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工厂的幽灵，只是漫无目的地奔跑在城市中，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抵达了什么地方。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周围冰雪构成的建筑物遮蔽了天日，黑暗的影子遮掩着垃圾箱和自动售货机，而他抱着鱼头就缩在这阴影里。


    这里很陌生，他赶紧摸摸自己的袍子，发现手机没有带过来，被遗留在了更衣室里。


    这下坏了，那些神秘的西装男肯定会发现手机，从而找到自己的居所，然后......


    他开始敲打自己的脑袋，责怪自己是个废物，不过内心中却隐约冒出一种想法，如果这些疯子找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杀掉了里面的西索恩的话，会不会是一件好事呢？


    想到这里，他冷静下来了，也许是受到了附近的黑暗影响，他的思维渐渐变得冰冷。


    从一开始的逃命和自责，变成了如何借那些人的手杀掉情敌，而自己则救出奶牛来，成为她的英雄。


    而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办法。


    “希望卖鱼老板说的是真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捧起了神秘的鱼头，看着那死鱼眼盯着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奶牛那同样无神的双眼。


    他试着将自己的注意力和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鱼头上，把自己对于奶牛的热爱都付诸于鱼头上，并且不断念诵着自己的愿望，他想要西索恩死掉，想要小丑奶牛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


    鱼头的双眼发出了红光，骤然之间它就变成了一块鱼头形状的宝石，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十分熟悉的力量。


    在这片光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并且看到自己回到了出租屋里，和小丑奶牛一起在烛光下享受着晚餐，她那画着脸谱的面孔微笑着，称呼他的名字幽灵，还喂牛奶给自己喝。


    身后的壁炉好像都升温了，一切都那么美好。


    “噗。”


    随着鼻孔又一次被扩张，眼前的幻像消失了。。


    穿着绿袍子的幽灵并没有在温暖的出租屋里和奶牛一起过情人节，而是依旧在寒冷的小巷中，靠在垃圾箱和售货机之间，手里捧着鱼头。


    他不由地露出了失望神色，但随即就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也许是注意力还不够集中，也许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但这个鱼头已经被证明是有用的了。


    那么，如果它真的是个许愿鱼头，自己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西索恩死去，奶牛回到我的身边，西索恩死去，奶牛回到我身边......”


    之前还是默念，但这次他闭着双眼念出了声，将自己所有的精神都灌注于这鱼头上。


    红光再次亮起，他看到了新的场景。


    在温暖的出租屋里，小丑奶牛依偎在自己的肩头，那硕大的牛头轻轻蹭着自己的脸，无神的双眼看穿了自己的内心一切。


    双方之间是如此亲密无间，她从一旁拿起一盆奶油，用草莓蘸着，娇笑着喂进自己的嘴里......


    “噗！”


    鼻孔一堵，他又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冥想状态中退出来了，而这让他差点被气死！


    不过这时他突然觉得肩头一轻，就像是什么负重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从后背上离开了。


    稍微等待了一会，发现鼻孔再也没有被堵塞的情况后，他准备继续使用鱼头的力量。


    之前两次没有成功，也许是自己的愿望许得太大，那么这次还是按部就班地来吧。


    “西索恩死去，西索恩死去......”


    他开始大声地这么念着，接着鱼头也给了他回应，红光吞没了他，在这光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自己和小丑奶牛有了孩子，大家一起生活在豪华的别墅里，此刻过着圣诞节的前夜，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诱人的食物，甚至还有一只巨大的火鸡。


    “亲爱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他问小丑奶牛，并注视着对方的空洞双眼。


    奶牛笑了，她轻轻点头，把蹄子搭在了自己手背：“会的，我们会幸福的。”


    在红光中，他看到了熟悉的人们都在朝着他微笑，而他也不由地向他们回以笑容，并且感慨道：


    “真好啊，好温暖......”


    ......................


    “斯莱德，西索恩他把自己用混沌魔法咒杀了？”


    来到飘雪小巷里的死侍用脚拨拉了一下西索恩，这个家伙死前手里握着那臭烘烘的鱼头，脸上还带着笑容，可以说是相当诡异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有一种卖火柴的小女孩同款既视感，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脑癌患者小表弟挠着自己的脑袋，失忆导致他其实不太记得清小女孩的故事了，反而会想起一个卖女孩的蛇头叫火柴来着。


    尸体的绿色斗篷上已经盖上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就像是天空都想要掩埋这个可怜人。


    八魔神赶来了，噬神者也抵达了，就连打着哈欠的大脑斧也来了。


    一群人站在不大的巷子里，看着西索恩的尸体，表情各异。


    但丧钟可没有同情心，他只是笑着亮出光剑，有条不紊地把西索恩分尸：


    “其实不该是这样的，原本我给他准备的故事是假西索恩被这八位杀掉，真的西索恩带着奶牛和魔法鱼头逃出生天。接下来两人躲进地下城迷宫，接着在路上又认识了另一头小丑奶牛，三人经历种种爱恨情仇，接着奶牛一号和二号矛盾爆发，把我知道的韩剧剧情全安排进去，最后结局是一号抱着西索恩脑袋出海的剧情......不过现在这样也行吧，好歹也算是名著故事嘛。”


    “啊，好可惜，没看到。”安格博达遗憾地叹了口气，她摆摆手停下了这漫天大雪：“那个故事我也想看啊。”


    “应该是西索恩在使用你那所谓的魔法鱼头时产生了邪念，他以为自己是幽灵，所以想要许愿让情敌死去，结果......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宇宙，依旧认为他才是西索恩，并不在乎他穿什么颜色的袍子。”


    奥淑图的声音依旧动听，可却也带上了一些落寞，毕竟今天赛特和西索恩都死了，宿敌就这样消失，她难免会觉得有点惋惜。


    西索恩居然是自己杀了自己。


    “嗨，说那个干嘛，大家把尸体分了，把尸块带回家去领悟混沌规则吧，谁要左手？”


    脸上被溅满黑色血液的苏明嘴里叼着烟，用仿佛菜市场卖肉一样的语气招呼着，他举起刚砍下来的一只西索恩利爪，捏着它勾动手指，朝魔神们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