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帝国绝大多数巢都的云层之下部分而言，下雨似乎一直都是一种奇特的景象。


    起初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又不太正常，然后狂风忽起，短短数秒里雨点落地，接着路面开始反射星光，高墙和尖塔变得潮湿而黑暗，即使在太阳重新升起后，地面仍显斑驳。


    加布里埃尔·麦奎尔坐在雨后湿漉漉的停车场的一辆车里，灰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凝视着远方。


    这里是萨甘5号，萨甘星系主要对外进出港口之一，也是大漩涡区域主航道的必经之路，在前往萨甘主星之前，绝大多数船只都需要在此进行短暂停泊，因此萨甘5号也有着仅次于萨甘主星和萨甘二号的大漩涡第三大空港，而行星上所有巢都也几乎都是为了贸易服务。


    尤其是行星主巢都拉西代梦，更是成为了客商云集，鱼龙混杂之处，而远征军将一处新兵训练营设置在萨甘五号更是让此地创造了某种不一样的“活力”。


    伴随着繁荣的经济而来的自然是严重的犯罪问题，以及走私问题。


    作为萨甘法务部最年轻的执法官，年仅29岁的加布里埃尔·麦奎尔在其执法生涯中逮捕了无数的走私犯，药头，人贩子，非法器官交易者，非法科技交易者，异形商品贩子等等，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亡命之徒，而他也与死神擦肩而过无数次，甚至有时候戏谑的称呼自己是帝皇挥霍不掉的金币。


    但是在这几年，他遇到了一个最难缠的对手，同时也是他最渴望捕获的猎物。


    忽然，巢都上空的云层开始发光，骤雨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整个大气开始起伏、弯曲、搅动，在云层的中心搅动出一个庞大的旋涡。


    随后那黑色旋涡越来越大，直到一艘庞大穿梭机出现，它像一头猛兽从云层中冲出，甩掉蒸汽和污垢，制动推进器全速燃烧，长长的侧翼也从云层中露出来时，在有利位置的前面滑下来。


    加布里埃尔立刻拿出了望远镜，他看到那庞大的穿梭机外壳金属上的刮痕，那是在近千次起降与大气摩擦留下的痕迹，在它的两侧的标志几乎被磨掉了，这样的巨型穿梭机往往是机械修会与大型商业集团合作的产物。


    一般来说，在上边操作的船员会有上百人，还有数量相当的工业机仆，那些机仆通常体型巨大，相貌丑陋，但他们像格罗斯兽群一样坚韧工作。


    巨型穿梭机降落的场景令人叹为观止，穿梭机的起落架伸展着，它的推进器喷吐着火焰，它最终降落在雄伟的平台上，就像一只肥胖的鸟落在他的巢穴上一般。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钢索与平台的固定装置连接，冷却剂充斥着穿梭机的喷射口，在推进器还没有吐出最后几缕淡黄色的火焰之前，卸货的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这种起降多长时间进行一次？”


    放下望远镜时，加布里埃尔向驾驶座上的那人询问，那是他最信任的情报员巴布。


    满脸胡茬的男人思考片刻，随后回答道：


    “大概23个标准泰拉日一次，另外在此之前他们还会为即将到来的货物准备多余的储存地点。”


    “最近空港附近的爆炸案想必也与此有关？”


    情报员微微耸了耸肩。


    “一个不断缩小的池塘总会引来掠食者，所有人都知道远征很快就要结束了，每个人都想吃到最后的红利，关于空港和仓储的使用权利的斗争一直在持续，有些是来自企业之间的内斗，有些是来自各种犯罪集团，当然他们的背后总会站有某些云层之上的身影。”


    “空港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但货物仍在流动，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情报员沉吟片刻，摇摇头。


    “老兄，你知道的，没有人愿意谈及灰狐集团，在周围帮派为了抢夺卡车货运路线而大打出手的时候，只要看到灰狐的标志，他们就立刻会消失。”


    加布里埃尔笑了笑。


    “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为何而来，远征军的走私禁令反而让一些行业变得更有利可图了，就好像违禁药物和走私武器需求永远不会消失，不是吗？”


    “不可否认，药品和武器哪怕到世界末日那一刻都是最稳定的需求。”


    “这些东西的运输，储存都不容易，我们有理由相信，只有最大规模的犯罪集团才能够如此大摇大摆的通过官方的空港进行走私，这也是最近暴力事件频发的根源所有人都希望在灰狐手下分一杯羹，我追踪这个犯罪集团四年了，但至今还未抓住他们任何一个骨干成员，喽啰再抓多少都没用，他们只能接触到最基础的业务，我不久前处理了一起萨甘3号的大规模帮派冲突，暴力甚至蔓延到中巢，数千人伤亡，在检查现场的过程中，法务部发现他们获得了新制造的军用武器——具体来说，是产地不明的军用级别单兵武器。”


    执法官的拇指和食指靠在下巴上。


    “巴布，你怎么看待他们得到了这样的武器？”


    “不知道，长官，但现在是战争时期，军用武器流入民间似乎并不困难？”


    “这正是问题所在，战争时期，如此大量的武器走私不受管制？这个灰狐，背后的人能量不小，短短几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走私团伙成为整个大漩涡最显赫的灰色产业集团，甚至以武力消灭了十三银币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巴布，你知道吗，那场帮派战争甚至被渣滓们称之为‘天启’，有超过二十个巢都卷入其中，十几万人因此丧生。”


    “渣滓们狗咬狗不也挺好吗？更别说十三银币会那更是劣迹斑斑的杂碎团伙，专门做人口买卖，器官交易这些最卑劣的黑色产业。”


    加布里埃尔盯着这位共事十多年的老友，随后低声道“


    “巴布，你不会觉得灰狐看起来更‘好’一些？”


    情报员轻叹一声。


    “长官，我每天都在底巢行走，与各类人打交道，老实讲你也应该明白，帮派和团伙这种东西是消灭不了的，灭了一个，也会有另一个，那么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糟糕的呢？”


    “那么它今天看起来不糟糕，谁能保证它明日就不会是第二个十三银币会呢？更重要的是在背后扶持这帮人的力量，大漩涡的蛀虫已经够多了，士兵们在前线拼杀的时候，凭什么要让这些该死的混蛋吃得脑满肠肥，高高在上还不够，还要把手伸向这些非法生意！”


    “加布里埃尔，你太激进了，在帝国，有时候，法律不完全管用。”


    “好了，不说那么多，你安排好了没有？”


    巴布点了点头。


    “好，马上通知其他小分队，发起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