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土很快就追上了白沉,他心急如焚的伸出手,想要拉住白沉,奈何白沉的武力值高出李土太多,只是虚晃了一下身体,就让李土落了个空。
白沉倒没什么生气的想法,不如说要是李土能和优姬在一起,他绝对是百分之两百赞成的,只是身为杀戮之神,他已经本能的习惯了不让他人近身。
李土哪里知道这一点,他只当是自己真的惹叔叔讨厌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又是着急,又是担忧,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叔叔看,让叔叔知道他只爱叔叔一个人。
“你误会了!我对那个丑女一点意思都没!”李土拼命解释,“在我心里,没有比叔叔更重要的人了!”
“……”白沉没有回头,不过却停下了脚步。其实刚刚离开的时候,他就有点回过味来了,他的情商是低,可这不代表他是白痴。闲才刚刚告诉他李土对他有意思,不可能转眼就喜欢上另一个人。
那个画面……怎么看都是李土在威胁和欺负优姬,只是他一时想起了以前看的那些言情小说,才会有那种反应罢了。
不过……将错就错似乎也不错?至少可以借机拉远和李土的关系,让他最近不会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你不是在威胁优姬吗?”白沉转过了身,他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可此刻,他脸色的表情就有些冷淡,“甚至还用上了血/鞭。”
叔叔……没有误会他吗?不,不对,如果真的没有误会他,就不会是这种表情了。李土的头脑多少冷静了一些,他只字不提刚刚是在欺负优姬,而是恢复了平时温柔的表情,“我只是在教她这个家的规矩罢了,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吗?”白沉不置可否,“那就拜托你了,她之前一直作为人类生活,对这个世界的事情还有很多不明白,希望你能好好教导他。”说完,他就作势要离开。
什么?!李土有些措手不及,叔叔这个态度到底代表什么?如果误会了他,就不会说出这种话,如果没有误会他,又为什么如此冷淡?就好像……不想和他说话似的。
难道……叔叔又要抛弃他了吗?李土的表情有了片刻的阴鸷,不、他绝不允许叔叔离开!他好不容易等来了和叔叔心意相通的日子,怎么可能就让它这样结束?!
“想说什么就直说啊。”李土的手心疯狂伸长出了无数的血鞭,它们在白沉的身前织成了一张巨网,阻隔了他的去路。
李土慢慢走近了白沉,脸上完全卸下了平时的乖巧,他的表情太过平静,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那双异色的瞳孔笔直又坦然地注视着白沉,“如果你让我别理优姬,从今以后,我就一句话都不对他说,所以回答我吧,叔叔,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
厉害,完全没想到李土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他好像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算了,反正也无所谓。
白沉轻勾起嘴角,他迎着李土的目光,缓缓开口道:“别太欺负优姬了,我只想说这个。”
李土捏紧了拳头,虽然表情不变,可眼神却有了一瞬的阴鸷,“你那么喜欢她?”
“她是你的亲人。”
“那又是你的什么呢?”李土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太过温柔,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当然也是亲人。”白沉看向了李土,“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李土帅气的甩了一下手,所有的血/鞭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的双眸几乎被化不开的深情和宠溺所掩埋,令唇边的笑容愈发危险和失控,“真是太好了,如果你说你很喜欢优姬,我就会杀了她。不用那么做,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白沉没说什么,而是从大拇指弹了一片白色的东西给李土。
李土条件反射的接住了,摊开手掌,他才发现是血液锭剂。
“烦躁的话就吃一片。”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至少能填饱肚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一定程度缓解情绪,特别适合李土这种蛇精病一直发作的人。
投喂完小药片,白沉就离开了,只剩下李土傻傻地盯着手中的血液锭剂。过了很久,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接着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果然……叔叔一点都不在意优姬,否则在听到他说刚刚那种话的时候就会生气了。真是可爱,居然把血液锭剂当做糖果一样的分给他,当他是小孩子吗?不过……感觉还不赖就对了。
李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血液锭剂扔进了口中,好甜,奇怪……这东西的味道以前有那么好吗?
优姬本来担心白会吃亏,所以一直躲在墙后观察情况,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李土血液锭剂这东西应该泡在水里喝……以及她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说李土叔叔是个蛇精病了。
远在天边的白虎已经用‘呵呵’的表情唱起了酷炫的rap。
#药药药,切克闹;药药药,不能停;每天来一片,专治蛇精病#
***
优姬终于在隔天见到了绯樱闲,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一身和服衬托出高华之气,容貌更是精致美丽,在她的面前,任何女人都会自惭形秽。
闲对优姬有一定的兴趣,毕竟这孩子长得太像树理了,可她不是会放下身段和人攀交的人,优姬倒是很主动,既然叔叔说了没问题,那这个人就一定是安全的。
优姬的判断是没错,可她和闲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两人根本没什么共同话题。闲本来还耐着性子,可聊了几句,她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优姬太天真了,也太善良了,比当年的树理,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说不上讨厌,只是……也提不起兴趣,而且她多少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她其实是嫉妒树理的,什么也没有付出,就能得到那样幸福的生活,人生有时候真的太不公平了……
所以闲并没有和优姬聊太久,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优姬也能感觉到闲对她并不亲近,可在见过了李土之后,她反而觉得闲已经足够好了,至少不像李土那样性/情不定。
书房内,闲举止优雅的放下了茶杯,“看来枢那孩子还是输给了你。”
“真的是这样吗?”白沉似笑非笑,“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绯樱闲眼中浮现了一丝疑惑,“你不是成功把优姬带回来了吗?除非他不顾优姬的安慰,否则他就不能轻易出手。”
“他早就已经出手了。”白沉在最初也没意识到,直到带着优姬离开了黑主学院,他才想明白枢的目的。
如果枢真的不想让优姬离开,根本不会让优姬和他单独谈话。枢了解优姬的性格,并引导过她的想法,这也是优姬最后会想起零和一缕的原因。
同时,枢又推测了他的想法,为了带回优姬,他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零和一缕一起带回去。
这个计划虽然存在风险,可枢还是那么做了,他相信优姬,不,或者应该说他已经看透了优姬的内心。
之后就更简单了,枢可以用优姬和零做交易,他和零本来就有仇,闲又是杀死锥生一族的凶手,让零监/视他,并收集玖兰家的情报,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与此同时,优姬又能受到绝对安全的保护,完全就是一石三鸟的计划。
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始祖,连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尽情利用,不管表现得多温柔,枢的本质还是冷漠的。
白沉并没有解释太多,他让李土去接零和一缕了。他当然也为李土准备了说辞,无非就是能够治好一缕的病。李土的性格算不上多好,在面对零那种臭脾气的时候,势必会冷嘲热讽,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零和一缕还愿意来玖兰家,那么他的推测就是正确的。
晚上,李土真的把零和一缕带回来了。果然是这样吗?呵,玖兰枢,倒也算是难得的对手了,只是……多少令人有些失望,明明拥有这种程度的心智和能力,却把它用在了无聊的儿女情长上面。
虽说是始祖,但在过于漫长的岁月之中,枢恐怕已经迷失了真正的自己……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追寻的?只因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所以只要稍微被人温柔对待,就认定那样事物是重要的吗?这样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也太懦弱了。
***
日式的府邸之中,黄梨一身浅色的和服,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伸出手,粉色的樱花辗转飘零,缓缓落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黄梨大人。”属下早川拉开了纸门,单膝跪地,恭敬地汇报道:“您下达的命令已经完成了,不出三天,您中毒的消息就会不小心的‘不胫而走’。”
“麻烦你了。”黄梨温柔地笑道。
“不,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虽然每次面对大人的时候,大人总是很亲切,但早川心里还是莫名有种恐惧。
黄梨轻轻点了点头,就在早川想要退下之时,黄梨突然开口道:“我手中的樱花……是什么颜色?”
“这……”早川一愣,他心中迅速过滤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还是没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深意,只能中规中矩地答道:“我认为是粉红色。”
“是吗?”黄梨只是轻轻笑了笑,也没说这个答案究竟是正确还是不正确。
早川有些忐忑,他生怕自己的答案惹了大人不高兴。
“你并没有说错。”黄梨很轻易的就看穿了自己属下的不安,他缓缓开口道:“你只是看到了它的表面罢了。”
黄梨起身,走到了樱花树下,漫天飞舞的花瓣,素色淡雅的身影,这一切就如同美丽的画作,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可是下一秒,早川的神经就立刻绷紧了,因为黄梨大人竟然划伤了自己的手,并把珍贵的血液拿来浇树。
“明明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呢?”黄梨的语气依旧低缓,可早川却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
“你所看到的樱花,不过是本该凋零的尸体。”黄梨看着纷飞的花瓣,眼神异常温柔,“再鲜艳的颜色,也掩盖不了它腐烂的事实,我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可在我眼里,它却也是最初的粉色。”
“为什么……”手中的花瓣像是受到了某种可怕的力量,迅速开始枯萎,黄梨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浅色的瞳孔深藏着令人难以分辨的情绪,“我的世界已经有了色彩,可是却比过去更令人感到悲伤……”
“大人……”早川虽然听不懂黄梨大人的话,但是直觉告诉他,此刻的大人非常危险。
“不用在意。”黄梨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可能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吧,你可以下去了。”
“是、是的!”早川立刻离开了,直到拉上纸门,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侵/透了。
没有任何杀气,黄梨大人周围的气息一直是安静又平和的,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温柔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