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叶天，见过苍院长。”


    来之前，凌兮寒已经将大致情况说明过了，所以叶天也有所准备。


    同时他也为学院的心思细腻而感动，对方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保护学员的安全不受威胁，真正承担了师者的责任，令人敬佩。


    苍松柏一身白衣，一如开学当日，只不过神情却没有那么严肃，反而和颜悦色地替叶天倒上了一杯茶送到面前。


    “你就是叶天啊，虽是第一眼相见，却也能看出你的不凡。在我面前，无需那么拘谨，就安心歇上三天，避避风头吧。”


    “多谢学院和院长的考虑周到。”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由闲谈逐渐转到武道的话题上。


    “之前考核时第一轮的天赋测试，是由西院的一位副院长负责，他曾测出你有剑体之质，为何老夫却感觉不出你与他人的异样，反而经脉有所缺损？”


    “弟子原是天南郡宗门弟子，却遭人嫉恨，被废除修为，经脉丹田也因此损毁。然天不妒我，反而令我意外觉醒剑体，得以重拾武道，因修为不足剑体不全，所以才有如此变化。”


    “原来如此。自古以来，如此是非就无法根除，只能尽量避免。那后来呢？伤你之人，因当受到了相应惩罚吧？”


    “如此一来，学生又与他有何异。武道之心当向前看，所以学生选择不执着，不妄念。”


    苍松柏眸中流露一抹诧异，他能够察觉得到，叶天本心如此，而不是为了衬托自己而说。


    也正是如此，才难能可贵。


    “恰巧，老夫也是一名剑客，这几日学院无甚大事，便和你切磋几招，应该不会拒绝老夫吧？”


    “多谢院长赐教。”叶天顿喜，如何看不出苍松柏有意指导他的剑法。


    “修为还是低了，迈向地极境的过程较为漫长，早日到达玄极境九重，才能缩短更多时间，不然你以为内院那么多人怎么会一呆就是三年。”


    “身上可有丹药？我观你处于界限，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一颗浑圆的丹药出现在手上，是之前凌兮寒给他的通灵丹。


    没想到关禁闭有如此大的好处，总院长亲自护道助他修炼。


    于是当晚，一道灿烂的光辉冲天而起，叶天神庭饱满，气势如渊，盘坐在那里仿佛一柄出鞘半尺的宝剑，既展露锋芒，又恰到好处地收敛了大半。


    “好生浑厚的灵力，其中还有着剑的锋锐，这就是天命之子、剑道之体吗？”


    助人突破，苍松柏也消耗了不少的精力，他略显疲惫地看向叶天，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不移起来。


    第二日，稳固了修为的叶天手持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和苍松柏相对而立。


    用苍松柏的话说，剑修之锋在于心和意而不在于剑，草木万物皆可为器，它们不过只是剑心和剑意的延伸罢了。


    这一层境界在叶天剑意突破小成之时就已经悟到，后又在陆府内同陆秋和沈剑平以树枝作剑，领悟颇深。


    现在他看向苍松柏，一眼就能看出两者间的不同。


    若说显，自己的剑势只能算是一株小草，孱弱无比；而苍松柏的剑势则如同一颗参天大树，磅礴厚重。若说隐，自己只是将气息收敛不发；而苍松柏则是真正的藏韵于身，质朴无华。


    内心凛然，恐怕这位院长对于剑意的领悟，至少也要在六成之上，远超他太多。


    “先不展武意，也不用灵力，只以剑招出手，我来一一拆解。”


    “好。”


    足下生风，叶天持剑快速向苍松柏逼近，在临近身前的时候，速度骤然加快数倍。


    起手式。


    就在木剑即将抵达苍松柏咽喉的时候，他动了。


    同样是起手式，却比叶天更快几分，后发先至，抢先一步撞在了叶天的剑上。


    双身幻影，风起雷涌。


    千寻电疾身法施展，苍松柏攻击的只是一道残影，叶天已经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剑猛然刺出，顿时风雷之声大作，可是剑却比声更快。


    经过雷音果能量的淬炼，叶天这一剑招已经晋升到了地阶程度，此刻全力施展下，即使不动用灵力都威势骇人。


    面对地极境的苍松柏，他哪里敢大意，全力出手即可，根本不用担心会伤到对方。


    果不其然，如同后脑长了眼，苍松柏面朝前，木剑却陡然向后格挡住了叶天的来剑。


    只不过下一刻，巨力袭来，瞬间将这位院长给顶飞了出去。


    而叶天却不讲武德，继续发动攻击，众星衔月和兵临天下两大群攻性剑招陡发，手臂与木剑化作残影，无数剑气继续向着苍松柏而去。


    苍松柏眉头一挑，身体将倾不倾，一掌拍到地上借力翻身，直面叶天。


    叶天剑速快，他的剑速更快，眼力极为毒辣，每一剑的插入点都是叶天的落剑点，纷纷格挡了出去。


    眼中闪过喜意，叶天木剑一折，剑招再变。


    突然起来的一剑刺破当空，划过诡异的角度，如天马行空般无迹可寻，冲着苍松柏刺去。


    金耀瞬杀。


    “好剑法！”


    苍松柏大笑一声，周身战意激荡，他也没想到同一后辈切磋剑法，居然能有意外收获。


    人剑合一，苍松柏侧身飞掠而出，木剑在途中一挑，竟是将无迹可寻的一剑恰到好处地打歪，连带着叶天的身体都被带飞了出去。


    在叶天刚刚站稳身体的时候，木剑再临，纷乱如雨，快到了极点。


    每一剑都是基础剑招，刺、挑、拨、撩、劈……不给叶天再施展剑招的机会，逼着他和自己对剑。


    木剑不断相击，却发出宛如金铁交鸣的声音，苍松柏不断逼近，叶天则不断后退。


    只不过任由对方如何迅捷猛烈，他挥舞的剑墙都密不透风，无法攻破。


    直到超三千回合之后，苍松柏才抓住叶天一个破绽，直接将他的木剑挑飞，又以剑脊将他拍飞了出去。


    揉着发疼的胸口，叶天呲牙咧嘴，略带苦涩。


    这副表情让苍松柏气乐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和我对剑输了一副不满的样子，很丢脸吗？”


    “有一点。”叶天如实回答。


    “走，跟我进屋。”


    回屋之后，苍松柏才正色看向叶天，严肃道：“虽说苦练则功成，可剑法技艺到底还是同剑意息息相关，剑意领悟越深，心中才越明悟。你实话告诉我，你的剑意领悟到了什么程度？”


    长时间的沉默，与苍松柏对视许久，叶天选择相信这位老人。


    “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