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呀……”我笑了笑，望着鸟居院子里那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好似回到了当年。


    七皇子是青楼的熟客了。


    我们包下了整座青楼，并叫来了所有姑娘。


    姑娘们在我们的面前一字排开，用了半日的时间，唱歌、跳舞、作诗、谈词……她们各自展示出了自己的优点。七皇子欣赏着美女，而我则欣赏着美女身上的穿戴，观察着她们每一个人的着装、风格。因为机会难得，所以我看得很仔细。模样呆呆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也不眨。


    七皇子不经意瞧见了我的样子，便笑着调侃我：“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也好这一口？”


    我还未来得及反驳，只听门“哐啷”一声响。


    门外，站着一个男子。凤眼微挑，眉目含怒，端的是凶神恶煞。


    太子在十六七岁时，第一次进青楼，是因为去捉他调皮的七弟，和我。


    这件事连太后娘娘都是知道的。甚至后来还因此责罚了七皇子一顿，并再也不许他带我去青楼。


    我毫无疑问地被太子拎着后脑，带出了青楼。临走前，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娘子头上的珠钗，妄图一眼记住珠钗上面的所有构造。奈何，我看的那位小娘子，是楼里正当红的姑娘。她戴的头饰实在太过精致巧妙，我看得认真，却仍是没有记住，只略略记得，挺漂亮的。不同于宫廷女子所佩戴的华丽样式，而是别出心裁、简单却非常精妙的花样。


    回宫之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太子天天派人盯着我。不许我跟七皇子在一起鬼混，也不许我离开他的视线。我当时在宫廷里伴读，是住在宫里的。我住太后宫里。后来，太子也搬进了太后宫里。


    我们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时，我怕他得很，觉得他就好像那瘟神，一见他就跑。


    而他，整日里抓我抓得倒是勤快。我幼年时期也玩过捉迷藏，只是跟我玩捉迷藏的人只有一个。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太子一不留神我就躲起来偷懒，而我一不留神便会被太子抓住。


    后来我真的成了瘟神，荼毒云隐村一村的无辜百姓。他便再也抓不住我了。当然，那是后话。


    也多亏那段时间，我被人逼着学习，练成了一手好字。但我的字不大像太傅，倒是很像太子。许是教我的人教得太认真，所以我的字也越写越像他。


    在太子盯着我读四书五经，和写字的那段时间。我们在太后娘娘的宫里，整日里除了太后娘娘宫里的人，和过来单独授课的太傅，谁也见不到。是一段安静且痛苦的日子。


    后来，我大概保证了一千遍，我再也不让七皇子带我去青楼了。


    保证到吐了。


    保证到……我连做梦都在保证这件事。


    太子才终于放过了我。搬出了太后娘娘的宫里，像平时一样，正常跟大家一起上学、放学。


    而我，也因为对太子有阴影，更是一堂课都不敢缺席。翘课是不敢翘的，也就偷摸着在课堂上打打盹儿这样子。


    再后来，不知为何，我活的特别痛苦。被太子从青楼抓回宫中，禁足在太后娘娘宫里的那段日子，只有太子一个人成天盯着我学习。一个人么，精力有限。我还可以偷偷懒、跑跑神，拿着小刀把毛笔雕出新花样。


    后来，好不容易不被禁足了。


    却变成端纾和太子一起，两个人夫唱妇随的，成日里盯着我学习。


    画风变成了，他们两个花前赏鸟、廊下作画、桥上观鱼、亭内听雨……一起做着快乐的事。


    而我……背书，背书，背书，和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