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审查题目是......人性？”


    丧钟像是在确认德古拉的情报，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地思考什么。


    这是几天后的一个夜晚，他在卡玛泰姬接待了血族的来访，真祖还是上次见面时的样子，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嘴角的尖牙噙着笑意。


    当哈米尔给他送上一袋血浆的时候，他还很客气地道谢。


    “我在银河系的边缘确实和它们见面了，我以前听说过天神组，却没有想过它们会那么强大。”德古拉用指甲撕开了血袋那本来该连接输血设备的管子，像是吸果冻一样喝了一口：“他们基本上没有怎么理会我，甚至任由我尾随。”


    苏明的手在桌子上转动着自己的紫砂茶杯，他点点头：“和我预想中差不多，天神组是宇宙中‘生物’的放牧者，而血族作为亡灵，你们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跟没有生命的石头或者土块一样，当然，我这话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德古拉大方地摆摆手，不以为意：“我们确实是不死不活，至尊法师说的也是实情，永生本就是个诅咒。”


    苏明给自己的茶杯里续水，客厅中混合着茶香和血腥的气味，墙角处的香炉冒着淡淡的烟，在空中随风微微扭动。


    他说：“天神组总是喜欢检验宇宙中的文明，看他们是不是有继续存在的资格，每次的题目都不相同。有时候是‘潜力’，有时候是‘战力’，有时候是‘兼容性’，可这回的‘人性’，还真是不好界定。”


    一旁抱着橘猫撸着的旺达这才找到了提问的机会，她用自己新学会如何使用的筷子夹着一片大肥肉，撕下一小块放到橘猫嘴边。


    但猫并不吃，还嫌弃地扭过头去，她无奈地摸摸橘猫脑袋，问道：


    “人性是不是类似于美德一样的概念？比如尊老爱幼，或者团结一心之类的？”


    “如果人性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苏明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更何况这里考核的并不是我们人类眼中的人性，而是天神组眼中的，不一样的视角，看到的和想要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旺达似懂非懂，又低头吸猫去了。


    听至尊法师说它是那个叫卡萝尔的女人养的，而且猫比铲屎官聪明。


    血族大公对此表示帮不上忙，他连人都不是，自我感觉和人性没有关系：“我们还有些时间，我之所以知道了他们考核的题目，是因为你借给我的宇宙翻译器，在他们审核一个银河系边缘文明的时候，我在旁听。”


    “什么样的文明？给我描述一下。”


    “我不知道叫什么，很普通，那颗星球上的生物和人类有些像，只不过双眼是长在额头触角上的。”德古拉描述着自己的所见，天神组在宇宙空间中投射出影像观察地表并和土著交流的时候，吸血鬼甚至就坐在他们之一的脚面上一起看着：“我听那个文明自称是什么宇宙联邦的加盟国，在派出舰队反抗之前还挺有底气的。”


    苏明笑着摇摇头，他用拳头撑着自己的脑袋，倚在茶几一角：“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联邦的加盟国有数万个，甚至都不需要有行星，只要有一片拥有主权的小行星带，花点代价都能加入。”


    “反正他们派出舰队对抗了天神组，太空战我虽然看到了，有些像是人类的海空战，但活了这么久，天神组的手段我居然没有看懂。”德古拉摸索着自己的白发，那绸缎一样的发丝洒落在他黑色的礼服上：“那个巨人只是一抬手，数万艘太空船就散架了，而外星人的攻击打在天神组身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都是正常的，将物品从原子层面重组，就是天神组的拿手好戏，而除了宇宙能量本身，其他的次级能量对他们几乎全部无效。”


    苏明淡然地喝了口茶，之前对付天神异种的时候，如果不是靠神枪和夜幕大剑，他估计连天神组婴儿的防御都破不开：


    “继续说吧，那个文明是怎么被考核的？结果又如何？”


    “带头的天神组自称阿瑞舍，他和那个文明的领导进行了谈话，随后又提取了全球各地的社会情况，整个过程差不多持续了十个小时，随后......他就宣判那个文明没有存在的价值，接下来另一个拿着长杖的紫色天神组就降落了地表，将那长杖往地面上一捅，我只能看到整颗星球上仿佛被紫色的涟漪一闪，所有生物就都灭绝了。”


    德古拉虽然不怕，毕竟他死不掉，可是说起天神组的手段，依旧神情凝重。


    关键是看不懂，而未知总是让人惊疑不定。


    “紫色天神么？那是根除者伊克斯塔（exitar），如果阿瑞舍已经判决了一个种族的灭亡，根除者就会降落，首先开始灭绝整个生态系统，一旦灭绝完成，其他的天神会接手，将星球上所有的人造物打回原子状态，接着重塑一切地貌和大气，从而格式化星球，以便将来它诞生新的文明。”


    苏明一听颜色再加那把武器，就猜出了第二个天神的身份，至于其他的天神，倒真不一定是战斗人员。


    天神组内部也是有分工的，有些是为了战斗被制造出来，他们天生就战力强劲。


    而有些则不然，比如‘元祖’、‘收集者’、‘观测者’、‘分析者’等等，这些都是天神组中的科学家，虽然身体带给了他们不错的战斗力，可毕竟不是职业战士，在手段上还是差了不少。


    如今这支第二创决主中，有了法官和根除者两个强力战士，其他人应该就是负责后勤或者统计的学者型角色了。


    这是个好消息，战士和学者，都是丧钟喜欢的角色定位，这两种都很好骗......


    “总之，他们好像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都在不停地审查所经之处，我说明了自己来自地球，想要交涉一番，他们也只是让我回来耐心等待。”


    德古拉喝完了手里的血浆，哈米尔又给他递上一袋，这些东西在医务室是常备的。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苏明闭眼思考，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们该如何让天神组看到他们想看的，而且还要把他们挡在太阳系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