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


    楚墨深带着人朝着和谢九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那里是出京都的必经之路。


    只要有人想要从京都出去，那么必须要经过这里，不然怎么走？


    飞出去？


    能吗？


    不能呀！


    苏凉不知道吗？


    从答应做那件事情开始，他就知道了结局。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没想放弃。


    他看的很开，他的眼底都是坚定。


    如果能逃出去，那么天涯海角，总有他的容身之处；如果不能逃出去，那么，这条命丢了也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是爱自己的国家的，当年他的父母就是为了抗击敌人而牺牲在战场上的。


    他是敬佩自己的父母，敬佩那些牺牲的战士的。


    但他又明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或许是他一叶障目，也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被人当成了一颗棋子。


    他在乎吗？


    或许他曾在乎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那么在乎了。


    他还活着，他就得报恩。


    这是他在被救的那一刻就许下的誓言。


    他这个人，在乎承诺，也在乎因果。


    从一开始他的命就是他救的，那么最后为了他还上这条命，也算是了结了这个因果。


    悔吗？


    他从没想过，因为容不得他多想。


    一步错，就是步步错。


    走过的路，做过的事，都是印迹，就算悔，那些也无法消弭，还不如坦然的往前走。


    也坦然的赴死。


    他是矛盾的。


    一边想要了结救命之恩，一边又不想成为家人的耻辱，不想成为那叛国贼。


    但是他别无选择。


    其实他是有选择的，最多被人骂一句忘恩负义。


    在个人面前，他是忘恩负义，在国家面前，他是选择了国家。


    只是在选择时……他还是选择了这条报恩的路。


    如今，他释然了。


    至少，因果已了，他……该坦然赴死了。


    他看了看胸前绑着的炸药，看了看拦下他的楚墨深，眼底的情绪是复杂的。


    在他还小住在大院的时候，他就暗暗的和楚墨深比较，比较家庭，他不如人家，比较学识，他也不如人家，比较年龄，更是硬伤。


    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团长，而他到了而立之年才爬上团长的位置。


    长大后，他知道，这是羡慕，同时也是嫉妒。


    但是心里的嫉妒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生长，他想要强过楚墨深，但他永远都是那千年的老二。


    只要有楚墨深在，他永远都拿不到第一。


    直到……直到楚墨深离开京都去往黑省，那种常年压制在他心头的感觉才消散。


    如今再次面对心里迈不过的那个人，他苦涩一笑，如果死在他的手里，好像也是另一种圆满。


    “你来啦！”


    楚墨深看着苏凉，凉凉的道：“苏凉，跟我们回去吧！”


    苏凉看着楚墨深，嘴角勾了勾，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还记得我来大院的时候，你还刚刚会走路，我一直默默的和你比较着，但是，我始终比不过你。”


    他也不懂，他为什么要和他比较！


    一个小奶娃，而他那时候已经懂事，却因为人家夸楚墨深的一句话，较劲了二十多年。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应该是高兴的吧！”


    楚墨深的眼神幽暗深邃，看着苏凉的眼神带着浅浅的讥讽：“有胆做，没胆认？”


    故左而言他？


    他会上当吗？


    自然是不会的。


    “哈哈哈……”苏凉大笑出声，脸上的神情瞬间狰狞可怖，“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有你们给我垫背，我死而无憾了！”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但也逃不过他是失败者的局面。


    他不想输，他想活着。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活不了，我活不了啊！”


    国家虽然落后，军事力量虽然不足，但是军中能人辈出，他怎会不知道？


    计划只能是计划，不是有一句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也是看和谁比啊！


    想要逃，想要离开，除非破釜沉舟！


    如果死，他要拉着这些人一起死。


    他很想看一看，他反正已经是国家的叛徒了，如果没有了眼前的这些人，国家会不会倒退。


    哈哈哈……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反正他没了以后，那么他背叛的国家，他还想个屁啊！


    都成为他的垫背吧！


    苏凉眼里的疯狂犹如实质，手心里拽着的小小的遥控器被他的指尖反复摩挲。


    死吧，都死吧！


    楚墨深朝着一旁的男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两人在来的路上就商讨过行动的方案。


    苏凉能逃，定也是做好万全之策的。


    如果逃不走，他会不会狗急跳墙？


    这些他们在来的路上都有商讨过。


    如今看他的样子，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想要拉着他们一起死？


    可能吗？


    不能的。


    他们不会让他如愿的。


    楚墨深瞬间想到了谢九给他的那把枪，他看出了苏凉的忌惮，也看出了他的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应该是他的身上有筹码，比如胸前鼓鼓囊囊的，里面应该藏了东西。


    忌惮，他知道他的枪法，从站的距离就看得出，在他们枪支的射程范围之外。


    呵呵，幸好谢九给他了武器。


    楚墨深出其不意的抬起右手，朝着苏凉的方向开了一枪，那一枪直接对准的就是他的头部。


    苏凉看到楚墨深的动作，瞳眸猛地一缩，但想到依照目前所持有的枪械，那么远的距离是不现实的。


    他是安全的。


    他张开嘴巴，刚要嘲笑几句，瞳眸猛地一缩，一颗冰冷的子弹直接洞穿了他的眉心。


    他睁大着眼睛看着楚墨深他们的方向，眼底划过一抹不解，但是已经没人能回答他了。


    下一刻，他的身体直直的朝着后方倒去。


    楚墨深想到他胸口鼓鼓囊囊的非常可疑，想到什么，大喊一句：“卧倒。”


    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剧烈的爆炸从苏凉的周围传开。


    他在倒地的那一刻，摁下了手中的引爆器，身上绑着的炸药，瞬间爆炸开来。


    爆炸的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蘑菇云在上空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