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若论最平静的，莫过于戚咸老人了，古井无波，仿佛将所有都看透了，没有对刚刚的事升起半分情绪。


    “老朋友，你也来了？”老人将目光看向戚咸老人，一改刚刚的表情，很是沉稳。


    “首长不用多礼，我只是一个家仆，不用这么抬举我。”


    戚咸老人不紧不慢的品着茶，不卑不吭。


    “将军难免阵前亡，江山代有人才出，都到这个年纪了，难道你也看不开？”老人低语。


    “首长多虑了，我只是来看老朋友了，不知他们是否还健在？”戚咸老人开口。


    “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老人回应。


    “那几个小子比我还小，不会死得比我还早吧？”戚咸老人再次问


    “这是自然哲学，没有谁能保证自己能活多长。”老人再次回答。


    两人不断打着哑谜，不过林小天却是听出了其中的一些韵味。戚咸老人嘴上虽说是来看望朋友的，可弦名之音，无不是有着透着一些秘密。


    他口中的朋友，或许就是老龙组的队员，很显然那些人都消失了，却连这个老龙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官方，显然是个知情者，却不知为何，不肯告诉老龙头事实。


    同时，他想到自己离开龙组时的情景，当时他被上面的人秘密召唤，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当他查清对象时，对方却是他龙组队员的家里。


    百般决择后，他放弃了那项任务，不想将屠刀挥向自己兄弟家里，即便兄弟家里有过错，也让他人去执行。


    然而，一个月后，再次被秘密召唤，任务居然又是另一个队员的家里。此时的他终于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决定暗中调查下自己上司的目的。


    得到结果让他心灰意冷，没想到他的上司是故意让他们兄弟反目，受到秘密召唤的不止他一个人，而是所有龙组队员，摆明，这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这么做对体制有什么好事？离开龙组后，他一直都没弄清这个原因。


    而眼前，老龙头与老人的对话，却是让他心中一凛，他不知老龙头有没有遇到与他一样的遭遇。


    “哼，收起你们虚伪的面具吧。”


    忽然，老龙头愤喝一声，大怒道：“我龙组尽忠尽职，帮你们平定天下，威震三界，试问哪一点对不起你们了？”


    “老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龙组一直都是禁卫军的存在，权势滔天，虽然每一届只有五个人，但你们应该知道，你们之中的随便一个队员拥有连军方都没有特殊权利，难道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老人神色闪烁。


    “到现在还要摆官腔？”老龙头眼神微微发寒，他斥驳道：“那我问问你，当初袭杀我的人为什么是我的兄弟？”


    同时，他还道出一隐密。当初戚咸老人之所以重伤垂死被远疆叶家救下，正是遭人刺杀，而刺杀他的人却是他万万想不到的生死兄弟。


    那是多么残忍，几乎防不胜防。若非他武功深厚，恐怕早就日落西山了。故此这些年一直在隐忍在叶家，期待有朝一日叶家足够强大时，他再亲自讨个说法。


    而遇到林小天，只是加快了他的步伐，因为林小天成长得太快了，故此他才尽心尽力帮林小天，目的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可以看出，老龙头也是个很重义气，同时毅力过人之辈，就为了讨个说法，不惜以百年青春作为代价。


    “那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老人回应。


    “林小子，相信你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吧。”老龙头冷笑一声，将目光看向林小天。


    闻言，林小天身躯微微一颤。


    就好比古代的开国大将，每一个朝代更迭时，开国大将不是被流放，就是死于非命，其中的道理只要是个傻子都能明白。


    “我只想问一句，我的龙组除了我、曾成军、烈焰与宁沁外，龙尾肖石去哪里了？还有其他队员？”


    一个龙组，主心骨自然是由林小天所说的五人组成，不过也有一些后备跑腿收集情报的队员，当年他离开龙组后，到如今只见过宁沁三人，如今三人都不在是龙组的人，但同样在国家的秘密部门上班。


    “肖石在执行一次任务中，下落不明。”老人看将目光看向林小天，给出肯定答复。


    “那我的那些老朋友呢？我真想问问，他们当年怎么就下得去手。”戚咸老人眉目倒竖，一身气息十分恐怖。


    “老朋友不要激动，你都这把年纪了，难道他们还就没老去？”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不过几人却能听出，老龙头的队友恐怕早就陨落在时间长河中了。


    “哈哈哈……我辈之士，道何归？幽幽黄土葬天门。”


    听着这话，老龙头神色不断转换，最后哭笑不分，大笑了三声，让人听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转而他宛如老去了一百岁，声音停下后，便坐在那里不动了。


    “嗯？”


    林小天本来还在思索着关于肖石的下落，老龙头的变故让他微微一愣，他轻唤了几声，在没得到回应后，他伸出去搭上老龙头的脉博，接下来便咋舌道：“死了……”


    事发突然，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刚刚还势气凌人的老人，为何突然间就归虚了？


    当他仔细查探死因后，林小天心中一叹，让老人将老龙头带去安葬。


    老龙头是生无他念，自已熄灭了生息，即便他有能力将其救活，也没有意义。


    联想到他死前那句话，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重义气的人，他一生未取妻，残活数十载居然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


    这种人可敬可惜！


    老人也是叹了口气，造成这个局无论与他有没有关系，老龙头当初都帮了他不少忙。


    “咱们明日再商讨吧。”出了这等事故，他们的商讨会显然不能进行下去了。


    死者为大，此次为老龙头送行才是头等大事。


    林小天点了点头，他对老龙头虽没什么情分，但对方也跟了他几年了，即便做为老板，他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当日，官方便秘密为老龙头举行了一场葬礼，在林小天的肯请下，还为他追加了一个烈士称号。这种事老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古代，那些被斩去的将军哪一个不是追加了烈士的称号？虽然有些讽刺，不过却是对死者最大的宽慰。


    “走吧！”


    见林小天久久站在那里不动，江琴雅挽上他的胳膊，轻声安慰了两句，她知道林小天也是个重义之人。


    回到酒店，林小天找到冷血，用着低沉的声音开口道：“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此次他彻底将所谓的官方看透了，临走时，飞鸟与烈豹都被他拦下了，唯独冷血执意跟随。


    “我的仇人便是冯家。”冷血的话很少。


    “你们家的落败也与冯家有关？”林小天不禁追问。


    冷血点了点头。


    “那你完成任务后，就回到领南村吧，待那里永远不要出来了。”闻及这话，林小天没有阻止。


    他能看出，冷血骨子里依旧十分高傲，若是不能让他亲手报仇，恐怖一辈子都会郁郁而终。


    翌日，当艳阳高照时，老人如期而至，一如之前相见的场面，只带了两名保镖。


    几人直入正题，谈的是关于对付冯家的事。


    “直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尽可能的满足你。”老人开门见山，他也是个实在的人，请人帮忙，若是没有一丝诚意，就显得太过小气。


    “我的要求很简单，如今龙组的队员我不希望他们出现任何事。”林小天也不客气，直接应下这句话，自从当日与宁沁分别后，如今一直没她的下落。


    “这个要求很难，我只能保证他们在我的视线内不会出事。”老人说。


    人力也是有限的，若是曾成军几人离开华夏，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希望你是个守承诺的人。”林小天眼神微微一眯。


    “你放心。”老人直视林小天，端起手中的酒杯，缓缓道：“那就祝你马到成功，喝下这最后一杯友谊酒。”


    没错，这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杯友谊酒，因为林小天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成为华夏的通缉犯。


    从民族统一大义上来讲，他们的做法没有做，不过两人身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了他们只能做一次的朋友。


    “你真的想好了？”


    喝完杯中酒后，老人眸子一动，变得十分犀利，这是一种久居上位者养成的势，直逼冷血而去，而在身边，两名保镖也掏出两把重形武器。


    他的意思很简单，若是冷血选择退出，他不但能成为驸马，还能享尽荣华富贵。若是与林小天共同执行任务，结果会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