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手腕上空落落的,没戴腕錶。
昨天在警局,他也没戴腕錶,尹春原以为是警局的规定,现在看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尹健随着年纪增长,性格柔软不少,面对李昊也没有当初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了,反倒对李昊知恩图报,还惦念着他的行为感到很开心。
「小春,李昊这孩子现在当警察了,在龙山区那边的警局。」
尹春柔笑着在尹健身旁坐下,李昊坐在对面,她温婉一笑:「是吗?真了不起啊,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她这话说的真诚,可每一句都在往李昊心上捅刀子,让他鲜血淋漓,浑身发冷。
这不是他的梦想,他的梦想早都变了,变成了只要能留在尹春身边,他愿意接受一切尹健对他的安排,愿意在底线上一退再退,做任何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李昊沉默着没说话,尹健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过去了五年,但他对李昊印象深刻,在他记忆里李昊就不是多话的性子,性格内敛沉稳。
尹春继续柔声说:「龙山区警察厅长不是父亲认识的后辈么,改天您可以同他约个时间,带上李昊一起吃顿饭。」
这种话从尹春这个阶级的人口中说出来,稀松平常,也许对尹健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落到李昊头上就是千载难逢,能往上爬的机遇。
上流社会从来都是这样拉拢人心的,随手浇点水,让种子活下来,等种子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再反过来庇荫他们。
闻言,尹健颇有些不贊同地看了尹春一眼,他了解李昊的性子,这孩子正直通透,心中有桿秤,不偏不倚,有自己坚持的底线和道义,不愿苟同他们上层人这套游戏规则。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感恩戴德的接受,但对李昊来说这无异于羞辱。
尹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她在试探李昊,尹春想知道,和她结婚之后的李昊,到底有没有被同化,被浸染。
她不喜欢清高的人,纯白的人做不了她的另一半。
尹春和李昊对视,良久,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对尹健说:「伯父,我在厅长办公室看到过您的画,怪不得,原来他是您的后辈。」
尹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也不是不喜,大概是一种遗憾,记忆中那个正直善良的孩子迅速褪色,逐渐被眼前这个会审时度势,汲汲为营的李昊取代。
尹健清高,但也清醒,他很清楚帮助李昊往上爬,凭他对李昊的恩情,往后他能回报给他的东西是千倍,万倍。
他心中对李昊的观感虽然微妙起来,但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轻笑笑:「是啊,是我高中时期的后辈,关系很亲近。」
「有他在,你就放心的干,早晚会大展拳脚的。」
尹健虽然还在笑,只是这笑容中的喜爱终归淡了几分。
李昊不在乎尹健如何看他,在这个世界,他註定无法拆散尹春宋年,也无法上位成为尹春名正言顺的丈夫,那尹健自然也就不是他的岳父,只要尹春能看到他的改变,多垂怜他几分就够了。
「多谢伯父关怀,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尹春面色柔和,莞尔:「李昊,你变了很多啊。」
说着,看向尹健,柔声细语地问:「父亲,您觉得呢?」
尹健含糊过去:「人哪有不变的。」
李昊很镇静,只是温和的笑笑,未做声。
他很遗憾,遗憾面前的小春没有那段记忆,是她把他调.教成这个样子的。
尹健:「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俩都还没吃饭吧,一起吧。」
尹春点头答应,柔声询问:「好,父亲打算带我们吃什么?」
李昊也没拒绝。
尹健神神秘秘的:「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尹春就知道尹健不会带他们去什么好地方,要不是还想从李昊嘴里套套话,她是万万不会答应尹健邀约的。
尹健的标籤是慈善家,艺术家。他给自己的人设也围绕这两方面打造,亲民,心地善良,节俭,平易近人。
在家里吃东西是清粥小菜,带她和李昊出来也不例外,随便在spring艺术馆附近的小巷子里找个了塑料棚子搭成的路边摊。
点了辣炒米肠,蒸明太鱼,一大盘拌章鱼,还有好几瓶烧酒。
巷子太窄,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外面。
李昊买车了,奔驰,虽然是分期付款,但首付也不便宜。
来的时候尹健坐尹春的车,李昊自己开车,两辆车都停巷子外面了。
尹春穿着打扮和这简陋的塑料棚格格不入,她坐下前,李昊温声开口:「稍等。」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将椅子擦干净:「坐吧,小春。」
尹春端庄的坐下,轻声细语地说了句谢谢。
尹健看在眼里,原本对李昊那微妙的不满奇异地消散几分,也许是从他这个细緻举动中又看到了过去那个他熟悉的李昊影子。
菜很快就端上来,尹春什么都没吃,安安静静听着尹健和李昊聊天。
尹健很孤独,他不喜欢尹春,也不爱林富雅,他讨厌汲汲为营的她们,不屑与她们为伍,可又无法剥离,自认他的孤傲和清高,妻子女儿都不理解。
他认为艺术家总是痛苦的,所以也时常给自己强加一些无病呻吟的苦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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