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说他噁心,明明怀不上儿子?,还要装女人......
徐氏似乎将丧子?之痛发泄到?了柳玉竹身上。
柳玉竹明明从前表现得很逆来顺受,可是徐家的人总是用贬低又低俗的话侮辱他,心底那一点点的小?怨怼,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很想告诉徐氏,不是他不能?怀,是徐耀祖他不行?。
最终也只是沉默以待,徐家老家来的人,也瞧不上柳玉竹,甚至会在背地里说他长得便是一副克夫的样子?云云的。
柳玉竹垂着脑袋,望着自己面前的铜盆,里面燃尽的菸灰随着清风吹进灵堂朝着外面散去,就?像他的思绪,越飞越高,最后消失不见了。
四下安静,灵堂内只有他一身白衣跪在蒲团上,而旁边就?是漆黑冰冷的棺木,其他人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没了声响。
外面又呼呼颳起了大风,隔着门,他都听见了吹得杨树叶哗哗作响的声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外的黑暗,借力靠在柱子?上。
倒不是他有多虔诚,只是他双脚都跪木了,完全好似没了知觉,所以他也懒得动了。
雷声骤然轰鸣,伴随着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声,越来越大了,没有关紧的门被人推开了。
柳玉竹视线恍惚了一瞬,随后看见了一双金丝祥云黑靴,停在他面前。起初他还以为是徐家人,最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徐家人没有这么?贵重的靴子?。
王武进门就?看见还在原地的柳玉竹,他还跪在那里,唇瓣都显得苍白,额间的血沁入白布,神情带着疲惫到?极致所以产生的恍惚。
他缓步朝着他走近,只见他有些迟缓地仰着头看向?他。
人还是这个人,脸还是这张脸,只是憔悴了许多,眸子?似乎也不如?从前灵动了,黑漆漆的毫无?生机仿佛枯木。
王武狠狠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副模样,着实让人心疼的厉害。
他蹲下身,将那盛满灰烬的铜盆踢开,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耳畔道:「都没人了,做什么?还跪得这么?整齐?」
柳玉竹倒进他怀里,嗓子?哑的不成样子?了:「腿麻了。」
王武将人抱起来,自己坐上蒲团,把柳玉竹放在自己腿上,掀开他的裤子?,只见膝盖处跪的青紫泛黑了,那处筋骨都僵硬了,他将柳玉竹腿掰直的时候,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王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有些不好:「你这是不打算要这腿了?」
柳玉竹还是有些呆呆的,半晌才回答道:「要的。」
见他这样,王武表情越发阴沉了,他将怀里油纸包裹住的烤鸭递到?他手上,冷声道:「将这个吃完。」
柳玉竹的手指冰冷,隔着油纸还觉得这吃食有些烫手,他将近两三?天没吃东西了,原本没啥感觉的,直到?闻到?那油纸中飘出的一丝香味。
他才猛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感官都迟钝了,所以感觉不到?饿了。
王武认真给他疏通着血管和肌肉,他一双小?腿纤细笔直,肌肤在他手心逐渐泛起热意。
他将视线落在他狼吞虎咽的脸上,不由?一顿,道:「小?心噎着,他们不给你饭吃啊,这么?急。」
柳玉竹根本来不及回答他的话,咬着嘴里的鸭肉,尝不出好坏,能?够果腹就?好。
王武揉着他的膝盖,顺势将带来的伤药给他涂上,他虽然知道他膝盖肯定受伤了,却不想这么?严重。
等他吃完,他才低声严肃地告诉他:「我不是危言耸听,膝盖再这么?跪下去,真的会坏掉的。」
柳玉竹将鸭骨头用油纸重新?包好,唇角还带着一丝油渍,被他直接用衣袖擦掉了,他环视一周,想找一杯水喝,只瞧见那摆放着牌位的桌上,摆放着一个瓷碗。
「想喝水。」柳玉竹低声道。
王武见他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便手一摊,散漫的道:「你自己去端来喝。」
柳玉竹作势要自己站起来,结果根本用不上劲,仿佛从膝盖往下不受控制,好在还能?感觉到?那股刺痛。
他旋即有些害怕地揪着王武的衣服,柳玉竹终于知道怕了,双眼可怜:「这是怎么?了......」
「害怕了?」王武抬手捏了捏他没多少肉的脸,视线落在他额头的伤口,心中郁气更深了。
柳玉竹慌忙点头:「嗯。」
「没有大碍,只是以后别跪了。」王武起身去将那碗水端了过来。
柳玉竹两口便喝完了,自此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在之前那种?状态下,他差点觉得自己死了算了,死了也干净。
死在徐氏鄙夷的眼神中,死在徐家人恶意地挤兑中,死在徐大根的冷漠里。
他甚至觉得若是可以,他们更想让他给徐耀祖陪葬,死了继续伺候他。
柳玉竹被王武圈住腰锁在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似乎振聋发聩。
王武继续给他揉着膝盖和小?腿,并没有想做什么?的意思,实在这个样子?的柳玉竹有些可怜,他所有的想法都暂时打消了。
柳玉竹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一点关心居然是从王武这混球身上,而且最为诡异的是,他呆在他身边莫名地觉得安心......
王武的那点有所求,在他眼里也变得那么?无?伤大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