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一句：“我真羡慕你们这样的人，可以心无旁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林楠礼貌地问道：“那，是什么事情让你不能跟我一样？”


    高延笑了笑，没吭声。


    林楠以为高延这样的人，就算跟老板不是一路人，也会以实验为重，应该千方百计从她这里要个答案才对。


    但如果仅这样，高延完全没必要帮她对付周奇正。


    让周奇正催眠她，顺便从她这里知道一切不是更好？


    果然，天才的思维不是她能揣摩的。


    一切都如高延所料，周奇正确实拿林楠没办法。


    但林楠也走不出目前这栋楼。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起码看起来没有第二研究院分院大。


    更像是私人研究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高延还带林楠去看了其他实验室，其中一个给林楠震撼最大。


    相比之前在分院看到的那些，这具身体是她看到完整性最高的一个。


    也是最美的一个。


    像耶稣一样呈十字固定在硕大的床板上，身后有一双黑色的大翅膀，像传说中的黑天使一般。


    是个面目精致的女人，尽管已经不年轻，但身体和容貌都很美，看得出来养尊处优，能行动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


    林楠惊叹：“她这个样子，好像随时都可以飞起来一样，比之前那个翅膀男怎样？”


    高延摇头，“比不上，她甚至都不能清醒，但没有她，就没有后面的成功。”


    林楠恍然，“难怪留着她，除了研究价值，也很有意义吧。”


    事后，林楠才知道，那个女人居然就是高延的母亲。


    “这就是你投鼠忌器的原因？”


    “也算，也不算。”高延笑了笑，“我跟父母的感情没那么深厚，他们可能误会了。”


    “那你完全不在意？照这么说，你要做什么没人能阻止你啊，你这行为着实让人费解。”


    高延笑道：“我是个疯子嘛。”


    林楠无语，“谁管你怎么想，我只问你，你母亲都这样了，你就没想过报仇？”


    如果将高延拉到己方阵营，让他将功赎罪岂不是好？


    高延看着她，慢慢地道：“报仇，找谁？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我父亲做的。”


    林楠的眼睛瞪圆了。


    这……


    确实不好报仇。


    高延居然还在笑，“是不是不可思议？人人都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恩爱不假，骨子里疯劲儿也不少。可能我们一家都有疯病。”


    林楠心里是很赞同的，但不能当着和尚骂秃驴。


    她问：“你父亲现在如何了？”


    高延平淡地道：“死了，他也为他热爱的事业献身了，只不过，他再不会醒过来，比我母亲的运气还不好。”


    他又看向那个黑天使，“至少她还有口气在。”


    林楠一时震在当场，想想这一家三口，真是不好评价。


    人家也不需要她评价，对这些人，她只有仰望的份。


    林楠没说话，高延看着她，淡淡地道：“你不用同情他们，他们也算得偿所愿。再说，他们也将自己的研究成果给了基地一份，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不动我？”


    林楠问：“是你父母换来的？”


    高延点头，“你以为基地就没有做这样的实验？”


    林楠心头一紧，“基地也有这样的实验室？”


    高延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如果有，你也要去摧毁？”


    林楠定了定神，“不管怎么样，不经过别人同意，擅自做人体实验，就是犯罪。”


    她想起了最初在实验室醒来，纪安当时的状态，一个人长期遭受这些，怎么可能没有心理阴影。


    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出个报复社会的人渣。


    再说，以魏元正为首的那些人，不是想着人类的生存，他们做这一切全凭自己的私心。


    林楠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也不想与这些人为伍。


    哎，想到纪安，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林楠不知道的是，纪安现在正在这栋建筑外面踩点。


    等他跟任辉回去见顾雪松的时候，何光霁也在，大家都在等他的结果。


    “怎么样，看到林楠了吗？”


    纪安摇头，“想闯进去，不惊动他们很难。我打算多去几次，找机会把消息递进去，如果林楠在的话，她会给我们一些提示。”


    纪安带老大老二去溜达，在楼外与狗子意见相左。


    老大老二发出凶猛尖锐的叫声。


    纪安想，只要林楠还有知觉，都应该能听到。


    事实上，林楠确实听到了。


    正好，她醒来态度良好，要求到了一点福利。


    拥有了不被监视的一段室内生活。


    听到老大老二的声音之后，从屋里几面窗看出去，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找到一面镜子，将光源折射出去，打了一段暗语。


    是从海岛出来的时候，在海面漂流那段时间跟着视频学的。


    当时纪安就在身边，希望他能看到。


    反复几次之后，老大老二的叫声停了。


    林楠累得够呛，刚巧这时候有人敲门，她停了手，将刚刚那面镜子收到空间里。


    高延过来看她，“刚才是不是你家老大老二来了？”


    “你说呢？”


    高延微笑，“别想了，这里离大街很远，他们听不到也闻不到，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老板合作吧。”


    “你又来当说客？我以为你早就背叛了他。”


    “背叛谈不上。我只是觉得用周奇正的法子，在你这里行不通，还不如开诚布公，跟你好好谈一谈，说不得效果更好。”


    他眼神里透着狂热，“而且，一个清醒的人要有价值得多。你要的是摧毁他们的基地，我要的是研究，我们目的不冲突，完全可以合作。”


    林楠道：“那个老板据说今天要来看我，你就不怕我告密？”


    高延自信地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相信我，我能做的远比你想像得多。”


    林楠对他的提议持保留意见，就如之前想的那般，如果仅仅为了实验，高延完全没必要找她合作。


    或许，这里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父母？


    可能他跟父母有什么龃龉，不想承认要为他们报仇。


    反正，林楠认为就算他父母是自找的，也与老板魏元正脱不了干系。


    但见到魏元正之前，她不想这么早做决定。


    高延这人，能用就用，不能用，也不用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