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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时至dr3713-07-08,夏末的微风吹过一座座悬浮于空中的大小银城,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最后一份湿热。可是,在位面大门另一端的无底深渊中,却一如既往的黑暗、冰冷。
无底深渊没有季节之分,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里,人类会渐渐遗忘时间的流淌,因为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时每一刻都似乎毫无变化,他们甚至会慢慢忘却原本的生活规律,变得和深渊生物一样,饿了就吃,吃了就睡。
不过铁渣却是个例外,两个月暗无天日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的生活作息。他依然每天上午九点半准时醒来,吃完早餐后,或是出去各处巡视,或是留在办公室里喝茶,亦或是在训练室中锻炼身体……
今天,他刚吃完早餐,就叫上一队护卫,带着牧千鹤出了门。
在沉思者要塞上方约两千米处,有一座不规则圆形的混凝土建筑物。远远望去,这座建筑物的小半段建在峭壁的一块凸起上,大半段则嵌入了石壁中。从侧面看去,一条溪流正沿着上方的石壁蜿蜒而下,流入了建筑物中。这里正是沉思者要塞的大水库,经由上方的水源引水,再通过简单的沉淀和过滤后,储存在了这里。
到了水库后,铁渣就让护卫在下方等候,然后带着牧千鹤爬上了水库的堤坝。
“哇~好爽啊~”望着平静水面,牧千鹤张开双手,心情愉快地叫唤着。来深渊已经两个月了,天天不是面对着冰冷的石块,就是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她都有些后悔跟过来了。难得的一天假日,她要好好放松一下。
“你——好——啊,我是——牧千鹤”她朝着空旷的远处大声喊道,“我爱铁渣,爱——死——他——了——”
听着低沉沙哑,却清晰浑厚的嗓音,铁渣笑了笑,没说什么。
接着,牧千鹤脱下了衣物,露出了匀称健美的身形,然后当着铁渣的面,换上了一身三点式的泳衣。做完几个简单的热身动作,她就一跃而下,像只海豚般,“扑通”的一声,一头扎进了光洁如镜的水面。
看着畅游水中的牧千鹤,铁渣渐渐陷入了思绪之中。这两个月来,他开辟了一个新的秘银矿,并在陆山海的协助下,将旧的的秘银矿拆除了。不过在工作期间,大肥佬的一名手下发生了事故,永远地埋在了矿洞之中。当铁渣了解过情况后,却意外地发现这名遇难者竟然是他认识的人。那人叫大头,曾经和他前往沙海捕猎过黄金沙虫,但由于在中途提出了一些反对意见,回到铁山镇后,就被老笛找借口解雇了。
失去生活来源的大头终日无所事,打着零工,后来陆山海组建了公司,他就跟着来了。可没想到,这一来,就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铁渣随后大笔一挥,额外划拨了两百金币给陆山海,算是照顾铁山镇的老朋友了。
前天下午,尤歌发来了电子函件,让他尽快安排好要塞的事务,然后赶回学院,参加红色深渊大恶魔头颅标本的拍卖会。此外,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这个假期她要回北荒度过,所以在临走前,她想和他小聚几天。而沉思者要塞有黎明远征军翠鸟部队的驻守,又有老成持重的奥利弗照看,还有精明强干、处事沉稳的希尔布兰德辅佐,纵然他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花了一天时间,他就把后续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今晚再和杰罗姆、火柴、拓跋三、白小云、巨阿木、陆山海等人吃顿告别晚餐,明天一早就启程返回学院了。
“下来玩玩嘛~”思绪之间,牧千鹤游了过来,浮出水面,她朝他眨了眨眼睛,勾引道。
“我不会游泳。”铁渣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来嘛~千鹤教你嘛~”她笑意然然地望着他,那眉眼之间尽是诱惑之意,仿佛在说着:“下来打一炮嘛~”
虽然他知道牧千鹤不同于沐雨琴心,不会趁机捉弄他,但他还是拒绝了。若是下了水,他就只能依赖牧千鹤了。可他天生就不是那种愿意将命运放在别人手里的人,所以他对这种事情是十分抗拒的。再者,他就算要下水,也是在可控的范围内,比如说大西洋公馆的泳池,对于那些不必要的危险,他是尽可能避免的。
“对了,我最近在士兵中,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见铁渣不愿下水,牧千鹤也没有继续劝诱,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关于我的?”铁渣问道。
“嗯。”牧千鹤点了下头,然后游了过来,半趴在岸边,歪斜着脑袋,向上仰望着铁渣,说道,“他们说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队员,在原本可以驱赶的情况下,却坚持要猎杀大恶魔,直接导致了三名战斗扈从和一名三阶灵能者阵亡,说你原本可以避免伤亡,却为了虚名,不顾他人的安危等等;他们还说你以前在黑暗丛林,谋害别的团长,掠夺他们的团队和财物;还说你没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签个命令书都签得歪歪扭扭……”
“这很正常。”听完牧千鹤的叙述,铁渣不仅没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评价道。尽管这些流言十分刺耳,但他却知道,这一切无关于他的决策,也无关于他的品德,更无关于他有没有文化……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是一名“卑贱的地面人”,却“走了狗屎运”,得到了“暴发户般的荣耀和地位”,所以他才收获了如此多的敌意。银城的小贵族,西部大陆的居民,甚至是中部大陆底层的地面人,都对他这个“北荒小镇来的拾荒者”充满了嫉恨和不甘。
最贫穷的地方,最落后的地区,最卑微的身份,最低贱的出身,却站上了世界的舞台。
在他们看来,他就像个跳梁小丑般,在他们眼前晃晃悠悠,直看得他们头晕目眩,恶心得想要一头撞在墙上,就此晕过去。
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
西部人,看重血统,看重出身,有不喜欢他的理由;
中部人,重视教育,重视品格,也有不喜欢他的理由;
远东人,嫌贫厌富,同样有不喜欢他的理由。
三个人口最多的地区都不待见他,纵然北荒铁山镇的人视他为骄傲,也只是沧海一粟,瞬间就淹没在了风言风语中。
对此,他只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而就是看见了,也不清楚,就是听见了,也不明白、不懂得……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选择的选择。
虽然没有人,哪怕是一个,敢在他面前露出一丁点的不屑,可背地里,却极尽恶毒之言,将他描绘成了堪比深渊大恶魔的存在。对此,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这种状况让他感到十分困惑,他们身边的每个人仿佛都带着厚厚的面具。他不知道谁真心认同他,谁又偷偷诋毁他,也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不知道谁的怀里藏鲜花,谁的怀里揣着尖刀。除了原本的朋友,他不知道谁可以相信。
前些天,他想找沐雨铃兰诉说心中的困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随后他又尝试着联系沐雨琴心,却也是同样结果,她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过他也没多想,或许她们是去了祈月神殿修行。而且他可以请教对象的不少,找不到沐雨家两姐妹,他就找全知全能的伊娃·格林。
其实,圣殿的智囊才是他请教和讨论问题的最佳对象,只是他下意识地先找了沐雨铃兰,这倒不是他喜欢谁多一点,而是沐雨铃兰的处事风格和他最为相似。
伊娃听说他的状况后,就建议他成立内部审查小组,一面管制言论,一面找出谣言的源头。确定目标后,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直接找个理由杀掉,反正在深渊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伤亡。当人们逐渐意识到,议论他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时候,自然就会闭嘴了。
“若是翠鸟部队的副大队长呢?”铁渣当时就假设道。
“在公主殿下这里,只要有必要,除了圣殿长老会的成员,大贵族的当代家主和第一顺位继承人外,就没有不能杀的。”
“包括尤金吗?”他忍不住问道。
“包括。”伊娃语气平和地说道,就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他一时语塞。
“公主殿下从小就有弑兄的愿望,只是没能实现而已,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伊娃腹黑地说道。
“至于吗……”铁渣不禁叹息道。
然而,在得到了伊娃的建议后,铁渣却什么都没做。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肯定会给尤歌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他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更何况,他从来就不在意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他、怎么骂他,只要不当面就行了。若是他真计较的话,恐怕铁山镇一半的人都要被他干掉了。
想当年,他杀起人来从不手软,而且为了形成威慑力,他通常都是当街暴杀,那手段极其残忍。虽说他在铁山镇的凶名还没达到“止小儿啼”的境界,但也相差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