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正号，医疗甲板。


    一座立式培养罐里，液面缓缓下降，一具瘦长、洁白而妖娆的胴体显露出来，黑色湿发顺着脖颈披在肩膀周围。张妤柠轻轻睁开了眼睛，转动眼珠看向左右，看到培养罐外面那个坐在手术台上的娇小女人。


    “嗤——”


    培养罐的气密门打开了。


    张妤柠大大方方走了出来，没有理会李星羡上下打量自己赤裸身体的肆无忌惮的目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抬头看向墙壁上的计时器。看到计时器里所显示的时间，张妤柠神情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开口道：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卡密尔说，你的身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体温略微低于常人，所以使用最新的生命之水技术来为你调理一下。”


    李星羡翘着二郎腿说道。


    “生命之水？”


    张妤柠听到这个名词感觉有点陌生，她不知道自己男友这段时间又捣鼓出什么新鲜科技玩意，也没细想，张妤柠一边趿上鞋子一边低头扣着胸前纽扣，随口问道：


    “他回来了？”


    “嗯哼。”


    李星羡晃荡着小腿说道：


    “青山·可汗远征得胜归来。话说他真的很在乎你呢，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怎么参与星区里的战斗，就因为我要在手术室看着你，防止你被奸奇恶魔瞄上。”


    “谢谢你，真心的。”


    张妤柠撩起头发挂上耳环：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对着医疗器皿反光表面戴好耳环，张妤柠左右看看确认无误，然后一把抓起手术盘子里面呈放着的那个紫色镂空球体抬到眼前仔细观察。这枚球体表面镂空就像珊瑚一样，内部则是一团闪耀电弧般的光团。


    “七宗罪。”


    张妤柠眼睛微眯喃喃自语


    她现在已经有这个了。


    不再需要李星羡保护自己。


    李星羡继续笑嘻嘻地道：


    “他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不少人哦。他的战团智库馆长，据说是一个强大千子巫师的克隆体，还有传说中的‘灵能克星’寂静修女。还有……他的青梅竹马。”


    李星羡的语气里透露着幸灾乐祸。


    “青梅竹马？”


    张妤柠果然皱起眉头反问道：


    “轮回者哪来的青梅竹马？”


    “你去问他咯，我怎么知道。”


    李星羡耸耸肩撇了撇嘴说道。


    突出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妤柠停下了手里动作思索起来。


    她感觉李星羡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看她这副样子，似乎……非常期待自己去和那个所谓“青梅竹马”碰上一碰？什么意思，难道那个青梅竹马很厉害吗？


    ……


    奎屯死亡世界，奎屯一号卫星。


    云中城要塞修道院。


    一间宽大的阶梯教室里却只坐着寥寥三五个人。丹珠尔独自一人站在讲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准备好了开始这场魔法课程。智库馆长加入战团后的第一堂课：


    关于战锤40k灵能施法体系。


    他面前的座位里面坐着四个女人。智库馆长的首批学生非常漂亮，个个都是美得惊心动魄、气质各具特色的大美人。正是陈昕雪、陈忻露、李星羡和张妤柠四人。


    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傅青海和崔斯坦坐在一起，两人低头小声交流。


    “该让五十六号也来听一听的。”


    傅青海看着丹珠尔说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崔斯坦小声地询问道。


    “我不确定他锚定了哪里。”


    傅青海摇了摇头说道：


    “下一个大事件他就能回来了。”


    “咳咳。”


    丹珠尔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那么现在开始上课。”


    “听说在座各位都是非常资深的施法者，但是都不了解我们所在这个宇宙的施法体系，那我就从最基础浅显的地方讲起。我的灵能知识来自两个军团：千疮之子和白色疤痕。我以千子军团五大学派为例，首先带领大家了解一下灵能施法体系如何分类。”


    丹珠尔朗声开口说道。


    他面前的四个女人，虽然坐姿各不相同，但是神情都很严肃认真，目光专注地盯着讲台上的丹珠尔，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很多轮回世界都有魔法设定存在，但是不同的轮回世界拥有不同的施法体系，这一点可以说人尽皆知。比如：卡玛泰姬法师施法基于维度空间，九界法师施法基于世界之树，费伦大陆法师施法基于魔网，魔兽世界宇宙里的魔法源于六大本源力量……


    战锤40k宇宙里的魔法力量，来源于亚空间，这个自不用说。但是非物质界里的灵能能量究竟如何转化成为各种魔法效果，众人不得而知。毕竟不是每一个施法者都是劳斯特那种悟性拉满的天才炼金术士。


    长久以来，陈昕雪、陈忻露和李星羡都是依靠规则侵染强行施法，法术威力大打折扣，如果她们能够理解并且掌握战锤40k宇宙里的本土施法方式，那么她们战力将会获得一个质的飞跃。所以此刻她们都在专心认真听讲，不愿错过丹珠尔任何一句话。


    张妤柠稍微有一点特殊，她的灵异恶魔学识来自各个恐怖电影宇宙。她学得非常杂，有些不成体系。并且严格来说，她并不算是一个正统的施法者，她只是在操纵利用身体里的恶魔邪灵进行战斗，而非本人亲自战斗。但是她对这些知识也颇有些兴趣。


    “我首先要介绍的是，黑鸦学派。”


    丹珠尔画下了一个黑色的渡鸦头：


    “黑鸦学派所代表的就是灵能分类中的预言系灵能。可能你们理解中的‘预言系灵能’就是占卜，但我要说，预言系灵能是一个大类，光是占卜就可以分为十一种方式：以太占卜、异端占卜、算术占卜、骨骰占卜、烟雾占卜、石块占卜、梦境占卜、真名占卜、阴影占卜、空间占卜、神术占卜。”


    丹珠尔念贯口一样吐出一堆名词。


    “但是除了占卜以外，预言系灵能作用包括但不限于：从容躲闪战场里的枪林弹雨，让远程射击的命中率变成百分百，在近战格斗中预判敌人下步动作。这是小的战斗方面，而在大的战略方面，预言系灵能也可以为军团决策提供支持，预测敌人的战略部署和行动计划——早在他们开始之前。”


    丹珠尔继续介绍道。


    “与其叫做‘预言系灵能’，不如说是‘命运系灵能’，这是操纵概率的力量。”


    陈昕雪双手抱胸淡淡道。


    “这么说也没有问题。”


    丹珠尔笑着回答道。


    “然后我要介绍的是，火凤学派。”


    丹珠尔接着侃侃而谈说道：


    “火凤学派所代表的灵能分类就是火焰系灵能，火凤学派里的巫师个个都是烧烤大师，他们能够释放各种各样的火焰，有的可以灼烧灵魂，有的可以融金化石……”


    李星羡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


    她自己就是操控火焰的专家，然而听完了丹珠尔的介绍以后，李星羡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太对劲。也就是从火凤学派开始，战锤40k宇宙里的灵能体系和其他轮回世界里的魔法体系的最大不同之处开始显现。


    战锤40k宇宙里面没有“水火气土四大元素”这个设定，它有火焰系灵能，但是没有寒冰系灵能、狂风系灵能和岩石系灵能。战锤40k宇宙的火焰系灵能和通常意义里的火焰系魔法完全不是一回事情——它产生的不是普通火焰，而是灵能之火，可以穿透盔甲肉体直接灼烧灵魂的以太火焰。


    李星羡作为一个玩火大师，她能随意制造火焰，包括火墙、火球、火柱等等……尽管她的魔法火焰温度也非常高，但是并不具备这种能穿透肉体盔甲直接灼烧灵魂的特殊属性，这是灵能火焰才具有的性质。


    “之后便是，亮羽学派。”


    丹珠尔开启下一个话题：


    “亮羽学派所代表的就是血肉系灵能，或者叫做生化系灵能。这是操控生物物质和生命能量的灵能派系，能精确到细胞层面。血肉系灵能最粗浅的应用就是改变自身容貌，包括身高、体重、肤色乃至性别。”


    “除了易容法术以外，血肉系灵能用作进攻同样威力不俗，它可以让敌人彻底脱水变成干尸或者血液沸腾蒸发爆炸，还能利用自身生物电流催生灵能闪电。血肉系灵能也可以用作治疗，根据千子军团过往作战经验，亮羽学派的治疗法术远比药剂师的医疗针更加快速高效，而且应用范围更广。”


    “只能精确到细胞层面。”


    傅青海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不能操控到基因层面？”


    “据我所知，千子军团过去最强大的亮羽学派巫师，也仅只能做到操控细胞里的生物化学反应，没有办法改篡改基因。”


    丹珠尔语气审慎地回答。


    傅青海点点头表示了解。


    “再下一个，天枭学派。”


    丹珠尔继续他的讲课内容：


    “天枭学派所代表的就是灵能分类里的传心系灵能，或者叫做心灵系灵能。天枭学派的千子巫师可以操控别人的情绪、思维和记忆。具体法术包括但不限于灵能读心、心灵传讯、思想灌输，以及灵能隐身。”


    五十六号和萨特法兰所觉醒的灵能能力，严格来说也都属于心灵系灵能。


    “最后一个，猎鹰学派。”


    丹珠尔喝了口水继续讲述：


    “猎鹰学派所代表的就是力场系灵能，或者叫做念动系灵能，这是应用最广泛的灵能派系。可以隔空摄物，举起或者捏扁一台毛哥金刚。形成力场护盾，阻挡爆弹射击乃至舰炮轰炸。能根据施法者的意志操控重力、惯性和质量，颠覆一切物理法则。”


    说到这里，在座众人已经全然明白，为什么丹珠尔要用千子军团五大学派举例讲述战锤40k宇宙里的灵能施法体系分类——因为五大学派刚好对应五个施法体系。


    丹珠尔这时开口提示道：


    “说到这里，敏锐的人可能已经注意到了，灵能施法体系分类明明都有六个，为何千子军团只有五大学派？其实在一开始千子军团也有六大学派，第六学派名叫‘天鹰学派’，所对应的就是灵能分类中的‘恶魔学识’。恶魔学识也是一个非常庞大非常复杂的灵能知识体系，但是因为研究恶魔太过危险，马格努斯就把这个学派给取缔了。”


    张妤柠听到“恶魔学识”和“天鹰学派”的时候瞬间眼睛一亮，但听到说这个学派已经被取缔了，眼里的光不由得又黯了下去。她最感兴趣的灵能派系就是恶魔学识。


    “我有一个问题。”


    李星羡忽然举起手说道。


    “请问，女士。”


    丹珠尔抬手示意道。


    “五大学派哪个最强？”


    李星羡托着下巴好奇道。


    丹珠尔笑了笑解释道：


    “五大学派对应的是五种灵能分类体系，理论上说，没有哪个学派最强。”


    “但是。”


    随后他的话锋忽然一转：


    “千子军团仅次于基因原体的两个星际战士，阿扎克·阿里曼，阿蒙，全都来自黑鸦学派。他们出身黑鸦学派并不代表他们只会预言系灵能，而是因为预言系灵能对天赋的要求最高，实际上其他四个学派的法术他们两个也都会，只是不算特别精通。”


    傅青海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么卡扬属于哪个学派？


    印象里面没有哪本提过卡扬来自哪个千子学派，但是傅青海怀疑，卡扬很有可能出自那个被取缔的第六学派——天鹰学派。因为卡扬操纵恶魔真的很有一手，他不仅可以把恶魔封印进卡牌里随时随地召唤出来战斗，他的恶魔附体法术也是一绝。


    第一次普罗斯佩罗之焚，卡扬对战太空野狼，他把一只芬里斯狼控制住了，然后召唤恶魔附体这只母狼作为自己的魔宠，这就是他的第一个魔宠“盖娅”。盖娅被达拉维克抢走后，他又召唤恶魔附体一只猞猁（名为“猞猁”实际上是普星当地一种原生猫科猛兽），成为了他的第二个魔宠“纳瓜”。


    恶魔附体条件非常苛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被恶魔附体，通常来讲只有灵能者才能作为恶魔附体的宿主。然而卡扬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不仅能召唤恶魔控制恶魔，甚至能把恶魔绑定在野生动物的身上，这个手艺放眼整个战锤40k宇宙都是独一份的。


    “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丹珠尔环视了一圈听众。


    前排四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摇头，这堂课程让她们都受益匪浅。


    “啪、啪、啪、啪……”


    阶梯教室最后一排响起掌声。


    傅青海一边鼓掌一边起身说道：


    “讲得很好，智库馆长。”


    崔斯坦跟在战团长身后，一边走下阶梯一边也在附和鼓掌，脸上笑容和煦。


    丹珠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他讲述的绝大部分灵能知识，其实都来自于他的前世记忆——阿蒙。无论梦境里的经历多么丰富多么逼真，丹珠尔始终只是一个刚刚加入战团还不久的阿斯塔特新兵，面对领导表扬多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丹珠尔能够完成灵能觉醒其实非常幸运。因为众所周知，但凡是和灵能有沾染的基因，都是不能通过克隆来复制的。否则导航者家族就不会逼迫后代近亲繁殖。不可接触者也得通过正常生育才能延续基因。


    “现在正在进行基因种子和智库新兵的双向遴选工作，等到晋升改造手术完成以后，我就尽快把新兵们送到你这里来。”


    傅青海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定不负您的期待，可汗！”


    丹珠尔单手捶胸沉声道。


    傅青海说完后就要走出阶梯教室，却被坐在前排的张妤柠一把拉住了手。


    “你要去哪？”


    张妤柠拽着他的手指问道。


    “我去辉腾铸造世界，怎么？”


    傅青海回过头疑惑地回答道。


    “青山哥哥～”


    张妤柠扬起脸庞眨了眨眼睛，很刻意地扮作一副天真无邪懵懂表情问道：


    “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青梅竹马吗？”


    旁边三个女人捂嘴笑而不语，傅青海抓了抓脑袋登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