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宁走到花圃前，停下脚步。驻足看着前面大约十几平米的怒放鲜花。


    站在那里足足十几分钟，站得她累了，一个转身，就看到罗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坐在后面的椅子上，看着她。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注视了。上次硬盘失窃，罗伯特还是怀疑她的，就等着看她做出些什么来。


    罗伯特看到她走了过来，于是站起，迎了过来：“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怕有蚊子？”


    蚊子很多，白天苍蝇也多，嗡嗡嗡地围着花圃下的泥土打转。但尸体没有埋在这里，只将放出的血倒在上面。血腥味吸引了苍蝇，可再过个三五天，血腥味没了，什么都不会留下，只有一圃的鲜花开得灿烂。


    希宁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花圃：“花很香，想闻闻。结果站在那里，就出神了。”


    “想什么呢？”罗伯特搂住了她的肩膀，跟着她并排站着，一起看着冉冉升起月亮下的花圃。


    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消失，苍穹呈现出蓝黑色，已经有不少星星开始眨眼。银色的月光下，花圃里的玫瑰月季，就跟抹上了一层鱼鳞片，随着夜风微微摇摆，让风带走它们身上的香气。


    就等着看你是不是过来，结果没过来。以为你不再怀疑，结果还是怀疑……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希宁也只有胡诌了。


    “我想那么好的花，会不会被动物啃了。你以前说过，这里有小动物，还有鼹鼠到处挖洞。”大约就是怕鼹鼠把尸体挖出来，所以没在这里埋尸体吧。


    “还有小孩，见到那么漂亮的花，一定会摘。”


    罗伯特笑了：“小孩确实顽皮，这些花想摘就摘吧，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她故意“噗嗤”笑出声来：“我说的别人的孩子。”


    “这里地方大，附近邻居的孩子如果想在一起玩，都是需要骑着单车碰面。而且门都是关着的，除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有其他孩子？”罗伯特略带俏皮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尽管放心，管教孩子的事情，可以包给我，如果他们喜欢摘花，我会……”


    希宁瞪大：“打他们一顿？”


    “不，我会带着他们一起摘。等祸害完这些花后，带着他们一起再种上更美更漂亮的，等花开了，献给他们的漂亮妈妈。”罗伯特此时的温柔，简直能让女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呀，此人就算能做到这些，也属于人格分裂。前剧情，他年老时没进入警察局前，一直隐藏得很好。那是因为没有捅了炸药包。如果前剧情，他的妻子孩子知道自己的丈夫和父亲是个恶魔的话，那么身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参照。


    罗伯特笑着问：“艾玛，我很爱你。等这次你父母走后，你要不把房子退了，和我一起住好吗？”


    呃……当然，好。住在一起，就能更好的收集证据。可也不好，身主对于罗伯特是抗拒的，而她也是。作为任务者，完成任务就会离开，没必要贪图一时之快。


    她就算没心没肺，也不想留下什么情来。


    墨冥：“最好如此，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希宁：“为什么？”


    墨冥：“你没被愚蠢的人类给睡了。”


    希宁……是谁时不时就跳出来，叫她把这个睡了，把那个给滚了？


    墨冥：“那是给你的考验。还叫你把人给做掉，你不是也没做掉。”


    信你个鬼！又发现墨冥的情绪很不稳定，简直就是个精分。


    罗伯特还等着她的答复呢……希宁也只有硬着头皮编理由拒绝：“房租都已经交了，而且接了这些活要干完。再过不久，大学就要开学了。要不就下一次寒假？”


    罗伯特微微侧头，温和又疑惑地问：“你好似对我还有戒备，是什么让你不能现在接纳我？”


    赶紧地，找个好点的理由。希宁想的同时，装出犹豫的样子。


    罗伯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吧，想到什么就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哪怕是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什么误解？难道那些孩子不是你杀的？


    希宁终于想到一个好理由了：“不久我就要去读书，到时我们就很难见面。我生怕你会接纳其他女人……罗伯特，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害怕受到伤害。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会气疯的。所以……”


    “所以再等等，看我能不能洁身自好地等你回来？”罗伯特好似被逗乐了，摸着她的头：“真还是个孩子，好吧，我答应你，保证不会接受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我可以等，因为我想和你这辈子都在一起。”


    哇靠，这个男人……


    希宁扑入了罗伯特的怀里，很是感动地：“谢谢。”


    罗伯特依旧象撸猫般地摸着她的头发，情意绵绵：“不用谢，亲爱的，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


    花前月下，一对订婚的情侣相互拥抱在一起，多么浪漫。但事实是……希宁将耳朵贴在罗伯特的胸口，这个家伙居然心跳一点都没乱，也没加快。这个该死的混球，从头到尾，把身主只是当做一个物品，能生儿育女，能操持家务，最重要的是能包装粉饰自己，不让警方和外界怀疑他。


    这种非人类好可怕。


    墨冥：“就这样的，还非人类。他的智慧和能力，远远不及主神。”


    希宁：“知道，只是形容词。”


    墨冥：“不是说你这样的弱鸡，是那些稍微正常点的主神。”


    希宁……反正总是无时无刻地贬低她、无视她、挖苦她、诽谤她。不要紧，她已经习惯了。就算她现在还是主神中比较弱鸡，可忍耐力肯定是比普通主神要好很多。否则怎么忍受得了这个黑暗系统？


    墨冥：“那是你没办法，也只有脸皮厚着活下去。”


    没办法好好聊天了，就到这里吧，就到这里。


    罗伯特送她回房间，分别前还依依不舍，好似花了很大力气，才不冲进她的房间。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忍耐，足矣证明是尊重和爱着未婚妻的。


    可希宁知道，从头到尾，罗伯特都是在演戏，就跟她一样。就看谁道行更深，先相信了。


    很显然，他们两个，半斤八两，弄得象真的一样，目前谁都没爱上谁。还订婚了，真是很有趣的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