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人生如梦，梦若人生。


    一夜无眠。


    这一夜苏谨言的话多了起来，多得好像之前所说的话也没有这一夜的话多。


    赵春水好奇心强，老是问个不停，苏谨言同她讲了一夜。


    苏谨言不慎说谎，他也不愿说谎，他把话题引到了他的友人身上。


    王小虎，李四，陈二妞，春水，百里明月，李相言，南宫依依，唐子规，唐子源，还有十戒和尚。


    这一夜听得赵春水两眼闪着火光，鹅蛋脸红彤彤的。


    晨曦微露，旭光初现。


    赵春水阖上了杏眼，她是挽着苏谨言的手臂，头枕在苏谨言的臂膀上睡着的。


    苏谨言看了一眼背靠大树睡着的邓飞，他把眸光落在了赵春水的俏脸上。


    小嘴里流着口水呢。


    苏谨言唇角飞扬。


    昨晚上，他和赵春水的谈话他并不担心被邓飞听了去。


    邓飞是听不到的。


    赵春水天真烂漫，苏谨言可不赌人心。


    邓飞此时未醒来，赵春水睡着了，那就让邓飞再多睡会儿吧，反正对他身体也有好处。


    人生如梦。


    苏谨言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梦醒来他仍是在剑阁二楼。


    梦若人生。


    这一时，赵春水挽着他的手臂倚着他而寐，吐气如兰，脉搏的跳动令他感到如此真实。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苏谨言感到困惑。


    是否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虚幻。


    “师傅，你别走。”


    赵春水往苏谨言怀里钻，身体侧躺在了苏谨言的双腿上，头枕在了苏谨言的右手小臂上，双手环抱苏谨言的身子，背对火堆而眠。


    原来她是在呓语。


    苏谨言眸眼低垂，唇角上扬，左手顺势抱在赵春水的腰上。


    两人共坐的石块是苏谨言特意从小溪里找来的，确切的说，苏谨言用斩雷剑削来的。


    石块大的可以躺上两个人。


    这平整的大石块，就是苏谨言为赵春水夜里休息而整的。


    苏谨言没有想过夜里休息，他得往火堆里添加柴火。


    没有想到的是，苏谨言和赵春水在这大石块上坐了一夜。而此时，赵春水的双腿是蜷缩在石板上的。


    火光在消退，苏谨言没有往火堆里添干柴。


    柔软温润，暖玉生香。


    这时他坐着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


    “钟伯，可有消息？”


    钟少君见钟肆走进房间，立时站起来迎向他。


    一脸急切。


    钟少琴亦是，她满脸忧愁，眼里有期望。


    “公子，小姐。”钟肆抱拳行礼道：“飞鸽来信，昨时，我们的人在龙吟山见到苏公子和赵姑娘。只是……”


    这个时候最怕听到‘只是’……‘但是’。


    钟少琴脸色一变，急问道：“苏公子他们怎么了？”


    “钟伯，快说。”钟少君眉心紧锁。


    “飞龙帮的人盯上了他们。”


    “怎么会这样？”钟少琴看向钟少君。“我们得去寻找他们。”


    “别急，先听钟伯怎么说。”钟少君安慰钟少琴。“苏公子武艺高强，他们不会有事的。”


    “老奴已安排人手去月牙山了。”钟肆安慰钟少君兄妹俩，道：“公子，小姐还请宽心，邓大当家的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们的。”


    “不行，我要亲自去月牙山。”


    钟肆皱起了眉头，摇摇头，道：“城门已封，公子，这个恐怕不行。我们只能等消息。”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钟少琴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钟少君想说话，钟肆抢言道：“公子，这个时候不宜乱动，否则定会被城中守军当作细作来对待。”


    “好吧。”钟少君也知不是任性的时候，“那钟伯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


    一


    巳时六刻，太阳高挂玉泉峰上，阳光灿烂，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花香鸟语，林中光影斑驳。


    “邓兄，我们就此别过。”赵春水双手抱拳，神采奕奕似一个女侠，高声道：“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邓飞抱拳回礼，转向苏谨言，道：“山河辽阔，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苏谨言淡然一笑。


    还再是个奇人。


    能把他从黑衣人手里救出并摆脱他们，邓飞知道苏谨言并非如他看上去那样，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


    赵姑娘连他打不过，好吧，当时情形不一样，赵姑娘担心公子的安危无心恋战，可赵春水的功夫顶多与他不相上下，救下他的人绝非赵姑娘。


    邓飞不相信苏谨言是个平平无奇之人，虽然他看不出苏谨言是个练家子，正因如此，他更加断定。


    苏谨言是个内家高手。


    邓飞要回月牙山，赵春水想去西梁关，赵春水找了借口与邓分辞别。


    一夜过后，邓飞恢复了元气，生龙活虎。苏谨言都真心觉得邓飞的药丸不错。邓飞曾夸言他是大楚最好的军医，这话没错。


    临走时，邓飞送了许多药丸给赵春水，并告知赵春水如何使用。


    赵春水眉笑颜开。


    她从宫里带出的好药丸不少，可谁会嫌弃好东西多呢。


    苏谨言也不嫌弃，虽然这些他看不上眼，赵春水喜欢他就喜欢。


    邓飞走后，两人便起程往西梁关而行。


    苏谨言和赵春水对这一带并不熟悉，邓飞没有说大话，他熟悉呀，这一带的情形给苏谨言他们说了个详细，知晓的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特别是往大兴城的方向，他是指着大兴城方向而言的。


    赵春水和苏谨言要想去西梁关，得往西南方而行。山高路远，林中无路，一个时辰过去，行至正午时，两人才行了十里路。


    据邓飞和赵春水的描述，苏谨言推测，他们此时离西梁关至少还有八十里路。


    翻过黄梁峰，沿着黄梁峰山脚向南而行约十里小路，就可入黄梁小镇，后面的路就可走官道了。


    此时正午，早饭用得晚，二十来斤野猪肉入了赵春水的肚子，她并无一丝饥饿感。


    肚子不饿不代表口不渴。


    前方有溪流声，两人对看一眼，施展轻功朝水流声而去。


    两人饮过山水，继续赶路， 未时正两人来到山脚。


    “师父，那边有人家。”赵春水欢呼一声。“师父，我们过去歇歇脚吧。”


    “好。”


    苏谨言自是早就见到山脚下有个小村庄，房舍稀稀疏疏，花红树青，应超不过十来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