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食人者头目，塔洛斯转过身，注视着萨布林挨个救出关在笼子里面的人。男男女女以泪水迎接这些巨大的天使，有人因幸存而高兴，也有人因为苍白的遗体而哭泣。匢


    小多诺万与他的姐姐团聚，那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肩膀和大腿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已经恶化流脓。


    但她的情况甚至已经算是比较好的，有些人已经提前被“享用”了，食人者先切下了他们的手或者腿享用，为了食物的新鲜度却没有马上将其杀死，但这些人因为失血过多也活不了太久。


    之后，在多诺万的带领下，塔洛斯等人来到了这片区域唯一还算“和平”的地方，一个难民营。


    这是一个隐藏在街区教堂中的营地，或许在最绝望的时刻，这些被抛弃的人试图向人类之主求援，得到它的援助，但帝皇的圣象只有沉默——


    也永远只会沉默。


    可祂虽无言，却有使者代为发声。


    牧师们宣称自己是，执法者们也宣称自己是，巢都的统治者们同样反复强调自己是。匢


    可所有人的知道，只有一种人可以完全代替帝皇发声，那是祂的死亡天使。


    当塔洛斯走进这个破落的难民营时，感受到期待的寂静，这里仅有的光源是那些几乎燃尽的小蜡烛，许多双眼睛从阴影里望着他，喘息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还有濒死者低声呻吟，然后——


    他闻到了些许尸臭，从角落里那些白骨看，这里的人显然也不单纯靠拾荒存活，只能说到了这种地步，维持最基本的文明都成了奢望。


    这时，萨布林忽然离开了队列，他径直走到教堂前厅一侧，某个被黑暗笼罩的破旧帐篷前，当他掀开破布般的帘子时，看到的一个衣衫褴褛，身形枯槁且胸部干瘪的女人正怀抱着一个浑身都已经青紫色的婴儿，女人割开了她的手，让鲜血滴在婴儿的嘴唇上，那干裂的嘴唇还轻轻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对于一个巨人的察觉，女人似乎没有注意，萨布林蹲下身体，低声道：


    “他已经死了......停下吧，不然你也会没命的。”


    女人仿佛触电一般猛地抱紧了死婴，艰难的向后拖动身体，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巨人。匢


    萨布林摘下头盔，漆黑的双眼在黑暗中也格外闪亮，他朝女人伸出手。


    “已经得救了.....不会再——”


    女人突然尖叫一声，撑着墙壁站起来，一瘸一拐朝远处跑去，但没走几步就因为虚弱跌倒在地，即便如此她也把死婴紧紧护在胸前，蜷缩成一团发出令人心碎的哀泣。


    “啊————！”


    萨布林突然大吼一声，拳头猛地砸在地上，让整块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都出现了裂纹，吓得那些难民纷纷躲回黑暗里。


    他转过头，望着高耸在教堂巨型壁龛中的帝皇雕像，那里是烛火最明亮的位置，可以看到雕像前方的讲经台周围，堆放着一些食物，从口粮棒到发霉的面包，不一而足。


    以冷静沉稳著称的萨布林，好似暴走一般，走到讲经台前，一脚将其踢翻，随后抓起一把食物，举在半空中。匢


    “宁可，宁可饿死！你们都要把救命的东西交给一块石头吗！啊！它只是一块石头！”


    忽然，阴影里出现了一阵骚动，微弱的灯光从远处射来，他可以看到他们正在护送一名大胡子牧师，他狂热的呻吟声在教堂里回荡。


    “万岁！”


    老牧师几乎神志不清地大叫。


    “向神皇的天使致敬！”


    最后几步时，他坚持自己走，摇摇晃晃地尽力跪在他面前，眼睛闪烁着喜悦的泪水，仿佛这段时间的折磨与痛苦终于有了回报。


    “感谢神皇！赞美神皇！吾等已通过此等考验！吾等已得救赎！”匢


    萨布林低头看着对方，所有人都衣衫褴褛，所有人都灰头土脸，但这位牧师却还颇为光鲜，也没有任何饥饿的痕迹。


    他笑了，露出苍白的牙齿，仿佛午夜的幽魂。


    “看来你吃得很饱嘛，还有力气跪拜....”


    “呃——”


    牧师愣了片刻，稍稍抬起头，看到了萨布林捏在拳头里的食物，随后低声道：


    “那....那是信徒....虔诚的象征，是对神皇的....”


    萨布林一把将对方提起来。匢


    “我猜，帝皇此时一定很想聆听你的尖叫。”


    这是，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杀了他也平息不了你的怒火，更不会有什么用，不要让愤怒吞噬你的理智。”


    手的力量很大，硬生生将萨布林的手臂按了下去，看到是卡萨提后，他松开手掌，让牧师跌落。


    “起来。”


    塔洛斯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牧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然后慢悠悠的站起身。


    “告诉我，真相，究竟发生什么。”匢


    很快，一个惊人的事实从牧师颤抖的嘴唇里吐出来。


    事情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由于安格斯托姆遭到围困，周围这些依赖铸造世界提供钷素的巢都立刻就遭遇到能源危机，但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发生可怕的灾难，但问题就出在，在此之前整个大漩涡的粮食供应已经高度紧张，安格斯托姆不仅仅是大漩涡最大宗的钷素生产者，也是大漩涡最大宗的合成食品制造商，虽然整个生产占比似乎并不高，但是在贸易占比中却极高。


    其他巢都虽然也有自己的食品生产加工业和钷素精炼工业，但总体来说基本都只是维持在一个勉强自给的情况，也就是说，哪怕贸易市场出现几个百分比的波动，都会立刻产生反馈，与此同时巢都还必须承担另一个义务——


    远征军的战争税。


    这是一笔极为巨大的开支，由于战争的持续，之前的征兵计划已经扩大了三次，达到了二十亿的规模，这些士兵的吃穿用全都必须由大漩涡的世界来承担，还有大量为远征军服务的后勤职能人员，在军票发行半年后，它的范围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本的限定区间，在瑞扎的物资无法及时供应时，远征军后勤部门就会借助各种手段迫使大量贵族和巢都统治者被迫交出他们的许多财富支持远征事业，而这些又马上会转嫁到平民身上。


    比如这个巢都，一年时间就征收了九轮战争税。


    这使得巢都变得空前紧张起来，当食品价格上涨到难以接受的程度时，骚乱便发生了，甚至有人开始攻击钷素储存厂和食品加工厂，这进一步催生了可怕的灾难——饥荒的发生。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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