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仔坤在江湖上是出名的狠人，不过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大佬鬼脚潘和兄弟面前他也不用装酷，死死咬着毛巾，身上瞬间布满了汗珠，目眦欲裂。


    此时，剧烈的疼痛足以让人抓狂，靓仔坤一只手抓着椅子座背，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刀仔豪手腕，鼻子忍不住哼唧了一下。


    「噤声！出来混刀口舔血，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搵食？」鬼脚潘针线很稳，嘴里对靓仔坤说道。


    靓仔坤咬着毛巾浑身绷紧！


    鬼脚潘继续：「你决定了要跟石志坚。」


    靓仔坤咬着毛巾狠狠地点了点头。


    「江湖路难走！我这个大佬又是个废人，跟我没出息，倒是那石先生人中龙凤，希望你跟了他能一飞沖天！」


    靓仔坤没说话，刀仔豪在一旁说：「大佬你这话算是讲对！那个洪义海大声雄以前就是跟石先生的，你看看现在多威风，直接成了洪兴社龙头，不久前还大败和合图，现在更是江湖超级大佬之一！」


    独眼东也道：「还有那个鬍鬚勇，虽然没像大声雄那样成为江湖大佬，却成了富家翁，身家千万开了很多公司，现在也混得风生水起！所以江湖人都讲那石先生是财神爷下凡，边个跟了他都能出人头地！」


    「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食脑，看准时机抓住机会借势发大财！另一条就是拿命来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鬼脚潘把最后一针缝好，将肠线熟练的打了个结说道。


    「等会儿我帮你把纱布包上，最近今天多食一些猪血粥！」


    「猪血粥以后再食，今晚我要跟你去龙凤楼食鲍鱼！」靓仔坤吐掉嘴里咬着的毛巾，目光灼灼。


    鬼脚潘瞥他一眼，「鲍鱼不好食的，搞不好连命都丢掉！」


    「食一顿鲍鱼总好过食一辈子猪血粥！」靓仔坤松开抓着刀仔豪的手，却见刀仔豪手腕被他抓出淤青。


    刀仔豪毫不在意：「坤哥手劲儿够大！今晚鲍鱼一定能多食几碗！」


    ……


    当天晚上八点钟。


    龙凤茶楼。


    和合图歪嘴皇帝盲忠端坐在茶楼二楼，站在他身后的是十二皇叔中的马骝王，驼背华，袁陀陀还有新晋上位的眼镜蛇——谢永华！


    盲忠穿着一身黑底红纹的唐装，手里把玩着健身钢球，一副老派江湖人的打扮。


    马骝王等人也差不多打扮，都很复古，这让谢永华觉得好笑，感觉这些老古董都与时代脱节，和合图怪不得会被洪兴社欺负吃败仗，然后割地赔款，从这几个老傢伙身上就能嗅到一股子没落腐朽气息，就像以前的大清王朝一样，快要灭亡！


    相比盲忠等人的老江湖衣着，谢永华穿着一身拉风的红色西装，外面披着黑色风衣，一头长发束成马尾甩在脑后，鼻樑上架着金丝眼镜，诠释了什么叫斯文败类。


    「阿华，这件事情你是引起的，等会儿你可要醒目点，不要给社团惹麻烦！」


    「知道了，大佬！」谢永华嘴上说知道，却打了一个哈欠，姿态充满不屑。


    盲忠很不满谢英华这种目中无人举动，刚要发火，手下却道：「联英社的人来了！」


    随即就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


    须臾，鬼脚潘带着靓仔坤，刀仔豪和独眼东三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鬼脚潘穿着一袭粗布长衫，长长的衣衫稍微掩盖了他一瘸一拐的跛脚！


    他头发灰白，不仔细看还以为不是什么江湖大佬，而是一个乡下卖菜老农。


    跟在他身后的靓仔坤打扮依旧很「靓仔」，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模样犹如《难兄难弟》中的大明星李奇，竟然也穿着一身红色西装与谢永华「撞衫」。


    「鬼脚潘，别来无恙！」盲忠和鬼脚潘算起来也是同一辈人，江湖老人都很讲究礼节和辈分，看到鬼脚潘之后，盲忠就主动打招呼。


    「暂时还死不掉！能吃能喝，睡得也好！」鬼脚潘笑着应答道。


    「是吗？我还记得以前在码头做完事我们大家一起食宵夜，找靓女双飞的日子，想不到一眨眼十几年过去！」盲忠说话间指了指给对方预留的座位。


    鬼脚潘也不客气径直过去，坐到盲忠等人对面。


    茶楼伙计上前，分别给二人沏茶！


    盲忠摸出一支过滤嘴香菸咬在嘴里，又摸出一支递给鬼脚潘。


    鬼脚潘摆摆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菸袋锅，又捏了一撮菸叶按在烟锅里按瓷实了，这才拿火柴刺啦点着，悠悠地抽了一口。


    盲忠咬着过滤嘴香菸也吐了一口烟雾，眯着眼瞅着鬼脚潘语气轻蔑：「鬼脚潘，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晓！」盲忠指了指身后的谢永华，「他有错，斩错了人！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一说一，有错就认！三千块医药费，我们出！」


    鬼脚潘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吧嗒嘴又抽了一口菸袋锅。


    盲忠继续：「如果你同意的话，今晚我再让这个扑街仔摆一桌鲍鱼宴，算是赔礼道歉，怎么样，得不得？」虽是询问口气，却一副仗势欺人姿态。


    鬼脚潘笑了笑，盲忠表面看起来诚意满满，但斩错人才拿三千，摆一桌，简直跟没谈一样。


    「盲忠，你我都老了！讲真，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可以接受！不过事情毕竟是他们年轻人自己搞的，得不得还要问过他们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