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没事的。”
梅莉莎·斯普林格试图放松下来,提醒自己对预言术的解释从来都不是直截了当的,毕竟就连灵能学院的图书馆里也时常充满了最荒谬的冥想幻象,往往那些又是经过验证的预测。
但她仍然犹豫,为梦境的生动感到不安。
“是我,但是……但我看起来不一样了,我穿得破破烂烂,而且……我的脸上有血。其中一个……哦,王座……我的一只胳膊不见了.....血如泉涌……我想说些什么,但风太大了,我……我听不见,然后我看到……我……”
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一滴眼泪滑落了,从她的脸颊上,并且遥远地,超现实地,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那里。
那是什么意思?
所有的句话现在搅成一团,拒绝停下来,她觉得自己陷入了冥想中一样可怕的恐惧之中,翻滚、尖叫和冻僵,一下子就结束了。
“我看着它……那个影子,我是说……就像我在坠落,穿过雪地直奔地面,然后……有什么东西在追我,从我的眼睛后面灼烧着我……帝皇保佑,那足足有一个巢都的大小,从群星中坠落......然后.....”.
“……黑暗从她的子宫里爬了出来。”
她用力睁开眼睛足够长的时间来检查机仆是否记录了每一个字。
它默默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下一个命令。
她叹了口气,纵容自己陷入深深的、精疲力竭的昏厥中。
但很快,她的昏睡就被中断了。
“谁?”
“你醒了?”
“啊,审判官。”
梅莉莎·斯普林格恭敬地鞠躬,双目下垂。
她还没有习惯她新主人的怪癖,但很快就知道他非同一般的脾气更容易在那些未能表现出应有的敬意的人中得到体现,考虑到他坚持佩戴只有最窄眼缝的镜面头盔,可能不幸的是,任何对他的奇特头饰感兴趣的目光都会被误认为是不敬,可能会激起他的全部愤怒。
总之,一贯以来,审判官伦纳特·迈耶斯都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甚至他的大多数审判官同僚都是如此认为。
但梅莉莎认为自己目前是相对安全的,只要她低下头,用格子长袍的下摆和沉重的装甲靴占据她的视线,而不是他的羽毛披肩和反光面具。
“不必。”
但今天事实却证明她错了,对于这样一个威严的人物,审判官今日的声音出奇地柔和。
“我不会让我的助手像草民一样卑躬屈膝,我是你的主管,丫头,不是你的主人。”
“抱歉,大人。”
她直起身子,向上调整了视线,流露出忏悔之色。也许齐胸高会更合适。
同时她的些许视线越过审判官的肩膀看向后方,那里是组成审判官随从队伍的蒙面人影,他们中的几个轻笑着,被她的失态逗乐。
她压下摁倒他们脑袋的强烈欲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随行人员的最新成员,她很快就了解到,等级根本不重要:从技术上讲,她的重要性仅次于审判官本人,但在这群五彩缤纷的人群中,似乎尊重是赢得的,而不是要求的。
每个审判官都会有大大小小不同的随从队伍,随从的规模往往与审判官的威武和权势有关,当然财富也是一部分,但不是主要因素。
伦纳特·迈耶斯有超过六十名随从,他们涵盖了谈判家,商人,骗子,杀手,士兵,灵能者,变种人等诸多领域,而这些随从跟随审判官一方面是基于对方的威望,另一方面则是寻求庇护。
当然,伦纳特·迈耶斯审判官的已故导师给他留下的大笔政治遗产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我已经阅读了你描述的景象。”
伦纳特·迈耶斯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并在她的视野中挥舞着一个细长的数据板。
“在这之前你已经晕倒了。”
“因为……预言过于逼真,大人。”
“我不在乎它有多逼真,丫头,但我可不会容忍我的仆从在重要的时刻昏倒。”
“这不会再发生了,大人。”
“当然,它不会。”
随着数据板向上倾斜,审判官的目光在蜘蛛网般的文字上游移。
“你的描述……阅读起来很有趣,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这里没有沉思者可以解读——”
“我没有问什么帝皇该死的机器会怎么做,丫头!我问你怎么想。”
她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想看他目光的冲动。
“我……我觉得有某种事物要来了,大人,要来到这里,我的意思是——”
“‘某种事物’,这是你能做的最好的吗?”
她紧张的快要发抖,双拳紧握在身侧,努力克制声音中的苦涩。
“来自星星的东西,一个巨大而黑暗东西......黑暗的东西,''
一时间寂静无声,尘粒在悬停的照明器的光束中循环,在她视野的边缘,梅莉莎可以看到随从在拖着脚步。
她的话引起了共鸣吗?
忽然,审判官浑厚的一声嗓音打破了沉默和她的希望。
“帝皇之血啊。”
他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遗憾意味。
“如此详细,我该如何应对?”
不出所料,房间淹没在笑声中,人们在一阵狂笑中发泄他们谄媚的乐趣。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恨他们。
她让自己放松下来,优雅地承受着屈辱——把指甲深深地挖进手掌的肉里,鲜血在她的指关节间渗出。
“够了。”
审判官的笑意没了,突然的寂静笼罩了房间,他眯着眼睛看着人群,壮硕的肩膀耸立着。
对于不情愿地沐浴在精神释放的喧嚣中的梅莉莎来说,这句话就像一阵春风,她受够他们了,虽然他们可能是傻瓜,但他们闭嘴了。
“行动在半个小时后进行。”
审判官朝他的工作人员仰着头,咆哮着命令。
“立刻准备好一切工具和载具,采取b级分组模式,现在。”
很快,一行人像机器一样,在短时间内分成几组,梅莉莎不熟悉这里的每个人,仍然可以看出些资源分配的端倪:在每个组中至少都有一个强壮的战士或者士兵,一个隐藏面具的灵能者,一个摆弄装置的机械教信徒,一个戴着兜帽手持链锯的牧师,以及一个目光冷冽的狙击手。
审判官只用一个命令,整体的能力和专长就恰到好处地拼接在一起,没有废话。即使对仍在为他们的轻蔑而苦恼的梅莉莎来说,这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