也不能任性了。
其实,与他青梅竹马,成婚,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他说,若是不愿意,他便退了这门婚事。她摇了摇头。她只是不懂而已,毕竟她已经交付了心,怎么会却嫁给他都不愿意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看不见过去,看不清前方,她只有孤独向前。一切都是如此诡异。
她害怕黑暗,无比害怕,但她习惯隐藏,所以没人知道。
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克服这个恐惧。在这无人之处,她的害怕毫不保留地释放,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她终于走不动了,只好将自己瑟缩成一团。脑海里浮现着各个人影,父亲,母亲,哥哥......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