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催促了几声,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
温菱抓着衣角,刚想站起来,旁边的人嗖地起身,在她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她愣了愣,抬头看过去。
不知道邵南泽什么时候拿出来一副备用眼镜,不徐不疾戴上。
他起身回答问题,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镜,惹得坐在前面回头看的好几个女生纷纷羞红了脸。
有的人戴眼镜是为了修饰脸型,但有的人戴眼镜,无端地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邪肆浪荡。
犹如一只跌跌撞撞的小鹿,不知不觉间就撞向心田。
温菱正襟危坐,不敢侧过脸去看,怔忪间听见一把清朗的声音。
和他平常玩世不恭的口吻不一样,又引起不小的骚动。
「这个问题在于法律关系和救助义务的不同,直系亲属构成法律上的救助义务,朋友关系则不构成。」
「这节课只讲了法律关系,还没讲到救助义务,你自学了后面的内容?」
「翻过几页。」
「很好,理解透彻。」教授忍不住点头,又扬声,「旁边的同学,不要开小差啊。」
温菱脸上有些燥,知道是在说自己,有点侷促。
邵南泽坐下,漫不经心把眼镜拿在手上,嘴角边噙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温菱瞥见了。
……所以这人,到底是在笑什么?
「优等生上课玩手机?」
温菱低着头,听见旁边嗤了一声。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偶尔开开小差,不行?」温菱别过脸。
目光游离,刚好瞥见他宽大的手掌,手上还漫不经心把玩着金丝眼镜。
「行啊。」
一不当心抓住她痛脚,邵南泽坏笑了下,似乎心情很好,「不用感谢我,就当借你书的酬劳。」
声音吊儿郎当,甚至微挑了眉。
肆意而轻狂。
下课后,温菱把书一股脑儿塞到包里。
邵南泽的哥儿们已经抢先一步走过来,嗓门颇大。
「南泽,你什么时候带眼镜,我怎么不知道?」
温菱呼吸一窒,抱着书的手嗖然收紧。
邵南泽还是懒懒散散的:「戴着好玩呗。」
温菱自然松了口气。
「我就说!」杜律明拍了他肩膀,低声,「以后别戴了,我前面的女生都看呆了。」
「是么?」
「你都有女朋友了,可得消停点了,再这样迷倒一片,我这四年什么时候才能谈上恋爱?」
两人走出教室,赵馨愉已经在门外等着。
孙萌萌也走过温菱身边,目光像刀子一样。
「那个赵馨愉又来了,那么想当个挂件,就挂她男朋友身上呗!」
温菱抬起眼看出去,果然看见赵馨愉又整个人粘在邵南泽身上。
孙萌萌形容得相当贴切,可不就是个挂件。
邵南泽俨然想推开她。
「……热。」
赵馨愉粘得更紧,还怨他把包背到两人中间。
「我们中午去吃什么,第三饭堂的牛扒好不好?」
「打包回宿舍吃。」
赵馨愉娇声娇气,抱怨着:「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吃了?」
邵南泽声音清冷:「人太多。」
孙萌萌还要吐槽什么,温菱拉着她从前门走了,避开了这两人。
只是行色匆匆,反而招人注意。
杜律明忽然贼兮兮地凑近了,问邵南泽:「刚刚上课坐你旁边的女孩子,是我们班的吗,怎么没见过?」
邵南泽挑眉,恣意:「我怎么知道?」
「靠,你不认识,你会不认识?」
「整个班的人你都认全了?」
「那也不是,」杜律明挠头,「可是漂亮的总会认得的嘛……」
邵南泽单手插-袋,淡淡:「我没你这么多情。」
杜律明嗤了一声。
「就那个皮肤很白,头发长长,还带着卷,笑起来轻轻淡淡的。」
邵南泽勾着笑,漫不经心。
「你确定人家朝你笑了?」
「就刚刚你回答问题的时候,她就笑了。」
杜律明气得跳脚,「估计是法学一班的,你真不认识?」
邵南泽的态度变得更淡了。
「不认识。」
可就这个说和温菱不认识的人,在晚上的时候又狭路相逢了。
事情是这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孙萌萌一个劲地让人瞎点连结起了作用,只一个下午的时间,赵馨愉的票数就被反超了。
反超她的是外语系系花郑冰洁。
无论是谁,只要赵馨愉吃瘪,孙萌萌就高兴。
她开心得拉着温菱出外撒欢,难得把室友安珂也给带上。
正是饭点,学校商业街人挤着人,热闹非凡。
傍晚的风温热地吹着,手里的芒果沙冰瓶身上淌出细密的水珠。
温菱有一搭没一搭地啜一口。
街口有好几个学生兼职派传单,孙萌萌一眼认出是同栋宿舍的师姐,上前打招呼。
师姐猛地把传单塞她们几个手里:「对面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店,一个人九折,两个人打八折,三人行打七折。」
孙萌萌接过传单:「哇,那我们三个人岂不是刚刚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