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的劝说。”白沉觉得绯樱闲那么拼命的样子也挺有趣的，“我差点就要被你说服了，只是……闲，你认为爱是什么？”


    “爱？”绯樱闲有些措手不及，不行，这里必须好好表现，否则李土和叔叔就彻底没戏了，犹豫了很久，她才开口道：“爱就是……想要和那个人永远在一起吧？”


    没错！就是这个节奏，李土想要和叔叔永远在一起，而叔叔不反对的话，两个人就能迎来d了！她真是太特么的机智了！


    “非常理想的回答。”白沉不置可否，他轻勾起嘴角，“但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就算我死了，李土也能独自一个人活下去，当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妥，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不论多么深爱对方，到最后总能一个人活下去。”


    “不……”绯樱闲立刻辩解道：“李土之所以能那么坚强的活下去，是因为他知道你并没有死去，为了让你复活，他才努力到了今天。”


    “呵。”白沉轻轻笑了起来，“闲，你还是不够了解他，我说的是就算我真的死了，李土也会一个人活下去的。”


    “什么？”绯樱闲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很惊讶是吗？可我能够断言这一点。”白沉继续说道：“失去我，他或许会失去理智，并陷入疯狂，可他绝对不会自杀，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他太骄傲，也太孤独了，他会拼命找各种理由活下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会为我复仇，不惜任何手段，最终这份疯狂和偏执会把他自己也燃烧殆尽。”


    “……”绯樱闲陷入了沉默，以李土的个性，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还只是建立在我死去的前提下。”白沉又开口道：“如果我拒绝他呢？”


    “……”绯樱闲明显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没错，你那么害怕真相暴/露，就是你认为有可能会重蹈上一次的覆辙。”白沉缓缓说道：“如果我拒绝他，李土很有可能会杀了我，又或者想办法剥夺我的力量，把我永远囚/禁起来。”


    “换言之，对于李土来说，爱是什么呢？爱让他疯狂，爱让他不断伤害自己在意的人，爱是他任性和懦弱的借口，爱是他一切痛苦的源泉。”白沉的眼神有种看透了一切的淡然，“当然，我不否认爱也会带来美好的东西，但是在李土的身上，‘爱’这种东西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远远大于美好的一面。如果‘爱’只是这样的东西，那么……为什么还需要它呢？”


    绯樱闲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击，“可是……爱可以被这样分析吗？”


    “对我来说，世界就是这样的。”白沉的语气又几分感慨，“而且，李土对我的感情很可能只是一种错觉，他渴望他人的关心，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只有我对他伸出了双手。简单来说，李土喜欢上的只是‘会关心和保护他的人’这一个身份罢了，就算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任何人也可以。”


    “不……”绯樱闲虽然已经开始动摇了，但她还是说道：“我认为正因为是叔叔，才会让李土如此着迷……”


    “是吗？”白沉并没有反驳，而是换了个话题，“闲，其实今天我很欣慰，你和李土就像真的家人一样，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彼此扶持，彼此信任，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土那么担心一个人，以他的个性，如果是以前，绝对不可能无条件把自己的血分给他人。”


    “或许就像叔叔说的那样，我和他很像吧……”绯樱闲知道危机已经解除了，可是她的情绪却很低落，或许是为了李土，又或许是为了她自己，“叔叔，你打算怎么办？”


    “放心好了，暂时我还不会告诉李土真相。”白沉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不认为李土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保持原状最好。


    “我明白了。”绯樱闲无奈地点了点头。


    “对了。”白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闲，你和李土真的没可能吗？”


    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绯樱闲用非常微妙的眼神看向了白沉，“叔叔，你究竟多想把我和李土撮合在一起？”


    “我只是觉得你们很默契。”白沉脸上的笑容不变，“你一直说李土很在意我，可事实上，他同样在意你不是吗？刚刚得知你受伤之后，他一脸恨不得屠光元老院的表情，还立刻把自己的血分给了你。”


    “……”真的是够了！绯樱闲表示……她要是再管这对叔侄的破事，她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闲，你先躺下。”白沉的表情瞬间变得认真了起来，“李土快回来了。”


    什么？那么快吗？绯樱闲立刻重新躺回了沙发上，白沉也解开了结界，以免被李土察觉。


    李土很快就带着私人医生进了房间，能在这种时候被李土传唤的，自然是他的心腹。医生先是给白沉行了礼，才检查起绯樱闲的状况，可是不管怎么检查，他都查不出任何问题，至少从身体上来看，一切机能都在正常运行。


    医生自然不知道绯樱闲是在装病，他还以为是自己医术不到家，于是又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直到李土等得不耐烦了，连脸色都开始难看起来，他才不确定地开口道：“身体上没有任何问题，很可能是遭受了精神方面的攻击。”


    “精神方面？”李土深蹙起了眉头。


    “是的，我听说元老院一直在收集催眠和暗示方面的资料，很可能闲大人成为了他们的实验品，如果是身体上的问题，我还有办法，可是精神上的，我就没辙了。”医生怕被李土惩罚，所以只能把责任都推到元老院身上。


    催眠和暗示？白沉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一翁居然在研究这个，难道是想通过催眠和暗示来控制绝大多数的吸血鬼和他对峙吗？


    确实，比口才的话，一翁是绝对赢不了他的，看来一翁也是长进了。这个构思相当不错，只可惜……想要控制和他同等级的贵族吸血鬼，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只有元老院才有办法了？”李土在唇边绽开了非常温柔的笑容，奈何他的双眸冰冷无比，“那我要你有什么用呢？”


    “李土大人……我……”医生被那股杀气震慑得动弹不得，冷汗不断从他额头滑落，虽然知道李土大人的性情不定，但是……真的太可怕了。


    白沉看不下去的开口了，他朝医生笑了笑，“抱歉，因为闲变成这样，所以李土才那么烦躁，今天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是的，白大人。”医生如赦大令地松了口气，他偷瞄了一眼李土大人的反应，发现对方没有反驳的意思，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了门口。


    “对了。”白沉又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是吗？”


    “当、当然！”医生拼命点了点头，等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的背脊都被冷汗浸透了……明明刚才白大人的笑容那么温柔，可是他却紧张不已，那种魄力，比面对李土大人的时候还可怕。


    ***


    “你太急躁了。”白沉坐到了绯樱闲的身边，用手抚向了她的额头，装作是在检查绯樱闲的身体。


    “抱歉，叔叔，只是那个家伙也太没用了。”李土走到了白沉的身边，“怎么样，叔叔有办法吗？”


    “多少有些眉目。”白沉照例开始睁眼说瞎话，“我会想办法的，你替我收集一些元老院那边关于催眠和暗示的资料。”


    “我知道了。”李土这时也顾不上和叔叔亲/热了，只要元老院还存在一天，他就没办法和叔叔安稳的过日子，当务之急是先除掉元老院那帮老头子。


    因为绯樱闲撒得这个谎，反而让李土和白沉之间的危机平息了下去。为了完整的演完整场戏，绯樱闲在房里躺了一周，期间她哪里都没去，只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在叔叔有时候会借着治疗的名义来看她，否则她真的要发霉了。


    李土收集资料的速度很快，虽然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资料，但是也足够让白沉分析出一些信息。例如催眠和暗示的范围有限，无法大规模使用，而且只能控制贵族以下的吸血鬼。


    绯樱闲的倒下也让一些贵族们蠢/蠢欲动了起来，虽然没有任何人泄/露情报，可一直负责对外的绯樱闲长时间不出面，自然引人怀疑。当然这是白沉故意安排的，他趁着这个机会，揪出了不少隐藏极深的元老院探子。


    这期间，白沉还去见了玖兰枢一次。他亲自拜访了夜间部的宿舍，作为纯血种，他受到了所有贵族的迎接。元老院和猎人协会害怕他惹出岔子，派了数量相当可观的人埋伏在宿舍周围。


    两个纯血种谈话，其他的贵族们自然不敢参与，哪怕蓝堂英他们再好奇，也只能乖乖在门外等。


    这一次谈判，枢的态度明显有所松动，可白沉知道，这只是对方打太极的手法，枢和他兜了半天的圈子，最后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样好了，不论我们做出怎样的决定，对优姬都不公平，不如让她自己选择怎么样？”白沉顺着玖兰枢挖下的陷阱说道。


    “当然，这是最好的选择，我已经对优姬坦白了她的身份，如果她愿意和你回去，我不会阻拦。”玖兰枢在唇边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原来如此，她可以回到玖兰家，可你还是会留在这里。”白沉很快就捕捉到了玖兰枢话里的真意，“以优姬仰慕你的程度，要让她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确实非常困难。”


    “这就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我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不是吗？”玖兰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气质优雅又高贵。


    “当然，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既然要说服优姬，你不会反对我去见她吧？”


    “事实上，我已经把她带来了。”玖兰枢对着没有人的地方开口道：“星炼，麻烦你了。”


    灰色短发的女生凭空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她单膝跪地，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神里却写满了忠诚，“是的，枢大人。”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影就又迅速消失了。


    “瞬间转移的能力吗？你的手下之中也有不少人才。”白沉立刻就分析出了星炼的能力。


    “过奖了，还完全不及你。”玖兰枢表现得非常谦虚。


    眨眼间，星炼就带着优姬出现了，就算没有看过她的相片，白沉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优姬和树理长得太像了，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两人的气质上还是有些区别，树理虽然天真善良，可好歹是作为纯血种长大，骨子里有种尊贵和优雅，而优姬很长一段时间都作为人类生活，所以少了那种特殊的气质，更像是个平凡的人类女生。


    优姬下意识的看向了枢，她虽然佯装平静，可其实心里非常不安和紧张。


    “你就是优姬吗？”白沉扬起了招牌的温柔笑容，“从辈分上来说，你可以叫我爷爷，不过像枢那样，直接叫我名字也是可以的，我的名字是玖兰白，叫我白就好了。”


    “另外，枢……”白沉直视着玖兰枢的眼睛，“我想和优姬单独聊聊，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玖兰枢没有拒绝，他站起了身，轻轻揉了揉优姬的头发，脸上的笑容完全不同于面对其他人时，带着真心诚意的温柔，“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了。”优姬点了点头，“枢前辈……我并不想离开这里……我……”


    “我明白，你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白就行了，他不会勉强你。”枢的眼神虽然温柔，可却又隐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优姬总是无法触及。


    “还有，你应该叫我哥哥了，下次别再叫错。”枢说完这句话，就在优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白沉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他立刻连接了空间中的西比拉系统。


    [你怎么看他们两个，西比拉？]


    【您是要测试他们两人的配对指数吗？】


    [算是吧]


    【请求已接受，数据分析中，结果锁定，在不涉及其他因素的前提下，两人的配对指数为95，合适程度为极高，建议结成夫妻。】


    [你原来也有靠谱的时候]


    【西比拉系统一直致力于为大众提供更美好的生活，我们的计算和分析不存在任何失误，感谢您本次的使用。】


    白沉断开了连接，既然西比拉和他的判断相同，那么这次一定不会出错了，他非常直接的走到了优姬的身边，开口问道：“你喜欢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