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颔首。
姑姑坟前还留着线香燃完后的细签,我上前把那些红色的细签抓起来扔到?了一边,然后再?换上一套新的。
之后又是叩拜又是烧纸钱,完了之后我们才?开始把那棺材挖出来。这一次明显要?挖得快一些了,在挖到?棺顶之后我便站在一旁等褚慈把棺盖打开。
这口棺材上连钉子都没了,前后两副棺材都不是从里?边强硬打开的,而是有人在外边拔了钉子。
棺盖还未开,我内心却是明了的,这段时间种种迹象都暗示着我姑姑早就「醒了」。
褚慈把棺板推开,随后便朝我摇了头。
我走上前去,在棺木里?面摸了一圈,可惜什么都没有。我们现在也只能确定他们不在棺材里?面了,可他们究竟是活着还是走尸,那是我们说不准的。
耳边传来嘭一声?沉闷的声?响,是褚慈又把棺盖合上了。我捡起铁锹,和?褚慈一起将棺材埋了回去。
我心不在焉地抓着铁锹,下山路上一直在胡思乱想着。
褚慈跟在我身后走着,像是不经?意?般轻触到?了我的手。我一怔,回头问道:「怎么了?」
褚慈清冷的声?音仿佛又安神?的作用,她?说道:「别多想。」
我被碰到?的手指一抖,而后壮着胆子把手指嵌进她?的指缝间,轻轻地勾着她?细白的手指。我垂下眼说道:「就是有点心烦。」
「看着我就不烦了。」褚慈语气不冷不热地说,大概只是随口一提。她?气质清冷,走在哪就跟一幅画一样,的确看着就莫名让人静心。
闻言我微微睁大双目:「哎?」无意?撩人,最为?致命。
回到?酒店之后,褚慈又把那份资料拿了出来,上边只写了他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在黄河以南,但具体是哪一个地方没有提及,下面还列了「水」、「棺」和?「畜生?」五个字,旁边打了个括号,括号里?备註着小心守门人,这信息简洁得让人摸不清头绪。
褚慈指尖在桌上轻叩着,说道:「这字谜不太好猜。」
我蹙眉说:「那怎么办?」
褚慈想了许久,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布满裂痕的阴牌,说道:「我去泰国向婆讨了这块阴牌,他和?殷仲有一些过节,和?我说了一些有关殷仲的事情,他提到?殷仲曾在湖南住过一年,我想我们可以去那里?找找。」
我难以置信地说:「我们不可能把湖南每个地方都走一遍。」
褚慈指着这一趟的随行名单说道:「找到?这些人就知道了。」
***
隔日褚慈便找人查了名单上的人,要?查这随行的十六人也不容易,其中不乏有家世背景的。我们只好赌一把先?订了飞往长沙的机票,在下飞机之后褚慈才?接到?电话。
褚慈沉默地听着,在挂了电话之后才?对我说:「没线索。」
只知道名字便寻人就像是海底寻针,我本来对此就不抱希望。
褚慈又说:「这几日来湖南的人里?,查不到?有叫这几个名字的。」
我沉默了好一会,说道:「也许殷仲考虑到?我们手上有一份资料,所以他们没有按照原定计划,但是按理来说计划是不会变的,这其中涉及很多阴阳之事,中途变卦会打乱他们自己的阵脚,或许他们只是换了一批人。」
褚慈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她?便开始编辑简讯,将另外一些人的名字打了出来。
我看着褚慈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触着,忽然太阳穴一跳,我按住了她?的手说:「不用这么麻烦,我知道怎么找他们了。」
殷仲我不清楚,随行人员也无法确定,但是我可以算出爹和?姑姑,他们应当是紧跟着殷仲的。
我暗暗在心底起盘,有关他们的盘我已经?起了不下百次,但每次都有出入,盘面怪异无比。这次也是一样的,死生?难卜,但不难看出,他们的确在湖南。
以往我卜出他们所在之处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算岔了,他们都已是亡魂之命,尸体搁棺材里?放着呢,怎还能在各地乱跑,如今我却已能接受这个事实。
褚慈问道:「怎么样?」
我说:「是在湖南,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
褚慈靠在椅背上,双手握起置于膝盖之上,她?摩挲着手中的阴牌,忽然开口:「我再?托人去泰国问问那位龙婆,我们先?在这住两天。」
我颔首道:「也行。」
第33章 有术造畜
我们在长沙住了两天后, 褚慈的朋友才将龙婆的话传达过来,大致意思是让我们稍安勿躁,会有?人不请自来。
电视上放的又是一场哭戏, 女主哭得梨花带雨, 颇为不甘地向朋友诉苦。我看得有?些心烦, 随手换了个?台,那屏幕忽然黑了一瞬, 将我们的身影映在了上边。
我看到自己坐在床上, 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一折就断的瘦弱双腿连同那双旗鞋被我挡住了, 屏幕下还能装下她的半截衣料, 而她一只如枯木般的手正放在我的左肩上。
那屏幕黑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电视上的人正讲着单口相声, 台下嘻嘻哈哈地笑倒了一片。
我猛地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 上边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忽然冷汗冒起, 我手里握着遥控器,手一抖便开始换台, 屏幕上已经换了好几个?节目, 可刚才的场景已经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