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一片飞舞的雪花落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桑澜初眨了下眼睛。
她伸出手接着雪花,仰头看着天空。
雪花落进她的脖颈里,很冰凉。
皙白的手指冻得通红,指尖慢慢麻木。
「我好冷...你那里冷吗...」
她轻轻说了一句,嘴里吐出的热气随风消散。
「桑小姐,进屋吧,别冻着了。」
桑澜初很累很困,佣人问她要不要喝些热汤暖暖身子,她摇头,「我想睡一会儿。」
她下了负一楼。
去了书房进了暗室,她睡在了那张木板床上。
睡去前,她望着天花板,喃喃轻诉,「小十,又是一年了...」
「新年快乐。」
桑澜初睡得很深,但又不太舒服。因为这屋佣人进不来,也没给开暖气,而她自己似乎也忘开了。
深夜。
她一直做着梦,梦里都是周十和陆崇十。即使她在被窝里冷得打颤,她也不想醒来。
外面的雪还在簌簌地下着,风很凛冽,刮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的疼。
有一个人踏着漆黑的夜色而来,静悄悄地上了楼。
他没有开灯,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到卧室的床上是空的,他的心慌了慌。
急步转身时,身子晃了晃,差点儿踢到脚边的东西。
他低眸一看,是行李箱。
他轻吁出一口气,站定一会儿,下去了负一楼。
脚步很轻地进了书房的暗室,虽然屋里很黑,但他还是看到了那张木板床上的被子拱起,正躺着一个人。
他脱了鞋光脚走了过去,在床前蹲下,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她。
很想抱她,很想吻她,狠狠的想。
伸出手想碰一碰她,却又缩了回来。
桑澜初在做着梦,她呢喃,「小十,小十...我好想你...」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隐约看到他悬在半空的手抖了一抖,最后轻轻地落在她的乌发上,抚了抚。
他没有多待,手捂着心口缓缓起身。临走时,他把屋里的暖气打开了。
他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飘走了。
黑夜中私人飞机里。
林骆让他躺下,给他戴上氧气罩,嘆着气说:「你这是又何苦呢?」
「才刚醒就跑回来,我都说了你身体吃不消,要是被老爷子知道,又得好一顿说你,到时候别把她也埋怨上了。」
「你再这样,下次我可不让阿伟跟你汇报她的事了。」
陆崇十把耳机塞到耳朵里,里头温柔清甜的女声一直循环在说着,「我会等他」,「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他」。
许久后他才开口回林骆:「我怕我真的死了...都没有好好和她道别...」
其实,他是太想她了,只想再看一眼她。
他刚甦醒不久,医生一直等他身体恢复到适合动手术的时期再进行手术。
他却趁着手术前几天,瞒着老爷子回国了,就为了看她一眼。
林骆也不忍心再责怪他了,只安慰他说:「你别乱想,那里技术比国内先进,你会好好的。」
陆崇十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
耳机里一直循环着她的那几句话,他眼睫颤了颤,眼角有了湿润的痕迹。
...
到后半夜,桑澜初不冷了,她睡得很香。
梦里,她和周十在木村的田间小路上一前一后走着,身边是多吉在玩耍,小孩儿笑得很欢快,喊她:「阿佳阿佳,阿吾一直盯着你看哩!」
她回头笑着看向他,他眼神闪躲。
多吉又咯咯地笑,「我知道啦,阿佳是阿吾心里的卓玛!哎呀,阿吾脸红啦!」
桑澜初醒来时,嘴角还带着笑。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脚踩在地板上暖和和的,她微微一怔。
才发现屋里很暖和,她揉着太阳穴晃了晃脑袋,依稀记得昨天她好像没有开暖气啊...
再想了一会儿,她一来这就躺到床上了,好像是没有开暖气,但她又不十分确定。
不确定她是睡迷糊了记岔了,还是......
桑澜初腾地站起来,跑出去的时候腿还撞到了桌角,她也没有觉得痛。
她电梯都没乘,一步跨着两个楼梯跑了上去。
现在是中午了。
到一楼,她抓住一个佣人,急急问道:「他回来了吗?是不是他回来了?」
佣人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一跳,结巴着回道:「桑...桑小姐,你说的是先生吗?先生...他没有回来。」
桑澜初急得眼睛都红了,手仍抓着佣人的胳膊,「那书房的暖气是谁开的?告诉我,是不是他?」
佣人说:「桑小姐,先生真没有回来,我们都没有见到他。」
「你...你可能记错了。」
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桑澜初松开了手,喉头哽了哽,对佣人说:「没事了,你下去吧。」
佣人看她一眼,恭敬地问:「桑小姐,现在需要用饭吗?」
桑澜初摇了摇头,「我不饿。」
难道真是她自己记错了,或者是自己的幻觉吗?
她上了楼,行李箱还是好好地丢在卧室中央,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是一个很爱整洁的人,如果看到她东西乱放,他都会很宠溺地笑笑,手指刮刮她的鼻子,再帮她把东西摆整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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