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孟蕙故意引她说出这话,好让孟氏听闻。
先前孟氏打扮得素净,忧思过度。
直到前些时日知晓孟蕙为何上京她才明白原委。
孟氏对母家情深义厚,自也是不许别人有任何诋毁。
暗里骂自己蠢,现下竟连孟蕙都能设套给她。
闻姒垂头,「母亲,我无这般意思。」
孟氏气沖沖坐下,指着她鼻尖,尽显羞辱,「那你说,是何意。」
「表妹醒来便说要见我,我只以为是旁的事这才过来,没想到表妹提起她已故父母,又说起我家之事,我这才劝导表妹莫要用家世来下了定论。」闻姒一番话说得恭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讲清楚。
孟氏也微愣在原处,询问着孟蕙,「她说的可是真的?」
孟蕙呆坐在床榻之上,闻言泪珠掉落的更甚,「自然不是啊姑母,我醒来就觉体力不支,怎会还让表嫂来,更何况表嫂想来知晓表哥将要纳我进门,怨气更大,这才用爹爹和娘亲来嘲弄我,只可怜爹爹与娘俩在天上都不得安宁。」
孟氏气的指出去的手都在发抖,坐在旁搂着孟蕙,满脸疼惜。
「你给我滚出去,今日我不罚你,但你自己去祠堂好好悔过,将女戒给抄上一百遍再出来。」
孟氏说完便不愿再瞧见闻姒。
看床榻之上孟蕙装作柔弱孟氏好好哄着的样子,闻姒只觉得可笑。
孟蕙这样的演技与说辞,孟氏便也愿意相信。
她还真是人微言轻。
倒也不能如此说,不过是她无人疼爱,只剩她一人,欺辱她也无人撑腰。
她倒也是笨,分明知晓孟蕙不安好心,还偏偏要来。
想来这场戏本是她做给傅昭与孟氏一起看的,只可惜傅昭不在,但只有孟氏却也足够了。
闻姒走出门,抬头看着天儿。
雪下过后便是个大晴天。
白软的雪反射出来的光将天儿都给反白,一束束光洒下落在枝桠树梢。
闻姒步伐缓慢朝着祠堂过去。
那处没有炭火,也阴冷不堪。
推门入内,里头一排排的牌位让人触目惊心。
青烟找来跪垫放在闻姒身前,又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小木桌只抹眼泪。
「姑娘从前哪受过这样的气,莫要说罚跪抄书,便连一句训斥都是听不着的。」
闻姒疲惫不堪,在祠堂中,身上冷了,才会知心中有多冷。
她用笔尖蘸了一点墨迹,「无妨,研墨吧,早点抄完也好早些出去。」
青烟只觉不值,连研墨的动作都带着怒气。
闻姒手中的暖炉早已经不热,身上的大氅虽然御寒可也抵挡不住凉气从身上直直的传上来。
手逐渐冻得苍白,拿笔都开始没了知足。
青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搓热,帮闻姒暖手,「姑娘受不得冻,咱们回去抄不行吗?」
想想孟氏的态度,若是她不抄完就回去,想来孟氏不会轻易罢休的。
摇摇头,「无事,慢慢抄吧。」
算算时辰,傅昭与太子议事想来不久便会回府。
昨晚傅昭让她相信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君,她愿意相信一番。
手上抄着东西,心中的盘算也未停。
「近来我们手上的银钱是不是不多了?」自开始接下管家的事,便免不得朝其中填补空缺。
她身上银钱不多,先前带来的便已经用完。
青烟研墨用的力气更大,「姑娘还说呢,管家的差事不仅没捞着好,还让不少人记恨,姑娘拿自己的嫁妆给傅家做填补,他们可一点都不知晓。」
闻姒笑下,没回答青烟的话。
「晚上你同我一道去库房,拿些首饰珠宝,找家铺子当了。」
说罢她微顿,想想又说:「当铺中人皆是看人下菜,没甚好的,若是女子去多有不便,且压价严重,过两日你去找林敛哥哥,让他帮个忙。」
「是。」青烟不情不愿地答应,后头想再说些什么都被闻姒眼神堵回去。
她不是不知傅家坑洞深浅,可现下,她仍是傅家的世子夫人,如何能独善其身。
这时外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声响在偌大的祠堂中回旋开,倒是听着有几分吓人。
青烟慌忙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位婢女,有些眼生。
她见到青烟慌忙行礼,「不知少夫人可在?」
「在,」青烟喜色上来,以为是闻姒可以出去,「有何事?」
婢女浅笑,嗓音清脆,「世子托我来告诉一声,世子夫人可以先回房,不必再抄。」
青烟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就要关上门。
闻姒觉得不大对劲,他怎得回来的如此快。
便是一听府上有事就赶回来,路程上也是需要时间的。
从她进祠堂到现下,不过一个时辰。
「等等,」闻姒撑着桌子站起,腿脚冰凉得都快没了知觉,「世子是何时回来的?」
婢女回答,又有些疑惑,「世子并未出府,一直在老夫人处,夫人才将我指给世子做侍女,所以派我过来,也好让夫人看看。」
闻姒手指紧抓着衣裳。
眼前婢女确实出落的大方漂亮,老夫人前方设法想有重孙,自是有好姿色的人选便想试探傅昭究竟能不能看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