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灯火尽灭,只余月色,慕容正扯开内衫,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很多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会发福,可他的样貌与当年几乎不差分毫,身材保持的也极好,头上连根白发都看不见,倒像不过而立。
虽然叶若卿已经生育了四个儿女,也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但身子却还是如少女一般,毕竟十五年未曾有过房间之事,虽说做过几年夫妻,可是十五年后还是有些羞涩,竟如新婚之夜一般。慕容正还是有些吃力,头上冒着汗珠,身体的温度骤升,叶若卿也很是配合,但这种疼痛也只是片刻,稍后便舒爽了许多。
不消多久,叶若卿便把持不住,开始求饶,这么多年未曾尝过她的滋味,慕容正哪肯轻易放过她,要把这些年的都找补回来才可罢休。
慕容正对她的求饶充耳不闻,更加的粗鲁,叶若卿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撞碎了,耳边传来慕容正的呢喃,“若儿,不要离开我,若儿。”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叶国公府。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清羽一直愁容满面,她本就不爱笑,这一悲伤起来,整间屋子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清羽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是烦忧,无论当初是出于何种原因,这婚约是她自己求来的,有了婚约她便该收了心,却还与楚沐笙纠缠不清。
自己的情路果真坎坷,暗影是不该有软肋的,毒圣也是不该有情的,自己的所有身份都将情视为大忌,可自己终究还是无可遏制,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靖无玦待自己极为体贴,人非草木,她不是没有动容过,不是没有想过与他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每每思至此此处,心里却又十分的抵触,如今他以不全之身开罪自己,自己也是无话可说,这王妃之位本就是她达到目的的一步棋罢了,如今棋局变动,自己又岂会在乎这个王妃之位,所以她的眉头却始终未曾舒展,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婚事,若是七王不在乎此事,她倒是愿意跟他作一场夫妻,总归只余下几年的时间,就当是还了他的情。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良久,清羽看向容寰,“师父。”
“嗯?”容寰挑眉,看向她。
“你为何不问问徒儿发生了何事,徒儿心中又作何想?”清羽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容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道,“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清羽闭上眼,细细品味这几句话,今日靖无玦提到她与楚沐笙有了私情之时,她心里竟然莫名有些紧张,对他的愧疚之意越发深厚,当他打下那一耳光时,竟觉得是一种解脱,靖无玦待自己极好,她不是草木,岂能不动容,可若是由她寻个理由退婚,只觉得更加对不起七王,虽然明知他与自己一起,也并不是完全出于男女之情,更多还是为了权利交织,清羽揉了揉头,今是昨非,此刻却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
她也曾想过,若是靖无玦不在乎这些,她便是负了自己的心,也会用余生几年去偿还他的情。
可人最真实的时刻莫过于坦然面对死亡之时,落入水中之时,她想了许多,濒死之际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楚沐笙,心里难免酸楚,十年之约,戏言罢了,楚沐笙已有如花美眷,戚桐是个极好的女子,可以陪他长长久久,一生一世,而自己命数难解,又有什么资格去强求,与他终究是缘尽了,想到往日种种竟觉得此生已是无憾。
容寰摸了摸她的头,心道,感动与爱并不是一回事,感动可以让你与他走一程,却走不了一世,这世上令你感动的人可以千千万,可令你病入膏肓的却只有一个啊。
容寰见她似乎有所悟,却又似乎迷茫不已,不由得想到清羽幼时,当初教她施针,让她在师父身上试针,她总是不敢下针,可在自己身上却是可以狠的下心来,把自己扎的全身是洞也不皱眉头。
羽儿啊,你骨子里便是个善良的孩子,却对自己太过狠厉,纵然问筠将你打磨成了嗜血的暗影,但你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可是感情这事不可以善良,选定了便要随了自己的心,若是摇摆不定,只会是让三个人痛苦为难。
清羽还在自己的思绪里神游,楚沐笙,你可知当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有多么欣喜,只是这世间再无我存在的价值。母亲是古月女帝,不需我在为她报仇。你有了未婚妻,还有了自己的孩儿,想必很快便能忘却我们的露水姻缘。
世上没了清羽,还有羲和,总归是同一副样貌,同样的血脉,她可以好好活着,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着,如此一想,倒是觉得这世上已再无牵挂。
清羽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容寰看着自己焚的那炉白檀香,摇了摇头,你调制的这香料有毒,用久了怕是伤身,你现在只有这样才能安然入睡吗,这里面有一味白檀,是楚沐笙身上的味道,你骗得了别人,骗得过自己的心吗?
容寰推开门,走了出来,外面的人都揣着紧张等待着消息。
容寰说清羽此时身子虚弱,不宜颠簸,若是着了寒气只怕日后会落下病根,老太君当即便开口,让清羽先在叶国公府修养,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一来是为了清羽的身子着想,自己的外孙女如何不心疼,二来是本来是打算在清羽及笄之后再告诉她和紫璃她们的身世,可如今若卿亲自回来了,她也是时候交代一切了。
折腾了一日,清悠劝着叶老太君等人回去休息,自己陪在这便可。
“可是,”本来叶紫璃是想要留下的,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奈何清悠的眼神太过犀利,她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清漠则陪着老夫人回府,谁让他们父亲有了媳妇忘了娘,早早就带着叶若卿回府了,不过也好,他们没见到楚王派来验身的嬷嬷,要不然娘亲非得派人杀进宫去扒了七王的皮不可。
好容易安静下来,清悠才有空闲去思忖一些事,他知道容寰等闲不会轻易出世,如今不请自来,想必是有大事要发生。
果然,容寰临走时留下了八个字,“多事之秋,小心提防。”
清悠合衣躺在外室,虽然外面有筱鸾她们守着,但他还是不放心,还在思量其中意思,透过屏风看了一眼安详睡眠的清羽,想到她今日的遭遇,不由得皱了皱眉,上次回帝都的路上遇见羲和郡主,她便起了疑心,回来便派人去打探了一番,他以为可以瞒过她,却不知她早就知晓了一切。羽儿啊羽儿,你如此脾性实在令人心疼,二哥又如何放心的下你,如何安心地把你交给别人。
“沐笙,沐笙。”
清悠走上前伸出手,指节分明修长,皮肤白皙似雪,全然不像是拿惯了刀,饱经风霜的模样,摸了摸她的额头,终于有了温度,容寰走时交代了,只要发热就是无碍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坐在她床侧,为她掖了掖被角,看着清羽这副脆弱模样,不由得感叹,“说你无情吧,你偏生又念着他。说你有情吧,偏又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真真是当局者迷。”
清羽脸上的巴掌印有些消退了,但还是很明显,清悠眸中有些冷意,还真是有些凶险。
容寰施针那会他已经听羲和讲了来龙去脉,他捧在手里呵护了这么多年的人儿,怎的就被靖无玦如此欺负,这还没成亲呢,成了亲可还了得,正在纠结如今该如何应付这件事,便听外面传话来,说是七王回了宫,派了嬷嬷来验清羽的身子。
一旦是扯上清羽,清悠的脾气就变得不大好,本来就对七王推清羽下水一事怒火中烧,如此一来更是火上浇油,差点拿着刀劈了那不知死活的验身嬷嬷。
倒是羲和有几分理智,她知道若是追究起来还是清羽声誉受损,这人多口杂,清羽终究是个女子,绝不可毁了名声,让七王的恶行被掩盖。
清悠找回了几分理智,本打算将筱鸾易容成清羽的模样,可是时间有些来不及。
清羽和筱鸾虽然都是杀手出身,但清羽对自己的身子还是颇为在意,自小被容寰用上好的药草将养着,后来自己也是好生照看,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更是柔弱无骨,比那些娇生惯养出来的还要柔软几分。可是筱鸾却不同了,筱鸾素来不在乎这些,身上的大小伤疤无数,虽然有清羽的药膏涂抹祛除,但奈何旧伤未好新伤不断,总有些疤痕在。这若是平日里应付还好,易容一张脸便罢了,可这检查身子,若是整个身体都要易容,只怕是来不及。
“不知如此可否救阿姐于危急。”羲和目光灼灼,似乎早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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