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阳意识绕过脑机接口回到本体对几名舰载机队员吩咐道：“把上面的铁塔给我炸了，那是根天线。”


    随着几声震天动地的声响，确认半马人朝拜伪神的“圣塔”轰塌后他才再次回到这群人机械飞升后的意识世界。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尽管每个区域完全隔离毫不相关，但所有区域都有不少人身体开始闪烁虚化，直至像风沙一样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城堡中四处躲藏屠城的居民发现挥刀的士兵不见了。


    豪华赌场中的美女看到搂着自己推着筹码的富豪凭空消失。


    市区下班路上的白领感到身上一轻，刚才还压着自己的连环强奸杀人犯没有了。


    茫茫太空中，正在碾压己方战舰的外星飞船突然空无一人。变成了一艘悬浮在太空中的幽灵飞船。


    楚星阳在此时开口了，将话语传到所有半马人的意识里：“好了，那些游戏玩家下线了。这就是你们半马人机械飞升后的世界？”


    “成为高等文明游戏里的npc，在这近万个游戏地图里，任由那些玩家屠戮蹂躏，满足他们最原始最野性的欲望？”


    过了很久，终于传来一个半马人意识的回应：“你就是刚刚到来的星阳文明中的一个舰载机飞行员？”


    楚星阳点点头。


    一个脸上有刀伤的农夫缓缓说道：“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半马人也很快察觉到这里是游戏世界。”


    “但我们被杀后，随着游戏地图的重开就会再次重生。痛苦是暂时的。”


    一名老者附和道：“是啊，你们星阳文明有稳定的一个太阳，繁荣昌盛。可我们是三个太阳，在乱纪元会死很多很多人。”


    楚星阳看着这游戏世界里的万千生灵：“就算身体被做成了服务器的生物电池，就算意识被人各种发泄也在所不惜？真的没人想过离开这里？”


    突然传来一阵抽泣声，一名小女孩默默揉搓着自己浸满血迹的裙子。


    她双眼流泪呢喃道：“我想离开这里，这里有时候会很疼。”


    一旁的妇女一脸心疼地蹲下来搂住她安慰道：“别哭了丽莎，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很疼。但痛苦是短暂的，我们在这里是永恒的。”


    “永恒？”楚星阳轻哼了一声：“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自我麻痹？普通乱纪元确实拿你们密不透风的钢铁城市没有办法，但。。。”


    “但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你们行星轨道上用以传输游戏数据的人工卫星为什么如此简陋，为什么有些坏了也没人修复，为什么设计使用年限那么短？”


    所有半马人听了这话都是一脸疑惑，一时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后。


    人们都将目光聚焦到了一个行商身上，此人是机械飞升前半马人的最高领袖。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崩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家。作为大家选出来的总统却完全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其实60年后我们这个行星就会像这个三星系统里的其他行星一样，被其中一个太阳吞噬。到时不管是我们的身体，还是这些服务器亦或我们的意识都会灰飞烟灭。”


    “20年后就是漫长的乱纪元，毫无解决办法的我只有接受盖沐人的条件。让所有人最后安稳地度过60年。不用再忍受乱纪元酷暑严寒的死亡威胁。”


    他边哭诉边向所有人忏悔着。


    得知真相的半马人都是一脸震惊，一时间不敢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很快就有人拿起石头砸了过去，口中愤怒地骂道：“你这个虚伪的总统，一个满口谎言，助纣为虐的恶人！”


    “原来盖沐人只是将我们改成了一个只能存活60年的大型游戏，而你竟然接受了？”


    “这里被杀时真的很疼，那帮盖沐畜牲为了欣赏我们受虐时的痛苦表情，把疼痛感全部保留下来了，我要离开这里。”


    一阵沸沸扬扬中，半马人的总统很快就被口水和石头淹没。


    小女孩丽莎远远地看着楚星阳，眼含热泪：“你能带我出去吗？我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真实的世界里。”


    所有人都被丽莎的话提醒，纷纷跪地恳求着：“我们现在知道盖沐人根本不是神了，只是满足自己私欲的险恶外星系人。”


    “求求星阳文明救救我们吧，我们虔诚信奉伟大唯一的星阳神。求你们把我们从这个游戏里解救出来吧。”


    楚星阳想了想，这仅仅是举手之劳而已。


    没多久之后，那些巨大服务器下方透明柜中的半马人陆续睁开了双眼。


    在短暂的适应之后纷纷走上了地面。


    四十几度的高温包裹着身体，炎热但真实。


    所有人都是眼含热泪，虔诚跪地：“拜谢伟大的星阳神，是伟大神明把我们从虚假的世界，真切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我们会在剩下的几十年里虔诚信奉伟大的，唯一的星阳神！”


    小女孩丽莎和其他刚出来的半马人一样气色虚弱，但此时的她裙摆整洁面容秀丽。


    和妈妈一起走到楚星阳身边开心地说道：“谢谢小哥哥，妈妈说星阳神一定很伟大很仁慈，才会救我们于水火。”


    楚星阳哈哈笑道：“那是当然。”


    此时两位舰长古水清和汤文斯正和手下百感交集的清点着这些新增的信徒。


    舵手旋月偷偷抹着眼泪：“可惜他们的生命和文明都会在60年后消失了。”


    一个半马人小男孩听到这话，好奇地盯着传教官土库列：“星阳神会让我们星球迎来永远的恒纪元吗？”


    土库列高傲地抬起头：“伟大星阳神全知全能，神明会拯救所有忠实的信徒！”


    楚星阳看着这个恒星系统里混乱的三颗恒星，暗想确实可以让这个三合星系统中唯一的行星一直存续。


    但这动静，恐怕会让整个三旋星系中近千亿颗恒星系统里的高级文明观察到。


    不过也无所谓了，至少眼下，和盖沐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