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好奢逸、不思进取的学生，不但不会放水，等开了学，就盯着她，非要把这臭毛病改改。


    希宁嘴角勾了勾：“不知先生知道梁王有多少子女？”


    “九子、十六女。”


    “除了太子能继承爵位，其他子女会如何？”


    这个……子归一愣，他以前只管学问，要么学要么教，这种事情应该属于谋士业务范围。


    想了想后还是回答了：“公子会封为上中下三卿、大夫，毫无建树可能者给予土地，为宗族一支。女子嘛……”


    “和亲。”希宁代为答道：“嫡公主为后，庶女为藤女陪嫁，也有品行样貌均好的庶女为后的。”


    子归有点弄不懂了：“公主虽小但长得很端正，如学业上能精进，必定就是那品行样貌均好之女，更应该发奋苦学才是。”


    希宁含笑：“父王有一后、三夫人，除了赢澜夫人，其余都姓姜，均是赵国公主。除此之外，同嫁还有六个赵国宗室女子，被封为姬，目前只剩下三个。”


    六个赵国同宗滕妾，死了一半，难不成全都病死的？


    赢澜夫人出嫁时，那陪嫁可是浩浩荡荡的，攒足了面子和里子。郯国国君只有那么一个嫡妹，如果这个妹子挂了，立即会联合其他国来攻打。就算如此，赢澜夫人生下公子稳后，就不再生育。说是生产时伤了根本，可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哪怕在此时，能让女子以后生不出孩子的办法多得是。


    “梁姜后二子二女，太子稷，三公子，大公主，六公主。”


    “姜淑夫人一子二女，六公子重、三公主，五公主。”


    “姜宣夫人，二女。六个姬，三子六女，其中生母已亡的，只有二女。”


    “光姬以上所出，就有六子12女。”希宁反问：“象我等御女所生的，又有多少机会？”


    就别想着嫁出去当正妻了，能活到成年已经是万幸。


    子归不喜政事，可已经答应授课，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得不面对。幸好公主茉说得很简要概括，否则那么多人名，就要弄得晕头转向。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开口：“所以公主打算避开锋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土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这是三国时期李康的话，此时说出来，让子归眼前一亮。


    “想来先生一直只管学问，从不出仕，也是为了避世免扰，必定是懂我的。”


    拔高了子归境界，其实就是普通士族子弟，靠学问在谋士中杀出一条血路何其难，还不如躲避在宗族内，收收租、教教学，求得个清誉。将困难留给弟子，让他们自己去闯，子归可不就是有几个弟子闯出了一点名堂，他名利双收。


    希宁示意春儿把食盒拿来，打开食盒，将一盘子吃食放在桌面：“小女不善写字学问，只会些庖厨，正所谓十指有长短，人各有所长，望先生不要嫌弃。”说完就告辞离开。


    子归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吃食。


    半只烧鸡，可不同的是，这烧鸡不是清水煮的，应该放了酱料，表皮呈现大酱颜色，还能闻到香味。


    伸手扯下鸡腿，塞进嘴里，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好好吃啊！


    开学了，一大早，各处公子公主都往学堂去。


    希宁故意去得不早不晚，太早容易当靶子，太晚就看不到好戏了。


    此时还处于奴隶社会中期，别指望王宫象后期乃至封建社会那样巍峨庞大，也就跟棒子国王宫差不多规模。


    到了后，就看到门口已经站着不少人。公子公主已经来了大半。


    见到赢归，正抱着竹简跟在赢澜夫人的七公子稳身后。


    赢归见到她后，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了。她也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公子稳看到了，走了过来：“十四妹？”


    希宁赶紧行礼：“公子稳安。”


    公子稳笑了笑：“叫我七哥便好，不用那么生分。”


    “七哥。”希宁低头垂目地乖巧又行了个简单的见礼，随即往里面张望：“怎么都不进去？”


    “在里面抢座呢。”


    里面传来了争吵声：“这是本宫的。”


    “一个女孩子，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认几个字就行了，别占着好位置。”


    “你~”


    争吵的是公子重和六公主。


    “你什么你，太子和三哥已经占了最好位置。本宫就不能坐在次位上？”公子重嚣张地转而质问旁边的大公主：“是不是大姐？”


    蠢呀，希宁觉得这小子没救了，仗着自己生母是地位仅次于梁姜后的姜淑夫人，就敢和嫡出公主叫板。


    十四岁的大公主已经快议亲了，不想惹事，劝自己的嫡妹：“坐另一边也是坐在大哥旁边，一样的。”


    学堂设在一个偏院里，四方结构，四周房间对着中间的都没有墙，挂着草帘。原本是用于简单宴请，中间天井可以歌舞和杂耍。


    现在每个房间都放上了桌和蒲团，先生坐于正位，其他房间并排放着二张书桌，学生二人一组坐下，伴读和侍女在身后伺候。


    “怎么一样？”六公主气得跳脚，怒其不争：“大姐，我们可是嫡出，却坐在庶出下位，算什么事！”


    “庶出又如何？”公子重抬头挺胸，鼻子都要朝天了：“本宫是公子，安邦立业还需男子，女子哪怕嫡出也是要嫁人，冠上夫氏。”


    蠢得没办法看下去了，这话如果传到梁姜后耳朵里，还不怀疑这个公子重野心太大，想代替自己儿子当王。


    太子看了眼身边的三公子，三公子站了起来：“六弟所言差异。”大步从已经坐下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梁姜后所生的太子和三公子自然是一组坐在正对着先生的房间内，没人敢有质疑。可这房间左右两个房间，就成了争夺对象。


    “同为父王子女，理应为父王分忧。”三公子一手背后，一手做请姿，虽只有十三岁，但已经能言善辩，智谋高于同龄，有了几分谋士风采：“身为公主，虽要出嫁，但均为和亲联姻。这样才能成两国百年之好，享一时的太平。比如吾等母后，身为赵国嫡公主，可嫁给父王，生儿育女、管理后宅，成梁赵之好，两国再无战事，守望相助。故公主也须知书达理、不输儿郎。”


    公子稳一时噎得没了话，猛地看到入口还站着一堆人，其中有公子稳，立即就嚷道：“七弟，这个位置可是我替你寻的，你快来说几句！”


    公子稳差点没翻白眼，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