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迷行》 第一章 恶梦开篇 鬼市分五行,斗、砂、风、古、曲。 斗字行,指摸金倒斗;砂字行,为紫砂茶器;风字行,乃风水奇术;古字行,为古董文玩;曲字行,也称曲艺杂谈。此五行统称为——鬼行。 鬼市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凡入鬼行者必走鬼道也...... 鬼道在这里指的并非黄泉路,亦或是鬼修道缘,说的是鬼行中特有的一种社会现象,鬼行中人,都称之为鬼道江湖...... 其实鬼行本就是一个小型的江湖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自然就有权谋、纷争,诡诈,以及赤裸裸展现出的人性。 鬼行除了江湖应有的是非之外,另有着神秘、恐怖、血腥的一面,一般来说,行外人很少会与鬼行有所牵扯,因为都知道:鬼市五行无真假,阴阳难辨头难回。 似乎鬼行已经成为一种禁忌,脱离了这个看似和谐的现代社会,鬼行中人,无论商、贩,只遵循着鬼道江湖自己的规矩,在外人看来都是些冥顽不灵,食古不化之辈,殊不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入鬼行,走鬼道...... 我对于鬼行的认识并不多,这还是从几位师父口中得知的,不过这二十多年来,几位师父传授我的知识、技艺,几乎都与鬼行有关,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 我隐隐觉得,小时候那段恐怖的记忆,似乎与鬼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今还清楚的记得,父母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被几个突然闯进家的陌生人,不由分说的抓上一辆闪烁着红光的汽车。 在车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父母几乎同时朝我喊了声:“小风,是鬼......”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车门已经关闭,车轮转动,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从此,再没出现过...... 这一幕,在我年幼的心里,留下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其恐怖程度,远比让我见到一只厉鬼更为严重,甚至我一度认为,将父母带走的,就是阴间鬼差...... 我的事情要从五岁开始说起,具体可以追溯到一九九一年,一个位于大山深处,叫做十里岗的农村,是我生活的地方,这里的夜晚特别瘆人,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如若遇到电闪雷鸣,刮风下雨的天气,深山里,时长还会传出一些鬼哭狼嚎的动静。 胆小的人,夜里上厕所,连家门都不敢出,所以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备有尿盆,尤其是小孩儿,不管大号小号,都选择在家解决。 但我不一样,自打记事起,起夜就从来不会在家,不管多晚,天有多黑,总要跑到院子里。 这倒不是因为我胆大,实在是臭的厉害,尤其上完大号,臭气如同滚滚浓烟,在屋里肆意妄为,随处飘散,整个晚上都挥之不去,别说父母了,就连自己都被熏的无法呼吸,我怕迟早有一天,会被熏成一个小黄人儿。 有一天夜里,我被一个十分惊悚的噩梦惊醒,随后尿意袭来,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门,朝着院子西南角的厕所走去。 可正当我要褪下裤子,尽情的放飞小鸟之际,不知怎的,刚才那个恐怖的梦,偏偏在这个时候浮现脑海,后背顿感一片冰凉。 梦中的我,身处于一个十分幽暗的山洞口,洞中有两个穿着怪异,眼冒绿光,看不清长相,或者说压根儿没有脸的人,在不断的朝我招手。 不知为何,我内心极度想要看清楚他们的脸,于是没有半分犹豫,照直向洞内走去。 结果在踏入洞穴的一刹那,只感觉灵魂像被抽离一般,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径直朝着黑暗深处而去。 随着距离缩短,眼瞅着这两张怪脸即将显现在我面前,这时候,心脏却好似被人猛地捏了一把,一股莫名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 我不敢再继续前行,想要停下脚步转身逃离,奈何此时的双脚,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任凭我如何发力,就是停不下来。 更要命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 “孩子,你不是想看到我的脸吗?来,再靠近些,让你瞧个清清楚楚。”话音一落,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阴森无比的怪笑声:“咯咯咯咯......” 这等诡异的笑声,让我全身的毛孔直接炸开了,恐惧,在一刹那攀升到顶点,我几乎本能的张嘴大叫,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崩溃了,恐怕神经大条下一秒就会炸裂。 然而,在这个濒临死亡的关键时刻,我感觉小腹发胀,似有一股洪荒之力要破体而出,猛地睁开眼,所有的恐怖刹那间消失,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个噩梦而已...... 裤裆隐约有些湿热,想来已经挤出了少许黄汤,于是赶忙夹紧双腿,朝屋外跑去...... 可谁曾想,刚才那个恐怖的梦,居然会在我肆无忌惮的在大地上勾画图案之时,毫无征兆的浮现脑海,一股莫名的寒意直接从脚底蹿到心头,另有一种好似被厉鬼注视的恶寒之感,陡然而生...... 我凭着直觉,扭头朝着院门处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得尿意全无,仿佛刚刚放出去的水又都尽数收了回来一般。 只见,在院门上方的栏缝中,有两个黑衣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我,脑袋全部隐没于黑色的斗篷衣之下,看不清长相,但眼中所闪烁的寒芒,却丝毫不受这暗夜影响,直刺我心。 呼吸间,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毒之意,将我整个人死死地笼罩其中。 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喊叫,只是呆呆的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有将近一分多钟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提着裤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屋内,也不去管那两个黑影有没有追上来,直接钻进被窝,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最后,在好一阵的瑟瑟发抖中,昏睡过去...... 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父母,因为当时并不确定,两名黑衣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由于受到先前的噩梦影响,所生出的幻觉。 然而这样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在之后的几天里,我虽然选择了在尿盆里小解,但每当夜深人静时,都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种恐惧一定是来自于外面的黑暗,只是我没有勇气面对而已。 终于,当这种感觉又一次的出现,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透过窗户朝外看去,结果这一看,顿时吓得哇哇大叫,因为先前出现在院门口的那两名黑衣人,此刻就站在窗前,并且恶狠狠的瞪着我。 父母立刻被我这如同见鬼一般的嚎叫声惊醒,起身开灯,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惊恐的张大嘴巴,指着窗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奇怪的是,明明刚才还恶狠狠盯着我的黑衣人,此刻却消失不见,外面除了黑暗就只剩下黑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父母透过窗户,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些不放心,就将院灯的绳栓拉下,屋外顿时一片明亮。 父亲披了件外套,从锅台侧方的抽屉里抽出一把菜刀,走出房门,母亲也急忙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大约几分钟后,他们神色凝重的回到屋里,问我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用极为颤抖的声音,将刚才看到的以及前几天所发生的事,用毫无逻辑的叙述方式,讲了一遍。 听后,他们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父亲随即抽了袋烟,沉默的看着窗外,良久,才安慰我说道:“孩子,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外面什么都没有,不要多想,放心大胆的睡觉,有你老子在,什么都不用怕。” 下一刻,母亲一把将我拉进被窝,搂着我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父母表现出了十分不寻常的一面,以往父亲都是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家睡觉,并且俩人很少背着我说话。 但这几日却不同,父亲没有再去地里干活,而是在家里帮着母亲翻箱倒柜的收拾着东西,时不时的还会避开我,说着什么悄悄话,这让我很是不解。 我好奇的问了母亲好几次,她一开始并没有理我,结果在我再三的追问下,告诉我,说过几天我们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至于原因,没有透漏半分。 大约又过了三天,吃过晚饭,母亲跟我说,明天一大早就要搬到镇里去住,还问我想不想换个环境生活。 我无知而又兴奋的点点头,默默等待着第二天来临...... 第二章 雨夜变故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一夜过得特别漫长,几个囫囵觉过后,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好似瓢泼一般。 可谁曾想,就是这么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忽然有一道极为嘹亮、刺耳,且带有节奏的声音划破长空,紧接着一辆闪着红光,轰轰作响的汽车,十分嚣张的停在我家院门前。 父母几乎同时起身下地,并且一脸凝重还带有些许慌张的朝着外面看去。 几个身披雨衣,且穿着同一种衣服的人闯进家门,不由分说的给父母戴上了泛着寒光的手铐。 其中一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伸手就要向我抓来,父亲看到这一幕,腰身一扭,猛地一个跨步前冲,直接将这人撞飞出去。 紧接着几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父亲。 “别动,再动直接崩了你。” “我夫妻二人,可以跟你们走,但前提是放过我的孩子,别忘了,我的绰号叫做冷面阎罗,这几把破枪我还不放在眼里,逼急了我,大家谁都别想活。” 沉默,父亲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良久,对方把枪收起,推搡着父母朝院外走去...... 我当时有些发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醒来,赶忙慌张的追了出去。 父母此刻,已经被推上车,在车门关闭的一瞬间,他们同时朝我喊道:”小风,是鬼.....” 话没说完,车门已经完全关闭,车子随即发动,疾驰而去...... 当时的我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隐隐觉得,父母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想都没想,直接抬腿朝着车子驶离的方向,急追而去...... 不知道追了多久,依稀记得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车子没了踪影,才算停下来。我在这大雨之中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息着,没有叫喊,没有哭泣,蹲在地上稍作休息,又继续朝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又是一阵狂奔,大雨渐渐变小,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离家已经很远了。 脑子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一直这么追下去,只感觉心底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追上带走父母的那辆车。 跑不动之后,我改走路,沿着山道咬牙继续前行,全身都被雨水浸透,山风呼啸而过,冷得我牙齿不住打颤,身子也跟着瑟瑟发抖。 当走到一处急转弯的时候,我感觉精神有些恍惚,眼前没来由的出现点点斑斓,与此同时,脚底忽然一滑,毫无反应的直接摔个大马趴,而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道边滑去,直至摔下山道。 整个人如同滚落的石头,不停地向下翻滚,身体与一些不明物体激烈的碰撞着,疼的我差点儿没把后槽牙咬掉。 我双手乱抓,可抓到的都是些枯枝烂叶,根本停不下来,不过好歹也算减缓了滚落的速度,最后,直到后背与一棵粗壮的大树亲密接触,才总算停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我来得及感受一下,这猛烈撞击所带给我的疼痛,只感觉双眼一黑,随即失去知觉......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颗大树旁的草丛里,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满是泥土。 动了动身子,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全身,后背更好似断裂一般,疼的我不住地倒吸凉气。我摸着后背咬牙站了起来,发现两条手臂上全是划伤,好在已经结痂,检查了身体其他部位,同样如此,几乎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无损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害怕,一个没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没了力气才算停下来,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景物都是陌生的,往上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往下是一条幽深狭长的山谷,其它地方,入眼可见的都是高大巍峨的树木和山壁。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迷路这个词,只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孩童时的情感总是短暂的,关注点总在感兴趣的事情上,对于事情的理解也只停留在粗浅的范围里,所以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被我抛于脑后,根本没有去思考父母被什么人带走,还会不会回来,一度天真的以为,昨天的事与今天无关,父母肯定还会像往常一样生活着。 此时此刻,我除了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更多的还是想着该如何诓骗父母,才能在回家后不会因为这副狼狈模样而挨揍...... 看了看上方的山道,我咬着牙开始攀爬,奈何昨晚刚刚下过大雨,陡坡湿滑无比,所以没爬几米就又滑了下来,这样反复多次都没能成功,力气也随之消耗殆尽。 最后没办法,只能放弃向上的路,干脆向下而行,想着下面的山谷应该也是回家的路,单纯的认为条条大路通罗马。 向下爬动,不需要什么力气,只要小心不要摔到谷底就行。 大约在几十分钟后,我艰难的下到谷底,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并且又增添了许多道伤痕,当下又是一阵的放声大哭。 过了好一会儿,我大致确定一个家的方向,开始在奋力前行...... 身上全是伤,加上又饥又渴,故而没走多久已经浑身乏力,于是靠着一颗大树直接睡了过去。 结果这一睡,昏天黑地,等再次醒来,发现太阳即将落山,天色已经有些发黑,我心中懊恼不已,恐惧感再次涌现心头,饥寒交迫之下,又一次流下泪水,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爸爸妈妈。 就这样一边哭一边跑,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也没能看到家的影子,一路上甚至连一处有人烟的地方都没见着。 周遭的山林,暗风扑动,时不时还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这让我不得不想起了山野猛兽,甚至还想到了鬼。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恐惧已经完全取代了一切,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讲,这无疑是一段最为恐怖的经历。 跑跑停停、停停走走,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黑暗很快来袭,彻底将这个世界笼罩。 面对无尽的黑暗,我几乎怕到要死,恨不能抬腿便可进家,然而,家,似乎离我十分遥远,任凭自己怎么追寻,始终不见其影...... 第三章 老屋过夜 正当我跑到两腿发软,饥渴难耐到无法承受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看上去很大。 我紧张的观察一番,这黑乎乎的东西没发出什么动静,于是大着胆子上前查看。等走近之后,发现这原来是一间土坯房,房间里没有半点声响,黑布隆冬,什么都看不到。 门窗有些破烂,周遭长满野草,看样子已经荒废很久。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门前,尽管意识里知道里面不会有人,但还是用极为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有...有人吗?”这声音一出,沙哑中带有略微的抖动,听着格外瘆人,连自己都被吓一跳。 不出所料,房间里根本没人应话。 我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因为这黑乎乎的破屋子,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像极了鬼屋,别说晚上,哪怕白天看见,也会觉得分外吓人。 但倘若不进去,就得一直这么走下去,鬼知道这里离家还有多远,搞不好,一整夜都要在这恐怖的峡谷中度过,万一遇到什么野兽,还不得成为它们的一顿美餐,最主要的,我此刻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再走下去,非累死不可。 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在这破屋里过夜较为稳妥些,于是狠了狠心,咬牙推开了房门...... 房门带着年久失修,恐怖的“吱呀”之声缓缓打开,这声音听的我牙根儿直颤,不由得停下了将要迈动的脚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着房门被推开,黑暗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两盏十分小巧的绿灯,周遭的温度放佛在一瞬间降到冰点,我当即打了个冷颤,额头直接渗出一层白毛汗,双腿不由得发着抖,几乎站立不稳。 下一刻,让我窒息的一幕发生了,这诡异的两盏绿灯,居然开始缓缓移动,并且朝我这边而来。 恐怖,让我从一开始的发抖,变成全身僵直,就连脑子都仿佛停止转动,完全忘记了“跑”这个字眼,只是呆呆的望着绿灯,一点点朝我逼近。 噗通...噗通...噗通......周遭的安静,将我的心跳声无限放大,似乎马上就会跳出来一般...... 两盏绿灯有些咄咄逼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移动的节奏更是与我的心跳声重合,好似踩着鼓点儿一般,噗通噗通...晃晃悠悠...... 窒息,我头一次感受到恐惧所带来的窒息感,瞳孔都跟着放大了好几倍,我感觉下一秒自己便会晕厥过去。 然而,就在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两盏绿灯,突然毫无征兆的闪动几下,紧接着,化作两道绿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我袭来,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或者说好似婴孩的啼哭声,凭空响起。 “喵!” 随之,一道黑影带着一股腥风从我头顶略过,我直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野猫!没错,是一只野猫! 我被这野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冷汗流了一地,整个人也在这时候软成一滩烂泥,完全动弹不得...... 足足过了好一阵,我才从刚才的惊愕中醒来,下一秒,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哭声,一点儿不比夜猫的嚎叫声逊色多少。 直到我感觉泪水都快要流干的时候,才算恢复镇定。抹了把眼泪,颤颤巍巍的重新爬起来,鬼使神差的再次抹黑走入屋中...... 月亮此刻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山谷中,多少还能看到些树木的影子,而这屋里,完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跨过门槛,才向前移动没两步,我胡乱摸索的双手,忽然碰到两个硬邦邦的物体,仔细一摸,感觉像被粗布包裹着的两个硬物,前面呈尖形,后面为圆形,一头大一头小,像极了玉米棒子。 顺着这东西继续往上摸,是两根类似于木头一样的物体垂直而下,同样也裹着粗布,不过好像腐烂了,轻轻一碰,会有碎片掉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发霉的恶臭。 再往上就有些够不着了,于是不再去管,直接低头绕过,继续朝里边摸索。 刚迈动步子,左腿磕到一个硬物之上,磕的深疼,忍不住倒吸几口凉气,抬腿揉搓半天,才弯腰去查看这东西。凭着手感,这应该是一把倒下的木凳,将其推至一旁,继续深入。 又向前两三米,终于摸到了熟悉的东西,这是一张大炕,并且还铺有毛毡和油布,我心中一喜,急切的爬了上去,结果手掌触摸到的地方,是一团团黏黏糊糊的物体,轻轻一按,便会有粘稠的液体流出,还带有一股刺鼻的恶臭。 不用想,肯定是什么东西腐烂所致,只不过当时的我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认知,如果换做现在,第一时间便会想到,这种粘稠的液体,意味着尸体或被褥的腐烂...... 我将手上的液体在衣服上抹去,感觉一阵恶心,干脆打消了在炕上休息的念头,再次回到地面,将刚刚挪开的木凳摸到,放至炕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一坐下来,顿感一阵眩晕,心中的恐惧,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麻木,脑袋也停止转动,再加上后背有东西靠着,多少有了几分安全感,困意随之袭来,一时间哈切连天,上眼皮跟下眼皮激烈的战斗着,几乎在一秒钟,就陷入半昏睡状态。 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一阵阴寒,一股股凉风吹得我直接从昏睡中醒来,原来,外面起了风,而且还是狂风。 风声大作,树叶沙沙作响,混合着山中鸟兽的嘶吼,形成一种犹如厉鬼哀嚎般的动静,格外瘆人。 刚刚消散一些的恐惧感再次浮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发颤,鸡皮疙瘩直接掉一地,汗毛如同触电般的一根根倒竖起来...... 许是大风吹散了遮月的乌云,外面的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黑,隐约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眼前的事物,逐渐显现出其样貌轮廓...... 第四章 死鬼惊魂 这破土屋并不大,也就不到十米见方,左边是一个黑乎乎的土制灶台,大铁锅里放着一个看上去有些像蒸包子用的那种笼屉。旁边是一口很大的黑色水缸,缸口由里向外耷拉着一缕缕黑色物体,像绳子又像线条,看着十分诡异。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联想到,水缸里可能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长发女人,而那一缕缕黑色的东西,便是女人垂落的长发...... 我赶忙打消这个念头,将视线移开,我怕再看下去,里面搞不好还真会钻出一个长发女鬼。 右边靠墙的位置,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红漆大木柜,柜上竖着几块木头牌子,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正上方挂着一面镜子,不对,应该说相框,因为上面隐约闪现着一些模糊的图案,从大致轮廓不难判断,这应该是一张放大的人像照片。 房门左侧有一张桌子,因为离的近,我能清楚地看到,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好几双碗筷,和几个空菜碟子,没有饭菜。另有一个红色面盆,盆里有着一团团黑色物体,相互缠绕,有些类似于麻花,但又不完全是,倒更像是一根少女的麻花儿辫。 其实我本身很抗拒观察这屋里的事物,就是担心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奈何屋子太小,想躲都躲不开,结果仅仅飘了这么几眼,心底便没来由的胆寒,只感觉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怎么看都像个鬼屋,根本没有半分的活人气息。 我没有勇气再在这屋里待下去,想要赶紧逃离,哪怕风餐露宿,被野兽吃掉,也好过在这儿被活活吓死的强。 然而,在我刚要动身之际,悬在头顶的物体,也就是先前,我摸到的那两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知怎的,突然轻微的摆动起来。 这时候,一股阴风吹进屋里,我顿感一阵寒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头顶陡然传来一阵十分恐怖的声音,咯吱咯吱..... 我急忙定睛去看,说来也巧,此刻刚好有一丝月光洒在这物体之上,只一眼,便看出这东西十分眼熟,稍一思索,直接惊呼出声,紧接着裤裆一热,一股激流喷涌而出...... 这...这...这居然是一双小脚绣花鞋。 再往上,是腿,身子,最上面虽然隐没在黑暗中,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什么,绝对是一颗脑袋! 看到这儿,脑子里直接蹦出一个词儿,吊死鬼!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脑袋一瞬间就炸开了,只感觉翁的一下,差点儿一个没忍住栽倒在地。 紧接着一声刺耳可怖的叫喊声,从我的喉咙里传出,将山谷里蛰伏的动物鸟兽都惊得躁动起来。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恐惧感已经完全让我忘记,我还有腿,整个人干脆双膝跪地,如同老鼠一般,手脚并用的朝外爬去。 也顾不得感受裤裆里的不适了,只知道玩儿命的往外冲,越快越好...... 然而,在我即将爬出门外的一刻,身后却突的传来“噗通”一声巨响,刹那间灰尘四起,一股刺鼻的霉臭味儿直接钻入鼻孔,呛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更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感觉有一只冰冷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力气很大,使得我根本无法再向前移动半分。 一时间,我吓得魂飞魄散,嘴里胡乱叫喊着“鬼、鬼、鬼!救命,救命!”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胡乱挣扎。 双手抓到门槛,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用力的向前拉扯,但依旧不能前进分毫。 无奈,只得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去踹那只鬼手,结果这一回头,竟然看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只见一双瞪得硕大,只有眼白没有眼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嘴巴里还伸着半截已经发黑的舌头。 我与这吊死鬼仅仅对视一眼,只感觉全身上下犹如触电一般,完全无法动弹,连眼神都仿佛被锁定,根本无法移开。 我至今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种恐怖,只记得当时呼吸困难,好似有什么东西死死掐着我脖子,几乎就要断气。 好在这时候,山谷中突然传出一声不知道什么野兽的吼叫声,震彻天地,一下子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赶忙奋力挣扎,不停地胡踢乱踹。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脚踝突然一松,我原本半坐着的身体直接朝后倒下。 我想起身逃跑,但奈何全身发软,根本爬不起来,想要大声呼喊救命,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人就这么无力的躺着,似乎已经放弃抵抗,等待着更为恐怖的一幕降临,我知道,在下一秒,吊死鬼便会毫不留情的把我吃掉,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眼等死。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很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想象中被吊死鬼吃掉的一幕并没有上演,一切似乎归于平静,仿佛连风都停止了吹动,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有我这颗即将从嗓子眼儿跳出来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噗通、噗通、噗通......” 我咬牙起身,大着胆子朝后看去,这回,倒并没有看到那双恐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紧贴地面,一动不动。 我当时并不知道,其实刚才抓着我脚踝的手,只是一具悬梁自尽的尸体,尸体在大风的吹动下掉落,碰巧抓到了我,仅此而已。 我本来年幼,没什么力气,再加上这一天的折腾下来,早已力竭,何况还被一具尸体抓住,哪还能动弹得了。 此刻身体多少恢复些知觉,双腿虽然不听使唤的打着颤,但最终还是走出鬼屋,头也不回的快速逃离。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跑出没多远,有两个黑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现,一高一矮,看不清是什么,直接将我的去路拦下。 我的神经到这个时候,显然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承受任何打击,故而,在看到这两个身影的瞬间,只是本能的大叫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五章 棺材世界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体内,很显然,有人在往我嘴里顺水,但眼皮沉的厉害,根本睁不开,神经也极其混乱,没有半点思考能力。 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便再次陷入昏睡......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次醒来,脑袋清明不少,眼皮也不再沉重,但我并不敢睁开眼,害怕自己仍旧处在那个可怖的鬼屋里。 不过我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死,因为明显能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各种疼痛,虽然不了解鬼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在我的想象中,鬼魂是应该不会有痛感的。 在时间的流逝中,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想着能够尽快回家,潜意识告诉自己,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 终于,我还是鼓起勇气睁开双眼,然而看到的却是无比黑暗,像泼了墨一般,抬手在眼前晃动几下,结果什么都看不到。 对于黑暗,我是极度的抗拒和害怕,尤其目前的这种黑暗,远比先前的鬼屋还要黑上许多。我立刻紧张起来,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之前所遭遇的一切仿佛又一次上演。 自己重新回到鬼屋,重新经历着恐怖,一幕幕画面清晰可见,分不清是真是幻,只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最后,在一声大叫中,失去直觉...... 这回,我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中途虽然醒过几次,但每次清醒的时间都是短暂的,没有思维,没有感知。 又过了很久,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精神充沛许多,神志也十分清明。努力的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阳光洒在身上,眼睛传来一阵痛感,这让我不得不抬手遮蔽,等到完全适应光线后,立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传遍全身。 我愣了一会儿神,才算反应过来,看到的天只有很小的一块,四下打量过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个十分宽大的木头盒子里,四壁都是平整光滑的木头,很高,至少要比我高出许多。 活动一下手脚,感觉除了有些发软再无什么不是,努力爬起来,才看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件灰色长袍,通体没有一点儿图案,看着十分别扭。 正对我的那面木墙上,有一道半掩的门,比我高出一头。我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出,外面的景象却让我一下子傻了眼。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特别大的黑色木头盒子,一头大一头小,看上去极为眼熟,思索半天,发现跟村里装死人用的棺材差不多,不过要比普通的棺材大上好多。 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山壁,山壁上还悬挂着很多这样大小不一的木头盒子,应该也是棺材。 这里没有房间,没有树木,没有人,除了一条很小的溪水和这些大棺材外,别无他物。 按说,看到这么多的棺材,我应该害怕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耀眼的阳光下,我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的恐惧,相反还莫名的多出一种安全感。 我心中无比好奇,不过多少也有些紧张,于是张开了有些干涩的嘴巴,小心翼翼的喊了声:“有人吗?” 我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空旷而又安静的地方,想必能传出很远,只可惜并没有人回答,一连喊了好几声,结果都是一样。 我大着胆子,四处转悠起来,挨个查看着这些大棺材,试图能找到个人,也好问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奈何所有的棺材都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山壁上悬挂的棺材都离地颇高,根本无法查看,只得作罢。转悠小半天,最后在一面山壁角落,发现一条幽深小道,看样子,应该可以通往外界。 小道之上立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并无规则,上面刻有三个我并不认识的大字。 我所认识的字,都是母亲教的,比如我的名字叫做冷风,父亲叫冷卫国,母亲叫小玉儿,以及像爸爸妈妈,吃饭睡觉,阿猫阿狗等简单的词汇,差不多都能读写出来,再复杂一些的就不行了。 我并没有走入小道,因为这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未知的,我害怕会再有一个鬼屋出现。 转悠的也差不多了,感觉有些累,于是回到所在的那具棺材,准备睡觉。然而令我惊讶的是,棺材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方形桌子,上面还放有一些看上去十分可口的饭菜,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 我诧异无比,急忙四处张望,却并未察觉有人,其他地方也并无变化,那这饭菜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地方有神仙不成? “谁送来的饭菜?是谁?是神仙吗?” 我胡乱的大喊几声,没有人回应,心中有所狐疑,但奈何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动静,于是也不再去管这饭菜的来历,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竟然将两盘菜全部吃掉,最后连盘底都舔个干净。 吃了个肚满肠肥,困意也随之袭来,这时候也顾不得心中疑惑,直接走回棺材,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的时候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起初还以为是天黑的原因,但随后就感觉不对了,因为这种黑根本不像夜的黑,更像处在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这跟第一次我从昏迷中醒来时的感觉几乎一样。 想到这儿,我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的确已经黑了下来,但并没有黑到什么都看不见,转身去看棺材,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回想一下白天所看到的的情形,后背顿时一片冰凉,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我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了,因为此刻的棺材,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盖上了棺盖,而且盖得严丝合缝。 怎么回事,难道真有神仙不成?还是说这里有鬼?在思索片刻后,我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的棺材成精了! 中午的饭菜也许就是成精后的棺材变化出来的,棺盖也是棺材自己盖上的。 如果换做现在的我,冒出这样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第六章 三十六计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睡,更不敢回到棺材里,因为我觉得棺材门就是棺材精的嘴巴,棺材里的空间就是棺材精的肚子,一旦再次进入,可能随时会被消化掉,而后我会变成某种排泄物,或是粪便,或是黄汤。 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和对于危险的感知度,心中似乎还有一些小得意,这就如同拆穿了母亲的谎言一样,每当在我不听话的时候,母亲总会拿村里长得最丑的王二麻子来吓唬我,其实我根本不害怕。 想明白这一点,我决定不再进入棺材,而是找了个自认为非常隐秘的地方,也就是另外一具棺材后面,躲藏起来,采取一种敌明我暗的战斗策略,暗中监视棺材精的举动,准备随时跳出来拆穿它的阴谋,并且还要对它说:“笨蛋,不许动,举起手来,你的阴谋已经被我拆穿,立刻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等了很久,棺材精一直没有暴露,连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我就这么偷偷观察着,最后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我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外面阳光灿烂,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这回我终于确定,棺材的确成了精,肯定在我睡着的时候,棺材精把我装进了它的肚子,不过庆幸的是,它并没有立刻把我消化掉。 我心中清楚地知道,棺材精之所以现在还不把我吃掉,肯定是嫌我太瘦,想要把我养肥之后再下口。 “哈哈,这棺材精也太笨了些,它肯定想不到我会在吃胖之前,偷偷溜掉的。” 这么想着,我走出棺材,不出所料,门前又多了一张桌子,饭菜依旧美味可口,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与这棺材精的持久战了,我依旧采取敌明我暗的战斗方式,不过这回躲藏的地方,已经换到后面的一具棺材,我认为棺材精的眼睛肯定长在前面,绝对看不到后面,于是凝神静气,几乎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棺材精。 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差点再一次睡着,强行打起精神,继续监视棺材精,等待着它现出原形。 可不管我如何的坚持,最后还是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我依旧被棺材精抓进棺材里,门前依旧摆好了可口的饭菜。 我不能就这么任由它的摆布,不行,我要反抗,一定要拆穿它的阴谋。 这回我并没有因为咕噜乱叫的肚子而出卖自己的嘴巴,因为我决定用绝食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生命,不能这么快把自己养肥,一定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这一夜,我思考很久,也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决定改变作战策略,以静制动,最坏的打算,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再一次更换了躲藏位置,这回并没有躲到其他棺材后,而是直接躲到了棺材精的本体后面,我想它肯定不知道我的胆子会这么大,更不会想到,我居然能懂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这个道理,如此高深的谋略,岂是它一个精怪能明白的。 不过令我失望的是,一直等到我想要尿尿的时候,棺材精还是没有动静。 放完水,肚子又开始叫个不停,我感觉再不吃东西就会被饿死,于是毫无骨气的回到棺材前,但令我恼怒的是,饭菜居然不见了。我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棺材精也太小气了些,剩饭都要收走,难道它就不怕我饿到皮包骨头,破坏它的计划吗? 没有了饭菜,我又不敢回到棺材里,于是壮着胆子朝着小道走去。 结果,在刚刚走到写有大字的石头前时,突然看见有两团绿油油的鬼火,正顺着小道朝我飘来,我吓得大叫一声,赶忙一溜烟儿的跑回棺材,哪还去管会不会被棺材精吃掉呢。 这样一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某略也以失败告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事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有吃有喝,只要一睡着,醒来的时候必定会在棺材里。 棺材精始终都没有对我下手,我猜测,它的目的应该不是要把我吃掉,很有可能是因为它自己太过无聊,故而留我下来,陪它解闷。 如此一想,也就再无顾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倒也落个自在。 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对着棺材精说,再后来对着蚂蚁以及巍峨的山壁说,有时兴起还会玩玩尿泥,也会用石头在棺材精身上胡乱的刻画一些图案,当做是种报复。 有好几次,想到父母,想到家,想到村子,我都会嚎啕大哭,但哭过之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 这一天我还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后,溜达一圈,百无聊赖就用石头在棺材精身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并且还扬言说要把棺材精变成一头猪,等养肥了宰着吃。 谁在在这个时候,空气中或者说虚无里,突然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十分甜美,一听就是个女人。 我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慌张的四处打量,却不见一个人影。 正当我疑惑之时,刚才的笑声再一次传来,这回我听的比较清楚,的确是个女人,只不过飘忽不定,根本辨不出方位。 为了安全起见,我急忙躲回棺材,等关上门后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一阵寂静之后,我又开口问到:“你是棺材精吗?” “呵呵呵呵......棺材精?你说我是棺材精?呵呵呵呵” 女人在听到我说她是棺材精的时候,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的笑个不停。 我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的辨别声音方位,可惜无法确定。 我又问了句:“如果你不是棺材精,那又是谁?难道是女鬼吗?” 这回对方并没有回答我,我接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依然没有应答,周遭又变得极度安静,只剩下了自己的喘息声和心跳声。 过了约莫几十分钟后,我再次大着胆子走出棺材,并且四处找寻女人的踪迹。 “跟我玩捉迷藏你还嫩了点,三岁的时候,我就能让母亲无处遁形,找你还不容易吗。” 这么想着,我便如同一个猎人一般,时而小心躲藏,时而快速奔走,时而匍匐前行,没有任何规则,不断的在这些棺材之间来回穿梭。 可令我失望的是,这一次的捉迷藏游戏,还是以失败告终...... 第七章 学艺生涯 我有些失落,垂头丧气的走回棺材,仰面朝天的躺了下去。 正当睡意来袭,进入梦乡之际,女人的声音再次毫无征兆的响起。 “小屁孩儿,你想不想回家呢?” 听到这话,我只以为棺材精大发慈悲,赶忙晃晃脑袋,清醒的说道:“想,非常想。” “你若想回家,往后就要听我指挥,我说一你不能说二,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听明白了吗?” “明白,保证无条件服从命令。”我心想,只要能回家,你让我吃屎都行。 “那听好了,首先你不能问我是谁,也不许再找我,其次我会每天都会交代一些任务让你去做,你要按时完成,切不可偷懒,你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我都答应你。” “这就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每天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用不了多久,我便放你回家。” 这次的对话只进行到这儿,之后对方再没了动静,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思索良久,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折腾一天,可能有些累了,结果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醒来后,我感觉身体特别沉重,抬眼一看,身上居然堆满了各种书籍,好端端一具棺材,一夜之间竟成了书房。 正当我疑惑之时,女棺材精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它对我说:“早饭已经好了,等吃完后,我会给你安排任务。” 我没有多想,吃过饭,洗了把脸,然后重新坐回到棺材。 女棺材精不愧是妖怪,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我刚刚回来,就听见她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要把这些书籍分类整理出来,还要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我当是什么艰巨的任务,原来这么简单。心中暗自得意,抱着好好表现的想法,一丝不苟的整理起这些书籍。 好多书我都不认识,偶尔认识的几本,还是之前在隔壁二蛋哥的书包里发现的,像什么语文、数学、思想品德之类的我都见过,其他的书籍大多都是些带有图案的书,不知道写些什么。 我按照大小,薄厚,颜色,将这些书一一分类堆放,大致数了一下,约有三百多本,直接占据了棺材一小半空间。 整理完之后,女棺材精又告诉我,说只要我能将这些书尽数读完,便可回家。 我有些抱怨的说道:“你这不是耍我吗?它认识我,可我却不认识它,怎么读,搞没搞错,我还没上学呢?” “好,那先从识字开始吧。”女棺材精斩钉截铁的说道。 接下来她让我找到语文书,然后从aoe开始,听着她的声音慢慢跟读。 起初我有些抗拒,觉得这也太难了,还不如让我干些体力活要来的好一些呢,但抗拒归抗拒,为了回家只得咬牙坚持。 不过随着她的指导,我逐渐找到了学习方法,在地上一边写一边学,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 这样的生活倒也有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对学习这件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十多本语文书竟然被我尽数学完,所掌握的词量语法,足以支撑我学习其它书籍,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去查那本几乎都要被我翻烂的新华字典,并且理解其意思。 再后来,我又按照棺材精的指示,将数学、思想品德、一并快速的学习完,后又用了几个春秋,将剩余的书籍全部读完。 这些书的类型有很多,有关于政治经济的、历史考古的、古董文玩的、易经八卦的、紫砂茶器的,甚至还有一些音乐乐谱,总之五花八门。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长高了许多。 我本来以为读完这些书就可以回家,然而女棺材精却并没有要放我回家的意思,在此之后,直接消失不见,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一高一矮,蒙着脸的黑衣人。 这二人离我很远,不让我靠近,只要我跟他们学习一些吐纳之法及格斗动作。 我跟他们谈判很久,一再要求他们,在学习完这个之后,一定要放我回家,他们十分爽快的点头答应。 这次的学习,相较于之前的读书写字要困难许多,因为吐纳之法,需要静坐,而且要一动不动,反复的呼气吸气,为的是呼出浊气,吸入清气,从专业的角度讲,这叫做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之法。到心无杂念,也就是入定之后,方能感受其中奥妙。 格斗就更不用说了,要每天很早起床,先是绕着山壁跑个上百圈,然后压腿,蛙跳,甚至还得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之后,再跟着他们做一些十分搞笑的动作。 我一度认为这两个黑衣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专门喜欢折磨人,他们的心里肯定十分扭曲,甚至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这二人教我的各有不同,个子高的主要是教我一些拳法和剑术,拳法有大洪拳、小洪拳、少林拳、罗汉拳、八极拳、太极拳、形意拳等。剑术有达摩剑、太虚剑,太极剑,飞云剑,青城十三式等,一拳一剑,攻守兼备。 奈何种类繁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融会贯通,好在我记忆力还算不错,虽说不能全部记住,但也能将其精华部分了然于心。 矮个子教我的则是诸多种腿法,有七十二谭腿、无影脚、落叶腿、迷踪步、梯云纵、风之影、空中燕等。 其中除了七十二谭腿为攻击型的腿法,其余的大都是些轻身功法。 随着对这些功夫的不断熟悉及掌握,我发现,这哪是什么简单的格斗技术,分明都是些用来杀人和逃跑的手段。 我的悟性还算高,基本上几十天就能掌握一种拳法和腿法,甚至还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让他二人吃惊不小,直夸我是练武奇才。 几个春秋之后,他们把平生所学都一一传授于我,之后开始监督我,日复一日的勤修苦练,每天早上依然是锻炼身体,练习吐纳之法,再就是拳法、剑法、腿法。 有时兴起,他们还会跟我过上几招,就当给我喂招,但结果都是我以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代价结束战斗。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记得他们是在哪一天离开的,整个世界仿佛又只剩下我一人。 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对于他们的离开,倒也并无不适。 每天除了练功,我还会抽时间,凭着轻功身法跑到崖壁上查看那些悬棺,结果发现全都是空棺,没有一具尸体。我暗自感叹,将这些棺材挂到崖壁之上的人,纯属脑子有病。 摆在小道前的那块大石头上写的是“棺材谷”三个字,倒也与这地方贴合。 某一天夜里,我突发奇想,试图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然而在我刚刚踏入小道,教我功夫的二人却突然出现,二话没说,直接将我打退回来,这才知道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只是一直躲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打这之后,我再没了偷偷溜走的想法,只得安心练功,想着等有朝一日能打败他们再说...... 第八章 离奇故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渐渐,我对时间已经没有概念,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自己到底多少岁,只知道个子长高很多,都快要高过了这些大棺材。 又过了些时日,那两名黑衣人中的矮个子再次出现,他这次出现,传授我很多风水学术,如:相地堪舆、占卜相术,以及风水阵法等诸多方面的自然环境学。 在这里说明一下,风水理论与迷信无关,实际上是地球物理学、水文地质学、宇宙星体学、气象学、建筑学、生态学以及人体生命信息学等多种学科综合一体的一门自然科学。 我本身对易经八卦的理论早已了然于胸,也算有些基础,所以学习起来倒也并不费劲。 他教的很具体,如何利用罗盘排盘布局,排布星云,怎么观测山水,相地定穴;八宅、天星、紫微斗数;玄空、六壬、奇门遁甲,各种风水流派对于阴阳、四象、五行、八卦、山峦,水势,星空的运用及方法数术,都各不相同,可以说一门一派一奇术,一观一测一方法,总之深奥至极,乾坤万象...... 其中我对玄空风水一门,掌握的还算较深,此门风水学术,讲究三元九运,排盘布局简单直接,且实施性较高。 占卜相术又分为两门,分别为六爻点卦和麻衣相术,六爻点卦有上算天,下算地,中间算人世之美称,麻衣相术有观面容,察面色,五官定运程之赞誉。 此两门学术也相当复杂,所涉及的知识领域十分广范。 相术并非以貌取人,与美丑无关,以面相而论。其总则有八:观八格三庭,看发肤尊卑;论太上天庭,讲眉骨声名;识眼相,辩忠奸,知鼻相,断富贵;耳主仁义分善恶,口主威严判祸福。 相术除了要运用面相学之外,还需要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作为理论支撑才行,所谓察言观色,便是这相术的重中之重。 六爻乃占卜之术,对于六十四卦的运用可谓精妙绝伦,三百八十四爻,更是变幻莫测;十二长生诀,浑天甲子决,排六爻,装六神,天干地支断生死;观四象,看旺衰,阴阳五行定乾坤。 占卜、相术这两门主要的作用是趋吉避凶,排忧解难,指点迷津,而风水阵法则不同,古时候主要用于战场,利用阵法排兵布阵,达到迷惑、围困、阻挡、击杀等效果,从而出奇制胜。 到如今,阵法的运用主要是关乎运势、财富、神煞以及和谐等方面。好的风水阵法,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命运,起运,聚财,挡煞;不好的风水阵法,同样可以毁掉一个人,甚至使其家破人亡。 现留存于世的风水阵法并不是很多,比较有名的和实施性较高的有:八卦麒麟局、玉带环腰局,四象五黄煞,三才聚灵阵,五行生死门等;另外还有一些上古大阵,比如:九十九重迷天阵、穿阴绕阳破魂阵、颠倒乾坤幻音阵、八卦奇门困兽阵、太极封山断水阵,七星引路开天阵等。 这些阵法中,上古大阵乃天然形成的阵法,根本没办法布局,简单了解一下其形成原理,以及破解方法就行,其余阵法,我都比较感兴趣,便将布阵所需要的条件、法器、方法以及破阵之法牢记于心。 学完这些,矮个子不出所料的再次离开,隔了不到两天,又来一人,这回来的是个腿瘸,顶秃的老头,脸上戴有一副京剧脸谱面具,手中还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 皮箱中装有很多瓷器、玉器还有字画,以及一把洛阳铲。 他教我学习和了解的知识比较广泛,首先是古董类,他将所携带古董的名称、类型、出土时间、制造时间、制造手法,以及时代背景等知识一一与我说明,让我尽数掌握。还给了我很多有关于古玩鉴定的书籍,说这些知识我以后都能用得着。 之后又教了我很多有关于考古方面的知识,比如某年某月,在某地发掘了某位王侯将相的墓地,对历史研究起到了多大作用;再比如考古发掘过程中,都需要注意哪些事项,如何能做到在不损害墓地的情况下进行发掘,以及发掘过程中存在的文物破坏风险,还有神鬼难测的未知危险等等一系列知识。 最后还跟我讲了很多盗墓流派,倒斗摸金的故事,还说很多盗墓者的本领远远要高于考古界一些所谓的专家教授,很多自称教授的人,其实都是些沽名钓誉、鸡鸣狗盗,包藏祸心之辈。 讲到这些的时候,他突然沉默良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最后,他跟我讲述了发生在考古界的一起十分离奇的事件,不过并不具体,只是大概说了一下。 他说大约在三十多年前,京城鬼市突然有消息传出,说在内蒙古的某座大山深处,有一座未被发掘的辽代古墓,内中珍宝无数,堪比皇陵。 当时鬼行中的斗字一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联系了风字行,准备同往内蒙,一探究竟。 也就在这时候,考古界有几位声望颇高的教授,找到了鬼行中的几位大佬,说要与斗字行、风字行,共同成立一个临时的联合考古行动小组,前往内蒙,发掘辽代古墓。 斗风两行的带头人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官盗不为伍乃鬼行中的规矩,但奈何几位教授搬出了公安系统中的一位大人物,以律法作为威胁,并且还开出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条件是,只要斗风两行答应参与此次联合考古行动,公安系统今后会对鬼行中人的行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答应给他们一个民间考古组织的名头,这就相当于一个考古部门的编外组织一样,也等同于为鬼行披上一层保护色。 对方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斗风两行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同意了这次联合考古行动。 参与此次行动的总共有一十二人,鬼行五人,考古界七人。 然而那座辽代古墓十分凶险,墓中机关重重,还有很多可怖的生物以及虫蛊,这使得当时下墓的一众人员伤亡惨重,其中有一位教授和两名考古专业的学生直接死于墓中,斗字行的一位摸金高手以及风字行的一位堪舆大师无故失踪,而其余的人,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由于伤亡惨重,几位教授饶是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停这次的发掘行动,只有等日后重新再组织人手进行二次发掘了。 为防止古墓泄露,他们将入口掩埋,沿途返回,期间在山下的一个村子留宿一晚,并且打电话叫人派车来接。 然而派去接他们的车,却在约定地点并未见到考古队,跑去村子一打听,说考古队在天一亮就走了,所去的方向正是与他们约定的地点。 众人觉得奇怪,只得沿途返回去找,结果整整找了一周,也没发现考古队的半点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一样。当地的公安、武警全部出动,几乎翻遍了附近的每一座山头,每一个村子,仍然无果。 也就是说,整个考古队在返回途中,全部失踪。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引起轩然大波,最后在有关部门的干预下,才将此事压下,随着时间推移,这起离奇事件也最终不了了之。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正当人们逐渐将此事淡忘之时,也就是联合考古事件发生的第二年,突然又有消息传出,说内蒙的辽代古墓被盗了,里面所有的陪葬品被一扫而空,只留下一座空墓。 公安系统对这起盗墓事件高度重视,然而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调查,却并无结果,倒是对一年前,参与那起联合考古行动小组中所有的失踪人员,发布了通缉令,不过至今都没能抓获一人,整起盗墓案件,也至此成为一宗悬案。 老头跟我说完这些后,深深叹了口气,最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声嘀咕一句:“入鬼行,走鬼道,方得真相也。” 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这起事件虽然离奇,但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也就只当一个精彩的故事来听,并未放在心里。 第九章 学有所成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老头在某一天突然离开,接着到来的,是一个戴着一副大的有些夸张的墨镜,穿着一件白色长衣的中年男人,他手持一把白纸折扇,胸前挂着一个八卦青铜镜,脸上有着一副十分灿烂的笑容。 这人的话挺多,刚见面,便说要收我为徒,还说要教我些摸金倒斗的本领以及驱鬼降妖的术法,我听后只觉一阵好笑。 但没办法,不学习就出不了棺材谷,所以只能硬着头跟他学。 对于摸金倒斗的一些简单的手段和故事,我已近听之前的老头说过,我以为笑面男也要跟我讲这些,所以并未生出多大兴趣。 可结果是我想错了,他所教我的,更多的是一些寻龙点穴的手段,这与风水堪舆中的山峦相地之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尽相同,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足以说明其复杂程度。 他教我如利用星象之变化、山川之地形,推断龙脉所在,而后再结合罗盘卦象,找出穴位之眼。 大致是,寻龙需依靠北斗星宿的运转变化,来观山辩气,寻得龙脉地气所在;点穴则要在寻龙的基础上,使用罗盘找出最佳风水宝地,再定出北斗聚首之星,三相交汇,方可完成成寻龙点穴。 除此之外,笑面男还告知我一些古墓中常见的机关陷阱,什么箭弩穿身,流沙封门,天火盖顶,山刀地陷、毒气攻心等,机关设计精妙绝伦,让人防不胜防。 另外,一些大型古墓,还会布有风水阵法,常见的有类似于鬼打墙的迷魂阵,使人产生幻觉的幽冥阵,甚至还有生死八门的奇门遁甲。 比起机关陷阱,墓中的风水阵法才是令一些摸金高手最为忌惮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盗墓者在倒斗之时,往往会带上一位风水大师,一方面帮助他们寻龙点穴,另一方面破解墓中的风水阵法。 讲述完这些知识后,他又跟我讲起一些跟倒斗摸金有关的奇人异事,以及诸多恐怖诡异的倒斗故事,听的我啧啧称奇。 他总共待了不到半个月,头十来天,讲的都是倒斗之术,最后几天他收起笑容,教了我很多关于驱鬼降妖方面的术法,搞的我是好一阵的云山雾罩,心中不觉好笑,心想:“这大哥该不会鬼故事听太多,着了魔吧。” 临走之前,他再次露出一个让我如沐春风的笑容,然后拍着我的头,如同老头那般的小声嘀咕一句:“鬼道江湖人不走,鬼蜮伎俩心叵测。” 最后出现的,是最开始教我读书识字的女棺材精,看到是她本尊,我多少还有些兴奋和激动。 只见她穿着一套极为飘逸的白色长裙,青纱遮面,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十分陶醉的淡雅之气。 她带的东西比教我古董知识的老头还要多,看上去娇弱的身躯,竟然轻松的拎着两个大皮箱,里面装着数套精美绝伦的紫砂茶器,还有诸多种类不同的茶叶。 她与我见面后,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才淡淡说了句:“几年不见,你这小屁孩儿居然长这么高,都快成一个大小伙子了。” 我也同样打量她半天,然后开口说道:“没想到棺材精居然是个漂亮的神仙姐姐。” 她听后咯咯一笑,说道:“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教了我一些茶叶知识,从采茶,制茶、识茶、泡茶到品茶,以及举手投足都让人感觉十分儒雅的功夫茶艺,可谓面面俱到。 另外还教我很多关于鉴别茶器好坏的方法,尤其是紫砂壶的甄别和制作方法,讲的极其细腻。 从泥土的选材取料,到切泥、打泥、刮泥,再到成型、雕琢、烧制,一系列制作工艺和传承手法等,分步、分活、分类,逐一为我讲解。 甄别紫砂壶的好坏,则是要通过望闻问切四个步骤来判定,望是要观其形,看其砂;闻是要辩其味,识其材;问是要知其出,晓其品;切是要查其韵,找其道。 不知道为什么,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我心如止水,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感犹然而生,似乎悟道些什么...... 掌握这些知识后,画皮鬼娘送了我一支玉质长笛,并且教了我几首曲子,还意味深长的对我说:“有心事的时候,不妨吹奏一曲,解相思,忘忧愁。” 最后她还让我学了一项十分有趣的本领——易容术。 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利用一些特殊材质和药物,配合上面容模具,可以制作出各种不同面容的人pi面具,随时可以改头换面。 画皮鬼娘跟我说,过去人pi面具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而且十分恶心、恐怖,材质一般都是从死去的动物身上剥下的一层薄皮,经过药物泡制、火烤、蒸煮等一系列工序,制作而成。 也有传闻说,用作人pi面具的材质,其实是从死人身上剥下的皮,这种说法当真让人毛骨悚然,听后我只觉反胃,好一阵的恶心..... 等我将这些知识、技艺完全掌握后,已近又过了好多个日月。画皮鬼娘说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要我把这些年来所学到的东西,好好总结,强加练习,等什么时候考核过关,才是离开的时候。 之后的数年里,他们除了偷偷摸摸的给我送来饭菜和衣物外,基本上没怎么露过面...... 这些年虽然过得清苦,也未能如愿回家,但心里却早已对这些教我知识、技艺,却未曾露出本来面目的几位师父,产生了很多情愫和依赖,我是发自心底的感激他们,因为我知道,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早就死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我已经明白,父母肯定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但几位师父总会有意无意的跟我提到鬼行,说明,我父母的出事,肯定与鬼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记忆中的家,我想已经不在了,不过在我心里,棺材谷才是真正的家,一个护佑了我许多年的家...... 第十章 显露真容 终于有一天,棺材精、一高一矮的两名黑衣人、腿瘸顶秃的老头,以及笑面男,五人同时出现,并且都以真面目示人。 首先说棺材精,她叫做画皮鬼娘,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上许多,她面如桃花,唇似花蕾,星眸如月,肤色似水,高挑的身材,傲人的双峰,仅仅看上一眼,就会令这世间所有男人垂涎欲滴,终身难忘。 把她称作精怪并不为过,因为她已经年过四旬,但看上去却好似少女一般,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高一矮的两位黑衣人,高的叫做独眼僧,是个独眼和尚,教我拳法和剑法的就是他。 独眼僧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他皮肤蜡黄,瘦弱枯骨,脸上的褶子能夹死一只苍蝇。不过仅有的一只眼睛却好似能够望穿秋水,深邃却又透着明亮,仿佛一眼能洞察人心。 矮个子的叫做矮子道,是个杂毛道士,教我腿法和风水相术的就是他,这二位并称残佛鬼道。 矮子道的年纪看上去跟独眼僧差不多大小,同样也十分瘦弱,再加上身材矮小,如若不看正面,只看背影的话,还真会看成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他头扎发髻,面容和善,一缕长须垂到胸前,颇具仙风道骨。 腿瘸顶秃的老头叫做八神庵,传授我古董知识的便是他。八神庵身材魁梧,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年纪看上去要比残佛鬼道小上一些。 他长着一张看上去十分滑稽的脸,没有眉毛,没有睫毛,没有胡须,再加上光秃秃的脑袋,整个就是一大号卤蛋,好在五官还算正常,要不真没法看,若拿残佛鬼道二人的长相跟八神庵来做比较,那这二位简直可以堪称美男子了。 笑面男叫做笑面书生,他传授我的是倒斗摸金术和捉鬼降妖术。他长得十分儒雅,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永远都带着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不过整张脸却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要不是脸上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只怕跟死人一般无二。 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跟文弱书生差不多的人,干的居然是倒斗摸金,捉鬼降妖的勾当,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对于他们的一同出现,我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画皮鬼娘率先打破了这种平静,她向前迈了一步,盯着我仔细端详半天,然后开口说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冷风”我淡淡的回答道。 “你父母叫什么?” 我愣了愣神,仔细的回想一下,才回答道:“父亲叫冷卫国,母亲叫小玉儿。” “你现在多大了?” “不知道。” “你今年二十五岁,在棺材谷已经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我们也陪了你整整二十年。” 我没有说话,只是莫名有些伤感,试想谁人没有二十年,只是相较于大多人最快乐青春的二十年,在我这里却是最为恐怖孤独的二十年,我没有快乐无忧的童年,没有叛逆的青春期,没有懵懂羞涩的恋情,更没有玩伴、同学、家人的陪伴。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学会沉默,体会不到人情冷暖,我干脆忘掉喜怒哀乐。这就是我的二十年,只有一个人的二十年...... 现在的我无论身心都已经无坚不摧,即使心里有着五味杂陈,但表面看上去依旧云淡风轻。 “知道我们为什么救你,又一直陪着你,并且还传授你诸多本领吗?” “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她。 “好吧,我会把一些该让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说罢,她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只玉手,想要抚摸我的头,但奈何此刻的我,已经高出她半头,她只得拍了拍我肩膀,然后继续说道: “我们与你父母,渊源颇深,只可惜他们出事的时候,我们未能及时赶到,好在苍天有眼,让我们找到了你。” 说到这儿,她沉思片刻,但眼中明显已经挂满泪花。 “据我们了解,当年将你父母带走的,应该是警察,但后来,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二人突然从警局离奇失踪,也就是说,连公安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这二十年来,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寻找他们的踪迹,可到现在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她们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情绪还是没有半点波动,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看我没有半点反应,轻声说了句:“孩子,苦了你了。” 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她一改先前那种柔情似水的语气,换了一种十分冷酷的口吻对我说道: “好了,其它的事先放到一边,接下来我们五人会根据你所学习和掌握的本领,以不同形式对你进行考核,只要你能过关,便会放你离开。” 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抽动一下,情绪难得的出现波动。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离开棺材谷我还能去哪儿,回家?家已经没了,寻找父母?他们可能早已不在人世,那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究竟何去何从? 画皮鬼娘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我心绪的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困扰我的问题被我一一抛于脑后,我抬眼看着她,又看了看其余几位,然后用力的点点头,示意他们考核可以开始了...... 首先考核我的是画皮鬼娘,她用一块黑布蒙住我双眼,接着拿出六种茶叶,让我闻香识茶,过后要按顺序说出茶叶的种类和名称。 这倒并非什么难事,六中茶叶分别为绿、白、红、黄、黑、青,其中青茶也为乌龙茶,这些茶的产地,制作工艺,叶芽形状,味道都各不相同。 我十分认真的闻着一道道茶香,约么几分钟后,给出了答案。 这第一道茶,芬香甜雅,味甘清爽,未经发酵,乃绿茶中的精品,明前西湖龙井。 第二道茶,淡雅清芬,稍有酸香萦绕,轻微发酵,乃白茶中的极品,白毫银针。 第三道茶,芬芳香甜,略带葡萄味的醇香,全发酵茶,乃红茶中的铭品,祁门红茶。 第四道茶,甜香鲜嫩,甘醇味爽,入鼻醒脑,全发酵茶,乃黄茶中的贡品,蒙顶黄芽。 第五道茶,香醇回甘,先味后香,全发酵茶,乃黑茶中最具收藏价值的云南普洱。 第六道茶,滋味醇和,炒香浓郁,入喉留香,半发酵茶,乃青茶中最为珍贵、稀有的武夷岩茶大红袍。 我将这六种茶的特点味道以及茶名,按照闻香顺序,一一作出说明。 画皮鬼娘上前取下蒙住我眼睛的黑布,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还不错,不枉我的精心栽培,好了,我的考核到此结束,至于易容之术,全当你也通过考核吧。” 我微微点头,并未露出半分喜色...... 第十一章 考核过关 接下来是八神庵,他拿了一件鎏金的珐琅彩双耳大瓶,让我鉴别真假。 我大致观察一番,发现瓶颈纹路粗糙,色泽不够均匀,手感不温和光柔,包浆不自然,明显是人工做旧,瓶底的落款歪斜,不够方正,字体模糊,没有半分底蕴。 确定是赝品,我直接朝他指了指瓶颈处的纹路以及瓶底落款,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这大瓶扔向山壁,瞬间砸个稀碎。 没想到他会拿一个如此粗略的赝品来考我,我差点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八神庵一脸笑呵呵的看了看我,并无半点不悦,随后又递给我一件翡翠扳指。 看到这翡翠扳指,我眼睛顿时一亮,经过一番的仔细查看和把玩之后,便开口对八神庵说道:“这扳指色泽艳绿,纯正自然,质地细腻,莹润洁净,天然的翡翠冰种;上端,里高外低呈坡形状,下端外高里低成锥形,中间的穿孔大小刚好,雕琢精致规整,整体包浆自然,明显是出自于清代中期。看上去还算件像样的东西。” 说话间,我已经将这扳指戴到自己的拇指上,然后双手背后,等待着下一轮考核。 八神庵见我这般模样,当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这是羊入虎口,翡翠扳指怕是要不回来了,他高大的身躯,不由得一个哆嗦,若不是一旁的笑面书生扶他一把,估计此刻已经瘫软在地。 只见他满脸苦相,带着一副哭腔说道:“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罢了罢了,全当是给这小祖宗的礼物了。” 众人看他这般模样,顿时一阵哄笑。 八神庵退下后,笑面书生拿出笔墨纸砚让我画一张镇宅符,这种连朱砂、符纸都不用的符箓,我几乎一笔完成。 笑面书生颇具玩味的看了看这张符箓,直接掏出打火机将其点燃,之后二话没说转身退去。 独眼僧自然是要考核我的功夫,一上来便毫不留情的打出一记罗汉拳,结果被我轻松化去,接着又是一招少林长拳,被我以一记八极拳震退。 接下来,他没有再继续试探我,即刻对我发起一轮如排山倒海的猛烈攻击。 他的拳法精纯,每一招都凶狠至极,但奈何身形不够灵动,挥拳的速度远没有我躲闪来的快,根本伤不到我半分。 我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并未与之硬拼,而是不断的腾挪躲闪,将其力道化去。 几十招过后,我看准时机,不在一味闪避,而是全力实施反击,七十二谭腿,专克他的少林长拳,洪拳又刚好与他的罗汉拳刚劲相同,就算对拼也吃不了亏。 结果才过去半个小时,他已经呼哧带喘,而我则是越战越勇,越打越猛。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渐渐地,独眼僧的体力出现不支,整个人喘的跟只破风箱一样,十分狼狈。 又走了几十招之后,八神庵一看胜利无望,干脆直接喊停认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看来是不服老不行了,再这么打下去老衲非得累死不可,不打了,不打了,我且先退下阵来,矮子道你上吧。” 矮子道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独眼僧,直接骂了句:“老秃驴,你以后还是少吃斋饭多吃肉,要不就你这身体素质,怕是连只蚂蚁都打不过,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洗洗睡吧,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话音还未落,却见他身形犹如鬼魅,动作好似狸猫,眨眼之间已到我近前,并且一连朝我踢出几十脚。 好快的速度!尽管之前就见过他的身手,但此刻再见,还是让我吃惊不小,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跟他从速度上较量,而是稳扎稳打,将独眼僧教我的各种拳法尽数施展,什么少林长拳、罗汉拳、八极拳、太极拳、形意拳等,无所不用,直接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待他乱了阵脚,我直接改变战斗策略,开始以快打快。 矮子道毕竟上了年纪,身手再快也快不过身体正处于最巅峰时期的我,还没多大功夫,他已经让我绕蒙了,只见其影,不见其形,这是我给他的感觉,结果可想而知,他和独眼僧一样,还没有打完,便已经主动认输。 不过他并未退场,直接坐在我面前休息起来,等喘匀这口气,问起了我一些有关于风水堪舆方面的问题。 我对答如流,措辞严谨,该使用专业术语的地方从不使用大白话,能简答的说明问题绝不复杂化,直至他问完了所有的问题,都没能挑出我半点毛病。 然而他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一看风水这方面难不倒我,干脆将脸凑到我近前,说道:“好小子,学的不错,既然你对风水之道已有了自己的见解,那我倒要看看你对命理相术,掌握的又是如何,老道我虽精通命里,但生平却从未给自己推演过,今日你就给我相相面,看看我的命理如何。” 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拿自己的相貌来考我,当下我也不敢怠慢,仔细端详起他。 片刻之后,我开口说道:“您慈眉善目,面色光润,印堂明亮,且法令纹长至地阁,乃性善长寿之相,但奈何命宫的纹理太多,杂乱逆滞,耳轮有疤,且疤痕形如开花,这就说明你少年家破,远离祖籍,常年漂泊在外,一生居无定所,注定浪迹江湖。” 说完,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却见他面色平淡如水,但明显能感觉到似有一股悲凉之意从他的眉宇间划过。 矮子道并没有及时的发表看法,而是静静地盯着我,过了良久才说道:“你天资聪慧,骨骼精奇,胸怀豁达,却又不悲不喜,虽命运多舛,但祸福相依,日后必然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说罢,他大笑一声,随即转身离场。 到目前为止,所有考核都已结束,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结果就行,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并未及时公布结果,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流一番,而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紧接着五人齐动,顷刻间化作五道身影向我扑来。 好不要脸,单挑不行,就想来群殴。 我冷哼一声,直接施展出无影脚、落叶腿和七十二谭腿,刹那间满天都是脚影,直接将这五人笼罩其中。 这还不算完,我随即又施展出迷踪步,风之影这两项轻功绝学,整个人一闪一动的速度,直让他们眼花缭乱,根本捕捉不到我的身影。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刚开始建立起的优势,在他们五人的围攻之下,逐渐消失,甚至还落入下风。 好在我的反应还算快,就在他们五人再次同时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我直接施展出空中燕这门轻功绝技,整个人瞬间离地数米,与此同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玉笛,顷刻间挽出朵朵剑花,化作点点寒光,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分别向五人各刺出一剑。 饶是他们五人齐攻,此刻也不得不抽身避开我的剑芒,与此同时,我以一种极为飘逸的身法,潇洒落地...... 第十二章 拜师 “哈哈哈哈,青出于蓝胜于蓝,没想到这小子的功夫已经在我们之上,难得,难得啊!看来我们这帮老家伙真该退休了。”独眼僧大笑一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几年前还不是我们的对手,没想到进步的如此神速,我们五人联起手来,才刚刚能与之打个平手,天纵奇才,真乃天纵奇才啊!”矮子道兴奋的说道。 笑面书生和八神庵并未说话,不过也都赞许的点了点头。 画皮鬼娘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表情,她整理了一下衣摆,与其他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小风,你已经通过考核,我们五人从此不再限制你的自由,或者说也无力再限制你的自由了,从此,天下之大,任你遨游。” 我没有半分激动,相反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我没有说话,直接双膝跪地,对着画皮鬼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头说道:“大师父,以后您就是我的大师父!” 画皮鬼娘听完我的话,浑身一阵颤动,泪水随之滚落。 接着我又来到独眼僧面前,依旧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二师父,以后您就是我的二师父,感谢您多年以来的对我栽培之恩。” 接下来我依次给其余三人磕了头,三师父是矮子道,四师父是八神庵,五师父是笑面书生。 行过拜师礼后,五位师父均都声泪俱下...... 我与五位师父守着一桌丰盛的晚饭,谁都没有动筷,也没有说话,后来还是矮子道打破了这种沉默,他语气十分平缓的对我说道:“小风,今后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是福是祸都要自己承担,但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切不可为非作歹,要是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师定不饶你,你可记住了?” “徒儿记下了。”我诚恳的答道。 八神庵轻咳一声,表情凝重的看着我,似乎在做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多年前那起联合考古的事件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记得。 “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当年你父母也参与了此事,而且失踪的人员名单里,其中就有他们,至于后来,他们为何又会出现在十里岗,或者说隐居于十里岗这个小山村,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他们再次失踪的这件事来看,不难猜出,肯定还是与那起考古事件有关。” 说到这儿,他向众人扫视一圈,见众人没有反应就继续说道:“想要找到他们,或者说知道他们的生死,去向,你就要入鬼行,走鬼道,查明整件事的真相。” 其实他不说,我也隐约觉得父母的失踪与鬼行有关,只是没想到,父母居然也参与了那起考古事件,那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是鬼行中人才对。 我心中满是疑惑,想着五位师父应该知道真相才对,那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反而让我自己去查呢? 我正欲开口发问,却见笑面书生突兀的举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随即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不过你要失望了,在我们这里你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我们也 在寻找真相,原以为你父母在那起考古事件中已经死了,或者说不会再出现,可就在二十年前,我们突然收到了你父亲的来信,信中的内容是,让我们赶快把你接走,其原因并未说明。”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咬了咬嘴唇,然后又继续说道:“其实你四师父说的那起考古事件,当年我们本来也是要参加的,只不过在出发的前三天,你父母委托人,秘密交给我们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了五个字:“阴谋,不要去。” 笑面书生讲到此处,眼睛眯了起来,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候,画皮鬼娘起身看向夜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看着我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我们的身份,与你父母的关系等等,我本不愿让你知道太多,因为了解的越多,你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不过以你现在的本领,我想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奈何得了你,索性把一些事情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接下来画皮鬼娘跟我讲述了有关于鬼行的一些往事,以及他们五人与我父母之间的关系。 说八十年代后期,鬼市被三明二黑,五种行业所垄断,三明为:古董、茶叶、曲艺,这三种行业都为正经营生,也就是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许可,属于有照经营。 二黑指的是风水和倒斗,这两行一个属封建迷信,所谓的旧社会毒瘤,一个属偷盗,破坏文物的下流勾当,都属于国家重点打击对象,根本见不得光。 然而这五行却同属一个利益链条,风水行是倒斗行的指路明灯,倒斗行是古董行的供货源头,古董行是茶叶行的收入保障,茶叶行是曲艺行的客户渠道,曲艺行又是风水行的信息来源。 这五行如同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哪个出事都不行,所以不管政府如何打击,斗风两行在其余三行的庇佑下,并未出过什么大事,只不过行事更为隐秘了些,很多交易都由白转黑,很少在明处进行,外人无从得知,也由此被称为鬼行。 鬼行中鱼龙混杂,从业者良莠不齐,索性各行都有高手坐镇,行业的商业往来倒是一直没乱了规矩,这也使得鬼行五位大佬的关系十分密切,有事一起扛,有钱一起赚,慢慢的生意越做越大,从城里做到城外,从省内做到省外,甚至还垄断了其他一些城市的鬼市,一时间可谓名声大噪。 但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大,商业往来越来越频繁,在利益的诱惑下,很多江湖帮派或社会闲散人员,也都盯上了这块肥肉,都想分一杯羹,至此一股江湖浪潮随之兴起,好多帮派组织,以及一些不法分子纷纷改头换面,混入鬼市,加入鬼行,寻找生财之道。 这样一来,鬼行原有的社会体系,商业模式不得不发生改变,直接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三天两头便会有人来找麻烦,不是查黑社会,就是来抓逃犯,要不干脆封店停业整顿,搞得整个鬼市乱七八糟,鬼行也因此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其中还有两名斗字行的摸金高手和风字行的一位堪舆大师,被警察翻出旧账,直接抓去坐牢...... 第十三章 鬼行旧事 当时鬼行中的五位大佬分别是斗字行的土行孙,风字行的袁天师,古字行的万三爷,砂字行的柳二姑,曲子行的十一娘。 五位大佬,对于鬼行当下所遭遇的危机都看在眼里,知道照这样下去非出大事不可,于是五人商议决定,肃清鬼行,让鬼行重新回到原有的商业形态,于是发动清除令,将混迹于鬼行的帮派和不法分子统统驱逐鬼行,终生不让其踏入鬼市,进入鬼行。 对于清除行动,五位大佬的态度十分决绝,吩咐手下人,不能对破坏鬼行规矩的江湖帮派和不法分子留任何情面,能劝的劝,不听劝的打,如果连打都不怕的,就直接查出其案底,扭送公安局。 而负责此次清除行动的成员一共有八人,分别是斗字行的冷面阎罗和笑面书生,风字行的独眼僧与矮子道,古字行的八神庵和小玉儿,砂字行的画皮鬼娘,曲字行的紫蝴蝶。 这八人,行事果断,手段高明,将威逼利诱这四字真言发挥的淋漓尽致,小一点的江湖帮派和一些不法分子,为了自保,不得不选择离开鬼行,而那些比较大的帮派则是联合鬼行中的造反派,专门成立一个反鬼帮,为的是搞垮整个鬼行,取而代之。 至此,鬼行不再太平,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烧伤抢夺的事件,时常还会有聚众斗殴的事情发生,反鬼帮甚至安排卧底混入鬼行,试图使用鬼蜮伎俩将鬼行彻底瓦解。 为了保全鬼行,将反鬼帮彻底清除,冷面阎罗等八人不得不使用强硬手段,他们决定以杀止伐,以武止斗,直接开打,听话的驱逐鬼行,不听话的打到他们听话为止,其中反鬼帮的几个带头大哥,更是被打到跪地求饶。 他们整整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算彻底将反鬼帮清除,这八人也因此得了个鬼行八宿的名头,而鬼行也从此有了鬼道江湖一说。 至此以后,人们明白一个道理,入鬼行,走鬼道,都要遵循鬼道江湖的规矩。 鬼行回归太平之后,鬼行八宿也自然成为了行中顶梁柱,冷面阎罗与小玉儿也在这个时候谈起了恋爱。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鬼行的实力也在逐渐恢复,鬼市俨然有着欣欣向荣的势头。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鬼行却又生变故。 有一天,一则消息突然传遍鬼行,而这消息却并非出自曲字行,很是奇怪。 消息称,说在内蒙古阿尔山腹地,藏有一座规模庞大的辽代古墓,但不知道葬的是辽代的哪位大人物,据说墓中珍宝无数,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金库。 如此诱人的消息,鬼行中人自然很是心动,为了确定消息真假,斗字行和风字行决定先派两人前往阿尔山,一探究竟。 可就在这个时候,古字行大佬万三爷的一位考古界的朋友——白教授,带着考古文物局的几位领导,突然到访,说是要与鬼行中的斗风两行,组建一个临时的联合考古小组,前往内蒙发掘传说中的辽代古墓。 经过几番交涉,鬼行最终决定参入此次行动,并约定一周之后出发。 本来原计划是,鬼行中的斗风两行各派一人参与此事,但其它三行的大佬有些不放心,担心这是个阴谋,很有可能是有关部门给他们下的套,于是决定让鬼行八宿也跟着去。 这八人各个都身怀绝技,冷面阎罗和笑面书生都是摸金高手,残佛鬼道,也就是独眼僧和矮子道,都是风水大家,其余的四位也都是各行中的翘楚,所以就算有什么危险,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就在出发的前三天夜里,残佛鬼道二人,笑面书生,八神庵和画皮鬼娘,分别收到一张字条,是冷面阎罗和小玉儿托人转交的,上面只写了五个字:阴谋,不要去。 画皮鬼娘等人,原本想等天亮后,去找冷面阎罗和小玉儿问个清楚,可谁知,就在当晚,他们五人相继中了迷药,而且是被反复迷晕,只要稍稍有些意识,便会有人往他们嘴里灌一碗汤药,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等最后一次醒来,几人发现已经身在棺材谷,整个谷中,除了他们五人再无他人。 下山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位于山西境内的太行山,离京城少说也得几百里地远,而且最为诡异的是,现在的时间,距离他们昏迷前,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五人心感不妙,急忙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回到鬼市,立刻找人询问,这才得知,考古队在半个月前,已经动身前往内蒙,也就是说,在他们昏迷的当天夜里,考古队就已经出发,等于比原定计划提前三天。 鬼行中的冷面阎罗、小玉儿、紫蝴蝶和另外两位确定好的人员跟随考古队一同出发。 五人有些傻眼,随即去找行中大佬询问,可结果发现,五位大佬没一个在鬼市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他们起初还以为五位大佬也跟随考古队前往了内蒙,于是整理装备,准备即刻赶往目的地。结果还没等出发,便有消息传来,说考古队所有人员集体失踪。 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画皮鬼娘等人发现有一股势力正在慢慢的吞并鬼行,而他们五人也都处在了被监视之下。 暗中调查很久,却并未查出究竟是什么势力在从中作梗,也不知道掌控这股势力的人,到底有着什么背景,究竟是何许人也,唯一确定的一点是,这股势力十分庞大,不论实力还是手段,都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最后没办法,五人只好再次回到棺材谷,一边暗中调查失踪的考古队和鬼行五老的下落,一边调查吞并鬼行的那股势力。 其间,他们托人到文物局和考古研究所,查找那座辽代古墓的准确方位和相关线索,然而奇怪的是,与之相关的所有单位,对那座古墓的信息都做了加密chu理,一般人根本没权利查阅。 几人不甘心,先后又跑去内蒙好几次,几乎翻遍了整座阿尔山,甚至连大兴安岭都找了个遍,但却连个古墓的影子都没见着...... 第十四章 疑云重重 一年后,鬼行发生了很多变化,很多江湖帮派、大家族争先恐后的进入其中。不过鬼行的原有生态倒并未改变,依旧是以斗、砂、风、古、曲这五行为主。 也就是在这一年,又有消息传出,说内蒙的那座辽代古墓被盗,整个墓室都被搬空,高明的是,盗墓贼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线索。与此同时,先前失踪的考古队员,也被冠上了盗墓贼的名头,成为警方的通缉要犯。 画皮鬼娘等人都清楚,这一消息根本当不得真,因为只有他们才明白,内蒙的辽代古墓,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假消息,或者说联合考古,本身就是个天大的阴谋。 消息传开后,几人易容改装,趁机混入鬼行。结果发现,如今的鬼行比起一年前,已经大有不同。 原来的鬼行,不分大小,只论辈分,各行有着各行的规矩,不存在管理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五行很少出现权谋争斗,彼此信息互通,自由交易,倒也算平衡。 而如今的鬼行,表面看上去倒并无不同,但实际上却有着内外之分,等级之差。五种行业基本被五大家族所垄断,分别是:斗子行吕家、砂字行苟家、风字行孟家,古字行严家、曲字行杨家。 五大家族为内行,且分管一行,意味着统治、垄断、势力;其余各行散户为外行,均被内行管理、领导、支配,还需定期向内行交纳高额的奉金,相当于保护费,好端端一个鬼行完全变成了帮派组织。 整个鬼市则是被一个叫做“弃鬼宗”的宗门帮派收购,实施统一管理。弃鬼宗势力庞大且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其来历,连五大家族都要俯首称臣,或者说,五大家族其实就相当于弃鬼宗的五大供奉,类似于武行打手或专收保护费的帮派头目等职业类型。 画皮鬼娘等五人,本想暗中混入弃鬼宗,因为他们隐隐觉得,弃鬼宗与联合考古事件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是整起事件的幕后推手。 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行动,几人就相继遭到一众黑衣人的追杀,无奈之下,只能逃离鬼市,再次隐居棺材谷。 一晃,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期间画皮鬼娘等五人,没少尝试混入弃鬼宗,但奈何其内部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任何混入的机会,最后只能作罢。 眼瞅离着真相越来越远,几人不免心灰意冷。 直到某一天,一位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突然闯入棺材谷,交给他们一封书信,结果在看了之后,众人却是喜忧参半,惊疑不定。 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信件的主人,竟然是失踪已有六年之久的冷面阎罗! 信中的内容很少,只提到两点,一是,冷面阎罗与小玉儿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现在算是过上了普通人生活,可以说早已远离江湖,不问世事;二是,冷面阎罗不让他们再继续追查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他说最好的真相就是没有真相,如果一味的追求下去,恐会有大祸临头。 至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考古队为何会全部失踪,一干人等到底去了哪儿,冷面阎罗又是如何知道他们藏身棺材谷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信中只字未提,只是再三强调,不要试图去找他,他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不希望被打扰。 当时的几人差点儿疯了,好不容易有了冷面阎罗和小玉儿的消息,结果却还是一团迷雾,甚至更添了几分疑云。 正当众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有一天,冷面阎罗再次派人送来书信,信中只说:“快去把我的孩子接走,拜托!”地址是一个叫做十里岗的山村。 画皮鬼娘等人没做任何耽搁,即刻出发,赶往目的地。众人在送信人的带领下,翻过两座山头,又穿过一条极为狭长的山谷,直到夜深之时,才终于抵达十里岗。 结果还是来晚一步,家中没有一个人,问了下邻居,才知道冷面阎罗一家三口,早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被一帮警察带走。 众人急忙寻着车轮的印记一路追去,奈何那晚的雨下的实在太大,没追出多远,痕迹全无,最后五人只好分做两组,一组顺着山道追寻,一组沿着峡谷搜索。直到第二天晚上,残佛鬼道二人,才在一间破屋子前,找到一个孩子,并将其带回棺材谷。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画皮鬼娘在讲完这些后,满脸愁容的又对我说道:“残佛鬼道,也就是你现在的二师父和三师父,那晚带回来的孩子,就是你,这二十年来,我们之所以不让你离开棺材谷,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要传授你技艺,盼望你有朝一日,能入鬼行,走鬼道,查明真相;另一方面,有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找寻你的下落,为了你的安全,所以只能让你待在谷中,以免暴露。” 听完这些后,我脑子一片乱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思考许久,我才开口说道:“大师傅,你刚才说当年你们五人被同时迷晕,并且还被带到了棺材谷,此后,你们一直隐居在此,难道就没人来找过麻烦吗?” “没有,这也正是我们所疑惑的,不过我判定,将我们迷晕的人,并非要害我们,而是在设法救我们,这个人,应该知晓联合考古事件的背后隐情,或者说在考古队出发前,就已经知道,所谓的联合考古,辽代古墓,不过就是个阴谋,故而采取了一种隐秘手段,让我们脱离考古队,逃过一劫。”画皮鬼娘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只救了你们五个?” “救我们的肯定不止一个人,至少也得是两个以上,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我们全部迷晕,而且还要跋山涉水的运到棺材谷,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至于说为什么只救了我们五个人,我想,要么是时间不充足,要么是人手不够,总之,以当时的条件,可能只允许救出我们五人。”画皮鬼娘毫不犹豫的说道,显然这个问题她之前已经思考过很多遍。 第十五章 艺成下山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紧蹙,暗自在心中整理着这些谜团。 独眼僧看我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小风,先别想那么多,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离开这里,因为我们发现,最近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在这一带活动,我怀疑那股势力已经锁定了我们的范围,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不等我回话,画皮鬼娘直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此次下山,前往京城鬼市,找一位叫做‘三哥’的人,他乃斗子行的一位奇人,也是现今鬼行中,我们仅存的一位老友,完全信得过。他名下有一间叫做‘道语书房’的茶舍,乃是我交予他打理的,你将其收回,可做安身立命之本,也方便你隐藏身份,更有利于调查事情的真相。” 我点点头,示意她明白。 “你没有江湖经验,万事要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如今的鬼行已不是当年的鬼行,所以,鬼行中人不可信,另外你一旦入鬼行,走鬼道,就意味着将要踏入一个腥风血雨的江湖世界,从此再没有平淡的日子可过。”矮子道接过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 我不置可否的看向夜空,莫名的有些惆怅。 “从今往后,你不可与任何人提及我们,更不可提起你的身世,这个棺材谷,从今以后,也会永远的消失,离开之后,你不必与我们联系,如若有事,我们自然会去找你,或想办法与你取得联系。” 画皮鬼娘再次开口说道,接着,她又换了一种口吻对我说:“小风,人生没有多少个二十年,你的第一个二十年已经过的很苦了,为师希望你能在之后的几个二十年里,过的幸福快乐,答应我,如果查不出真相,就不要再查了,到时候找个安静的城市,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谜团,让我们自己去解吧。” 我眼眶有些湿润,好想在她怀里大哭一场,但我不能,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能轻易的流露真情实感,更不能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只有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因为,未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于是我强压着情绪,起身对五位师父说道:“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这个谜团我必须要亲自解开,我一定要知道父母当年遭遇了什么事情,之后又是被什么人带走,如今又去了哪里,你们追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如若有仇,我便报仇,如若有冤,我必伸冤,别说入鬼行走鬼道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无惧。” 我的这番话一出,笑面书生也站了起来,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收起笑容说道:“好!,这才像个爷们儿,你五师父我,支持你。” 矮子道则是一脸不屑的的说道:“你个笑面鬼,居然敢抢老子的台词,我说小风啊,你五师父说的话也就是我想说的话,你刚才的那番话,有血性,有魄力,像个爷们儿,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呵呵呵呵......” “一句话,干就完了。”二师父一拍桌子说道。 “小风,可别听你这几位师父瞎扯,其实真正想跟你说这些话的是你二师父我才对,放心大胆地去干,有什么事,二师父我给你担着,怕个球!”独眼僧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公愤。 “马后炮。” “哪都有你,老秃驴。” “还你担着,你能担个毛。” 几人争吵个不停,我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这二十年来,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幸福,真希望他们能够这样一直的吵下去...... 画皮鬼娘并没有理他们,只是嘴里嘟囔了句:“几个老不正经的,又没正形了。” 她将我拉至一旁,然后给我一个黑色双肩包,我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套衣服,一部手机,一张身份证,还有几万块钱。 她再次嘱咐我一些下山后需要注意的问题,甚至连怎么买车票,怎么打电话,怎么住酒店,都详细的说与我听。 也许这就是每个母亲对离家的孩子的嘱咐和关爱吧...... 一桌的饭菜吃个精光,我没有再做逗留,在五位师傅满含热泪的注视下,我拿起背包,踏着夜色,走出棺材谷...... 二十年的谷中生活,让我对于谷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山石怪林,婆娑古道,虫鸣兽吼,这些在寻常人看来都是神秘恐怖的存在,在我眼里却如同新世界的万象,新奇不已...... 按照五位师父所指的路线,我化作一只暗夜幽灵,神不知鬼不觉的朝着家的方向奔走。在即将要翻过一座大山的时候,后方突然火光冲天,驻足回头一看,顿时泪目。那火光正是从棺材谷发出的,也就是说,至此以后,这世间再无棺材谷...... 翻过两座大山,进入一条峡谷,起初,这峡谷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然而随着我的不断深入,记忆中那条幽深恐怖的峡谷与之重合,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恐慌。 果不其然,在行了几里地后,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随之出现,只不过相较于二十年前,残破的更加厉害,有一部分墙体已经彻底坍塌,不过依旧透着万分诡异。 我本想走进去看看,奈何门窗都已经被垮塌的墙体拦堵,只能作罢。不过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黑暗的房间里,与当年一样,有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这双眼睛,诡异怨毒,仅仅与我对视几秒,就让我莫名的起了一层白毛汗。原以为以我此刻的胆识和心境来说,很难再有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谁曾想,二十年前所发生的那一幕,再次上演,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我看了良久之后,直接化作一道黑影,刹那间消失在了夜色中。 野猫的出现,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心底突然冒出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也许刚才的这只野猫就是当年的那一只,可能它本身就是只精怪,不死不休。再或是它早已被吊死鬼附体,身体里住着一只鬼魂才对...... 第十六章 隐形眼镜 站在鬼屋前,稍稍感叹一番,便又匆匆赶路。一直到鸡鸣狗叫时,才终于抵达村子边缘,我兴奋的已经完全忘记了疲惫,一路小跑,进入村子。 村里原本泥泞的土路已经变成水泥路,有些人家也盖起了砖瓦房,不过其它地方跟二十年前比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感觉一如往常,亲切、温暖、美好...... 到了院门口,我驻足而立,二十多年压抑的情感终于爆发,看着因荒废而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杂草的院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父亲永远都冷着一张脸,每当我犯错的时候,他不用动手,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让我胆战心惊。 母亲对我从来都是溺爱,不管我如何捣蛋,她只会笑着说一句:“等你老子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画面一幕幕浮现,仿佛一下子回到童年...... 良久,隐约看到有拾粪的老人在街上转悠,这才不得不含泪遁离。 离开村子,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县城的方向继续前行,约莫走出十几里地,才算坐上一辆通往县城的客运汽车。 快到县城的时候,有个小插曲,一个头戴棒球帽的黑衣男子,将手伸向我旁边的一位看起来像是女大学生的挎包里。 结果被我逮个正着,一招将其撂倒在地,乘务员立即报警,并且对这小偷是好一阵的喝骂,直到警察将其带走,整个车厢才算回归平静。 下车后,女大学生为了感谢我,提出要请我吃饭的请求,被我断然拒绝。 县城的繁华,远超过我的想象,街头店面林立,人潮涌动,车来车往的汽笛声中,偶尔还夹杂着声调不一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对于我这个在深山里住了二十年的人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兴奋、惶恐,两相交错,合在一起竟成了一种惴惴不安的心境。 我找了间酒店,羞涩的跟前台服务员开了间房,洗漱过后,出去闲逛了起来。 这一整天,除了东逛西逛,我还理了个不错的发型,吃了顿猪肉馅儿饺子,买了件还算得体的衬衣,之后回到酒店,直接蒙头大睡,一觉就到了第二天。 后来的两天我并没有走出房间,一直留在屋里看电视。之所以这样,我主要是想通过电视了解现在的社会结构,社会动态,也好让自己尽快的融入其中。 三天之后,我踏上一列通往京城的火车...... 车厢中人头攒动,坐到自己的座位后,才算轻松了些。 我的座位紧靠窗户,旁座是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对面是一位中年大姐和一位清秀女孩儿。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清秀女孩儿,竟然是几天前我在客车上帮助过的那个女大学生。女孩儿显然也认出了我,兴奋的跟我打着招呼。我笑了笑以示回应,不过没打算再说什么,直接转头看向窗外,一边欣赏着窗外景色,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打算。 女孩儿有好几次想要开口与我说话,结果都被我冷漠的神情吓退,倒是一旁的油头粉面男,不停地找话题跟女孩儿撩骚,惹得女孩儿不住地翻白眼。 约莫一个小时后,火车进入一段特别长的隧道,车厢陷入一片黑暗,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急忙抬头去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对面的清秀女孩儿,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最主要是她的一双眼睛泛着绿光,像极了鬼屋中野猫那双怨毒的眼睛,十分骇人。 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于是用劲的晃了晃脑袋,定睛再看,发现并非我眼花,那女孩儿的眼睛的确是绿色的。 妈的!见鬼了!我心中暗骂一句,正欲伸手去掐这女孩儿脖子,火车却刚好在这时候驶出隧道,一切又都恢复如初。女孩还是原先那般模样,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只是在与我四目相对时,俏脸绯红,随即将头转向窗外。 我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眼睛不善的盯着女孩儿,不过现在也不好发作,只能暗自留个心眼儿,小心提防。 良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还如之前那般平静,我不禁有些狐疑,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敏感,所以导致看什么都像野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与先前一样,诡异的一幕再次上演,就在火车又一次驶入隧道,女孩儿的双眼不出意料的变为绿色。 这回我很确定,眼前这女孩儿肯定有问题,绿色的眼睛,根本不是由于我敏感的神经所产生的幻觉,肯定是被野猫或吊死鬼附体所致! 想到这儿,我瞳孔紧缩,身体随之缓缓前倾,手指成爪,准备随时让这鬼东西现出原形。 然而就在我即将出手之时,旁边的中年男人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说姑娘,你戴的是美瞳还是隐形眼镜呢?” “有什么区别吗?我说大哥,我需要给你普及一下,美瞳就是隐形眼镜,隐形眼镜就是美瞳,只不过叫法不同罢了,ok?” 听完女孩儿的话,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随后说道:“长知识了,这回才知道原来它两是一回事儿,姑娘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特别漂亮,没别的意思。” “大惊小怪,这种荧光隐形眼镜满大街都是,你要是觉得好看,也去买一副不就行了?”女孩儿语气冷淡的说道。 随着他们的对话,火车很快又驶出隧道,女孩儿的眼睛再一次恢复正常,而我却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还好自己没出手,要不然这人可真就丢大了,其实之前在酒店的电视里,也看到过一些荧光隐形眼镜的广告,这种眼镜能够随着光线的变化,反射出不同颜色。 我一阵汗颜,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赶紧佯装上厕所,逃离座位...... 火车停站,车厢里又热闹起来,到站的人们都急切的排队下车,我身边这位中年男人也在这一站下车,离开座位前,还不忘要了女孩儿的电话,说是以后要给她介绍工作,我听后不觉一阵好笑...... 第十七章 小哥 打开窗户,我向一个手舞足蹈,推着小货车不断叫卖的大姐,买了瓶矿泉水,刚拧开喝一口,就见一个约莫不到四十岁,体型偏瘦的男人,摆弄着车票,坐到我身边。 火车开动,这哥们儿将一个装有牛肉干儿的袋子放到桌上,十分大方的让同坐一起的我们几人一块儿吃。 其他人都表示不吃,我正好有些饿,看了看他的面相,倒不像什么坏人,于是也就厚着脸,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期间,从简单的攀谈中得知,这哥们儿是做古董生意的,名字他没有告诉我,让我管他叫声小哥就行。 小哥说他原本是从京城到这里的县城收些老物件儿的,但转悠半个多月,一件好东西没见着,无奈,只能空手而归。 听说他是做古董的,我长个心眼儿,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想着,兴许日后在鬼行还有碰面的机会,现在搞搞关系,将来一旦有什么事,也好能求他帮忙。 之后,我俩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不再多说,彼此闭目养神...... 就在我感觉似睡非睡之际,车厢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我急忙睁眼,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 只见有三名乘警分别押着三个类似于罪犯的人,走入车厢,脚步匆忙,直接朝另一节车厢而去。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放在这一行人身上,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干脆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议论着: “哎,你说这几人犯了什么事,是偷东西还是抢劫?” “我看八成是杀人犯,你看那个大胡子,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未必,顶多是几个江湖骗子,看那老头,都多大岁数了,还怎么杀人,杀个屁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却突生变故,其中一个押着大胡子的警察,忽然大叫一声,随即表情扭曲,单膝跪地,原本抓着大胡子的手,已放在自己膝盖上,快速揉搓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警察也同样大叫一声,表情、动作与之前的警察一般无二,都是单膝跪地,一脸痛苦。 而本来被押着的三个嫌疑犯,反应也当真是快,在恢复自由的一瞬间,直接夺路而逃,尤其是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起码得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其动作灵敏程度,一点儿不逊色于年轻人,仅仅几个闪身,已经钻入另外一节车厢的人群中,随即消失不见。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却看的清清楚楚,那三个警察之所以会单膝跪地,全因被一颗力道很大的铁珠击中膝盖,而打出这铁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身旁的这位小哥。 整节车厢顿时乱成一片,三名警察在一阵的呲牙咧嘴后,同时大叫道:“站住,别跑!”随即一瘸一拐的追了过去...... 再看眼前这位小哥,嘴角挂着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不知道他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颇具玩味的看向我,然后轻声说道:“兄弟,能否借过一下。”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出座位,小哥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笑容,径直走到窗前,将车窗彻底打开,接着,就看他如同一条泥鳅,十分利索的从车窗钻了出去...... 跳火车?看到这一幕,我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回到窗户,急忙朝窗外看去,却见又有三个身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随着火车疾驰,四道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 我心中不禁感叹,这几人也真够胆大的,居然敢从速度、惯性如此之快的火车上跳下去,除非他们有功夫在身,否则非死即伤。 我没有去思考这几人的身份,在稍稍惊诧之后,开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对于京城,我早已神往已久,出站后,第一反应,是好一阵的四处张望。 深夜的京城,霓虹闪烁,行人依旧络绎不绝,出站口有很多热情的大哥大姐,手中举着牌子,不停地询问出站人,是否要住宿。还有一些开出租的,嘴里不停吆喝着:“tian安门,王府井,东单、西单、大栅栏,有没有走的,有走的赶紧上车。” 好巧不巧,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儿,和我一同下车,出站后,她拽着我胳膊不让走,非说要请我吃个夜宵不可。我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奈何肚子出卖自己,只好点头答应。 坐上一辆出租车,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造型典雅,装修时尚的火锅店,别看现在已到深夜,但吃饭的人还真不少。 女孩儿点好菜,主动跟我介绍起自己。 “我叫卓婷雨,你叫我小雨就行,我是山西省王全镇五里堡人,在京城xx大学读大三,学的是汉语言专业,之前就想感谢你帮我抓小偷一事,奈何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好了,这顿饭全当表达我的谢意了。”卓婷雨说话间伸出一只手与我两手相握,以示感谢。 我微微摇头,平淡的说了句:“客气了。” 不知为何,从头一次见这女孩,便觉她的长相似乎跟实际年龄不符,她给我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老气,尤其刚才握手的一刻,能明显看出,她手上的皮肤隐隐有些松弛,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皮肤。 而且她指骨很粗,还有些许老茧,一般像这种情况,通常只有长期从事劳力或练功之人才会有,难道说,眼前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姑娘,还是个练家子? 我心中起疑,难免胡思乱想,却见她挽了挽秀发,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冷风。” “很酷的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风哥吧。” 我没有作答。 接下来她又问了我很多问题,诸如:年龄、工作、家庭、甚至还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搞得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胡乱编造一番。 为逃避她的问话,我干脆埋头吃饭,不再多语,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正当这时候,有几个穿着光鲜的年轻人,很突兀的站到我们桌前,其中一个染着黄发,戴着耳钉,满脸傲气的年轻人,看了看卓婷雨,又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阴阳怪气的对卓婷雨说道: “哎呦!这不是卓大美女吗?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儿来约会了?我说约会怎么也不挑个好地方呢,该不会为了省钱吧?要不你跟本少爷走,我给你开一总统套房,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他这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随即发出阵阵嘲笑...... 第十八章 咄咄逼人 “王海天,我在哪约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你管得着吗?再说,我和这位小哥,也只是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呦!脾气还是这么爆,好歹我们也在一张床上睡过,本少爷关心关心你也是应该的,我看,不如我们和好算了,你只要现在跟我走,明天给就你买一lv怎么样?” “闭上你的臭嘴,跟你和好?除非本姑娘疯了,对了,还劳烦王大少爷,日后不要再给本姑娘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不稀罕。” “嘿!我说本少爷哪点配不上你,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难道还比不上这个乡巴佬吗?不是说大话,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让你跟我走,是在抬举你,别不识好歹,可别告诉我,你喜欢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穷酸货吧。” 这个叫王海天的,说话还指了指我,并且向我投来一个鄙夷的目光。 我抬眼看了下他,并不做理会,自顾自的夹了两片羊肉放到嘴里。 “王海天,你别太过分了,不许你侮辱我朋友。” “怎么?我说他穷酸货你心疼了?难道本少爷说的不对吗?你看他穿那两件衣服,加起来不超过几百块,还戴着一个假玉扳指,怎么?装有钱人吗?”王海天翘着嘴角,露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指着我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 我表情淡然,跟没听见一样,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哼!你也仅仅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还有脸贬低他人,你这般做法,不就是想要抬高自己吗?不对,应该说,是在为你空虚、自卑的心理找平衡吧?哼!幼稚、可笑!”卓婷雨一脸幽怨的看着王海天说道。 “哈哈哈哈......笑话,这小子也配本少爷来贬低,你也太抬举他了吧,再说,就算本少爷贬低他了,你能怎么样?少爷我别的没有,钱多的是,信不信我能用钱砸死他。”王海天一脸挑衅的指着我说道。 “拿开你的手。”我平静的说道。 “哎呦,终于说话了,本少爷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原来是个怂货、孬种。我呸!老子的手不拿开你又能怎样,信不信,我等会儿就废你一条腿。”王海天说话间歪了歪嘴,不仅对我说的话,旁若无闻,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用手指在我头上死劲儿戳了戳。 “你别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卓婷雨说话间起身一把推开王海天,拉着我胳膊说道:“风哥,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没等我有所举动,王海天突然朝着身后招招手,而一直在后面看戏的其余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了上来,拦下我们的去路。 “哟,还风哥,叫的挺风骚啊,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天哥呢?想走也可以,不过得让这穷小子喊我一声爷,再从我的胯下钻过去,而且,还要答应我日后不准跟你在一起,否则,我见他一次扁他一次。”说话间,王海天抬起一条腿放到桌上。 “王海天,你再这样我报警了。”卓婷雨抬手指着王海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报警?呵呵,你报啊?看看警察来了抓他还是抓我。”王海天嚣张的说道。 这时候,其它饭桌的客人,在听到我们这边的吵闹声后,纷纷寻声看来,另有几名服务员打扮的人也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我本以为服务员是来劝架的,可令我失望的是,当这几名服务员看清王海天这个闹事者的长相后,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不但一句劝解的话没说,反之还向我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西装,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来到近前,十分不善的瞟了我一眼,而后满脸堆笑的看向王海天说道: “王少,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惹您生气,跟我说,我直接把他轰出去便是。” 王海天听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我努了努嘴,而后露出一副十分恶心的嘴脸,半晌才开口说道:“就是他,抢了本少爷的女人,对了,你最好给我做个见证,如果这小子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便放他离开,如若不然,定叫他横着出去。” “王海天!你这条疯狗,欺人太甚!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卓婷雨显然已经气炸了,尤为愤怒的对着王海天咆哮道。 这时候,有很多好事者纷纷离席,朝我们这边围来,我大致瞟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但也有几人,就是邻桌的几个年轻男女,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忿之色,因为他们全程都听到了我们这边的对话,知道是这个叫做王海天的家伙在仗势欺人。 刚刚走来的西装男,听完王海天的话,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对身边的几个服务员喊道:“你们该干嘛干嘛,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给客人上菜去。” 说完他又将脸转向我说道:“小子,你知道这位王少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不过像你这种土老帽,告诉你也未必知道,总之,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不想挨揍,就乖乖的按照王少的意思去做,要不然......哼!”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整个过程我可都看在眼里,这位小哥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过,反倒是这位黄毛,一上来,便对小哥恶语相向,并且还没完没了,怎么着?仗着自己是个富二代,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邻桌一位看着比我小上几岁的男孩,有些看不惯王海天的仗势欺人,忍不住出口说道。 我看向男孩,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还有你这个大堂经理,只知道巴结有钱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替这黄毛说话,搞没搞清楚,这位小哥可是来你这里消费的客人,是你的上帝,你怎么能跟自己的上帝这么说话呢,这饭店还想不想开了?”邻桌另外一位女生开口怒斥道。 西装男被这女生的话,呛得面红耳赤,吭哧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话,这时候,王海天却突然大声喝道:“够了,你们都算些什么东西,敢管本少爷的事儿,信不信老子让你们都走不出这饭店。” 第十九章 茶默语 我本不想搭理这个王海天,认为他不过是富二代,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奈何这小子得寸进尺,咄咄逼人,连替我出头的几位年轻人都受到他的威胁恐吓,当下我也不再忍让,心想:“老子不发威,还真当我病猫呢。” 就在几位年轻人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突然动了,将一碗刚盛好的滚烫的火锅汤,缓缓举起,而后笑着对王海天说道:“这位黄毛少爷,你是属狗的吗?怎么逮谁咬谁呢,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厉害。” 说罢,我将这碗热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扣在王海天嘴上,并且死死摁住。 边儿上的几人,包括卓婷雨在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果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只可惜王海天,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原本嚣张的脸,此刻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眼里满是惊恐和痛苦,挣扎的抬起双手,想要将我的手移开,奈何我另一只手死死摁在他后脑勺之上,根本挣脱不开。 我表情淡漠,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足足过了好几十秒,才算放开扣在他嘴上的碗,然后一把将其推到一旁,准备离开。 与他一起的几个年轻人,此刻也算反应过来,一边怒骂了声:“找死!”,一边向我扑来。 结果可想而知,在他们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全部倒地,痛苦的哀嚎不已。 我拉起卓婷雨,对着刚才替我出头的几位年轻人说了句:“谢谢。”也不去理会围观人群,直接扔了几百块钱到桌上,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还没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笑了笑没有理会,快步推门而出...... 卓婷雨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也没有去管她怎么看我,只说了声:“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说罢,匆匆而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卓婷雨有没有回学校,王海天等人是不是去了医院,这些事情我根本不关心,直接打车,前往鬼市...... 鬼市午夜鬼门开,鸡鸣狗叫莫逗留。 这两句话,代表鬼市的开市时间和结束时间,意思是说鬼市开市的时间为午夜子时,闭市的时间在天亮之前。 此刻的鬼市,人头攒动,我顺着鬼街口,大步流星的走入其中...... 鬼市的街道,古朴干净,四周灯火通明,不过令我疑惑的是,这里人虽然很多,但却没有人气,我所指的没有人气,主要是因为这里十分安静,人多但不嘈杂,即使有买卖交易,也都低声细语,或袖里吞金。 行人的打扮十分怪异,五花八门,基本上穿什么的都有,有穿西装的,有穿运动装的,也有穿汉服的,甚至还有些穿着唐装的外国人,好奇的东瞅西瞅。 买卖人,打扮的更为奇特,有的是大半夜戴着一副墨镜,襄一口金牙,有的头戴草帽画着一张鬼脸,也有的看上去破衣褴褛,手中却把玩着上等的玉器把件儿,还有的干脆一副古装扮相,或侠客或侠女,总之诡异莫名...... 闲逛一圈,大致清楚了这里的营生,基本上跟五位师父说的一样,斗、砂、风、古、曲这五行,除了看不到斗字行的踪影,其余四行或摆摊儿,或开店,倒也繁荣。 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一家名为“茶默语”的茶馆和一家名为“幽歌楼”的曲艺社。 茶默语外观看上去是一座独栋的中式三层小楼,造型古朴且不奢华,门前有一方很小的长方形水池,池中荷花散落,鱼儿其间穿梭,显得生机饱满、鲜活、灵动。 左边是一个高约三米的木雕茶默语广告牌,字体笔锋苍劲有力,洒脱飘逸,颇具古风韵味,令人过目不忘。 右边是一个高约两米的白色灯柱,造型简单整洁,没有任何修饰,但却给人一种大方肃穆的庄严感。 其实稍懂一些风水的人就会看出,这茶默语的整体布置,暗合四象格局,左边高且立有木头牌坊,分明为青龙之象;右边低,又为白色灯柱,显然是白虎之象;前门开阔,又有水池吸纳生气,当属朱雀之象;后面为主楼,视为靠山,自然就是玄武之象。 “四象守财局”,没错,这间茶楼分明布有四象守财局的阵法,难怪行人纷纷驻足而立,侧目观瞧,其原因正是如此。 加上屋内偶有茶香飘出,实在令人心旷神怡,无不想着进入其中,品上一杯名茶,感受一番意境...... 幽歌楼,同样不简单,整栋楼通体雕梁画柱,钩心斗角,飞檐反宇,碧瓦朱檐,亭台楼阁,每层的檐角分别挂有一只铜铃,风吹之下叮当悦耳。 门前设有一座小型的拱形石桥,石桥台阶分三高三中三低九阶排布,刚好形成天地人三才格局;桥下小河,环抱楼体,水色清明透亮,远远一看,好似一弯清明的月轮,令人怜惜、惋叹。 光凭这两点,足可以断定,此乃“三才守月阵”。 此阵法的作用为招财纳福,望子成龙,说明这幽歌楼肯定财运亨通,且能人辈出。 这样看来,这鬼市还真是一处卧虎藏龙之地...... 我暗自感叹一番,继续在这里面闲逛,只可惜,并没有找到画皮鬼娘跟我提过的“道语书房”,不过我倒也不着急,时间多的是,这两天索性在这附近先找地方住下,来日方长,何愁找不到。 闲逛好一阵,眼看着天将大亮,我便不再多做停留,匆匆走出鬼街口,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酒店,下榻入住...... 休息了一天一夜,隔天一早,我再次前往鬼市。白天,虽然鬼市未开,但商业街依旧热闹,不过却并没有摆摊儿的买卖人,也没有穿着怪异的人,大多都是些外地来的游客,走马观花似的进进出出,没有半分神秘感。 我走进茶默语,在二楼找了个临近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壶上好的龙井,一边品茶,一边闻香,感受着这茶楼的古朴意境。 还别说,茶默语的装修当真是返璞归真,整个二楼的散客厅,并没有奢华装修和名贵桌椅,茶桌都是简简单单的老木头材质,每卷茶席,都点缀着造型别致的艺术插花,另有黄铜质地的小香炉作为熏陶陪衬,沉香十分有规律的伴随着缕缕青烟,从中散发,味道清淡沉迷,令人安神静心。 楼梯口右边,摆着一张长约三米的书画桌,桌上,文房四宝摆放整齐得体,应该是专为喜好字画的客人所提供的。 洁白的墙面,挂着各类名人字画,但大都简单素雅,刚好与这些老木头茶桌交相呼应,更加体现出简单古朴的艺术风格。 三楼偶有淡淡的琴声传出,仔细聆听,却是一首能够完美体现出“茶默语”意境的《琵琶语》,曲风优雅,动人,曲中有画,却好似上演着一出令人唏嘘,叹惋,孤独,伤感的江南爱情故事,让人莫名的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身在其中,思绪很难飘动,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品茶闻香,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与清静...... 第二十章 冤家路窄 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居然在楼下大呼小叫起来。 “还有包厢吗?快给我家少爷找一间。” “对不起先生,包厢都已经预定满了,您可以上二楼的散厅。” “开什么玩笑,我家少爷来给你们这茶楼捧场,居然没有包厢,我说你们这茶楼还想不想开了。” “不好意思先生,包厢真没有了,你们不妨去别人家看看。” “你们老板呢,叫她出来,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一间包厢。” “几位先生,我们老板不见客,也劳烦几位不要大声喧哗,这样会影响我们这里的其他客人。” “哎呦!我说大成,你说这小娘儿们是不是成心跟咱们过不去,连说个话都不让,老子还就大声嚷嚷了,你能怎么着,本少爷还要上楼喧哗,敢拦吗你?我告诉你大成,这小娘们儿今儿要是敢拦着本少,你回头找人,把这茶楼给我砸了。” “放心吧少爷,你只管上楼便是。” 二楼的散客厅,除了我之外,另有两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这二人原本也是静静的品着茶,偶尔低声细语几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结果在听到楼底的叫嚷声后,跟我一样,眉头紧皱,露着一脸的不悦之色。 这时候,楼底的叫嚷,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上到二楼,就见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口罩,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人,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年约四十左右,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腰间夹着一个黑色皮包,一副狗腿子模样。 另外几人,皮肤黝黑,五大三粗,都是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想来,不是保镖便是打手。 为首的年轻人看着十分眼熟,不过由于对方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口罩,一时间我倒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说大成,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改日把本少爷的书房也装修成这样你看如何?”为首的年轻人大声说道。 “当然行了,少爷要是喜欢,我把这茶楼买下都行。” “我看行,呵呵呵呵.......你如果能把这儿的老板娘给我买回去,本少爷重重有赏,哈哈哈哈......”年轻人边说话边发出了一阵淫笑,后面的几人也跟着狂笑起来。 “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您先找地方就坐,我马上为各位上茶。”一名女服务员此刻也跟着上到二楼,怯生生的对这几位说道。 “少废话,有什么好茶直接上来便是,钱少不了你的。”跟在年轻人身边的中年人说道。 女服务员知道这几位不是什么善茬,当下也不再多说,急忙转身下楼。 这时候,厅中的两位老人眉头已经拧成麻花,脸色也变的无比难看,其中一位头发稍稍有些发白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道:“放肆,这里是修身养性之地,容不得你们撒野。” “呦呵,我说老不死的,本少爷来这儿喝茶,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轮得着你来教训我,是不是想要我给你准备口棺材呢?”年轻人听到老者对他的训斥,有些恼羞成怒的回骂道。 “你......你这个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老夫要是年轻二十年,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老者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说道。 这回还没等年轻人开口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直接跨前一步挡在年轻人身前,并且撸胳膊挽袖,摆出一副要揍那老者的架势。 “你们要干什么,还想跟我这老头子动手,反了你们了。”老者气呼呼的站起身,挺直腰杆儿,伸手指着那几个壮汉说道。 这时候,另一为老者拉了拉站起来的这位老者,轻声说道:“我说老秦,咱还是走吧,没必要跟几个娃娃置气,再说那个小年轻我见过,来头可不小,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他老子可是长隆集团的老板王胜利,舅舅更是工商总局局长刘占奎,背景大的厉害,咱们惹不起。” “哈哈,你这老头还算有些见识,居然知道本少爷的来头,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识相点,赶快给我从这地方滚出去,要不然,我真给这老头准备口棺材。”年轻人十分嚣张的说道。 “管他是谁的儿子,谁的外甥,家里再有权势,也不是他胡作非为的理由,若不是我老头子年纪大了,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哼!老慕,你怕他我可不怕,我还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说小子,你最好别在这里撒野,否则我报警抓你。” “呵呵呵呵.....报警!我没听错吧,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事情,负责这一片儿的公安局局长,是我家少爷的亲二叔。”年轻人身边的中年男人得意的说道。 老者听完中年人的话,更给气的火冒三丈,浑身发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几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看到这儿,我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缓缓朝着众人走去,边走边开口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长记性呢,把你的口罩摘了,让大伙瞧瞧,顺便也跟我们说说,你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刚才一直觉得这年轻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就在他嚣张的与这位老者叫板之时,我便认出了他,心中不由的冷笑一声,心想:还当真是冤家路窄,这小子不正是前天晚上被我收拾的那个富二代吗,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碰上了,看来还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我话音刚落,却见年轻人眼冒金光,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随即发出一声冷笑,眯起眼睛说道:“哼!原来是你,老子还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了门,小子,前晚你对本少的羞辱,今天我会加倍还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拿下,本少爷的嘴,就是拜他所赐。” 王海天话音一落,那几个壮汉顿时将手指捏的嘎嘎作响,一把推开两位老者,直接朝我而来。 我心中不怒反笑,没做出任何举动,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这几人向我出手。 旁边的老者一看这种情形,赶忙出言提醒我道:“我说小伙子,你赶快跑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老者露出一个微笑,身子却依旧不动...... 第二十一章 慕容晓晓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通向三楼的楼梯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住手!”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并不算大,但极具穿透力,而且有种说不出的震慑力,已经伸出拳头的几个壮汉,此刻又不得不放下来,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楼梯。 只见一个身着旗袍,凹凸有致,皮肤极为白净的女子,顺着楼梯缓缓而下,这女子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一双明眸极具诱惑力,鼻子坚挺如峰,翘嘴红艳似火,两缕乌黑的长发卷曲盘绕,刚好散落胸前。 美,典型的古典美,而且这种美丽当中还带有浓浓的诱惑力,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神荡漾,视线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女子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无不凝神静气,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位正缓缓向我们走来的美艳女子。 王海天就在我侧方五米左右的位置,我无意中瞟了他一眼,结果差点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因为此刻的王海天,正两眼色眯眯的盯着女子,不知何时,鼻孔中淌出一道鲜红液体,都快要流进嘴里。 女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更是美艳动人,直接迷得王海天双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 多亏了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并且掏出一手帕,顺手将其鼻血擦掉。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身影也出现在楼梯,这是一个接近中年的男人,穿着一身有些类似于中山装的黑色衣服,脸上挂着些许沧桑,剑眉星目,面目冷峻刚毅,极具男子汉气概。 此人的出现,让我嘴角轻轻抽动一下,因为这人我认识,正是先前在火车上结实的那位小哥。 小哥的神情原本十分严肃,结果在朝我瞟了一眼之后,不自觉的露出个微笑,恍惚间,好像还冲我眨了眨眼,看样子,应该认出了我。 这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女子看了我们众人一眼,而后朝着两位老者躬身说道:“秦爷,穆爷,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慕容姑娘说笑了,我们两个老头子的雅兴倒并不重要,关键是这年轻小子,实属无理了些,一看就是成心来你这茶默语捣乱的,说他是来砸姑娘场子的,一点儿不为过,还望姑娘能将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赶出去,以免辱了你茶馆的招牌。” “你这老不死的,说谁砸场子呢,你信不信本少爷先砸了你。”王海天一听老者这么说他,当下也是气急败坏的指着老者骂道。 女子不慌不忙,她挺了挺身子,将傲人的身材展露无疑,接着秀眉微微一蹙,瞥了一眼王海天,颇具玩味的说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家的公子哥,王大少爷吗?怎么?王少今天来我这小店难道不是为了喝茶,而是来砸场子的?” “慕容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砸姑娘的场子呢,今天是特意来给姑娘捧场的,还想着邀请姑娘你到我府上展示展示茶艺呢。”王海天一边上下打量着女子,一边淫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王少想买下我这间小店,还说要连我也一起买下呢?”女子说这话的时候,颇具诱惑力。 王海天听后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随之带着一脸的猥琐,开口说道: “姑娘你听错了,本少可没说过要买下这间茶馆,不过倒是说过要买下这里的老板娘,不知道慕容姑娘你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呢,我保证,只要你开个价,本少我绝不还口。” “如此说来,王少当真想要把我买回去了?”女子十分妩媚的伸出一根手指,一边说着,一边从王海天的脸颊轻轻滑过。 王海天的整个身子在这时候如同触电一般,激烈的抖动一下,随即露出满脸淫相,如痴如醉的说道:“当真,当真,本少爷说出去的话绝不反悔。” “啪!啪啪!” 就在王海天的话音还未落之际,脸上顿时多出几个巴掌印,再看女子,妖娆的抬起玉手看了看,然后嘻嘻一笑,依旧十分魅惑的看着王海天说道:“王少还要买我吗?” 女子的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尤其王海天,一连挨了三个耳光都没反应过来,两眼就那么傻愣愣的看着女子,一言不发。 “啪!啪啪啪啪!” 又一连串的耳光,女子同样还是一脸妩媚,不过这回的表情里还多了几分无辜,似乎刚才那一系列耳光不是她扇的一样。 看到这儿,我只觉一阵好笑,心想:王海天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女子也当真有些手段,王海天这货,都被她耍成了那样,居然还是一脸愕然。 在场人都傻了眼,一个个嘴巴大张,但就是发不出声,尤其是围在王海天身边的几人,更是一脸懵逼。 过了好一会儿,王海天才算反应过来,突然嗷的一嗓子,惨叫出声,过后,一边摸着快要肿成猪头的脸,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道:“慕容晓晓,你这个臭娘们儿,居然敢耍我,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本少爷是什么下场,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动手,把这娘们儿给我绑了,今晚,本少我要好好的收拾她,让她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的滋味儿。”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几个壮汉立即上前,伸手就要向女子抓去。 女子没有丝毫慌乱,脸上依旧挂着有一副媚笑。 正当几名大汉的粗手,即将碰到女子的玉体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的挡在她面前,紧接着,只听砰砰的几声闷响,再看这几名壮汉,已经纷纷倒地,一个个呲牙咧嘴,惨叫不停。 王海天以及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此刻双目圆睁,看了看倒地的几名壮汉,又看了看刚才出手的小哥,眼里写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王少?呵呵呵呵......好一个王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慕容晓晓岂是你一个富二代能惹得起的,你老子见了我都得礼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来砸我的场子,甚至还调戏于我,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倘若日后还敢来我这茶默语撒野,我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快滚!” 女子说的这几句话,声音不算大,但极为霸气,狠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王海天刚从震惊中走出来,现在又听了这么一番话,脸上那种嚣张气焰,或者说飞扬跋扈,立马不见,换来的是一副恐惧、羞愧的表情。 当女子最后那句“还不快滚”落下之后,他便如同一只见了猫的老鼠,直接抱头鼠窜,中年男人更是一脸慌张,紧随其后,灰溜溜的跑下楼。相比起王海天二人,另外几名壮汉就要惨上许多,一个个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仓皇逃离...... 第二十二章 鬼行三哥 看着王海天狼狈逃窜的身影,在场人里面,除了我,其余人,不约而同都发出一阵十分快意的笑声。 良久,我独自坐回原来的位置,那二位老者,在经过王海天这么一闹,也没了品茶的心情,与店老板,也就是慕容晓晓,简单寒暄几句,又与我礼节性的打了声招呼,扬长而去。 小哥与慕容晓晓低声轻语几句,随即,慕容晓晓的一双妙目在我身上停留片刻,顺带给了我一个迷之微笑,转身上楼。 小哥并没有离开,他径直来到我面前,也不等我同意,直接坐了下来,而后意味深长的冲我抱拳说道:“兄弟,你我还当真有缘,自上回匆匆一别,原以为我们无缘再见,没想到相隔一日我们又见面了,缘分,这便是你我的缘分。” 我抱拳回礼说道:“小哥好俊的身手,先不说刚才那几招,就说那日你破窗而出的动作,当真潇洒的很呐。” “兄弟过奖了,提起那日,还多亏了兄弟你没加阻拦,要不然,我今天肯定得在局子里蹲着,而不是在这儿喝茶聊天了。”小哥说着向我投来了一个感谢的目光。 我摇摇头,示意他客气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他,那天的火车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作罢,不再多言。 小哥本来还想跟我多聊几句,不过看我没有想要再聊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好多说,只得找个借口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际,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并且说道:“这上面有我电话,兄弟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尤其鬼市一带,倘若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提‘三哥’就行,我保证你相安无事。” “三哥?”听到三哥这两字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重复一句。 “对啊?怎么,有什么问题?”小哥狐疑的问我道。 “你就是鬼行三哥?”我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说。 “呦!兄弟你也知道我的名号啊,不错,我就是鬼行三哥,你听谁说的,难道三哥我的名号就这么响吗?连你一个初来乍到的人也都听说了?”小哥颇有些自得的说道。 “东西南北中,敢问走的是哪一方?”为了确定眼前这位“三哥”就是我要找的三哥,我便将大师父画皮鬼娘教我的鬼行切口,也就是黑话,说了出来,意思是问他混鬼行中的哪一行。 听到我的话,三哥突然愣了一下,随后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仔细端详我半天,才开口说道:“张果老骑驴,不论正反论阴阳。” 听了三哥的回答,我心中不由一喜,当下便确定自己找对了人。 张果老骑驴,不论正反论阴阳,这句话的重点在一个倒字,其隐含的意思是说,他干的是倒斗摸金的勾当,属于鬼行中的斗子一行。 不等我有所反应,这回三哥先一步说道:“门中人,此门中,不分里外分外行。” 我笑了,急忙回道:“鬼街口,入鬼街,五鬼不同鬼路同。” “跟我来。” 听到我的回答,三哥面露惊疑之色,吐出这三个字,便朝着三楼而去,我紧随其后。 三楼与二楼不同,走廊两侧是一个个风格不同的包厢,私密性非常强。我跟着三哥,顺着走廊拐进了最右侧的一间书房。 整间书房仍旧古香古色,靠墙是一排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具有收藏价值的珍贵瓷器。 三哥径直走到博古架前,伸手抓住最右边的一个瓷瓶,轻轻一扭,博古架突然一分为二,向左右退开,中间赫然出现一道暗门。 进入密室,三哥表情凝重的注视着我,良久才开口说道:“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冷风。”我淡淡的答道。 三哥听后眉头一拧,对我又是好一阵打量,眼中充满疑惑。 “三哥,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是画皮鬼娘让我来找你接管道语书房的。” 三哥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难怪,难怪了,哈哈哈哈,冷风,好,好名字。” 我觉得他有些魔怔,不过多少也猜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于是也没再多讲。 “你不用多说,我心中已有了答案,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入鬼行,走鬼道。” “当然。”我肯定的点点头答道。 “寻找真相,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这点你明白吗?” “明白,这就是我的命,逃不开,躲不掉,有些事,注定要做的。”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好,这样,今天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先带你接管书房,今后,你对外宣称是我表弟,切不可说漏嘴,还有,不要轻信于人,也不要事事好奇,要学会装聋作哑,等你在鬼行真正的立足之后,才能做下一步打算,明白吗?” “明白,放心吧三哥。” 我和三哥的对话,到这里结束,三哥领着我走出书房,离开茶馆,期间并未见到慕容晓晓。 我跟随三哥顺着主街行了上百米,而后进入后巷,走到头是一间颇具年代感的房子,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道语書房。 三哥在路上告知我,说道语书房开设了已有三十多个年头,他是在二十多年前,受画皮鬼娘委托接管的,不过在接手之后,并没有营业,只是定期派人打扫,等于多年以来,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并非我想象当中如同茶默语那般的茶舍,而是一间极具古韵的书屋。 整个房间里,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且木质都属紫檀。 这里家具虽多,但摆放得体,不拥挤不稀松,看着大方又不失贵气。四对儿明代时期的官帽椅,简单大方,分两侧一字排开;一张珍丝秀榻的罗汉床,紧靠一面青砖灰瓦的背景墙,相当有画面感;最左侧是一张极具艺术价值的根雕茶海,最右侧则是一张大小适度的书画桌;靠近窗户,还有各类大小不一,造型奇特的木头摆件。 左右两面墙体,整齐排布着几组颇为古朴的书架,上面挤满了各类古籍,但色泽隐隐有些泛黄。 青花瓷的大鱼缸、老竹编的落地灯、枝繁叶茂的高盆绿植,一样都不少,可谓应有尽有,环境好的简直没话说。 背景墙后方设有一道暗门,看样子另有乾坤,但倘若不仔细查看,还真就看不出来。 推开后门,是一条宽大的走廊,两侧各有几个房间,我一一查看,分别是书房、卧室、杂物间、餐厅、另外还有一间小型会议室。 了解完书房格局,我颇为满意的跟三哥道了声谢,三哥点点头,直接将我拉到茶海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最近要出趟远门,短期内怕是回不来,你要切忌,在我没回来之前,不要擅自行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之后,三哥与我又闲谈几句,便匆匆离去...... 第二十三章 书房密道 花了一两个小时,安顿好住处,我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下一步该作何打算。 若要弄明白父母的下落,须得先想办法还原多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的真相,然而,凭我五位师傅的能耐,追查这么多年都没有搞清楚的事,我能查清楚吗?而且现在面临一个最大问题,就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可以说两眼一抹黑,算是进了鬼市,却也未入鬼行,根本无从下手。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找机会混入鬼行,再见机行事了...... 想了好久,一时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干脆不想,直接倒头睡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三哥果真没有出现,我呐,每日里基本上都是在熟悉鬼市的人文环境,以及鬼行的礼数规则,期间还试图想结识几个鬼行中人,不过试了几次才知道,要想跟鬼行中人打交道,首先得是腰包够鼓,实力够强才行,显然以我目前的情况,还不够格。 这天夜里,我一如既往的早早睡去,想着等鬼门大开之时再行动。可就在我躺下不久,正值迷迷糊糊之际,书房大门突然发出“吱呀”的声响,接着被缓缓推开。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在耳中,一个机灵翻身爬起,提着口气,蹑手蹑脚的向外摸去。 刚刚走到后门,就听书房里传来一阵蟋蟋梭梭的动静,像是有人在翻动着什么东西一样。 我将后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隙,没发出丝毫动静,眯起眼朝书房中看去。 却见一道黑影,此刻正不停的在书架上摸索着什么,盏茶功夫后,黑影离开书架,轻轻坐回到了椅子上,而且还不紧不慢的点起一支烟。 良久,他又动了,低着脑袋在厅中来回走动着,转了两圈后,突然蹲下身子,在地板上轻轻敲动起来,片刻后,我惊奇的发现,在他手掌的摸索下,居然有一块地板带着轻微的喀嚓声,向一边移开。 而那黑衣人也在这时候轻笑一声,随即进入其中...... 我心中惊奇万分,一方面是好奇那地板下面有什么,不过看那黑影能够进入其中,想必是一条密道又或是地窖;另一方面是好奇这黑衣人的身份来历,起初我还以为不过是个小偷而已,但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分明对这书房熟悉无比,否则又怎能这般轻易地找出这书房中的机关所在呢。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黑衣人并未从中出来,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上前一探究竟,于是轻声走到入口,朝下面看去。 下面黑不隆冬,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倒是有一条软梯垂直向下。 犹豫片刻,我顺着软梯爬了下去...... 这密道的高度约么五米左右,而后便是一路向左延伸,看上去很深,不知通向哪里。 里面十分潮湿,还有一股子霉味儿,想必不怎么通风。洞壁十分粗糙,没经过任何处理,只是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些木头梁柱,显然是用来作为支撑的。 我走的很小心,一来是没有照明的缘故,二来是担心惊动黑衣人,基本上每走几步,就会将耳朵贴在洞壁,试图判定黑衣人的去向。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在百米之后,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密道深处而行。我没有犹豫,脚步稍稍加快,顺着密道一路追去。在拐过几个弯后,密道又变得笔直,初步估算一下,此刻距离入口,少说得有几百米,足以说明这密道的长度,相当惊人。 不过这也让我更加疑惑,什么人会在这儿修建如此长的一条密道呢?这可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建筑群里,又不是荒野之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修建密道,谈何容易,先不说工程量大小,就说悄无声息的施工这一点,便很难做到。 我带着满脑子疑惑和好奇,继续跟着黑衣人的脚步前行。 密道又一次出现拐弯,而且是七拐八拐,极其复杂,最后终于在又一次恢复笔直向前后,黑衣人的脚步才算停了下来,我判定,密道应该已到尽头...... 躲在拐角,我仔细观察着前方动静,没过多久,密道深处,突然出现一丝光亮,紧接着,就看黑衣人猛然几个纵身,直接钻出密道。 我紧随其后,来到出口,透过缝隙朝外面看去,发现密道尽头是一个房间,看不清有多大,只感觉灯光昏暗,一双穿着黑色布鞋的脚,在屋里来回走动,所到之处,都会发出一阵翻找东西的动静。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突然停止动作,整个人仿佛凝固一般。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看样子是要走进屋子。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脚步动了,而且速度很快,来回的走动几下,便急匆匆的朝密道退来。 这一刻,我也动了,直接翻身下到地面,而后全力施展腿法,几乎在瞬间,向后窜出数十米。我不敢耽搁半分,匆匆赶回书房,并且找了个十分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暗中观察,即将要从密道出来的黑衣人...... 几分钟后,黑衣人也回到书房,随即触动机关,将密道合上。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停留,直接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房...... 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着黑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皮不由得跳动几下,就连心脏都跟着紧收起来。 先前在密道里,我并没有看清黑衣人的身影,更多的只是看到一双脚,然而此刻,看着这道背影,却感觉十分熟悉,稍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随之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露面的三哥! 此时的我,眉头紧皱,脑袋一片乱麻。 之前,三哥说他要出趟远门,可能会走很长一段时间,可这才刚刚过去不到十天,三哥怎么会如同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潜入书房,并且还顺着密道去了另一个地方。 从举动来看,我确定他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无功而返。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令我费解的是,他明明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出书房,又或是找个理由把我支开,这样一来,干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非得要像个小偷一般的行事,当真有些奇怪。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 偷听谈话 百思不得其解,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我按照黑衣人的动作,跑去书架上好一番的查找,结果在最下面的一格内,发现几本歪歪扭扭的书,将其相继抽出,发现最里面有一个形似门把手的东西,轻轻一拉,没有反应,于是加了些力道,把手随之向下移动,与此同时,书架轻微的抖动一下。 回到密道口附近,我学着三哥刚才的样子,在地板上摸索起来,果不其然,在地板的花纹中,摸到一个很小的按钮,轻轻一摁,地板应声而动,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再次进入其中,我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小心,一路上都是疾驰而行,很快来到了密道尽头。 我本来也想,像三哥那般的打开出口,钻入房间一探究竟,可就在我刚要动手之时,上面却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像在来回踱步。 紧接着,一段对话的声传入我耳中,不过听不太清楚,于是我将耳朵尽可能的贴近出口,这才算听的清楚了些。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龅牙八,这痞子居然敢偷到老子头上,当真胆大包天,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老爷,一块怀表而已,丢就丢了呗,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我再给您淘换一件儿便是。不过这龅牙八也的确可恨,居然敢将手伸向咱严家,等抓到他,我非得让他好好的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太岁头上动土。” “你懂什么?那怀表可是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从一个老头手中得来的,其中藏着一个秘密,关乎到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对我来说极其重要,岂能用钱财衡量,你一定要给我找到他,取回怀表,对了,你放出风去,就说只要龅牙八能将那怀表归还与我,我严家对他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将他的一口龅牙,敲个稀碎,再剁他一双手脚,扔河里喂鱼。” “明白了老爷,我这就去办,今晚就在鬼市放出风去,您放心吧,他是怎么偷的,我保证让他怎么送回来。” 对话到这里结束,接下来,是好一阵的翻箱倒柜,持续了很久。最后直到有鼾声传出,我才退回了书房。 回来之后,心中的疑惑更添几分,从这二人的对话来看,不难猜出他们是主仆关系,不过这对话之中,却是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这怀表中藏有一个秘密,关系到严家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二是,偷走怀表的人,是一个叫做龅牙八的小偷。 如果放在平日里,我对这类的信息,自然不会在意,然而三哥先前那般诡异的行为,很难不让我联想到,他的目的也是那块怀表。 “几十年前的一桩旧事,不会这么巧吧。”我自言自语道。 最让我感到疑惑的,还是这密道的来历,很明显,密道已然有些年头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年挖这密道的人,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方便两家秘密互通,至于原因,我想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三哥是怎么知道这个密道的,我并不感到疑惑,毕竟他接管书房已有二十多年,发现这密道不足为奇。 为今之计,我当先要做的,就是要先一步找到那主仆二人口中所提到的龅牙八,拿回怀表,看看里面究竟藏有什么秘密。 另外,还要暗中调查一下严家,看看是什么来头,若这严家碰巧与二十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有着某种关联,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想明白这一点,我看了看表,此时刚好鬼门大开,于是缓步走出书房,径直朝着主街走去。 鬼市还如昨天那般平静,没有人气,各类或大或小的生意人,都自顾自的做着买卖。唯独不同的是,有一帮行色匆匆的人,穿梭于其间。 我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肯定是严家派出来寻找龅牙八的人,于是想也没想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暗中跟着这帮人,不停的走大街窜小巷,兜兜转转了好一阵,最后走进了幽歌楼。 幽歌楼是收费的,门票不便宜,三个八的数字,不过我跟踪的这帮人,却只出示一张黑色卡片,便有服务员恭恭敬敬将一行人带入其中。 这里跟我想象的有所不同,我原以为,这幽歌楼应该是如同上海滩时期的那种歌舞厅才对,然而进入其中才发现,并非如此。 这里像一个大剧院,只不过并不像大剧院那般有着一排排座椅,偌大个厅中,却只是零散的摆放着几十张圆形桌椅,倒是坐满了人。 左右两侧及二楼,分别排布着几十个大小相当,半封闭的雅座,最前方是一个超大型舞台,此时正上演着一出剧目,名字不清楚。我虽然离得的不算太近,但却依旧能看出演员的表演十分卖力,一个个表情传神,台词功底扎实,连服装道具也十分考究。 若是闲来无事,我倒真想好好地看看这出戏。 不过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场的客人并没有几位是在专心观看演出的,大多都在与同桌人低声细语,时不时还会咬耳朵。雅座里的也是一样,不过相较于散厅来说,私密性要好一些,谈论起来倒也并未出现咬耳朵的现象。 似乎来这里的人,并非为了看表演,而是单纯的谈事情,若不是我一早就知道这幽歌楼,本身是一处专门倒卖情报信息的地方,还真会以为,是什么洽谈商务的场所呢。 我跟踪的那几位,此刻径直走到了左前方第三排的一个雅座里,其中一人,与里面的一个头戴礼帽的中年人,秘密交谈几句,之后便不在停留,匆匆离开幽歌楼,我自然也跟了出去。 走出幽歌楼,却见这帮人飞快的朝着东边的一个方向奔去,我跟着穿过两条胡同,来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破烂的四合院门前,其中一人上去就是一脚,十分粗暴的将大门踹开,然后怒气冲冲的走入院中。 可就在这些人刚刚进入其中的时候,却见一道矮小的黑影,突然翻墙而出,朝着另一条胡同疾驰而去,那速度快的惊人,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快追!”进入院子的其中一人大喊一声,随即招呼着众人朝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快步追去。 我后发而先至,全力施展轻功腿法,踏着夜色在一间间,一座座相连的房屋顶上,寻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一条小巷中,慵慵懒懒的行走着,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刚才遁走的黑影,于是一个跃身,来到黑影前方,拦下他的去路。 然而还不等我站稳脚跟,那黑影直接一个转身向后逃去,速度之快,让我暗自叹服不已。 接下来,暗夜中上演了一出翻墙过户的追逐大战,不过那黑影的身法也太快了些,就算我拼尽全力,却还是在一条巷子中失去了他的踪影...... 第二十五章 剑格饰玉 我并不气馁,几个纵跃来到一座比较高的建筑上面,自上而下,寻找着黑影的下落。然而令我失望的是,黑影自从进入小巷后,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任凭我怎么搜寻都不见其影,无奈,我只能重新回到鬼市,漫无目的的四下游走。 碰巧的是,在我走到一个卖古玩的摊位前时,却看见一道十分熟悉的倩影,她此刻,手中正在把玩着一件玉器,似乎还在跟摊主讨价还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茶默语的老板娘,慕容晓晓。 “四万八,这是最低价,在少一分我也不卖。”摊主露着一副赔钱大甩卖的表情,十分小声的对慕容晓晓说道。 “太贵了,你再便宜点我就要了,本姑娘是看你这东西的成色不错,才开出了这个价,而且我也算半个行内人,你这东西在市场上顶天了也就值这个价,要是错过了我这个买主,怕是没人愿意给出这个价了。”慕容晓晓装出一副经验老到的样子,低声细语的说道。 “两万也太少了吧,实话跟您说,我这东西光入手就花了三万八,您现在只给两万,那我不亏死了才怪,这样,您要是成心想要,至少得给个整数。”摊主说话间伸出四根手指。 慕容晓晓没有说话,稍一思索,立刻做出一个三的手势。摊主沉吟片刻,用一个想卖又不想卖,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那件儿玉器,挣扎了好一番,才轻声说道:“最多再降两千,您买就买,不买走人。” 看到这儿,我故意轻咳一声,引起慕容晓晓的注意。 果不其然,慕容晓晓在听到动静后,转头看向了我,当她看清我的长相后,秀眉不禁微微一皱,而后若有所思的打量我好半天,最后才开口说道: “你是白天在我茶馆喝茶的那位小哥?” “没错,就是我,没想到慕容姑娘还记得我,实属荣幸。”我抱了抱拳说道。 “小哥说笑了,你也是来逛鬼市的吗?” “对,睡不着出来转转,姑娘可否借我看看你手中的这件玉器。”我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 “哦?难道小哥也懂玉器?”慕容晓晓有些不置可否的问我道。 “只是略懂一些而已。”我笑着说道。 就在莫容晓晓要将这玉器递给我时,摊主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说这位小兄弟,您看归看,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别给我摔了,这东西贵重的很,摔坏了您可赔不起,再说,这东西已经被你面前的这位姑娘看上,只不过她给出的价格实在低了些,您若想要,给抬抬价,只要不赔钱,我也就出手了,只当您捡个漏,怎么样?” 我当然明白摊主的意思了,这是想让我跟慕容晓晓争着买,他好从中得利。我笑了笑没有作答,从慕容晓晓手中接过玉器,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件剑格饰玉,也就是古代战士所使用的长剑上,用来格挡剑柄与剑锋之间部位的一种饰品。从形状来看,断面为菱形,侧面呈条形,长、宽、窄适中,属于典型的战国玉剑格;整体包浆自然,颇具古韵,且体表纹路为蟠螭纹。 打眼一看,还算是件好东西,不过仔细端详,便发现了问题所在,这无疑是件仿制赝品。 玉器整体的造型倒是符合战国时期玉剑格的特点,但问题却出在了蟠螭纹上面。战国时期的蟠螭纹,圆眼大鼻,双线细眉,猫耳,颈粗且弯曲,脚爪常上翘。身上多为阴线勾勒,尾部呈绞丝状阴刻线。 而反观这件儿玉剑格的蟠螭纹,头额宽而大,眉、眼、口、鼻都集中在整个面部的下方,仅占面部的三分之一。颈项低下,许多地方已被发毛掩住。形态伏地,看上去气势磅礴,这是典型的元代蟠螭纹。 那也就是说,一件战国时期的玉剑格,表面的纹路却属元代的蟠螭纹,此番的张冠李戴,足以说明问题。 再者,这玉剑格虽有一股子土腥气,好似刚出土一般,但这味道却并无墓葬味、传世味,反之还隐约有一股子胶水混合着尿骚的味道。 明显是仿制做旧的手法,不过从黄土绣迹来看,估计埋于地下少说也得有一年之久,也算是件上等的仿品。 心中明了,我将玉剑格递回到了慕容晓晓手中,然后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买。 慕容晓晓先是蹙了蹙眉,不过随即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将玉剑格小心的放回摊位,准备离开。 而这时候,那摊主却是一个跨步上前,拦住我们的去路,他上下打量我半天,又将目光落在慕容晓晓身上,这才开口说道:“姑娘慢走,您刚才不是说三万就买吗?这样,我今天做个赔本买卖,三万卖您,您就当捡个漏,如何?” 慕容晓晓是个聪明人,她并没有直接揭穿这玉剑格是赝品的事实,而是跟摊主推脱说,身上没带钱,等改日带够了钱再来买,随即冲我使个眼色,转身离开,我紧随其后,跟着她朝茶默语走去。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摊主的一句怨言:“没钱还跟老子讲价,装什么大尾巴狼,什么玩意儿。” 慕容晓晓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直接转身,朝着摊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摊主急忙满脸惧意的低下头,不在说话....... 行至茶默语门口,我与慕容晓晓相继停下脚步,不等她开口问,我便将自己对那件剑格玉饰的判断,一一讲与她听。 慕容晓晓听完我的分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赞许的说道:“没看出来,你这个年纪,居然对玉器有如此深的研究,我还当真有些佩服,看来日后要多向你请教才对,要不然,我指不定被骗多少次呢,今天真得谢谢你,让我避免了一次损失。” 我微微摇头,并不作答。 “你叫什么?” “冷风。” “你认识三哥?” “嗯,先前在火车上认识的。” “原来这样,既然认识三哥,那我们也算是朋友,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大事我一个弱女子不一定能办到,但小事情,你说句话好使。”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结束了这一段对话。 分别时,慕容晓晓邀请我明日到她的茶默语作客,说要为我准备一壶好茶,已表谢意,我没有拒绝...... 第二十六章 意有所指 一夜无话,第二天接近正午时分,我走出书房,找了个馆子吃饱喝足,闲逛一圈,便径直朝着茶默语走去。 然而就在我离茶默语不足百米之时,却见从中走出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矮个子男人,出门便往右转,行色匆匆,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狐疑的望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不知怎的,看见此人,我突然联想到了昨晚追逐的黑衣人。身形太像了,只可惜没有看清此人的颜面,否则光看牙就能知晓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您好,是冷先生吗?” “对。” “我们老板在茶室等您,请跟我来。” 我跟着服务员上到三楼,进入一间包厢。今天的慕容晓晓,给我的感觉与前两次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旗袍,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妩媚之色。 简单客套几句,她将提前煮好的老白茶,倒了杯给我,然后颇具深意的对我说道:“煮茶很讲究火候,火候不到,茶香不出,火候太过,茶香变味儿,其实做事不也是如此吗,时机未到,打草惊蛇,时机错过,徒劳无功,你说对吗,冷先生?” 慕容晓晓此言一出,我心中顿时一惊,当下便猜测,她说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心中不禁狐疑:“难道她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亦或是从三哥口中得知了我来鬼市的目的?” 不过我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只是好奇的反问道:“那还请慕容姑娘告诉我,这火候该如何把握?” “煮茶需要引子,或放盐,或放糖,利用茶引改变水的沸点,搅浑茶的颜色,等汤色稳定不变,即可揭盖出汤,其实这火候的重中之重就在于,到揭盖的时候不能闷,该出汤的时候就得停。”慕容晓晓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最后还给了我一个颇具深意的微笑。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受教了。” 接下来,我们的话题基本上没离开过茶,说到兴起时,我还自作主张的上手泡了一壶碧螺春,结果赢得了慕容晓晓的一片赞誉。 就在我离开之前,慕容晓晓又一次的收起笑容,十分严肃的拿出一套茶碗,然后分东西南北中摆放,形成一个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格局。 我不明所以,于是向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慕容晓晓并未作答,只是伸出食指,在东边的茶碗上轻轻敲击三下,接着将其底朝上,口朝下的倒扣起来。做完这一些列动作,她才开口说道:“五行缺木,无法相生,欲破此局,寻水得解。” 在返回道语书房的途中,我一直在思考慕容晓晓的身份来历,她今天给我的感觉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深不可测。不过就凭她能在这鬼市中,开这么大的一间茶馆,足以说明,她是鬼行中的砂字一行无疑。 她今天所讲的那一大堆云山雾罩的话,分明是在有意点我,尤其是说到煮茶的方法,无非是要告诉我,做事前,先得抛出诱饵,引得鱼儿动起来,然后再将这汪平静的水搅浑,也好来个浑水摸鱼,只要把握好时机,逮条大鱼也说不定。 慕容晓晓给我的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只不过她为何要这么做?理由是什么? 除非她真的已经知晓我的身份,并且她与我有着相同目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解释通了,我想要做的,也就是她想要做的,只不过,她可能因为身份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能亲自去做,但还非做不可,这样一来她就只有寻找一个合伙人,而我便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想通这一点,我重新开始整理慕容晓晓所带给我的信息。 她说的“五行缺木,无法相生。”这句话理解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她将东边的茶碗倒扣,肯定是在为我提供什么线索。 首先说东方,在四象里为青龙,也称青龙位,青龙代表男、吉祥、宴会、树木等,数字代表着三和八。如果把这个信息理解成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是一个年纪为三十八岁的男人,亦或是名字中带三或八的人。 按照这么理解的话,我首先想到的人便是三哥,因为年纪,名字都符合这一点,而且重要的是,慕容晓晓还在东边的茶碗上敲击三下。 当然,这也可能是巧合,但从三哥那晚的诡异行为来看,或许莫容晓晓正是要告诉我,三哥此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呢。 至于“欲破此局,寻水得解,”这就比较好理解了,从五行的生克制化来看,木由水生,意思是想要找到线索,必须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才行。水为北,玄武位,玄武代表着,阴暗、见不得光、在暗中做事的人,通常指谋士或窃贼。也就是说,我需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才能获得寻找线索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当下找寻的龅牙八,不正是一个窃贼吗?而且他名中有八,倒也暗合三八为木的这一属性。 不过随即我便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天下哪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呢...... 又到了夜深人静,我正欲换件衣服,出去打探龅牙八的消息,可谁知,这个时候,房门却突然被扣响,而且还很急促。 我皱了皱眉,想着谁会在这么晚跑来书房呢,这地方我一共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三哥,一个是慕容晓晓,难道敲门的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如此想着,我急忙走去开门,但敲门声却在这时候戛然而止。我狐疑的打开房门,结果令我诧异的是,外面哪有什么人,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别说人了,就连鬼影都没一个。 我不相信的四下查找半天,没什么发现,确定无人后,转身回到书房,不过心里却清楚的知道,这事儿有古怪,绝对不是什么恶作剧。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回到茶海,眼睛虽然没有向外面瞅去,但戒备心却提高了十二分,我相信,外面一旦再有动静,肯定逃不过我的这双耳朵...... 第二十七章 九龙山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依旧没有半分动静。这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松了口气,只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是起身,准备朝外面走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一次被敲响,这回,声音并不算大,却很有节奏,基本上是一慢两块。 “当、当当,当、当当......”听上去十分诡异。 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门前。 “哗啦”一声,我来到门外,可诡异的是,与先前一样,外面有的只是黑暗,并无人影。 到了这个时候,我原本平静的心,开始出现慌乱,额头隐隐有汗水渗出,这不是害怕,但却是真的紧张。 “谁?谁呀?”我小心的开口问道,然而回答我的只是一片寂静。 我在门前站了好久,没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无奈,只能回去,再次将房门关上。这回,我虽然还是走回茶海,但却又悄无声息的躲到门后,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十分钟过后,敲门声没有响起,二十分钟过后,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可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房门却再一次被敲响,这次,我的速度绝对快到了极致,当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已经冲到外面。 与此同时,却见一个十分矮小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攀着屋檐,翻上屋顶。 仅仅一眼,我便判断出这黑影并非是人,因为黑影的体型太过怪异,身体瘦小的程度,如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但手臂却有着成人般的长度。动作灵活无比,且又快的好似鬼魅,几乎在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踏着墙体,一个跃身上到屋顶,但令我错愕的是,那黑影并未遁走,只是站在屋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这黑影是个什么东西,却发现它有着人的轮廓但又不完全是人,圆眼,塌鼻,招风耳,身后一根尾巴向上卷曲,全身上下都是毛毛茸茸的,活脱脱一个毛孩儿。 看到这里,我总算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忍不住想要开口骂娘。 猴子!对,这居然是只猴子! 看清楚是只猴子,我总算松了口气,但同时又充满了疑问。 这猴子想要干什么,谋财害命?那恐怕得等它成精之后才行,那它究竟想要做什么,该不会只是单纯的在逗我玩儿吧。 正当我疑惑之时,却见这猴子,突然嘴巴大张,吱吱的乱叫几声,而后毫无征兆的朝我扔来一物。 我当时也没去管它朝我扔来的东西有没有危险,一把将其接住,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个血红色的锦囊。 不等我将其打开,那猴子直接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夜色...... 打开锦囊,里面赛有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看样子,写的十分匆忙。 “速速赶往蓟县九龙山,营救三哥!” 看到这一行字,我当下蒙了,什么意思?三哥出事了?让我去救他吗?三哥昨晚明明还像个小偷一样的在书房出现,这才刚过去一天,怎么就又跑到了蓟县? 不过看这意思,三哥怕是遇上了什么危险,但这字条又是谁给我送来的呢?别告诉我,是三哥让那只猴子,一路跋山涉水的从蓟县跑到京城来给我报的信。 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那会是谁? 很快我就想到一人,慕容晓晓!对,应该错不了,因为在京城之中,我只认识两人,除了三哥就是她,而且他二人的关系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想到这儿,我立刻换了身夜行衣,找了些装备,去到茶默语。不过令我失望的是,茶默语屋门紧闭,里面黑灯瞎火,一片死寂。 我不敢耽搁太久,在茶默语门前稍作停留,急忙走出鬼市,找了个明白人打听清楚蓟县的地理位置,这才知道,蓟县隶属于天津,距离京城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公里。 我先后跑到火车站和汽车站,发现这个点儿都没有票。无奈,只得花好几百块,打车赶往蓟县,结果走到平谷之时,出租车好巧不巧的坏在途中,无法继续行驶。 好在平谷离蓟县九龙山也只有不到五十公里的距离,于是我只能在半道下车,而后一路翻山越岭,朝着蓟县的九龙山方向进发。 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我抵达蓟县九龙山。 九龙山是一个地质生态公园,群山环抱,风景如画,一眼望去,似有九条石龙,盘臥穹顶之上,极具神韵,是难得的一处龙脉风水宝地。 如果判断不错,这下面应该藏有一座古墓,再结合三哥斗子行的身份,不难猜出他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倒斗。 难道是他下斗之后遇到了什么危险? 我心中有所猜测,就更不敢耽搁,来不及欣赏这山川美景,一路疾驰而行,很快上到峰顶。 俯瞰苍穹,山峦延绵不绝,主峰的九条石龙由下而上,龙头刚好贯入山涧,好似在守护这一方水土。 从风水上来讲,这处宝地应该叫做九龙啸天,寓意九龙之脉,天不可欺。 此等风水宝地,一般来说都会暗合着某种天然的风水阵法,其形成的原理,不外乎是由于山水地貌的特殊环境,灌木排布的自然走势,大气涌动的漫天迷雾,所造成的视觉欺骗,也就成了所谓的风水大阵。 不过要想判断这风水宝地之下,有无墓穴,需要等到夜晚,星云密布之时,通过寻龙点穴的手段,观天星,望气象,寻龙脉,点穴位,方可知晓。 我没有下山,直接打了只野兔,架火烧烤,解决了腹饥之痛。一直等到晚上,星空密布之时,这才拿出罗盘,经过一番的排盘推算,按照卦线所指方位,来到一处凹谷。 抬头望向星空,就见北斗七星中的天权、玉衡、开阳三星一字排开,格外明亮,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璀璨光芒,直接切入凹谷东北方的一处山岩之中。 “三星合一弃北斗,聚首艮位寻灵山,潜龙在渊望出世,觅得宝气真穴位。” 我心中默念七星寻龙诀,仔细观察手中罗盘。却见罗盘天池中的指针快速转动,很快与艮位的卦线重合...... 第二十八章 初次下斗 我心中一喜,断定这下面一定有座古墓,于是朝着罗盘所指方向,快步而行。 翻过一处山岩,下方有一巨大坑洞,里面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我将手电的亮度调至最高,绕着坑洞走,仔细找寻着线索,结果在左边的一块大石后面,发现有很多的踩踏痕迹。 顺着缓坡下到杂草丛,走到最深处,果然找到一个盗洞。洞口四周,土质十分松软,应该是新土,也就是说,这盗洞刚打不久。 站在洞口,我没有急着下去,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盗洞幽深,一眼看不到头,光线之外,黑布隆冬,什么都看不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矮身钻入其中......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下斗,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阴暗、潮湿,憋闷,这是盗洞给我的第一感觉,随着不断深入,另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盗洞斜坡向下,偶有树根穿透土层,裸露在狭小的洞壁上,打眼一看,盘根错节,像一只只缠绕一起的手,张牙舞爪,狰狞无比。 继续向下深入,盗洞越发显黑,空气也变得十分浑浊,只要呼吸加重,嗓子就会发痒、发干,甚至还会出现轻微的窒息感。好在越往下,盗洞越宽敞,空气质量也随之逐渐提高,呼吸终于变得顺畅起来。 空间的加大,让我从最开始的艰难爬行,改为跪行,最后可以弯腰行走,速度上自然提高不少。 我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已到百米之外,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盗洞在这时候突然一分为二,摆在眼前的居然是两个大小相当的洞口,也就是说,这里出现了岔道。 怎么回事?好端端一个盗洞怎么会变成两个呢?难道说,三哥最开始打盗洞的方向,发生了错误,并不能通往地宫,而后又在另一侧重新打了条盗洞? 对,应该是这样,心中略一合计,分别朝两个盗洞照了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心一横,直接朝左边的盗洞钻了进去。 这条盗洞与前面的没什么不同,不过,这里除了有些模糊不清的脚印外,还隐约有着斑斑血迹,血量并不大,看样子应该是轻微划伤导致的少量出血。 起初我并未在意,然而当进入一处拐角的时候,洞壁上赫然出现一个十分清晰的血手印,与我的手掌大小相当,但诡异的是,手印只有四指,少了其中一指。 这么看来,显然我之前的推断是错误的,如此大的血量,不可能只是轻微划伤,分明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断掉一指才对。 果不其然,又向前走了一段儿,墙壁上陆续出现好几个血手印,地面的血迹也相应增加不少。 我眉头紧皱,心想,三哥是不是疯了,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断了一指,都应该及时撤出去才对,可看这痕迹,他还在继续深入,想来此刻已经下到地宫。 虽说,三哥与我非亲非故,而且身份十分可疑,是敌是友根本无法判断,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唯一与我有关联的人,对我日后调查联合考古事件,有着重大作用,再者,我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他吗,岂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加快脚步,约么十几分钟后,来到尽头...... 盗洞尽头是一片很大的空间,至于多大,我搞不清楚,只不过手电的光柱并不能得到反射,直接没入黑暗。 空间里有很多体积巨大的石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山体下层的空洞里。 除了巨石,这里还有着许多石俑,雕工都太过粗糙,亦或是半成品,总之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为这黑暗空间增加了不少诡异气氛。 下到空间后,很少能再看见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不够仔细,就连脚印也都消失不见。 我小心的在这些巨石和半成品的石俑之间穿梭着,整个空间没有一点生气,完全一片死寂,我有些恐慌,心脏跳动的频率开始加快,甚至连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凭着直觉,找准一个方向朝前行去,慢慢的,地势由平坦转为一路向下,巨石、半成品石俑开始逐渐减少。 正当我以为能够顺利抵达地宫之时,手电的光柱下,却呈现出一片黑乎乎的建筑,仔细观瞧,原来是三间呈品字形排列的明清时期的老房子,破败无比,门窗什么的都没有了,只有顶盖和三面墙壁。 房前杂草丛生,不过并不算高,也就刚刚漫过小腿,然而让我生疑的是,每间破屋的正前方,都有一口直径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水井,没有井盖,井口周边长满青苔,打眼一瞧,好似铺了一圈绿绒地毯,显得格外突兀。 手电光柱射向井内,隐隐有水光反射,看样子并未枯竭,但诡异的是,当我朝井中看去的一刻,心底莫名有些胆寒,似乎井底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样,恍惚间,我竟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让我不寒而栗,不自主的哆嗦一下,只觉井中有着什么可怕的存在,于是急忙收敛心神,远离水井。 建在正位的房子,是这三间房屋里边最大一个,屋檐挂着三只已经褪色的红纸灯笼,居然都完好无损,如若不是明显褪色,我肯定会认为这纸灯是刚刚做好挂上的。 房子不大,里面空空如也,三面墙壁脱皮严重,满是斑驳,不过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每面墙壁都绘有多幅人物壁画,细一打量,我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这些壁画都是些人物画像,但却给我一种如同走进阎罗殿的感觉,因为正对我的,也就是后墙上的画像,画的竟然是掌管整个阴司的阎王爷,身侧还各有一个面目狰狞、可怖的阴间鬼差,耐人寻味的是,这三位画中人物的眼睛,不知因何,全被扣掉了,露出墙体本身面目,一眼看去,好似六只黑洞洞的眼眶,分外吓人。 左右两面墙壁,绘有上下两部分图案,上部分为十殿阎王,分别是:秦广王、宋帝王、阎罗王、泰山王、平等王、楚江王、仵官王、卞城王、都市王、轮转王;下部分为十八层地狱受刑图,刚好与十殿阎王相对应。 最外面,一左一右的两根墙柱上,绘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眼睛同样也被扣了去,显得比阎王爷还要恐怖几分...... 第二十九章 水井有怪 瞧清楚后,我满身寒意的转身去到右边的房子,这间看上去像座戏台,损毁比较严重,后墙上方有轻微坍塌,露出好几个大口子。墙壁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窟窿眼儿,乍看之下,好似一只只黑色眼球,格外瘆人。 后墙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空旷的凹槽,十分对称,想来这以前应该是用作供奉梨园鼻祖的供台。 三面墙壁有着诸般字迹,不过都已模糊不清,只有靠近台柱的一行字迹相对清晰一些,仔细辨认,是一窜数字,且还是一个年月日期。 “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不知为何,我感觉这一窜数字十分熟悉,嘴里不经意间反复念叨,结果在重复几次后,脑袋瞬间就是翁的一下,随之一股极度的寒意涌上心头,全身的汗毛,如同听到指令一般,直接倒竖起来,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 我一个箭步跨到门外,满眼惧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破败无比的老戏台。 之所以我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全因这一窜数字,因为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正是我的出生日期,也就是我的生日,对,没错,一天都不差! 怎么回事?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我的出生日期呢?难道我是在这儿出生的? 哦,对了,巧合,肯定是巧合,或许有什么人刚好在我出生那天闯入这里,并且留下这一日期,对,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我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别说,还挺管用,没多久,胆寒之意逐渐消退,整个人也慢慢恢复平静。 我不再想这些,转身又进入另一间房子,这间房子比起先前两个还要破上一些,墙皮大部分都已脱落,有些壁画已经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画面内容,不过从剩余几幅还算完整的壁画来看,这应该是一座关帝庙。地面还有着一圈很深的凹陷印痕,很明显这个地方原来供奉着一尊关二爷神像。 查看完三间破房子,心中疑惑更添几分,谁能想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空间里,居然隐藏着此等诡异、且鲜为人知的一幕。 从每间房子的建筑结构及破败程度来推断,其建造年代应该属清代晚期,只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阎罗殿、老戏台和关帝庙,这三个看上去完全不搭边的建筑,怎么会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这鬼地方,当年还是一处集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这地下空间里曾经生活着很多人。 我正感纳闷儿,这时候,突听距离我最近的一口水井中,发出“噗通”一声轻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跳入井中一般。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我听在耳中,急忙几个跨步,来到井口,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却见井水,有些许涟漪荡漾,但并无它物。 我只当是什么鱼虫、青蛙或是井壁的泥土掉落所致,瞅了几眼,一看没什么发现,便准备动身离开。可谁曾想,还没等我来得及转身,井中再次有了动静,不过这次并非噗通的声响,而是哗啦啦的出水声,听着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水面一样。 我急忙回身照去,就见井水荡漾,有一个类似于树枝枝杈的东西漂浮于水面,整体有些弯曲,白森森的,一动不动。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如若不是枝杈只有两根而非五根的话,我肯定会将此物认作是一只人的手骨。 稍稍惊疑后,我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进一步弄明白,搞出这番动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然而此等关头,井底却突然传出一阵哼哼呀呀的唱戏声,听上去是个女人,凄凄哀哀,宛如鬼泣,十分骇人。 这突如其来的唱戏声,吓得我差点没一头栽入井中,赶忙后退数步,满心恐惧的盯着水井。可令我恐慌的是,在我抽身后退的同时,那唱戏声如同碟唱机卡壳或没电一般,没来由的戛然而止,周遭一下子又陷入一片死寂,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产生幻听。 我没有勇气去搞清楚这唱戏声的来历,但我深知一点,事出反常必有妖,言不由衷定有鬼。于是当下不敢再做耽搁,抬腿便要逃离,然而这时候,后背却突然莫名其妙的传来一阵寒意,随之,就感觉有一股十分狠厉的阴风朝我席卷而来。 我没有回身去看,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几乎下意识的侧身闪躲,与此同时,却见一道体型巨大的黑影,带着一股腥风,以奇快无比的速度,从我身旁略过,接着,就听一连串让人心惊的犬吠声,划破黑暗,瞬间响彻天地。 “汪汪汪汪.....” 再看黑影,一扑而空后立即掉头,露着一脸的凶恶,冲我狂叫不停。 这是一只野狗,不对,应该说是只变异的野狗,妈的,这体型也太大了吧,都赶上一头小牛犊子了。 我不知道这鬼地方怎么会有野狗,它又是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但肯定的一点是,这狗东西绝对来者不善! 我全身肌肉紧绷,立刻摆出战斗姿势,面对这样一只如同猛兽的野狗,丝毫不敢大意。 野狗的一双眼睛在手电的照射下,反射出两道尤为怨毒、诡异的绿光,同时又充满着贪婪与邪恶,大口中,两排锋利如刀的牙齿,透着森森寒芒,猩红无比的大舌头更是散发着阵阵恶臭,并且不断有腥臭的口水往外淌,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显然,野狗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撕成碎片,与我僵持几秒,后腿突然猛蹬,直接跃起两米高,以势不可挡的惊人威势,朝我猛扑而来。 我不敢与之硬碰,急忙一个侧位平移,刚好避开这致命一击,奈何野狗的动作和反应,简直快的惊人,根本不给我任何的应变机会,一见扑空,即刻扭动腰身,掉转枪头,重新调整攻击角度,接着身形一晃,再次张牙舞爪的向我袭来。 来不及躲避,我干脆将整个身子后仰,几乎就要贴到地面,与此同时,野狗刚好划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出现在我上空。 第三十章 村落 我瞅准机会,抬腿就是一脚,刚好踢在它最为薄弱的肚子上,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野狗凌空翻了一个大跟头,而后,偌大个身躯如同坠机一般,重重的砸落在地,震的大地都为之一颤,周遭刹那间灰尘四起,呛得我不住咳嗽。 原以为,我这一脚再加上顺势而为的一摔,怎么也够它喝一壶了,能不能爬起来还是一说,不过,显然我是低估了这只野狗身体的强壮程度,只听几声惨叫过后,野狗竟然跟没事儿一样,身子扭动两下,非常灵活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这回,野狗算是彻底被我激怒了,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都大,极为暴躁的对着我嘶吼两声,接着,一个虎跃,干净利落且迅猛无比的朝我扑来。 不过这次它并非横冲直撞,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左右腾挪,看样子,应该想要变换攻击角度。我当然知道这狗东西是在有意迷惑我的视线,当下调动气息,全力施展腿法,整个人转瞬间化作道道身影,以野狗为中心,与之兜起了圈子。 野狗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立刻停止前扑,整个身驱,开始有节奏的跟随我的移动而移动,像极了拉磨的驴,十分机械化的转着圈。 几圈下来,自己都转迷糊了,可想而知野狗是什么状态,此刻它仍在步履阑珊的苦苦追逐,还真够执着的。 我瞅准机会,身影一闪,直接挥出一拳,野狗避闪不及,臀部重重的挨了一下,但却并未倒下,只是退后数米。 这狗东西当真皮糙肉厚,我几乎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没能伤到它分毫,反之,手臂被震得好一阵发麻。 野狗站定之后,愤怒的晃了晃脑袋,随即,目光再次将我锁定,就看它腰身扭动,双腿猛蹬,紧接着以一种极为凶悍的扑咬动作,朝我扑来。 我本身离着水井不算太远,经过刚才这一番打斗,无意中更靠近几分,只要再后退几步,恐有坠入其中的危险。 紧要关头,我突然心生一计,当野狗即将扑倒面前之时,我赶忙后移几步,待到野狗口中喷出的腥臭,几乎要贯入我口鼻的一瞬间,我手指成抓,双手前探,刚好抓在它毛茸茸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只感觉脚底一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着朝后倒去,我急忙双臂发力,口中嘶吼一声:“去吧!”而后借势将野狗抛向井中。 怎奈,野狗的力道、惯性,实在太大,自己一个没收住力,也跟着朝井中坠去。 生死关头,我的反应倒也算快,腰身猛地用力一扭,身体反转,一双脚尖刚好勾住井口,紧接着,双掌拍动井壁,整个身子借力,以一个后跃的姿势回到地面。 还不等我站稳脚跟,水井中发出噗通一声巨响,而后是一阵沸腾...... 好险!我暗自惊叹一声,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回味刚才的惊恐一幕,赶忙抬起手电向井中照去,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乱作一团,无数根如手骨般的枝杈,好似商量好一般,同时浮出水面,而野狗却是在水底奋力挣扎,在好一番的扑腾过后,浮出水面,并且不慌不忙的转圈游了起来。 我忘了,这家伙可是条狗,天生会游泳,狗刨这个游泳名词,还是出自犬类,只可惜,水井的空间太小,根本不够它施展,任凭它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相信用不了几分钟,便会永久与水井为伴。 看到此处,我不由的感叹一番,心想,好好的野狗不当,非得招惹我,这下好了,直接变成了死狗,还是只淹死狗 然而正当我这般寻思之时,井中却突生变故,先前我听到的那种哼哼呀呀的唱戏声,毫无征兆的再次响起,与此同时,野狗发出两声极为凄厉的惨叫,接着就看它偌大个身躯,开始迅速没入水中,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扯进水底。 看到这儿,我后背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没想到,还真被我先前猜中了,这井底果真有古怪,搞不好会是什么水鬼之类的可怕妖物。 此情此景,我哪敢再做半分停留,直接甩开膀子,撒开腿脚,玩儿命狂奔,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跑出老远的距离,直到身后没有半点儿动静,才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后方只剩下无尽黑暗,别无它物。 我喘的跟台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感觉整个肺都要炸开了,现在也管不了许多,喘匀这口气要紧,于是双腿一软,身子后仰,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 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待心绪稍稍平静后,继续埋头赶路,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前方再次出现一大片黑乎乎的建筑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废弃的村落。 我是真没想到,或者说压根儿就不敢相信,多年前,这地下空间里,居然真的有人生活过,而且看样子还不在少数。 站在村口,凝神观察,手电光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可以说满目疮痍,大部分房屋均已倒塌,成为一片废墟,一堆堆的,好似一座座巨大坟墓,显得格外瘆人。 不过也有几处屋子保存的不错,大体看上去还算完整,墙体、檐角、门窗等,颇具年代感,应该与先前所看到的那三间破屋,同属于一个时期,都是明清建筑。 整个村落,废弃程度不亚于一片鬼蜮,阴森可怖,鬼气十足。 我心底隐隐有些胆怯,不由得犯起嘀咕,一时间,该进该退倒也没了主意。良久,还是把心一横,蹑手蹑脚的走进村子。 村子不大,估计不超过百户人家,地面坑洼不平,偶有凸起的石头和一些随处散落的奇形怪状的木头,脚底稍不留神,恐得摔个七荤八素,所以这一路走来分外小心。 大约行至村中央的时候,屋舍突然变得稀少,路得两侧各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十分平整,看上去很像两个打谷场,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不知道是由于我太过敏感还是何种原因,我仿佛在这一片区域的空气里,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与此同时,心中还生出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童男童女 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的源头,结果扫视一圈,目光却是被一间十分完整的房屋所吸引。 仔细观瞧,发现这是一间没有院落的房子,与其它屋舍相隔甚远,就坐落在左边打谷场的后方,孤零零的,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座庙宇。 也不知怎么的,我对这间屋子莫名的产生一种强烈的好奇感,不自觉抬腿向其走去......离近再看,就见屋子虽说老旧,但并无荒废迹象,跟住着人没什么差别。门前十分干净、 整洁,像刚刚打扫过一般,屋檐还挂着好几串形如辣椒和玉米棒子的物体,不过都已风干,变黑,根本无法辨认。 窗户是老式的木雕、镂空、纸糊的那一种,上面有好几个窟窿眼儿,好似专门被人用手指捅开的一般,看着分外奇怪。 房门是一扇完整的老木头门,仅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稍稍有些发青的黄铜锁头,很随意的挂在门栓,似乎这间屋子的主人,走时很匆忙,压根儿没来得及上锁。 门框两边,还有一副褪色到不成样子的对联,内容特瘆人,上联是:上天再回巢舍天上人间,下联是:下地又出穴得地下鬼蜮。横批:生死难料。 看着对联,不经意间读了出来,感觉牙齿都透着一股凉意。然而,不知是不是由于心生恐惧的缘故,这种时候,我竟然感到后脖子凉飕飕的,好似有人在对着我吹气一般,忍不住打个冷战...... 恰巧这档口,凭空刮起一股阴风,并且一下子变得好大,呼呼作响,风声中还夹杂着呲啦呲啦的声音,有些类似于干树叶被踩碎或揉捏时发出的动静,不可谓不恐怖。 我眉头一皱,急忙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上空出现两个黑影,正顺着风向,晃晃悠悠的向我这边飘来。 心底没来由的紧张,一时间手心全是汗,整个人立刻摆开架势,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黑影离我越来越近,在距离我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猛地向下坠落。与此同时,大风毫无征兆的停止,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归于平静。 手电光束下,落在地上的两个黑影,呈现出大致轮廓,乍一看,像两只风筝,然而仔细观瞧后,头皮立刻一阵发麻,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说的严重点儿,就差尿裤子了。 这可不是我夸大其词,相信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看到两个在平日里见了都会有几分胆寒的东西,出现如此反应再正常不过。因为落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对儿纸糊的童男童女! 虽说纸人儿的个头不大,并且破烂无比,但这种给死人烧的东西,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阴森之气,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心中暗骂一声晦气,想着自己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种离奇且又诡异的事情。 一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空间,平地里刮起一股大风,接着一对儿给死人烧的童男女,飘落我面前。这种情节,恐怕就算电影当中都不会出现,可偏偏被我撞上了,搞什么?吓唬人?还是说这地方真的有鬼? 我怕了,这回真的感到害怕了,眼睛死死盯着童男女,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然而越看越觉得瘆得慌,恍惚间,不知道是不是产生错觉,我竟然感觉这两玩意儿好像动了一下。 急忙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哦,没动,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一对儿如同两具死尸的纸人儿,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那儿,没有任何变化,落下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后背无意中贴近房门,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回事,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不管这一对儿纸糊的童男女究竟是何来历,但肯定的一点是绝不不寻常,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先躲进屋里再说,如此也好暗中搞清楚周遭到底有没有危险。 这般一想,我便鬼使神差的推门而入...... 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屋房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跟藏着什么宝贝一样。外屋整齐的摆放着一些老式家具,古朴却不破烂。 上面散落的灰尘不算太厚,像刚落下似的。我还特意照了照四个屋角,发现只有其中一角挂着些许尘丝,其余三角都很干净。 后墙有一张掉漆的暗红色条案,上面摆着一堆类似于大头娃娃的木质小人儿,但都脸面冲墙,也就是背对着我,乍看之下,相当古怪。 一时好奇心起,走前两步拿起其中一只查看,结果,当看到娃娃正脸的一刻,直接吓得一个哆嗦,无形中踉跄几步,而后本能的将这娃娃扔到地面,只听啪的一声,碎成两截。 妈的!什么鬼,这哪是什么大头娃娃,分明是一只人身鼠头的大脑袋耗子! 我本来没什么心理准备,全当这些东西,跟我小时候玩儿过的那种布娃娃没什么区别,谁曾想,娃娃正脸,居然是一副耗子脸孔,尤为吓人的是那双眼睛,竟然呈猩红色,并且还往外淌着两行血泪。 猛然间看到这么一个鬼玩意儿,别说在这如同鬼蜮一般的地方,就算大白天,在最热闹的集市看见,也会觉得分外瘆人。 我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一连喘了几口大气,直到看清楚娃娃的确已摔成两半儿,并且确认其只是木偶而已,才总算缓过神来,于是又大着胆子,去观瞧其它娃娃。结果发现,剩余的竟然也都是这副鬼样子,数了一下,至少不下二十只。 更让人心惊的,是墙上还挂着幅一个小脚老太太画像,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眼睛眯成一条缝,仅露出的少许眼珠,却给人一种十分阴毒的感觉。 鼻头很大,左侧有一颗醒目的黑痣,嘴角朝一边翘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极其邪恶。 老太太一只手掌向前平伸,掌中卧有两只小巧的耗子,诡异的是,她五根手指的指甲奇长无比,分别卷曲着,若要填上几道色彩,跟几支棒棒糖没什么区别。 脚上穿一双色彩鲜艳的小脚绣花鞋,有许多耗子,乖巧的围在脚边,像在等候着它的喂食或什么指令一样。 整幅画,处处透着诡异,看上去阴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我甚至有种荒诞的感觉,生怕这老太太会突然活过来,然后一步一挪的走出画像...... 第三十二章 锅中人肉 将视线移开,向四下扫去,靠近窗台的地方是一方很大的灶台,台面上放有一口直径少说得两米开外的大铁锅。 如此大的铁锅,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怎么看都不觉得其作用是用来做饭的,倒是与地狱里的油锅有几分相像...... 偌大个锅盖立于墙角,锅中有很多呈块状物体,有些类似于黏在一起的大块风干牛肉,黑不溜秋,疙疙瘩瘩,都快要冒出锅外。若在上面刷上遍绿漆,再按上个脑袋,活脱脱就是一大号癞蛤蟆。 仅仅瞟了几眼,浑身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下也不去管锅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赶忙将视线移开。 可正当视线即将脱离铁锅的一刻,锅中有一样东西,让我转动的眼球一下子定格,根本移不开半分,甚至于整个面部都凝固、僵化,所有的注意力被其吸引。 约么愣神几秒钟之后,我赶忙上前一步,用手电在锅中拨弄几番,岂料,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东西呈现在眼前,顿时惊呼一声。 这......这、这竟然是一只脚!没错,是一只人的脚!还有、还有......还有一只手,继续拨弄,居然还有一个干干巴巴,黑色的人头脑袋! 人肉!我脑子里在第一时间蹦出这个词儿,接着联想到,这一口大铁锅中,曾经煮着一个被肢解的人!错不了,的的确确是一锅人肉! 妈的!搞什么?难道这个村子的人,每天都在以人肉为食吗? 我脑袋翁的一下就大了,也不知道该说恐惧还是惊愕,总之,一连后退数步,差点一个不小心撞到木柜。 心中却在这时候不由得暗自感叹,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总是跟这种恐怖到近乎于变态的屋子打交道。 当年在峡谷,误入吊死鬼的破屋,差点儿没被吓死;就在刚才,还遇到了十分诡异且破败不堪的阎罗殿、老戏台、关帝庙;现如今居然又闯入一个有着一锅人肉的老房子中,这是为什么,巧合?还是说我与生俱来就与鬼屋有缘? 稍一愣神的功夫,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就见里屋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竟然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响,缓缓打开,只不过开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停了,随之一道黑乎乎的口子,透着森森寒意,出现在面前。 我几乎在刹那间感觉到一种刺骨的阴冷,如坠冰窟,嘴角和脸庞,不自主的抽搐起来,连眼皮都跟着跳了几跳。 看来,这回肯定又碰到了什么古怪,不过事已至此,恐怕装个没看见,悄悄离开是不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今之计,只能硬着头皮,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如此一想,胆气提升不少,于是我小心提防着周遭一切,慢慢朝着里屋靠近。 手电透过门缝,直射屋内,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犹如白昼,我能够清晰的看到,靠墙的位置有一排组合的暗红色老式衣柜,和一口大木箱,最左边是一张老式木床,床上空荡荡的,没有被褥,只有一层灰色毛毯。 毛毯看上去很厚,起码得有个几寸高,而且毛很长,有的毛还在轻微摇摆,像被风吹动一样,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风的存在。 我有些纳闷儿,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层厚厚的毛毯突然间好似活过来一般,居然大幅度摆动起来,很快,出现一层接一层的波浪,宛若涌动的潮水,越往后,浪头越大。 看到这儿,我立刻停下已经抬起的脚,心里咯噔一下,额头顷刻间渗出一层冷汗。心想:真是活见鬼了,听说过草木成精,鸟兽成精,还从没听说过有毛毯成精的,但眼下这看似人畜无害的毛茸茸的毯子,的确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己动了,而且动作还如此之大,莫非一个区区的毛毯,也动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心中百般猜测,随即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想法,当下也不去管外面有没有危险,即刻后退几步,准备夺门而逃。 怎料,正当我转身之际,那一层厚厚的毛毯,突然显露出成百上千的绿色斑点,宛如天上的繁星,洒落大地一般,相当惊艳,不过,其中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十分胆寒的诡异之感。 不等我在震惊之余瞧清这些绿点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却见那一层毛毯,突然四分五裂,登时化作一团又一团的物状,争先恐后的向我涌来。 与此同时,里屋的地面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这样的东西,呜嚷呜嚷的朝门口涌来。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我再怎么无知,也终归还是看清了这些鬼东西的真实面目,这哪是什么地毯,分明是一群体格如老母鸡般大小的长毛耗子,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吃人的货色。 我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朝门口冲去,然而让我心凉的是,门口居然不知在何时也爬满了这种长毛大耗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自投罗网一样。 此番情形下,我完全没了主意,除去惊恐,只剩下惊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跨步,直接跳上灶台,而后弯腰,双手扣住大铁锅,使劲儿咬着后槽牙,口中大喝一声:“起!” 紧接着,就看装满人肉的大铁锅,被我硬生生的抛上半空,接茬翻了几个大跟头,下一秒,只听咣当一声,倒扣在地。 有些被大铁锅砸到的耗子,都没来得及发出个声响,便已经嗝儿屁着凉,但奈何耗子的数量太多,零星砸死几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其余的耗子,一个个竖起长毛,好似万千刺猬一般,朝我蜂拥而至。 我一看这档口,再不跑怕是来不及了,瞅了瞅木质窗户,又瞧了瞧已至身旁的耗子,而后把心一横,不带丝毫犹豫的侧着膀子,砰的一声,撞出窗外。 情急之下,许是我用力过猛,竟然凌空飞出去好几米,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我屈膝,弯腰,来了个就地一滚,这一滚又滚出几米远,待到势头减缓,也不管身后什么情况,立刻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照着一条小路疯一般的逃去...... 第三十三章 耗子成精 可显然我太低估了这些大耗子的速度和数量,我的速度快,它们更快,还没跑出多远,耗子已经应声而至。 与此同时,我的前方,不对,应该说四面八方,同时涌现出无数大耗子,堪如泄闸的洪水,带着滔天气势,对我围追堵截。 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饶是再怎么胆大,此刻也已经双腿发软,浑身冒汗。面对数量如此之多,比魔鬼都要恐怖几分的大耗子群,我几乎已经绝望。 然而不知怎的,脑海中此刻却突然闪现出当年鬼屋中那只野猫的形象,并且十分冒失的张嘴学了声猫叫。 殊不知,正是这一声破天荒的猫叫,救下自己一条小命。 “喵!” 一声猫叫出口,出乎意料的,四面八方,成百上千的大耗子,一下子如同石化一般,都愣在当场,没有一只再向前冲。 一看这招管用,我急忙又提高调门儿,一连学了好几声猫叫,这回的效果,比先前的还要好,原本围在四周的大耗子,在愣神几秒后,突然开始往一处集结,顷刻间汇合到一起,形成一道颇为壮观的景象。 放眼看去,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到头,离我最近的一些,好似有灵性一般的交头接耳,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跟商量着什么对策一样。 一看此番情形,我当下认定,这废弃的无人村,恐怕本身就不是给人居住的,搞不好是一座耗子城也说不定。 想到此处,心中恐惧更重几分,当下也不管耗子接下来会有何举动,急忙张嘴,连比划带蹦跶,又发出一连串猫叫,并且还适当的在其中增加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耗子群立刻出现一阵骚动,有些排在前头的,或许由于太过害怕的缘故,竟然掉头钻入群堆里,但也有一些个头稍大的,目露凶光,龇牙咧嘴,表现出一副要与我决一死战的模样。 关键时刻,耗子群里忽然传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比所有耗子加一起的叫声还要高亢许多,有种说不出的震慑力。 紧接着,耗子群再次出现骚动,这回明显要比刚才的动静大上许多,并且带着一阵令人头疼的吱哇乱叫声。 与此同时,所有的耗子仿佛听到什么指令一般,纷纷向两侧退开,中间赫然露出一道口子。 就见一只体型不大,毛色发白的老耗子,悠悠然的出现。它嘴角两边各拖着几根长度足有一尺,且宛如白丝的胡须,一双小而深邃的眸子,极具灵性,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 尤其从它整体的神态来看,活脱脱一副老者做派,如若披上一件道袍,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老耗子走的十分缓慢,完全违背了胆小如鼠这个概念,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来到前排站定之后,便如同一个首领,与我四目相对。 不用说,这只看上去活了有些年头的老耗子,想必就是这群耗子的最高首领。 区区鼠辈,尽能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世上莫非真有精怪不成?眼前一幕,恐怕只能用耗子成精这个说法,方能解释的通,尤其这只毛发花白的老耗子,一举一动之神态,俨然已有了些人的模样。 如果真如我想的一样,那这也未免太扯了吧? 不对,这事绝对有蹊跷,倘若这些耗子真是精怪,又怎会被我模仿的几声猫叫所吓退呢?只怕此刻的我,早已被这些鬼东西,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哪还能好端端的杵在这儿,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此乃传说中的“御灵术”! 御灵术,具体是什么术法我不太清楚,只知道这是门手艺,乃是南宋时期流传下来的一种驱使、控制、饲养动物的手段,有些类似于苗疆的养蛊术,再说的直白一些,就是驯兽的方法,不过要想大规模的驾驭兽类,须得将威逼利诱这四字真言发挥到淋漓尽致才行。 据说,控制兽类的手段,多种多样,但较为靠谱的说法是,以音律、药物、食物、肢体驯化等四种方式,结合敏锐的洞察力和模仿动物语言的能力,对其实施领导、驾驭。 解放之初,曾有传闻说,一些浪荡江湖的艺人,为了生存,不得已使用御灵术,驱使黄鼠狼为其偷盗财物、粮食等,以谋求生机。 当然了,这也只是传闻,至于有没有这档子事儿,压根儿无从考证...... 但眼下这种情况,如若不是耗子成精,那只有御灵术这种可能,假设这一点成立的话,岂不是说,这地下空间里除了我,还另有他人?那么,此人便是操控这些长毛耗子的幕后主使无疑了。 危机尚未解除,脑子却是好一通的胡思乱想,眼瞅着为首的老耗子已有些安奈不住,我急忙再次调动内息,极为高亢的学了几声猫叫...... 在我的计划里,这几声猫叫就算不能将耗子群吓退,也足以让它们胆战心惊。可谁曾想,这招居然在老耗子出现后不灵了,完全失效,所有的耗子,没有一只后退的,反倒齐齐发出一阵刺耳尖叫,以示抗议。 紧接着,耗子群好似受到某种指令一般,突然十分有规律的分作好几队,以包抄的队形走向,朝我席卷而来...... 我有些不甘心,一连又学了几声猫叫,结果一点作用不起,于是赶忙放弃这个念头,趁着耗子还没完全将我包围的这个空档,掉头而跑...... 这回我几乎用尽平生所学,将各种轻身腿法,尽数施展,自己都感觉整个人快的好似一道风,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把这些耗子完全甩掉。 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倒塌的一间间房屋,出现在左右两侧。 我灵机一动,不再继续向前逃窜,而是借助废墟的力道,不断的跨越一间间房屋,一处处院落,一堆堆废墟。 遇到还算完整的屋子,干脆飞檐走壁。如此这般,又是好一阵的玩儿命逃窜,才算彻底将那些鬼东西甩开...... 第三十四章 背后有人 岂料,还没等我喘口气,突听后方传出一阵极为狂躁的犬吠声,听上去至少不下几十条狗,在同时叫唤,混合一起,简直惊天动地,令人心头直颤。 我只当这些野狗是冲我而来,当下也顾不得休息,准备撒丫子再跑,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对我穷追猛打的那帮大耗子,也在这时侯发出一连串令人头疼的叫声,不过听起来十分慌乱,一时间犬、鼠,狂叫的声音夹杂一起,好似鬼哭狼嚎,分外骇人。 看样子,我在这地下空间里仅遇到的两种恐怖生物,不知因何原因打了起来,这也倒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正好给了我逃生机会,索性什么也不想,双足用力,一溜烟儿跑出村外...... 死里逃生,本应该高兴才对,然而面对这无尽黑暗,我提不起半分喜色,只恨自己少长两条腿,恨不能马上进入地宫,救出三哥,然后返回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又向下深入很久,周遭一下子变的空旷无比,与此同时,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还有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没有任何遮掩的平地里,在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这种感觉极其不舒服,没有丝毫安全感,仿佛自己所有的举动都暴露在别人眼皮子低下。 我想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能够有所遮掩的地方,再做打算。如此一想,脚底不由得加大力道,从最开始的小心慢走,变成快走,最后竟成了狂奔。 然而越跑,就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明显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只是每每回头看去,都一无所获。 又跑了一阵,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最后,我竟然觉得,已经紧贴我身后,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突然抱住我,或给我来个致命一击。 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怖的,就算先前面对成百上千的大耗子,我也绝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后脖颈,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整个后背早已湿透,就连脚底板都往外渗着冷气,可想而知,我此刻已经恐惧到何种程度。 妈的,不跑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停下脚步,口喘粗气,一个转身向后看去。 手电在这无比黑暗的空间里显得弥足可贵,我的视线跟着光束不断移动,想要找出那个鬼鬼祟祟跟在身后的家伙,但反馈我的,是一无所有,除了自己再无一人。 这回我真的炸毛了,此刻,就算身后跳出一只妖怪,或是野兽,我想,我都可以接受,然而偏偏什么都没有,哪怕有一丝的蛛丝马迹也好。 怎么回事儿?错觉吗?难道刚才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仅仅是错觉吗?不对,绝不是什么错觉,错觉不可能有这般真切。 我此时此刻的心境,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恐怖、紧张、气愤、恼怒,一下子汇到一起,仿佛要炸开一样,一时间竟有种想要放声叫喊的冲动,也好以此来发泄心中憋闷。 最终,我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过并没有继续赶路,干脆席地而坐,闭目凝神,试图以这种方式,洞悉周遭一切。 我很快入定,进入无我境界,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于神识,由此放大听力,如此一来,四周只在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我这双耳朵。 原以为这番举动,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整个空间,随着我的安静彻底安静下来,犹如一片死海,没有丝毫波澜,又好似宇宙毁灭,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存在。 良久,我缓缓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周遭发生变化,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在我闭眼的这档功夫,起了一层白色雾气。放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原本纯黑色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如梦幻一般,虚虚实实,朦朦胧胧,使得一切都无法看透。 这种感觉让我尤为揪心,恨不能有把开山斧,好将这空间劈成两半。 手电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失去了照明作用,眼前好似有一道白纱屏障,看不透,穿不过,恍惚间,我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仿佛永远都无法走出这地底空间。 使劲揉了揉眼睛,视线并没有得到改善,不过我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对了,肯定哪里出了问题,只是暂时还找不到头绪。 呆立片刻,不敢继续停留,凭着感觉迈动脚步,向前摸索而去...... 途中没有碰到任何障碍物,地面一马平川,没有坑洼、凹陷,如同柏油路一般,让我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越走,越心惊,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朝自己逼近。 此等诡异的情形下,我竟然破天荒的想要抽一支烟,奈何长这么大都没碰过这东西,身上自然不会有。 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警惕,因为我知道,越是平静,等待我的将会是越大的危险。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打起精神,全神戒备的这一刻,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和颤栗,随之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整个人没来由的哆嗦起来。 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是因为我感觉到,此刻正有一双无比阴森、怨毒的眼睛,在未知方位死死的盯着我,而且明显离我很近,奈何视线受阻,根本无法捕捉其身影,我只能如同一个暴露在外的活靶子,静静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危险比预想中来的还要快上一些,不等我摆开架势,却见一片黑乎乎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临头顶,刹那间,只感觉一股腥风,狠厉无比的朝我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我不带任何犹豫,直接一个后空翻,想要避开这悄无声息的一记偷袭。 也多亏自己的反应还算及时,只见一道巨大黑影,几乎在同时,贴着我面门一闪而过,周遭的雾气,瞬间被其带起层层波纹。 双脚刚刚落地,还没完全站稳,岂料,黑影一个闪电回旋,直冲后心而来。我根本没时间躲避,情急之下,赶忙一个前扑。 谁知,我的反应快,黑影的速度却更快与我,自己刚与地面接触,就感觉后背一紧,突听呲啦一声响,衣服顿时破开几道口子。紧接着,皮肉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带着向前翻滚出好几米,当时只感觉七荤八素,脑袋直泛迷糊...... 第三十五章 巨爪钳制 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生猛? 其实,光凭它能飞这一点,足以说明,这是只巨型飞禽,应该为某种雕枭或老鹰,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其它的不知名生物。 我有些慌张,紧要关头,竟没了应对之策,倘若是只陆地动物,哪怕什么豺狼虎豹,我尚有一战之力,然而面对这样一个神出鬼没,飘忽不定的巨大猛禽,着实难以抗衡,除非持有兵器或枪械。 况且,这鬼东西似乎能准确捕捉到我的身影,而我却看不清它,等于敌明我暗,完全处于劣势,在此等情况下,若与之硬拼,不亚于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想出个万全之策,大鸟再次朝我扑来。这次的攻击,无论气势、速度以及攻击角度,都刁钻至极,要比前两次高明数倍。大鸟并没有急功近利的一扑而就,反倒降低高度,几乎要贴于地面,偌大个身躯,至下往上,斜刺里朝我冲来。 速度很快,喘息间已到近前,不给我任何应对机会。我想要抽身避开,但无论怎么闪躲,都逃不出它的攻击范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左右更不用说了,就连后退都做不到。 情急之中,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双手成掌,直接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鸟劈出两掌。 可意想不到的是,大鸟好似洞悉了我的想法,在手掌劈出的一瞬间,它尽然不闪不避,而是身子后仰,露出一对好似铁钳般的巨大爪子,刚好与我双掌对碰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过后,我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而大鸟却只是稍稍停滞。 待我跌落地面,后背传来痛感的一刻,它已经再次出击,裹挟着一股腥风,好似恶魔般的又一次降临头顶,同时探出双爪,向我猛抓而来。 倘若被这一爪抓住,恐怕我的脑袋会如同熟透的西瓜,立刻被捏个稀巴烂。 我惊慌无比,但又无计可施,无奈,只能抬臂格挡。怎料,手臂突然一紧,顿时传来一阵刺骨疼痛。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鸟冲天而起,随之,我两条手臂被一双巨爪钳制,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轻而易举的带离地面,等反应过来时,离地已有四五米之高。 我心道一声不好,恐怕吾命在这一刻就要休矣! 也许人的潜力,总是在最危机时刻才能被激发,就好像人们口中常说的狗急跳墙,兔急了咬人一样。 在此等性命攸关之际,我的心绪突然变得尤为冷静,随之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我整个身子猛地凌空向上一穿,脑袋立马撞在大鸟最为柔软的肚皮之上。 这一招当真有效,大鸟在我这一撞之下,立即吃痛,口中发出嗷的一声鸣叫,而后身子剧烈一颤,大翅一挥,陡然间又向上腾起几米,之后便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我哪肯就此罢休,一看刚才这一撞,初见奇效,就想要故技重施,给它来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可谁曾想,大鸟身体的摇晃幅度颇大,频率也很高,我根本无从借力,连试两次都未能得逞。 不过我并不灰心,随即改变策略,手臂稍一发力,身子再次凌空拔高几分,直接张大嘴巴,一口咬在大鸟的铁爪之上。 嚯!大鸟的爪子还真够硬的,竟然差点崩掉我的大牙,然而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被我硬生生扯掉一块皮肉。 大鸟当下疼的吱哇乱叫,紧抓我手臂的爪子,不得已松开,我瞬间如同一颗炮弹,急坠而下。 此时离地少说也得六七米开外,从这个高度掉落,可不是开玩笑的,如若换做普通人,只怕非死即伤,好在我有些轻身手段,不过饶是如此,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那,仍旧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不等我来得及庆幸,恼羞成怒的大鸟,身子一抖,直接朝我俯冲而来。 妈的!还来!情急之下,强忍着身体的各处疼痛,向一侧滚开,同时翻身,将手电当做暗器,对准大鸟的肚皮用力甩去。 大鸟哪能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根本来不及躲避,触不及防之下,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手电正中这畜生肚皮。 大鸟即刻惨叫一声,翅膀猛力扑腾几下,但最终没能一飞冲天,稍后,轰的一声,砸落地面,震的大地都为之一颤。 我趁着空档,往前一扑,将掉落的手电捡起,也来不及查看摔没摔坏,直接撒丫子就跑。 我相信,这绝对是我此生中跑的最快一次,连方向都没来的及分辨,全然只顾逃命...... 许是老天有意要作弄与我,之前还是一马平川的地面,此刻竟然变得坑洼不平。我只顾着疲于奔命,哪还会留意脚下情形,甚至一点防备都没有。 结果,就在速度到达最顶峰之际,脚底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这下好了,整个人立马如同一辆高速行驶中突然翻了的汽车,只感觉翁的一下,随即我划着一个漂亮的弧线,好似超人一般,向前飞去...... 落地之前,我抱头屈膝,就地一滚,侃侃将这摔落的力道化去,怎料,摔落的地方,竟是一处向下斜坡,这一滚,明显刹不出车了,整个身子,好似一块落石,咕噜噜的好一通乱滚...... 索性滚落的这一路还算平整,倒并未造成多大伤害,不过在最后停下的一刻,后背还是重重的撞上一块巨石,疼的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长时间,我才缓过劲儿来,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后背,跟断了似的,一下不敢动,连呼吸都要保持平缓,稍有不慎,便会一阵生疼。 好在庆幸的,不知道是因为我摔落的速度太快,还是何种原因,那只大鸟居然没有追上来,当下松了口气,整个人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时间一点点过去,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久,直到感觉恢复些气力,才勉强检查起身体的受伤程度。其他地方还好,无非是一些轻微擦伤,唯独后背,肿的像粘了一层肉垫,摸上去毫无知觉,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检查了手电,居然还没坏,这让我不由得感叹:谁说国产的东西不好用了,这手电仅是我在一五金商店,花了二十五块钱买来的,还是过去那种老式的高倍量铁皮手电,里面装有五六节电池,虽说有些重,但照明效果还不错。 最主要是质量,我完全没想到,经过那般的重力摔打,仍旧完好无损,可见其结实程度,一点儿不比洋货差...... 第三十六章 抵达古墓 一番折腾下来,又累又渴,掏出水壶,灌了几口,又将之前吃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烤野兔肉,拿出来乱啃一顿,待精神彻底恢复,便准备动身,继续寻找地宫...... 此刻,雾气还在,不过已经稀薄许多,只是手电的光柱下,所呈现的,依旧空空如也,好似这地底空间根本没有尽头一样,却又处处充满危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会出现一只大鸟或其它的未知猛兽...... 先前已经失去方向感,经过刚才这一滚,就更迷糊了,根本无法判断地宫的准确方位。拿出罗盘,观瞧半晌,最终决定一路向东,于是没在耽搁,提高警惕,开始进发...... 开始的一段路,走的很顺利,什么都没发生,十分平静,然而当空间里的雾气全部散尽,恢复原有的那种黑暗,这一刻,我耳中却听到一个极为诡异的声音。 在这片如同鬼蜮的荒无里,除了我的脚步声之外,竟然有着另一队十分整齐的脚步声,也在前行,并且与我的脚步重合,我快它则快,我慢它则慢。 最要命的是,只要我停下不动,它也会立马停止,等于说,这一队脚步声,全因我的出现才会出现,当真活见鬼了。 起初,我只当回音,但渐渐发觉有些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回音,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而且人还不在少数的军队,听上去,步伐相当整齐,抬脚、落地,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强行压制着这颗即将要跳到外面的心脏,用力捏了把大腿,不让其发抖,但终归还是抑制不住从骨子里发出的紧张,呼吸变得急促,手电晃动不止,双腿都隐隐有些发软,脑子更是不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回事?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军队,别告诉我,这鬼地方有着国家的秘密驻军,或是某支秘密部队,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鬼知道是什么。 鬼?对了,鬼!难道、难道......难道是阴兵?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接二连三的恐惧,并没有让我的神经因此而变得麻木,相反,还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不管这一支军队是什么来历,什么东西,大不了再继续跑路,最坏的打算,不就一死吗?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哼!怕个毛! 我在心里给自己壮着胆子,但并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是全神戒备的注意着周遭一切。 整个地下空间,一下子又归于平静,那一队脚步声随着我的停止,意料中的消失不见,狂跳的心脏,成为这里唯一的生命体,好似专门为了证明我的存在一样...... 我像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眼睛、耳朵、第六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度,我相信,周遭只要有任何变化、动静,都逃不开我的感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只可惜,我设想中恐怖的一幕并未发生,反之,刚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逐渐消退,盏茶功夫后,心神彻底安定,我知道,未知的危险已经远去,只是自己并未觉察而已。 我没有去思考那一队诡异的脚步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来历,因为心中清楚,不管是什么,都绝非自己所能抗衡的。 当下不再耽搁,屏住呼吸,继续悄无声息的赶路...... 这回,并没有走出太远,地下空间终于不再是一片虚无,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巨型山洞,或者说隧道,足可以容纳一辆大货车通过。 山洞两侧分立着许多石柱,石柱上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图案,有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有飞入火海的七彩凤凰,也有得道升天的皇帝老儿,还有凌驾九天的金銮宫殿。 这些图案各个精妙绝伦,栩栩如生,让我不住地啧啧称奇,暗自感叹:古代匠人的技艺当真超凡卓绝,现代工艺水平完全无法与之媲美,这倒不是说,以现代的技术水准,雕刻不出这般精美的图案,只是其韵味和意境要差一些罢了,毕竟这些图案,倾注了古代匠人的汗水和心血,讲的严重一些,有其灵魂在里边,哪是现代工艺能比拟的。 然而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些石柱的排列顺序极为古怪,并非对称,而是七零八落的分布着,毫无规律可言。不过,当走出这片石柱区,回头再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石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规律所布,通常这种布局,只有在称得上帝王陵墓的地宫才会有,称之为北斗神道或星辰接引神道。如此看来,这里的古墓,搞不好会是一座皇陵也说不定。 一般出现神道,也就意味着距离地宫的位置不算太远了...... 果不其然,走出山洞后,我踏上一条根本看不到尽头的石阶,沿途并未遭遇任何危险,十分顺利的经过了下马坊、禁约碑、大红门、神功圣德碑碑亭、御桥、石像路、石望柱、文臣、武将、棂星门。 值得一提的,是石像路,一般只有皇陵才会有石像路,而且所列石像大都是神兽或诸如石虎、石狮、石羊、石鹿等象征着庄严与高贵的兽像,而这条路上所排布的石像,却都是一些雕刻呆板,没有任何神韵的石人像,或者说,只能算作石人偶,显得十分古怪。 过棂星门,折向东北,又遇金水桥、文武门。文武门之后,呈现我眼前的,是一片十分宏伟的明楼宝顶。 这一路过来,其实早已惊得我合不拢嘴,这哪是什么陵墓,分明是一座小号的标配皇城。尤其当看到这气势宏伟的明楼宝顶的一刻,直接将我的世界观颠覆,整个人都在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顿时传遍全身。 这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兴奋感和激动感。 心中不禁感叹,古代的帝王当真奢华至极,生前就不说了,连死了都要如此排场,这与真正的皇城比起来,除了小上许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良久,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迈动步子,走近冥殿...... 第三十七章 冥殿 冥殿乃是地宫第一重大殿,若想进入地宫核心,须得先入冥殿。 大门为两扇巨大的青白玉石组成,足有三米之高,两扇门已被开启,之间有一道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缝隙,看样子,三哥显然已入其中。 因为有了前人探路,我倒也不需要担心墓中的机关陷阱,直接一个闪身,进入冥殿...... 整个冥殿,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千年不灭的长明灯,反之一片黑暗,不过在手电的光束下,很多尘封已久的物体,逐渐显现出本来轮廓。 大殿中,没有棺材,也没有珠光宝气的陪葬品,有的是一些家具摆设。 四个角落中,分别摆放着一个体积巨大的青花瓷瓶,少说得有两米之高。瓷瓶表面,雕刻着一幅幅十分怪异的图案,图中内容荒诞,没有丝毫逻辑可言,根本看不懂所描绘的内容是什么。 其中一幅画的大致内容是,在一个幽闭的山洞里,摆放着一大堆水缸,每口缸中,都向外探着一个圆形物体,有些像石头,也有些像人的脑袋。水缸四周,分布着好几股密密麻麻的线形物状,看着相当恶心,有密集恐惧的症的人,只怕一眼都看不得。 靠近墙壁,分列两排类似于巫师的人,手中各拿着一面铜铃,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山洞深处。 从最里边走出一位全身赤裸的长发女子,女子表情木衲,双眼只用两个圆圈表现,一眼看去,好似没有眼珠一样,分外诡异。 其余瓷瓶上的图画,与这一幅的内容大相径庭,毫无美感可言,也看不出任何叙事结构,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仔细打量半天,完全没搞明白,于是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瓷瓶边儿上。 每个瓷瓶的左右两侧,各摆着一个小亭子,端详过后,发现这原来是几方造型如亭台楼阁的青铜灯盏,四个角落分列八方。 这般做法倒也不难理解,古代帝王,都希望自己的帝国强大到能够让外夷番邦前来朝拜,故而有八方来朝这一说,意在死后还能像生前那般风光,引得八方来朝。 另外,这种布局也有涵盖四时八节和八门遁甲一说. 四时八节,寓意春夏秋冬循环往复,生命能够不断的轮回转世,达到不死境界,说明墓主人有追求长生之意;八门遁甲,为术数学、阴阳学,但最早为古时道家的一种修真功法,可想而知,这其中肯定暗合了墓主人妄想得道成仙的荒谬思想。 两面墙壁,各绘有三幅清晰可见的巨型叙事壁画,粗略一看,我便被其吸引,不由得从头至尾,仔细观瞧起来。 画中的人物,景象,色彩,勾勒的分外逼真、传神,整体绘画比例恰到好处,该留白的地方留白,该上色的地方上色,无论从视觉角度还是感官来讲,让人看着都极为舒服。 比之现代的绘画技术水平,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是大师级手笔,倘若拿到外面,非得拍出个天价不可。 壁画共分为六篇,第一篇,讲述的是一个头戴面具的萨满巫师,站在群山之巅,摇铃祈福,山下有很多充当劳力的山民,正在开山运石。这时候天生异象,金光大现,无数道金芒射向大地,一座巍峨高大的山脉突然一分为二。 第二篇所描述的是,诸多山民,手中举着火把,排成一字长龙,进入一个山洞,洞中有一方城池,城楼上站着的依旧是那位萨满巫师,巫师怒目圆睁,一脸不善的注视着城下山民的一举一动。 第三篇讲的是,在山洞外面,有两队排列整齐的山民,仰望上苍,顶礼膜拜。 云层中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还是那个萨满巫师,只不过这回却穿着龙袍,戴着皇冠,无比威严的站在一辆由六匹骏马开路的龙辇之上,颇具帝王之势。 第四幅壁画的内容很简单,讲述了黄袍加身的萨满巫师,在山民的簇拥下,进入一座宫殿,并且坐上皇位。众山民变为臣子,一字排开分列两旁,俯首称臣。 第五幅壁画,看上去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内容是,萨满巫师在坐上龙椅之后,手中不停地摇晃一面铜铃。而在上一副壁画中出现的那些俯首称臣的山民,在这幅壁画中却变成木头人。 也就是说,在萨满巫师摇动铜铃的时候,所有臣民直接由人类转化成为木头人。 最后一幅壁画说的是,萨满巫师在两个木头人的搀扶下,走入一口由六匹骏马拉着的巨大棺椁中,之后踏云而飞,进入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后面还跟着数十支由木头人组成的军队,每支军队各抬数十口泛着金光的箱子,其中好似装满黄金...... 看完这一系列壁画,我一头雾水,后背隐隐还有些发寒。 六幅壁画主要讲述了,一个很厉害的萨满巫师,受天恩宠,修建皇宫,登上皇位,最后飞升成仙的故事。 如果壁画中所描述的人物,就是这地宫的墓主人,那岂不是说,这里埋葬的实际上是一位萨满巫师? 怎么可能?一路走来,我特意观察过,从北斗神道,一直到明楼宝顶,所有的设计排布,建筑风格,都证明这是一座清代皇陵无疑。 但纵观清朝两百年历史,历代皇帝都属皇权传承,子嗣继位,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皇位是由萨满巫师继承的。那这壁画描述的是什么?难道纯属虚构? 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大殿的其它地方...... 在大殿正前方,有一面九龙壁立于石台之上,下方是一把渡有金漆的紫檀木龙椅,虽然布有一层厚厚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在扶手和靠背之上,分别雕刻有十分威严的龙形图案。 石台连接着三节台阶,两侧分列三根金丝楠木的雕龙柱,和三把官帽椅;最中间还有一方高有三尺开外的三足饕餮纹的青铜鼎。 我完全猜不出这青铜鼎放于此处的意欲为何,既不是丹鼎,也不是祭鼎,难道只是用作观赏吗? 整个冥殿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保存的还算完整,只不过布满尘丝,有些地方,尘丝的密集程度,堪比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第三十八章 手机 地面上有着很多杂乱无章的脚印,不过从大小、纹理来看,这应该是由两个人留下的,而且还是分先后进入的冥殿。 因为脚印的深浅和清晰度有所不同,大一号的脚印已经有些模糊,而小一号的脚印看着十分清晰,甚至还覆盖了大号脚印。 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小号脚印看上去明显是一个女人留下的,也就是说,在三哥之后,很可能还有一个女人也进入地宫。 或许,这个人就是导致三哥深陷险境的人,也正是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的根本原因吧...... 跟着脚印,穿过冥殿,进入一条甬道。 按照清代皇陵的格局推算,前面应该就是主墓室,也叫做寝室,是整座地宫最核心的位置。 甬道很长,少说得有大几十米的样子。两侧分列着很多奇怪的石俑,之所以说奇怪,全因这些石俑只有身子,没有脑袋,整体看上去像一具具无头尸,格外瘆人。 两面墙壁,隔三差五的插有一些类似于婴儿造型的火把,但火头的油脂都已干涸,无法用来照明。 除此之外,两侧很有规律的挂着一张张丑陋、狰狞、可怖的兽皮面具,将整个甬道衬托的无比阴森,仿佛尽头之处,便是阴曹地府...... 甬道尽头,同样由是两扇青白玉石组成的巨门,不过令我诧异的是,石门并非像先前那般被打开,而是紧紧闭合,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我跟随的脚印,也在这石门前消失不见,仔细查看过后,发现并没有返回的迹象,那也就是说,先前来到这里的人,要么推门而入,要么凭空消失。 倘若前面的人已进入主墓室,那为何又要将石门关闭,难道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入内? 如果真是这样,也肯定不是三哥所为,因为在他之后,还另有一人也进入其中...... 我上前用力的推了几下石门,纹丝不动,看样子应该得用机关开启才行。 在石门两侧仔细摸索,几乎一寸一寸的找,结果一无所获。我不甘心的退后几步,在甬道里继续搜寻,结果照样没什么发现。 正当我有些沮丧之时,一声极为凄厉而又尖锐的叫声,突的从石门内传出,刹那间响彻整座地宫,吓得我直接一个机灵,连连倒退数步。 这叫声尤为恐怖,乍一听宛若女鬼嚎叫,分外吓人。 通常,能发出如此高分贝的叫声,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这一声尖叫,充分证明当事人一定处在一种极度恐惧,甚至于精神崩溃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不难判断,石门后肯定有着什么恐怖的存在,身处其中之人,想必此刻极度危险...... 我稍稍恢复些镇定,重新思考打开石门的办法,然而脑子在这一瞬间似乎抓到些什么,但就是找不到那个点。 这让我不由得有些抓狂,双拳重重的砸在石壁上,当下发出一阵闷响。 等一下!对了,对了,声音,是声音!刚才那尖利的叫声,之所以会让我听得如此清澈,只能说明,石门内与这条甬道之间并非完全封闭,肯定有什么相通的地方是被打开的,否则那叫声在我听起来,不可能有这般的惊天动地...... 想明白这一点,我急忙将手电向上移动,果不其然,在石门最上方的位置,有一道很小的暗门,并且大开着。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脚借着甬道两壁的力量,几个腾挪,来到暗门之上。 在手电的照射下,黑暗无比的墓室,渐渐显出轮廓...... 这应该就是主墓室了,看上去比冥殿还要大上一些。 整间墓室中,排布着很多盘龙石柱,而每一根石柱下,则分列着三匹石头战马,刚好形成一个巨型方阵。 中心位置,有一个凸字形高台,最高处赫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石棺,看样子比棺材谷的棺材还要大上一些。 两边凹陷的台面上,各有一具红漆木棺,整体要比石棺小上两号。 对于棺材,我并不恐惧,毕竟自己是在棺材谷长大的,虽然明知这墓室中的棺材与棺材谷的,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个用来装活人,一个用来装死人,相比起来,这里的自然充满危险,可我就是提不起半分紧张...... 高台后面,是一架石质龙辇,六匹高头石马并驾齐驱,车身用金漆勾勒着龙凤呈祥图,车顶隐隐有宝气闪烁,应该镶嵌着某种奇珍异宝,当真奢华至极...... 我居高临下,仔细观察一番,并未发现其中有人,心中正感疑惑,视线却突然停留在最左边的一根石柱下。 因为在那根石柱后面,隐隐有蓝光闪现,光线不大,却很诡异。 不过我很快确定,那蓝光肯定是某种现代产物所发出的,并非传说中的鬼火。光与火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整个墓室中,没有半点动静,我感受不到有任何危险的存在,于是提了口气,一跃而下,小心的朝着闪烁蓝光的方向靠近。 蓝光距离我并不算太远,不过出于谨慎,走起路来格外缓慢,每走几步,都要停下观察一番,这样一来,几乎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去到近前。 蓝光是从石柱后面发出的,只能绕过去查看,很快,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东西,出现在手电的光柱下。 手机!没错,还是一款大屏手机。 捡起手机,发现屏幕定格在一个模糊的影像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段录像。 我紧靠石柱,按下屏幕的播放键,很快,一幕幕诡异的画面相继出现,看得我差点惊呼出声...... 录像开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片黑暗,依稀能听到有轻微的喘息声。 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屏幕随之晃动起来,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十几秒后,画面定格,一切恢复平静,整个录像中,就只剩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又过了一分钟,镜头再次晃动,这回幅度不大,看着像在调整着镜头的方位。 岂料,正当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屏幕突然无规律的闪烁几下,接着,镜头里出现点点绿光,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 仔细辨认,感觉像有很多人在同时走路一样,但并不整齐。 下一刻,屏幕再次抖动,频率和幅度都相应增加,似乎握着手机的人,因为感受到了某种超出他心里承受范围内的恐惧,变得极度紧张,导致肌肉筋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第三十九章 摸金贼 绿光与屏幕逐渐拉近距离,嘈杂的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大,很明显是朝着这边而来。镜头一下子由抖动变为晃动,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从手中滑落...... 这时候,屏幕突然由黑转白,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直接射向了点点绿光。 接着,镜头中出现一队十分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长相,不过能看出,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动作却极其夸张,每一次抬腿摆臂,都要在空中停留片刻,看上去很是僵直。 当这一大片身影离着屏幕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起,手机应声落地,屏幕彻底变为黑暗,录像也随之到了尽头...... 看完,我全身的毛孔都在嗖嗖的往外冒着冷汗,呼吸间已将衣服浸透。 这是我进入地宫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发自骨髓的,根本不受控制...... 我没有勇气再去看一次录像,因为此刻脑海中的画面,还一直停留在那一大片诡异且又模糊的身影上。从它们缓慢、僵直的动作来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粽子! 在我的意识里,以及当初五师父笑面书生跟我提起过的,粽子这种变态到已经超出了自然法则的物种,其行动能力十分迟缓且又僵直,完全符合这一点。 最主要的,此刻所处的环境,是一座清代古墓,甭管这里面葬得是什么人,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埋死人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出现粽子,不足为奇,可关键数量之多,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一个墓中怎么可能会存在这么多的粽子呢? 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我怎么就没好好的跟五师父学学他那套捉鬼降妖的术法呢,尤其是对付粽子的手段,我可一点儿都不会。 早知如此,出门前先应该画上些符箓,兴许在这时候还能派上用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逃是不可能的,除非不去管三哥的生死,为今之计,恐怕只能硬闯了。 眼下也不是懊悔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先想办法找到三哥,再做计较。 三哥很有可能去到了配殿,因为配殿才是堆放陪葬品的地方,对于专业倒斗的他来说,那里无疑才是真正吸引他的地方。如此想着,便准备悄然离开墓室,前往配殿...... 谁知,当我的眼神无意中落在那具石棺之上的一刻,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动了开棺的心思,但随即又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如果说,在没有看那段录像之前,估计我还真就会开棺验尸,一探究竟,好歹也要弄清楚这帝王陵墓的主人到底是谁才行。 而现下,明知这墓室里存在着很多粽子,我若还去开棺,岂不跟找死没什么区别吗,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如此想着,我将手机放入口袋,弓起身子,如同一只受惊的狸猫,谨慎万分的朝着配殿摸去...... 然而,在我刚要绕过石棺,前往龙辇之际,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口巨大的石棺,好死不死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出一阵咔哧咔哧的动静,听上去,好似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着石棺一样。 听到这声音,我整个人直接僵住了,脑子瞬间嗡的一下,双腿不由得开始打颤,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恐惧,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刹那间传遍全身。 好在我并没有失去理智,心里清楚的知道,配殿是不能再去了,否则我将无路可退...... 看了看出口,距离我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如果有任何异变,凭我的身手,想要逃出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如此一想,我急忙转身,躲到一根石柱后方。关掉手电,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在此等情况下,冷静是唯一能够应付一切变故的办法。 可还没等我呼吸彻底平稳,刚才那种极为诡异的声音,再次从石棺里传出,不过这一次的动静显然要比先前大的多,仿佛连棺盖都跟着抖动起来。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石棺,身体也随之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 石棺中的声音并未在我希望之下停止,反之还发出几声沉闷的敲击声。下一刻,棺盖在我眼皮的跳动下,带着咔嚓作响的恐怖之声,缓缓打开。接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探出棺外,并且鬼头鬼脑的东张西望。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惊掉我大牙,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尤为敏捷的跳出棺外,手中还拿着一些东西,此刻,正不停地往自己的口袋装去...... 饶是我这么一个有素质的人,也忍不住想要开口骂娘,他娘的,这哪是什么粽子,分明是一个人,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倒斗的摸金贼! 我这一激动,衣服不小心摩擦到石柱,随即发出一阵轻微响动。那摸金贼的耳朵也端的是灵敏,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已经停止手中动作,紧张兮兮的朝我这边看来。 “谁?” 不等我开口回话,一道刺眼的手电光直接向我射来,我忍不住压着嗓子骂道:“别照了,再照老子的眼睛就被你晃瞎了。” 听到我的骂声后,摸金贼,整个身子突然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同时嘴里还嘀咕道:“哎呦......吓死我了,原来是个人......是人就好,只要不是粽子就成。” 然而,他这话音还没落下,石棺中却再次传出那种恐怖的抓挠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时候,配殿方向也突然有了动静,一阵十分嘈杂的脚步声,正缓慢的朝着石棺方向而来,与此同时,我的正后方,也响起了这种声音。 我心想: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录像中出现的那一大片粽子,终于再次出现,听声音,这次的数量似乎要更加的多,并且还是前后夹击。 摸金贼这时候已经跳了起来,口中大叫一声“妈呀!”同时,朝我这边狂奔而来。我也顾不得害怕,直接招呼一声摸金贼,悄无声息的向右边的黑暗中退去。 摸金贼的速度也当真是快,没几步已经赶上了我,并且张口便要说话,我忙不迭的冲他做了个禁声手势,一把将其拉到石马后面,躲了起来...... 第四十章 救人要紧 棺材里的抓挠声并未停止,前后两边的脚步声也还在继续前行...... 原以为这些成群的粽子,并不会发现我们的藏身所在,但显然我太天真了,脚步声分明在以合围的形式,逐渐向这里逼近,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将我们彻底包围。 生死关头,我突然心生一计,眼睛一转,直接将手伸进摸金贼的口袋里,不等他有所反应,手中已经多出一把东西。 凭感觉,应该都是些珍珠翡翠之类的宝物,来不及细看,瞅准一个方向,直接用力的甩了出去。 “当当当当......哗啦哗啦......” 不出所料,在这一连串珠宝落地,脆响四起的一刻,杂乱的脚步声也在这时候戛然而止,就连石棺中的抓挠声也消失不见,整个墓室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我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摸金贼,由于太过黑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不难想象,他此刻的表情肯定狰狞无比。 摸金贼的确是在恶狠狠的瞪着我,不过他并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是无奈的冲我竖起一根中指。 我暗自好笑,但并没有理他,将所有意念集中,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墓室里的动静。 此刻的墓室异常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我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果不其然,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几个呼吸过后,整个墓室再一次躁动起来,石棺中的抓挠声,无数嘈杂的脚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再次响起。 而那些脚步声似乎也加快了行径的速度,没多时,便有黑压压一大片身影,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怎么办?怎么办?我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要找出一个脱身办法。但几个闪念过后,却发现目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拼了!趁着这些大粽子还没有完全将我们包围,兴许还能闯出一条活路! 想到这儿,我对摸金贼做了个冲刺手势,也不管他明不明白,当即便要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然而,在此等紧要关头,却又生变故,只见西南角方向,也就是成群的粽子刚刚走到的地方,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只见一道黑影,半弓着身子,直接钻入粽子堆,在众目睽睽之下,左右腾挪,看样子,是要冲向我们这里。 其实,在尖叫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已经听出,这与先前我在甬道中所听到的惨叫声,如出一辙,绝对出自同一个女人,也就是手机的主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糟了!这下情况变得更糟了! 虽说我尚不清楚这女人的来历,是敌是友无从考证,但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岂能见死不救。 心中暗道一声苦也,但形势危急,还是先救人再说。 几个箭步我冲进粽子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双拳贯足力道,毫不犹豫的左右开弓,当下传出一连串的砰砰之声。 原以为,凭着这几拳,就算打不倒这些粽子,也至少能将其击退,可结果是,拳头打在它们身上,如同打在了铁板之上,纹丝不动,反而疼的我一连倒吸好几口凉气。 多亏这些粽子的反应并不算快,我一看不能力敌,立刻施展腿法,利用身体的灵活,与之周旋。 几个闪身过后,我来到女人身边,也不等她做出反应,直接拉着她在粽子堆里来回冲撞。 可令我绝望的是,粽子的数量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不知不觉中,已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完全没有了回旋余地...... 其实,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有办法脱身的,我自信可以施展轻功,踏着粽子的脑袋,逃出包围圈,只是我一走,这女人可真就完了。 我有些为难,但情况危急容不得多想,当下把心一横,直接将她托起,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向外抛去,同时嘴里大喊一句:“摸金贼,接着!”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身子一紧,一股大力将我的腰身抱住。 与此同时,一双手臂也被几股力量拉扯,下一秒,是双脚,再下一秒,我整个人被仰面朝天的抬离地面,手脚,甚至脑袋,都被使劲的拉扯着,看着架势,分明是要将我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一种极为绝望的恐惧感刹那间传遍全身,脑子里顿时出现一幅画面:我的身体被撕成八块,各个部位乃至器官,都被这些鬼东西肆无忌惮的啃咬着。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要死,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心有不甘,绝望的情绪随即消退许多,当即调动气息,一股劲气流入四肢百骸,手脚瞬间充满力量。 原本被拉扯到已经几乎要平行的双臂、双脚,在我全力的抵抗下,逐渐合拢,与此同时,我腰部猛地用力一扭,整个人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 忽听咔嚓咔嚓的几声巨响,过后我完好无损的摔落在地,只不过意想不到的是,抓着我的几个大粽子的手臂,居然应声而落,也就是说,这些鬼东西的臂膀,被我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我心中大骇,什么时候自己的力气变得如此之大,即使我自幼习武,力气超乎常人,但也完全没有达到这个程度,难道是有某尊大神附体,或是人品爆发不成吗?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了蹊跷,随着那些臂膀脱落,几个粽子的身体,发出一阵咔嚓作响的动静,紧接着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这时候,刚好有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朝这边射来,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矮小的身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摸金贼。 不等我做出反应,摸金贼直接一个跨步,冲到我近前,一把将我拉起,嘴里骂了句:“还不快走,留下来等死啊。” 我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发现原本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粽子堆,此刻居然出现一个豁口。 我哪还敢做半分耽搁,立马脚底抹油,跟着摸金贼,快速逃离包围圈,转瞬间已遁入黑暗...... 第四十一章 傀儡术 事实上,我之所以会有些出神,甚至忘记逃跑,并非因为摸金贼出现,而是在手电光射来的一刹那,我看清了这黑压压一大片影子的真实面目! 这哪是什么粽子,而是一群有着人形轮廓的木头人! 对,没错,是木头人! 如果单单是木头人,还不至于让我震惊到忘记逃跑,关键是,这些木头人跟我在冥殿的壁画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至今还记得第五幅壁画中的内容,那个萨满巫师在坐上皇位之后,拼命的摇晃一面铜铃,殿下的臣民同时变为木头人。 这让我怎能不惊,一副只存在于壁画中的情景,此刻却变为现实,任谁都难以接受。 我跟着摸金贼一路跑到龙辇后方,先前被我救下的女人,也已经躲到此处,这样以来,我们三个互不相识的人,终于在这地宫之中汇合到一处。 由于摸金贼在逃跑的过程中,关掉了手电,所以此时,我并不能看清这女人的长相,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摸金贼在这古墓之中显然要比我们有经验,他指了指配殿方向,然后做了个跟着他的手势,先一步朝那边奔去。女人也不犹豫,紧随其后,我看了眼朝这边涌来的木头人,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配殿与冥殿及墓室不同,其主要的作用是放置陪葬品,当然了,有些地宫的配殿,除了放置陪葬品之外,还会有陪葬的棺椁。有些墓主人,会将没有立室,也就是并未正式拜堂成亲的情人,作为陪葬品,一同下葬,但由于身份特殊,就只能葬入配殿。 顺着涌道,很快来到配殿,殿门跟之前的一般无二,不过明显小上许多,令我诧异的是,这配殿大门,有着一道一人多宽的缝隙,显然已经打开。 摸金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钻了进去,我和女人紧随其后,一贯而入。 不过摸金贼在进入配殿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而是十分娴熟的跑到右壁,触发机关,开启一道暗门,直接招呼我们进入其中。 这显然是一间耳室,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从感官上判断,这个空间并不算太大。 直到耳室的暗门完全闭合后,摸金贼才终于算松了口气,靠着墙壁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路的逃亡,我也累的够呛,此刻脱离危险,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全身 都酸软无力。 摸金贼并没有打开手电,三人就这么呆坐在黑暗中,享受着这份来自不易的安宁。 从进入配殿到躲入耳室的这个期间,我特意留意了三哥的踪影,但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让我更加感到奇怪。 地宫一共也就这么大,从冥殿到主墓室,再到配殿,一路走来,别说三哥的人了,连他个影子都没见着,那他人去了哪?难道说已经离开了?又或是这里还有着什么隐秘空间不成? 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就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越想越头疼,最后干脆不想,怎奈这时候,另一个疑问却涌上心头。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其实躲到这里并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之所以会进入配殿,主要还是为三哥而来,但摸金贼大可不必,刚才他完全可以趁乱逃出地宫,又为何不逃呢,难道是为了冥器?算了吧,横竖看他,都不像要钱不要命的主,那他究竟为了什么? 想到这儿,我便趁着这个空档,开口说道:“我说这位大哥,先前我还以为那些鬼东西都是粽子,不过在看清是些木头人后,倒并不觉得有多恐怖,其实刚才,我们完全可以冲到外面,逃离地宫,根本没必要躲到这里,自绝后路的。” “屁!你当那些木头人那么好对付吗,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吗?”摸金贼没好气的说道。 “知道啊,不就是和冥殿壁画中的那些木头人差不多吗。”我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 “扯淡,傀儡术知道吗?”摸金贼问道。 “听说过,但不太了解。”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答道。 “那我就给你上一课,这傀儡术乃是萨满教流传下来的一种奇门机关术法,傀儡整体的体貌特征,与人一般无二,内中装有机括,可以模仿人类做出一些简单的格斗动作。” 说到这儿,摸金贼顿了顿继续说道:“傀儡术有两种操控方法,一种是提线操控,需要人为的牵动银丝,对其控制,有些类似于皮影戏;另一种是由机关操纵,只要机关开启,傀儡便会自主启动具有攻击能力的模拟装置,跟现代科技下的机器人原理差不多。很显然,我们遇上的是后者。”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如果只是简单的傀儡术,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惧怕,但这里的傀儡很不寻常,十分古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傀儡的眼睛并非由简单的刻画而来,分明会发光,而且还是绿光;其次,这些木偶,似乎能够听声辨位又或是能感知我们的存在,这可不是简单的机关所能做到的,我怀疑这种傀儡术,很可能还掺杂了其它什么术法,比如像蛊术或者痋术之类的邪术。”摸金贼看我们没发表任何看法,进一步说明傀儡的厉害之处。 对于这个说法,我表示赞同,因为我也觉得那些傀儡不简单,好似有思维一样,不能以常理论之,从它们懂得包抄这一点,就足以骇人听闻,现在想想,仍旧感到一阵后怕。 摸金贼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而后又自顾自的继续讲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我躲到这里的原因,真正原因是那具石棺。”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龅牙八?” 什么?龅牙八!听到这个名字,我身体猛的一颤,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开口说话这人的声音,听着尤为耳熟,还没等摸金贼回答,我便抢先一步说道:“你是慕容晓晓?” 这话一出口,摸金贼手中的手电即刻亮起,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我们三人分别做出一副嘴巴大张的惊愕表情,而后又是好一阵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都“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龅牙八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慕容姑娘?” 三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随即又发出一阵轻笑。 “你先说。” “你先说。” “你先说。” 三声你先说,再次不约而同的出口,只不过我和慕容晓晓却是相当默契的指向摸金贼。 摸金贼发出一声苦笑,而后开口问道:“你们俩个认识?” 我和慕容晓晓同时点点头。 “那这位小哥是?” “先别管他是谁,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别告诉我,你是专门跑来倒斗的,就你这小身板儿,我可不信。”莫容晓晓接过话说道。 摸金贼微微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摇摇头,思虑再三才开口说道:“好吧,那就跟你们说说,我是如何来这地宫的......” 十多天前,龅牙八受一位朋友之托,要他去一位大户人家偷取一样东西,这东西倒也不算什么宝贝,只是一块怀表而已。 龅牙八本不想接这活儿,觉得一块怀表不值得他去偷,但奈何他这位朋友,开出一个很高的价格,冲着这笔报酬,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就在前几天,他费尽心机,幸不辱命的偷来了怀表,可他这位朋友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见着个人影。 心急之余,他开始研究那块怀表,结果在怀表的外壳里表上,发现一个雕工相当精致的线形图案,十分细小,根本看不清楚。 为搞明白图案,龅牙八专门找了面放大镜,结果在放大之后,就发现这并非什么图案,而是一行楷体小字。 “蓟县九龙,升官发财。” 龅牙八在鬼市混迹多年,当然明白这升官发财指的是什么,再联想到蓟县九龙山那块风水宝地,自然明了其中之意,分明在说,九龙山下藏有一座古墓。巧的是,委托他盗取怀表之人,干的正是倒斗摸金一行,这就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龅牙八原本只是个有些见识的小偷,不过他自称自己是一位侠盗。 混迹鬼市之前,他上偷达官贵人,下偷奸商小贩,盗过宝,盗过物,但就是没有盗过墓。有过几次倒斗经历,还是在入鬼行后,结交了几个斗子行朋友,带他下过几次斗,却还都是土沟子,可以说真正意义上的倒斗,一次没有。 这回也算天赐良机,他岂有错过之理,尤其想到,这很有可能还是个肥斗,就更耐不住性子了,当下也不去管他那位朋友是什么情况,直接找齐装备,趁着夜黑,独自一人悄悄去到九龙山。 谁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都没能找到穴位,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一个盗洞。 这让他不免有些心惊,心想着,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看样子,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下手。不过他并不死心,琢磨着能捞一点儿油水也行,于是不再犹豫,直接钻入盗洞。 盗洞里的情形自然跟我所经历的差不多,只不过在遇到岔路时,他选择了右边,压根儿没见着什么血手印。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龅牙八并没有像我一样,还得穿越那个恐怖的地底空间,盗洞尽头直接便是神道,等于算走了捷径。 之后他很快进入冥殿,穿过甬道,找到已经被打开的暗门,来到主墓室...... 这里有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当龅牙八抵达冥殿之时,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说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进入其中。 进入主墓室,龅牙八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岂料,还没瞧清楚棺材的全貌,周遭却突然涌出一大波黑影,并且立即对他展开攻击。 多亏龅牙八见多识广,仅仅几个照面,已搞明白黑影的来历,原来是萨满教的机关傀儡术。 于是他凭借着身手矫捷,陆续破坏了几具傀儡,但奈何傀儡的数量太多,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无奈之下,只好选择逃离。经过好一番折腾,这才一路去到配殿。 进入配殿,龅牙八发现里面除了有一堆堆破碎的瓦罐,和六七个空荡荡的木箱之外,再无其它,他想象中的珠光宝气,一样没见着。 他心知,自己恐怕来晚了一步,好东西应该已经被人搬走,想着:这回可算亏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捞到油水,还差点儿被一群傀儡给大卸八块。 龅牙八有些不甘心,在配殿中仔细搜寻起来,看看能否捡个漏,进而让他发现了我们此刻所在的这个机关耳室。 耳室之中有两排兵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长枪短剑,但就是没有值钱玩意儿。 龅牙八有些丧气,加上这一顿折腾,早已身心疲惫,于是干脆靠墙休息,结果,一放松下来,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正当龅牙八睡的迷迷糊糊之时,主墓室方向,突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差点儿没直接把他吓尿。 当下,他哪敢继续在这地宫逗留,待外面的动静彻底消退之后,龅牙八怀着一种无比失望且又恐惧的心里,小心的走出耳室,离开配殿,一路提心吊胆的进入主墓室。 主墓室一如他先前进来那般,异常安静,不见傀儡踪迹,也找不到先前发出尖叫声的人,不过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晓这墓室的安宁只是暂时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异变。于是他不带任何犹豫,悄无声息的朝着出口撤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抵达出口之时,黑暗中,突的一下子涌现出数十具傀儡,直接将他的去路拦下。 龅牙八哪敢与傀儡再起冲突,只能又一次朝配殿退去,可没退几步,后路同样出现诸多傀儡,一时间,前有追兵后有拦路,直接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此等要命的情况下,龅牙八将目光锁定在那口最大的石棺之上,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随即转身向石棺奔去。 他的打算是,先暂时躲进石棺避险,待傀儡消停后,再趁机逃出墓室...... 第四十三章 真实身份 龅牙八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石棺打开,结果发现其中另有着一口棺材,不过跟外面这个比起来要小上许多。 他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原来是一具棺椁,也可以理解为套棺,里面的才是墓主人真正的棺材。 好在外棺与内棺之间,有着一定距离,足够他藏身所用,而且其中还散落着很多珠宝首饰,这让他惊喜万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情况危急,所有的喜悦也得是他出去之后,当下也顾不得忌讳,直接躺在内棺之上,而后又将外棺的棺盖合拢。 过了很久,墓室中才恢复平静,龅牙八只当那些傀儡已经退去,于是准备钻出棺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地宫。 然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正当他要开棺之时,内棺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分明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棺盖。 龅牙八差点没吓的魂飞魄散,赶忙手脚并用的推开棺盖,钻了出去。 之后发生的,便是我所看见的一幕...... 听完龅牙八的讲述,我后背一阵发凉,慕容晓晓更是满脸惊恐。 我说这老小子怎么不向外逃,却往里躲,全因石棺另有蹊跷。先前那种恐怖的抓挠声,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就算不用脑子去想,都明白其中之古怪,肯定是棺中老尸由于某种原因,发生尸变,想要出来暴起伤人。 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后怕,倘若先前被那些傀儡拖住,从而不能及时撤退,一旦等到棺中的大粽子出来,我们的处境可真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到时,恐怕唯有闭眼等死,别无他法。 不过,我有种感觉,龅牙八在刚才的讲述中似乎有所保留,另外,从他对整个地宫的熟悉程度来看,绝非一个倒斗经验不足,且又是第一次进入这里之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我推断不错,龅牙八此人绝非看上去这般简单,包括慕容夏晓,同样深不可测...... 我隐隐觉得,三人之中,只有自己最单纯,目的最明确。 正当我暗自揣测之际,慕容晓晓却十分突兀的开口说道:“龅牙八,你先前说的那个朋友,也就是雇佣你偷取怀表的人,可是鬼行三哥?” “你怎么知道?”龅牙八有些吃惊的反问道。 “这就对了,果然跟他有关。”莫容晓晓说着还长出一口气。 “什么意思?”我接过话问道。 “冷风,你来这里的原因,是不是也与三哥有关?”莫容晓晓沉思片刻对我说道。 “对啊?难道你也是?”我十分诧异她的问话,于是出口反问道。 “不错,我来这儿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他,可谁曾想,人没找到,还差点被吓死,王八蛋。”慕容晓晓有些恼怒的骂道。 “什么意思,难道三哥也让你去偷东西了?”龅牙八满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小偷,前天傍晚,我收到一张字条,内容是,三哥有难,速去九龙山救他。” 听完慕容晓晓的话,我全身一片冰凉,没想到她也收到了与我相同的字条。 接下来,没等他二人开口询问,我便将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地宫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听后,他们几乎同时说出了两个字:“阴谋!” 的确,在得知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来这里的原因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这两字儿,随后一连串疑问涌上心头。 为什么?三哥想要做什么?引我们来此到底意欲为何? 越想越糊涂,脑袋在一瞬间大了两圈。 慕容晓晓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他指着龅牙八对我说道:“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我说一人,想必你肯定听说过。‘土行孙’。” “当年的鬼行大佬之一,斗子行的土行孙?”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对,没错,龅牙八正是土行孙的义子,他原名叫做柳八元,本是行外人,在土行孙失踪之后,为找到义父的下落,迫不得已隐藏身份,混入鬼市。‘’ 得到这个答案,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还是自我下山以来,头一次见到与几十年前那起联合考古事件有所关联之人。 “我是鬼行大佬之一柳二姑的孙女儿,我跟他差不多,几年前还是京城某所大学的一名研究生,为查明奶奶的下落,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术研究,被迫入鬼行,走鬼道。”说完这些,慕容晓晓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想知道三哥是什么身份吗?” “当然。”我肯定的点点头答道。 “三哥其实是土行孙的关门弟子。”莫容晓晓道。 对于这个消息,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三哥与土行孙同属斗字一脉,有关系也算正常。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哥的身份,想必与鬼行也应该有些关系吧。”龅牙八接过话说道。 到了现在,即使我再想隐藏自己的身份,只怕也不行了,经过一番思虑,最终还是说出实情。 “我是鬼行八宿,冷面阎罗和小玉儿的独子。”我淡淡的说道 听完我的回答,他二人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恢复平静。 莫容晓晓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说道: “这回你明白我们三人为何为会同时出现在这儿了吧,我们几人的身世,都与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有关,至于三哥为何要将我们引入这座古墓,我想其目的无非有二。” “哦?那你说说是哪两个目的。”龅牙八接过话说道。 “这第一点,应该是借刀杀人,利用古墓里的机关陷阱,将我们置于死地;第二点,很可能这座古墓与联合考古事件有着某种关联,或者说隐藏着某种线索,故而引我们前来帮他一起寻找。当然了,这两个目的,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说到这儿,她挽了挽秀发继续说道:“还记得上回在茶馆,我不断举例子点你的事情吗?” “你不说,我还正想问呢?”我说道。 第四十四章 墓主人是谁 第四十四章墓主人是谁 “我之所以那么做,一方面是有意要试探与你,看看你的身份是否如我所猜测那般,与鬼行有关,结果还真被我猜对了;另一方面,总感觉三哥最近有些不对劲,故而让你留意着点儿三哥,别太信他。”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道:“三哥此人,行事向来诡秘,我与他认识也有三年之久,关系很不错,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几乎无话不谈,但他平日里说话办事十分谨慎,对我亦是如此,一直以来我都看不透他。” “不对啊,我看三哥在你那儿跟在自己家差不多,十分随意,甚至连你茶馆儿的密室他都能打开。”我疑惑的反问道。 “密室本就是他出钱改造的,而且他每月都会按时向我缴纳租金,等于是他自己的地方,我都很少进去。”慕容晓晓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不过心里却不这样认为,总觉得她与三哥之间的关系绝非口中说的这般简单,一定另有隐情。 “其实我隐隐有种感觉,在调查联合考古这件事情上,三哥对我绝对有所隐瞒,据我了解,他所掌握的信息和线索,远比我多,但却很少与我分享。”正当我暗自狐疑之时,慕容晓晓再次开口说道,并且脸上明显划过一道黯然之色。 接下来,我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在古墓里谈论这些,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我从沉寂中醒来,怀着对这墓主人身份的好奇,开口向龅牙八询问道:“八爷,你知道这墓主人是清朝的哪个皇帝吗?。” 龅牙八听后,摇摇头,然后笑着对我说道:“这根本算不得皇陵,或者说这只是个伪皇陵而已,也就是假的皇陵,墓主根本不是什么皇帝,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整座地宫里,都没有墓志铭,一般来讲,别说皇陵,就算是个王侯将相的墓,也都会以墓志铭的形式,记录其生平之事。不过从冥殿壁画中的描述来看,我推断这墓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萨满巫师。” 接下来,龅牙八跟我们大致的讲述了他对这墓主人身份的猜测与推断。 相传光绪年间,慈禧发动“甲申易枢”罢免恭亲王,从此垂帘听政,独掌大权。这时候的宦官李莲英,已经深得慈禧宠幸,成为太监总管,权利和地位之高,几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据说李莲英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太监一举成为大内总管,全因他背后有一个高人指点,此人名为察嘎烈,乃是萨满教一位地位极高的萨满老巫。 光绪末年,也就是庚子国变后,慈禧的地位开始出现动摇,清朝在这时候,已经到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地步。 眼看着国之将亡,老萨满察嘎烈便有了谋权篡位的想法,做起了皇帝梦。于是秘密召集上万名萨满巫师,到处宣扬萨满救世的言论,不断吸收教众,扩大势力。 三年之后,察嘎烈吸收的萨满教众,高达六万之多,而这时候,光绪受病痛折磨,已经难以下榻,基本上无法理政。 此时的察嘎烈认为时机成熟,是时候该发动兵变,攻占皇城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说服李莲英,加入他的萨满阵营,就李莲英当时的权势而言,无疑是他最大的助力,只要李莲英同意加入他的阵营,二者便可里应外合,一举攻下皇城,助他得取皇位。 只可惜,察嘎烈低估了李莲英的智慧以及对清政府的衷心,当他把自己想要起兵造反,谋权夺位的想法告知李莲英后,李莲英表面上并未反对,甚至还透露出有意要归顺察嘎烈的想法,但实际上,转身便将此逆天之事告知慈禧。 结果还不等察嘎烈起兵造反,慈禧先一步出手,发动数十万清兵,在天津卫,对察嘎烈的萨满教众实施围剿。 察嘎烈的六万教众,哪是清兵的对手,双方仅仅交战两日,萨满教徒就只剩下寥寥数千之众。 大败之后的察嘎烈,并未放弃他的皇帝梦,在杀出重围后,带领着剩余教众,躲入一处深山,并且修建了一座伪皇宫,作为他将来的陵寝。 至此之后,察嘎烈统治的萨满巫师,就此消失,再无人得见。 说完这些,龅牙八沉思片刻,然后又继续说道:“我认为这个传说并非子虚乌有,毕竟在萨满教的历史上有察嘎烈这个人,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这地宫主人,就极有可能是这位萨满老巫察嘎烈。” 我对这个传说,不以为然,倒是慕容晓晓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人讨论着墓主人身份,完全将这地宫里存在的危险抛于脑后,怎料,这时候外面的墓室中,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明显是枪声,听上去还相当密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惊恐。 在稍稍愣神之后,龅牙八一马当先跑了出去,我们二人紧随其后。出了配殿,发现甬道中硝烟弥漫,主墓室更是火光四射,人声嘈杂,看样子交战的人不在少数。 我们并不敢直接走入墓室,只是顺着甬道,偷偷摸过去查看,结果就看,此刻的墓室中,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人偶大战。 只见数十具人高马大的木偶傀儡,分左右对七八个手持枪械的人实施夹击,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并不能将其击碎,只有很少一部分傀儡,身上冒着火焰,其余的如同敢死队,任凭火力再怎么猛烈,都无法阻止它们进攻的脚步。 好在傀儡都是木头做的,枪火之下,易燃易爆,否则这七八人恐怕早已交代在这儿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傀儡冲到他们近前,估计下一刻马上就会变为肉搏战。 然而,好戏还在后头,有些全身冒火的傀儡,眼瞅着要化为灰烬,不曾想,傀儡的身体里,竟然相继钻出很多五颜六色的多足大虫子,最大的得有一尺长,最小的也有几寸长,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虫子,不过仅从其外表,便可看出,剧毒无比...... 第四十五章 五口黑缸 火光之下,跑的慢的虫子,直接被烧成灰烬,跑得快的,却是毫无畏惧,直接提高速度,朝着人群猛扑而去。 看到这儿,我出了一脑门儿冷汗,心想,这几人恐怕要完了,如果单是傀儡,这帮人尚能应付,但要命的是从傀儡身体中爬出的这些大虫子,何其歹毒,稍不留神就得全军覆没。 不过,显然我多虑了,关键时刻,人群中不知哪一个,居然携带者火焰喷射器,一道好似火龙的火焰,裹挟着滔天热浪,冲向那些不知死活的大虫子,立刻将其吞没。 这还不算完,一条火龙尚未消退,另一条火龙又已经射出,刹那间,整个墓室都被热浪席卷,干脆变为一片火海。 “快撤,这些人是公安。”龅牙八小心的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也都看明了持枪者的身份,一个个都穿着公安制服。三人二话没说,颇为心惊的急速退回耳室,彼此的表情分外难看,因为都清楚,这么躲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旦警察将威胁解除、毁灭,就意味着会找到我们的藏身所在,到时候只能举手投降,为今之计,只有另谋出路才行。 几人略一商议,赶忙重新回到配殿,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看看能否找到其他出口。 结果半晌之后,没有任何发现,而墓室中的枪声在此刻也变得没有先前那般激烈,看样子,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到了现在,几人早已没了先前的淡定,纷纷急的直跺脚,想着,如果再找不到出路,恐怕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后半辈子的牢狱生活。 龅牙八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乱转,不过在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一拍脑门儿,兴奋的说道:“实在不行,就打盗洞出去,反正我带了洛阳铲。” 我听后,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心想,别说这配殿的建筑结构有多结实了,就算全是土层的平地,以我们几人的专业程度,只怕打上一天,也不见得能打出多远。 慕容晓晓显然也认为这个想法不可行,当即摇头否决。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儿干等着警察来抓吧。”龅牙八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虽然也着急无比,但多少要比他们理智些,并没有停下思考。我记得五师父当初跟我讲过,一般来说,在修建一座古墓的时候,工匠们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在古墓完全封闭之前,会秘密的挖掘一条用来逃生的通道。这种通道,通常都隐藏在耳室的某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招呼他们一声:“跟我来。”然后快步进入耳室。 耳室并不算大,也就几十个平方,所以没用多久已经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连兵器架都没放过,但仍旧一无所获。 我不甘心的又找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我把自己的推断跟二人说了一遍,他们也认为,如果这地宫里还有其他通道,也只有在耳室的这个可能性,可这里别说通道了,就连个老鼠洞都见不着。 “会不会这里还有另外一间耳室呢?”慕容晓晓开口说道。 对呀,通常耳室都是对称的,之所以叫做耳室,就是说如同人的脑袋一样,有一对儿才对。 龅牙八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直接跑出耳室,在配殿另外一面墙壁上快速的摸索起来。 果不其然,在龅牙八好一阵的努力摸索下,一道隐秘的石门随之出现,带着极为沉闷的咔嚓之声,缓缓打开。 我首当其冲,一个箭步闪入其中,手电四下乱照,发现这间耳室与对面的那间全然不同,整个耳室中,只放着五口黑缸,其中四口小缸分列东西南北,最大的一口立于中央。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近中央那口大缸,抬起手电朝里面照去,结果这一看之下,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直接倒退数步,差点栽入另一口黑缸。 接着只感觉腹中作呕,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龅牙八和慕容晓晓不明所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也跑去查看,结果很快步我后尘,差点没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大缸之中,飘着一层厚厚的尸油,上面爬满了白色蛆虫,密密麻麻,其中还夹杂着许多头发。然而最为诡异和恐怖的是,里面居然有着一张极度惨白浮肿的脸,一双乌黑的眼珠,没有一丝眼白,瞪得硕大,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出来一般。 这样的景象,任谁看了都不会好受,如果承受能力差的人,恐怕直接会被吓死。 好一番的呕吐之后,我强忍着恐惧,先后又查看了另外四口大缸,这四口缸中的情形,与中央那口大缸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大缸中的那张死人脸,一看就是成年人的,而另外四口小缸里的死人脸,却都是婴孩的。 残忍、恐怖、恶心,这是我对墓主人最直观的感受,不管这五口黑缸的作用是什么,但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足以让人寒彻心骨。 这一番情景,让我顿时想到冥殿中的那几个大瓷瓶,瓶上所描绘场景,与眼下的情形分外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画中堆放大缸的地方是在一个幽闭山洞,并非耳室。 想到这儿,我更加急躁起来,担心画中那一股股黑色的东西,和诡异的裸身女子,会突然间冒出来,当下也没工夫再去理会这五口黑缸,争分夺秒的继续搜寻出路。 我们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的仔细查找,几乎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直到确定已将这耳室整体都翻了个遍,三人才沮丧无比的停下来。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龅牙八开口说道:“如果这耳室中真有暗道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一个地方。”说话间他伸手指向了中央的大缸底部。 我一拍脑门儿,对呀,刚才哪哪都找了,但唯独没有查看这个地方。 当即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上前跟龅牙八合力去搬动大缸...... 第四十六章 地洞逃生 这大缸未免也太重了些,二人几乎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挪动半分,不过也就是这半分,让我们看到希望...... 随着大缸的移动,下面明显传来一丝凉风。感受到这一点,我们手上又加重几分力道,在好一阵咬牙切齿和闷哼之后,大缸终于被移开,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布隆冬的洞口。 我和龅牙八喜出望外,正准备招呼一声慕容晓晓,一同钻入地洞,谁知这时候,莫容晓晓忽然惊叫一声。 “啊!” 我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刚刚被我们移开的大缸,其里面那张恐怖之脸,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伸到外面,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诡异笑容。 最主要的,此刻它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龅牙八。 仅仅只看一眼,便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为之一颤,毫不夸张的说,差一点,就吓破了胆,我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全身上下阴寒至极,一时间,三魂丢了七魄,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再看他二人,比我好不到哪去,龅牙八整张脸写满恐惧,五官变得极其扭曲,嘴巴不住颤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口中两排牙齿碰撞一起时所发出的咔咔动静。 慕容晓晓哪见过这种场面,此刻的情况,比龅牙八还要惨,整个人面如死灰,抖若筛糠,眼瞅着就要站立不稳,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 然而,这还不算最为恐怖的,因为下一刻出现的一幕,直接让我惊呼出声。 诡异之脸尤为诡异的抽动几下,原本上翘的嘴巴,此刻正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张开,越张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到最后,竟然张到了完全超出人类所能到达的地步,整张脸就只剩下一张嘴...... 怎奈接下来发生的,让我更为心惊,当大嘴张到极限之际,只见一团白色物体,在其舌根处缓缓蠕动,片刻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随之化作一条条白色蛆虫,十分神奇的化作三股,对准我们直扑而来。 我几乎本能的后退几步,嘴里大叫一声:“跑啊!” 与此同时,一把拉过已经恐惧到没有了意识的慕容晓晓,直接将其丢进地洞,紧接着又把还没反应过来的龅牙八也推了下去。 仅仅在我做完这两个动作的一瞬间,地面已经爬满白色蛆虫,最毛骨悚然的是,大嘴中居然还有一股股蛆虫在不断往外冒,好似无穷无尽。 同一时间,整口大缸都沸腾了,宛若翻江倒海,就看一大片一大片的蛆虫,争先恐后,前仆后继的爬出大缸,快速的向我席卷而来。 顷刻间,已有数只虫子爬上脚面,另有一群无所顾忌的钻入地洞,仅仅喘息的功夫,我已经险象环生...... 另外四口黑缸与这一口大缸如出一辙,不断有蛆虫涌出,有的甚至还往外淌着尸油,最要命的是,缸中那一团团黑色头发,在蛆虫的鼓动下,好似活过来一般,纷纷如同一条条黑蛇,扭动着腰身爬出缸外,齐齐向我涌来...... 一时之间,五口大缸,探出四小一大五颗脑袋,就如同提前设好的埋伏一样,刚好将我围在中央。 这般场面,倘若放在平日里,只在稍稍想象一下,就得夜不能寐...... 我哪敢再做半分耽搁,双脚用力一跺,将脚面上的蛆虫尽数震落,而后头也不回,直接跳入地洞。 地洞的垂直高度只有两米之多,之后便朝着右上方延伸而去,好在坡度并不算大。 慕容晓晓和龅牙八并没有立即逃跑,正无比焦急的在洞底等待着我,一见我相安无事,也不敢再做任何停留,急忙转身朝着暗道深处急速爬去...... 负责断后的我,能清晰无比的听到,尾随而来的滔天虫潮发出呜嚷呜嚷的动静,只听得我头皮阵阵发麻,汗毛全都倒竖起来。 这种声音不亚于催命曲,毫不间断的萦绕我耳边,而且越来越大,好似已经追到身后。我焦急万分,赶忙朝前面二人喊道:“我说,您二位能加快点速度吗,那些该死的虫子 已经追了上来,照这个速度,恐怕咱三都得变成大肉蛆。” 龅牙八在听到我的喊话后,也是着急的喊道:“兄弟,这速度已经算极限,再快不了了,越往前,坡度越大,一个不小心就得滑下去,我看实在不行,您就做一回英勇就义的英雄,用您宝贵的身躯,换取广大人民的胜利,也算功德一件,放心,等八爷我出去后,肯定日日为您诵经礼佛,让您早登极乐。” “你大爷!”我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开口骂道。 “别贫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思耍贫,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们的速度,不比那些虫子快,迟早会被追上的,还是赶快想想辙吧”莫容晓晓十分不悦的说道。 “有什么办法,除非能变出个火焰喷射器。”我无奈的喊道。 “对!火,我有火油,用火烧,虫子最怕火了,搞不好,还能美餐一顿。”龅牙八听了我的话,异常兴奋的说道。 “别废话,快把火油拿给我,我保证给你弄一盘色香味俱全蛆虫大杂烩。” 说话间,龅牙八已将他的背包丢给我,接着又递给我一只打火机。 我转过身子,一边后退,一边翻找火油,结果发现这货的背包里,装着很多珠宝首饰,看来这老小子没少对我们隐瞒,先前肯定摸到不少宝贝。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秋风的时候,一切还是等回去再说...... 我找到火油,几乎全部洒在身后,而后将带有火苗的打火机,扔在其中。 只感觉轰的一下,当下一股热浪向我卷来,后脑勺的头发直接冒起阵阵白烟,接着,整条密道里,立刻充斥着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随之而来的还响起一阵如同放鞭炮般的动静,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闹个不停. 我知道,这是蛆虫的身体,在火焰的炙烤下炸裂开来所发出的动静,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似乎我高兴的有些太早了,光想着火能灭虫,却完全忘记,火也能够燃烧空气。 在如此狭小的暗道里,空气本身就很稀薄,此等大火之下,很快会被消耗殆尽,我明显已经感觉呼吸比之先前已然困难许多。 “快走,马上没有空气了。”感受到危机,我无比急切的大声叫喊道。 莫容晓晓和龅牙八没有回话,显然以明白了这一点,无形中速度加快,玩儿命的向前爬...... 第四十七章 诡异吊桥 终于,当所有人都快喘不上气的时候,通道突然变的宽阔起来,完全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并排而行...... 死里逃生,三人虽然一个比一个狼狈,但还是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随即就地一躺,大口的呼吸空气,感受活着的美好。 良久,慕容晓晓从包中取出水和食物,递给我和龅牙八。我们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俩人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不管不顾的大吃起来。 期间,我跟他们说起盗洞中血手印的事,二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并未见过,这让我有些狐疑,莫非那血手印当真是三哥留下的不成? 龅牙八我就不说了,他与我进入的并非同一个盗洞,自然看不到,我本以为慕容晓晓与我走的应该是相同路线,然而她给出的答案,却让我吃惊不已。 据慕容晓晓说,她所收到的字条里,除了一行小字以外,另有一份简略的手绘地图。慕容晓晓在收到信息后,几乎没做任何耽搁,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到九龙山,不过她并 没有上山,而是按照地图的指示和标记,穿过一条算不上很长的峡谷,又进入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途中并未遭遇什么危险,一路十分顺利的抵达地宫...... 只是她没想到,进入地宫不久,便遭遇重重危险,不但没能找到三哥,甚至于差点儿还因此丧命。 莫容晓晓说完这些,而后情真意切的向我和龅牙八道了声谢,说要是没有我们相助,她肯定不能活着走出来。 我将墓室中捡到的手机丢给她,说了句:“这个东西,能换一顿大餐吗?” 吃饱喝足,我们一边休息,一边揣测三哥的下落,其实在地宫里,不光我没找到三哥,他二人同样也没见到其踪影,相当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谓奇怪至极...... 最后,几人得出一个结论,要么三哥压根儿没进入地宫,要么是在我们赶到之前,他已经离开,再或是,地宫之中,可能另有着其它什么隐秘空间,三哥刚好就躲在其中,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但不管哪种推测,我们也不可能再返回地宫,都知道,回去等同于找死,谁会傻到这种地步呢...... 休息的差不多,三人继续埋头赶路..... 沿着山洞走出数百米,周遭渐渐出现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洞壁之上,隔三差五会有开凿现象,有几处相对平整的地方,还绘有一些十分潦草且模糊的图案,看不懂什么内容。 越往前山洞越宽,地面开始变得平整,而且明显有人为修缮过的痕迹,两侧也随之出现很多大小不一,全部用石头堆砌的锥状物体,上面零星挂着些碎布,但都已退色。 搞不明白这些石碓代表了什么,单从形状来看,有些像坟包,只是大的太大,小的实在太小,跟普通的土葬方式明显背道而驰,说明并非坟包,或许是什么坐标,也可能是某种地形演化,就诸如实景沙盘这类用来识别、标识、观测的立体地形图。 离开石碓区域,又向前行了一段,地面再次变得坑洼不平,有几处凹陷的地方,还散落着几只白骨,从骨头的大小形状来看,应该不属于人类,要比人类骨格稍大一些。 龅牙八说这个地方,很早以前,可能生活过某个族群,只是不知道是否与那座地宫有所关联。 我认同他这个说法,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的确有人长期生活过,想必再往前,应该能找到答案...... 约么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断崖,向下看去,黑乎乎一片,深不可测。 好在有一座吊桥连接对面山崖,不过看上去,吊桥有了些年头,构筑桥梁的木头,有一部分已经损毁,露出数道豁口。护栏上的绳索也都泛黄,老化,只怕承受不了太大重量。 另外,整座吊桥看上去分外诡异,桥头立有一块长方形石碑,碑上刻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整个碑身,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下半段基本呈黑色,上半段还有着斑斑血迹,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 碑前无规律的散落着许多碎小骨头,看不出是何种动物留下的...... 两侧护栏的绳索上,挂着很多黄白相接的碎布条和白纸灯笼,显得分外诡异。仔细观瞧,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几只灯笼的表面,还画着很多奇特符号和人形图案。 幸好里面的油灯不亮着,要不乍看之下,真够瘆人的。 约么在桥中央的位置,竖有一根木棍,棍身貌似还裹着一圈白布,最上面悬挂一面白幡,远远一看,像一面用来表示投降的旗帜,但在我看来,倒更像一面招魂幡。 再远的位置,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怎奈,手电射程有限,不能瞧个清楚,只是大概瞧出一些模糊的黑色影子,其样貌轮廓无法分辨,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我大着胆子,抬起一只脚踏上桥面,试了试,感觉比想象中要结实许多,当即决定,涉险过桥。莫容晓晓显然也有些担心,不过亲自试过后,同意冒险一试。 然而龅牙八这时候却不干了,这老小子说他有恐高症,根本走不了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垮塌的吊桥,还说,与其让他过桥,倒不如直接弄死他得了。 慕容晓晓打趣的说道:“我说八爷,您之前不是总跟我说,自己的胆子有多大多大吗?还说自己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难不成,之前的话都是在吹牛?不至于吧,区区一座吊桥就把您吓成这样,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位豪气冲天,叱咤风云,天不怕地不怕的侠盗八爷吗?” 龅牙八一听慕容晓晓拿话挤兑他,当即老脸一红,吭哧半天才说道:“慕容姑娘,我先前跟您讲的那些可都是真话,不含半点吹嘘之意,只不过,我天生恐高,几十年下来,一直克服不了这一毛病,不瞒您说,我只在往下看,两腿就不由得打哆嗦,是一步也迈不动。我看这么着,不如咱原路返回,看看能否找到其它出路。” “回去?开什么玩笑,要回您回去,我可不敢跟您再走一趟地宫,宁可在这摔死,也好过回去喂那些蛆虫。”慕容晓晓白了眼龅牙八说道...... 第四十八章 黑猫 龅牙八有些急的说道:“哎呦,这可真要了老命,我是真有恐高症,倘若自己有个什么散失,也就罢了,关键不是怕连累您二位吗?” 稍后他眼睛一转又继续说道:“再者,你们也都瞧见了,这吊桥看上去十分古怪,又挂着白灯笼,又竖着招魂幡,分明是一座给死人走的奈何桥,我看八成孟婆就在对面等着咱呢,过去容易,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您二位可要想清楚。”说话间他还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我一听乐了,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八爷,您这也太能扯了吧,怎么都把孟婆搬出来了,照您这个说法,我们岂不是早已经死了,那这鬼地方不就是所谓的阴间吗?要真这样的话,您即便不过桥,估计也得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鬼差,来抓你去投胎。” “诶!冷爷,您还别吓唬我,被鬼差抓去也比从这桥上摔下去的强,反正我是不上桥,您二位看着办,实在不行,八爷我自个儿回去找出路,不是跟你吹,就凭我这身手,还真不相信区区一些苍蝇卵能奈我何。”龅牙八噘着嘴,牛皮哄哄的说道。 “你当真不上桥?”慕容晓晓板着脸,严肃的问龅牙八道。 “不上,坚决不上,男子汉大丈夫,说不上就不上。”龅牙八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好,那你别上,你就等着回去喂虫子吧。”慕容晓晓说到这儿,拉起我衣袖接着说道:“冷风,咱们走,别管这个只会吹牛的家伙,让他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吧。” 我没有说话,朝龅牙八行了个拜别礼,转身上桥。 这时候,却听龅牙八在后面嚷嚷道:“哎!我说二位,你们还真走了,当真要把我自个儿留在这儿吗?嘿!你们可真行,就这样无情的将八爷我抛弃,没义气,不讲究,我恨你们,恨死你们了。” 我和慕容晓晓没有回话,小心着脚下,缓步朝前行去...... “二位,等等,我认错还不行吗?我这就上去,你们倒是照应着我点啊,我是真怕呀,大哥、大姐,我说你们等等......”龅牙八一看我们来真的,要撇下他不管,赶忙哀求着说道。 我跟慕容晓晓几乎同时笑出了声,停下脚步,回头瞅向他...... 龅牙八可能真的恐高,还没上桥整个人已经抖若筛糠,双腿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每迈出一步,都要鼓足莫大勇气,小半天功夫,才走出十多米。 我一看这情形,还真怕他会出什么事儿,于是对慕容晓晓说道:“慕容姑娘,我在前头带路,你负责断后,让八爷在中间,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晓晓点点头,随即退到龅牙八身后...... 三人小心前行,刚开始还不觉什么,等离桥头稍远一些的时候,吊桥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还真有要断裂、垮塌的迹象。如此一来,几人只好稍稍拉开些距离,以此来分散重力。 两边挂着的布条和纸灯,随着吊桥颤动,开始无规律的摆动起来,恍惚间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听上去让人极其不舒服。 与此同时,尤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没有一丝波动的空气,此刻却突然刮起一股阴风,还是从下面的深渊而来。这下可倒好,吊桥发出的声响一下子变得尤为恐怖,直接由原来的吱呀之声提升到嘎吱作响,有些本就破碎的木板,在大风的吹动下,干脆坠落深渊。 此番情形,吓得众人无不在心头捏了把冷汗。 尤其龅牙八,更是哀嚎出声:“哎呦!二位,我看还是退回去吧,现在回去刚好来得及,再往前走,非得出事儿不可。” “闭上你的乌鸦嘴。”慕容晓晓没好气的说道。 我不做理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坠入深渊。 随着风声越来越大,招魂幡好似专门为了应景,十分有规律的发着啪塔啪塔的响动,听的人后背直起凉风。 三人一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走着,好不容易煎熬着越过招魂幡,等于马上就要到达桥中央,岂料这时候,手电的光柱下,却是呈现出让我多年后想起来都为之恐惧的一幕。 我自认为自己的胆子已经超乎常人,然而,当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因为在左右两侧的护栏之上,竟然整齐的蹲坐着一只只硕大无比的黑猫,毛发黑的锃亮,手电一照,都能反光。 尤为可怕的是黑猫的数量,打眼一瞧,少说得有五六十只,而且各个眼冒绿光,看上去无比邪恶,最要命的,此刻全都贪婪无比的齐刷刷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吃了一般......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对猫这种动物本身就十分畏惧,因为打小在心里留下了噩梦般的阴影,而现如今,在此等诡异的吊桥上,看到数量如此之多且鬼气森森的黑猫,怎叫我不害怕,没直接晕过去已经够给面儿了。 当即,我惊慌失措的一连后退数步,触不及防之下,恰好撞上了紧跟身后的龅牙八,刚巧,慕容晓晓在听到我的惊呼后,可能出于担心的原故,直接一个箭步冲到龅牙八身旁,这回好了,三人结结实实撞到一起,差点没从桥上翻下去。 与此同时,只听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巨大声响,几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刚想着要赶紧分开,怎料令人触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就听夸嚓一声,随之,龅牙八的整个身子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下一沉,直接往桥底坠去。 得亏我跟慕容晓晓眼疾手快,俩人几乎同时出手,一边一个,刚好拽住他一双胳膊,这才保住他一条命。 龅牙八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里不住的哇哇大叫,连声掉都变了,听上去好似宫里太监的叫声一样,尖利、刺耳,十分难听。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原本蹲坐在护栏的诸多黑猫,突然间发出一阵凄厉而又哀怨的叫声,又在同一时间,齐齐向我们扑来。 第四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即手臂发力,想要将龅牙八先一步拉上桥面。结果这一用劲儿,身子重心随即下移,左脚底木板,直接咔嚓一声断裂,整条腿立马陷了下去,身体随之向一边倒去。 由于我倾倒的方向刚好与龅牙八相反,这样一来,反倒无形中把他扯了上来,慕容晓晓的反应相当快,就着这股劲,猛地一拽,彻底将龅牙八拉上桥面。 龅牙八死里逃生,但我却陷入险境,立马双手撑地,想要抽出陷下去的腿,但或许是太过着急,一连用力抽了几次,都纹丝不动,仿佛卡死一般。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偏偏这时候,一大群黑猫张牙舞爪的扑到近前,眼瞅着就要将我撕成碎片,我却根本无力反抗,只得勉强劈出几掌,试图化去危机。 先头扑来的几只,还真被我这胡乱的几掌打飞出去,结果手掌、手臂,同时出现数道很深的抓痕,如同切口一般,吱吱的往外冒血,疼的我好一番龇牙咧嘴。 妈的!我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到哪都能遇到这种近乎变态的物种,先前在那个如同鬼蜮般的空间里,就差点被一群长毛耗子吃掉,现在竟然又遭到诸多黑猫的伏击,想想都觉得窝囊。 不过这一刻,我倒十分怀念那些大耗子,多希望它们能及时出现,也好将这些比恶魔都要恐怖几分的黑猫给引开。 然而更要命的还在后头,这些黑猫不知怎的,在见血之后,一下子变得无比疯狂,仿佛被饿狼附体,大肆嚎叫着,一个个龇牙咧嘴,争先恐后的朝我猛扑而来。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本领,竟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无法施展,堂堂一个好儿郎,竟要命丧黑猫之口,说出去都不够人笑话的,哪怕待会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得憋屈的再死上几回。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只黑猫已经扑到身上,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顷刻间,身体各处同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绝望了,知道自己这回是必死无疑,当下把心一横,心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这帮鬼东西来来给我垫背。 如此一想,咬牙抬起双臂,准备将身下的桥面击碎,让这群黑猫同我一起坠下深渊,来他个同归于尽。 岂料,生死关头,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朝我疯狂撕咬的黑猫,好似石化一般,全都冷在当场,停止不动。 接着,就看一道魅影,宛如一只黑天鹅,以一个相当优雅的跨越姿势,来到我身前。 只见她手中握有一根皮鞭,干净利索地朝空中挥去,天空顿时一声炸响。再看黑猫,一个个都如同见鬼一般,迅速从我身上撤离,一窝蜂的朝两边退去,但绝大部分,堵在了来路,只有少数几只与大部队集合。 慕容晓晓!没错,来人正是慕容晓晓,她手中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皮鞭,此刻也顾不得理会我,直接潇洒转身,甩动皮鞭,狠辣无比的朝着去路抽打而去...... 龅牙八此刻,哪还顾不得上恐高,趁这个空档,急忙发力将我左腿拽出,嘴里还叫嚷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吊桥上不得,你们偏不听,这下好了,即便摔不死,也非得被这群妖物给活生生吃掉不可。” 我没时间跟他斗嘴,恢复自由,立刻观瞧目前的形势。 虽说慕容晓晓手中的皮鞭,对这些黑猫有着不小的震慑力,但看这情形,黑猫并不打算退去,仍旧对我们虎视眈眈。 而且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可以撤退的来路,也被刚才逃窜的黑猫堵死,等于现在,我们成了夹心饼干,两头都有危险。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黑猫畏惧慕容晓晓的皮鞭,不敢轻易发作,我们则担心动静太大,会搞垮整座吊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鬼知道这吊桥能支撑多久。 为今之计,只有豁出去一搏,以最短的时间,冲破黑猫防线,抵达对岸,才是上上之策。如此一想,我对他二人说道:“现在,我们已无退路,唯有冲到对岸才能活命,这样, 慕容姑娘,借我皮鞭一用,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后头,千万不要掉队。” 慕容晓晓回头看我一眼说道:“你行吗?看你伤的不轻,还是我来开路吧。” “放心,刚才我无法动弹,才着了黑猫的道,这回您就瞧好吧。”说罢,我一个闪身,从慕容晓晓手中夺过皮鞭,而后施展轻身腿法,几个腾挪已冲到黑猫近前,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一鞭。 这一鞭我贯足力道,直接横扫出去,怎奈,黑猫各个灵活无比,不等皮鞭近前,已纷纷向后逃窜。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只落在后头,直接被打出桥外,带着声声惨叫坠向深渊。 乘胜追击,我并没有给这些黑猫任何的反应机会,再次抽身而上,将皮鞭舞的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无不是黑猫逃窜的身影和宛如鬼泣的叫声。 我杀红了眼,长鞭在手,毫不留情,左一鞭右一鞭,一鞭快似一鞭,一鞭狠过一鞭,眨眼间已有数十只黑猫皮开肉绽,更有甚者直接跌落深渊。 我这边杀得过瘾,然而后边的二人却身陷险境,龅牙八边撤边喊道:“我说冷爷,您别光顾前面,后面的黑猫紧咬着我们不放,您还是想想辙,两边兼顾一下。” 听到龅牙八喊话,我急忙回头去看,果不其然,还真像他说的那样,后面的黑猫穷追不舍,已扑到近前,其中一只甚至已经爬到龅牙八的后背之上。 “闪开!”我大喝一声,转身一个跨步,猛力挥动长鞭,当即将他后背的黑猫抽上半空,紧接着又展开一阵毫不留情的杀戮。 怎料,这时候前面的黑猫,一看我去到后面,即刻实施反扑,似乎比之前还要凶悍,吓得龅牙八和莫容晓晓发出阵阵惊呼。 第五十章 桥断魂飞 我一看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顾得了前顾不了后,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险境。当下灵机一动,朝慕容晓晓喊了声“接着”,而后将皮鞭丢给她,自己则快速解下腰带,以此作为兵器,应付后方的黑猫。 如此一来,双方又陷入僵局,不过好在已离对岸悬崖不远,心想:等回到地面,看这些黑猫还如何逞凶。 边打边退,眼瞅离着桥头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这时候慕容晓晓突然大喊一声道:“不好,黑猫在啃咬绳索,看样子是想要搞垮吊桥。” 妈的!我一听这话,心中暗骂一声,而后说道:“我想办法拖住它们,你俩先撤,不用管我。” 说罢,我猛地挥动腰带,将扑至近前的几只黑猫击退,即刻转身脱下满是血迹的外套,还从手臂抹了两把血迹,而后如同斗牛勇士一般,双手抓着外套衣领,一边摇摆,一边跳起了霹雳舞。 黑猫果然中计,我身上的血气本来就极重,加上外套在晃动之下,血气迅速扩散,几乎转瞬间,所有黑猫的注意力,都被这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摇摆的衣服所吸引,一个个脑袋如同钟摆,跟着衣服的摇摆而摇摆,片刻之后,眼睛一瞪,直接越过龅牙八和莫容晓晓朝我扑来。 我飞身跃起,半空之中从慕容晓晓手中夺过皮鞭,落地的一刹那,转身直面这帮鬼东西,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同时口中大喊道:“快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儿。” 结果下一秒,差点儿惊掉我大牙,慕容晓晓和龅牙八,竟然在我喊话的同时,已经往桥头奔去,几个闪身,便冲到对岸。 我心中暗骂一声没义气,而后一手腰带一手皮鞭,抡圆了朝四面八方扑来的黑猫疯狂打去。 怎料,此等生死关头,再生变故,整座吊桥,突然猛地一颤,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吊桥不偏不倚,直接从我所在的位置断裂,我整个人刹那间,随同无数黑猫,猛然向下坠去。 情急之下,我挥动皮鞭,一头刚好卷在靠近悬崖的一段吊桥之上,而后借势猛扑,双手刚好抓住护栏,接着,整个身子跟随护栏,如同荡秋千一般,朝着山壁猛激撞而去。 这种时候,我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干脆双眼一闭,听天由命...... 幸运的是,崖壁之上,突兀的长着一颗参天大树,吊桥刚好甩落在大树顶上,减缓不少冲击力,而我则感觉浑身一疼,周身上下立马出现多道口子,尤其左腿,好像被刺穿一般,疼的牙根儿直颤,差点一个没忍住松开紧抓护栏的手。 吊桥并没有在我预想中的撞向崖壁,而是没着没落的悬在半空,剧烈摇摆着,幅度非常之大。 我五脏六腑早已翻江倒海,脑袋更是眩晕无比,如果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恐怕此刻已经掉落崖底,摔成一滩烂泥。 过了好长时间,吊桥终于停止摆动,我就这么孤零零的悬挂于半空,显得如此渺小。 手臂的力量,到这个时候,几乎用尽,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根本无法向上攀爬,我知道,下一刻,自己便会人死魂消。 最要命的是,有几只黑猫,求生欲特别强,与我一样,死死抓住绳索不放,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猛烈甩动,掉落深渊。 对于这些鬼东西来说,吊桥不再摇摆,也就意味着危险解除,进而马上对我龇牙咧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我苦笑一声,心想:这几位猫兄,当真看得起我,都这时候了,还这般执着的惦记与我,上辈子我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你全家了,至于这样吗?多大仇多大怨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只黑猫,在盯了我几眼后,果真行动了,几乎一步一挪的攀着绳索,向我逼近。 其实就算黑猫不动手,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明显感觉双手酸麻无力,手指已经出现松动,正在一根一根的向上翘起。 我彻底绝望,刚想大喊几句,跟莫容晓晓跟龅牙八交代几句遗言,可谁知,生死之际,我竟然看到他二人,正至上而下的攀着吊桥,往我这边赶来。 当下,我是老泪纵横,看来这两货还有些义气的,关键时刻,并没有把我放弃。 慕容晓晓的速度要比龅牙八快上许多,率先下到底部,并且抬起一脚,朝着即将爬到我近前的黑猫踹去。 黑猫不傻,一看我有帮手赶来,并未强行发难,反而很识趣的朝上窜去,几个闪动已没了踪影。 慕容晓晓十分艰难的抓住我手腕,奈何她力气太小,并不能拽我上去。直到龅牙八哆哆嗦嗦的下来,俩人合力,才无比艰难的彻底将我扯了上去。 龅牙八颤抖的说道:“二位,咱还是先抓紧时间上去吧,别在这儿吊着了,再不走,我怕这半截,也得断裂。” 脚踩地面的一刻,才感受到什么是安全,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踏实感,让我顿时放松下来,随之,脑袋一阵眩晕,直接瘫软在地。 慕容晓晓用一副死中得活的眼神,看向我,结果立马惊呼一声,而后顾不得疲惫,赶忙来到我身前。 我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只当黑猫再次来袭,有些迷糊的脑袋顿时清明,低头一看,当下傻眼。 这才发现,我左腿膝盖稍微往上的部位,扎着一根比手指还粗的树枝,鲜血正在吱吱的往外冒。 我说怎会感觉这般迷糊,原来全因失血过多。 好在龅牙八的背包如同百宝囊一样,各类药品应有尽有,杀菌的、止血的、甚至还有两只针管,看来这老小子,的确爱惜自己的生命,怕死的很。 慕容晓晓当即也顾不得男女忌讳,掏出一把十分小巧的匕首,将我裤管割开,接下来消毒冲洗,最后止血包扎。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直接累到瘫软在地,我也随之昏睡过去...... 醒来后,眼前是一堆篝火,龅牙八跟慕容晓晓正坐在一旁发着呆,见我醒后,都关切的询问我伤势如何。 感受一番,觉得其他部位还好,唯独左腿疼的厉害,不过好在还能活动,于是摆摆手,以示无碍。 第五十一章 天然洞穴 莫容晓晓递给我几块牛肉干,然后替我换洗伤口,龅牙八却在这个时候,冲我竖起大拇指,抿了抿嘴唇说道: “冷爷,英雄、义气,您就是金庸小说里的郭靖、欧阳锋,还有那个什么......等会儿让我想想,哦,对了,岳不群,东方不败这等大侠,武功盖世,侠肝义胆,危难之际,舍生取义,真乃当世豪侠,在下深感佩服。” 我直接被他的话气乐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当即开口说道:“我说八爷,您能说点儿好人吗?就您列举的这几位,除了郭靖是好人,其他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尤其岳不群和东方不败,干脆是俩太监,您竟拿我跟俩太监比,我......我只能给你个手势了。” 说话间我冲他竖起一中指。 龅牙八听后,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说道:“冷爷,我书读的少,记性也不太好,可能记差了,我说那意思,主要是想表达您刚才.......” 龅牙八话没说完,慕容晓晓却抢过话道:“八爷您这不叫记性差,而是选择性遗忘,对自己的英勇事迹,一点儿忘不了,无论什么时候说起来都头头是道,任何细节都不会疏漏,我说得对吗?八爷?” “那、那什么,咱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等会儿还要继续赶路,哎,我说二位,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出现那么多黑猫,有些古怪吗?”龅牙八生怕慕容晓晓揭他短,从而进一步挖苦他,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我与慕容晓晓相视一笑,后对龅牙八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先前没跟你们讲过,在进入地宫前,我曾误入一个空旷的地底空间,在那里,我遇见一条野狗,一只大鸟,还有成百上千的长毛大耗子......” 当下,我将先前所遭遇的一番恐怖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讲述一遍,结果听的二人啧啧称奇。尤其龅牙八,听到关键时刻,还是十分配合的发出“啊、咦、嚯”这类惊叹词,搞得我一阵无语。 过后,三人闲来无事,又讨论起这些动物的来历...... 我的看法与之前一样,仍旧觉得,不管进地宫前还是出地宫后,所遇之事绝非偶然,都好像在别人的算计之下,无论是成群结队长的毛大耗子,还是大到近乎变异的野狗,以及鬼气森森的黑猫,其目的很明确,无非是想要我们的命。 再者,先前我一直有种被人跟踪监视的感觉,且确定不是错觉,所以我认为,冥冥中的一切,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龅牙八不以为然,他认为地宫的主人应该是老萨满察嘎烈,萨满教行事向来诡异莫名,或许在他临死之前,就已经驯化了诸多鸟兽动物,来为自己看陵护院,这种可能性很大。 慕容晓晓有些偏向于我的看法,她觉得我们三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本身已经落入别人设计好的全套,而策划这一切的人,想必对地宫以及周遭一切,都了如指掌,故而全程设置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事实上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我们都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多待一刻便会有多一份危险,但考虑到我失血过多,也就并未急着赶路,推迟半天才动身出发......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进程,我强撑着走快一些,争取不掉队,但半小时之后,还是出现状况,左腿伤口崩裂,疼得我不住呲牙,无奈,莫容晓晓只得再次为我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这回大家走的十分缓慢,不过没多久,山洞变得比之前更加宽阔,到最后,干脆走入一个很奇特的地下世界。 偌大个天然洞穴中,有着很多奇异的动植物,大多数我们都没见过。比如长得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的怪木,有着人类五官图案的巨型花朵,纯黑色或者说墨黑色的巨眼蜻蜓,甚至还有一团脸盆大小的粪便。 穿过一片茂密植被,湿气明显加重,原来,前方出现一个小型湖泊,不过诡异的是,湖的一端整齐排列着很多石俑,这些石俑都是人身虫头,这么来形容吧,就是身体与人一般无二,但脑袋,却是一只虫头造型,跟先前追杀我们的蛆虫脑袋有些相像,圆锥形,没有五官。 然而等稍稍离远一些再看,却发现这些石俑的整体造型,也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 莫容晓晓看后,直骂其变态,随后脸颊绯红的将脑袋转向湖面。 除此之外,湖中还有许多黑色影子,大的有几丈宽,小的也有成人般大小,十分模糊,但从大致轮廓来看,像一座座简易的蒙古包,和一些竖立的石柱。 我本想潜入其中一探究竟,却被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拦下,说我有伤在身,不易下水,而且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最主要,没有潜水设备,在水下,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实在没办法应对。 最后只能作罢,不过选择放弃下水,还有着另外一个原因,因为我在湖中嗅到一股危险气息,总感觉,水底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我,每当我盯着湖面,试图穿透水层,看清里面的物体时,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或许,这湖中真有什么恐怖的存在。 离开湖泊,向前走出不到一里地,左侧的位置,也就是靠近洞壁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坑洞,大致估算一下,至少得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整个大坑呈墨黑色,这种黑并非天然,而是经过长期的大火焚烧、炙烤所形成的,坑中有无数碳化的尸骨,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大坑上部有一座退台,形成一个凹口,里面有一尊巨大石像。石像面目狰狞,头戴一顶火焰造型帽,身刻一副火焰造型图。双手捧着一个太阳形石球,胯下挂着一轮弯月形石器,整体看上去,如同一个巨型火人。 我们三人之中,要属龅牙八的见识最广,经过一番仔细观瞧,他告诉我们,说这大坑应该是某种祭祀坑,一般像规模如此大的祭祀坑,好像只存在于萨满。 萨满教崇拜火神,认为火是太阳和月亮的化身,焚烧子民躯体,能够洗涤一切污秽,驱走万千魔鬼...... 第五十二章 红眼牧童 而这巨大石像,想必就是萨满信奉的火神,每逢岁月更替,便会有大量的萨满教徒,被当做火神祭品,推入坑中,焚烧三天三夜,算作祭祀成功...... 龅牙八说完这些后,皱了皱眉头,而后又继续说道:“我们刚才所见到的,外形有些类似于男性生殖系统的那些石俑,或许也是萨满教对于生殖崇拜的一种体现,萨满教对生育繁衍,扩大种族,一直有着强烈追求,所以出现这种崇拜现象,倒也合乎常理。” 说完这一点,他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又开口说道:“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而来,当不得真,不过萨满教崇拜火神,这是有历史根据的,等回去之后,我得好好查查资料,研究研究萨满文化,也许这个地方,正是萨满的原始居住地也说不定。” 在这里耽搁不少时间,剩余的路程,不免要加快脚步,几人埋头赶路,谁都不再说话,但后面的路十分难走,不是上坡便有落石封路,又要攀爬,还得绕路,结果没多大会儿功夫,几人已累到脱力...... 一路上见到很多萨满活动过的痕迹,看来是真被龅牙八说中了,这里还就是一处萨满原住地。 其中比较明显的是一座土木结构的神台,和一尊高约五六米的祖神像。 神台稍显破败,造型简单,基本上为正方形,台上有一个小型的椭圆形祭祀法器,上面插着十二支造型古怪的木头人面像,中间还有三只泥塑铜铃。 祭祀台下方,是一道呈环抱状的血槽,血污很厚,局部有干裂现象,如同刷了上百遍的老漆,随着岁月流转,出现风化、鼓胀,脱皮等现象,很难想象,这得流过多少鲜血才能沉淀如此厚的血污,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祖神像,看上去单一、抽象,并非人体结构造型,整体为圆柱形,好似一颗大树桩,仅仅头部就占据一半高度,由于脸长的关系,五官显得分外清晰,不过没什么特别之处,大眼、大鼻、大口。 头部以下,雕刻着简易的服饰纹理,具有明显的萨满特征,诸多奇特符号无规律排布,粗略一看,如同挂在衣服上的各种饰品,倒也并不难看。 我不认识这些符号,但从其形状特点推断,应该属于一种古文字,想来是原始萨满文无疑。 对于萨满文化,我研究不深,只看过一些相关记载,所以这一路,并未刻意观察,龅牙八倒是表现出一副考古研究工作者的做派,但凡看到与萨满有关的物体、图文等,都要上前仔细研究一番。 如此一来,我们匆匆行径的脚步,又再次变的无比缓慢...... 绕过一块巨大落石,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息。我跑到一旁放水,手电无意中扫过洞壁,随即有一大片图案呈现光柱之下。 后退几步,我将手电光调到最大,想要观其全貌,却只看到冰山一角。于是又向后退出十多米,才总算看清这图案的真实面目,结果直接惊得的我呆若木鸡。 良久,一个没忍住,惊呼出声,引的龅牙八、慕容晓晓纷纷跑来查看。 然而,当他们看清楚眼前这幅图案的时候,震惊之色丝毫不逊与我,俩人嘴巴大张,眼睛瞪的宛如铜铃,纷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见这光滑的洞壁上,有着一副巨型壁画,特别大,怎么形容呢? 这么说吧,放眼望去,整面洞壁都被一副壁画所覆盖,我大致估算一下,洞壁的高度从少说得有二三十米,视线可见的宽度,起码也得是五六十米开外。 也就是说,这巨型壁画差不多得有上千个平方大小,可见其大到什么程度,足以跟乐山大佛相媲美。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整幅壁画虽然大到不可思议,但内容十分简单,仅仅是一幅牧童骑牛图。更诡异的,要属画中牧童的一双大眼,猩红无比,嘴角还邪魅无比的向一边翘起,刚好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不,应该说獠牙才对。 最为离奇的,还是那只老黄牛,其眼睛也呈猩红色,整体面部表情居然与牧童一般无二,看上去好似开了灵智,具有人类的智慧一般,极其邪恶,令人生恶。 三人惊得合不拢嘴,脑袋跟着各自的手电光不断移动,没一会儿,只感觉脖颈、后脑,一阵酸麻,这才不得不将仰着的脑袋低垂,使劲儿揉捏起颈椎。 “神迹!绝对的神迹!倘若将这壁画公诸于世,足以震惊世界,太壮观了,我.....我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感受了,伟大、不、不对,只能用神迹这个词来形容,开眼了,这回真算是开眼了!”龅牙八表现的十分激动,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说话更是语无伦次,整个人完全进入一种癫狂状态。 相比之下,慕容晓晓要好上很多,只不过,她表情稍显木讷,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壁画,似乎也沉浸其中。 我当然也感叹这壁画的壮观,不过激动之余,不知怎的,心底突然莫名的生出一股不祥预感,似有某种危险正在朝我们逼近...... 起初,我以为自己太过敏感,出现错觉,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到后来,我竟然紧张到起了一层白毛汗,连头皮都跟着发麻。 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古怪,再不走,恐怕走不了了。 想到这儿,我不敢再做耽搁,急忙拍了下龅牙八肩膀,然后一把拉起正在发呆的莫容晓晓,同时大喊一声:“别看了,快撤,这地方不对劲儿,有危险!” 原以为我这一喊,再加上动作,足以让他二人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可谁知,他们并不理睬我,莫容晓晓更是僵直不动,我这用力一拉,竟然纹丝未动。 我有些生气,正要破口大骂一番,岂料,这个时候,龅牙八缓缓的将头转向我。 他这一回头,当即吓我一跳,因为此刻的龅牙八,双眼猩红,嘴角挂着一抹诡异微笑,口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两颗獠牙,与壁画中的红眼牧童,一般无二...... 第五十三章 中邪 与此同时,慕容晓晓也转头看向与我,随即,一张熟悉且又十分陌生的脸,映入眼帘。结果,当即惊得我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慕容晓晓与龅牙八的情形完全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她一双眼睛干脆呈血红色,无比邪恶的直勾勾盯着我,同时嘴里还发出一阵极为阴森可怖的惨笑声。 “你们......你们怎么了,撞邪了吗?”我赶忙后退几步,紧张的盯着他们说道。 二人好似没听到我的问话一样,各自用一双怨毒的眼神瞪着我,并且还一步步向我逼近...... 妈的!撞邪了,他们肯定撞邪了! 我心中暗骂一句,脑子跟着飞速旋转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恢复神智? 只可惜,越着急这脑子就越发混乱,一时间,千般手段竟然石沉大海,无一涌上心头。 形势危急,容不得我多想片刻,就目前情况而言,唯有先将其二人打晕,而后再从长 计议。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记得五师父曾经对我说过,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搞清楚对方中了什么邪才行,否则根本没办法对症下药,倘若冒然将其打晕,肯定会使其乱了心智,最后就算能够醒转,只怕也会变成两个傻子。 紧要关头,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集中意念,不让任何信息错漏。在 意识高度集中的之下,随即一样十分神奇的东西,浮现脑海...... 符箓!对,就是符箓,这东西正是驱鬼降妖的最佳法器。 我记得有一种符箓叫做驱灵符,专门用来对付邪魅,然而眼下的问题是,我到哪里去找符箓,别说没有符纸、朱砂,就算有也已经来不及画了。 心急如焚,我知道照这么下去,他二人肯定玩儿完,不变成妖怪也得彻底疯掉。 脑子拼命回想着生平所学,看看除了符箓,还有什么其它术法可用。 谁知正当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这二位却突然身形一动,宛若两只猛兽,齐齐向我扑来...... 我一直认为慕容晓晓不过就一弱女子,谁曾想,原来她还是个练家子,尤其此刻,表现出的竟然要比先前面对黑猫时还要凶狠,都不等我有所反应,便已经使出一连串杀招,招招致命。 她的格斗技术融合度很高,且招式变化非常之快,跆拳道、空手道、泰拳,甚至擒拿,无所不用。 前一秒还是一系列的横踢、侧踢、回旋踢;后一秒就换成了冲拳、直拳、手刀击;再下一秒又变成拳、腿、肘、膝双击的进攻手段。 更要命的,是在我化去她一系列的攻击后,她又立刻改为擅长缠斗的擒拿术,携腕、卷腕、盘腿、分经挫骨,无所不用,属实难缠的很。 若不是我自幼习武,再加上身法灵活,估计还真要死于她手。 我俩之间,如果单从功夫来讲,她起码要差上我一大截,但奈何她是在跟我玩儿命,每次出招都下死手,毫不留情。 而我除了腿脚不便,最重要的,每次出招都得处处顾忌,害怕一个不小心伤到她,以至于打将起来难免会束手束脚。 另外,在她身旁,还有个比猴子都要灵活的龅牙八作为帮衬,所以一时之间,双方竟然僵持不下,根本分不出胜负...... 我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谁伤了谁都不好,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唤醒,方能相 安无事。 这么想着,我一个抽身,跳出战斗圈,不再与之缠斗,改为游走,避其锋芒,同时脑子飞快旋转,想着破解之法。 不过,这二位也当真有些咄咄逼人,见我不与其正面对抗,便立刻改分前后对我实施夹击,而且每次都是在伤口上撒盐,专攻我受伤部位,结果几个回合过后,彼此又陷入一种不死不休的境地。 好在这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同时,心中一喜,暗骂自己一句蠢货,而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离他们的堵截。 待稍稍喘口气,急忙紧扣双手,两根食指齐出,相贴合并,结出一个独钻印,同时口中大喝一声:“临!” 道家九字真言!对,没错!这才是化解邪魅的真正手段。 九字真言,每字所起作用各不相同,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密宗的叫法为: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我之所以使用临字诀,主要因为,“临”为上善若水心咒,具有稳固心神,固本还原、震慑妖邪的法力,正好用于此解。 一声“临”字出口,宛如敲响的铜钟,浑厚、威严,且十分悦耳,整个洞穴都为之一颤,仿佛有一股浩然正气,冲破万千阻力从天而降。 我只感觉浑身一麻,整个人宛如醍醐灌顶,头脑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明。 然而令我诧异的是,上一秒还凶狠万分向我扑来的龅牙八和慕容晓晓,在这一刻却突然凭空消失,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怎么回事?人呢? 我一脸惊恐的看向他们消失的地方,根本搞不清状况,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这九字真言难道真有这般逆天吗?区区一个临字诀就将他二人化作空气? 震惊之余,我有些不知所措,谁知,在这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儿,我后脑却忽然一疼,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接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哎!我说你小子抽什么风呢,叫你半天都不动,一个人在这儿手舞足蹈的干嘛,跳大神呢?” “没事儿吧,冷风,你这是怎么了,自己在这儿瞎比划什么呀?” 回头一看,说话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龅牙八和慕容晓晓。 我脑子直接翁的一下,完全蒙了,无论如何也搞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他俩不是被我的九字真言化作了空气吗?为何会悄无声息在我身后出现?难道,这九字真言还具有移形换位的功能吗?那这也太扯了吧! 我惊愕无比,一边小心提防,一边开口说道:“你们、你们没事儿了?” 第五十四章 五师父现身 第五十四章五师父献身 “什么意思?你可别吓唬我,我们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你小子倒有些不正常,神神叨叨,蹦蹦跳跳的,鬼知道你抽的是哪门子疯?”龅牙八疑惑的反问道。 “是啊冷风,我们本来好端端的在一旁休息,你忽然不声不响的走到这儿,而且还像中了邪一样,举止十分怪异,完全向变个人似的,你该不会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慕容晓晓上前一步,像瞅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说道。 听完他们的话,我脑袋一下子大了两圈,只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心中顿时出现一种抓心挠肺的感觉,极不舒服。 等一下!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刚才明明是他俩中邪在前,我用九字真言将他们唤醒在后,怎么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的,反倒是我中了邪,这怎么可能? 哦,对了,壁画!一定是那幅巨型壁画搞得鬼! 想到这儿,我一指壁画,打算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跟他们详细讲述一遍。 然而令我目瞪口呆的是,这洞壁之上哪有什么巨型壁画,光秃秃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别说壁画,连鸟屎都没一颗。 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偌大一副壁画,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难道能够隐身不成?还是说,被我刚才的九字真言给吓退了? 此刻的脑子,已经变成一团浆糊,完全失去了思考方向...... 想着想着,脑袋有些发胀,而后发疼,并且越来越疼,到后来,竟好似要炸裂一般,疼的我不住的哇哇大叫,没办法,我只能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最后,都想要一头撞死在这洞壁之上。 怎料,这时候头顶突然一凉,似有一盆凉水兜头泼来,与此同时,头痛欲裂的感觉,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不过全身的力气却好似被抽离一般,甚是乏力,接踵而至的是一阵眩晕,迷离,脑袋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稍后,双眼一闭,整个人立即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良久,我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迷迷糊糊,我将眼睛眯起一条缝,就见一张十分模糊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这张脸,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尤其是那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再熟悉不过了。 五师父!对,千真万确,这人的确是五师父! 只可惜我眼皮沉得厉害,意识尚未完全恢复,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小风,你听着,你中了一种十分厉害的幻术,差点儿死掉,好在为师赶到的及时,将幻术破除,目前你已并无大碍,好好睡一觉便可,我还有事儿,须得马上离开,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的事,包括你的这两位朋友......”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模糊的意识已将我彻底吞没,整个人又一次陷入昏睡之中。 等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在我两侧的,分别是龅牙八和莫容晓晓。 我起身活动了下胫骨,感觉浑身酸麻,刚想要将他二人一并叫醒,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字条。 打开一瞧,上面写有一行小字,内容是:“小风,我是你五师父,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来过的事,等过些时日我自会去找你,有大事要办。” 我猛的一个激灵,就在刚才,自己还以为之前所经历的,都是发生在梦境中,包括五师父的那张脸。然而从手中的字条来看,这绝非是梦,所有的一切在真实不过了。 也就是说,我们三人真的在同一时间中了幻术,也真的是五师父救了我们...... 壁画,问题肯定出在了壁画身上,也许从看到壁画的一刻起,我们便已经中招,从最开始我看到龅牙八和慕容晓晓的反常,到我用九字真言给他们驱邪,最后我头痛欲裂,想要一头撞死,等等一系列所发生的事情,其实都是幻觉,倘若不是五师父及时出手,想必此刻的我,已经脑浆迸裂,其余二人也恐怕早已魂归幽府。 对了,是这样的,应该错不了。 不过令我困惑的是,五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出现的还是这般及时,这不单单是巧合吧。 算了,先不管这些,总之,五师父肯定不会害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他说了,过段时间会去找我,等到时候再问个清楚也不晚。 想明了这些后,我准备将他二人唤醒,奈何一连叫了几声,俩人都没反应,无奈,我只能干等。 观察一番,我们此刻所处的环境,依旧是一个偌大的山洞,不过周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已经远离了壁画所在区域。 有些无聊,我开始闭目打坐,这时候却突然闻到一股子怪味儿,仔细一闻,还是股尿骚气,并且是从头顶传来。伸手摸了一把,发现头发稍微有些湿,将手放在鼻尖一闻,整颗心瞬间一凉,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不会吧,难道五师父往我头上浇了一泼尿?虽说是童子的,但那也是尿啊,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我急忙跑去闻了闻龅牙八脑袋上的气味儿,与我的如出一辙,似乎比我的还要重,这才稍稍平衡一些。 随后又走到慕容晓晓后面,低头去闻,结果巧的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转,一双动人的眼眸,与我四目相对,尴尬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只有几寸不到。 这下完了,我老脸一红,赶忙直起腰杆,有些不知所措的干咳好半天,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只......”其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我只是想闻闻你头上有没有尿骚气吧。 “只是什么?说呀?” “我,我只是......想、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哼!是吗?就这么简单?” “对,我......我保证,就这么简单。” “编,继续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瞧你那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哼!” “什么.......什么心思,我可......” “算了,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只能说明你心里有鬼,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吓得。对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躺在这儿,我们不是又回到了那个地宫吗?而且我还记得,自己差点被蛆虫咬死,怎么现在又没事儿了?难道是你救了我?” 第五十五章 重见天日 “这个...你、你先别急,我待会儿会把刚才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告诉你的。”我略显紧张的说道。 “哎呦!这是哪儿啊,阴曹地府吗?我说慕容姑娘,你可不能怪我,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实在是你太主动了些,直接在我面前脱个精光,就你那身材,谁受得了啊,不过你也够狠的,只是多看你两眼,就直接给我一刀,这回好了,你我成了一对儿苦命鸳鸯,一起下到了阴曹地府。”龅牙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边努力的爬起来,嘴里还一边说着胡话。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看着龅牙八一脸的哀怨,赶忙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别说了,再说非得出人命不可。 “啪啪啪啪啪.....流氓。” 龅牙八一张老脸顿时肿成猪头,却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哇哇大叫个不停,嘴里还嚷嚷道:“慕容晓晓,你太过分了吧,在阳间你欺负我就算了,怎么到了阴间还不放过我,那是我愿意看的吗?分明是你在有意勾引我,该我什么事儿。” 说到这儿,他似乎明白过来些什么,随即眼睛一转,说道:“哎!不对啊,不是说人死以后,什么直觉都没有吗?那怎么我还能感觉到疼呢?诶,我说兄弟,你能感觉到疼吗?” 我哪敢说话,除了冲他挤眉弄眼,什么都不敢做。 龅牙八有些迷糊,看我这般模样,当即明白过来,他用力咬了下舌尖,结果疼的脸皮直抽搐,而后,双脚一剁,蹦起老高,咧着一张肿胀的脸高兴的叫道:“哈哈哈哈,没死,原来我没死。” 可惜,他只高兴这么一下,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因为此刻的慕容晓晓双目圆睁,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 龅牙八急忙收起笑容,满脸愧意的低头说道:“那个.....那个,那什么,我刚才......我......” 吭哧半天,也没说个明白话,最终,他无奈的看向我,而后丢下一句话:“兄弟,那个我、我先走一步,那什么,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吃饭呢。” 说话功夫,撒丫子就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奋勇而逃,嗖的一下,没了踪影。 我不禁暗自感叹,龅牙八别的本事不知道如何,单看这逃命的本领,恐怕天下间,没几人能比得过他。 慕容晓晓一见龅牙八逃的如此之快,绷着的脸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嘴里嘀咕一句:“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你日后不在鬼市混了,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她又意味深长的扭头看向我,半晌才说道:“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他呢,冷风?” 我心知不妙,怕是要步龅牙八的后尘,急忙小声嘀咕一句:“那什么,慕容姑娘,我也家中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罢,也不等慕容晓晓什么反应,直接甩开腿就跑,嘴里还大叫着:“八爷,等等我,我也要回家。” 大约又行了将近一天的路程,山洞开始变窄,地势也由原来的平坦变为向上的陡坡,越往后坡度越大,走起来十分艰难,不过这也说明,出口应该不远了。 期间,我们聊起先前所发生的事,都心有余悸。 莫容晓晓说,当时她听到我的惊呼后,跟龅牙八脚前脚后跑到壁画前,注意力马上被牧童骑牛图所吸引,等她反应过来,发现我和龅牙八走入另外一个山洞,于是想也没想,直接跟了上去。 三人顺着山洞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发现,居然又重新回到地宫,并且还去到另外一个墓室。 在这个墓室里,我们遭到无数蛆虫的围攻,不多时,我和龅牙八相继倒地,而慕容晓晓也逐渐失去抵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蛆虫,爬入自己体内。 她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于是干脆闭眼等死,怎料在这生死关头,忽然感觉后脖颈一疼,随即失去知觉...... 其实我对慕容晓晓所经历的幻境,并不好奇,虽然她经历的跟我遭遇的幻境有所不同,但意思差不多,其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过龅牙八这老小子的经历就不同了,从他先前所说的胡话来看,其幻境中,可有着不少的香艳场面,而且还是关于慕容晓晓的,对于这个大美人,有几人敢说没想法的,我自然也不例外,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 然而龅牙八显然并不打算提及此事,每当我悄悄问起他的时候,他都会言辞闪烁,避而不答,害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呢,则是跟他们吹了好一番的牛,这倒也不是我刻意想吹嘘、显摆,主要还是为了将五师父出现的那一段给掐掉。 于是只能厚着脸皮告诉他们,说自己自幼学习道法,道行高深莫测,任何妖魔鬼怪,牛鬼蛇神,在我这里都不好使,我只是简单用一个九字真言,就将其吓退,最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二人带离那个鬼地方。 二人听后,一副半信半疑的神色,半晌,龅牙八说了句:“你这小子,纯属被窝里放屁,能文能武啊。” 向上攀爬一阵,地势恢复平坦,我们也总算走出山洞...... 外面的天色有些发黑,想来已是傍晚时分,算了下距离进入地宫的时间,已有近四天之久。 此刻所在的方位,是一处深山腹地,久违的天日,让我们完全忘记疲惫,三人没做任何休息,直接踏着夜色翻过一座大山,穿过一片丛林,终于在天色见亮之时,来到一个村落。 找人打听一番,这里已经属于遵化县境内,好在距离蓟县不算太远。 坐上一辆客运汽车,很快抵达蓟县。我们并没有急着赶回京城,而是在县城找了家不错的馆子,吃了顿像样的饭,酒足饭饱,三人又再次回到九龙山。 之所以返回九龙山,主要是为了弄清楚两个问题,第一,是要搞清楚地宫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否有考古队已经介入;第二,是要弄明白,地宫里出现的公安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冲我们而来。 又花了小半天时间,几人来到我当初发现盗洞的那座山头,不过此刻的凹谷之中,围了很多人...... 第五十六章 密道消失 盗洞已被警戒线彻底隔离,六七名威严肃穆的警察在持枪警戒,周遭有很多围观群众,想来都是这附近的山民...... 我们找了几个好事的围观者打听一番,得知,公安是在三天前的夜里赶来的这里,据知情人透漏,好像是有人报警称,说这里发现一座古墓,并且已经有盗墓贼进入其中,这才引来了警察。 前天一早,已经有七八名警察下了古墓,结果最后只出来三人,其余的好像都死在了里面。昨晚,又来一大批警察,并且还带着一支考古队,连夜进入其中,只是到现在还没出来,想必遇到了什么危险。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既然警方和考古队已经介入,我们倒也不担心里面那些恐怖的虫子和未知的危险会发生外泄,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做停留,三人即刻下山,风尘仆仆的踏上火车,回到京城......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将我们引来此地的,究竟为何许人也。 这个人既要对三哥的行踪了如指掌,又要对我们三人的行事一清二楚,这得需要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 慕容晓晓和龅牙八暂且不说,毕竟混迹鬼市多年,被人盯上也是难免的事。 而我却不同,从下山到进入鬼市,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期间没与任何人打过交道,我自信在此之前,除三哥以外,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来历,可谁会想到,即便如此,最终还是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思来想去,有能力,有条件布下此局的,恐怕只有一人,非三哥不可!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三哥绝对是最符合这一条件之人。 如果说这一切真是他所为,那其目的,恐怕就不单纯是让我们来古墓寻找什么线索了,分明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前有地底空间的重重危机,古墓之中的机关陷阱;后有公安的围追堵截,吊桥黑猫的拦路杀招...... 相当于为我们上了双重保险,不可谓不高明,不可谓不歹毒,端的是好计谋,好手段,若不是我等几人还算命大,只怕此刻,早已经人死魂消,不复存在...... 一路无话,回到京城,三人分头行动,约定,明日下午茶默语再会...... 我并没有急着赶回书房,而是直接找了个澡堂子,去除一身污秽。 等天色大黑,才悄无声息的回到书房,当晚什么也没想,直接蒙头大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一早。 洗漱完毕,沏了壶上好的普洱犒劳自己,结果发现,地板上散落着很多泥土,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 我当下一个激灵,赶忙上前查看,岂料,在看清这些泥土,并非出自己的双脚之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随之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泥土散落的位置,大都集中在密道入口附近,我跑去书架,试图开启机关,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暗格中那个类似于门把手的开关,居然不见了,好似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返回入口再看,发现连地板花纹中的按钮,也都消失了! 我急出一脑门冷汗,直接找了工具,去撬动密道入口。 然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地板撬开,可谁知,眼前的景象,却让我顿时傻了眼,因为整条密道十分神奇的不见了,摆在眼前的,就只有厚实的土壤...... 看着眼前这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我愣住了,良久,一屁股坐了下去。 脑袋如同一团乱麻,几乎没有了思考能力。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只可惜,并没有答案。眼神就这么呆滞的看着消失的密道口,全然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我终于冷静下来,当即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密道,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除非,有人在我离开的这几天,对密道动了手脚,而且看样子应该彻底堵死了。 我马上联想到一人,三哥!对,肯定是他,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别人,只有他知晓这条密道,只有他有书房的钥匙,也只有他在书房里搞出这么大动静,才不会引起外人注意。 “哈哈!哈哈!” 我无奈的发出几声惨笑。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三哥,对,错不了的! 或许,当初在火车上,我与他相识的那一幕,就是他事先策划好的,到京城之后,三番两次来找我麻烦的那个富二代,也可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故意引我进入密道,从严家口中得知龅牙八这个人;指示猴子送来字条,骗我进入地宫,遭受傀儡围攻,蛆虫追咬,等等一系列的事情,恐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从我下山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落入他事先布好的局。 那么,我父母的失踪,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五位师父被逼无奈隐居棺材谷,等等的一切谜团,或许都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真可谓细思极恐......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苦思冥想中,然而越想越糊涂,到最后脑袋都快要炸开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其实我清楚的知道,若想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要想办法还原当年那起联合考古事件,只有这样,一切谜团才能得解。 直到下午,我才从迷乱的思绪中抽离,收拾整齐,赶赴茶默语...... 龅牙八已经先我一步来到茶默语,此刻,他正与慕容晓晓谈天论地,吹牛打屁,远远的,我就看到他口中的吐沫星子,顺着一口龅牙喷涌而出,颇为壮观。 先前,我并没有仔细打量龅牙八,今天这一细看,当真名副其实,那一排龅牙,如同砌歪的城墙,倒了就得砸死人。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我看这句话往后得改改了,干脆改成君子不利于龅牙之下,更为贴切...... 第五十七章 龅牙八吹牛 龅牙八,一双眼睛圆不隆冬,贼不留丢,与他的一口龅牙倒也算相配。 浓眉、高额,蒜头鼻,还配有一对儿招风耳,如此长相,只怕百年难得一见,可算丑到了一定地步。 不过还别说,这张脸,虽然丑的出奇,但看上去却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相书有云:五奇聚首,命格生贵,所谓五奇,指的是,眼、耳、口、鼻、额,长的奇特、丑陋。也就是说,这五奇同时长在一颗脑袋上,为贵相。 明太祖朱元璋、秦始皇嬴政、梁武帝萧衍、唐高宗李渊、隋文帝杨坚等,哪个不是丑露无比,五奇聚首之相,但却都为历史上名垂千古的帝王人物。 由此可见,龅牙八有这般长相,虽说没有帝王之命,此生却也衣食无忧。 我进入店内的时候,龅牙八正如同说书一般的跟慕容晓晓吹着牛。 “当年的京城顽主,大头爷,厉不厉害,见面得称呼我一声小八爷,刘老板知不知道,号称京城第一首富,我可是他的座上宾,还有青木堂的赵先生,那可是有着京城第一师爷之称的大人物,照样还得求着我办事儿,八爷我当年也是咱京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龅牙八说的口干舌燥,也不管面前的茶,烫不烫嘴,端起一杯,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而后继续侃道: “牛头山上我打过虎,八里庙中我吓过鬼,潮白河里摸过鱼,王爷府里盗过宝,这一件件,一桩桩的,哪个不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儿,今儿,别的不说,就冲八爷我往日里干过的这些大事,慕容姑娘,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送我二斤碧螺春呢?” 这老小子,吹了半天牛,原来只为二斤碧螺春,我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哎呦!我说冷爷,您来了怎么也不给个动静啊,悄么声就出现我身后,胆小的非得被您吓死不可。” “八爷,我可担不起您这个爷字,先别管那二斤茶叶,我们是不是该聊聊冥器的事儿呢?”我一脸笑意的说道。 “什么冥器,你可别瞎说,我在那地宫里可是什么都没得到,好不容易找到些宝贝,却都被你喂了木头人,哪还有什么冥器。” “此地无银三百两,八爷您自己都说了,找到些宝贝,难不成还想独吞吗?别忘了,冷风可是碰过你的背包,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可是门儿清,怎么着,非得让我把雷子请来,抖落抖落你那些倒斗的英雄事迹才甘心吗?”慕容晓晓满脸坏笑的接过话说道。 “我说慕容姑娘,您至于吗?我不就跟您要点儿茶叶吗,这么吓唬我合适吗?还劳烦二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八爷我可就指着这点儿东西过后半辈子呢,二位,别惦记了,成吗?”龅牙八装出一副可怜样,委屈的说道。 “想让我们不惦记,那也成,不过,您好歹也得破费破费,请我们下几顿馆子才行吧。”慕容晓晓十分大度的说道。 “成,这个没问题,别说几顿了,连吃一个月都行,地方您随意挑。怎么样?八爷我够敞亮吧。”龅牙八拍着胸脯保证的说道,同时还给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还真有一副大丈夫做派。 “好,就冲八爷您这爽快劲,我保证不挑贵的地方。这样,我们先从全聚德吃起,然后再到顺喜楼,接茬是柳全居、便宜坊、东来顺、正阳楼、天兴居、信远斋、同春楼、谭家菜;这十大堂、八大楼、八大居、八大坊、八大春,我们挨个吃个遍就成。您看怎么样?” 慕容晓晓像念顺口溜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有名的饭店,直听得龅牙八,脸皮不住地往外抽搐。 龅牙八满脸愁容,哀求的说道:“哎呦,我说姑奶奶,您这哪是要让我请客吃饭,分明是要将我吃穷,哎呦我说,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认识了你们这俩货。” 哈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哄笑。 一番打趣过后,慕容晓晓带我们走入包厢,关上门,正色的说道:“我们三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了,并且还有着相同的背景和目的,我希望,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大家都要齐心协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查清楚联合考古的真相,从而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对,我们谁也不要有所隐瞒,把各自知道的说出来,看看彼此都掌握了哪些线索,最后再把这些信息汇总,也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说不定。”龅牙八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慕容晓晓为我们沏了壶上好的龙井,沉思片刻说道: “还是我先说吧。” 她整理了下思路说:“其实我打小就没见过奶奶,一直到上大学之后,父亲才跟我讲了奶奶的诸多传奇,并且告知我奶奶失踪的事情。” 原来混入鬼行的这几年,慕容晓晓先后找了很多她奶奶以前的老熟人,询问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但却一无所获,好像所有与这起事件有关的人,或者说知道内情的人,不是无故失踪,就是因病而亡,完全无从查起。 公安局、文物局,她跑了不下数十次,却没找到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但有一点非常奇怪,就是不管哪个部门,只要关系到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其相关的档案、记录,都少之又少,可以说除了参与者的名单之外,再无其他...... 讲到这儿,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继续说道:“我曾把奶奶经常出入的地方,比如:卧室、书房、工作场所等地,都一一翻了个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在鬼行大佬之一,古字行的万三爷家中,找到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接下来,慕容晓晓跟我们大致讲述了她找到线索的经过...... 说有一段时间,慕容晓晓不知怎的,整个人跟着了魔一样,想尽各种办法,查找奶奶的失踪线索。 她以前听父亲讲过,说奶奶柳二姑在失踪前,与古字行万三爷的关系不错,于是心血来潮,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独自一人,偷偷潜入了万三爷曾经的府邸,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自从万三爷失踪之后,他的整个宅子,就一直无人居住,偌大个宅院,没有半点光亮,死一般的寂静,如同一片鬼蜮,十分骇人...... 第五十八章 线索 莫容晓晓凭借一支手电,壮着胆子,先后翻找了几个不同的屋子,发现整个府邸都空空如也,所有家具、物品都已被搬空,除了挂满了屋角的尘丝之外,再无其它...... 正当她感到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在一间看上去有些像书房的屋子中,发现端倪。这里所有的屋子,都如同被扫荡过一般,什么也没留下,唯独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挂着 一副没有照片的老式相框。 慕容晓晓觉得奇怪,于是上前一探究竟,结果在相框之上,发现一个已经发黑的血指印。这个发现让她吃惊不小,同时心底还生出些许紧张和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中起疑的缘故,整间屋子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低很多,慕容晓晓只觉浑身冰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 莫名的寒意,让她心生恐惧,当即不在耽搁,急忙取下相框,准备带回家,仔细研究一番。 谁知相框后的墙壁上,居然露出一个比手指稍粗的孔洞,而且看上去明显是人工开凿,绝对有意为之,而非偶然。 慕容晓晓认定,这孔洞一定有所古怪,不过当时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好奇的抬起手电向孔洞内照去。 谁知这一照之下,里面竟然隐隐有绿光反射,这个发现顿时让她兴奋起来。 她急于想要搞清楚孔洞里的绿光是什么,于是将左眼凑过去,几乎紧贴孔洞,极力的朝里面看去。 怎料,这一看,差点儿吓得她魂飞魄散,立即倒退数步,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啊!”接着手电脱手,本能的被她扔到一边...... 慕容晓晓说,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比起在九龙山古墓所遇到的种种离奇、可怖的事件,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她看到,在孔洞的另一头,有一只绿色眼睛,不,应该说是绿色眼球,正透过孔洞,死死盯着她。 听到这儿的时候,别说当事人慕容晓晓了,就算我和龅牙八这两个大老爷们儿,在这一刻,也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毛孔之中,飕飕的往外冒着冷汗。可想而知,当时的慕容晓晓得吓成什么样。 饶是慕容晓晓再怎么胆大包天,但在这如同鬼宅一般的屋子里,发生此等诡异的一幕,当场就吓个半死。 多亏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即便害怕到快要窒息的地步,但在唯物主义论的驱使下,她并没有立刻逃离,而是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看错了,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墙里面怎么可能有人呢。 在好一番惊慌失措后,慕容晓晓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做了几个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搞清楚孔洞里的绿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硬着头皮捡起手电,鼓足勇气又一次朝孔洞中瞧去...... 这回,她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孔洞内的那只眼球,再次与她相视,虽然仍被吓的不轻,但她并没有选择逃离,而是强压着心中恐惧,目不转睛的与之对视起来。 良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慕容晓晓突然浑身一颤,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嘴角上扬,微微抽动几下...... 原来孔洞内的眼球,并非真正的眼球,而是一个泛着绿光的玉质物体。 看明这一点,慕容晓晓拍了拍即将要跳到外面的心脏,然后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入孔洞,小心翼翼的撬弄起来...... 盏茶功夫后,一片墙皮脱落,露出一块松动且带有孔洞的青砖。莫容晓晓很轻松的将青砖抽离,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暗格,其中还藏有一件泛着绿光精巧玲珑的翡翠玉瓶。 慕容晓晓欣喜若狂,赶忙将其取出,收入囊中,而后不作任何停留,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她仔细查看玉瓶,发现这是件有些年头的鼻烟壶,壶的前身有一个凸起的圆球,上面有圈圈纹路,宛如眼球。后身则刻画着一些毫无美感的线条,而且明显是后刻上去的。 慕容晓晓认为这鼻烟壶上的线条,很有可能是万三爷留下的什么线索,于是好一番的研究,可任凭如何研究,始终没个头绪,因为这些线条看上起实在是毫无逻辑可言。 直到有一天,她正拿着鼻烟壶把玩之时,店里的一名女服务员,突然打趣的对她说道:“老板娘,我看你最近有些魂不守舍,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慕容晓晓不明所以,问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服务员就道:“白南风是谁呀,我可从来没听老板您提起过。” 这番话,让慕容晓晓更为疑惑,她立马问服务员说:“白南风是谁?” 服务员吐了下舌头,而后指着她手中的鼻烟壶说道:“这小瓶子上不就刻着白南风三个字吗,快跟我说说,她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这句话算是彻底惊到了慕容晓晓,她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将鼻烟壶递到服务员手里,随即站远了观瞧,结果这一看之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她之所以一直搞不懂那些线条所代表的含义,其原因竟然是离得太近。这可真应了苏轼那首《题西林壁》中的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慕容晓晓之所以搞不清楚线条的意思,全因太近的缘故,白南风三个字,本就刻画的歪歪扭扭,一撇一捺离的很远,近看只会认为是一些毫无美感的线条,哪能看出是几个字,只有离远了才能窥得其真实面目。 白南风、白南风.....慕容晓晓反复的读着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思索半天,终于想了起来,原来当年的联合考古行动组的成员里,其中的一名教授,就叫做白南风,也是在考古结束后,返回途中,失踪人员里面的其中一个。 慕容晓晓觉得事有蹊跷,她想不明白,为何万三爷会在一个鼻烟壶上刻下白南风三个字,而且还是刻的这般潦草。 思虑再三后,她认定这很有可能是万三爷留下的什么线索...... 第五十九章 白南风没死 之后的一段时间,莫容晓晓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个叫做白南风的教授身上,她先是冒充白南风的学生,拜访其家人、同事,后又以白南风亲属的身份,找到他当年的学生,追其过往...... 他的家人和同事,对白南风的事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只说白南风早在几十年前的一次考古事件中,不幸身亡。 倒是他的一些学生,跟慕容晓晓讲述了很多白南风的往事,以及有关于当年那起联合考古事件的诸多传说,但大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不过,这些人当中,有一位叫做王明的考古工作者,好像知道些什么。据说他是白南风最为得意的学生,也是他当年亲选的接班人。 王明从业几十年,始终坚持着,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历史研究,冲锋陷阵、添砖加瓦,做一番贡献。时至今日,仍旧奋斗于一线。 慕容晓晓陆续找过王明好几次,只在一提起找他的目的是为了询问白南风的事情,他都会以工作为由,拒绝与慕容晓晓见面。 有一次,慕容晓晓好不容易在单位门口堵住王明,但没说几句,他便仓皇而逃,似乎白南风这个名字,对于王明来说有着某种忌讳一样。 越是这样,慕容晓晓就越发认定,王明肯定知道他的授业恩师白南风,过往的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于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想方设法,接近王明,以至于后来都成了朋友。 但奈何王明的口风太紧,即便两人成为朋友,也不愿透漏任何白南风的事情,每每提及,都会想办法岔开话题,根本不给慕容晓晓任何机会。 没办法,慕容晓晓干脆使出美人计,借口请王明吃饭,将其灌醉,又一点点的把话题扯到白南风身上,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没能套出他的话。 无奈,慕容晓晓只能将她的魅惑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差一点就失了身,这才引得王明说出实情。 原来,王明跟白南风的感情十分深厚,可以说亦师亦友,对于白南风的失踪,他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相信白南风死在内蒙的这一事实,所以多年来,只要有机会,他都会跑到阿尔山,寻找恩师的踪影,但却一直无果。 一直到几年前,说起来也当真是巧,他有一次到西安出差,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竟然跟白南风十分相像。 为了确定是不是白南风本人,他一路悄悄跟踪,最后,在即将走入一间茶馆时,他终于看清此人面目,确定是白南风无疑。 王明当时差点惊掉下巴,不过他并未急着与白南风相认,而是在茶馆外,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打算暗中监视白南风。 因为他想要搞清楚,自己的恩师,在失踪的这些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何一直都不肯不露面,是有着什么难以言表的苦衷,还是说另有隐情。 结果,王明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下午,始终都不见白南风走出茶馆,正当他决定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谁知此等关头,他脑袋突然一疼,感觉像遭到了什么重物的敲击。 然而,没等他有所反应,紧接着又是一下,王明只感觉双眼发黑,一头栽了过去。在昏迷之前,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叹一声,并且还说了句:“不要怪我。” 之后,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土坑里,四周荒无人烟,手臂上有着一行用圆珠笔写的字迹:“速速离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 王明一眼便认出这字迹的主人,也再次确定了白南风没有死的事实。 王明料想白南风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心中谨记其嘱托,多年以来,一直没敢跟任何人提及此事,全当烂在了肚子里...... 慕容晓晓费尽心思,终于从王明口中得知白南风没有死的消息,于是她联系了身在西安的同学,让其帮忙寻找白南风的下落,并先后多次,亲自前往西安,但都是一无所获......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慕容晓晓认为,白南风是整起事件的唯一知情者,只要找到他,就有可能找到其余失踪人员,到时,一切方能真相大白。 我和龅牙八听后,连连点点,表示认同她的看法,都觉得这个叫做白南风的教授,是揭开整个谜团,查明真相的最关键人物...... 几人正欲商讨,接下来该如何寻找白南风的踪迹,怎料这时候,包厢门忽然被缓缓推开,随之,一道沉稳内敛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白南风的下落。” 三人惊愕无比的回头去看,却见一张轮廓分明,表情刚毅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哥!” 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喊出这个名字,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呦!还真赶巧,没想到您二位也在这儿,都别愣着了,快给我让座倒茶,好些天没喝到慕容姑娘泡的茶,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三哥一脸淡定的说道,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毫不在意我们异样的目光。 我脑子一时间有些错乱,根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直到三哥坐到对面,才算反应过来。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五味杂陈,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一连串疑问,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从何说起。 慕容晓晓、龅牙八,跟我的状况差不多,同样都用一双极其复杂的眼神,看向三哥。 三哥并没有理会我们,只是淡淡的一笑,而后自顾自的喝着茶...... 沉默良久,大家谁都没有开口,仿佛商量好一般,就这么默默的等待着三哥,能给出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过了盏茶功夫,三哥终于开口说话。 “大家都挺能沉得住气,你们难道就不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你的确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慕容晓晓淡定的说道。 “对,我也想弄明白,你引我们去九龙山古墓的目的何在。”龅牙八随声附和道。 第六十章 事起白南风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就在龅牙八说话的同时,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他与三哥眨巴了下眼,然而,当定睛再看时,龅牙八却已落下话音,而且满脸严肃的等待着三哥回答,看上去并无什么不妥...... 我皱了皱眉,急切的回忆这一细节,这时候三哥突然轻咳一声,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莫容晓晓和龅牙八的问话,而是看向我说道:“你呢?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想说便说,不说也无妨,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我强装不在乎的回话道。 “不错,不愧是画皮鬼娘的弟子,够理智,够淡定。”三哥说完这话,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分别看了看其余二人,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说,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将你们引去九龙山的,并非是我。” 这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哑然,各个都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 什么意思?不是他还能是谁?难道会有另外一个三哥不成? 三人面面相觑,都惊愕无比的看向三哥,等待着他的下文...... “对,没错,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准确的说,我也是被人引去的九龙山,甚至还差点死在里面。其实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这段时间,或者说近几年内,我一直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走,很多事情,就好像有人提前设计好的,或者说有人提前挖好了坑,等着我去跳一样。每一次都会深陷险境,不过好在还算命大,到目前为止,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各位面前。” 说到这儿,三哥露出一脸疲容,然后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想必三位都已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吧?” “我与龅牙八认识的时间不比你短,至于冷风,在见过两次之后,我大概也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最后也证实了这一点,与我的判断相差无几。”慕容晓晓看向三哥说道。 “难怪了,原来如此。”三哥 听完慕容晓晓的回答后,轻声自语道。接着他将脸转向我,表情平淡的问我说:“小风,你还记得火车上的事情吗?”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列火车上,全因一人,就是你们刚才所提到的白南风......” 其实三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通过曲字行的大本营——幽歌楼,了解到白南风没有死的这一事实,根据消息,他曾先后多次去往西安、洛阳、云南等地,寻找白南风踪影,但一直无果。 前不久的一天,幽歌楼楼主,也就是有着江湖百晓生之称的南宫羽,给他传来消息,说公安已经掌握了白南风行踪,根据情报显示,白南风伙同两名盗墓贼,在内蒙的乌海地区,盗掘一座古墓,并于今天早上,踏上一列从内蒙开往山西太原的火车,目的地是山西忻州。 公安已经对其部署了抓捕方案,准备在山西境内对白南风等人实施抓捕。 三哥当时刚好在河北与山西交界的一座山沟子里倒斗,得到消息的他,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山西,在列车途经的某座县城,直接买票上车。 巧的是,我与三哥的相识,就是在那列火车上,包括我所见到的,被警察押解的三名犯罪嫌疑人,其中的那个老头,便是白南风...... 三哥从警方手中救下白南风等三人,跳下火车,朝着河北方向逃去。 他的计划是,将白南风带到京城,毕竟那里是他的大本营,然后再想办法撬开白南风的嘴,问清楚当年的联合考古究竟是怎么回事。 岂料,中途他发现白南风整个人表现出来的,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完全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事,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另外两人,身手虽然不错,可惜都是哑巴,一问三不知,这让三哥的脑袋顿时大了一圈。 三哥原本打算,等回了京城,就偷偷带着白南风到医院接受治疗,谁知,在刚踏入河北境内的时候,却突 然遭到数十个黑衣人伏击。 经过一番打斗,白南风三人先后被对方控制,三哥见势不妙,只能独自逃离。 回到京城,三哥立刻通过幽歌楼,打听抓走白南风的是些什么人,结果一无所获。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幽歌楼又给了他一则消息,消息称,严家家主严名山在一年前,花了很大心思,从一个老头手中夺取一块老怀表,而那怀表的主人,正是白南风。 三哥当时认定,严家之所以用尽千方百计,从白南风手中得取怀表,就说明其中肯定藏有什么秘密,而且很可能与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有关。 为得到这块儿怀表,三哥不得已找了龅牙八帮忙,另外自己也暗中行动,因为他知道一个秘密,就是严家与道语书房之间,有一条密道相通。 其实严家的宅邸原本是五行大佬之一,风字行袁天师的府邸,只不过在袁天师失踪后的第三年,鬼行大洗牌,迎来了五大家族的统治,严家家主严名山,在这时候,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从袁天师的子侄手里,买下天师府,改为严家。 道语书房最早之前本是袁天师的产业,当年袁天师在与砂字行大佬柳二姑的一次对赌中,将道语书房输给柳二姑,柳二姑又将这书房转增予她当时最为得意的弟子,画皮鬼娘。 画皮鬼娘成为道语书房的主人后,无意中发现密道,在将书房交予三哥打理之前,把这一秘密告知与他。 多年来三哥并未开启过密道,直到得知了严名山从白南风手中夺取一块怀表的消息,才想起这条密道,于是秘密潜入其中,偷入严家,准备盗取怀表,可惜没有成功。 然而当晚,也就是三哥离开书房之后,他再次收到信息,说白南风被一帮黑衣人带去了蓟县九龙山。跟南宫羽确认了消息无误,三哥马不停蹄的赶往蓟县。 这期间,他原本想与龅牙八通个话,可好死不死,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因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养尸阵 抵达九龙山,经过一番观察,再结合多年的倒斗经验,三哥很快判定,九龙山下,必然藏有一座古墓,也由此推断,白南风之所以会被带到这个地方,全因这座古墓...... 凭借专业能力,通过分经定穴的手段,三哥很快锁定古墓方位,并推算出入口所在。 他进入地宫的路线,应该与慕容晓晓是同一条,也是从山谷而入...... 三哥是何等人物,区区一个冥殿大门,怎能难得住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所在,而后犹如鬼魅般溜了进去...... 一路相安无事,直到靠近主墓室之际,三哥才发现了不对。 许是因为常年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故而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灵敏,在进入主墓室的一刻,他立即全神戒备,警惕着周遭一切。 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境遇,与当时我们所经历的差不多,只不过三哥经验老道,并没有像我们一样,被傀儡追的满世界乱跑,而是躲到墓室顶部的横梁之上。 登高望远,墓室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搜寻一番,并没有找到白南风的身影,于是他断定,墓室中一定另有乾坤。 待傀儡退去后,三哥开始仔细的在墓室中搜寻,最终在石棺底部,发现一条机关暗道,之后顺着暗道一路向下,进入另一层墓室...... 这一层墓室里,摆放着很多棺椁,数了一下,共有一十九口之多,分别是九口黑色大棺,九口红色小棺,最中央是一口巨型石棺。其排列布局为,九小红棺呈圆形,环绕中央石棺,九大黑棺为方形,包围九小红棺。 三哥一眼便认出,此乃“天圆地方养尸局”,也称“九九还阳聚尸阵”。 在确定这些棺材的布局为此等阵法,三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养尸阵,三哥算不上陌生,当年他跟随师父土行孙,在湘西的一座汉代古墓中,就曾见过类似这样的阵法。 土行孙当时告诉他,说通常有养尸阵的古墓,很容易发生尸变,不过好在他们所遇的养尸阵,并不完整,棺中尸体早已烂成一堆白骨,倒也没对他们造成何种威胁。 而如今这个养尸阵,显然与他当年见过的有所不同,首先,这十九口棺材完好无损,阵列格局排布十分完整;其次,阵中黑雾缭绕,诡异莫名,想必岁月流转并未将其摧毁,余威尚存。 看明白这一点,三哥心底不由得一阵发虚,有些怵头的皱了皱眉,但现下,为了找到白南风,别说养尸阵,就算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上一闯。 当下,他硬着头皮,几个箭步跨入阵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这养尸阵里转了两圈,什么都没发生,他想象中的粽子,一个都没看见。 没遭遇什么危险,三哥的胆子变得大了几分,开始逐一查看起这些棺材,然而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外围和内里的十八口棺材,都是空棺,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每具棺身之上,都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香味。 三哥当时并未在意,直接去到了最中央的巨型石棺,结果让他震惊的是,他苦苦寻找的白南风,居然就躺在这石棺里面,一动不动。 这般诡异情形,让他不寒而栗,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不过,三哥好歹也算个摸金高手,下过的斗不计其数,比之更为诡异的事情他都经历过,照样都能全身而退,所以当下稳住心神,谨慎提防着周遭一切...... 一炷香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三哥感受不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于是凝神静气,仔细观察起了白南风。 白南风呼吸平稳,面色虽有些苍白,倒也还算正常,基本上跟睡着没什么区别。 三哥有些不放心,又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可谁知在这个时候,白南风突然毫无预兆的睁开双眼,两眼直勾勾的瞪着三哥,并且手腕一抖,直接抓住了三哥的手,力道大的出奇,根本不是一个老头子应有的力气。 三哥立刻感到一阵疼痛,想要挣扎,却发现白南风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僵直的转过头,并且对他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 与此同时,白南风嘴里大喊一声:“黄金!”接着就是一个虎跃,跳出棺外,而后矫捷无比的朝着养尸阵的外围奔去,眨眼间,跑出数十米远...... 三哥有些发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然而,等他回神之后,发现已经失去白南风身影,不过好在奔跑的声音并未消失,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当即脚底用力,寻声追去......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加匪夷所思。三哥只顾拼了命的追逐白南风,却并未留意周遭的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养尸阵中的黑雾开始加重,并且蔓延开来,转瞬间,已将整个墓室笼罩。 这里原本就黑暗无比,此刻,更是黑的如同泼了墨一般,手电完全丧失了照明作用,光线直接被黑雾吞没,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 更让三哥心惊的是,整间墓室似乎一下子变大许多,因为在他的感知里,笔直的跑出去起码得有几百米,按理说,早应该到了尽头才对,但白南风的脚步声,却还在继续向前,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此时的三哥,不知道为何,整个人烦躁无比,根本冷静不下来,脑子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追,一直追,拼命的追...... 直到累的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才算停了下来,而白南风的脚步声,恰巧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不动。 三哥只当白南风体力不支,无法动弹,于是一咬牙,再次起身,朝着白南风停下的地方走去。 怎知,他这一动,白南风的脚步也跟着动了,仿佛在等着他一样。三哥觉得奇怪,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下去...... 接下来,又是好一阵的追追停停,三哥突然发现一个规律,就是每当他停下休息的时候,白南风的脚步声也会停止,只要他起身再追,白南风又会继续奔跑,像在有意挑逗他一样...... 第六十二章 巨型石像 更为诡异的是,白南风的奔跑频率,竟与三哥的一模一样,他快,白南风快,他慢,白南风则慢,每一次的抬脚落地时间几乎完全吻合,当真活见鬼了...... 三哥一度以为,他所认为的白南风之脚步声,不过是自己脚步的回音,但试了几次,又明显觉得不对,因为他所追赶的脚步,远比自己的脚步声大上许多,足以说明这不可能是回音,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厉鬼作祟不成? 三哥这一生,自认为经历的离奇事件不在少数,也都能应付得来,但这次不同,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根本不知道这诡异的脚步声到底是不是出自白南风。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墓室中的黑雾,不知因何原因,局然开始消退,周遭逐渐变得清明起来,没多时,黑雾彻底消退,手电光束,可以清晰的照亮四周。 与此同时,三哥发现他此刻所在的位置,仍旧在养尸阵内,如此说来,他跑了这半天,压根儿没跑出阵法之外。 再看地面的脚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在绕着十八口棺材兜圈子,这就难怪墓室会没有尽头了...... 阵中除去三哥的脚印外,另有一排脚印已走出阵外,看看四下,并无白南风身影,想来,已经离开。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何白南风能轻易的离开,而自己却被困在其中呢? 稍一思索,三哥很快认定,这养尸阵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者说,本身就不是什么养尸阵,应该为某种困阵,类似于鬼打墙那般,能够迷人心智的阵法。 纵观整个阵法,唯一能蛊惑人心,使人产生幻觉的,无非是这十八口棺材所散发的那种怪异香味,真正的罪魁祸首绝对是这种气体,确定无疑。 想到这儿,三哥用力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太过大意,先入为主的认为,阵列形似养尸,便就一定是养尸阵,故而着了道。 此刻不是懊悔之时,此阵法的作用威力,想必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超出时长,令人致幻的药物便会自动失效,而等到某个时间点,可能还会重新开启,继续蛊惑人心。 所以当下之计,还是先离开这里,找到白南风再说。想通这一点,三哥哪敢再做逗留,寻着脚印快步追去...... 这回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座高大祭台。 祭台四四方方,转周围插着数十面红色令旗,旗上分别绘有不同的怪异图案,许是年久褪色,看上去十分模糊,具体是什么无从辨认。 中央有一尊石像,十分骇人,只看一眼,三哥便感觉浑身发寒,脑门儿直接渗出一层白毛汗。 就见这石像前后有数十只手臂,每只手臂都刻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号。硕大个脑袋,布满眼睛,乍一看,好似马蜂窝,有密集恐惧症的,非吓出个好歹不可。 这还不算最为恐怖的,更吓人的要属石像的嘴巴。 好一张血盆大口,獠牙交错,齿尖如刺,宛如一根根锋芒毕露的钢针,隐隐还泛着寒光。得亏只是尊石像,若为活物,只怕一口下去,哪怕铜皮铁骨也得被咬个稀碎。 大口之中的一条舌头,奇长无比,直挺挺的伸向外面,如同一个凌驾半空的观礼台,显得分外突兀。 舌尖上还有着一个十分矮小且人模鬼样,体态好似一位老者的人物泥塑。由于太小的缘故,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不过一双宛若米粒的眼睛,倒是雕刻的无比清晰,生动自然,活灵活现,手电一照,都会反光。 更为心惊的是,与之对视几眼,竟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全身上下一片冰凉,没有一个部位一个零件不哆嗦的,有种说不出的胆寒。 三哥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他害怕这鬼东西真的会突然间活过来,赶忙朝祭台后面走去...... 周遭弥漫着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儿,其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跟着脚印绕至祭台后方,三哥很快发现,在祭台底部,有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石洞。思虑再三,最终收紧腰身,钻入其中...... 石洞十分狭窄,行动起来很是不便,艰难的深入几十米后,洞壁、地面陆续出现斑斑血迹,好在不算多,也不似刚流下的,从色泽来看,少说得有一两天。 继续向下,洞穴开始变得宽敞,眼瞅着就要抵达尽头,不曾想,前方竟然倒着一具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尽是大小不一的孔洞,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最让人恶心的,是这些孔洞之内,不断往外冒着黑水,腥臭无比,恶心至极,只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 三哥担心白南风安危,并没有仔细探查尸体死因,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跨过尸体,朝尽头而去...... 尽头是一间很大的石室,里面有着一尊黑色巨大石像,起码得有五米之高,整体看上去,只感觉黑乎乎一大片,分不清哪是脑袋哪是脖子,不过从端坐姿势和整体轮廓不难看出,这应该是尊女人雕像。 令三哥高兴的是,他在其中看到了白南风,但此刻的白南风甚为古怪,手中拿着一张尤为恐怖的兽皮面具,正往自己脸上戴去。面具青面獠牙,目似铜铃,狰狞、邪恶,分外瘆人。 身上衣着也发生改变,不知道从哪整了套衣服,破破烂烂,从上到下都挂满布条和铜钱大小的圆环,像极了萨满服饰。 白南风整个人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完全处于癫狂状态,他并没有意识到三哥出现,只是自顾自的手舞足蹈。 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甚至还会将双手捧在一起,好似捧着什么宝贝一般,两眼冒着金光,一边傻笑还一边念叨着:“黄金、黄金、都是黄金、谁都不准跟我抢,谁跟我抢,我杀了谁。” 三哥本就知道白南风精神失常,此刻全当他遭受某种刺激,病情加重。 心中略一合计,认为此时的情况,还是先将其打晕较为稳妥,一切等出了古墓再说...... 第六十三章 寻找出路 想到这儿,三哥向前一个跨步,准备将其拿下。谁知这个时候,白南风突然像见鬼一般,嗷的大叫一声,而后极为灵活的躲入石像后方。 三哥大骂一声:“抽什么风呢你。” 心里却急得要死,想着,这回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给跑了。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跟了上去。 可万万没想到,呈现他眼前的竟是极为恐怖的一幅场景...... 只见,石像后方同样有一个洞穴,而且还是个刚打没多久的盗洞,白南风此刻正撅着屁股努力的往里面钻。 盗洞四周,东倒西歪着六七具尸体,每具尸体之上,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肥硕蛆虫,大的足有手指粗细,小的也比平日里见过的粗上几圈。 尤其这些尸体的脑袋,各个都如同莲藕一般,到处都是黑色孔洞,并且不断有蛆虫在其中进进出出,好不恶心。 这场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胆小的,肯定当场就得被吓死。 三哥也不例外,差点儿没吓得灵魂离体,完全已经将钻入盗洞的白南风抛于脑后。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恶心至极的蛆虫,好似有着思维一般,当三哥出现的一刻,纷纷朝他涌来,想必已经把他当成一顿诱惑力十足的美味大餐。 与此同时,盗洞里也涌现出无数蛆虫,犹如浪潮一般,争先恐后的向他席卷而来...... 饶是三哥身经百战,胆识过人,这时候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当时的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什么白南风,什么考古真相,统统不去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跑跑跑跑...... 找准来路,他如同一只见了猫的耗子,不管不顾的好一阵乱窜,直到返回墓室,才松了口气。 或许这墓室之中有着某种禁忌,那些蛆虫居然远远的就停止对他的追击...... 歇了好长时间,三哥总算喘匀这口气,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好,毕竟小命要紧,如果再这么盲目追下去,恐怕没等抓着白南风,自己反倒喂了蛆虫。 如此一想,他急忙朝出口而去,怎料这个时候,上层墓室突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枪火声。 偷偷溜上去查看,就见此刻的墓室里火光冲天,在最中央位置,有七八名持枪警察,正遭受着一大群木偶傀儡和无数毒虫的围攻,场面何其激烈...... 而他头顶上方的石棺,以及左右两侧的红漆木棺,此刻都已被打开,并且从中涌出大批量毒虫,呜嚷呜嚷的,数量大到惊人,宛如山涧瀑布,垂流之下,颇为壮观...... 此番情形,让三哥暗暗叫苦,现在的他真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摆明了逃生无望。 他心中明白,这时候出去等同于找死,就算不被警察抓,那些毒虫和傀儡也肯定不会放过他。 下去又是一条死路,除非豁出去,能像白南风那样,不顾蛆虫的恶心与啃咬,好赖钻入盗洞,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为避免遭受牵连,三哥稍一犹豫,决定还是先躲回下层墓室再从长计议。 紧靠墓墙,点上一支烟,冷静思考接下来该作何打算。 三哥的脑子飞快旋转,好几个念头一闪而过。 此刻的处境还算安全,不如先暂且不做任何动作,等上层墓室彻底消停后,再想招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如此做法最为稳妥。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要想这般的轻易离开,须得保证有两个事情不会发生。 其一,要保证下层墓室不会在短时间内横生变故,可鬼知道那个类似养尸阵的困阵,什么时候会再次启动,自己一旦不小心又落入幻境,其后果根本无法预知。 其二,要保证警察不会发现这层墓室,但这种可能几乎为零,只要威胁解除,警方必定会进行一番地毯式搜索,保不齐就会找到这个机关暗道,到时候,恐怕还没等自己举手投降,便已被生擒活拿...... 思前想后,总觉得已入绝境,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打算细细搜寻一番,看能否找到其它出路。 三哥认为,这里既然会出现一条盗洞,说明在他之前,已有盗墓贼来过,没准儿,那条盗洞,还是将白南风带于此地之人所为。 以此推断,这层墓室很有可能存在第二个盗洞。 倘若设想落空,还有最坏一个打算,那就是反打盗洞,以他的技术手段,也绝非办不到。 如此一想,三哥打起精神,开始在这墓室里仔细搜寻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查找,还真就被他找见一个暗道,不过并非盗洞。 在养尸阵的最中央,也就是白南风之前所躺的那具石棺里,三哥发现一根铁链,用力一拽,石棺底部的整块木板,应声而动,赫然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大口子。 原来这石棺之下,藏有一条暗道。 通道幽深狭窄,手电照向其中,并未发现什么危险,于是不假思索,纵身跳入其中...... 通道为直角形,垂直向下三米之后,改为笔直向前。 整体由青石砖砌成,不过耐人寻味的是,上下左右刻满奇特符号,期间还夹杂着一些火焰、太阳、月亮、各类鸟兽等图案,咋看之下,好似一条时空隧道,说不上恐怖,但却相当诡异。 好在通道不算太长,也就几十米的样子,故而没用多长时间,已到尽头...... 尽头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墙壁挂满了各种造型不一的兽皮面具,有着很明显的萨满文化特征。 四周并排而立着很多被水银灌体的干尸,肢体动作分外怪异,有的张牙舞爪,有的脊背弯曲,更有甚者腿脚反转。 裸露在外的皮肤,干枯、黝黑,面目扭曲、狰狞、呲牙咧嘴,乍看之下及其可怖,想来,都是在活着的时候,直接被水银灌体而死,后制成干尸。 绕着石室找了一圈,不见盗洞,不过却无意中在众多干尸内,发现一具没穿衣服的干尸,或者说被人扒了去,连墙上的面具,也少了一副...... 第六十四章 太过巧合 思考片刻,三哥马上联想到白南风,他先前的怪异着装,莫非就是出自这间石室? 由此进一步想到,白南风之所以敢钻入那个布满蛆虫的盗洞,恐怕跟他那身行头脱不了干系,或许萨满服饰对那些虫子来讲,有着某种禁忌。 倘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说,白南风实际上并没有发疯,而是一直在装疯卖傻?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初见白南风之时,他只有一身衣服,手中并无包裹,那他又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扒了身衣服呢?难道是自己被困于阵中的那段时间? 对,错不了,应该是这样,自己被困于阵中少说得有半个时辰,从时间上来看,并不冲突,完全来得及。 三哥琢磨半天,觉得理应如此,当下抱着侥幸心理,从干尸身上扒了件衣服,将就着套在身上,而后又找了副自认为无比恐怖的面具,忐忑万分的回到墓室,又辗转去到布满蛆虫的石室...... 经过几番试探,发现满地蠕动的蛆虫果真没有再主动向他发起攻击,就连被他不小心踩在脚底的虫子,也没有丝毫反应。三哥这才认定,看来这回真是赌对了,这身装扮的确有效。 于是他大着胆子走到洞口,向里面瞧去。盗洞幽深蜿蜒,不过从入口形状来看,还算规整,大小也刚好,足以证明,必是倒斗高手所为。 洞口周围仍旧布满蛆虫,虽然看上去极其恶心,但三哥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闭眼钻入其中...... 洞内情形比预想中好上许多,起初,还能看到很多成群结队的蛆虫在洞壁四周缓慢蠕动,而随着不断深入,蛆虫数量逐渐开始减少,以至于后来,完全消失...... 顺着盗洞往下几十米后,开始向上而行,差不多大半天之后,才终于离开盗洞,重见天 日...... 为避人耳目,一路抄小道去往顺平,后乘坐客车回到京城。 可惜的是,期间并没有再见到白南风的身影...... 回到鬼市,三哥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番,却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先是龅牙八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家里也没有人,等于说完全失去联系;后是慕容晓晓不知去向,连服务员都不清楚其下落;再就是道语书房,大白天屋门大锁,不见我踪影。 三哥自然知晓我们三人的特殊身份,所以当三人同时失去联系的时候,他断定,我们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 于是即刻赶往幽歌楼,找南宫羽求助,当然了,他并没有提及我和龅牙八失恋的事情,只是向南宫羽打探莫容晓晓的下落。 半天之后,南宫羽给了他消息,说慕容晓晓此刻并不在京城,早在一天前,已经乘坐火车,前往蓟县...... 三哥由此联想到,此去蓟县的,恐怕不光慕容晓晓一人,很可能我与龅牙八也一同跟着去了。 他心知事情不妙,当即决定,再去一趟九龙山,不过在出发之前,他要先做一件事,就是偷入严家,盗取怀表...... 夜深人静,三哥宛如一只暗夜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潜入道语书房,结果还没等密道开启,他就发现了不对。 首先,地面散落很多泥土,并且还有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其次,密道口有明显被撬动或者说破坏的痕迹。 三哥急忙尝试开启密道,这才发现机关已被损坏,密道彻底堵死。 他心中明了,这肯定不是我干的,即便我无意中发现密道,也断然不会将其封堵。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严家!对,肯定是严家所谓,很有可能,严家发现了这条密道,并直接将其销毁。 如此一想,三哥开始在屋里仔细查找,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结果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甚至连一样东西都没丢...... 为搞清楚此事,三哥决定暂先不去九龙山,他认为,就算自己赶过去,恐怕也于事无补,要出事儿,想必早已经出了,倘若无事,自会安然返回...... 接下来的几天,三哥哪都没去,一直偷偷躲在书房,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花了近三天时间,没见到有任何人偷入书房,周遭也没有生任何异常和变化。 无奈之下,他打算找个理由到严家转转,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谁知,就在他离开书房,准备前往严家的时候,南宫羽刚好给他传来消息,说慕容晓晓已经回到鬼市。 三哥只好放弃前去严家,想着还是等与我们见面后再做打算...... 整件事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听完三哥的叙述,我们几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后怕,别的不说,就说三哥在另一层墓室中,所遭遇的一切恐怖、离奇之事,完全是我们三人所没有经历的。 而且这里有一个重中之重,我们谁都没料到,那座地宫里果真有着另外一层墓室,并且同样有着无数恐怖的蛆虫存在,这与慕容晓晓当初在幻境中的遭遇,基本吻合。 还有,与他同步的脚步声,我曾在进入古墓前的地底空间里,也有过与之相同的经历,不过当时并没有闻到过怪异香味,只是在此之前起了一层白雾而已。 怎么回事?难道是巧合? 另外,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三哥在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看似非常具体,听上去也并无不妥,但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说不上他的讲述中存在什么漏洞,也谈不上逻辑不通,只感觉他每每讲到一些关联性问题时,总会刻意的避重就轻,把好些至关重要的线索,轻描淡写或一带而过,让人听后,只认为九龙山之行,不过是一场惊心动魄,恐怖惊悚的冒险之旅...... 我心中暗自整理一番,觉得疑点颇多。 首先,整件事的起因太过巧合且又十分模糊。 按照三哥的说法,他之所以会匆匆赶往九龙山,全因幽歌楼主人——南宫羽,给他提供了白南风现身于九龙山的线索。 那么问题来了,南宫羽究竟是何许人也,即便她是贩卖情报的信息头子,也不可能事情都清楚吧? 第六十五章 推测嫌疑人 倘若真如我所猜,那么一切岂不都好解释了吗? 南宫羽,先设局,将三哥引到九龙山,而后再设法通知我和慕容晓晓前去营救三哥,至于龅牙八,很可能不在其计划之中,应该是自己误打误撞,落入此局。 只是南宫羽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为何?是真想让我们救三哥,还是说想将我们几人一同置于死地? 不过从种种迹象来看,尤其警方的介入,充分证明是其处心积虑而为,这就表明,她想要对我们不利的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这一推断正确的话,那是否可以联想到,当年的联合考古事件,其中所牵扯到一干人等无故失踪的原因,会不会也是类似于九龙山事件的这样一个阴谋呢? 难道说,当年联合考古事件的幕后推手想要故技重施? 但看三哥的样子,他好像丝毫没有要怀疑南宫羽的意思,以他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除非,他有意装糊涂...... 另外,三哥的所作所为,也不得不让我怀疑他身份的好坏。 先前,他之所以会偷偷潜入书房密道,说明并不想让我知晓密道的存在,而如今,却为何又毫无顾忌的讲出来,原因何在? 虽然他已经表明将我们引去九龙山的并非是他,但事情终归因他而起,所以很难洗脱嫌疑...... 心中疑问颇多,一时间也没个头绪。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绝非看上去这般简单,尤其是三哥以及未曾谋面的南宫羽,其二人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完全无法判断是敌是友。 不过我并不打算挑明,因为心里清楚,不管在什么时候,到何种地步,装个糊涂准没错,这样,别人才不会对你有所设防,更有利于行事。 然而我能想到的,对于慕容晓晓这个聪明绝顶的丫头来说,自然也会想到。可惜她毕竟是个女人,城府再深也深不到哪去,在听完三哥的讲述后,表情明显变得复杂许多。 她倒也会掩饰,急忙端起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喝一小口,待表情回复如常,便以一种颇具深意的口吻对三哥说道:“你可知道我们三人是怎么去的九龙山吗?” 三哥摇头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接下来,慕容晓晓将我、龅牙八以及她自己,是如何收到三哥九龙山遇险的消息,又是出于哪种目的赶往的九龙山,期间所遭遇一系列关乎生死的凶险,以及在巨型壁画下经历的那个诡异幻境等,一口气讲述一遍...... 三哥听后,并无惊讶之色,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淡淡回了句:“几位,辛苦了,我真没想到,此事竟然将你们也牵扯其中,好在有惊无险,否则我都没脸活下去了。” 莫容晓晓并没有顺着三哥的话往下说,就看她神色突然一变,轻咬嘴唇,换另一种口吻说道:“三哥,有些事我不说,但不代表不知道,据我所知,你与南宫羽之间,长期以往都有着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我接下来想要表达的,还希望你不要介怀。” 三哥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认为此次九龙山事件的幕后推手,其最大嫌疑人非南宫羽莫属。”慕容晓晓说罢看了眼三哥,而后不再多语,自顾自的喝着茶。 我压根儿不知道三哥与南宫羽之间还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倘若莫容晓晓所说非虚,那这件事,岂不更加匪夷所思? 慕容晓晓的话外之音,是说南宫羽和三哥之间可能存在着一种恋人关系,要照这个意思理解的话,南宫羽怎么可能会加害三哥,除非?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越想越感到心惊。如果九龙山事件真是三哥与南宫羽合谋所为,那先前所猜测的,可就都成立了。 这一点一旦被证实,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杀了他吗?还是说想办法通知五位师父,由他们来处理? 心中狐疑不定,但表面云淡风轻,仍旧作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三哥并没有直接回答莫容晓晓的问话,而是死死盯着她,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良久,三哥突然噗嗤一声乐了,然而我却听得出,在他的笑声里,保藏着一种悲凉、无奈,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意。 “慕容姑娘为何会这么说,难道仅仅依靠你的推断吗?”三哥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实我不说,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能推动整件事的人,除了南宫羽符合这个条件外,还能有谁?据我所知,南宫羽的闺房之中,好像养着一只宠物,而且还是只猴子,别告诉我,这事儿你不知道。”说到这儿,莫容晓晓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道: “之所以提起这个,全因送信给我和冷风的,正是一只猴子,难道这也是巧合吗?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说话间,慕容晓晓伸出修长的手指,摆弄几下,接着颇有深意的向我瞟了一眼。 而后眼神一变,有些咄咄逼人的盯着三哥,看样子势必要得到答案。 三哥稍稍愣神几秒,随即轻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慕容姑娘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没错,南宫羽是养了只猴,我也的确知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据我所知,幽歌楼里,养猴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猴子对他们来说,本就是一种获取情报的隐秘手段,养猴这一点不足为奇。” 说到这儿,三哥突然长叹一声,表现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之后朝我们众人扫视一圈,继续说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九龙山之事与南宫羽无关,至于幽歌楼的其他人有没有参与,这我还真不清楚。” 说话间,三哥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接着,脑袋斜仰四十五度,沉默的看着墙壁,似乎在想着什么。 片刻之后,才回过头说道:“具体的一些细节,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另外,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本人与南宫羽之间十分清白,仅是一种合作伙伴的关系,而且我敢断定,布这个局的人,绝对有着一箭双雕之意,一是要我们死,二是要搞垮南宫羽。” 第六十六章 推理 “我怎么觉得,是你俩合起伙来在搞我们呢?”一直没有开口的龅牙八突然接过话说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老八,你是我师父的义子,我是你义父的徒弟,可以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况且咱俩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查明他老人家的下落。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绝不能怀疑我,因为你我,是这世上彼此最亲的人。”三哥语重心长的对龅牙八说道。 三哥的这番话,难免有些要打感情牌的意思。 果不其然,龅牙八听后,当下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小风,你呢?你也不相信我?”三哥一双眼睛直视与我,似乎想要将我看穿。 我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良久才开口说道: “无所谓相不相信,我才来京城,与在座的几位也都相识不久,不了解,就无从判断真假。坦白来说,在没找到真相之前,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但我始终坚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浓的迷雾,也有得见天日的一天,任何鬼蜮伎俩,终究都会露出马脚。” 在讲这段话的同时,其实我心里已经对当前形势做了判断和分析...... 从整个九龙山事件来看,如果把所涉及人员分为正反两方的话,很显然,我、龅牙八、慕容晓晓为正方;反方的人相对而言就很难确定了,起码三哥、南宫羽,这二人身份模糊,不确定,只能放在中立或待定位置上。 而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白南风,身份同样可疑,也应当划为待定一列。 对了!还有一人,我怎么会把这个人给忘了,忽然间,我好像抓住些什么,同时还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心中稍一整理,便暗自分析起来...... 这个人我在前文里提到过好几次,绝对与九龙山事件中脱不了关系,而且很可能还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如果将此人暂且定义为反方,那一切或许都能解释通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家家主——严名山。 虽说目前我与严名山尚无交集,但种种迹象表明,他是整个事件中最不可忽视一人,却恰恰又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人物。 第一次知道这个人,还是在密道中偷听了他与一个类似于管家身份之人的对话,并且得知龅牙八盗取怀表之事。 第二次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则是通过龅牙八之口。 第三次,也就是刚才三哥在讲述九龙山事件的来龙去脉中,提到了严名山。 但对于严名山,我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乃鬼行中古字一行的最新统治者,与弃鬼宗这个神秘的宗门帮派,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我记得在下山前,大师父画皮鬼娘曾跟我讲过,说联合考古事件之后,弃鬼宗突然横空出世,并购整个鬼市,鬼行也就此彻底大洗牌,迎来五大家族的统治,而严家便是这五大家族的其中之一。 由此推断,弃鬼宗很有可能是联合考古事件的最大推动者,也可以说是终极元凶。 那么作为严家家主严名山,自然有参与其中的可能。 严名山先前之所以会用尽招数,从白南风手中夺取老怀表,其原因肯定不是为了怀表之本身价值,而是其中所隐藏的古墓信息。 记得当初,我在密道偷听他与管家的对话时,其内容中,就曾提到那块怀表关乎着三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从这一点来看,九龙山古墓肯定藏有什么重要信息,是严名山想要获取的。 如果综上所述靠谱的话,那么此次九龙山事件,或许严名山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一阴谋,而非三哥和南宫羽。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猜测,也许真相会是这样的...... 前些日子,严名山安排一队人马,在河北境内将白南风从三哥手中抢走,而后又通过某种手段,迫使白南风交出怀表,从而获知九龙山古墓信息。 为从古墓里找到其想要的东西,严名山必须请一批倒斗高手,来替他完成这一任务,于是乎,制定出一套周详的倒斗计划。 这个计划,既要能得到他想要之物,又要能规避风险,同时还可以解决他的后患,须得做到一石三鸟才行。 放眼整个鬼市,三哥无疑是斗子一行中最为出色的倒斗高手,同时也是严名山最大的后患之忧,自然也就成为整盘棋局当中最重要一子。 而白南风、南宫羽恰恰是整个布局的最大推动者。 严名山首先要安排一队人,带白南风现身于九龙山,后将这一消息放给幽歌楼,由此,三哥自然会从南宫羽口中得到这一消息,从而马不停蹄的赶往九龙山。 至于我和慕容晓晓,也许压根儿不在其计划之内,送信给我们的,应该另有其人。龅牙八更不用说了,完全是无意中被卷入此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严名山料定三哥会在九龙山古墓,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让先头赶去九龙山的一队人,伺机而动,好从三哥手中夺得此物,然后再来个借刀杀人,设法将哥困死于古墓之内。 当计划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等于已经成功一大半,接下来只要再将幽歌楼拉下水,也就是甩锅给南宫羽便可,如此一来,整件事断然不会牵扯到他。 只可惜,严名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步,他不晓得,早在布这个局之前,南宫羽已经先一步得知他从白南风手中夺取怀表的事。 另外,中间还出现一个小插曲,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在这等节骨眼儿上,龅牙八居然会横插一杠,从他手中偷走怀表...... 还有一点,也是其不可控制的,他事先安排去往九龙山之人,很可能受白南风鼓动,在三哥没到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进入地宫,结果大部分葬身其中。 严名山应该通过某种途径或渠道,得知这一消息,而这一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接二连三出现的问题,让他清楚的认识,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道理,自己精心所布之局,恐怕要以失败告终,而他要找的东西,估计也已经落入三哥之手。 为避免事情败露,将他牵扯其中,严名山只能想办法让三哥走不出古墓,即便出来,也无法开口才行。 不得已之下,他将九龙山古墓信息,透露给警方,势必要将三哥置于死地,以确保不会牵扯与他...... 道语书房事宜 以上所述,为自己全部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言,但我认为,这个推论既合情又合理,而且严名山本身就有布局的动机和条件。 另外,之前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由于严名山出现,也都能说的过去了,只是苦于找不到有力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断的正确性而已。 但倘若真如我所猜测这般,那岂不是说,三哥在古墓里并非一无所获,理应找到了什么东西才对? 其实分析到这儿,很多错综复杂的信息,已经相对清晰了,虽然,仍旧搞不清楚真相到底如何,但好在已锁定几个可疑之人,只要挨个排查,逐个验明正身便可,相信很快会有答案。 我化身为神探狄仁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当中,久久不能自拔,以至于三哥一连跟我说了好几次话,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直到龅牙八推了我一把,才算反应过来。 “冷风,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那么出神?”慕容晓晓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 “咳......没、没什么。”我有些尴尬的干咳几声说道。 三哥盯着我看了半晌,见我没有反应,这才开口说道: “小风,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还是想跟你说,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谨慎,除了这里的几人,千万别跟其他人透露自己身份。另外,我给你个建议,现在你最好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当务之急,我认为你应该先想办法把道语书房开起来,一来,可以安身立命,二来,方便日后行事。” 说到这儿,他又环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有什么行动,最好提前告知与我,能帮你们的我肯定会帮,毕竟大家目的相同。好了,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暂且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说罢,三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推门而出...... 大家谁都没有挽留,只有慕容晓晓神色有些黯然...... 接下来的几分钟,包厢十分安静,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慕容晓晓一改失落面容,换成一副娇媚表情,开口说道:“冷风,我认为三哥说的对,你确实应该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眼下是该给自己找一份正经营生做,守着那么好一个书房不用,这叫做资源浪费。”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没有本钱,而且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可以说一窍不通,所以暂且只能先放下,等日后时机成熟再说。”我有些羞愧的说道。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都好解决,找八爷就行,正好他现在也没有个正经营生干,不如让他帮衬着你,一起把书房开起来。”慕容晓晓说话间,颇具玩味的指了指龅牙八。 “对,八爷我别的本事不行,但论起做买卖,绝对是一把好手,人脉、资源我有的是,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明百姓,有谁不卖我八爷一个面子呢?”龅牙八满脸激动的拍着胸脯说道。 “行,八爷,日后就仰仗您了,不过我全身上下只有几万块,恐怕都不够本钱的。”我拱拱手说道。 “这个好办,八爷我多少还有些存货,进个百八十斤茶叶不成问题,你只管做个甩手掌柜便是,其余的交给我,保你满意。而且进货渠道也不是问题,慕容姑娘自会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只是点头同意,其它的都不叫事儿,有八爷我在,开个小小书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龅牙八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说八爷,您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拉上个我呢?得,本姑娘算躲不开了,那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也参合上一股,全当扶贫了。”慕容晓晓露出一副不愿意的表情说道。 “爽快!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家慕容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这要放在古代,绝对是一女中豪杰。”龅牙八立马拍起了慕容晓晓的马屁,满脸堆笑的说道。 “打住,八爷您还是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花木兰了。”慕容晓晓求饶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哄笑。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就着这股劲儿,慕容晓晓直接当起军师,龅牙八也立刻披挂上阵,二人开始仔细的讨论起合伙做买卖的事儿。 对于做生意,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天赋,或者说压根儿不感冒,听着听着索性打起了盹儿。 好在龅牙八这老小子,对于这方面尤为热衷,没几个小时,已经与慕容晓晓商定出一套严谨的合作方案,连出资和占股比例也都商定妥当。 至于经营范围,主要以茶叶为主,茶器为辅,另外还可以捎带着经营古玩,再顺带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 他二人聊得热闹,跟没我什么事儿一样,结果一觉醒来,也就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后,我竟然由一介布衣,摇身一变,做起了甩手掌柜。 当然,对于紫砂茶器,古董文玩、风水奇术等方面,我还是比较在行的,毕竟打小就开始学习鬼行中的各项技艺,虽不能说有多专业吧,但至少也算半个行家,真等书房开起来,少不了要把把关的...... 龅牙八和慕容晓晓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将道语书房营业所需要的物料和手续准备妥当,就差揭牌开业了...... 然而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有意思的事儿,我不得不提一嘴。 自从决定合伙经营道语书房后,龅牙八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远比我和慕容晓晓积极的多,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每天从早忙到晚,从前跑到后,又要上货,还得学习,总之忙的不可开交。 更难得的是,他还自作主张,招聘了一位女店员,并且在我面前好一番吹嘘,说这位女店员是如何如何的好,有文化且素质高,关键人还长的漂亮,身材更是一等一,简直没得挑,丝毫不逊色电视上那些所谓的一线女明星...... 第六十七章 道语书房事宜 以上所述,为自己全部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言,但我认为,这个推论既合情又合理,而且严名山本身就有布局的动机和条件。 另外,之前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由于严名山出现,也都能说的过去了,只是苦于找不到有力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断的正确性而已。 但倘若真如我所猜测这般,那岂不是说,三哥在古墓里并非一无所获,理应找到了什么东西才对? 其实分析到这儿,很多错综复杂的信息,已经相对清晰了,虽然,仍旧搞不清楚真相到底如何,但好在已锁定几个可疑之人,只要挨个排查,逐个验明正身便可,相信很快会有答案。 我化身为神探狄仁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世界当中,久久不能自拔,以至于三哥一连跟我说了好几次话,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直到龅牙八推了我一把,才算反应过来。 “冷风,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想的那么出神?”慕容晓晓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道。 “咳......没、没什么。”我有些尴尬的干咳几声说道。 三哥盯着我看了半晌,见我没有反应,这才开口说道: “小风,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还是想跟你说,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谨慎,除了这里的几人,千万别跟其他人透露自己身份。另外,我给你个建议,现在你最好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当务之急,我认为你应该先想办法把道语书房开起来,一来,可以安身立命,二来,方便日后行事。” 说到这儿,他又环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希望你们能相信我,有什么行动,最好提前告知与我,能帮你们的我肯定会帮,毕竟大家目的相同。好了,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暂且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说罢,三哥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推门而出...... 大家谁都没有挽留,只有慕容晓晓神色有些黯然...... 接下来的几分钟,包厢十分安静,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慕容晓晓一改失落面容,换成一副娇媚表情,开口说道:“冷风,我认为三哥说的对,你确实应该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在脑后,眼下是该给自己找一份正经营生做,守着那么好一个书房不用,这叫做资源浪费。” “其实你们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没有本钱,而且也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可以说一窍不通,所以暂且只能先放下,等日后时机成熟再说。”我有些羞愧的说道。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都好解决,找八爷就行,正好他现在也没有个正经营生干,不如让他帮衬着你,一起把书房开起来。”慕容晓晓说话间,颇具玩味的指了指龅牙八。 “对,八爷我别的本事不行,但论起做买卖,绝对是一把好手,人脉、资源我有的是,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明百姓,有谁不卖我八爷一个面子呢?”龅牙八满脸激动的拍着胸脯说道。 “行,八爷,日后就仰仗您了,不过我全身上下只有几万块,恐怕都不够本钱的。”我拱拱手说道。 “这个好办,八爷我多少还有些存货,进个百八十斤茶叶不成问题,你只管做个甩手掌柜便是,其余的交给我,保你满意。而且进货渠道也不是问题,慕容姑娘自会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只是点头同意,其它的都不叫事儿,有八爷我在,开个小小书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龅牙八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说八爷,您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拉上个我呢?得,本姑娘算躲不开了,那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也参合上一股,全当扶贫了。”慕容晓晓露出一副不愿意的表情说道。 “爽快!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家慕容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这要放在古代,绝对是一女中豪杰。”龅牙八立马拍起了慕容晓晓的马屁,满脸堆笑的说道。 “打住,八爷您还是饶了我吧,再说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花木兰了。”慕容晓晓求饶道。 “哈哈哈哈......”三人一阵哄笑。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就着这股劲儿,慕容晓晓直接当起军师,龅牙八也立刻披挂上阵,二人开始仔细的讨论起合伙做买卖的事儿。 对于做生意,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天赋,或者说压根儿不感冒,听着听着索性打起了盹儿。 好在龅牙八这老小子,对于这方面尤为热衷,没几个小时,已经与慕容晓晓商定出一套严谨的合作方案,连出资和占股比例也都商定妥当。 至于经营范围,主要以茶叶为主,茶器为辅,另外还可以捎带着经营古玩,再顺带给人看看风水什么的...... 他二人聊得热闹,跟没我什么事儿一样,结果一觉醒来,也就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后,我竟然由一介布衣,摇身一变,做起了甩手掌柜。 当然,对于紫砂茶器,古董文玩、风水奇术等方面,我还是比较在行的,毕竟打小就开始学习鬼行中的各项技艺,虽不能说有多专业吧,但至少也算半个行家,真等书房开起来,少不了要把把关的...... 龅牙八和慕容晓晓的速度很快,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将道语书房营业所需要的物料和手续准备妥当,就差揭牌开业了...... 然而在此期间,发生了几件有意思的事儿,我不得不提一嘴。 自从决定合伙经营道语书房后,龅牙八立马跟变了个人似的,远比我和慕容晓晓积极的多,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每天从早忙到晚,从前跑到后,又要上货,还得学习,总之忙的不可开交。 更难得的是,他还自作主张,招聘了一位女店员,并且在我面前好一番吹嘘,说这位女店员是如何如何的好,有文化且素质高,关键人还长的漂亮,身材更是一等一,简直没得挑,丝毫不逊色电视上那些所谓的一线女明星...... 第六十八章 又见卓婷雨 经龅牙八这番包装介绍,我不免也产生好奇之感,于是便让他将这位女店员约至书房,我倒要瞧瞧,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完美无瑕...... 怎料,当我第二天见着这位女店员后,差点儿没惊掉大牙。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姑娘我居然认识,并且曾经还与之共进过宵夜...... 无巧不成书,这句话用在我与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艺成下山之后,所结识的第一人——卓婷雨。 这个世界,说大特别大,要说小又特别小,谁会想到,茫茫人海中,我与卓婷雨竟三番两次在巧合之下相遇,可见缘分匪浅。 第一次巧合之遇,我俩同坐一辆客车,我还帮其抓了一小偷;第二次巧合,是同乘一列开往京城的火车,并且还是同一车厢,同一座次。 也就是这次的火车之遇,才有了进京后的请客吃饭,结果万万没料到,当晚居然会那么巧的碰上卓婷雨之前男友——富二代王海天,最后还差点引发一场血案...... 自那日分别后,我与她没了联系,原以为这辈子俩人不会再见,怎知,事隔两月,竟再次重逢,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 我摇身一变,直接成为她老板,而她则成为我下属,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吗...... 莫容晓晓一看所谓的老板竟然是我,当下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等再次确认过后,便立刻表露出一副分外惊讶的情绪,随之整张脸都乐开了花,若非龅牙八在场,我敢断定,她非得要跳起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龅牙八一看这种情况,当即有些发蒙,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于是开口问道:“你们......你们认识?” 我与卓婷雨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同时回了句:“你说呢?” 坐回到茶海,半晌,才将我们如何相识的这一过程,简单说与龅牙八听。 龅牙八听后,不住的呲牙,眼珠子转了又转,随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我说今日怎么一出门就见到有几只喜鹊飞上枝头,原来是有好事临门。古人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老天冥冥中早已注定,卓姑娘本就是我道语书房之人啊!” 接下来,龅牙八这张嘴,如同刚开封一样,叭叭的说个没完,原本安静的书房,刹那间变得无比喧嚣,哪哪都回荡着他的话语声以及卓婷雨的大笑声...... 然而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注意到今天的卓婷雨,跟上回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可以说判若两人。 先前她给我感觉,文静、秀气且书生气十足,而今天的她,着装时尚却不失狂野,性感之余又带有恬淡的温婉。 一身淡蓝色收腰长裙,搭配一双白色高跟鞋,完美展现出女人独有的曲线之美。 最勾人心魄的,要属略微有些宽厚,娇艳似火的两瓣诱人红唇,半张半合间,尽显性感本色。 我敢说,定力稍稍差一些的男人,恐怕只一眼便会想入非非,很难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尤其胸前一对儿呼之欲出的白乳秀峰,跌峦起伏,好不壮观,直惹得龅牙八不住地吞咽口水,双眼更是色欲横流,恨不能将其看化了...... 除去样貌上的变化,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她骨子里透着的那股气质。 记得上回在吃饭期间,我偷摸的观察过卓婷雨,发现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老气横秋,今日再见,感觉她身上的这种气质更为浓烈了些,仿佛在她青春貌美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成熟女人的心,又或者说,一个已过芳华的女人,套着一张年轻女子的皮。 另外,更让我诧异的,还是其左手,居然少了一指,小拇指分明只是一个形似手指的皮套。 看到此处,我立即打断龅牙八的话语,一把揪起卓婷雨胳膊,指着其手指,询问怎么回事,为何短短两月没见,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提起这个事儿,卓婷雨本来乐的不成样的脸,立马变得面如死灰,神采全无。 沉默几秒,一双明眸中,不出意料,滑落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原本清秀的面容当即梨花带雨,让人看上去分外心疼,不由得心生怜爱之意...... 卓婷雨并未对我有所隐瞒,待稍稍调整情绪后,便对我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接下来,在她的一阵哭诉中,我终于听明白了断指的前因后果...... 原来,她这根手指竟然是拜王海天所赐。 话说自上回分开以后,她独自返回学校,卓婷雨以为她与王海天的事情就此结束,可谁曾想,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王海天总是隔三差五的跑到学校找她,并且每次都会当众对她进行百般羞辱。 有一次,卓婷雨实在忍无可忍,便与王海天撕扯起来,结果在推搡之中,她给了王海天一记耳光,王海天当下恼羞成怒,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水果刀,扬言要宰了她。 其实王海天本身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卓婷雨,谁曾想,卓婷雨发起火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直接从地上抄起一块儿板砖,拍向王海天。 二人当即扭打在一起,无意中,她将左手甩在了王海天手中的水果刀之上,结果手指当场被削去一截。 事情发生后,有同学报了警,校方也出了面,直接将王海天送进局子里。 一起简单的吵架斗嘴,直接上升为暴力事件,其社会反响十分恶略,导致学校形象遭受极大损害,所以尽管王海天家庭背景很深,也无法平息这起事件,而且按理来讲,少说也得判他个几年才行。 怎奈,王海天的父母爱子心切,及时出面,约谈卓婷雨,并且答应赔偿她一笔巨额款项,不过唯一的条件,是让卓婷雨放弃对王海天的控告。 卓婷雨也知道王海天当时并非要有意伤他,弄巧成拙而已,于是也就答应其父母条件,私下达成和解。至于王海天,在里面接受了几天改造教育,便被保释出去。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 第六十九章 地下停车场 听完卓婷雨讲述,龅牙八立即将他那颗侠义心肠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停地吹胡子瞪眼,好一番谩骂,还扬言,说要动用自己的关系,将王海天送入大牢,还卓婷雨一个公道。 卓婷雨当时就被龅牙八的此番言论,感动的稀里哗啦,张口一个谢谢八爷,闭口一个八爷侠义,整的龅牙八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我暗自觉得好笑,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这老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吗?他这哪是什么抱打不平,分明是惦记人家美色,有意表现一番自己的英雄气概而已。 安顿好卓婷雨,此事算告一段落,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让我大开眼见...... 这一天,太阳刚刚落山,慕容晓晓突然约我和龅牙八一起吃饭,还说晚上有好戏要看。 慕容晓晓故作神秘,卖起了关子,任凭怎么问,就不告诉我们到底有什么好戏可看,端的是吊足我们的胃口。 吃过饭,慕容晓晓并没有立刻带我们去看所谓的好戏,而是回到茶默语,研究起书房开张事宜。之后又与龅牙八胡吹乱侃一番,直到鬼市大开之际,才带我们走出茶馆,朝鬼街口的地下停车场而去...... 慕容晓晓不说去哪,我们自然也不会多问,就这么一直跟着她,一路去到地下停车场的负三层。 这个停车场特别大,划分为好几个独立区域,之间由通道相连。粗大的顶梁石柱,看似密集的排布于停车位和过道周边,但并不杂乱,相反十分整齐且有规律。 不知道是由于电压不稳还是何种原因,负三层停车场的灯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停,期间还夹着很大的电流声,像极了鬼片里的恐怖场景,分外吓人...... 除去电流声,整个停车场异常安静,没有一辆汽车启动。 我们跟着莫容晓晓宛若一只只幽灵,悄无声息的穿行于一辆辆汽车,一根根石柱之间,直到走入f区,才算停下脚步。 莫容晓晓獐头鼠目的四下观察半晌,最后带我们躲入一处无比黑暗的角落...... 三人如同石化的雕塑,一动不动,都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三人脚都蹲麻了,龅牙八有些支撑不住,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候,偌大个停车场,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汽车轰鸣声,听上去,还不在少数。 很快,一道道刺眼光柱,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将整个负三层照亮。 打眼一瞧,约么有七八辆高级跑车很快驶入停车区,随即,在离我们不算远的地方停下...... 车中陆续下来七八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奇怪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戴有一副京剧脸谱的面具。 在位于最中间的一辆红色跑车里,走下一位长发女子,由于她侧着身子,我们并不能窥其面目,但可以肯定,同样也戴了面具。 不过仅从其背影来看,身材俱佳,风姿卓越,绝对是一位绝色美女。一举一动尽显儒雅大方,就连仅走的几步路,也都散发着温婉之气。 一头乌黑秀发直垂腰间,搭配一袭淡青色汉服长裙,颇具古韵,乍看之下,宛若穿越而至亦或天女下凡,感受不到丝毫现代气息,也许,这就是所谓不食人间烟火的美感吧! 下车后的一众人,并没有说话,而是相当有目的性的,照直了往停车场最深处走去...... 我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待距离稍微拉开后,便以石柱为掩护,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没走出多远,前方一众人已去到停车区尽头,随即停下。 接下来,就看其中的一名黑衣人,抬起一只手,在钢筋混泥土的墙壁上重重拍打三下,几秒钟后,墙壁突然间发出数声“咔嚓咔嚓”的动静。与此同时,一道暗门赫然显现,并且伴随者响动缓缓打开...... 一群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跨步而入,当最后一人进入其中,暗门随之合拢。 半晌,当暗门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们这才小心翼翼的摸到近前。 慕容晓晓学着先前那位黑衣人的样子,在墙壁上用力拍打三下,不出所料,暗门再次开启...... 门后另有乾坤,摆在眼前的,是一条宽不过一米,无比幽深的黑暗通道,打眼一瞧,宛若通往地狱之路,只感觉其中透着一股子说不上的诡异与神秘。 三人稍作犹豫,彼此用眼神交流几番,决定进去一探究竟。于是当下由我打头,龅牙八断后,迈步走去其中...... 通道笔直向前,约么百米之后,变为旋转而下。摸索着走过几十节台阶,抬眼之处,已是尽头。 可谁曾想,尽头之处竟然又是一道石门。 我心中只觉一阵纳闷,暗想: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必要搞得如此隐秘吗?莫非,这便是电影里经常刻画的那种毒品交易,亦或是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场所吗? 当然了,有此疑问的不光是我,龅牙八的脸上同样流露出不解之色,就连带我们来此的慕容晓晓,也是一脸的问号。 龅牙八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上前轻轻推了下石门,纹丝不动,而后转身看着慕容晓晓低声说道:“慕容姑娘,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何许地方,你带我们来此到底作甚?”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慕容晓晓稍显歉意的说道。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看好戏吗?怎会不知道呢?”龅牙八显然被这句话给惊到了,两眼顿时瞪的溜圆,以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说实话,当听到慕容晓晓的回答后,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想要开口骂娘。原本以为,她这一宿所表现出的诸般神秘,其结果,必定会有什么大戏可观,谁曾想,临了临了,她却给出一个不知道的答案,任谁都接受不了。 于是我开口说道:“姑奶奶,您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快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第七十章 白色桌椅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是真不知道,下午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三哥发来的一条信息,内容是让我今晚带你们来这里瞧热闹,说有好戏可看,所以我就带你们来了这儿。”慕容晓晓委屈的说道。 “靠!又是三哥,怎么哪哪都有他,行吧,既来之则安之,终归还是要进去看看的,说不定里面真有什么大场面呢,全当见世面了。”龅牙八十分无奈的说道。 我没再说话,但心里却极为别扭,总感觉龅牙八这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似乎怕我顾虑太多,不进去瞧这个热闹一样。 这让我不免怀疑,他与慕容晓晓,或者说三哥,是同穿一条裤子,可能他一早知道,会有此一出。搞不好,三人之中,只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就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种种来看,处处都透漏着诡异,又事事充满巧合。 自下山以来,我先后结识的卓婷雨、三哥、慕容晓晓、龅牙八等几人,哪个不是在巧合之下发生的;接手书房、发现密道、偷听谈话、猴子送信、九龙山古墓一行,以及密道被堵,这一系列事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看来,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跟拍电影没什么两样,仿佛一切都是提前设定好的。故事情节,完全是按照剧本要求来发展,看似正常,实则不然。 我一直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不舒服,就好像陷入一张别人精心编制好的大网之中,挣脱不得;又或是落入一个设计完美的惊天阴谋当中,越陷越深,根本无法自拔...... 事实上,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判断的,记得上次,在茶默语讨论九龙山事件,也就是三哥参与的那回,我在恍惚中,好像看到龅牙八与三哥之间有挤眉弄眼的动作,当时只当自己眼花,根本没往别处想。 现在想想,或许并非偶然,也不是我眼花,他俩之间的关系,可能没有看上去那般淡漠,相反,还十分亲密。 但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相信,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断然不会加害于我,至于这其中到底藏不藏着什么猫腻,就不得而知了,所以眼下,也只能如龅牙八所说,既来之则安之,只有进入其中,才能晓得,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三人稍作停留,慕容晓晓便一如先前那般,上前拍击三下,岂知,石门纹丝未动。 龅牙八将慕容晓晓一把拉开,亲自上阵,在石门上摸索半天,当即发力一推,石门立刻带着咔嚓之声,缓缓而开...... 门内黑暗无比,但从感官上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三人谁都没有轻易入内,警惕着站于门前,观察里面状况。 几分钟过后,什么都没发生,慕容晓晓有些按耐不住,急忙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借着 手机散发的蓝光,我们探头向里面看去。 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空间,有些类似于大型酒店的宴会厅。 左右两面墙壁,通体呈金黄色,看样子,应该贴着某种高档壁纸。 厅中十分密集的摆满餐桌椅,奇怪的是,全都为白色,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尤其在手电蓝光的衬托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大厅异常安静,除了三人的呼吸声,再无丝毫动静。 相互对视一眼,彼此脸色都不好看,再没了先前的淡定。 这回,我没有太多犹豫,一个闪身,进入大厅,其余二人紧跟身后...... 三人沿着最左边墙壁,缓缓前行,大约行至中央之际,不知怎的,心脏突然猛烈的跳动几下,一种没来由的紧张,瞬间传遍全身,就连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 我赶忙停下脚步,略显慌张的向四下看去,大厅没有任何异动,除了白色桌椅,再无其它。 回头看向龅牙八和慕容晓晓,却见他二人面色苍白,万分紧张。 尤其慕容晓晓,额头已隐约渗出汗水,双眼更是毫无方向的来回四处张望,而且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抓住我的衣角,看得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龅牙八本来负责断后,见我忽然停下不动,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说二位,你们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不对,我那个、我......我、我怎么突然有些瘆得慌,全身上下不住地往外冒着冷汗,你们说这地方会不会闹鬼呀。” “别胡说,在这种地方说鬼,没鬼也得被你招来。”我没好气的说道。 “还是快点走吧,我总觉得这里好像潜藏着某种危险,有种没来由的不安。”慕容晓晓拽了拽我衣角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十分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我,大家还是小心为好,跟紧我,千万别掉队。”我看了看他二人说道。 话音落下,我便要抬腿向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怎麽的,余光中突然闪现出很多身影,原本空空荡荡的餐桌椅,仿佛一下子坐满了白衣人。 我立马一个机灵,脑子直接翁的一下,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中随之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龅牙八这张嘴,关键时刻跟开了光似得,前脚说有鬼,后脚鬼便来了。 紧张、恐惧、疑惑,刹那间交汇心头,若非我神经足够强大,只怕早已掉头而逃。 当下,我轻咬舌尖,稳定心神,心中默念几遍五师父当初教我的驱鬼神咒,这才感觉胆气提升不少,于是硬着头皮侧脸去看。 怎奈,一看之下,我直接傻了眼,偌大个厅堂之中,居然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原先那般模样,哪有什么人,连根毛都没有,有的只是略显拥挤,清一色的惨白桌椅。 怎么回事?错觉?难道我产生了错觉? 我急忙回身,向慕容晓晓、龅牙八分别投去询问眼神,然而,从他们眼神中所得到的答案是“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我没敢将这一幕告知他二人,一来,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二来,在种这时候,不能再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 于是只能摇头,示意没事儿...... 第七十一章 东北五仙 说来也怪,我这个脑子,不知怎么的,偏偏在此等诡异的气氛中,脱离自己掌控,竟然莫名其妙涌现出一幅十分怪诞的画面...... 黑暗的宴会厅变为白昼,我记忆中,与鬼行有所牵扯的人,突然全都出现,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端坐于餐桌前,像在参加某种大型宴会。 这些人里面,有我多年未见的父母、有我五位授业恩师,有失踪多年的鬼行五老,也有面目冷峻,高深莫测的三哥。另有很多陌生脸孔,更有一些只能看到其身影,却看不清长相的人。他们此刻正在举杯畅饮,谈笑风生,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用力晃了晃脑袋,画面随即消失,然而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失落、伤怀、假象、危机、暗流涌动,交杂一起,顷刻间化为三个字:“鸿门宴”。 后面的龅牙八看我有些呆滞,便催促我走快点,说等离开这鬼地方再发呆也不迟。 经他一提醒,我急忙将抽离的思绪拉了回来,而后抛开一切杂念,疾步行去...... 怎料,这一加快脚步,完全没注意脚下情形,刚走两步,只听咣当一声,一个类似于瓷瓶的东西,被我踢倒在地。 慕容晓晓赶忙上前一步,利用手机的有限光源,去查看那个倒地物体,结果一看之下,当即发出“咦”的一声惊叹。 我身子后撤,定睛去看。原来这是一个石膏烧纸的黄皮子塑像,其身披黄袍,体高不过一尺,神态形似老者,正襟危坐,手持拂尘,长须垂于胸前,一副高人模样。 在它旁边,另有四个大小相当的塑像,分别是: 红袍加身,手持碧玺,满眼媚态的狐狸塑像;白袍加身,手握烟袋锅子,体态如同一位老太太的刺猬塑像;绿袍加身,人身蛇头,左手持钢叉,右手拿铁锤的青蛇塑像;灰袍加身,耳大、头小,手拄龙头拐杖,双眼冒金光的长毛老鼠。 “娘诶!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东北五仙:黄、狐、白、柳、灰吗?”龅牙八在看清这些塑像后吃惊的说道。 “对,没错,是东北五仙,也称出马五仙,乃原始萨满教的仙家延续。”慕容晓晓接过话说道。 “萨满教?怎么又是萨满教。你们说咱几个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居然在这种地方,都能见到与萨满教有关的东西。巧合?我看未必,或许有人故意为之,莫非,此地的主人与九龙山事件有着某种关联?”我有些不置可否的说道。 “有这个可能,或许,这就是三哥让我带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也说不定。”慕容晓晓不假思索的答道。 心中颇有疑问,但此刻也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于是不再去管,弯腰将被我踢倒的这位“黄大仙”扶起,摆好,嘴里还不忘嘀咕句:“大仙莫怪。”而后继续朝前摸索...... 然而不知为何,又或许真闹鬼了,原本被我摆好的黄大仙塑像,在我们没走几步之后,竟再次毫无征兆的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去看,结果顿时傻眼,因为几乎与此同时,其余的几位大仙塑像,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竟然相继倒地,发出一连串咣当之声。 震惊、疑惑、紧张、不可置信,这是我们此刻共同的状态。 三人不信邪的仔细瞅了瞅后面,试图能发现些什么,哪怕看见一只老鼠也好。然而失望的是,后面除了黑暗并无它物。 那这几位大仙是如何栽倒的,莫非......显灵了不成?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没了主意。 “妈的,什么妖物竟敢在你八爷我的面前作怪,我命令你速速现出原形......否则......那什么......要不咱商量商量,你出来......与我等见上一面,若我等几人哪里做的不对,也好当、当面给您赔罪还不成吗?” 龅牙八显然有些恼怒,于是朝着黑暗中喊道。 谁知,这老小子越说越没底气,刚开始还霸气十足,一副捉鬼大师林正英附体的做派,怎料,说到后来,声音竟小的跟蚊子差不多,并且还是一副求饶的口吻。 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在他说话的节骨眼儿,厅中突然升起一层白雾,就跟当初我在九龙山地底空间所遭遇的差不多,这白雾起的分外怪异,没有任何迹象可循,而且扩散速度相当快,仅仅几个呼吸间,已将整个宴会厅包裹其中...... 我们三人虽然紧挨着,但彼此之间,在这一刻,仿佛隔了层白纱,看上去十分模糊。 许是太过紧张,三人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扭转身体,相互以后背作为依托,形成三角防御之势,如此一来,即便发生什么变故,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经过简单的站位调整,大家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可谁曾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三人都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白雾以及倒地的五位大仙有何蹊跷,甚至都没能调整下情绪,却突然听到,从我们斜对角方向,也就是白色桌椅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格外诡异的声音。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乍听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贴地而行,然而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像,到更像有什么人在那儿低声细语。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由于太过紧张,而产生幻听,于是晃了晃脑袋,再次侧耳倾听。 这回我听得清楚,的确像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不停地嘀嘀咕咕,絮絮叨叨,而且还带有少许哭腔。听上去,让人有种悲凉之意,更给人一种阴寒、怨毒、毛骨悚然的感觉。 “二、二位,听......听到了吗?”龅牙八颤颤巍巍的说道。 “废话。”我张嘴怼了他一句。 “那里是不是有人,我怎么听着像是有人在自言自语?”慕容晓晓说道。她相较于龅牙八,要淡定许多,虽然言语间略显紧张,但好在没失去判断能力。 我自然也有些紧张,不过紧张之余,更多的还是努力去分辨其声音来源...... 第七十二章 谁的手 我不认为这里有鬼,或者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有过九龙山地底空间的经历,这等诡异之事,对我而言,相当于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足为奇,顶多有些肝儿颤。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还是要想办法弄明白这声音的来路才行。我始终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不搞清楚,踏实不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于是我开口说道:“别紧张,放松一点,不要自己吓自己,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唬人的手段,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我在在九龙山,也曾遇到过类似情形,最后不也全身而退了吗。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持镇定,只要搞清楚这声音来源,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能不紧张吗?你们听,你们仔细听,这、这......这他娘分明是个女鬼的絮叨声,明显是在哭诉自己的冤情,我看,这女鬼,八成是想让我们替她伸冤。” 龅牙八说到这儿,微微沉吟后又继续说道:“要不这样,冷爷,你且先做掩护,等我和慕容姑娘撤出去,你不妨再亲自去会会那女鬼,最好能替她洗刷冤情,如此这般,你好,我好,大家好,您看这样行吗?”龅牙八贱不嗖嗖的说道。 “滚一边儿去,要会你会去,我保证不拦着。”我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你俩还能有点儿正行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闹,真服你们了。”慕容晓晓无奈的说道。 还别说,经龅牙八这番插科打诨,大家紧张的情绪,瞬间荡然无存。 接下来的几分钟,谁都没在说话,只是竖起耳朵听,都想搞清楚这碎碎叨叨背后的内容...... 白雾越来越浓,期初还能看到彼此身影,到后来,视线完全被白雾隔离,甚至连手机的光亮都被吞没,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若非触感还在,我真以为,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 嘚吧嘚吧......嘚吧嘚吧......整个一碎嘴子,一连几分钟,这如同和尚念经一般的喃喃自语声,从未间断过。 恍惚间,这种碎碎念,听上去好像还不止一人,至少得两三个,不,因该说五六人才对。 怎么回事儿?是刚刚听得不够仔细?还是说,在这个过程中,又增加了说话之人? 我本来,想等到搞明白这声音内容,或白雾消退之后,再前去瞧个究竟,但现在看来,只怕等不到了。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照这样下去,三人原本已紧张到极点的情绪,将会转化为恐惧,而且马上会蔓延、加大,到那个时候,即便胆子再大,也免不了会发疯...... 想到这儿,我开口说道:“二位,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后果难料,而且长时间这么紧绷着,身心都受不了,搞不好非崩溃了不可。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去,我看咱还是硬着头皮,过去瞧瞧的好,顺便搞清楚,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如此,总好过一直提心吊胆啊。” “我同意。”慕容晓晓没有任何犹豫的答道。 “我说不同意管用吗?”龅牙八故意唱反调说道。 结果,换来的是慕容晓晓战不无胜的一招“夺命连环掐”,直接疼的这老小子好一阵抽搐,不过,他倒也知道个轻重,愣是忍着一声没吭,也当真难为他了。 由于什么都看不见,三人只能手牵手,凭着先前的记忆,朝声音来源,小心摸去...... 龅牙八,边走边猥琐的笑了声,而后小声嘀咕道:“早知如此,我肯定一早便要求各位前去一探究竟了,哎呦!这小手,握着真有感觉,柔软又滑留,要能这么一直握下去,八爷我可就不枉此生了。” “行,你握吧,不嫌恶心,你最好牵一辈子,这可是我的手,慕容姑娘的手在另一头呢。”我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上一边儿去,呸、呸、呸......谁要牵你的手,哎、我说慕容姑娘,八爷这就上那边保护你去。”说话间龅牙八一闪身去到慕容晓晓身旁,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伸去就抓。 怎料,龅牙八这一抓,立刻发出咦的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慕容姑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胡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抓到我。”慕容晓晓说道。 话音一落,她立刻感到了不对,随即惊呼一声道:“啊!你抓住了什么?” “我去!什么东西?这是谁的手?是谁?”直到这时候,龅牙八才反应过来他抓住的并非慕容晓晓之手,于是一边惊惧的叫喊,一边蹬蹬蹬......后退数步。 “八爷,怎么了,你抓到了什么?”我急切的问道。 “不、不......不知道,反正.......冰冰凉凉的,跟死人没什么两样。”龅牙八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甚至连牙齿都在打着颤,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动静...... 我知道这老小子肯定被吓坏了,于是一边将慕容晓晓拉至身后,一边警惕着周遭,说道:“八爷,你先别急,也不要乱动,我这就过去找你。”说话间,我拉着慕容晓晓,朝龅牙八摸去。 其实按理来说,我们之间的距离,仅相隔不到一两米才对,但因为他刚才受到惊吓,胡乱的往后退了不知多少步,如此一来,在这白雾弥漫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到他。 幸亏能够听声辨位,要不然,难觅其踪影。 龅牙八随口应了一声,不在说话,我和慕容晓晓只能凭着感觉,向前摸去。 谁知,刚走几步,手便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我当时也没多想,鬼使神差的上手去摸,随即抓住一条类似于胳膊的东西,继续摸索,身体、脖子、脑袋...... 到这个份儿上,我若还闹不明白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那就真是个棒槌了。 脑子瞬间翁的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直接从尾椎骨传到天灵盖,我明显感觉自己的双眼在急速充血,瞳孔骤然收缩,手心、后背,刹那间渗出一层白毛汗。 与此同时,口中惊呼一句:“是谁?” 而后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第七十三章 电影桥段 后退的太过突然,触不及防之下,慕容晓晓直接被我撞个正着,这下好了,俩人几乎同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我原本想扭动腰身,借势推慕容晓晓一把,也好让她能够保持平衡,不会摔倒。 却不曾想,一伸手,竟抓在一个圆形的,软绵绵的,且极具手感的这么一个东西之上,最要命的,我还不以为然的,轻轻捏了一把。 脑子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身体随即如同过电一般,有些麻木却又很销魂。 不知道多久之后,我才明白自己抓住了什么,于是赶忙将手收回。 然而,就在我撤回手的同时,后背已经着地,紧接着,一阵芳香扑鼻而来,一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没有任何预兆的笔直压在我身上。 更戏剧性的是,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只感觉两瓣温热而又湿润的红唇,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十分巧合的贴在我嘴唇之上。 双唇相交,我立刻感觉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这种感觉,美妙中带有浓浓的刺激,刺激中带有甜甜的滋味,心怀荡漾,春意盎然,仿佛整片大地一下子处于萌芽复苏阶段,或许在下一秒,开枝散叶,花好月圆...... 一时间,我竟沉醉于其中,不能自拔,更有种想要将这个压在我身上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定格了,我脑子变为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我想,这个如水一样的女人,此刻亦是如此。 俩人就这么保持着这种姿势,谁都没动,彼此的呼吸开始加重,刹那间变成一股股热浪,冲向对方脸颊,使得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如同坠入火海一般...... 我是真没料到,通常这种只发生在电影里的狗血桥段,此时此刻,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恍惚中,我有种想要一直演下去的冲动,最好是没有结尾的那种......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正当我无所顾忌的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时,龅牙八这个不是人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声叫喊道:“哎呦,冷爷,慕容姑娘,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下子没声了?没事儿吧你们?要没什么事儿,就快点来找我,八爷我快被吓死了,我感觉身边,围了好多人,再不来,我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好在,接下来我与慕容晓晓的这段狗血剧情,并没有按照电影套路来发展。 通常这种情况下,女主角会在反应过来后,用力的扇男主角一个耳光,然后再骂一句:“流氓。”转身逃开。 而当龅牙八的叫喊声响起后,慕容晓晓并未表现的有多激动,相反十分淡定且从容自若的翻身而起,并且还主动拉我一把,没有丝毫的扭捏和不好意思。 反倒是我,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了。 幸好,雾气冲天,慕容晓晓并不能看到我这张红到已经发烫的脸,否则,非得被她笑死不可,往后还怎么做人啊我...... 厚着脸皮,再起牵起慕容晓晓的手,这回,我并没有走直线,而是稍微向左移动几步,等于说以兜圈子的形式,警惕的朝龅牙八所在方位靠拢。 还真别说,经过迂回,果然没有再摸到那个如同死人一般的家伙,只不过,当接近龅牙八之时,却是摸到一扇类似于屏风的东西。 我停下脚步,开口说道:“八爷,给句话,我好知道你在哪儿。” “这儿呢,这儿呢,就在你正前方。”龅牙八焦急的说道。 我算看出来了,我们之间,其实只隔着一道屏风,当下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将屏风推开,而后说了句:“给我手。” 三人总算汇合到一处,经过一番小小的折腾,大家都受惊不小,尤其龅牙八,带着哭腔的说道:“二位,总算又见面了,刚才,我可算体会了一把孤独与绝望,怎么说呢,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儿,虽然明知道我们相隔不过几米,但却有种这辈子再见不到二位的感觉,真他娘邪门儿了。” “行了,八爷,别装了,你的胆子会有那么小吗?当初你都敢一个人进九龙山古墓,就目前这点儿状况,还能吓得住你?”我故意挖苦龅牙八说道。 “我这哪是装啊,是真被吓到了,再说,上回前往九龙山哪是我一人.......”龅牙八说到这儿,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改口说道:“那什么......我是说呀......” “八爷,你刚才说上回不是一个人去的九龙山?那还有谁?”我凭着感觉,伸手一把将龅牙八的胳膊抓住,略带威压的问道。 “不、、、不、不,你听错了,我是说......” 正当龅牙八辩解之际,慕容晓晓突然打断他话头,开口说道:“你俩先别讨论这些了,听,仔细听,我怎么觉得那种声音似乎变大许多,难道是......在向我们靠近?” 我立刻竖起耳朵听,发现跟原来没什么两样,还是那般大小,也没有靠近我们的意思。只不过,相较于之前,这种絮絮叨叨的语速,好像加快了些...... “要我说,咱还是先别管这声音的来路了,当务之急,先应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才对,我认为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退出去,要么继续往前,这么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再说,这大半夜的,万一真闹鬼,到时候只怕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龅牙八倒挺会掩饰,反应也当真够快,趁慕容晓晓替他开脱之际,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然而,我还不至于傻到连这都看不出来,于是我就着龅牙八的话,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倘若真有鬼,也是在世人心里,我一直认为,鬼神易观,人心难测,怕鬼不如正身,敬神不如问心。二位,你们说对吗?” 其实,事情已经很明显,龅牙八不小心说漏嘴,而慕容晓晓偏偏在这个时候岔开话题,其目的,无非是在为龅牙八救场。殊不知,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这般做法,进一步证明龅牙八的问题所在。 如此看来,九龙山事件,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当初我所经历的一切,或者说参与的部分,可能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第七十四章 已有眉目 第七十四章 那么问题来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几人分明对我没有恶意,更不会加害于我,但为何又要费尽心机瞒着我,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其实,就龅牙八刚才所透漏信息,再结合我之前的推论,有一点已经很明确了,龅牙八、莫容晓晓以及三哥,在九龙山事件中应为同伙,并且当初是一起去往的九龙山,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或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导致他三人不得不分头行动。 如果再往深了推测,那么很有可能,我的出现,即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又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也就是说,我出现的时间或许不对,要么太早,要么太晚,不该看见的反倒看见了,不该错过的恰巧错过了。 也许这就是当时,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的根本原因吧...... 总的来说,当确定他二人对我有所欺瞒的一刻,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突然间,我感觉自己活的好累,好复杂,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此时此刻,我特别渴望回棺材谷,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世界里...... 还记得当初,三师父矮子道,在我临下山前,嘱咐我说:“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如今的鬼行已不是当年的鬼行,切记,鬼行中人不可信。一旦入鬼行,走鬼道,也就意味着选择了一条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江湖之路,从此,再无平淡可活。” 现在想想,他老人家说的实在太对了,鬼行中人,当真不可信...... 其实刚才我的一番鬼神之谈,着实让龅牙八、慕容晓晓有些尴尬,好在龅牙八这家伙儿,脸皮较厚,都如此这般了,照样能笑的出声。 只听他呵呵一笑,伸手搂着我肩膀说道:“那什么......冷爷,您、您说的一点儿没错,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我的确不该自己吓唬自己,要不咱这样,等白雾散去,能看见东西了,我们再去搞清楚这怪声的路数,您看怎么样?” 这老小子,还真会就坡打滚,反正我也不打算现在拆穿他们,于是只能接过他的话说道:“这白雾出现的如此古怪,恐怕没那么容易散去,我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或许,这鬼地方布有某种机关或阵法,刚好,我们在无意中将其触发,从而引出了能够隔绝视线的白雾,以及这诡异莫名之声。” 说到这儿,我心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随即一拍大腿说:“对,应该是这样,错不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先前我踢倒的那尊黄大仙塑像,应该就是触发机关阵法的罪魁祸首。” “不会吧,有这么巧吗?”龅牙八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你们想想,通常,仙家是用来供奉的,而不是摆设,供台一般都要选个比较好的位置,起码得高,至少能让人仰视,以示尊崇,这样才能展现出仙家的不凡地位。” 讲到这儿的时候,我突然有些语塞,或者说,不知该如何表述心中之疑惑,于我顿了顿,重新组织语言又继续说道:“但就我们刚才所见到的狐、黄、白、柳、灰,这五位出马仙,丝毫没有仙家应有的地位,看上去像被随意丢弃一般,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故意为之?” “嗯,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确实,从古到今,哪有将仙家供奉在墙根儿底下的,如此说来,这五位仙家,可能压根儿就不是用来供奉的,或许真像你说的那样,另有其用。”龅牙八赞同的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过去把那几个塑像毁掉?”慕容晓晓问道。 “不可轻举妄动,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应该有办法的。”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接下来,大家谁都没在说话,完全陷入沉默状态。 停止讨论,听力随即放大,如此一来,那怪异之声就听得更为真切了些。仔细辨认,确实像几个围在一起的娘们儿,喋喋不休的唠着家常理短,只不过声音极小,如同蚊子叫一样,无法分辨其内容...... 利用这个沉默的时间,我将生平所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重点回忆三师父、五师父所传授我的风水阵发和驱鬼降妖术,看看能否从中找到相对应的破解之法。 片刻后,心中已有眉目,但需要用行动来验证我的想法,于是小声对龅牙八说:“有没有火?打火机?” “哦、有,你等等。”说话间,龅牙八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递到我手里。 “八爷,借你的外套一用。”我说道。 “干、干什么?你要耍流氓?”龅牙八略带紧张的说道。 “别废话,赶紧的,再晚来不及了。”说话功夫,我做出一个要强行从他身上扒衣服的动作。 “别动,我自己来,哪有你这样的,强迫人家脱衣服,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告诉你,这件儿外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京城有名的‘二裁缝’给定做的,倘若弄坏了,你说什么也得赔我一件儿新的才行。”龅牙八一副不情愿的说道。 “好、好,我赔,我赔你还不成吗?”我边说边接过外套,而后不经他同意,直接开撕。三下五除二,一件完好无损的外套,竟被我生生扯个稀巴烂。 龅牙八听着衣服碎裂之声,心疼的只喊哎呦,嘴里还嚷嚷道:“慕容姑娘,你一定要给我作证,他刚才可说了,一旦弄坏,就会要赔我一件儿新的,别出去以后不认账,我说姓冷的,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你才性冷淡,你们全家性冷淡,你们全村都是性冷淡......”我边撕边骂道,手上的力道不免加重几分。 “谁说你性冷淡了,我是说姓冷的,你耳朵有毛病啊?”龅牙八恼怒的呛声说道。 我俩这番对话,直接让慕容晓晓乐的前仰后翻,奈何她并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捂嘴憋着乐,结果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将扯成碎布的外套,松散的堆放一起,而后取火点燃。片刻,火苗蔓延开来,很快变为一团熊熊烈火...... 第七十五章 寿衣人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当火焰散发出炙热的温度,火光立刻穿透白雾,照亮四周。而原本浓密的雾气,却好似遇到克星,受到驱逐,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仅仅半分钟时间,周遭已变的清明许多,视线逐渐开始恢复,大厅里的事物,也再次显露真容......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排排十分拥挤的白色桌椅,其次是几扇木制屏风,除此之外,另有一些看上去与人一般无二的模糊身影...... 揉揉眼睛,晃晃脑袋,等完全适应火光后,那些模糊的身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清晰。 然而,当看清其样貌后,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想要拔腿而逃。 龅牙八,比我好不到哪去,干脆被吓得撕声喊了起来,大叫道:“妈呀,鬼!” 慕容晓晓同样也被吓得不轻,直接大叫一声,扑进我怀里...... 眼前这幅场景,的确恐怖至极。只见火光之下,在我们左前方位置,也就是我刚刚推开屏风的地方,站着数十个身穿寿衣之人。 这些人有背对我们的,有侧对我们的,还有一些几乎与我们面对面而立。 寿衣人表情呆滞,身体僵直,没有丝毫活人气息,如同一具具尸变后的大粽子,也好似被制成人体标本的蜡尸。 在火光的映衬下,这些家伙从头到脚都反射着一种格外诡异妖娆的红光,尤其眼睛,忽明忽暗,仿佛在不停地向我们挤眉弄眼,看上去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刚刚经历一场迷眼的诡异白雾,好不容易又重新恢复视觉,却不曾想,摆在眼前的竟是如此一副恐怖景象。 饶是我三人胆大包天,此刻却也被吓到浑身发抖,甚至忘记逃跑......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什么都没发生。 多亏我没有丧失理智,利用这点时间,急忙摆开架势,以作应对之策。与此同时,我分别向慕容晓晓和龅牙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到我身后,一旦发生任何异变,也好先行撤走。 怎料,他二人好似没明白我意思,什么动作都没做。 龅牙八,身体虽然抖动个不停,但并没有要退走的意思,相反,他一改往日那副吊儿郎当,遇事直往后缩的怂样,勇敢的向前迈出两步。 接着,就看他双手背后,腰板儿挺直,气势在瞬间提升数十倍,整个人流露着一种巍然不动的气质,其形象一下从猥琐、胆儿小,变的高大上起来,颇有些高人风范。 他这番做派,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先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或许此时的他,才是那个自称江湖侠盗,经历过无数风浪,真正的京城小八爷。 我被这厮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一边的慕容晓晓,此刻,也从刚才的恐惧当中回过了神,稍稍迟疑后,同样有了动作。 只见她向前跨出一步,手往腰间伸去,接着,如同变戏法一般,猛地抽出一物。与此同时,忽听刷的一声,一道劲风随之刮过。再看,一根黑色长鞭,带着摄人心魄的寒芒,卷向长空。 呵!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干净流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长鞭在手,莫容晓晓整个人的气质,也在这一瞬间发生巨变,先前那种娇媚之色,荡然无存,换上的,则是一股拒人于千里的冷酷英气。 二位的变化,着实让我大跌眼镜。就此番举动而言,看来势必要大干一场...... 原本我就有痛痛快快干一场的心思,没想到,他二人也有这般气势。我顿感热血上涌,血脉喷张,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急需要发泄一下。 当即手臂一挥,从绣口甩出一只长笛,而后直指寿衣人。 心想:奶奶个腿儿,我冷风好歹也学艺二十载,岂能被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唬住,先上去干倒它几个再说,怕个球。 雾气在这个时候,刚好也已经散了个差不多,要干就得趁现在,火焰支撑不了多久,一旦再次熄灭,意味着重新陷入黑暗,到时候,一切可都不好说了,搞不好又得认怂。 想到这儿,我不再犹豫,首当其冲,大步流星的向寿衣人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五米、三米、一米。 很快已到近前,我立刻摆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可令我诧异的是,这数十个寿衣人,仿佛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都到这个地步了,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还是原先那般,傻愣愣的僵直不动。 我伸出长笛,在其中一个寿衣人身上富有挑衅的戳了戳,结果反馈我的,除了僵硬的外表再无其它。 原以为,这个举动,足以让寿衣人恼羞成怒,也好与我大战个三百回合,怎料,这个家伙根本没吊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有些疑惑,想着,这帮鬼东西会不会只是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曾想,这时候龅牙八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挡在我面前,而后眯起眼睛,观察起了寿衣人...... 片刻之后,龅牙八忽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笑了,难道中邪了不成? 想到这儿,我急忙冲他喊道:“嗨!嗨!八爷,你怎么了,抽哪门子风呢?” 然而,龅牙八像没听到我问话一样,依旧自顾自笑个不停,而且动作十分夸张,就如同看见什么极其搞笑的事,又是前俯后仰,又是拍腿跺脚,整个一神经病。 又叫他两声,依旧没有回话,也没有停止大笑。我看他眼泪都笑了出来,再这么笑下去非得断气不可。 情急之中,我也顾不得许多,立刻紧扣双手,两根食指齐出,相贴合并,结出一个独钻印,随即口中大喝一声:“临!” 一声临字决出口,宛若暮鼓晨钟,浑厚,威严,似有一股浩然正气,从天而降。 我猜想,不管龅牙八中的是哪门子邪,也断然敌不过我这九字真言。 果不其然,当临字决回荡于整个空间的那一刻,龅牙八立即止住笑声,人也随之消停下 来...... 第七十六章 五行奇觉阵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龅牙八在我期望之下恢复正常,按理说,我应该高兴 才对,但不知为何,我竟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我该怎么形容呢,就是说,从他中邪到恢复正常这个过程当中的转变,是断裂的,生硬的,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一下子由不正常变为正常,中间没有任何缓冲余地,或者说过渡空间...... 另外,当笑声停止的一刻,龅牙八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转头看向我,而且看我的眼神十分怪异,我感觉他好像在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虽然整个面部显得呆滞、僵硬,没有任何表情,但我还是从其眼神中看到了错愕、愤怒、轻蔑,甚至谩骂等情绪...... 此时此刻,不知道何种原因,我竟然感觉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尴尬。 我与龅牙八,彼此就这么直勾勾的对视着,谁都没有出声。 大约过了几秒钟,龅牙八眼睛一眨,突然对我破口大骂道:“你神经病啊,好端端的,喊什么喊,八爷我差点儿就被你吓死,你知道吗?” “你、你......你不是中邪了吗?”我觉察到了不对,有些心虚的说道。 “中你妹啊,中邪,中什么邪?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中邪了,难道就因为我大笑的原因吗?莫名其妙,我看,是你小子中邪了。什么狗屁九字真言,差点儿没把老子吓死,我看以后干脆改叫九字吓人真言得了。”龅牙八气急败坏的说道。 靠!太丢人了,这时候要有个地洞,我指定立马钻进去。我他娘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动不动就往中邪这方面扯,没事儿瞎喊什么九字真言,这不闲的蛋疼吗? 龅牙八看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拍了拍我肩膀说道:“哎呦!不会吧,我们家姓冷的也会吃瘪,不容易,真不容易,说实话,你吃瘪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滚一边去,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姓冷的,要不然,我诅咒你全家都是性冷淡。”我故作生气的说道。 “好,好,不说,以后不说就是了,好了,说正事儿吧,八爷我来告诉你,刚才为何我会笑成那般。”说话间,龅牙八一指寿衣人,说道: “冷爷,您瞧瞧,您仔细瞧瞧这是什么,搞了半天,原来我们是自己吓自己,什么僵尸,什么蜡尸,通通都是扯淡,这他娘分明是一具具商场里卖服装才会用到的那种塑料人体模特!” 话音一落,龅牙八猛地向前一跃,而后揪起一个寿衣人,不由分说,十分粗暴的将其衣服扒下,而后直接丢入火堆。 与此同时,一个与人一般无二的塑料人体模特,赤裸裸的展现于我们眼前...... 大爷的!原来如此,差点儿没被这玩意儿给吓死,怪不得,先前在摸到这些家伙的时候,会有冷冰冰的感觉,原来都是些塑料壳子。 虚惊一场,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放松,不过我的脑子却并未停止转动,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些人体模特是哪来的?是我们进来之前就有,还是说在白雾遮眼的那个时间段出现的? 前者,无可厚非,证明其并无危险,不需要再有顾虑,但我清楚的记得,进来之时,并没有见到这些鬼东西。屏风倒好像见到过几扇,难不成,其作用就是用来遮档塑料模特吗? 倘若如此,还则罢了,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可就大了。什么人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将数十具个头不小的模特,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搬运到这里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模特可以自行移动。这一点,在当今现代化科技领域,很容易实现,即便放在古代,还有傀儡术,不照样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如果真可以自行移动,那是否可以把它归类为,我先前所推断的机关阵法的组成部分呢? 其实,刚才我之所以将龅牙八的外套撕碎,用于点火,主要目的,是为证实心中的一个猜测,好在结果与我判断的相差无几,否则,龅牙八非跟我拼命不可...... 我的推测是,这宴会厅里应该布有一个“五行奇觉阵”。 所谓五行奇觉阵,实际上并不复杂,就是以五行生克制化的关系原理,来进行排盘布局。大体来说,主要是利用一些符合五行属性的道具,以相生或相克的顺序,制造出多种神鬼难辨的诡异假象,能够让人产生恐慌、惧怕的心里,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通常,这种阵法的开启机关,设置都比较巧妙,往往会设在一个容易被人忽视,却又很容易被触发的环境里,如此这般,才能达到蛊惑人心,以假乱真的效果。 太具体的,我也不知该如何表述,反正,入阵之人,一旦触发机关,那么他的视觉和听觉,就会立刻受到阵法的干扰和迷惑。在这种情况下,要么,看见一些离奇诡异的事物,要么,听到一些惊悚恐怖的声音,使之误以为遭遇了某种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倘若精神意志不够坚强之人,很容易走火入魔,精神崩溃,再严重的,还会休克致死...... 我之所以会说这是五行奇觉阵,主要有以下判断。 从我无意中踢倒黄大仙塑像之后,诡异的事情便接连发生,这就说明,黄大仙应该为此阵法的机关所在。 阵法启动装置,必定藏在塑像之中,所以塑像倒地,意味着阵法开启,从而引出漫天白雾。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先提一下,五行相生的关系,五行相生为: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民间用一首歌谣,来说明五行相生关系。 黄土消止白雾起,勾陈腾蛇入虎口。白雾散落化黑水,白虎愿随玄武去。黑水有情助木长,玄武去龟为青龙。木秀于林引火烧,青龙腾空追朱雀。火灭成灰黄土收,朱雀回归勾腾窝。 第七十七章 阵法细解 所谓黄土消止白雾起,勾陈腾蛇生白虎。二者的关系为土生金。 那么五行之中,土为黄色,金为白色,黄大仙塑像的五行自然为土,白雾五行当属金,这二者之间,刚好形成一种相生关系,故而,黄大仙倒地,直接引出了遮蔽视线的漫天白雾...... 白雾起来化黑水,白虎愿随玄武去。二者一个白雾一个黑水,关系为金生水,那也就是说白雾出现,理应触发五行之水才对,但为何迟迟没有水的动静,反而有怪声响起? 其实这一点比较好解释,我们所听到的诡异之声,应该并非什么说话声,很可能,是由于诸多水流声在同一空间混合一起,从而形成一种类似于很多人低声细语的奇怪现象。 如果这一推论没错的话,说明大厅之中,修建着某种小型的水流系统,诸如景观水系、供排水等,而且不止一条...... 土生金、金生水,从土、金、木三种五行属性的相生关系来看,这地方基本已构成一个五行奇觉阵,只不过,五行尚缺木与火两种属性,等于说,有两项机关还未被触发。 其实,想要更进一步证实我这个推论的正确性,只需要找到怪声源头,一看便知...... 龅牙八看我有些发呆,伸手推我一把,开口问道:“嗨!怎么了你,不会被吓着了吧。” 经他一提醒,我立刻回过了神,于是忙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东西。”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龅牙八追问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等确定之后,再告诉你不迟。”我回答说。 “切!神神秘秘,不说拉倒,八爷我还不想听了。二位,我看咱还是先撤吧,这鬼地方越待越让人感觉不舒服,听我一句劝,别再去管那什么鬼叫声了,反正白雾已经散去,路也能看清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龅牙八歪嘴说道。 “走?你说的轻巧,要能走,我早走了,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吗?不把这里的怪事搞个明白,别说走了,能活着就不错了。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搞不好,还有更为诡异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我一脸严肃的说道。 “靠!别危言耸听成吗?你这叫故意夸大,我怎么没觉着有多危险呢,不就起了点儿白雾吗?至于那么严重吗?我看,你就是顾虑太多,没事儿也非得整出点事儿才行,自己吓唬自己,纯粹吃饱了撑的。”龅牙八一脸不屑的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另外,世上之事,偶然因素太少,大多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原因,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味选择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勇敢面对,才能将问题缩到最小化,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我以一种教化的口吻对龅牙八说。 “得!冷爷!服了,算我没说成吗?哎呦,今儿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你一向很少说话,基本上属于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今儿怎么如此能说,芝麻大点儿事儿,楞被你说出了花。但说归说,你搞什么心灵鸡汤啊,难不成,你以前是搞传销的?”龅牙八不满的说道。 “我说八爷,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就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吗?”我以为,龅牙八只是故意拿话挤兑我,但看这情况,他是真不明白,于是我反问他说道。 “什么门道?”没等龅牙八说话,一直沉默的慕容晓晓抢过话问道。 “我本来,想等把这怪声的由来弄明白,再将我的推测说与你们听,现在看来,我要是不说,你们还真不明白我们此刻的处境到底是有多危险。”说到这儿,我沉思起来,看看从哪跟他们说起的好。 龅牙八见我这般,急忙问道:“哎,你倒是说呀?怎么个意思,我们现在什么处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大厅里,布有一个五行奇觉阵,我们此刻,以落入阵中,稍有不慎,就得全军覆没......” 接下来,我把自己的推论,以及五行奇觉阵的厉害之处,一并说与他们听。 从踢倒黄大仙,阵法启动开始,到白雾遮眼,引出五行相生的关系,再到对诡异之声的判断,以及五行奇觉阵的构成原理和作用目的等,仔细讲述一遍。 结果二人听后,好一番啧啧称奇,慕容晓晓更向我投来一个崇拜的眼神,直让我心神荡漾。 龅牙八表情变了又变,先是惊异万分,之后凝重无比,最后却又突然满脸堆笑的看着我说道: “冷爷,您就是我三人小组里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有胆识,有见识,有学识,粗中有细,细中有谋,谋中有定,定中有......那个定中有......有......那个、总之......刘伯温再世,文曲星下凡,属实另在下佩服、佩服。” 呵!龅牙八这顿马屁拍的,真叫一个舒服,任谁听了都得飘飘然。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说道:“呦,八爷您过奖,我只是略懂一些奇门之术而已,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您别自谦了,就您刚才那一番推论,有板有眼,有理有据,我看这鬼地方的门道,绝对跟您说的一样,一点儿不带错的。”说到这儿,他眼睛一转,继续说道: “我敢说,您在奇门上的造诣,绝非现如今风字行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可比,要不这样,日后咱道语书房干脆别卖茶叶,直接改看风水得了。”龅牙八说完还若有所思的搓了搓手,像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一样。 “行了,我看你以后别叫龅牙八了,干脆改叫马屁精吧,冷风,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永远没个正行,跟他多说无益,还浪费感情。我大致已经听明白了你说的意思,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莫容晓晓实在有些听不下去龅牙八的马屁了,于是接过话说道。 第七十八章 流水声 “对,对对对,在下才疏学浅,孤陋寡闻,对于风水阵法,干脆一窍不通,就您刚才说的那什么五行奇觉阵,我连听都没听过,恐怕接下来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这破阵之法还得依仗冷爷您,等过了今晚,我做东,咱全聚德走起,怎么样,八爷我够敞亮吧。”龅牙八一拍胸口说道。 这老小子,又来这一套,上回就拍着胸口承诺我们说,饭店随便挑,每天吃都成,结果直到现在这顿饭都没请,还好意思提吃饭,我只能选择无语。 于是我没搭他这茬,直奔主题说:“其实,这五行奇觉阵的破解之法并不难,只要将五行相生的最后一个属性的机关破坏,那么阵法便不再循环启动,相当于阵法失效。” 说到这儿我用手指在地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此阵法的五行相生关系为: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金,刚才我们经历了土的开启,金的出现,等于土生金这一关已过。” 我抬头朝大厅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向传出怪声的地方,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听到的怪声,我想,应该是金生水所致,若以此类推,那么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水生木,木生火等现象,我们只要能在火生土之前,将火的阵法彻底毁掉,也就意味着阵法破除。” 我瞄了二人一眼,从表情看得出,他们似懂非懂,于是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各位一定要小心,切不可轻举妄动,虽说这阵法只能依靠迷惑感观来摧毁人心智,但也绝不可小觑,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自杀而亡。” 说这番话的目的,并非在有意吓唬他们,有些厉害的阵法,的确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还记得当初在九龙山经历的那个诡异幻境,若非五师父及时出现,只怕,我们三人当时就会死在幻境之中,其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大家都不要相信是真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再次叮嘱他们说道。 “行,放心吧,一切都听你的,只要能破掉这阵法怎么都行。”龅牙八信誓旦旦的说道。 慕容晓晓点头示意,没再说话。 统一思想后,三人不再耽搁,丢了两具塑料模特进火堆,而后结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摸去...... 由于没了白雾干扰,走起来自然顺利许多,三人绕过白色桌椅,直奔一处角落。 这一片区域特别黑,加上火光的照明范围本身有限,以至于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不得已,慕容晓晓只能再次点亮手机。 听声辨位,怪音绝对出自这个地方无疑,只不过,角落里空空荡荡,并无一物。 我走上前,仔细观瞧,这才注意到,墙壁上有着一扇很奇怪的门。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扇门通体呈墨黑色,在门把手附近,还有两个十分清晰的血手印,看样子,应该是故意而为,乍看之下,分外骇人。 房门很小,不对,应该说窄才对,其宽度最多也就一尺,整个一细长条,比划一下,只够一人侧身进入。 门没有上锁,并且留有一道缝隙,透过缝隙,看到里面隐隐有绿光闪现,如同藏着什么宝贝一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 站于门前,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片刻,最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于是我伸手推门,窄条门立即带着咯吱声响,缓缓打开...... 还没等我进入其中,一直回荡于耳边的怪声,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大,而原本那种喃喃自语声,也一下子变为小溪流水声。 听到声音的变化,心中不由一喜,看来,我先前的推断没错,这怪声的确是由水流之声形成的。 我迫不及待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于是,提高警惕,跨步而入...... 这是一个不到百十平米的房间,不知什么原因,整间屋子,都被一种朦胧的绿光所笼罩,绿光之下,转周围,呈现出大大小小很多个物体,而流水声,便来自于这些物体。 等完全适应这种朦胧绿光后,发现这些物体,全都是一些造型别致的水流小景摆件。有假山、园林、佛像、大号瓷瓶等。体积不算恨大,其中最大一个,高不过一米五,剩余的基本都一米左右。 水流不是很急,如同田间小溪,流淌度十分柔软。不过大小和速度并非统一,假山和园林造型的摆件儿,水势稍大一些,形成一整股循环往复的水流体系。 佛像、瓷瓶等摆件儿,看上去较为佛系一些,水势很小,甚至都比不上小孩撒尿,甚至还会出现断流。 其实,这些摆件儿单拿出来,声音都不是很大,尤其水流小的,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到流水声。 但问题是,将数量如此之多的水流摆件儿,放到一起,再加上水流速度和声音大小又都不太一样,并且还处在一个较为密闭的空间里,如此混合一处,大小声相互夹杂,水流声自然放大很多倍,且听上去十分怪异。 所以乍听之下,很像一群人在低声细语,也难怪我们会听错...... 弄清楚声音的原理,我便想要与他二人解释一番,然而这时候,却看龅牙八突然咦了一声,而后两眼放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处最大的流水小景,同时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显得既贪婪又滑稽,整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不以为然,只当这家伙被这些造型别致的景观摆件儿所吸引,于是顺着他眼神看了过去,结果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就见那处假山摆件之上,有一个的凉亭小景,而凉亭顶上,则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圆球,最主要,圆球通体冒着夺目绿光,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光,向外扩散,只一眼便知道价值连城。 当下,三人注意力全部被这颗大到有些夸张的绿宝石所吸引,一个个眼睛瞪得硕大,口水不断吞咽,身体更像被点穴一般,一动不动...... 第七十九章 古怪大树 在此等宝物面前,我想,谁都没办法保持矜持,第一反应肯定是:哇!太漂亮了,我一定要拥有她......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之际,龅牙八突然动了,身子猛地向前一穿,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宛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已去到宝石近前,而后不由分说,抬手便抓。 看到他这个动作,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在这一瞬间,激烈的抽搐一下,顺带着眼皮也跟着跳了几跳。 我心道不好,怕是要出事儿,于是急忙喊道:“别动,有古怪!” 然而,这一嗓子还是晚了一步,在我脱口而出的同时,龅牙八双手已经捧在绿宝石之上,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取下,放在手心。 说时迟,那时快,当绿宝石脱离凉亭的一刻,整个大地猛然间颤动起来,与此同时,所有景观水流骤然停止运行。更意外的是,屋外宴会厅,响起一连串机关运转的咔嚓之声,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当即,三人脸色大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都很清楚,外面这动静来的太过突然,情况不妙,恐有祸端...... 陡生变故,我有些惶恐,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番动静,绝对因龅牙八取下那颗绿宝石所致,我敢断定,下一个机关,也就是五行相生之水生木的阵法已经开启,等于木之阵法开始运行...... 一时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冲龅牙八喊到:“赶快放回去。” 龅牙八一脸懵逼,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闯下了大祸,于是满脸黑线的将绿宝石放回原位,嘴里还不忘嘀咕道:“二位莫怪,在下绝非故意而为,也不是出自本意,刚才,我跟被鬼迷了心智一般,取下这颗圆球完全没有意识,嘿!真他娘活见鬼了。” “别废话,快走,先出去再说。”我懒得听龅牙八狡辩,直接招呼一声,退到门外...... 谁曾想,当走出门外,双眼朝宴会厅看去的一刻,我立马呆住了,随之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感觉全身都开始发麻。 震惊、恐慌、疑惑交杂一起,难以言表...... 出现这种感觉的不单我一人,他二人同样如此。慕容晓晓直接惊呼一声:“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龅牙八则颤颤巍巍的说道:“搞......搞、搞什么?穿越了吗?” 确实如此,厅中景象,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处在了梦境之中,若不是那些白色桌椅还在,我真就认为我们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眼前这一幕,如同一个虚幻空间,极不真实。 如果说,绿宝石带给我们的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惊喜,那么此时此刻的宴会厅,所带给我们的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震撼...... 只见,离火堆很近的地方,十分神奇的长出一棵形似人手,粗壮无比的千年古树。 大树十分奇特,树干很粗,三人未必能将其彻底环抱。然而,如此粗壮的一棵大树,竟然只有四米左右的高度,刚刚探到屋顶,满打满算也就四五米之多。 树干往上,生长着五根粗细不一的枝杈,打眼一瞧,好似一只向上托举,五指成抓的巨型大手,看上去十分离奇且诡异莫名。 整棵树没有一片叶子,如同枯死一般,给人一种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感觉,孤寂、落寞、悲鸣、怅然若失...... 谁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棵枯树,却挂满绿光四射的果实,乍看之下,气质竟与龅牙八刚才捧起的那颗绿宝石有几分相像,只是个头较大,且形状极其怪异。 不圆,不长,但却弯曲,像月牙,似香蕉,总之不是什么寻常果实。 眯眼仔细去瞅,又觉得跟侧卧屈膝的婴儿有几分相像之处...... 放眼望去,整个空间都被绿光笼罩,茫茫一片,就如同走入一个如梦如幻的童话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纯情。 不知为何,当这颗大树尽收眼底之时,脑海中的记忆,突然一下子飘回到了儿时,我真个人也随之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十里岗。 父母一如既往,白天忙活农活,晚上回家睡觉,时常还要头疼我这个调皮中略有乖巧,乖巧中又常常捣蛋的“小小风”。 生气时,母亲会让父亲揍我,但转身却要偷偷抹眼泪;每每吃饭时,又总会把最好吃的饭菜,夹到我碗里,然后满脸欣慰的看着我吃进肚子...... 隔壁二蛋哥,总会偷偷带着我掏鸟窝,然而每次都会把衣服弄脏...... 画面一闪,时光转变。 一个漆黑的夜里,我走进鬼屋,在即将被吓死的一瞬间,又去到棺材谷。 棺材精与我捉迷藏,教我读书识字,每天还会给我送来可口的饭菜;另有一些怪模怪样的人,逼迫我学一些不喜欢的东西,又要练武,还要摆弄一些瓶瓶罐罐,属实无聊、无趣。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深夜才能睡觉,累、苦、孤独,这是我去到棺材谷后的最直接感受,谁会想到,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二十年...... 背起行囊,穿林越野,回头一看,火光冲天,我知道,从那一刻起,天地间再无棺材谷,与此同时,我的世界不在单纯,到处充斥着谎言、诡诈、阴谋算计...... 我二十五年的人生,在大树面前,化作一幅幅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从前到后过了一遍,等于重新体会一番人生百态。 心情在这一瞬间不停变化,从激动变为平淡,从平淡变为孤独,最后化作浓浓思念,思念亲人,思念故土,思念过往,思念童颜...... 懵懂无知是少年,背井离乡知念恩。世故人情扰人心,梦回当初日不悔。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复杂的不是人,是人心,心一旦复杂,往往就会怀念最纯情的岁月,只可惜,岁月变迁,世态沧桑,失去的永远找不回来,未来的人生注定悲剧。 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悲剧,倒不如一死了之,轮回转世,重头来过...... 如果真能轮回,我想,我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离开亲人,不离开家乡,不迷失自我,不离开单纯的心。 好吧,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也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人生逃离世俗,逃离纷争、逃离苦海...... 第八十章 人参果 第八十章 人一旦有了想死的念头,一刻都不愿多活,仿佛活着已成为一种负担...... 我开始有意识的将视线从大树上移开,四下观瞧,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死的痛快些。 怎知,这一转动脑袋,注意力即刻分散,想死的念头一瞬之间dàng)然无存。 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生出了想死的年头,难道仅仅因为过往的种种回忆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当年,自己还是小孩儿的时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误入一间恐怖无比的鬼屋,在那等环境中,我没有死,勇敢的活了下来,并且还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九龙山一行,历经一系列诡异且无法解释的事件,如:巨型野狗的背后偷袭、长毛耗子的战略围攻,神出鬼没的大鸟夺命、形同僵尸的傀儡惊魂、恐怖恶心驱虫的追击、鬼气森森的黑猫拦路、年久失修的吊桥惊魂、牧童壁画的幻觉摄心...... 即便遭遇以上等等凶险,我照样能够活着离开,岂会因为一场回忆,就此终结一生呢? 脑子转的极为缓慢,思维迟钝,根本无法聚焦,很多问题明明知道答案,但却找不出原因何在。 双眼转周围扫视一圈,猛然清醒,终于察觉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出了问题,思想或者说灵魂,好似被一股莫名的消极绪所左右,仿佛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存在,希望、未来,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和懦弱...... 我想要从这种病态的绪中走出来,于是乎,心脏开始狂跳,头脑开始发,神经开始反,意识开始清明...... 体和心灵之所以在刹那间产生种种变化,我认为,这是一种自我救赎的体现,同时也表明其决心、态度。 由此,我明白了,黑暗无法战胜光明,信念终将迎来希望的这一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目光收缩,聚焦,神识收放自如,我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大树,却不曾 想,龅牙八在这时候已经迈动脚步,正一步一步朝大树靠近。 慕容晓晓亦是如此,只不过移动速度要比龅牙八稍慢一些。 我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但心里却有种不详预感,总感觉,这棵违反物理常态,本该属于天界的神奇大树,存在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危险,但又说不上来是何种危险,故而,本能的提高警觉,缓缓跟随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不知为何,当迈动步子的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背了座大山,体无比沉重,每走一步,都要使出浑解数。以至于,短短二三十米的距离,在我看来,如同千里,仿佛花费一辈子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去到尽头。 “嗨!你们瞧这果子,看起来是不是有些眼熟?”龅牙八指着大绿果说道。 没等我仔细观瞧,龅牙八又急不可耐的说道:“我靠!难道真......真、真、真被八爷我猜中了?我、我......我说这、这东西怎么会散发绿光,原来,它竟是传说中的!” “没错,与的确很像,这些果子形如三朝未满的小孩儿,四肢俱全,五官咸备。”慕容晓晓接过龅牙八的,斩钉截铁的话道。 “我记得西游记原著,大闹五庄观一回里,就曾提到了,说五庄观出此果,唤名‘草还丹’,又名‘’。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 果子模样,与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上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说话间,龅牙八伸手捋了捋他那没有几根的胡须,并且还做出一副学识渊博的表,甚为古怪。 来到近前,就着他们说话的功夫,我仔细观瞧这满树的绿色果子。结果一看之下,直接目瞪口呆。 只见,这些个头硕大的果实,还真就生有一副小人模样,整体看上去,宛若一个个熟睡的婴儿,四肢俱全,五官咸备。 么回事儿?莫非这玩意儿,真是西游记里那种吃后可以长生不老的人生果吗? 不能吧,这也太扯了,天下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明明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现于这种鬼地方,并且刚巧被我碰个正着。搞什么?考验我的智商?还说在侮辱我的智商? 然而,比之更为离奇的一幕,在我惊诧万分的下一秒便发生了...... 正当我目不转睛观察这所谓的人生果时,树干之上,忽然如同放电影一般,毫无征兆的浮现一幅奇异影像。 影像呈现出一个浑浊世界,貌似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一片苍茫,没有星河,没有月,没有山河。 一位白发老者,从虚无中走来,缩地成寸,影缥缈,具体样貌无法分辨,只一眼便可断定,此乃大神通之人。 老者停下脚步,缓缓转动躯,开始漫无目的的四下环顾。 时而仰望,时而俯瞰,时而平视...... 片刻后,手中拂尘无风自动,随之放万丈霞光。 与此同时,老者另一只手,三点乾坤,就看虚无里有三道白光由远而近,一闪即到,直接停于老者面前,而后摇一变,化作三位形怪异的老人。 一位慈眉善目,头扎发髻,须眉垂地,着白衣袍;一位额头鼓胀,目似铜铃,耳大如芭蕉;最后一位,面冷鼻高,头戴霞冠,发带绕颈肩。 三位怪人一现,便跪于老者面前,口中同时发出一阵呢喃之声,听上去不似凡音,更像仙语。 音起,混沌消,虚无里开始生出斑斓色彩,天地一分为二,山河月急速流转,瞬息之间仿佛已过万年。 世界在变,四位老者未变,模样如初,姿态如初,如同定格一般。 良久,最先出现的老者,缓缓扭动脖子,将脸转到我这个方向,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他对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心绪起伏不定,说不上是激动,是害怕,又或是受宠若惊,总之无法言表...... 第八十一章 四位老神仙 面对这样一位老神仙,我唯一的反应就是做不出任何反应,完全丧失思考能力......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却看老者脸色突然一变,微笑消失,换上的是一副冷淡、肃穆的表情。 老神仙这一简单的表情变化,不知为何,竟带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脑子飞速旋转,想要找出原因所在,很快,一道灵光闪过,随之,心头猛然一颤。娘诶!这张脸看上去怎会如此熟悉,难道......难道...... 脑袋在这一刻忽然翁的一下,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哆嗦起来...... 没错,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冷峻、淡漠、刚毅,轮廓分明,除了三哥有此长相,还能有谁,绝对是他,错不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张脸的主人与三哥之间有着很亲密的血缘关系,以至于二者才会如此相像。但他们一个为影像中的老神仙,一个是人间的普通百姓,岂会有所交集,根本没这个可能。 这一发现,足以惊到我失去理智,当下,恨不能钻入影像,揪住老神仙问个明白。 然而,更令我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没等我来得及仔细思考一番,却看跪在老者面前的三位怪人,齐刷刷将脖子扭向我们这边,仿佛能看到我们一样。 如此一来,三张怪脸,十分清晰的呈现于我等眼中,怎料,眨眼之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三张怪异脸庞,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随之开始扭曲变形,最后竟彻底变成三张完全不同的脸。 仔细一瞅,我等同时惊呼出声,本能的向后退出数步...... 之所以会有此反应,全因这变幻后的三张脸庞,因为我们清楚地看到,这三张脸分明与我、龅牙八、和慕容晓晓长得一模一样,完全是同一张脸! 靠!什么情况?见鬼了不成?这是我脑子里第一时间所产生的反应,我相信,其余二人也同样如我这般,惊疑万分。 “那、那......那什么、二位,你、你们看清了吗?我、我怎么......会出现在影像里面,不、不对,应该说我们才对,冷、冷爷,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龅牙八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老小子,估计是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给吓到了,脸色变了又变,从白到紫,从紫到黑,明显能看出其心理变化,惊愕中带有紧张,紧张中又有恐惧,上下两片嘴唇,如同不是自己的一样,不停地颤抖,也多亏长得牢固,要不非得掉地上不可。 “你没有做梦,因为我也看到了。”我咬牙说道。 “大家先别慌,我认为这其中定有古怪,影像的出现本就不合乎常理,再加上里面所显示内容,简直离奇到极点,所以我觉得,这幅影像的出现,意在针对我们,很有可能专门为我们而放,我敢说,这一切的由来,绝对与这棵大树脱不开干系,直白点讲,就是它搞的鬼。” 慕容晓晓相较于我和龅牙八的不知所措,倒冷静很多,说话同时,还不忘朝影像中的四位老神仙狠狠瞪了一眼。 经慕容晓晓这么一提醒,我当下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心绪彻底平静,便再次朝影像中的四位老者看去...... 说也奇怪,仅仅两秒钟的时间,四位老神仙的容貌再次发生改变,原本与我们相同的脸,不知因何,突然恢复如初。 最先出现的老者,此刻依旧一脸微笑,而另外三位怪人,也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那一幕,仅是我们眼花所致。 三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彼此眼中得到答案。 继续观影,就看四位老神仙已经并排而立,时而微笑,时而严肃,时而凝视远方,但奇怪的是,我们并不能听到任何声音,只能像看哑剧一般,死死盯着画面,不错过任何细节。 这种感觉,就跟平日里我们在看一部电视剧,正到精彩环节,喇叭却突然坏掉,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别提有多难受。 我仔细观瞧这四位的一举一动,想要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同时脑海里也开始搜寻与之有关或类似的人物、场景...... 经过短暂的思考,还真就被我看出些端倪,从四位老者的形象气质,以及所展现出的神通,再结合空间变幻的这一过程,心中有了些许眉目。 混沌初开之际,白衣老者从虚无中走来,随之天地变色,引出三位模样怪异之人,由此情景及大能者,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一炁化三清,也就是鸿钧老祖与之三位创教弟子。 这三位弟子分别为:阐教元始天尊、截教灵宝天尊、人教道德天尊。 《封神演义》第八十四回书说道:子牙兵取临潼关,忽见正南上祥云万道,瑞气千条,异香袭袭,见一道者,手执竹杖而来。作偈曰:”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袖,一炁化鸿钧。 若真如我所猜,那么接下来,会不会上演一出封神大战呢? 我这般猜想,画面突然一变,大地烽烟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四位大神俯瞰苍生,耳语一番,随即化作四道白光,消失天际。 随后,画面出现抖动,待恢复正常,至下而上滚动出现竖行字句: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三十一世传殷纣,商家脉络如断弦。 紊乱朝纲绝伦纪,杀妻诛子信谗言。 西伯朝商囚羑里,微子抱器走风湮。 皇天震怒降灾毒,若涉大海无渊边。 天下荒荒万民怨,子牙出世人中仙。 终日垂丝钓人主,飞熊入梦猎岐田。 共载归周辅朝政,三分有二日相沿。 甲子昧爽会牧野,前徒倒戈反回旋。 若崩厥角齐稽首,血流漂杵脂如泉。 天挺人贤号尚父,封神坛上列花笺。 大小英灵尊位次,商周演义古今传。 第八十二章:火焰铁索 “我说二位,这、这......这影像中放映的是什么?封神演绎吗?搞什么?难不成我们走进了电影院?”龅牙八看着画面中的滚动字幕,以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从内容上看,应该为封神演义,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平白无故,怎么会上演一出封神演义,而不是西游记呢?莫非,这其中有何隐喻?”我十分不解的说道。 “什么演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想办法弄清楚影像的来历才对,这鬼地方既没有电,又没有投影,那么影像因何而来呢?”慕容晓晓接过话说道。 “这个好办,我上前一试便知,您二位瞧好吧。”龅牙八说话的同时,抬起双手啐了两口,接着撸胳膊挽袖,对准影像,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和慕容晓晓完全没想到,龅牙八竟会如此生猛、暴力,难道他是因为压抑太久,也好借此机会发泄一下情绪? 殊不知,他这一个举动,却惹下大祸...... 经他这么一闹,整棵树身开始猛烈颤动,绿光瞬间萎靡,收缩,远没有先前那般光彩夺目。而原本安安静静挂在枝杈的人参果,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无比躁动的扭动腰肢,摇摆不停。 结果可想而知,眨眼之间,无数绿色娃娃纷纷掉落。起初,一个一个往下掉,几秒种后,干脆大面积掉落,眼瞅着被绿光包裹的大树,一下子失去光泽,并且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枯萎,缩小,最后竟成为一棵小树苗。 怎料,更让我们大跌眼镜的,还并非如此,而是人参果在掉落之后,直接入地,相当于入土即化,刷的消失不见...... 三人立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这不正与西游记所演绎的一样吗?莫非我们穿越到了小说之中? 没等我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听地底有沉闷的铁索声传出,与此同时,却见一道宛若火蛇的红光破土而出,并且直冲我们三人而来。 我心道一声不妙,该来的终归会来,看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当下,拉起二人,闪电般的向一边跳开。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刚刚落地,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巨响,扭头再看,却见一道挂满火焰的粗大铁链,就砸在我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地面立即出现一道又粗又深的裂痕,并且窜起一道火焰...... 如此一幕,足以将我们吓得魂飞魄散,若非我反应快,只怕三人之中,起码要有一人被砸成肉饼。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无不浑身战栗,面如死灰...... 岂知,这才刚刚开始,更要命的还在后头。 三人惊魂未定,一时间,都未能做出反应。稍稍愣神功夫,就听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几乎同时发出一阵令人闻风丧胆的咔嚓之声。紧接着,地面颤动,有四道火焰铁索,带着滔天气势,破土而出。 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犹如白昼,一眼看去,漫天火海,热浪直扑面门,我甚至都闻到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不由得想要转身逃遁。 然而,火焰铁索丝毫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索身一颤,兜头砸下。 速度之快犹如电闪雷鸣,气势之凶好似洪水猛兽。 我大叫一声:“快跑!” 同时将他二人用力向一边推去,自己则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来不及起身,四条铁索已经砸落在地,直震得我心惊肉跳,青筋暴起,全身没来由的打起哆嗦...... 本以为,我们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却不想,前后出现的一共五条铁索,忽然间如同活过来一般,同时发出一阵令人听着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咔嚓咔擦...... 接着,就看索身抖了几抖,下一秒,便宛若五条红色巨蟒,直接弹射而起,并且极其夸张的左右移动,迅速集结一处,形成一根黑压压的巨大铁柱,或者说铁墙。 这回,慕容晓晓的反应比我要快,当铁索汇合的一刻,她高呼一声:“不好,快撤!”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五根铁索,齐刷刷向我们压来。 慕容晓晓速度极快,脚尖轻点,一个闪身便逃开铁链的攻击范围。 生死关头,我岂能迟疑,几乎在慕容晓晓逃离的同时,我脚底用力,一个虎跃,已去到安全地带。 然而,我们是安全了,可龅牙八就惨了,平日里,比猴子都要灵活几分的他,在这一刻,却好似傻了一般,双眼瞪的如同两只灯泡,嘴巴张的好像一个黑洞,整个人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立于原地...... 我心道一声:不好,这老小子只怕命要休以。 眼瞅着龅牙八就要命赴黄泉,我却无力相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砸成一堆烂泥,甭提有多揪心。 此等危急时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八爷,您放心去吧,等到了那头,给我托个梦,我肯定日日为你烧香,年年为你诵经! 这一切,仅发生在瞬息之间,念头一过,我便准备将眼睛闭上,因为实在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于非命,而且还是此般的惨不忍睹......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五根铁索,即将砸到龅牙八头顶之时,却见他身子一侧,猛然抖动起来,接着,挺大一人,十分神奇的变成一个七八岁小孩那般大小。 与此同时,铁索轰然砸落,震得整个大厅颤了三颤。 再看龅牙八,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被砸成烂泥,相反,完好无损的站立原地。原来,这家伙刚才缩小了身体,在铁索砸落之际,恰巧从铁索之间的缝隙钻了过去。 娘诶!真不知该说他是胆大包天,还是说太幸运了,居然给他赌对了...... 当铁索与地面接触的一刻,龅牙八对我们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腾空跃出几米,刚好去到慕容晓晓身边。 我一度认为自己看花了眼,赶忙晃晃脑袋定睛去看,结果发现,并非自己眼花,刚才那一幕,的的确确是真实发生的...... 第八十三章 什么鬼 龅牙八,在意料之外死里逃生,不等脚跟站稳,便火急火燎的朝我大声叫喊道。 “嗨!别愣着了,赶快想个脱身之法呀,晚了,八爷我可真要变成一张肉饼了!” 缩骨功!靠!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会此等功夫,当真深藏不漏。 平日里,龅牙八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曾想,关键时刻,才显本色。这可真应了那句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难怪了,难怪他敢独闯九龙山古墓,原来,有真本事傍身。 “你有这等手段,还怕个毛线,对你来说,若想在夹缝当中求生存,并非什么难事。依我之见,目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八爷您亲自披挂上阵,先想办法引开那火焰铁索,如此这般,我好带着慕容姑娘先一步脱身,反正这些铁索也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你只需审时度势便好。” 我一边调侃,一边退后几步,不等龅牙八有所反应,又继续开口说道:“八爷,倘若见势不妙,您大可再来一次缩骨,我相信,您照样可以化险为夷,等我俩安全撤离之后,您不妨上演一出‘侠盗之英雄本色’,将“腾挪躲闪跑路功”,发挥个淋漓尽致,脱身一事,岂不轻而易举吗?” “你小子损不损啊?居然好意思让我一个老人家去冲锋陷阵。就八爷这点儿手段,你还不了解吗?能躲过刚才那一下,已经算祖师爷保佑了,你怎么想的,让我去引开大铁链,那不等于送命吗?你干脆让我自杀算了!我看不如这样,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你这个玉树临风、大义凛然的后生晚辈来完成吧,放心,我指定给你完好无损的将慕容姑娘带出去。”说罢,龅牙八还向我挤眉弄眼儿一番。 二人的对话,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终归也算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在此期间,其实我脑子一直没有停止转动,想着,有什么万全之策,能平安脱身。 若想安全撤离,那么眼下必须要弄清楚一个问题,就是铁索火焰究竟因何而来,又为何对我们群起而攻之,难道,这一切是影像中的几位老神仙所为?还是说与掉落的人参果有关? 我突然好像抓住些什么,但却不够具体,或者说只是形成一个模糊的概念,还需仔细思考才行。 谁曾想,在这节骨眼儿上,砸落地面的五根铁索,忽然再次颤动起来,不过这回并没有拔地而起,只是索身火焰猛地大涨,说话间,火头已窜到半米之高。 接着,就看火焰好似被上苍赋予生命一般,妖娆而又绚丽的跳起一段令人赏心悦目的芭蕾舞...... 只可惜,这种美妙,并未持续太久,几乎一秒过后,画风突变,原本动人的火焰,顷刻间化作无数形如飞刀的小火苗。 而位于最前方的一束火苗,跳动的尤为激烈,光芒也随着跳动的节奏,不断增强。 这时候,不知为何,我精神有些恍惚,眼前莫名闪黑一下。我赶忙眨了下眼,视线即刻恢复正常。 怎知,这么一瞬间之际,突生异变,就看那束跳动激烈的小火苗,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猛然飞射而出,直扑龅牙八面门...... 得亏龅牙八反应及时,当火苗向他射去的一刻,条件反射的大叫一声:“我靠!什么鬼!”而后身子一缩,就地一滚,火苗刚好擦着他屁股飞射过去。诡异的是,火苗在没入黑暗的一瞬间,直接化为虚无,好似没出现过一样。 我与龅牙八之间的距离,虽然相隔十多米,但却还是被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嘀咕了句:好险! 怎料,我话音未落,只见无数形如小刀的火苗,如同活过来一般,都疯狂无比的扭动起来。 下一秒,令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无数小刀火苗,突然间,好像受到什么指令一般,全部脱离母体,并且相当有组织的快速集结为三队,直接化作三把火焰大刀,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分三个方向,朝我们飞射而来......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几乎想也没想,掉头便跑。几个箭步,已冲进与人一般无二的那些塑料模特群中,与此同时,一股热浪尾随而至,我能感觉到,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搞不好,在下一刻,自己就得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人肉大火球。 电光火石间,我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而后抄起两个塑料人体模特,头也不回,直接朝身后丢去。 忽听轰的一声响,扭头再看,顿时惊呆。 只见被我丢出去的两具模特,在与大刀火焰接触的一瞬间,直接化为灰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妈的!这回真急了!我脑门的冷汗直接伴随着奔跑狂飙而去,心脏更是跃跃欲试的要从嗓子眼儿跳出...... 什么火?竟然如此歹毒,我敢说,这种火,绝对比传说中的三味真火还要厉害百倍。 庆幸的是,目前自己还未引火上身,否则,非落个跟模特一样的下场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大刀火焰再次冲到身后,无奈之下,我只能将眼前的一具具模特不断向后丢去,试图以这种方式减缓其追逐的速度。 然而,这般做法,不亚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化为灰烬。 生死关头,我急中生智,立即变幻奔跑步伐,使出风之影这门用来逃命的轻身功法...... 脚踩梅花步,身形摇四方,内提一口气,外放两乾坤,划圈、踢腿、身转、位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感觉整个人呼吸间,变得身轻如燕,就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为自己让出一条生路,不知不觉,已遁出数米。 这恐怕是我生平跑的最快一次,然而即便如此,却依旧没能将大刀火焰甩掉,我的速度加倍,火焰速度也相应增加数倍,二者之间始终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第八十四章 红毛巨手 第八十四章 大刀火焰群追不舍,任凭我速度如何之快,都无法将两者之间的距离有所拉开...... 然而,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眼瞅就要火烧眉毛,怎奈,恰巧这个时候,脚底不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我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重心不稳,整个身体一下子脱离自己掌控,随之,人如炮弹一般,瞬间飞出数米。 落地姿势不难想象,直接一个狗吃屎...... 这一摔,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好在身体还算灵活,着地的一刻,我咬牙深提一口气,随即双臂发力,试图一跃而起。 岂知,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我这一跃,非但没能成功,相反,再次莫名的摔倒。 我大惊失色,惶恐中带有惊疑,惊疑中充满费解,好端端的,怎会三番两次摔倒在地呢? 心知这一跤摔的实在太过蹊跷,明显感觉,似有一股大力在我离地的一刻,直接将我从拽了下来...... 心中有千般疑问,但根本没时间思考,身子下意识就地一滚,待稍感安全后,立即低头去看。结果,这一看,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差点儿一个没忍住叫出了声。 妈的!果真有古怪,我左脚脚踝,居然被一只不知从哪冒出的红毛巨手死死抓住! 更让我心惊的还在后头,几乎与此同时,地面突然开始没来由的颤动起来,随之发出阵阵怪响。 接下来,一幕宛若玄幻大片,无比恐怖之场景,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激情上演。就见无数只红毛巨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同一时间破土而出。 这等场面,相当于久居地狱的万千厉鬼,想要冲破禁锢,重返人间一般。 此时此刻,面对超乎认知范围的一幕,我彻底蒙了,震惊、害怕、紧张、难以置信,诸多情绪一时间交汇一起,使得整个大脑混乱无比,好似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更别提有何应对之策...... 电光火石间,我没能做出任何动作,怎奈,抓住我的红毛巨手,却并不打算与我和平相处,其粗大有力的手指,猛然发力,直接将我向后拖去。 危急时刻,我总算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立刻手脚并用,如同疯了一般,好一通胡抓乱踹,只为挣脱巨手钳制。奈何对方力道太大,一番挣扎,没起到任何作用,相反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最要命的是,如此一来,耽搁了逃跑时间,而本就紧追不放的大刀火焰,在这一刻,直接扑到面门。 当即,一股焦糊气味儿,无情的灌入口鼻,才发现,裸露在外的皮肤,出现变化,表皮瞬间由白转黄,再由黄转黑。 我相信,只在火焰稍稍靠近一点,我这身臭皮囊,肯定会被烤成人肉火烧...... 千钧一发,真正的千钧一发,只一秒,不,应该是半秒,我绝对要化为灰烬。 绝望,歇斯底里的绝望,死亡在拼命向我招手,似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于我。 “来吧,快到地狱来,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我要死了吗?要化作灰烬了吗?会不会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奇迹,总会在最后关头出现,那么,能否发生在这一刻呢? 会!当然会了,因为我还没活够,岂能就此死去! 生死之际,天可怜我,让我获得一次再生机会...... 就在皮肤传来剧烈的痛感之时,只觉得手腕突然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接着脚踝一松,巨手钳制之力立刻消失。 而后,我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拽着向前滚出数米。 惊魂之下,余光中,却见龅牙八手持一把匕首,将抓住我脚踝的那只红毛大手,活生生切成两段。手腕则被一根皮鞭紧紧缠绕,向前拉扯。皮鞭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我有过亲密接触的慕容晓晓! 哈哈!没有死,我没有死! 在龅牙八与慕容晓晓的合理营救下,我死中得活,当下哪敢再做耽搁,果断借助慕容晓晓的拉扯力道,直接一个鹞子翻身,拔地而起。 回身再看龅牙八,心头不由一紧,成功救我于为难的他,此时却深陷险境。 大刀火焰不知怎的,在这个时候,竟然放弃对我的追击,转而扑向龅牙八。与此同时,无数红毛巨手,都跟活过来一样,舞动着手指,快速往一处集结,眨眼间,已将龅牙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上有歹毒无比的大刀火焰,下有数以百计的红毛巨手,龅牙八现在的处境,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要稍有不慎,必定死无全尸。 “二位,赶快想辙,八爷我撑不了多久。”龅牙八一边朝我二人喊话,一边以一种快如鬼魅的身法,与火焰、巨手勉力周旋。 生死之间,刻不容缓,当下,我血气上涌,一把从慕容晓晓手中抢过皮鞭,而后一跃而起,凌空挥动长鞭,对准密密麻麻的巨手,打出狠厉的两鞭。 只听啪啪几声,过后,血光四溅,几只巨手直接被我抽上了天,巧的是,巨手在半空翻滚两圈后,竟直接落入大刀火焰中,瞬间化为灰烬。 落地之后的我,一鼓作气,下手毫不留情,一根长鞭被我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必定血花飞迸,一时间,满天都是血气,就连大刀火焰所散发的夺目光芒,都被其盖住几分,甚至连温度都降低许多......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周遭三五米之内,血流成河,再无巨手。趁这档口,手中长鞭继续左右开弓,围堵龅牙八的无数红毛巨手,被我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杀出一条血路,直至与龅牙八汇合。 就目前形势而言,救出龅牙八,要比我想象中容易的多。凭借手中长鞭,我想,足以能带龅牙八杀出重围。然而,自己终归还是太过天真,一时弄死数只红毛巨手,就单纯认为胜利在望,岂知大错特错,我这般大杀特杀,仅仅只是化去眼前危机,更要命的还在后头..... 第八十五章 八卦连环鞭 长鞭在手,所向披靡,只一刻已杀入重围。龅牙八见我如此神勇,当下乐开了花,露着一口大龅牙,死劲儿叫喊道:“有救了!有救了!八爷我有救了!” 话音未落,我已与他汇合一处,二人打个照面,没做任何耽搁,非常同步的跨步转身,朝着来路撒丫子而逃。 怎知,先前被我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所撕裂的包围圈,竟眨眼间再次合拢成型。 可怕的是,在这一瞬之间,地面居然生出好几个黑窟窿,乍看之下,宛若一口口深井,也好似一张张魔鬼巨口,就见其中有无数红毛巨手,争先恐后的涌向地面,刹那间将我二人团团围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与此同时,刚才因受到血气影响而变得暗淡无光的大刀火焰,不知是何缘故,气势在无形中攀升不少,温度一下子提高数倍,可以说瞬间火光冲天。 接着,大刀火焰如同变魔术一般,火头猛地剧烈抖动起来。却见忽的一闪,直接降临至我二人头顶上方......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直让我头皮发麻,心肝直颤。 心中顿时明了,刚才之所以能够那般轻易的冲入包围圈,恐怕并非因为我自身能耐有多大,许是中了红毛巨手的请君入瓮之计。 该死,这究竟是一群怎样的妖孽,竟会有此等智慧! 眼下,真可谓进退无路,彻底陷入绝境。然而绝望、害怕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一的出路,就是与这帮鬼东西一拼到底! 多想无益,此刻,唯有竭尽所能突出重围,至于结局是生是死,还得看自身造化有多大了...... 如此一想,我朝龅牙八使个眼色,示意他跟着我,别掉队。而后手臂猛然一震,长鞭立即犹如离弦之箭,化作一道劲风,以一种天不可挡,横扫千军之势,冲进红毛巨手的包围群。 这一鞭,我可谓用足力道,相信,眼前就算是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也必定会碎成两瓣。 电光火石间,突听啪的一声巨响,长鞭重重抽在无数红毛巨手所形成的包围圈之上。再看,数十只巨手应声而飞,一如先前那般,直接飞入火海,消失不见...... 一招得逞,岂能罢休,怒吼一声,长鞭再次挥舞,顿时散发出一股更为惊人的威势。不过这回我并非只打出一鞭,而是来了个八鞭连环抽! 这八鞭,乃是我情急之下所激发出的潜能而为,实际上,是套用八卦连环掌,以八卦步伐带动身形,八卦掌法带动长鞭,从而转化成一套自创的八卦连环鞭,分别从乾、坤、坎、离、震、兑、艮、巽等八个方位各挥出一鞭。 第一次施展自创功夫,难免有些不成熟,虽说方位打的十分准确,但力道着实小了点,故而并未对红毛巨手包围圈造成多大威胁。 一招不成,我岂会就此收手,马上调转内息,外放劲气。呼吸间,腰身一扭,再次打出一套八卦连环鞭。 这回,我明显感觉气势惊人,当长鞭扫过八个方位,包围圈几乎在一瞬间出现八道裂痕。同一时间,就看有八道血光,冲天而起,直接射入悬浮于半空且对我们虎视眈眈的火海之中。 原本火光极盛的大刀火焰,在这一刻,却好似吃了毒药一般,刹那间火光暗淡,萎靡不振,就连朝我们兜头罩来的速度也减缓几分...... 这一始料未及的变化,总算让我在绝望中看到些许希望,逆境中找到些许生机。 乘胜追击,我不给红毛巨手、大刀火焰任何反扑机会,手中长鞭化作数条长蛇,以八种刁钻古怪的角度,攻入巨手包围群,所到之处无不是残肢断臂,血光飞溅。 一时间,长鞭缠绕血光,形成一道独特景象,宛若游龙戏凤,精彩绝伦,奇妙、奇特、奇幻,极不真实。 杀、杀、杀,冲、冲、冲,我化身为嗜血狂魔,眼里除了杀戮再无其它。 不知为何,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始享受这种血腥所带来的快感,尤其看到,当冲天血气被大刀火焰尽数吞噬,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清明不少,反观大刀火焰,却因此而变得越来越萎靡,几乎在下一秒就会完全熄灭,直至消失。这样的一幕令我无比亢奋,甚至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血脉扩张,青筋暴起,伴随而来,还有一种憋胀的疼痛感,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一般。 这一发现,让我心头一跳,猛然觉察,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奈何杀心已起,虽然感觉到了不对,但根本无法收手,只能一边挥舞长鞭,一边向外突围,一边承受血脉膨胀对身体的无尽折磨。 很快,在这种高强度压力之下,我呼吸开始变得紊乱,心脏无任何节奏规律的狂跳起来,似乎下一刻便会休克致死。 我心里明白,也意识到,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但却找不到问题根本所在。我知道,等待我之结果,不是累死就一定是血管爆裂而亡。 那我该怎么办呢?停下不打?干等着红毛巨手将自己撕成碎片?还是说被大刀火焰烧成灰烬? 心中涌现出一系列问号,同时,也面临很多抉择。重要的是,不管哪个抉择都肯定会要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生死关头,不知是何原因,我竟然不自觉开始回忆,事起的因果,脑海中一下子闪过无数画面。 我、龅牙八、慕容晓晓,三人跟随一队人马进入一条暗道,走入一个很大的宴会厅。无意中,我将摆放于墙根儿底下的狐仙塑像踢倒,接着,白雾起,迷人眼,怪声四起。 为验证心中所猜,我点起火焰,从而看到数十具与人一般无二的塑料人体模特...... 对了,是这样的,当看清这些塑料人体模特之后,我将心中所想,告知龅牙八和慕容晓晓,使其明白这大堂之中布有五行奇觉阵。 为验证推论,我们找到水源,搞清楚怪声是由水流混合所形成的。 龅牙八起贪念,冒冒失失的抢夺绿宝石,却不曾想,就此引出五指大树、人参果、火焰铁索、大刀火焰以及红毛巨手...... 第八十六章 跗骨之蛆 脑海不经意间闪现出一幕幕画面,如同放映中的胶片,仅仅呼吸的功夫已将今夜之遭遇全部过了一遍。 当最后一幕落下,大脑没来由的灵光一闪,忽觉翁的一下,好似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心头猛然一惊,当下反应过来,于是忍不住开口骂了句:“妈了个巴子!” 靠!纵然千般小心,临了临了,却还是着了阵法的道!对,阵法,没错,他娘的,种种变故,竟都是五行奇觉阵这个破阵法所搞得鬼! 原来,木阵、火阵,早已悄悄启动,这半晌,我们居然一直在与阵法作斗争! 黄土消止白雾起,勾陈腾蛇入虎口。白雾散落化黑水,白虎愿随玄武去。黑水有情助木长,玄武去龟为青龙。木秀于林引火烧,青龙腾空追朱雀。火灭成灰黄土收,朱雀回归勾腾窝。 按照五行相生关系,我们先前所去到的那个水景房,应该为金生水之幻音水阵的阵眼所在之地。 那么以此类推,当龅牙八盗取绿宝石之后,也就是宝石脱离水景凉亭的一刻,等于无形中触动阵法机关,从而将水生木之幻象木阵所启动,如此,便引出五指大树和人参果。 此后,大树十分突兀的显现一副神仙影画,紧接着,人参果全部落地入土,木生火之杀伐火阵也随之开启,于是乎,更为要命的火焰铁索、大刀火焰以及红毛巨手等极具攻击性的变态之物相继出现...... 对的,是这样的,错不了! 只不过,眼下尚不能确定,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的这些鬼东西,究竟乃阵法所幻化出的幻觉,还是说,它们本身就存在于这个空间。 如果单单是幻觉,证明我们的处境还要相对安全一些,只要不去理会,相信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倘若为实质性存在,那可就真要了亲命,谁能经得住这一波又一波的致命攻击。 另外,即便我能想出办法将火阵消灭,只恐到时候,土阵又起,如此一来,就会形成一种循环往复、永不停止的五行相生之局面,哪怕我们命丧于此,也未必能够使其停止运转...... 如果推断没错,想让阵法停止运转,或许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以五行相克之法,来阻止五行继续相生。所以,眼下要做的是设法阻止火阵继续发威,最好能将其消灭,断其后路。 水克火,这一点不容置疑,只要重启水阵,引水入局,火阵自然可破。 想明白这一点,我打定主意,一边疯狂打杀,一边大吼道:“慕容姑娘,快跑去水房,想办法开闸放水!” 话音未落,也不管慕容晓晓有没有明白我话中之意,赶忙集中精力,全力实施突围。 到了这个地步,其实我心里已抱有些许侥幸,期盼红毛巨手与大刀火焰仅为幻象,并不能给带给我实质性伤害。但却也不敢就此笃定,在没有证实这一推断的正确性之前,万万不能有丝毫大意,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唯有全力应对,方有一丝生还机会...... 人在绝望之际,只要看到一丁点儿希望,就会立即振作精神,继续拼搏。此刻的我亦是如此,经过先前一番拼命,本已力竭,岂知,在求生欲的怂恿下,突然间又变得无比亢奋,只感觉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即便打上一天一夜,都不会感到疲倦,故而忍不住大喝一声:“挡我者死!” 不等话音落下,长鞭再次飞舞,瞬间化作道道黑影,直接杀向多如牛毛的红毛巨手群。 只听啪啪啪啪......一连串鞭打之声响彻天地,过后,一阵恐怖的血光四下飞溅,只让人感觉眼花缭乱,一时间腥气扑鼻,恶心至极...... 一直躲在我身后的龅牙八,这一刻,许是被我这番拼命三郎的架势所感染,当我大杀四方之时,也表现出无比英勇的一面。 就见他手中的一把小匕首,寒光乍现,跟随他灵活如猴的动作上下翻飞,同时散发着阵阵摄人心魄的寒芒。 手起刀落,落而又起,看似简单的一进一出,却总能带出数道深红色血浆,其中还夹杂着数根粗大手指,一入半空,便飞向火海...... 龅牙八越杀越勇,整个人化作一只暗夜幽灵,夺命狂魔,以一种近乎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不断在红毛巨手群中进进出出,可谓大杀四方,仅仅几秒钟,全身上下都被飞溅的鲜血所浸透,干脆变成一血人。 他这一发威,瞬间引起众多红毛巨手的反扑,如此一来,原本已经险象环生的我,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于是一边继续拼杀,一边寻找包围圈最为薄弱之地,试图借机杀出重围。 双眼不停地四下观瞧,结果发现,红毛巨手包围圈仍旧十分严密,没有任何松动的地方。好在,余光中,我看到慕容晓晓已然去到水房,并且不带丝毫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默念几遍阿弥陀佛,祈祷自己先前的推断不会有错,更期盼慕容晓晓能顺利开闸放水,也好彻底破除阵法,解除危机。 当下,我舞动长鞭,使出浑身解数,八卦连环鞭再次发威,一时间八个方位同时开花,瞬间出现八个缺口。 然而,令我绝望的是,在缺口出现的下一秒,瞬间就被后面涌上来的红毛巨手所封堵,好似没完没了,打杀不完,誓要将我二人碎尸万段。 龅牙八本来打的十分过瘾,手中匕首,从没有停止杀戮,可当他看到宛若跗骨之蛆,不断增补进来的红毛巨手,顿时绝望。直接以一种近乎哀嚎的腔调对我喊道: “哎呦,冷爷,你我究竟招惹了一群什么东西,怎会打杀不完,照这样下去,我看,不用它们动手,我们也得被累死,要不,咱干脆举手投降得了,兴许这些鬼东西同情心泛滥,网开一面,说不定就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呢?” “投降个毛,拼下去可能还有一丝生机,若束手就擒,那跟自杀有什么区别?要不你先投一个试试,若能活命,我再投也不迟。”我没好气的说道。 第八十七章 要死了吗 “姓冷的,你也太不仗义了,这种送命的活儿,居然好意思让我一个老人家上,您可真够朋友的!行,八爷我现在就与你割袍断义,划清界限,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龅牙八气哄哄的说道。 我刚想回他一句:谁不断,谁孙子。结果这时候,却听龅牙八突然哀嚎一声:“啊呀呀,不好,姓冷的,快来救命!” 这一声嚎叫,都带出了哭腔,我急忙转头去看,当下大惊失色,就见龅牙八不知何时已被一只红毛巨手抓住左腿,同一时间,右腿也多出一只巨手。 在两只巨手的钳制下,龅牙八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腰身使劲,扭动起来,试图挣脱巨手掌控。岂知,他这般做法,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弄巧成拙,身体在一番猛烈晃动后,直接导致重心不稳,干脆一头栽了下去。 不等我有所反应,只一秒的时间,他整个人已被宛若潮水涌动的红毛巨手所淹没,再无动静...... 在我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已出了一脑门儿冷汗,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飞身跃起,凌空舞动长鞭,以一种惊天地泣鬼神之威势,力劈华山之架势,石破天惊之动静,对准将龅牙八包裹住的红毛巨手群就是一下。 这一鞭,我可是贯足了劲气,用足了力道,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原本已堆成一座小山的红毛巨手,直接朝两边飞去,赫然露出一道宛如沟壑的口子。 再看龅牙八,此刻正脸面朝地,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看上去似乎不太妙。尤其整个后背,衣服都被扯了去,裸露在外的皮肤,干脆呈一片血色,光看样子,就知道伤的不轻,搞不好已经挂求了...... “八爷、八爷!”我焦急中带有些许担忧的大喊道,同时再次挥动长鞭,将蠢蠢欲动的红毛巨手尽数打散,而后一个跨步,来到龅牙八身前,抬手便要将他拽起。 然而,在我弯腰之际,忽觉小腿一紧,随之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由小腿传到心头。来不及低头去看,却感右腿同样一阵酸疼,仿佛肌肉马上就要爆裂一般。这才发现,地底不知何时冒出一双红毛巨手,刚好将我双腿死死抓住,并且使劲往后拉扯。 这股力道实在大的出奇,导致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只觉身体猛然前倾,立足不稳。于是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栽了下去...... 这一跤摔的结结实实,好在底下有一个龅牙八当做肉垫,倒也没感觉有多疼痛,只是我这用力一压,龅牙八忽的闷哼一声,随即哎呀呀大叫不停。 听到他这般叫声,心中不由一喜,暗道:这老小子果真命大,都这样了,还没跑去向阎王爷报道,看来,阴曹地府也不愿收留这厮,足见其有多不招人待见了...... 我想要挣扎而起,奈何身体十分沉重,尤其脑袋,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死死摁住,根本抬不起头,也无力反抗,僵持几秒,直接脸面朝地磕了下去。 接下来,我感觉有无数只红毛巨手,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很快遍布全身,将我整个人包了个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身体十分沉重,似有一座小山压于我身,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成为一张肉饼。 与此同时,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紊乱,胸口出现憋闷,烦乱。转瞬之间,已到了只能出气儿,不能进气儿的地步。脑子也开始麻木、眩晕,随之变得空白、沉重,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我知道自己会被活活压死或者憋死,最可恨的,我竟找不到任何自救方法,只能任由生命放肆的流失,最终由一个活生生之人,变为一具死尸。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无数红毛巨手撕成碎片,脑袋与脖子分离、手脚与身体分离,就连裤裆里那玩意儿,也被撕成两段...... 要死了吗?没错,这回真的要死了,明显感觉自己正在坠向一片无尽黑暗。渐渐地,意识模糊,思想全无,一切感知彻底消失...... 我不清楚死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也从来没有思考过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或许,人和灵魂会在一瞬间消亡,又或是完全分离。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去往另外一个世界,走鬼门关,过奈何桥,入阴曹地府,再轮回转世...... 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或许无尽的黑暗沉沦,便是死亡尽头。 当生命走到尽头,一切即将彻底消失之际,突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响彻天地。而我那正在急速坠入深渊的灵魂,在这一关键时刻,又重新回归本体,意识也由全无转为模糊,再变得清楚。 轰鸣之声依旧不绝于耳,听上去,似海啸爆发,似山体倒塌,总之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动静,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没等我仔细琢磨,在此等生死关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体猛地一凉,像被海水包裹一般。紧接着,身下传来一股巨力,直接将我推向半空,而后又十分戏剧性的急速坠落,最后,扑通一声,再次进入一个冰凉世界......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任何先兆,太过突然,犹如过山车一般,大起 大落。种种刺激,让我一下子恢复神智,嘴巴猛然张开,想要大叫几声。却不料,一股股液体在张嘴之际,直接灌入口鼻,差点儿没呛得我昏厥过去。 “咕噜噜......咕噜噜......” 耳中充斥着这种声音,总算意识到,原来自己落入了一片冰凉刺骨的水域之中,相当于刚出火海,又进水牢....... 挣扎,只剩下挣扎,双臂双腿,下意识猛烈扑腾起来。只可惜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完全无法阻止身体继续下沉之趋势。 然而,正当一大口液体,再次灌入口鼻,意识马上又要消亡之际,突然感觉有一双柔软而纤细的手,将我腰身紧紧抱住,如此一来,使得下沉速度,无形中加快几分...... 第八十八章 脱离苦海 如此状态下的我,根本没能力去思考将我抱住的究竟为何许人也,但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个人不会害我。最主要,此刻的身体和脑袋,沉重无比,哪还有什么力气挣扎,只能任由其摆布,是死是活唯有听天由命...... 这个人带着我急速下沉,约么几秒钟过后,只感觉身子一紧,下沉之势全然消失,随后,不知怎的,身体莫名其妙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直接由头下脚上变为头上脚下,并且垂直向上游去。 迷迷糊糊的意识之下,我竟发现有一人影正由远及近,朝我重来。这人来势汹汹,一到近前,便不由分说将我胳膊拉起,与先前那人合力拖拽与我。 肚子里那点儿空气,到了此刻早已消耗殆尽,只感觉整个肺部,马上就要炸开,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就得长眠于水底。 岂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紧抱我的那双纤细柔软的手,随着我腰身一松,突的消失不见,转而又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于脚下。接茬,一股推力至下而上,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将我顶了上去...... 这一顶,忽听哗啦一声,随后脑袋浮于水面,一股久违的空气,急速钻入口鼻,当下我不管不顾,以一种贪婪成性的做派,用力吮吸着能够使我生命得到复苏的新鲜气体...... 几乎在同一时间,左右两侧各探出一颗脑袋,随即,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两张面孔,不用去想,就知道这二位肯定是龅牙八和慕容晓晓。 “我说冷爷,别愣着了,咱还是快上去吧,莫非,你想要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吗?”龅牙八推了我一把说道。 我脑子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足足愣神几秒,才算回过了神。于是赶忙调整思绪,略显呆滞的环顾四周,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大型游泳池,我们刚好处于泳池中央。 泳池两侧,各有一排类似于路灯一样的照明设备,将这里照的犹如白昼。另外,转周围还放有几张供人休息的休闲藤椅和一些运动器材。 观察完周遭情况,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苦笑一声,过后,谁都没再说话,趁着还有些力气,朝岸边游去。最终在他二人的帮衬下,艰难的爬上了岸。 上岸的一刻,我才终于将这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其余二人跟我的状态相差无几,也都不管不顾的躺倒在地...... 休息一阵,我转头看向慕容晓晓,打算问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这一看之下,顿时血脉膨胀,差点儿一个没忍住,喷射几股大鼻血。 若说慕容晓晓之身材,即便放在平日里,也丝毫掩盖不住其诱人姿色,更别说此刻,在全身都湿透的情况下,衣服完全紧贴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展露,可以说一览无余,尤其胸脯那一对儿起伏不定的大白兔,只一眼便让人想入非非,别提多带劲了。 好在我有些定力,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将目光收回。然而龅牙八这老小子却让人哭笑不得,在我转头之余,发现他正探出脑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晓晓。尤为夸张的是,鼻下两道红色液体,狂流不止,更恶心的,他还时不时吞咽口水,那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估计这老小子,下一秒就得遭殃。 果不其然,慕容晓晓偏偏在这时候也将脑袋转向我们这边,刚巧看到龅牙八那副猥琐模样,而我也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偷瞄了她一眼。这可倒好,就见她双眼立马充满杀意,并且开口说道:“再看,挖了你们的狗眼!” 我跟龅牙八,难得默契一回,二人几乎想都没想,哪还管身体的疲惫与疼痛,直接一跃而起,掉头就跑...... 三人离开泳池,走入这里唯一的一条通道,而后找了个相对安全些的角落,停下休息,慕容晓晓顺带跟我们讲起刚才所发生的事...... 事情从我被红毛巨手围困开始说起。 龅牙八为救我于水火之中,结果反被困于红毛巨手群,而脱险之后的我,岂能抛下龅牙八不管,不得已,再次铤而走险,冲入红毛巨手群,这回好了,干脆俩人都被困于其中。 一直处于外围的慕容晓晓,见我二人同时深陷险境,当下急得直跺脚,尝试着冲进包围圈,却都以失败告终,并且还引起红毛巨手的注意,对其发起攻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五行奇觉阵,于是高喊慕容晓晓,让她跑去水房开闸放水。岂知,在此之后,没多久,我与龅牙八便彻底沦陷,瞬间被宛若潮水般的红毛巨手摁倒掩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慕容晓晓一路狂奔回到水房,在里面转了两圈,楞没搞明白如何开闸放水。情急之下,她将目光锁定于原先龅牙八取下的那颗绿宝石之上,当下灵机一动,伸手去拿,结果绿宝石纹丝未动。 好在慕容晓晓善于变通,一看拿它不动,转而为拧,岂料这一拧之下,整个空间忽然猛烈抖动起来,随之轰隆隆响的不停。 慕容晓晓一边默念阿弥陀佛,祈祷水闸开启,一边转身跑出水房,直奔我们而来。结果发现偌大个宴会厅,除了剧烈抖动之外,竟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前那番恐怖场景,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什么红毛巨手,什么大刀火焰,就连爬在地上那一条条铁索火焰,通通消失不见,摆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幅极其滑稽的画面。 只见,我一头扎在龅牙八怀里,双手更是紧紧将其抱住,一动不动,如同石化一般。而龅牙八抱则是搂着一具塑料模特,同样没有半点动静。此等场面,别提有多恶心了...... 慕容晓晓当即有些尴尬,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竟是一场迷人心智的幻觉。所谓的巨手、火焰,以及刚开始出现的五指大树,实乃幻想所致,根本没有实质。 第八十九章 救命过程 想明白这一点,慕容晓晓松了口气,当下准备上前将我和龅牙八唤醒。岂料,就在她抬脚之际,我二人所在的区域范围,忽的没来由轰然塌陷,等于说地面无形中多出一个大窟窿,好似魔鬼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瞬间已将我们吞入地底......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慕容晓晓完全没有时间反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大股大股的清水,从地底喷涌而出,那气势、那阵仗,不亚于泄闸的洪水,仅眨眼之间,已将整片区域灌满,干脆形成一个大水潭。 慕容晓晓心知不妙,只恐我与龅牙八要壮烈牺牲。情急之下,她也无暇多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试图竭尽所能,从阎王爷手中将我二人性命夺回...... 回头再说我与龅牙八。在地面塌陷之前,二人基本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可想而知落水之后是一副什么样子。尤其是我,哪还有力气挣扎,没直接呛死就算不错了,落水的一刻,便朝着水底快速沉去。 龅牙八显然要比我幸运的多,由于在此之前,他紧紧抱着一具塑料模特,故而落水后并未沉入水底,反倒一见水,立马清醒。 慕容晓晓冲他打个手势,二人便一前一后潜入水中,寻找我的下落。结果发现,此时的我,已然只剩下了半口气,几乎跟断气儿没什么两样...... 此后,俩人合力,准备救我出水,怎知,水面不知何时,竟飘着一层让人看着不寒而栗的头发,一团一团,密密麻麻,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片水域笼罩其中,别提多渗人。 这一突如其来之变化,让她二人顿时没了主意,一时间进退两难。许是我三人命不该绝,在此等生死关头,水底竟传来一股很强的吸力,直接将我们向下卷去。 慕容晓晓低头去看,顿时被眼下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发现距离水底不算远的地方,竟出现一个很大的漩涡。更为无奈的是,三人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已经被卷入乱流。好在漩涡之后并非什么险境,相反是一片十分平静的水域。 没有了吸力,二人拖着我,如同无头苍蝇,漫无目的的游动起来,结果游了还不到几米,前方赫然出现一个类似于大门的方形通道。 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索性带着我一头扎入通道。幸运的是,通道很短,且并无危险,最主要后方还有光线映射。 光,代表着希望,代表着生存,代表着信心。于是乎,俩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耗尽最后一点氧气,带着我游出水面,逃脱升天......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在听完慕容晓晓的讲述后,我认真回想一番刚才之遭遇,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在我与龅牙八即将昏迷之际,慕容晓晓及时开启水阵,从而有效的将火阵之幻境消灭于无形。 而且由于水阵乃实物,并非虚幻,等于实化为虚,水反克火,故而整个五行奇觉阵直接被彻底摧毁,才使得我们重新回归现实,摆脱阵法所带来的无尽摧残......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竟会设置如此巧妙且歹毒的机关阵法?另外,三哥为何要引我们进入此地,他究竟晓不晓得这里布有五行奇觉阵?倘若晓得,那岂不是说,他有意借刀杀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三哥本身也不知道这里布有五行奇觉阵,而我们之所以会有此遭遇,全因误打误撞,闯入并开启了这个诡异阵法。 其实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若三哥有心设计,那么先前那帮人不可能全身而退,完全没道理不被困于其中,至少应该与我们打个照面才对。但那帮人明显没有到过这里,所以只能说我三人时运不济,不管去哪,总会发生点小插曲,甚至于要命的事情。 对的,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如此一想,我便将心中疑虑直接讲了出来,想听听他二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龅牙八听后,干咳一声,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目前来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乃三哥所设的局,只能归结于我们走错了路,相当于自寻死路,看来往后出门先得看看黄历才行。” 一旁的慕容晓晓皱了皱眉,接过话说:“三哥本意只是让我带你们来这里瞧热闹的,至于什么热闹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非有意要将我们引入此阵。” 说到这儿,她挽了挽秀发继续说道:“我认为,进来时所走的那条通道,肯定隐藏着另外一条或几条类似的机关暗道,也就是说通道恐怕不止一条,只不过,我们碰巧走了布有机关阵法的这一条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我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别扭感,当然,这种不舒服,倒不是说我非要认定三哥要存心加害于我们,而是觉得,似乎又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所发生一切,好像是专门针对我们而设计的一样,并且还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局,若非我等几人命大,只怕此刻已经去往了地府报道...... 休息片刻,总算缓过了神,看一下时间,已经距离我们进入停车场将近一个小时,当即,三人活动一番手脚,在确定没有什么大的伤情,便谨慎万分的朝着通道深处摸索过去...... 提心吊胆的走了约么几分钟,通道出现转弯,之后改为一路向下,随之,一排颇为陡峭的石制台阶出现在视线之下。 这条通道,看上去有些类似于通常楼房里面设计的那种消防通道,只不过并不带拐弯的,好像直直向下,一通到底。 三人立于台阶,看着幽深且透着一股诡异的通道,不由得心头打颤,迟迟没有迈动脚步,生怕其中再有什么未知的恐怖等着我们。 迟疑半天,我最终把心一横,心想:既然都到这儿了,没理由再退回去,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在干它一回,怕个球。 通常,我一旦耍起光棍儿来,也就意味着开始犯浑,所有恐惧都会抛于脑后。当下,握了握拳,率先抬腿走入其中...... 第九十章 倒庙 通道并没有多长,也远没有我们想象中可怕,三人小心翼翼向下行径约么有十分钟左右,前方豁然开朗,同时,一个圆形小广场出现于视线之中。 然而,令我们感到震惊的,并非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广场,却是广场后面的两扇红色巨门,打眼一瞧,少说得有五六米之高,上方还挂有一块金字牌匾,名曰:倒庙。 当看见“倒庙”二字的一瞬间,龅牙八和慕容晓晓不约而同表现出一副极不镇定的样子,同时惊呼一声:“倒庙!” “不会吧,难道这鬼地方便是传说中只卖鬼物,不入人世的倒庙!”龅牙八激动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抬手揉揉眼睛,在确定不是眼花之后,猛地一拍大腿,再次激动的喊道:“靠!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万万没想到,此地居然是我连做梦都想瞧一眼的倒庙!八爷我可早就听说鬼市有这么一号地方,只苦于一直寻它不到,乖乖!没曾想,今日误打误撞,竟闯入了这个地方,也算因祸得福了。” “我也没少听说这个神秘之地,但在我的认知里,倒庙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因为显有人知道其地点所在。如此看来,三哥所讲的今夜有好戏可看,并非虚假,对于这样一个有着诸般传说的地方来说,若没好戏可看,那才叫怪。”慕容晓晓稍显兴奋的说道。 “嘿!我说,您二位说什么呢?这倒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会让你二人如此激动,莫非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神秘?快跟我讲讲,里面到底有什么?”我十分不解的问道。 龅牙八兴奋之余,转身看我一眼,而后指着牌匾上的两字儿说道:“这倒庙二字,足以说明问题,‘倒’,指的便是倒斗、倒卖,也就是说,所谓的倒庙,实际上是一个专门用来倒卖交易出土冥器的秘密场所,至于为何是一座庙堂,我想,无非是故弄玄虚,掩人耳目罢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倒庙是一个专业经营、倒卖出土冥器之场所,通常倒斗所得之器,不敢见光,其交易只能放在暗处,而这倒庙便是以拍卖的形式,私下交易一些刚刚出土、现世,无法见光的宝贝。” “没错,看来今日这庙堂之内,定有大物件现世,想必我们先前所跟踪的那帮人,也是冲这个而来。”莫容晓晓接过话说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倒庙的确神秘异常,既然这般神秘,只怕很难进去才对,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其中,总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吧?”我开口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倒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人都可以自由进出,从不限制身份,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只要凭本事找到其地点所在,使劲敲击庙门三下,大门自会打开。”龅牙八摸着下巴颏说道。 “哦,这么说来,先前我们之所以会被阵法围困,想必与这倒庙不无关系。可我听说,一般的拍卖会,都要求参加之人有足够的实力,也就是必须钱多才行。诉我直言,这样冒失的进去,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会直接被赶出来呢。”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你傻呀,这地方虽然是以拍卖的形式来实现交易,但你别忘了,所拍卖的物品可都是来自于各个古墓的冥器,根本见不得光,通常,来这儿的人,都心照不宣,没有人管你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钱,对于主办方而言,其目的只在于将冥器尽快出手,谁会管你那个。” 龅牙八说到这儿,舔了舔嘴唇,眼睛转了两圈又继续说道:“另外,倒庙的确有几个禁忌需要注意一下。无论任何人,但凡走入庙堂,绝不可大声喧哗,也不可将里面之事讲与外人去听,更不可将其地址外泄,凡有违者,必会遭受倒庙组织的集体追杀,而且说到做到。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人因违背倒庙规矩而相安无事的。” 听完龅牙八此言,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中却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产生一种浓厚的兴趣,顿时有了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说话间,龅牙八一个箭步上到近前,手起拳落,对着庙门重重敲击三下,片刻后,庙门缓缓打开,随之一位小沙弥从中走出。 小沙弥十分有礼貌,在稍稍观瞧我三人之后,便双手合十,叫了声佛号,当即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龅牙八二话没说,大袖一辉,率先跨步而入,慕容晓晓紧随其后,我不知所以然,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一入门内,立刻被眼前之景象所震撼..... 这是一座十分宏大的庙宇殿堂,其规模远比我想象中要大出很多。 就见正前方是一尊高约十米左右的巨型弥勒佛佛像,后面是一尊比弥勒佛还要高出一截的如来佛佛像,最后面,也是殿内最高的一尊佛像,为燃灯古佛。 其实稍微对佛教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这三尊大佛分别代表了大千世界的前中后三世。燃灯佛为过去佛,如来佛为现世佛,弥勒佛为未来佛。 左右两侧,紧靠墙壁位置,分列数十位大罗金仙,有观士音菩萨、文殊菩萨、地藏王菩萨、普贤菩萨,以及好几位叫不上名号的罗汉金刚。 供桌前方,设有一张方形石台,上面有一透明玻璃罩,其中金光闪现,璀璨夺目,看不清放有何等宝物,但从大致轮廓来看,倒与古代少数民族首领所佩戴的那种黄金王冠有几分相似。 地面横列三排蒲团,上面各坐一人,有男有女。大致扫了眼,共有三十余人。其中就有我们刚才所跟踪的那位汉服女子及其一众手下。 左右两侧神像的对应位置,同样放有蒲团,只是零星坐着几人。 整座大殿之中,回荡着一种神圣、空明且令人放空心境的诵经之声,听上去格外安宁、祥和,无形中还带有些许威压...... 第九十一章 鹰顶金冠饰 龅牙八招呼我、慕容晓晓,三人蹑手蹑脚,去往右侧几个空着的蒲团盘膝而坐,这才发现,在坐所有人都闭目凝神,似乎,只为让这声声佛音来洗涤、净化自己的灵魂一般。 在这种肃穆的环境下,任谁都不敢造次,我也不例外,即刻闭起双眼,解放双耳,集中注意力,感受其中之奥妙,等待铅华洗尽,红尘不染......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我听到当、当、当,三下敲门声,过后,殿门缓缓打开。 眯眼去瞧,只见有两位上年纪的老者,安然自若的走了进来,从其体态样貌来看,感觉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一想,哦!对了,这俩人不正是我头一次去茶默语所见到的那二位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一个姓秦,一个姓穆。 无巧不成书,正当二位老者找地方就坐之际,无意间我却在人群之中,看到另外一个熟人。此人与我打过两次交道,不能说有多大仇怨,但也存在些许过节。 这是一位年轻人,穿着十分浮夸,尤其脑袋上的一头黄毛,与这神圣之地,格格不入,显得分外突兀。 王海天!没错,正是当初在火锅店被我教训过的那个富二代——王海天! 真可谓怪事天天有,今日特别多。万万没想到,在一个倒卖冥器的庙堂之中,居然接二连三的遇到熟人,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闭目静坐,很快进入无我境界,完全已经忘记时间的存在。这种状态持续很久,可能是一刻钟、一小时、也或许是一万年,又或者时间干脆定格,总之没有概念。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没有烦扰,没有思维,没有情绪,甚至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好像不存在一样...... 只可惜,美好永远是短暂的,当大殿之内,这种浑然天成的诵经声戛然而止的一刻,心神回归本体,意识彻底恢复,眼耳口鼻统统有了感知。 接下来,一阵无比悦耳的磐击之声接棒诵经,慢悠悠回响于大殿的各个区域,听上去宛若暮鼓晨钟,格外空明、醒脑,直教人心神沉醉,无法自拔。 我应声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石台玻璃罩前,不知何时多出两个小沙弥,与此同时,从后殿走出一位身穿西装的卷毛洋人,其后面还跟着一位旗袍裹身,高挑乳丰的东方大美妞儿。 女子手托一只很好看的透明圆盘,内里放有一把金色小锤。 二人不急不躁,步履平稳的来到供桌前站定,就看卷毛洋人露出一副极具亲和力的微笑,面向众人深鞠一躬,而后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于石台玻璃罩上。 片刻之余,洋人轻咳一声,嘴巴微翘,开口说道:“各位施主,今日我寺所供奉之宝物,名曰‘鹰顶金冠饰’,乃西北地区近日出土的一件首领王冠。冠高三寸,由冠顶和冠箍两部分组成;额圈直径五寸有余,最窄处四寸,整体大小相当,形规漂亮,且保存十分完好。经专家鉴定,此王冠为匈奴皇室之物,世所罕见,堪称无价之宝。” 洋人话音一落,众人当即哗然,尤其是我,直接惊到嘴巴大张。之所以会感到震惊,一方面是因为纯金锻造的匈奴金冠实在太过于珍贵,当属无上至宝。而另一方面,则是被洋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所折服,其标准程度,丝毫不输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洋人一口气将“鹰顶金冠饰”向在场各位简明扼要的介绍一番,而后以一种十分贪婪的目光注视着金冠。稍过片刻,他命令两位小沙弥,将其上面的玻璃罩揭掉,露出金冠本来面目。 从我这个距离看过去,只能瞧个大概轮廓和一片金光闪闪,具体模样看不清楚。好在,接下来洋人指挥着在场众人,开始分组排队上前观瞧,从而使得我们这些人有了大饱眼福之机会。 由于我、龅牙八、慕容晓晓,秦老、穆老来的都比较晚,所以被安排在最后一组。几人虽然彼此相识,但在这种场合,也只是微笑点头,以示礼貌,并未过话。 等轮到我们上前观瞧之时,时间已过去将近一个钟,所以五人都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快步上前...... 眼前这顶金光灿灿的王冠,之所以被称为鹰顶金冠饰,全因其冠顶立有一只展翅雄鹰。 金冠整体保存完好,只有少许部位有些发黑。冠顶为金片锤成的半球形,饰狼吃羊图案,上立一只傲视群雄的展翅雄鹰,威武中带有霸气,霸气中透着睿智。 雄鹰头颈用绿松石组成,起画龙点睛制作用。鹰身及翅则全部由金片制成,羽毛纹路清晰可辩,形状、比例恰到好处。 冠箍由三条半圆形金条榫卯连接而成,其上面雕有卧虎、盘角羊、卧马等图案。金冠制作运用了铸锤、编累、镶嵌等工艺,充分显示了古代匠人娴熟而高超的艺术技能和造诣。 仔细观看后,我、龅牙八、慕容晓晓,惊叹之余,围在一起简单讨论几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物的确可以称得上旷世珍宝,只不过,凭我们几人的阅历,还不足以预估其实际价值...... 一阵略显嘈杂的讨论声,在我们几人坐回席位后,很自然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令人心慌的安静。 一段沉寂过后,金发洋人伸手拍了两下,随即,分立两旁的小沙弥,重新将玻璃罩罩于鹰顶金冠饰之上,以示封存。 “这件宝贝举世无双,天下仅此一件,若想拥有此物,须要通过拍卖竞价来获取,最终价高者得。我宣布,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这件鹰顶金冠饰的起拍价为一百万元人民币!”洋人说话的同时,拿起小金锤,在供桌前轻轻敲击一声,表示可以开始竞价了。 随着洋人的一声开始,原本静坐蒲团的各位,突然间眼冒金光,难掩其欲望本性。 一位坐在比较靠前位置的中年男子,急切中带有少许不淡定,一边举手,一边张口喊道:“两百万,我出两百万。” 第九十二章 拍卖 乖乖!好大的手笔,一张口便给出两百万的价格,等于在起拍价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一番。 这种大场面,我人生中还是头一次见,难免有些紧张,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连带身体都跟着抖了三抖...... 一旁的龅牙八,察觉我内心之变化,悄悄扯了扯我衣袖,小声嘀咕道:“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两百万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体型如二师兄般的贵妇人,一边伸出三根珠光宝气的手指,一边底气十足的叫喊道:“这东西我要了,三百万!我出三百万,谁都不要跟我抢!” 这一嗓子,不能说有毁天灭地之气势,也绝对有大号低音炮之功效,立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侧目观瞧。 同一时间,龅牙八用胳膊肘怼了我两下,说道:“你知道这肥婆是何许人也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这胖娘们儿的大名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她倒有一个十分响亮的绰号,江湖人称‘狮吼扒金婆’,在鬼市也算一号人物。” “狮吼扒金婆?表示嗓门很大又很有钱吗?“ “嗓门大还用我说吗?你刚才不也领教了吗?至于钱,其身份足以说明其身价,这肥婆,可是统治鬼市五行的五大家族之一,分管斗字一行的吕家大小姐。” 吕家?难怪这倒庙被称之为鬼市豪门聚集之地,区区一件辽代的出土文物,竟引得吕家大小姐出手争夺,看来,今日这拍卖会,必定藏龙卧虎。 正当我略感惊讶之时,一个清脆且略显尖锐的声音从场中央响起,直接将贵妇人那一嗓子的余音打个稀碎。 “五百万,我出五百万!” 我与龅牙八赶忙闭嘴,纷纷瞪大双眼,在场中寻找这位给出五百万价码的主人。 结果发现,竞价之人竟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王海天!他此刻显得尤为激动,话音未落,干脆站了起来,以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贪婪的盯着鹰顶金冠饰。 尤为浮夸的,是其站姿,只见他双手交叉于胸前,左腿前伸,脚跟儿着地,不停的抖动,频率特别高,如同触电的鸡毛掸子,刷刷刷......抖个不停,要是频率再加快一些,估计都有资格去申请一个吉尼斯纪录了...... 贵妇人听到有人喊出五百万的价格,当下面露不悦。就看她身子猛地一转,肥胖的身体随之颤动起来。倘若此时给她个慢镜头,其视角下的肥肉,恐怕只能用波澜壮阔这四字成语来形容了。 贵妇人耷拉着一下巴赘肉,盯着王海天看了半天,然后轻蔑的翻了个白眼儿,嘴里还不忘嘀咕句:“傻帽,跟老娘抢,不自量力。”同时举起一只手道:“七百万。” 这回,贵妇人的嗓门并没有多大,听上去十分随性,但明眼人都能听得出,其言语间分明藏有几分杀意。 王海天不甘示弱,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瞅了瞅贵妇人,而后轻哼一声道:“八百万!这顶金冠小爷我要定了,谁都抢不走。”说到这儿,他再次看向贵妇人,摸了摸鼻子冷声说道: “再说,这么好一物件儿,若落在你这个肥婆手里,那岂不成了暴殄天物吗?呵呵呵呵......”王海天说话间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奸笑,满满都是嘲讽之意,摆明了要与贵妇人血拼到底。 王海天这厮,别的本事没有,但论起骂人功力,不服不行,反正我是甘拜下风,估计,就连能把牛吹上天的龅牙八也不是其对手。 “黄毛小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这般辱骂老娘,好好好,等过了今晚,我便让你知道知道,这死字怎么写。”贵妇人显然被王海天气个半死,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使劲儿跺跺脚,结果直震得大地为之一颤。 正当我以为贵妇人要开出一个更高的价格之时,却见离我不远的秦老这时候突然起身,并且慢悠悠的抬起一只手,中气十足的说道:“一千万,我出一千万。” 语罢,他面向贵妇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吕小姐稍安勿躁,这口恶气,老头子我替你出。”说到这儿,他又将脸转向王海天,呵呵一笑说:“黄毛小子,你可还记得老夫?” 秦老在这个节骨眼儿横插一杠,使得这出好戏更有了看头。听他的口气,想必与贵妇人关系匪浅,应该是老相识。 在旁人看来,秦老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在为贵妇人出头,但我心里清楚,他这恐怕是要报当日茶黙语之仇,别忘了,王海天与他之间,可是存有一些过节的。 今日的秦老,与先前给我的感觉大不相同,整个人至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无比强大之气场,尤其在话音落下之际,还特地给了王海天一个极具挑衅的眼神,分明有意为之,亦或提前已经做好了找王海天报仇的准备......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王海天看清楚说话这位老者,竟是与他有过争执的秦老之时,下意识愣了愣神,接着脸皮一阵抽搐,眼神骤然凝聚,如同死神一般,死死盯着对方。 二人相互对视几秒,彼此眼神中,几乎同时迸射出一股浓郁的杀气,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受到阵阵寒意。 片刻后,王海天突然脸色一变,对着秦老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冷笑一声道:“哼!老东西,几日不见,胆儿肥了不少,竟敢跟我作对,看来今日,小爷非得跟你好好玩儿玩儿不可了。一千五百万,有能耐,你继续加价。” “一千七百万。” “两千万。” 随着二人叫价,火药味儿越发强烈,仅仅呼吸之间,鹰顶金冠饰已从一百万飙升到两千万。当然,这其中除了宝物本身具有价值之外,最重要的,是有钱人之间那点攀比的虚荣之心在作祟。 加上秦老与王海天有旧恨在前,新仇在后,无形中,将这场以金冠为主的拍卖会变为一场以金钱为主导的复仇之战...... 第九十三章 穆老出手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玩的就是心跳,拼的就是实力。 两千万,在我看来,无疑是个天价,但在这二位眼里,仿佛只是个数字,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当王海天叫出两千万之后,秦老并没有如我想象中那般,与先前一样,立即给出一个更高的价格,相反流露出一副犹豫之色。 他盯着王海天沉默的看了几秒,接着,略显不自然的张了张口,但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人老成精,我想,秦老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再继续竟价,想必他已经预料到这么一 直拼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倘若王海天在适当之时,放弃竞价,就某种程度而言,这顶鹰顶金冠饰很可能会归秦老所有,那么问题来了,这东西真实的价值,有几千万吗? 如果有,或许没什么损失,而一旦不值这个价,那岂不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吗?真到那个时候,就相当于,为了赌一口气,秦老要白白损失几千万。冒这么大风险,胜 算还不够大,这种买卖不划算,无论从哪方面考量都不值得他这么做。 当然,这种心理活动,仅是我凭空猜测,至于秦老是否真有此意,不得而知......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王海天猛地拍了拍手,他许是看出了秦老有后撤之意,故而露出一副得意之色,又以一种无比嚣张的口吻说道: “老东西,怎么?投降认输了?这才几个回合你就招架不住了,别告诉我,区区两千万,已经榨干了你的棺材本儿。哼!也不先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这点儿水平,居然也敢跟小爷我斗,简直是在找死,不自量力,呸!” 秦老显然被王海天这句话气了个半死,只见他眉头一皱,抬起略微有些哆嗦的手,咬牙切齿的对王海天说道:“你......你个小瘪三,好好好,老夫我今日陪你玩儿到底......” 秦老话讲到一半,眼瞅着就要再次出价,不曾想,坐在他一旁的穆老爷子,在这时候冷不丁大笑一声,而后缓缓起身,抬手拍了下秦老肩膀,待双眼四下扫过一圈后,便将目光落于王海天之身。 良久,他以一种年迈且不怒自威的腔调,对王海天喝道:“黄毛小儿,大言不惭,区区两千万,也敢在这里作威作福,简直狂妄到了极点,老夫我今日非得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两千五百万,我出两千五百万。” “靠!又来一个老不死的,正好,小爷我今日就一锅将你们给烩了,顺便发发善心,准备两口棺材,免得今日之后,你们两个老东西连个买棺材的钱都掏不出。呵呵呵呵......”说话间,王海天发出一阵淫笑,同时伸出双手,对着秦、穆二老将小拇指倒竖,以作鄙视。 “小子,别耍嘴皮子,谁笑道最后还不一定呢,有能耐,咱们钱上见真章,看看最后,究竟谁能拍得这鹰顶金冠饰。黄毛小儿,可敢与老夫一战?”穆老在讲这一段话到时候,丝毫没有生气之意,或冲动之感,不过,却直截了当,给王海天下了战书。 “来呀,谁怕谁,小爷别的没有,钱多的是,我今儿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怎么用钱来砸死人。两千七百万!”王海天说了一句凿补面子的话,继续开始叫价。 “三千万。”穆老迎风而上。 “三千二百万。” “三千三百万” “三千五百万。” “三、三、三千七百万。” 经过又一轮竞价,鹰顶金冠饰,直接从两千万飙升至三千七百万,等于马上又要翻上一番。只不过,当王海天在喊出三千七百万的价码之时,多少有些结巴,摆明有些心虚。 如果观察细致些,不难发现,此时的王海天,脑门儿之上已经出了一层白毛汗。 穆老瞥了眼王海天,而后有意无意的与秦老对视一眼,随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继续叫价。 “四千万。” “够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好好好,等出了这个门儿,我立马让你们见阎王。”到了这个时候,王海天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尤其,当他看到穆老丝毫没有要停止竟价的意思,当下慌了神,干脆红着眼对秦老、穆老嘶吼起来...... 热闹瞧到这儿,我心中也是颇为感慨,这有钱人的世界,当真无法理解。 其实最让我吃惊的要属秦老、穆老,这二位今日的举动,足以让我惊掉大牙。实际上,无论从他们的穿着还是整体气质来看,几乎跟退休在家的老头没什么区别,谁能想到,出手却一个比一个阔绰,几千万的数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竟如此轻描淡写。不难想象,其家底儿多厚才敢这样。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龅牙八相较于我而言,要淡定许多,脸上瞧不出任何变化,如此看来,这老小子平日里所说的话,不都是吹牛,或许真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呢。 收敛心神,准备继续观瞧这出好戏,怎料,这时候,场中突然响起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小海,不得无礼,这二位怎么说也算你的长辈,况且还都与我相识,也算是老朋友,岂能这般无理?你且退下,剩下的我来处理。” 寻声看去,却见说话者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只不过,满头白发,十分惹眼。其面容不善,鹰钩鼻,刀锋眼,额窄、面长,招风耳,活脱脱一副奸人相。 相书有云:奸不奸看眼,凶不凶看面,眼如刀锋,十之九奸,面似冷霜,十有九凶。看来,这位也不是什么善茬。 此人腰杆直挺,着一身干净利落的中山装,个头不算太高,但气场十分强大。 就见这人,不等王海天回话,继而又将脸转向秦老和穆老,微微一笑,拱手为礼道:“小海乃严某世侄,生性顽略,说话没个轻重,不懂的礼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二老海涵。” 第九十四章 严名山现身 “我说这黄毛小子怎会如此猖狂,毫无家教可言,原来,背后是有掌管古字行的严家家主在为其撑腰,难怪,难怪了!”穆老呵呵一笑说道,言语中不乏讥讽之意。 严名山?莫非此人便是严家家主严名山? 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不可置信,同时,又莫名有些激动。于是狐疑的看向龅牙八,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龅牙八笑而不语,只是冲我用力点点头,然后眼睛朝场中一撇,示意我继续观瞧。 严名山并没有立刻接穆老的话,却见他将头转向拍卖品“鹰顶金冠饰”,眼中光彩四溢,毫不掩饰其贪婪本色。 这时候,原本有些消停的秦老,一看严名山这般态度,当下甩了甩衣袖,阴沉着脸,言语不善的对其说道:“严名山,此等时候再装好人,怕是晚了些吧?你敢说,这黄毛小子今日之所为,不是受你指使吗?” “秦兄,你这般讲话,着实有些不讲理了,众所周知,拍卖会,乃是一种公开竞价的买卖形式,所拍卖之物,由最高应价者得。换句话说,谁的实力强,谁便能拥有此物。这其中的规矩,难道秦兄不明白吗?”严名山气淡神闲的对秦老说道。 话罢,他也不管秦老是何反应,轻描淡写的环顾一下四周,最终又将眼神落回到秦老身上,继续开口说:“我的这位世侄,家底丰厚,一贯的作风就是有钱任性,今日,他看上了这顶金冠,竞价实属情理之中,至于怎么出价,出多少价,那是他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更不需要我严某人指使,我不明白秦兄为何会由此想法呢?” 严名山言语间,明显露出几分不悦,口吻一下子变的冷酷起来,似乎,秦、穆二老,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来也是,严名山好歹也算鬼市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其权势、财富之高,绝非二老可比,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严名山的一句反问,顿时让秦老有些下不来台,略微尴尬之后,秦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眯起眼睛盯着严名山,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严家主今日也是来凑这个热闹的?” “当然,此等宝物,我严某人岂能错过,自然要争上一争。”严名山回了秦老一句,转而看向王海天,继续说道:“小海,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你能玩起的,你且退到一旁,待伯父拍得此物,也好叫上你父亲,一起庆贺庆贺。” 王海天使劲儿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副欢喜之色,而后嚣张的看了眼秦、穆二老,拍拍屁股坐了回去。 看到这儿,我不由得有些感慨,心道:严名山果真是个人物,没想到王海天这等顽劣之徒,竟都对他言听计从,可见其实力有多强悍...... 见王海天退下,严名山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对秦、穆二老拱手说道:“二老,全当我严某人不自量力了,我也出个价,还望二老高抬贵手。” 说到这儿,他缓缓举起右手,眉宇间透着一股自信,朗声说道:“四千五百万!” “严家主果真财大气粗,罢了,我秦某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不与你争便是。”说话间,秦老向后退了一步,不再多语。 穆老一看秦老放弃竞价,当既摆摆手,以示作罢,转身重回席位。 “二位老哥,不好意思了,这件宝贝我严某人志在必得,实在无法相让,还请恕罪。”严名山拱手说道。 他话音一落,诡异的一幕发生看,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严名山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最主要是冲着我!更让我心悸的是,这个笑容居然让我直接打了个哆嗦,就连身体都不由得开始发冷。 转瞬之际,严名山表情恢复如初,这使我不得不怀疑,刚才的一幕仅仅是一种不确定的错觉,而非真实发生...... 三人经过几个回合言语和心里上交锋,秦、穆二老显然败下阵来,严名山则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傲视群雄。 严名山的胜利,无疑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一想到,此人日后,很可能会成我的对手,不免生出些许担忧。 洋人拍卖师,很会把握时机,看到场面有些尴尬,立即拿起金锤,向场中喊道:“四千五百万一次,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 场中一片沉默,谁都没有出声。 一看没人竞价,拍卖师再次喊道:“四千五百万两次。” “等一等,我出四千五百万零一块。” 这个声音一出,场中顿时哗然,众人纷纷侧目,朝喊话之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我也不约而同的循声观瞧,就见,给出这个价码的,竟是先前我们跟踪的那位脸戴面具的汉服女子! 然而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当众人看清这个竞价之人的样貌后,非但没有流露出一丝惊讶,想反,那原本蠢蠢欲动的嘈杂之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会场,一下子变得死一般沉寂。 我注视着女子,心中不禁暗想:乖乖,什么情况?这汉服女子究竟要干什么?居然敢给出这么个价,这摆明是要让严明山难看啊!莫非?有意与严名山作对? 想到这儿,我将目光再次移回到严名山身上。果不其然,严明山此时的脸黑到了极点,说明其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当下面露怒意,双眼直勾勾盯着汉服女子,一副要用眼睛杀死对方的架势。 场中的气氛立即紧张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四千五百万零一块,一次,有没有加价的,有没有?四千五百万零一块两次......” 一看气氛再次降到冰点,作为拍卖师的金发洋人,急忙提醒竞拍者说道,顺便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这二位身上吸引到了他自己身上。 “等一下,我出四千七百万!”严明山举起一只手说道,不过说话之余,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汉服女子。 严明山话音一落,汉服女子轻轻摆弄下衣袖,然后颇具玩味的对拍卖师说:“我在他这个价的基础之上多加一块。” 第九十五章 结下梁子 一块?我没听错吧,多加一块? 我被汉服女子的这句话彻底惊到了,几千万的买卖,她居然整出个零头。这就好比,两国交战,双方炮火连天,就差动用核武器了,这时候,突然冒出个拿刀之人,要跟对方拼刺刀,如此场面,怎能叫人不震惊。 其实不光我,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流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看向汉服女子...... 严名山也不例外,立马皱起眉头,用一种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汉服女子。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全场登时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停止流动。 良久,严名山打破了这种沉寂,挑了挑眉,冷声对汉服女子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想必就是幽歌楼楼主——南宫羽吧?” 什么?南宫羽?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眼前这位汉服女子,便是传说中有着江湖百晓生之称的南宫羽? 今天到底什么日子,怎会接二连三的给我惊喜,平日里想见却又见不着的人,居然会在同一时间出现于倒庙之内,莫非是机缘巧合? 倘若这位汉服女子真是南宫羽,那今晚这一遭走的也太值了,至少不枉我们三人历经九死一生。总之,没白来...... 心中暗自吃惊,便想着,看看龅牙八和慕容晓晓在这一刻是何反应。岂知这时候,汉服女子开口了。 “不愧是统领古字一行的严家家主,好眼力,隔着面具都能猜出我是谁,小女子佩服、佩服!” “过奖了,我严某人混迹鬼市数十年,如果连曲子行楼主南宫羽都不认识,那岂不是太棒槌了。只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我严某人与南宫楼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那么请问,楼主为何要与老夫过不去呢?”严名山说话的同时,表情变化了好几番,冷热交加,丰富至极。 南宫羽并没有急着回答严名山问话,而是向前迈出一小步,伸着一只洁白无瑕的玉手,在衣摆前轻轻挥了挥,转而四下扫视一圈。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便开口说道:“严家主何出此言?刚才你不是还说,竞拍者有出价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吗?怎么,到了你这儿,难道要改规矩不成?许你叫价就不许我叫价吗?” 南宫羽这一席话,声调虽然很平,也不算洪亮,但却字字扎心,摆明是在给严名山难看。 果不其然,严名山听后,立马面露怒意,原本那张看上去有些奸诈的脸,直接拉的跟驴脸似的,而且眼神当中还流露出一股子杀意。 “当然可以叫价,只不过,你不该每次只比我多叫一块钱,此等做法,分明是在有意戏耍老夫,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严名山冷哼一声道。 “笑话,谁规定我不能比你多叫一块了,钱是本姑娘自己的,嘴也长在本姑娘脸上,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拍卖师都不管,你管的着吗?”南宫羽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只是言语间略带挑衅之意。 “你、你你....好!南宫楼主,那老夫今日就陪你玩到底,五千万!” “多加一块。” “五千五百万。” “多加一块。” “六千万!” “多加一块。” “六千五百万。” “好!好一个六千五百万,这鹰顶金冠饰,严家主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玩吧,本姑娘不跟你争便是,我放弃竞价。”南宫羽十分俏皮的拍了下手说道。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再次傻眼,大家原本只当这二位会一直这么叫下去,谁曾想,南宫羽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竟然毫无征兆的放弃竞价。 如此一来,场面一度变得尴尬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南宫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足足过了十几秒,大家才开始交头接耳,场面再次哗然。 或许别人不知道南宫羽这般做法的目的何在,但我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看来,先前我对于九龙山事件的推论,应该是正确的,九龙山一事,十有八九出自严名山之手。 南宫羽,何等人物,她可是有着江湖百晓生之称的情报头子,随便动动手指头,便可将九龙山事件调查个清清楚楚,想要找出幕后黑手,也就是让她背锅之人,并非什么难事。 就刚才南宫羽的举动,充分证明,她已搞明白九龙山事件确为严名山一手策划,想必今日,是专门来找严名山麻烦的,估计要以此方法来报她先前被算计之仇。 龅牙八似乎没想到这一层,抬起胳膊肘怼了我一下,轻声说道:“这是什么个节奏啊?我怎么有些看不明白呢?” “等一会儿你自然就会明白。”我故意卖个关子给龅牙八,然后冲其使个眼色,示意别再说话,接着往下看。 “好!这位先生给出六千五百万的价格,还有没有再往上叫的......六千五百万一次......六千五百万两次,六千五百万三次!” “砰” 随着金锤落地之声响起,洋人拍卖师宣布鹰顶金冠饰以六千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再看此刻的严明山,整张脸都绿了,他抬手指着南宫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你......你怎么不继续往下叫了!” “呵呵呵呵.....本姑娘还没傻到用六千五百万来买这么一件东西,虽说我对这金冠相当感兴趣,却也知道它绝不值这个价,撑死也就三四千万。我可不像你,出手那么阔绰,为了得到它,不惜多花个几千万,当真家大业大。真不知该说严家主是钱多人傻,还是人傻钱多呢!呵呵呵呵呵......”南宫羽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玩我!好好好,南宫羽,这个梁子老夫跟你结下了,今日,我且不与你理论,等回到鬼市,我必定上门讨教!”严名山有些气急败坏,当下冷声说道。其话语中多少带出些威胁的意思。 南宫羽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丝毫不惧严名山的威胁,直接一甩衣袖,换上一种极为霸气的口吻说道:“哼!玩儿你,本姑娘玩儿的就是你!你能耐我何?” 第九十六章 唇枪舌战 听了南宫羽的这番话,严名山气的不住咬牙,嘴里当即发出一阵咔咔之声。好在这老小子有些城府,脸色阴沉了几秒,进而转怒为笑,不过,其眼神中的杀意明显加重几分。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严某人纵横鬼市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挑衅我,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看看最后,究竟是你玩儿我,还是我玩儿你!”语罢,严名山收起笑容,整张脸立刻冷到极点,一双眸子,阴狠无比的盯着南宫羽,好似要把她吃了一般。 看到这儿,我暗自替南宫羽捏了把汗,心想:搞不好,严名山要对其下死手了,当然,他未必敢在这里动手,但离开倒庙就不好说了。 我并不清楚严名山的手段如何,不过就他今日的地位而言,即便自己不动手,暗地里找一批杀手来暗杀南宫羽也绝非不可能。毕竟南宫羽是一女流之辈,且论势力、实力,都跟严名山不是一个层次,若真要闹将起来,只怕幽歌楼都要易主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南宫羽突然动了,她故作害怕的后退一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白纸折扇,一边用其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一边说道:“呦!严家主生气了?你这副表情,莫非是要吓死本姑娘不成?忘记告诉你了,我胆子非常小,可经不起你这么吓唬,万一吓出个好歹,那我这幽歌楼的上百口子人,就得靠严家主养活了。” “吓唬你?笑话,我严某人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信咱就试试。”说到这儿,严名山话锋一转,换了种语气说:“你我本属半个同门,同在鬼市混口饭吃,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我想了想,你我不曾有过什么恩怨,按理说应该互相扶持才对,没想到今日,你却百般戏耍老夫,那就怪不得我不讲情面了。” “你要怎样?”南宫羽淡淡的道。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如果你现在,肯给我赔礼认错,并将这鹰顶金冠饰以同样的价格从我手里买下,那老夫就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往后,我严家上下,自当会对你的幽歌楼有所照应。如若不然,哼!我保证曲字行,不,是整个鬼市,都不会容你!”严名山说到最后,语调特意加重几分,听起来霸道无比。 同时,整个人的气势,或者说威压,陡然间攀升数倍,就连隔着老远的我,都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南宫羽丝毫不受其影响,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大言不惭,说的好像整个鬼市,都归你统管一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着,她将脸转向场中央,环视一圈,继续说道:“你刚才,说我们之间不曾有过什么恩怨,如此看来,严家主的记性怕是有些不太好。这样吧,本姑不妨娘提醒你一下。” 说话间,南宫羽转了个身,走了几下台步,停的时候,摆出一个唱戏才该有的动作,接着,拿腔拿调的说道:“严家主,前不久你布了个局,将我算计其中,等于无缘无故,摆了我一道,也因此,害的我差点儿背上一个出卖朋友的骂名。我南宫羽,向来有仇必报,实话告诉你,今晚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让你明白明白,欺负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哼!血口喷人!我严某人,从来没布过什么局,更没有摆你一道,你何出此言?”严名山冷哼一声道,同时露出一脸的疑惑。 “严家主真会演戏,你不去拍电影,绝对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不承认也无妨,只是九龙山事件,你露出的马脚太多,想要把自己撇干净,怕是不容易啊!”南宫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变得懒洋洋,慢吞吞,使得整句话,充满讥讽之意。 “胡说八道,什么九龙山,跟老夫有何干系,你切莫血口喷人。”严名山仍旧面不改色,只是言语间,稍显底气不足,眼神有意无意的闪烁几下。“我血口喷人?好,看来严家主是不想承认了,那我就借此机会,将九龙山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你是如何陷害我的这一过程,讲给在场的各位听,也好让大家明白明白,你严名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事情,要先从老怀表说起......” “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随便编个故事,就想往老夫头上扣个屎盆子,你也太天真了吧。老夫倒要问问,你费尽心思找我麻烦,还想要编个故事蒙骗世人,变着法的抹黑我,究竟是何居心?”严名山怒喝道。 听到他这么说,我暗自为严名山竖起了大拇指。这老东西,果真老奸巨猾,一句反问,不仅打断了南宫羽的讲述,而且还巧妙的混淆视听,颠倒是非。直接把自己从被动一方转化为主动一方,让矛头直指南宫羽。 南宫羽听了严名山的话,冷笑一声道:“严家主果然高明,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想要颠倒黑白。只可惜,没有意义的狡辩,只能证明你怕了,怕我将你的龌龊行为公诸于世!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着打断我的话。你说是吗?严家主?” “荒唐至极!无端挑衅的是你,颠倒黑白的是你,栽赃嫁祸的还是你,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别说我了,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接受。南宫羽,你最好别再胡搅蛮缠,不然,你肯定会后悔今晚的言行。”严名山迷着眼道。 “又来威胁我?本姑娘不吃你这套。我只是想不到,堂堂严家的一家之主,居然敢做不敢当,我看,你也就一怂包蛋,以后干脆别做什么家主了,直接做个缩头乌龟得了。呵呵呵呵......”南宫羽丝毫没有要放过严名山的意思,进一步挑衅的说道。 这回,严名山并没有接南宫羽的话,意料之外的选择了保持沉默,但整张脸却已黑到极点,双眼阴狠无比的盯着南宫羽,双拳更是握的嘎嘎作响,看上去,恨不能将南宫羽撕成碎片...... 第九十七章 试探性过招 严名山的沉默,使得场中大部分人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他这般,究竟是要对南宫羽做出让步?还是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该有的宁静呢? 这时候,一旁的龅牙八忽然扯了扯我衣袖,轻声嘀咕道:“冷爷,我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了,你说九龙山事件,难道真如南宫羽所说,全为严名山一手策划吗?” 我点点头,说了句:“八九不离十。” “根据呢?”龅牙八咧着嘴问我道。 “你想啊,如果不是他一手策划,那么这段时间,他没理由不来找你麻烦,至少也应该管你要回老怀表才是。可自打从九龙山回来后,你盗取老怀表的事,严名山全当不知道一样,再没追究过你。这是为什么?难道说,他大人有大量?我看,他未必有这个胸怀,只能说明,老怀表本身就是严名山抛出来的一个诱饵,有了它,才有了咱几人的九龙山一行,不是吗?”我言辞凿凿的说道。 听了我的话,龅牙八一拍脑门儿,继续轻声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说最近为何风平浪静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差点儿害我们死于九龙山的,就是严名山这个老东西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有仇不报非君子,我看,咱得想办法,找找他的晦气,至少也要给他添点儿堵才行。”龅牙八说话间,快速转动着眼珠子,不用说,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想怎么办?”我问道。 结果,没等龅牙八回话,抬眼间,突见场中央走出一道人影,三步两步去到了严名山身旁。定睛一看,这人原来是王海天。 就看他站定之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黄毛,并且自认为很帅气的甩了下头。等做完这些动作,便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眼神看向南宫羽。 接着,他嘴巴一撇,一边撸胳膊挽袖,一边对南宫羽说道:“你叫南宫羽?我看你改叫难见人得了!藏头露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么丑,要么浪,要么是个小骚货。就你这样的,也敢在我叔父面前放肆,呸!不自量力。来来来,让小爷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说话间,他忽然跨前一步,伸手朝着南宫羽的脸上摸去...... 南宫羽,静静看着王海天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就在王海天的手即将碰到南宫羽的脸之时,却见一道黑影,犹如鬼魅般的出现于南宫羽身旁,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抓住了王海天的手腕儿。 突听“哎呦”一声,再看王海天,五官瞬间拧到了一起,随之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还没等大伙儿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面的严名山这时候也动了,他猛地身形一晃,人已不见,等再出现时,已到了黑影与王海天中间,并且抬起手,以一种十分轻柔的动作,在抓住王海天手腕儿的黑影手上,轻轻一弹。 被弹中后的黑影,立刻如同触电一般,手臂一颤,随之将王海天的手腕儿松开...... “小海!还不快退下,这里没你什么事。”严名山冲着王海天怒喝一声道。 此时的王海天,一边咬牙切齿揉捏着自己的手腕,一边退到严名山身后,临了嘴里还嘟囔了句:“妈的,等着瞧,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看到这儿,我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应该就是先前与南宫羽走在一起的众多面具男,其中的一个高个子男人。此人身法之快,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更令我心惊的,要属严名山,他刚才那不动声色的轻轻一弹,竟让看上去功夫还不错的黑衣人,全身打颤。足以说明其内力深不可测,绝对称得上顶尖高手。 至于喜,自然是因为王海天吃了大亏,这个平日里吆五喝六,咋咋呼呼的富二代,就得被多多教训才是,最好来个狠的,直接将其打趴下才好......短暂的试探性过招,双方应该说打了个平手,只不过南宫羽一方,仅仅一个黑衣人出手,她本人,以及身后众多黑衣人,暂时尚未显露实力。而严名山一方,目前看来,只有他叔侄二人,且本尊已经小露一手。 如此一论,现在的形势,南宫羽的优势要更明显一些。 我以为严名山一看形势不妙,会就此收手,岂料,他看了看被他弹开的黑衣人,又朝场中扫视几眼,转而看着南宫羽说:“难怪你敢对老夫如此不敬,原来是带了不少高手,这么说,今天你是吃定我了?” 南宫羽淡淡一笑道:“严家主此话怎讲?我一柔弱女子,出门多不安全,带几个保镖不是很正常吗?万一遇上个流氓什么的,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就像刚才,那个小流氓,不正要对我动手动脚吗?哼!也不知道,这黄毛是谁家养的狗,什么人都敢咬,当真不知死活。” 漂亮!没看出来,南宫羽骂人的本事可以说登峰造极,一个脏字不带,却能把人活活气死。 果不其然,严名山听后,当即气的浑身发抖,眼睛干脆瞪得跟灯泡似得,他抬手指着南宫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嘴里只发出一连串的你、你你你、你...... 躲在严名山身后的王海天,更是被南宫羽的话欺诈了,他此刻也顾不得害怕,直接一跺脚跳了出来,也不管他叔父是何反应,发疯一样的大叫道:“骚娘们儿,居然敢骂小爷是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的同时,他右手猛然伸向腰间,接着,就看一把黑的发亮的手枪,出现在他手里,并且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南宫羽脑门儿...... 王海天这个举动,着实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大家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比轻佻的黄毛小子,身上居然还带着枪,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指向南宫羽。 这种场面,搞不好就会出人命,有些离南宫羽近的人,惶恐无比,纷纷向两边推开,生怕受到波及...... 第九十八章 紧张的局面 我被王海天这个胆大妄为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猛地突突几下。 依照先前与之起过两回冲突来看,这小子还真是个刺儿头,就他这股冲动的劲儿,搞不好,真敢开枪...... 看着场中即将失控的局面,我急忙从口袋摸出两枚铜钱,夹于指缝。想着,只要他有扣动扳机的意图,我便直接给他来一梭子,说什么也得将他手中的枪,打落才行。 说实话,其实我完全没必要蹚这浑水,坐看好戏就成,但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南宫羽此人,对我日后调查联合考古事件,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于非命。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与三哥之间,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仅凭这一点,我也断然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然而南宫羽接下来的表现,却让我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在面对王海天指向她的枪口,南宫羽丝毫没有慌张之举,虽说她戴了面具,但我敢说,其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一定面不改色。 我不由得暗自感叹:南宫羽不愧为幽歌楼的一楼之主,在生命受到威胁之际,竟能表现的如此淡定,这种心里素质,恐怕连我这个独自生活了二十年的人,都无法做到...... 再看,南宫羽身后的数位黑衣人,反应都很及时,在王海天拔枪的一刻,已有两名出现于南宫羽身侧,其余几名,则分散四周,瞬间将王海天与严名山围了起来。 这些黑衣人相当有性格,都这种局面了,愣是一声不吭,只是冷着脸,用加在一起的数十双眼睛,阴狠无比的盯着王海天。不过我相信,只要王海天有进一步的动作,这些人,会立马将他撕成碎片...... 僵持的局面下,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大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刺激到某一人神经,从而使得局面更不可控...... 静,整个殿堂一下子安静的好似一片鬼蜮,让人心底发毛,心头直颤。 大约几十秒之后,还是被枪指着的南宫羽,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寂。 就见她冷笑一声,并以一种轻视的口吻,对王海天道:“没看出来,居然还揣着枪!小黄毛,不是本姑娘我看不起你,就算借你十个胆儿,你也不敢开枪,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倒庙的规矩,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了南宫羽的话,王海天先是楞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仅仅几秒之后,他便又恢复嚣张本色,继而咧嘴一笑,说道:“规矩?哼!少他妈用什么狗屁规矩来吓唬我,小爷我就是规矩,我想弄死你,谁都拦不住。” “小海,快把枪放下,这里不是动手之地!”他身后的严名山突然怒喝一声道。 这个老狐狸心机颇深,先前他之所以没有及时的阻止王海天拔枪,估计是想借王海天之手,吓唬吓唬南宫羽,使其服个软,也好为他找回些场子。谁曾想,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已经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眼看,再这么发展下去,势必要出大事,到时候,场面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另外,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一旦在这里搞出人命,别说王海天了,恐怕,就连他这个统管鬼市古字一行的严家家主,也要遭受灭顶之灾。 故而,不得不出面喝止王海天,让其放下手枪。 只可惜,此时的王海天,似乎已经完全不受他这个叔父的掌控,在听到严名山的喝止后,并没有把枪放下,反之冷冷的说道:“叔父,这个小骚货,刚才那般的羞辱你我,你能忍得住,我可忍不住,今天,她要么给我磕头赔罪,要么吃我一颗枪子儿,二选一,她自己选。” 说到这儿,他用枪口点了点南宫羽,微微眯了下眼,冷声说道:“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我数三下,要么跪下,要么受死!” 王海天话音一落,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我原本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不由得死劲儿捏了捏夹于指缝中的两枚铜钱,准备在他数到三的那一刻,立即出手。 南宫羽仍旧没有任何举动,就连那些黑衣人,也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上去,好像根本不担心王海天会开枪一样...... 王海天刚才所说,并非什么玩笑话,他看南宫羽没有反应,便缓缓地开始报数:“一......二......” 说到二的时候,我看到王海天的手,多少颤抖了一下,不过并不明显,只是,他额头上,分明已渗出一层汗水,由此可见,此时最紧张的并非南宫羽,而是王海天本人。 正当王海天嘴唇微张,即将吐出“三”这个字眼时,我赶忙手腕一抖,顺势就要将两枚铜钱甩出去。 谁知,就在这节骨眼儿,后殿突然传出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浑厚、深沉,但不知为何,穿透力却极强,且带有声声回音,停留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散去,只在刹那间,已回荡于整个殿堂,使得在场所有人,包括剑拔弩张的王海天和南宫羽,也都为之一震,纷纷转头,朝声音来源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只见一位衣着僧袍,年约五旬,白胖白胖的光头大和尚,不紧不慢的从后殿走出。其身后还跟有一人,这人并非和尚,其穿着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我好奇的定眼去瞧,却发现大和尚身后之人,我居然认识。这一刻。我愣住了,心中不知该说激动,还是惊讶,总之,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三哥!对,没错!面目轮廓分明,表情冷峻刚毅、这人不是三哥还能是谁! 其实,我先前想到过,三哥很有可能也混于倒庙之内,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跟一个大和尚,在至关重要的一刻出现,以至于,我明明已经看清此人乃三哥无疑,但仍旧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赶忙转脸看向龅牙八,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却看此时的龅牙八,要比我淡定许多,他好像本身就知道三哥会出现一样,脸上除了一抹笑意,再无其它...... 第九十九章 大和尚威压 正当我为三哥的出现而感到惊讶之际,却见大和尚已经不紧不慢的来到供桌前站定,三哥则面无表情的停在了离大和尚五六米远的地方...... 大和尚四下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于王海天身上。他并未急着说话,只是一脸严肃,目光如炬的盯着王海天。 王海天在大和尚的注视下,显得极不自在,原本飞扬跋扈的他,此刻竟微微有些发抖,就连手中的枪都有些握不稳了。 气场,这便是强大的气场。这位大和尚,看上去慈眉善目,但他身上自带的那种威严与戾气,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可见,手其上沾染过的鲜血不在少数...... 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片刻后,大和尚终于开口,他低沉着嗓音对王海天说:“这位小施主,你未免也太放肆了吧,竟敢在我寺之中拔枪动粗,莫非,你真把这里当成自家的后院儿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和,但我却听得出,其中包含着浓浓的不满之意,甚至还有微微的一丝杀气。 此时的王海天,已经像变了个人似得,刚才那种嚣张的气焰,丝毫不见,换上的,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而且脑门儿全是汗,都顺着脸颊,流入了脖颈。 对于大和尚的话,他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枪,想撤回,却又不甘心,故而胳膊来回抽动几下,显得十分滑稽。 不过,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是这个小娘们儿挑衅在先,我也是不得已才拔的枪。” 大和尚听后,脸色立马阴沉下来,接着用一种阴沉而又凝重的眼神,盯着王海天,良久之后,冷声说道:“她挑衅你,你便可以拔枪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寺的规矩?如果没人告诉你,那老僧今日就不妨教教你。” 说到这儿,他突然对着空气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位施主拿枪的手给我剁了!” 话音未落,就看从左右两排神像之后,突然跳出十多名和尚,且手中各拿一把大刀。他们动作很快,落地之后,不做任何停顿,直接朝王海天奔去。 这时候,原本围着王海天和严名山的黑衣人,很识相的退到一旁,刚好把位置留给了这些凶神恶煞的和尚。 “别、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开枪了!” 王海天一看这些和尚手里都拿着家伙,知道他们是要动真格,搞不好真得砍下他一只手,当下慌了神,原本指着南宫羽的枪口,开始没有目的的向围过来的和尚指去。 看到此番情形,一旁的严名山,终于沉不住气了,只见他猛地跨前几步,同时抬手,将王海天手中的枪口压住,嘴里还不知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转而,他看向大和尚,开口说道:“智仁大师,我这位世侄生性顽略,刚才也只是一时冲动,无意冒犯寺规,还请大师看在他没有酿下大祸的份儿上,放过他这次。” “严施主,你本是我寺贵客,又与老僧多少有些交情,按理说,不予追究他才是,但你的这位世侄,实在太过无理,他刚才说的话,老僧在后面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说什么他就是规矩,他若想杀人,谁都拦不住,这摆明是不把我寺放在眼里。”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继续说道:“倘若不让他尝尝破坏我寺规矩的后果,只怕往后,我们这倒庙,就该封门歇业了,你说是吗,严施主?” 严名山听了大和尚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扭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王海天,而后满脸堆笑着对大和尚道:“大师,我自然晓得倒庙的规矩,只不过,还请大师看在我严名山的面子上,能放他一马,毕竟他是我世侄。”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继续说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世侄的父亲,是长隆集团的老板,舅舅是工商总局的局长,叔叔又是公安局局长,还望大师不看僧面看佛面,饶过他这一次,改日,我必定带上他老子,亲自过来给您赔罪,顺带再让他给咱寺庙捐些香火钱,您看怎么样?” “严施主,你莫非是要拿他的家世来压我?”大和尚听了严名山的话,冷脸说道。 “大师误会了,我严某人绝没有此意,这样,我愿意拿出一千万,来作为庙堂的修缮款项,您看如何?” 这回,大和尚并没有没有立刻接严名山的话,不过,当他听到一千万这数字之时,一双眸子明显亮了许多...... 沉思片刻,大和尚换上一副笑容,然后双手合十,对严名山道:“阿弥陀佛,严施主有心了,看在你的这一善举上,我且暂不追究他冒犯本寺的过责,希望严家主,日后好生管教你的这位世侄,倘若再有下次,可别说老僧不给你面子。” “多谢大师,小海,还不赶快谢谢智仁大师。” 王海天在严名山的提醒下,急忙将手枪收起,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连说了好几句:“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大和尚,并没有理会王海天,只是淡淡的对严名山说:“好了,严家主,你还是先去办理拍品的交接手续和捐赠事宜吧。” 说完这些,他不再理会严名山,转而面向全场朗声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小误会,老僧保证,往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绝不会让大家再受惊扰,还请各位,继续下面的拍卖活动。” 语罢,他不再多做停留,转身,与三哥使个眼色,两人结伴向后殿走去。 三哥从出现到离开,就好像不认识我们三人一样,从始至终,连看都没看我们看一眼,倒是最后转身之际,莫名其妙的冲严名山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而严名山则被他这一笑搞得脸色苍白,甚至还轻咳几声...... 大和尚离开之后,严名山冷冷的看了眼南宫羽,说道:“南宫羽,今日你对老夫的羞辱,来日我必定加数奉还!” 没等南宫羽有所反应,他便拉着有些发呆的王海天,去到了拍卖师面前。几人小声嘀咕几句,之后,便一同走入后殿。 不知为何,看着严名山离去的背影,我微微有些心惊,总感觉,这老小子肯定憋着什么坏呢,看来,南宫羽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一百章 做梦 没有了严名山,拍卖会显得平平无奇,基本上没什么可讲的。严名山带着王海天,去后殿办完手续,便捧着鹰顶金冠饰匆匆离开。场中人好像根本没受这场冲突的影响,继续热情饱满的等待着下一件拍品...... 接下来,在洋人拍卖师的吆喝下,陆续又拍出了几件不错的瓷器和字画。其中一件元青花大瓶,被吕家大小姐,也就是扒金婆,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得。剩余的几件,成交价都没超过百万,我也就没太上心观瞧。 值得一提的是,秦、穆二老,和南宫羽,在后续的拍卖中,并没有出手,甚至都没上台观瞧这些出土文物。与我、龅牙八、慕容晓晓一样,只是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耗时间一样,令人捉摸不透。 三哥一直没再出现,直到拍卖会结束,也没见到个身影。反正我对他早已经习惯,自打认识的那天起,他就一直神出鬼没,一会儿出远门儿,一会儿去倒斗,转而又来了倒庙,并且,还与这里的和尚关系匪浅。 这种做事风格,我实在无法搞不明白,他每天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们三人,之所以等到拍卖会结束才离开,主要是为了能跟着秦、穆二老,或南宫羽等人,一同离开,因为他们所走的路线,很可能与我们不是同一条。 来时经历的种种,已经让我们心力交瘁,如果再来一次,那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 果不其然,他们所走的,与我们来时的路线,完全是两回事。出了门,有人在一面墙壁上摸索几下,突见一排爬梯,至上而下的滚落下来,同时,上方露出一个一米左右的正方形出口。 顺着梯子爬了上去,进入一条很长的通道。途中开启过两个暗门,等于变换了路线,之后,便顺着一条布满台阶的通道持续前行。 期间,并没有经过,布有五行奇觉阵的那个大型宴会厅,一路十分顺畅,没遇到任何危险与障碍。 大约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家相继返回地下停车场。除了外面,发现天色已经微亮,等于说,在这个地下的秘密场所,整整折腾一宿...... 一夜无眠,三人都有些困倦,我正准备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龅牙八却提议,吃了早点,再回去休息。 慕容晓晓没有反对,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三人走大街,串小巷,最后找到间很小的馄饨店,走了进去...... 我们边吃边小声讨论着,这一宿所发生的事,谈论更多的还是南宫羽和严名山。龅牙八之前在我的引导下,已经大致明白了南宫羽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严名山麻烦。慕容晓晓聪明绝顶,没用我提示,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为了更准确的分析此事,我最终还是将先前对于九龙山事件的推论,跟他二人讲述一遍,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的推论没错,九龙山事件的来龙去脉,就应该是这样的。 临了,龅牙八还低声骂了几句严名山,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日后一定要想办法整整这老家伙,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回了道语书房,我将屋门大锁,看看表,已到清晨时分,当下什么也不去想,直接回屋蒙头睡去...... 许是白天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舒服,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好梦。 先是梦到自己回到了棺材谷,里面的棺材还在,而且五位师父分别躺在其中。奇怪的是,他们一动不动,看上去跟睡着了一样。 但不知为何,在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我小心翼翼的穿梭于这些棺材之间,来回观察着五人,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他们面容祥和,衣服干净整洁,最主要,睡姿完全一样,都是平躺着,将双手放于腹部,就跟商量好似的,睡前还摆了统一的造型。 看到这儿,我忽然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与此同时,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身体更像被电击了一样,酸麻无力,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们这哪是睡着了,分明是没了呼吸。我壮着胆子,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没有呼吸,我又不甘心的摸他们脉搏,没有跳动...... 面对五位师父的离奇暴毙,我哭了,嚎啕大哭,一直哭到自己昏死过去...... 第二个梦,更加奇怪。我梦到自己回到了九龙山下,那个地底空洞,看到一对儿夫妇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静静地坐在一个老旧戏台上。 他们的脸十分模糊,无法辨认其相貌。女人的身子,看上去十分虚弱,微微有些发抖,以至于连孩子都有些抱不动,男人只好一只手接过孩子,另一只手搂着女人。 他们看上去十分恩爱,只是脸上,都露出一副愁容。 一家三口,在这里待了很久,一直到黑暗中,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们才悄悄离开。但在离开之前,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墙壁,刻下一串数字:一九八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夫妻两带着孩子,不停地在黑暗中奔走,直到前方出现一大片刺眼的金光才停了下来...... 第二个梦,到这里结束,画面突然一变,第三个梦开始......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我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满心欢喜的坐在父亲肩头,母亲依偎着在父亲身旁,一脸幸福的看着夕阳西下。 这时候,田边,远远的出现两个黑衣人,目光不善的盯着我们一家人。 父母立刻紧张起来,在与黑衣人对视几秒后,父亲一边扛着我,一边拉着母亲,开始在田间飞速奔跑...... 跑,不停地跑,一直跑进大山,才将两个黑衣人甩掉。这时候,父亲将我放下,然后莫名其妙非瞪起一双眼,死死盯着我。看着看着,他的脸忽然开始扭曲,最后,竟变成一个带着恐怖面具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一旁的母亲,也在一阵的晃动之后,变为另外一个黑衣人。 看到父母的变化,我顿时吓傻了,愣神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当即,开始疯狂叫喊。那叫声爆发力极强,完全可以用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来形容。 就在我感觉自己马上要背过气的时候,突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入耳中,一下将我从梦中拉回现实。 我摸着狂跳的心脏,仔细去听,发现的确有人在敲门,于是,一骨碌爬起身,睡眼惺忪的向外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哪来的纸条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这一觉,足足睡了有大半天。 我一边迷迷糊糊的走去开门,一边暗自揣测:敲门之人会是谁呢?龅牙八?嗯,有这个可能。自打决定重开道语书房后,这老小子表现的尤为积极,有事儿没事儿,总往我这儿跑,心心念念就盼着开业...... 我哈切连天的将门推开,正准备没好气的来一句: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跑我这儿来咣咣砸门,想要干嘛? 谁知,出现于眼前的,却并非龅牙八,而是一个身材一流,穿着时尚的漂亮丫头。 看到来人,我有些发蒙,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足足愣神好几秒,才算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位大美女,居然是卓婷雨! 面对突然到访的卓婷雨,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忘了将她请进门。看我有些呆滞,卓婷雨轻笑一声,然后,双臂交叉于胸前,依着门框,故作不高兴的说道:“怎么?不欢迎吗?” 我拍了下脑门儿,赶忙说道:“不、不不、怎么会不欢迎呢,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没想到会是你。” 说话间,已将她请进门。我挠了挠如同雷劈了一般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什么,昨晚没睡好,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那、那个,我先去收拾收拾,你自便。” 说完,也不管她什么反应,直接转身跑去了洗漱间....... 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回到大厅,准备给卓婷雨泡几壶好茶,结果发现,她此刻正拿着块抹布,认认真真的擦洗着屋里的各类家具。 见我出来,她没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道:“瞧瞧,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好好一个书房,都快被你糟蹋成猪窝了,看来,这里没个女人还真是不行。” 我刚想说:你快找个地儿先坐下吧,好歹也算个客人,怎么能让你干活呢。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心想:她不马上就成了道语书房的店员吗,早干晚干,都得干,我何不趁此机会,偷会儿懒呢。 如此一想,我便淡淡的说了句:“你辛苦了。”而后自顾自,坐回到了茶海前...... 一壶老白茶煮好,卓婷雨也恰巧收拾完了屋子。我赶忙邀请她坐下,顺带斟了一杯茶给她,不等她端起杯,我就问道:“你怎么来了?” 卓婷雨并没有立刻回话,她细细品了口茶,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继而不紧不慢的说:“学校这几天没课,我待着无聊,便想着,提前过来学习学习,等书房正式开业,不至于啥都不懂,以免闹出笑话。”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合计着:如果这丫头,真是来工作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员工! 接下来,她问了我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像什么最近有没有看上的姑娘,跟龅牙八是什么关系,对古董文玩了解多少等等。我用春秋笔法,将该说的,能说的,统统告知与她,不能讲的,一个字没提。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这人,一向话不多,聊到最后,干脆没了话,场面一下子变的尴尬起来。好在卓婷雨及时转移话题,开始问起了一些关于书房开业以及经营管理等方面的问题。 对于做生意这件事,我是真没天赋,一听脑袋就大,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于是赶忙找个借口,溜到外面给龅牙八打了个电话。 龅牙八接电话时有气无力,听上去好像还没睡醒。我告知他卓婷雨来了书房,他立马有了精神,说话也从懒洋洋变得精神头十足。 “那什么,别让她走,你先陪她聊会儿,跟她说我马上就到。” 二十分钟后,龅牙八穿着一身干净利落新式唐装,精神抖擞的走进书房...... “唉,我说婷雨,你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好歹也得让我到腾出点时间,来请你吃个饭或是看个电影什么的呀。”龅牙八说着话,已经大摇大摆的来到卓婷雨近前,并且还礼貌性的跟人家握了握手。 只是这老小子,握着手就不愿撒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竟然还有意无意的往人家鼓鼓囊囊的胸脯瞟了几眼,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吃豆腐。好在卓婷雨并没有察觉,要不然,他那张老脸,非得留下几根手指印不可...... “八爷说笑了,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上的,这两天我正好没课,不用回学校,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卓婷雨将手抽回后说道。 “不急不急,咱先喝会儿茶再说。其实,提前让你参与进来也好,省的以后手忙脚乱。等一会儿,咱先盘盘货,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一一列表记下,等抽个时间,你跟我一起去采买便可。不过有一点你放心,工资,从今天开始就给你算起,八爷我可是个有良心的老板,只要好好干,保证让你钱够花,觉够睡。”龅牙八拍着胸口说道。 接下来,龅牙八开启了说书模式,好一顿胡吹乱侃,不过正事儿倒也没耽误,两人还真就跑去货架,盘点起了货物。 一看帮不上什么忙,也插不上嘴,于是我干脆回屋,拿起换下的脏衣服,往洗衣机扔去。可谁曾想,这一扔,裤兜里竟掉出一张黄色小纸条。 不知为何,看到这张小纸条,莫名有些心慌。我不记得往裤兜揣过什么小纸条,也从未写过什么小纸条,那这东西是哪来的?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心中有所狐疑,我便弯腰捡起来翻看,结果发现,上面竟然写有一行小字,内容是:“小心你身边的女人!” 什么意思?小心女人?我身边把有什么女人? 我被这一行小字搞得莫名其妙,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一连串疑问。 纸条?纸条哪来的?是谁放进我裤兜的?如果说,有人悄悄给我塞了张纸条,那么凭我的气场和对事物的敏感度,不可能察觉不到。况且,昨晚我除了与龅牙八和慕容晓晓有过亲密接触外,跟其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不成,纸条是龅牙八塞的? 等等,有点乱,我需要好好捋一捋才行...... 第一百零二章 怀疑对象 先假设这张纸条是龅牙八悄悄塞给我的,那么他想要给我传达一个什么信息呢?难道是在告诉我,慕容晓晓有问题? 我之所以会把纸条中所指的女人认定为慕容晓晓,是因为只有她,才值得龅牙八搞这样的小动作。倘若换作旁人,他大可不必如此,直接找个适当的机会,当面告诉我便可。 再就是,我身边常接触的女人,只有慕容晓晓一个,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我与慕容晓晓从相识到相知的整个过程,还真看不出她哪里有问题。我俩第一次见面,是我初入鬼市的时候,被茶香所吸引,故而主动走进了茶黙语;第 二次,是我不忍心看到慕容晓晓上当受骗,主动上前搭话,这才有了后续的往来。反观前两次接触,都是我主动在先,中间不存在任何算计的成分。 再者,我实在找不到她害我的理由。第一,我们处于同一战线,枪口一致对外;第二,慕容晓晓重情重义,在九龙山还曾救过我一命。她若想害我,恐怕我早已经死了八百回。 而且以我的谨慎和敏感,倘若慕容晓晓真有问题,我不会连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所以,这个逻辑不成立,纸条中所指的女人,绝不可能是慕容晓晓...... 另外,虽说龅牙八乃小偷出身,塞纸条这种行为也符合他的作风,但前提一定得是,慕容晓晓有问题,只有这样,他这种行为的假设才能成立。换句话说,一旦排除慕容晓晓,也就否定了塞纸条之人是龅牙八的这个推论。 由此可见,这张纸条所涵盖的两个信息,均与他俩无关,一定另有其人...... 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头绪,反倒将脑子搞得一片混乱。无奈,我只能看着纸条,喃喃自语道:“身边的女人......身边的女人......” 然而,正当我反复念叨这几个字时候,脑子忽的灵光一闪,随之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脑海...... 卓婷雨!没错!纸条上所指的女人,很可能是卓婷雨! 其实对于这样的一个推测结论,我并不是很满意,因为如果真的是她,我只能说,这个给我塞纸条的好心人,只怕是多此一举了...... 这倒不是说“他”怀疑的对象不正确,而是说,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发现卓婷雨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丫头,是有问题的,即便没有“他”的提醒,我也早做了防备。 实际上,从卓婷雨以应聘者的名义,跑来书房与我见过面后,我就仔细琢磨过其真实身份,结合与她相识的整个过程,最终认定,这个人有问题! 记得吃火锅那次,我无意中,看到她的手掌老茧恒生,且指骨宽大。仅凭这一点,足可以断定,她绝非外表看上去那般柔柔弱弱,分明是个练家子,甚至,我都有些怀疑,她这个大学生的身份,也是假冒的。 还有,那个专门跑来找卓婷雨麻烦的王海天,很可能也是在做戏给我看。 当然,我不能仅凭这些,就认定她有问题,事实上,让我真正对她开始产生怀疑的,恰恰是前不久在书房的那次见面。当时我注意到她少了一根小拇指,问起她原因时,她却编了一个很烂的故事唬弄我,并且再次拿王海天作为挡箭牌。 只可惜,那个故事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况且,在这之后,我还特意去了一趟她所在的那所大学。学校里的确有卓婷雨这么个人,但却从未发生过什么富二代拿刀砍人的事件。 证实她在撒谎之后,我联想到了九龙山墓道中的那个断指血手印,虽然当时并未查看手印的主人是男是女,但我却清楚记得,那只手印的大小跟我的手掌相差无几,而恰巧,我的这双手,天生窄小细长,与一般男人比起来,相对要小上几分,说我长了一双女人手,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这般,我更有理由怀疑,卓婷雨就是墓道中那个血手印的主人。 还有,那天见面之后,我发现她整个人的变化很大,当然了,我所说的变化,并非指长相,而是说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老气横秋。尤其是皮肤,很松弛,看上去没有半点弹性,根本不是一个女孩该有的。 而且当时,我还刻意留意过她的面容,发现其耳根之后,和靠近脖颈的地方,都涂着一层厚厚的粉霜,由此,我怀疑她的这张脸,很有可能是一张人pi面具! 除此之外,最让我感觉不正常的,就是我与她之间,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竟三番五次的发生偶遇,似乎所有的巧合都集中在了我俩身上。这恰恰说明,巧合的多了,就会变成刻意,而一旦成为刻意,事情也就不再简单。 所以,我认为,我与卓婷雨的相遇,本身就是一场精心设计,布局严谨的阴谋。至于布局者是谁,布局的目的在哪,目前还没有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我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大音希声扫阴翳,拨开云雾见青天。我相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再大的阴谋,也有破局的一天。 当前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不动声色,将计就计,陪“他们”将这出好戏演完。等到敌人完全浮出水面的那天,我再给“他们”来个绝地反杀! 至于给我塞纸条的人是谁,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反正“他”跟我是站在一边的,至少目前来看,没有歹意,日后只需多多留神便是...... 衣服在洗衣机里不知转了多少圈,直到走出卫生间,都没有去管。 龅牙八与卓婷雨依旧在忙活,而且看上去,还不亦乐乎。这种场面,我自然不会破坏,直接悄无声息的溜出书房,朝茶黙语而去...... 我在慕容晓晓那儿,串了一下午的门儿,直到天黑之后,才接到龅牙八电话。 电话里,龅牙八说他在我们常去的一家火锅店订了餐,让我带着慕容晓晓一块儿过去,说是要为新来的员工接风。 我没好气的回了句:“接毛个风啊,那叫庆贺。”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是网友 四人围着一桌热气升腾的火锅,一顿胡吃海喝,气氛好不热闹...... 龅牙八依旧发挥他的特长,席间,将他的吹牛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一会儿回顾他的光辉岁月,一会儿畅想书房的美好未来,说到激动时,干脆拉着我们连干三杯。多亏喝的是啤酒,这要是换成白酒,估计一桌人都得趴下。 我与慕容晓晓早已领教过他的这项本领,所以对他讲的一些事,只能呵呵一笑,听听作罢。倒是卓婷雨,听得有滋有味儿,什么“哎、呦、喂”等惊叹词,随着龅牙八的讲述,接二连三的往外蹦,甭提有多投入。 龅牙八一看卓婷雨如此配合,只当自己遇到了知音,索性,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动,吐沫星子,干脆在一排大龅牙的煽动下,狂飙不止,喷的哪哪都是,搞得我一下子没了胃口,只能干瞪着眼,听他瞎掰...... 卓婷雨很会来事儿,在与龅牙八互动之余,还不忘与我们拉近关系,尤其对慕容晓晓,张口一个慕容姐姐,闭口一个漂亮姐姐,直叫的她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不过我注意到,慕容晓晓在高兴之余,总会有意无意的盯着面前这位新进员工多看上几眼,但也只是看看,倒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喝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出头。最后,由卓婷雨提杯,干了杯中酒,结束这场以龅牙八吹牛为主的酒席...... 走出酒店,龅牙八摇晃着身子,醉眼朦胧的说要送卓婷雨回家,结果被其婉拒。他又非常绅士的亲自拦了辆出租车,直到看着卓婷雨上车离去,才算罢手。 说来也奇怪,原本喝的舌头都有些打结的龅牙八,在卓婷雨走后,立刻表现的醉意全无,身体也不晃了,说话也利索了,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跟慕容晓晓相互对视一眼,都搞不明白这老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慕容晓晓正欲开口询问,龅牙八却呵呵一笑,看着我们说道:“二位,怎么样,八爷我今晚的这出戏,演的不错吧?” 演戏?什么意思?我俩同时露出一副不解之色。 看我们有些不解,他故作深沉的点了支烟,慢慢吞吞的抽了几口,才又说道:“不是我说,你们呀,还是太过单纯。所谓:醉酒七分装,喝好才放松。我装醉的目的,就是要让卓婷雨放松下来,人只有放松,才能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说到这儿,他吐了一个烟圈继续说:“你们想想,敢来鬼市工作之人,会有那么简单吗?” “说说吧,这丫头,你是从哪找来的。”慕容晓晓问道。 龅牙八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抬眼看了看我,见我没有想说的意思,他便打了个哈哈道:“我说二位,咱能别在这儿聊吗,回你的茶黙语再说也不迟,顺便弄几壶好茶,让咱也醒醒酒。” 一路无话,回到茶黙语,慕容晓晓点上一支提神醒脑的沉香,接茬泡了一壶红茶,说道:“八爷,这回能说了吧。” 龅牙八等到茶水入杯后,猛喝一大口,接着,吧唧吧唧嘴,开口说道:“我与这丫头其实是网友......” 原来,两个多月前,龅牙八通过鬼市论坛,认识了卓婷雨,并互相加了qq,正式成为网友。 卓婷雨很会聊天,总会说一些让龅牙八开心的话,一来二去,俩人熟络起来,聊得话题也就越来越多。尤其在得知龅牙八混迹于鬼市之后,她便经常会问一些跟鬼市有关的问题,甚至还提到了鬼行。 刚开始,龅牙八不以为然,觉得卓婷雨不过是好奇心重了些,于是将一些鬼市传闻,避重就轻的说与她听。听得多了,她对鬼市的兴趣不仅未减,反之更浓了几分,甚至央求龅牙八帮她在鬼市找一份工作,做什么无所谓,但必须要在鬼市。 这时候,龅牙八才觉察到一些不对,原来这丫头是在变着法的让龅牙八为她牵线搭桥,就此混入鬼市。至于原因,他没有过问,只当这丫头是想来鬼市挣一笔快钱。 巧的是,就在卓婷雨提出这个要求之后的没几天,我们三人合伙开书房的事,也正好商量妥当。龅牙八想着书房开业后,怎么也得有个打下手之人,于是联系了卓婷雨,看她愿不愿意来书房工作。 卓婷雨听了这个消息,十分激动,恨不能明天就上岗,为此还特意约了龅牙八见面。 打这之后,便有了卓婷雨与我在书房碰面之事...... 本来这些都没什么,再正常不过,只是从那天之后,卓婷雨的qq再没有上线过,论坛里也没有她的踪迹,更没有与龅牙八通过电话。 龅牙八以为,卓婷雨很可能是因为与我相识的关系,不好意思过来上班,所以才没跟他联系。他当时也没多想,只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他无意中在鬼市看到了卓婷雨...... 那天,天刚刚擦黑,龅牙八应约,去饭店找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饭,谁知,当他走在鬼街口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跟卓婷雨十分相像的身影,在匆匆行径。 只可惜离得远,再加上天色渐黑,他并不能确定那个身影就是卓婷雨。于是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想要瞧个清楚。 身影行走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根本赶不上她的脚步,好在龅牙八轻功了得,在追了两条街之后,终于瞧清楚此人的面目,确定是卓婷雨无误。 也就在这时候,卓婷雨身形一闪,进入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龅牙八本想跟着进去,却发现这处宅子看上去十分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严家的府邸。 考虑到先前偷了严名山的老怀表,他未敢入内,干脆找了一处角落隐匿身形,等卓婷雨出来,再做打算。 结果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晚上,他始终都没见到卓婷雨走出严家。无奈之下,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中...... 第一百零四章 三哥找我们帮忙 接下来的几天,龅牙八有事儿没事儿总会跑去严家大宅的附近转悠,他期望能够再次见到卓婷雨。谁知,一连过了好几天,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仿佛,从她走入严家大门的那一刻,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卓婷雨的种种表现,都说明其身份并非一个学生那么简单,她来书房工作很可能另有目的。但在没有搞清楚她的底细之前,龅牙八也不敢有太多动作,以免打草惊蛇。故而,他没有将此事告知于我,只是埋于心底。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知卓婷雨来到书房之后,他会表现的如此激动,又为何在酒桌之上,假意喝多一样的口若悬河,却始终不谈与工作有关的事情。闹了半天,他只是为了让卓婷雨放松警惕,好趁机摸清她的路数。 只可惜,这丫头今天的表现,恰到好处,可以说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听完龅牙八的讲述,慕容晓晓沉思片刻,过后,看着我说:“你跟这丫头也认识?”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好再做隐瞒,于是,将与卓婷雨相识的过程,跟慕容晓晓简略说了一遍。不过关于小纸条的事,我只字未提。 慕容晓晓听后,面无反应。良久,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扭脸看向龅牙八,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我们三人身份特殊,平日里你还是要多注意些的好。” 话题到这儿,算彻底结束,临散场时,我丢了句:卓婷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接近我们一定另有目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卓婷雨每天按时上下班,工作也表现的分外积极,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只是妆容变换的十分频繁,几乎一天一个样。今天还是一副玉女形象,明天就成了一副古风装扮,后天却又变的极其性感。倒是为我们这单调的书房增色不少。 我特意留意过她的脸,五官依然那般精致,只是皮肤看上去多少粗糙了些,好在化妆得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至于耳根后面以及连接脖颈的地方,涂抹的粉霜还是要比脸颊的厚...... 我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先前的推论是不是太武断了。如果说卓婷雨的脸,真是一张人pi面具,那这手艺未免也太高超了,长时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竟没露出一丝破绽。除了说厉害,我还真找不出其它什么词儿来形容了。 这段时间,在龅牙八的张罗下,书房添置了两组货架和一组柜台,包括与茶相关的一些货品也都陆续上齐,显得书房十分拥挤。 随着离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们几人全都忙活起来,学习的学习,理货的理货,办照的办照,连喝口茶的空档都没有。本来以为,开业前的生活也就这样了,没曾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有事情发生了...... 这天下午,龅牙八召集大家,开一个“道语书房开业准备会”,连慕容晓晓这个挂名股东,也被迫来参加此次会议。 会议刚开始,龅牙八像搞传销一样,讲了一大堆颇具煽动性的话。还别说,听完之后,几人热血沸腾,立马有种想要提枪上阵的冲动。 我心底不由得为龅牙八竖起一根大拇指,心想:凭他这副架势,以及能把死人说活的口才,再加上一点装波依的范儿,不去当个市委领导,真白瞎了这个人才。 闲话说完,会议马上就要进入正题,怎料,这个时候,房门忽的哗啦一声被暴力的打开。紧接着,就看久未露面的三哥,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众人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三哥,都有些纳闷,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三哥全然不顾我们看向他的眼神,三步两步,已到近前。不等脚步落稳,便焦急的说道:“你们跟我......” 只是嘴里刚刚蹦出几个字,就注意到人堆里面,有一个陌生的面孔,于是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继而向我们递了个眼色,示意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龅牙八的反应最快,他立马转头对卓婷雨说:“那什么,会先不开了,你去整理整理资料,我们进里面儿说会儿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跟慕容晓晓已经脚前脚后站了起来,并且二话不说,直接朝里面的餐厅走去...... “三位,长话短说,你们也都看到我着急的状态了,我来,是想请你们帮一个忙,跟我去趟昌平。”三哥开门见山的说道。 “昌平?干什么去?”龅牙八问道。 “救人。” “救谁”慕容晓晓道。 三哥沉吟了一下,然后向门外瞟了一眼,低声说道:“南宫羽。” “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倒是说说呀。”龅牙八有些焦急的问道。 “来不及了,路上再说。”说到这儿,三哥将脸转向我又道:“你这儿有没有家伙儿。” 略一思索,我道:“有把菜刀......嗯......还有把斧头。” “全带上,再找找,看还有没有什么攻击性武器。”三哥道。 “板儿砖算不算。”不知为何,我嘴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搞什么?不会是打群架吧?”龅牙八问道。 “别废话,路上再说,收拾收拾赶快走。”说完,三哥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最后,还是我先反应过来,赶忙从工具箱里找出一大一小两把斧头,小的递给慕容晓晓,大的递给龅牙八。 接着我又跑到厨房,抄了把菜刀就往外走。刚走两步,突然觉得这幅样子有些不妥,于是又赶紧找了块毛巾将其裹上,这才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龅牙八跟卓婷雨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我们便一同走出书房...... 三哥的驾驶技术相当不错,即使在这车水马龙的繁华地带,也能飞驰而行,遇到堵车的地儿,直接抄小路,再不行,干脆逆向行驶。可见其急到了什么程度。 好在没多久,已经驶出拥堵路段,并在转个弯之后,驶入快速路...... 第一百零五章 赶往事发地 “别光顾开车呀,你倒是跟我们说说,究竟怎么会事儿,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吗?”龅牙八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 三哥猛踩一脚油门,接连超了好几辆车,这才跟我们讲起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两个多小时前,三哥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开,竟然是南宫羽向他发来的求救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救我。”下面还附有一张定位图。 三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赶忙拨打南宫羽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情急之下,他打开定位图,发现地点是一个离城市不远的地方。为搞清楚具体位置,他又通过电脑扫描,进一步得知,这个地方属于昌平区城北一个城乡结合处的废弃工业区。 三哥脑子转的飞快,他用最的时间分析出,南宫羽一定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而且还是要命的事儿,否则,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向自己求救。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三哥认为自己一个人前去,风险太大,说不定连自己也得搭进去。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找几个帮手帮忙较为稳妥,于是就找到了我们...... 听完三哥的讲述,慕容晓晓表亲凝重,眉头干脆拧成一堆麻花。只见她咬了咬嘴唇,对着驾驶位的三哥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会是一个陷阱?” “不可能,我跟南宫羽早前约定过,我们之间的电子通讯和书信往来,只会用拼音来作为沟通语言,从来不使用文字,就是为了避免他人冒用彼此的名头,来做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事,算是一种较为安全的沟通方式吧。”说话的同时,三哥将手机丢与我们。 就看屏幕显示的,是一个短信的对话框,发件人备注为一个大写的“n”,内容是小写拼音:“jiuwo”。再往下,是一张用彩信发送的定位图...... 汽车飞驰,窗外划过一栋栋宏伟壮阔的建筑,闪过一道道绿意葱葱的树影,只可惜,谁都没心思观瞧这沿途风景,都在猜测,南宫羽为何会跑去昌平,到底遭遇了什么凶险,现在还有没有活着的可能......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推论,南宫此次羽遇险,很可能与严名山有关,毕竟之前他曾扬言说要报复南宫羽,这才过去多久,南宫羽便已出事,所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件事本身就是严名山策划的一起报复行为...... 回想拍卖会发生的种种,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哥,你与倒庙那位大和尚的关系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算是吧。” “你让慕容姑娘带我们去倒庙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两个目的,第一,我想让你们知道在这鬼市之下,还存在这一个神秘的组织;第二,我事先已经知道南宫羽会找严名山麻烦,让你们去,也有为她助拳之意。” “你怎么就肯定我们会站在南宫羽这一边。” “九龙山事件的始作俑者,我想,凭你的智慧,不可能猜不到是谁。虽说南宫羽找严名山的麻烦,是为了报她被诬陷之仇,但又何尝不是在为你们出气呢?所以,你们没理由不与她站成一队。” “可偏偏我们只做了看客不是吗?” “那你手中的铜钱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跟你说,拍卖现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信吗?”说到这儿,三哥没等我回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严名山不敢在倒庙之内动手,但是出了倒庙就不好说了,外面指不定埋伏了多少他的人,若真动起手来,南宫羽跟她那帮人根本不是其对手,有你们三人在,我多少还能放心些。” 听了他的话,我沉默了,心想:三哥果真好算计,论这份心思,恐怕连严名山都不及他......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驶入昌平区,三哥并没有看南宫羽给他发来的定位图,而是打开导航,输入一个地点,继续行驶。 按照导航指引,穿过昌平城区,之后七拐八拐的一路向北,直到进入一个所谓的郊区,才找地方停车。 下车后,三哥拿出一张手绘地图,与实地情况做了精确对比,然后伸手指了个方位。他也不多说什么,确定目标,即刻带着我们徒步行去...... 此时已接近黄昏,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落山。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我心中不由感慨:这又将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 我把用毛巾裹着的菜刀递给三哥,他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问一句:“你呢?” 我说:“我用不着这个。” 三哥破有深意的呵呵一笑,随即接过菜刀,不在说话。 步行了约么半个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一条乡间小路。三哥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先停下脚步。 他四下观察一番,又拿出手绘地图看了半晌,最后,还做了一次队形调整,由原来的并排而行,调整为列队前进,他打头,我负责断后,龅牙八和慕容晓晓位于中间。做完这些,也不再耽搁,匆匆踏上小路...... 小土路还算平整,只是两边长满了十几米高的大树,使得整条小路黑乎乎的,压抑无比,且给人一种没有尽头的感觉。 也许是心理作用,从踏上小路的一刻,我内心就变得十分不安,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种感觉极不舒服,让人心里发毛,由内往外的直冒冷气。 整条小路十分安静,除了能偶尔能听到几声乌鸦叫,再无其它动静。 约么走了三四里地,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其中还掺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走在最前面的三哥,似乎也闻道了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立马停下脚步,同时嘴里还发出了“咦”的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急忙快走两步,上前观瞧,结果眼前的一幕,直接让我汗毛倒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看到,在小路中央,转圈躺着数十只耗子尸体,个头特别大,一点儿不亚于当初我在九龙山下的废弃村落所遇到那种长毛大耗子。 这些耗子的死状极其惨烈,有的肠穿肚烂,有的身首分离,还有的焦黑一片,看上去即恶心又瘆人...... 第一百零六章 一片坟地 这种场面,对于我们三个男人来说,还能接受,只是在看到后的第一时间,出于本能的有了生理反应,倒不觉得有多惊悚。 但慕容晓晓就不一样了,她毕竟是个女人,尤其对于耗子这种东西,具有天生的恐惧意识,更何况,还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识到如此惨烈的一幕,没被当场吓死已经算不错了...... 她此刻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我担心她会被吓出个好歹,赶忙上前抓住其胳膊,使劲捏了一把。 经过我这一捏,她从恐惧中醒来,条件反射的松了口气,随即抬起双手捂住口鼻,厌恶的向一边退开,不愿再多看一眼。 然而,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安静的小路,不知怎的,平地刮起一阵风,风不是很大,却很凉,吹在身上阴冷透骨,以至于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与此同时,周遭没来由的起了大雾,抬眼所见之处,一片朦胧。巧合的是,太阳刚好落山,整个大地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 此情此景,我想,任谁都不会想到,凭空出现的雾气,居然变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白色颗粒。它们飘荡于无处不在的空气中,浮浮沉沉,凄凄哀哀,使得整条乡间小路,诡异无常,且极不真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前一刻,这里还烟火气十足,这一刻却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非黑非白的灰色世界,变化之快,让人防不胜防,若说没有古怪,打死都不信。 这种情况下,还得看三哥。他常年奔走于山野之间,见过的怪事,两只手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对于这场突如其来能将天色一下子覆盖的雾气,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依旧淡然自若。 只见他双手背后,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一位历经沧桑的江湖大侠,一言不发的凝视着雾气深处,那样子,好似要将这迷雾看透一般。 我们谁都没有打扰他,只是学他的样子,故作深沉的凝视远方...... 一秒、两秒、三秒......这种姿势保持了大概几十秒之后,三哥有了反应。他扭头朝着来路看了几眼,嘴里蹦出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说罢,也不等我们有何反应,率先绕过那些恶心的耗子尸体,匆匆行去。 我们自然不敢怠慢,赶忙恢复队形,跟了上去...... 继续向前,陆续又看到很多大耗子尸体,不过都是零零散散的,并不集中。龅牙八还在路边发现一只带血的匕首,以及很多挂满血迹的破碎布条。这些布条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十几分钟后,雾气开始消退,变得稀薄很多,这才看清,道路两边已经没有了树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长满荒草的土坟包。换句话说,我们跟着这条小路,竟然走入了一片土葬区。 对于成片的坟地,我想,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恐惧,而后是敬而远之。但三哥不同,他可是鬼行中斗字一行的倒斗高手,下过的斗,比我见过的都多。眼前这些土坟包,非但没有害怕之意,相反产生了浓厚兴趣,原本匆匆行径的脚步,开始变得缓慢,最后竟停了下来。 我们三个虽然表现的十分淡定,可内心却是七上八下,眼神中纷纷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好在以前下过一个规模宏大的冒牌儿皇陵,也算见过些世面,才不至于被这些土坟包给吓退。 此时,天色已彻底变黑,大片的坟包看上去好似一个个黑乎乎的怪物,而长于坟头的荒草,就如同怪物的手臂,风吹之下左右摇晃,仿佛在招呼我们过去。可以想象一下,此等场景,远比鬼片里的更为吓人。 这还不算,随着荒草摆动,整片坟地发出沙沙作响之声,乍一听,好似有很多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悄悄话。而坟地深处,不知是何缘故,竟然飘荡着缕缕青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无数孤魂野鬼,肆无忌惮的在外游荡,寻找着它们的猎物、替身...... 许是倒斗人的习惯,见了坟,就想进去瞧瞧。当我们走到差不多坟地中心的时候,三哥突然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站着别动,他自己则朝着左边几个看上去还算完整的坟包摸了过去。 我本想跟过去看看,结果被龅牙八拦下,没办法,三人只能干瞪眼,看着三哥的背影消失于坟头深处。 龅牙八点了一支烟,十分享受的抽了两口。随着一阵无规则的蓝烟喷出,他开口说道:“我说二位,你们知道刚才那些大耗子是怎么回事儿吗?” 慕容晓晓厌恶的回了句:“能怎么回事,被人弄死的呗。” “会不会是南宫羽?”龅牙八道。 “这个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或者说很多人,遭受了大耗子的攻击,应该还有损伤。”慕容晓晓道。 我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不过心里大致已有了答案。 说话之际,龅牙八手中的香烟已经抽了一大半,等于说,距离三哥进入坟地的时间至少得有几分钟了。我朝着坟地望了过去,不见他影子,竖起耳朵听,也没有丝毫动静。 我有些心慌,担心三哥会出什么事,毕竟这里是一片埋死人的坟地,谁敢保证不会蹦出一个厉鬼或是精怪什么呢。三哥再有本事,也终将是个凡人,在鬼怪面前估计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行,我得去看看。 如此一想,我也不去理会龅牙八的阻拦,抬腿就要往坟地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三哥,突然从坟地深处向我们喊道:“你们过来看看。” 听到三哥的招呼,几人一头扎进了坟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摸了过去。脚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格外留意,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走着走着,我突然看到右前方有火星闪烁,于是上前查看,结果发现,附近的荒草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有些火头还没彻底熄灭。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血腥味,其中还混合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虽说不强烈,却也令人作呕。 没有照明设备,在这种鬼地方,我岂敢妄动,当下不再去管味道的来源出处,调转身子,继续朝三哥所在的地方摸去...... 第一百零七章 恐怖的尸体 路过几个坟包,上面有很多直径约么十多公分的黑窟窿,看样子,很多动物都把这里当做了老窝...... 绕过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前方出现一圈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三哥点亮着手机电筒,正蹲在一个坟头前查看着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三人几个跨步去到近前,怎知低头一看,直接吓得魂飞魄散。龅牙八更是惊呼道:“什么玩意儿,这么吓人!” “别叫!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这一叫,当心把鬼招来。”三哥没好气的道。 没错,这个吓人的东西,的确是一具尸体,只不过死状也太过恐怖了些...... 眼前这一幕,极其血腥,在一大滩即将要凝固的血泊中,倒着一具面目全非,体无完肤的恐怖尸体。 死者的脑袋肿胀无比,面部全是血浆,乍看之下,像一颗被鲜血浸泡过的足球。一开始,我还想努力的看清死者长相,然而细看之后,发现整张脸,除了嘴巴还算完整,其它部位根本没法看。 一双眼睛,没了眼球,明显是被挖了去,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鼻子血肉模糊,鼻梁、鼻头干脆成为一堆烂肉,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 耳朵不在了,只留下两个耳洞。下巴也光秃秃的,露着森森白骨...... 头部往下,更让人无法直视,脖子表层的皮肉已经不见,血淋淋的喉管裸露在外。肚子上有一个大窟窿,能清楚的看到,里面大部分的内脏已被掏空,剩下的只是些混合着血液的零碎肉浆。 双腿的膝盖以下,还能看,只是零星少了几块肉,而往上就不一样了,肉多的地方,几乎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看上去坑坑洼洼,疙疙瘩瘩,猛一看,如同长了很多双狰狞血腥的眼睛,别提多瘆人。对于患有密集恐惧症之人,只怕一眼都看不得...... 可怕、恶心、惨烈,我只能用这些词汇来形容这幅场景。 仅仅看了几眼,便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一个没忍住,将肚子里面的东西全部倒灌出来。好在及时移开视线,才不至于吐个底儿朝天。 再看慕容晓晓和龅牙八,他俩的反应要比我夸张许多,此刻正一人守着一个坟头,低着脑袋,狂吐不止,恨不能连胆汁儿也一起吐出来...... 我强忍着肠胃扭动所带来的不适,抬眼偷瞄了一眼三哥。却见此刻,他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仍旧用一副冷峻表情,仔细端详着尸体。 我不禁暗暗佩服,倒斗高手果真异于常人,都这种情况了,还能保持面不改色,淡定的,仿佛倒在他面前的,压根儿不是一具恐怖血腥,面目全非的尸体,而是一件十分具有研究价值的艺术品...... 三哥用捡来的一把匕首,在死者残留的衣服口袋里挑弄半天,没发现能够证明其身份的物件。我以为他会就此离开,谁知他这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三支,一起点燃,而后小心翼翼的插于死者面前,同时嘴里嘟囔了句:“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归幽府。” 做完这些,他起身指着一个离我们约么有十多米远的地方,说:“我们去那儿看看。” 顺着三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黑暗的地面上散落着很多不规则的影子。我立刻掏出手机,点亮照明,率先跑去查看。 却见,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只黄鼠狼尸体,基本都已肠穿肚烂,死状跟小路上那些大耗子一般无二。 除了这些恶心的东西外,四周还散落着几只花脸面具,以及一些衣服碎片。旁边的几个坟头前,有很多杂乱无章的打斗痕迹,和一片片被火烧灼后的荒草灰烬...... 看到这儿,我心中有了计较。想来,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一场人与黄鼠狼的大战,而刚才那具恐怖尸体,应该是被诸多黄鼠狼攻击致死,甚至还被啃了个体无完肤。 三哥给出的答案,与我的猜测相差无几。他告诉我们,说小路上的那些大耗子跟坟地里的黄鼠狼,应该是一伙的,被攻击者,十有八九就是向他求救的南宫羽。不过看样子,南宫羽一方,损伤惨重。 另外,他还透露出一个信息。通常像耗子、黄鼠狼这类的小型哺乳类动物,并不敢轻易攻击人类,除非成了精。而且,按理说老鼠与黄鼠狼本为天敌,不可能一起出现,更别提合作了。 那我们看到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好像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有人能控制这群畜生。简单点说,就是有一个会使用御灵术之人,指挥着大批的耗子和黄鼠狼,对南宫羽等人发起了毁灭性的攻击。 御灵术,这个词我并不陌生。前不久的九龙山下,我遭受了长毛大耗子、大鸟以及黑猫的袭击,当时曾怀疑,在那个地底世界里,很可能隐藏着一位御灵高手,是“他”控制着那些凶残的东西,对我发起一次次的攻击。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竟然又遇到了这种事,我是否可以说,袭击南宫羽的,跟当初袭击我的,是同一人呢? 根据坟地里的发现,我们有了大致的判断,于是不作停留,重新返回小路...... 继续向前,几人不免加快速度,除了偶尔会停下查看南宫羽的踪迹,几乎再无停顿。 半个小时的脚程后,这条乡间小路,被两条不算很宽的河渠截断,河渠的另一头,是一片林子,其中有大股大股的蓝烟卷入黑暗,不用想,里面肯定着了火。 三哥站在河渠边,略作犹豫,稍后便带着我们过渠入林...... 林子不算大,但却很密,我们朝着冒蓝烟的方向,小心前行。踩着厚实的落叶,有种虚飘飘的感觉,好在没走多远,就看到,在一颗比较粗壮的大树下,扔着五六根制作粗糙的火把。 火把已经熄灭,但枯树叶子已被引燃。火势很小,导致烟雾异常浓烈。周围依旧有打斗痕迹,看上去还十分激烈。 只是这里并没有发现大耗子和黄鼠狼的尸体,也没有死人...... 第一百零八章 凶手是人 继续前行,再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一路上,血迹、尸体、大耗子、黄鼠狼,这些东西一样都没见着。正当众人以为走错了路,打算换个方向走走的时候,却发现,林子已到尽头...... 走出林子,出现于眼前的是一块很大的凹地,放眼观瞧,几人不由得一愣,于此同时,后背猛地一阵发凉。 只见,黑暗之下出现一片血色,偌大个凹地,遍布鲜血,乍一看,竟然如同一个屠戮过后的血池,从中透着阵阵阴寒、血腥,以及惨无人道的悲凉气息...... 大片的鲜血,无情的冲击着我们每个人的视觉神经,顿时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愤怒的情绪,冲入大脑。那一刻,我特别想大喊一句:“他妈的,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杀戮,大杀戮,我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朝气蓬勃,和谐发展的现代社会中,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制造杀戮...... 在凹地的血水中,整齐的倒着七具男尸,看上去好像还特意摆放了一番。尸体穿着同样的衣服,连死法也是同样的。 眼前这一幕,让我无法淡定,身体立刻有了不适的反应。先是手脚冰凉,再是呼吸急促,后是瞳孔放大,我感觉自己差一点就昏死了过去。 有这种反应的不光是我,慕容晓晓和龅牙八,同样如此,二人甚至连身体都跟着晃了几晃。三哥相比起我们,要好上许多,但此刻,也是面色发白,手脚颤抖...... 当然,我们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不完全是因为这幅场景的可怕与可恨的杀戮,还因为, 这七具尸体的死状,实在太过诡异。 不同于我们在坟地中所看到的那具体无完肤的尸体,恰恰相反,这七具尸体,脖子以下的部位,也就是身子,完好无损,连衣服的纽扣都没少一颗。只是,身子虽然完整,但脖子往上却是光秃秃的,等于说脑袋搬家,没有了,留下的,是一个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 七具无头尸!没错,是这样的! 为何说,我们对这七具无头尸的反应,要大过于坟地中的那具尸体呢?原因是,当查看伤口之后,发现,这七具尸体的头颅并非是被大耗子或黄鼠狼吃掉的,而是被一种非常锋利的利刃给割去的。 伤口看上去很平,很整齐,应该是一刀断头。可以确定,这次的凶手是人,与动物无关......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怖的,我想,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人,有着高等智慧的人! 人心叵测,难以捉摸,你永远不知道一个想要害你的人,会如何费尽心机的算计你,又有多少阴招、狠招在等着你。 相比起来,动物就要简单直接的多,顶多粗暴一些,不至于防不胜防。 之前还一直认为,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一群数量较大的畜生。作为灵长类动物的我们,还是有办法对付的,再不济,救人之后,大家脚底抹油,跑路便是。 但此刻,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除了有大批量不知因何原因而变得嗜血如命的耗子和黄鼠狼外,还有同我们一样,有着高级智慧的人。 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危险系数会很高,稍不留神,就可能全军覆没。搞不好,真会应了那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能成功的救出南宫羽,相反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怀着浓浓的恨意与担忧,众人继续寻着踪迹,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径。为避免成为潜藏于黑暗中的猎人目标,大家不得已将手机光源关掉,以至于,这一路走的相当艰难。 好在,四五十分钟后,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出现于我们的视线中...... 三哥拿出手绘地图,仔细对照一番,确定南宫羽发给他的定位,就是眼前这一片区域,只可惜,没有标注具体是在工业区的那个位置。 工业区很大,有着一排排坐北朝南的低层建筑,里面黑灯瞎火,阴气森森,没有一丝生气,安静的,如同一片苍茫鬼蜮,看着让人心肝儿直颤,不寒而栗,浑身上下,由内往外的冒着冷气...... 为尽快找到南宫羽,我们决定分头行动,四人一人负责一排建筑的查找,约定,只要有任何发现或危险,就大叫三声:来人。 我本以为慕容晓晓和龅牙八,会因为害怕而拒绝单独行动,谁知,这小妮子和老小子,丝毫没有后退之意,分别举了举手中的铁锤,一头扎入了布满危机的黑暗之中...... 慕容晓晓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她擅长擒拿格斗,单纯的打架不成问题,而且还有腰间的皮鞭作为护身,倒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龅牙八这厮,跑路的本领无人能及,只是手上功夫,要弱上许多,甚至可以说压根儿没有功夫。总之,我从没见过他出手,所以对这家伙的担心,不免重了几分。 三哥不需要我担心,作为倒斗界高手,身手肯定没得说,而且,他这辈子所经历过的凶险,都是要人命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废弃工业区能比的。 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绝不是单凭运气好,肯定有其自己的保命手段...... 我查找的是靠近北侧的一排建筑,由于没有开启手机电筒,并不能看清楚建筑全貌。不过从大致轮廓来看,这应该是一排钢结构的铁皮房。房子总高约五米左右,跨度,也就是进深,少说得有二十多米。 由于荒废太久,铁皮房子前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有几处比较集中且较高的,把房门都给堵了,恍惚间,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立于门前,令人望而生畏。 一整排建筑,被分作了数十间大小不一的厂房和仓库,门窗,大部分都已破损,不经意间露出了房间里阴沉、可怖的一面。 我蹑手蹑脚,挨个查看了离我最近的几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地面散落着一些破纸壳子外,再无其它。 第四间仓库相对要大一些,粗略一看,得有七八十个平方。库中放有三四根巨大的水泥管子,直径少说得有两米多。墙角堆放着很多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深入地下 我走近水泥管子,想碰碰运气,看看里面是否有南宫羽的身影。结果,人没见着,倒是在其中的一根水泥管子里,发现七八只死了有很长时间,干扁到只剩下一张皮的小耗子。 我觉得恶心,准备退出去,前往其它库房。可就在转身之际,余光中,看到管壁之上写有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伸手摸了一下,血还没有干透,看来写了没多久。 打开手机电筒,向这几个字照去,顺嘴读了出来:“严名山害我。” 当最后一个字从口中落下之后,我身子猛地就是一颤,随之激动起来。看样子,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这五个字,很明显是南宫羽留下的,只是,她人去了哪儿?难道已经逃走了?又或者出事了? 我有些不甘心,把所有水泥管子重新查看一遍,可惜,再无字迹,倒是找见几根很长的头发。 角落中那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坨一坨的废旧电线。看到这玩意儿,当下我灵机一动,从中抽出十多根还算结实的,然后像拧麻花一样,拧在一起,做成一根接近两米的电线长棍,以备不时之用。 有了这个线索,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拖着长棍快速走出房门,去到了其它库房...... 只可惜,一连找了七八间仓库,始终都是一无所获,直到走入一个十分宽大的厂房,才算有了新的发现。 厂房位于这一排建筑的最中心位置,里面码放着好几排大号的木头箱子。刚开始,我并没有什么发现,然而,当走到第三排木头箱子后面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有两只大耗子从箱子底部窜出,并且以闪电般的速度逃向黑暗,转瞬间没了踪影。 当时,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黑影,吓了一跳,几乎条件反射的向左跳开。谁知,好巧不巧,又或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我这一跳,刚好踩在一块方形的水泥墩子上。 按说,这东西非常结实才对,但不知怎地,当脚与水泥墩子接触的一刻,只感觉脚下一软,似有什么东西被我踩的陷下去一样。接着,就听旁边两米远之处的一块地转,猛然间传出一阵咔嚓之声...... 我被这动静吓得够呛,赶忙做了个防御姿势,已保周全。只是,当双眼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时,却见原本覆盖于地面的那块儿地砖,一下子没了踪影,随之出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大口子。 机关暗道!脑子在第一时间认定这是一个机关暗道。 我皱起眉头,小心翼翼的上前观瞧,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有一股股的冷气从中冒出,打在身上,让我不自觉后退一步,同时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开启手机电筒,向里面照去,只见有一排粗糙的水泥面儿台阶,通向下方。台阶很长,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可以肯定,下面绝对不是什么地窖,很有可能是一间地下室...... 看着幽幽深处,我隐约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总觉得下面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等着我。我不敢就这么冒失的下去,也不敢放声大叫一声“来人”召集其他人。于是按下手机键, 打电话给龅牙八。谁知一连打了好几次,电话里头传来的,始终都是“嘟嘟”的忙音,基本上两声之后便会自动挂断。 无奈,我又分别打给了慕容晓晓和三哥,结果跟打给龅牙八的情况一样,无法接通...... 这个结果,让我心底不禁泛起嘀咕:怎么会这么巧,三人的手机居然会在同一时间无法接通? 我有些不甘心,打算重拨一遍,谁知,当眼睛注视着屏幕时,才发现,并非是他们的手机无法接通,而是我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 使劲儿摇晃了半天手机,信号标志始终没有变化,于是我苦笑一声,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黑乎乎的暗道。 思索半天,我捏了捏手中长棍,最后把心一横,还是决定要下去一探究竟,说不定慕容晓晓真的就在其中...... 咬着牙,下到台阶,谁知手机发射的光亮,一下子被黑暗吞没。我本以为,随着空间变小,微弱的光亮,会因为光线的聚集而变得明亮无比,没想到,却只剩下一个很小的光圈...... 我心中不解的四下乱看,发现两侧的墙壁,居然通体成墨黑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墙体,涂了具有吸光效果的颜料,难怪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走了约么十几节台阶,我注意到,左侧墙壁,有一片呈喷射状的花式血迹。通常这种血迹的形成,是由于受伤者被某种利器快速刺入身体,并快速拔出,如此,体内的鲜血便会出现爆发式喷射,从而形成一种血花式的图案...... 顺着台阶,向下拐了两个弯,仍然没有看到尽头,估么了一下,此时,距离地面少说得有两层楼的高度。 越往下走,心脏跳的越快,阴冷、潮湿、黑暗、死寂,将我全身包裹,恍惚间,我竟有种走向地狱的感觉...... 正当我犹豫,是否要继续走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立马一个激灵,赶忙将耳朵贴于墙壁仔细去听,可结果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 我很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也绝非出现幻听,刚才那种声音,真真切切的传在了耳朵里。 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脚步声变得更轻一些,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集中注意力,继续往下走。 几十节台阶很快抛于身后,下方又一次出现转弯,我不禁皱起眉头,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种声音再次传入耳中,不过这回的声音,要比刚才的大一些,听上去,好像是几个人的说话声。 耳朵竖起努力去听,却依旧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下方有人...... 我赶忙将手机关闭,整个通道一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变成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小心翼翼的摸到转角,探出半个脑袋往下看,结果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第一百一十章 铁门内的对话 这种气氛十分诡异,如果不是有着二十年前的鬼屋经历,以及几个月前九龙山下的恐怖遭遇,我想,此刻的我,肯定已经吓尿了...... 试想一下,当你一个人,来到一片废弃工业区的地下几十米处,又是在这样一个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空间里,听到一些类似于人的谈话声,但却偏偏又看不到人,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准儿会认为有鬼。要是胆子稍微小一些,估计当场就得被吓死...... 深呼吸,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尽可能平静,然后握了握手中长棍,把心一横,继续往下走去...... 没了照明,我只能两眼一抹黑,左手扶墙,长棍当拐,如同一只蜗牛,缓慢,且很有节奏的,走下了一节又一节台阶。 不记得走了多久,只感觉面前依旧是没完没了的台阶和没完没了的黑暗。 终于,当我即将要承受不住这种漫长的煎熬和对黑暗的恐惧时,前方突然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亮。我心里清楚,到地方了...... 借着幽暗深处的诡异光亮,我看见在几十节台阶下,隐约有一扇半开着的大铁门。离得太远,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不过联想到刚才所听见的说话声,不难判断,铁门之后肯定有人。 我紧贴墙壁,弓起身子,慢慢地朝着铁门摸索过去,在距离铁门五六米之远的一处光亮阴影中,我停了下来,而后集中注意力,一边观察门内动静,一边竖起耳朵听。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铁门内的一部分情形,但由于太过昏暗,只能瞧出个大概。 门内,烛光轻微抖动,有两三个人影,伴随着烛光的摇曳,不断地拉升、缩短,最后又变得扭曲,怪异,乍看之下,宛若几只张牙舞爪的幽魂,令人心惊,胆寒,毛骨悚然。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我有这种想要掉头逃离的冲动,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终究没有走。 我保持着一个半蹲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搞出什么动静,会引起门内那几个影子的注意。 大约一炷香之后,里面的影子终于动了。我看见有两个身影,很自然的弯腰屈膝,而后抬起一个看上去好像很重的东西,向一边走去。过后,又是好一阵的来回走动,搞不明白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另外一个一直没有反应的身影,这时候也有了动作,只见他动了动手指,突听“嘎嘣儿”一声,打火机亮起,随之点燃一支香烟,开始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无形中为那盏昏暗烛光,蒙上一层淡蓝色烟雾,同时,也将里面的氛围衬托的妖娆且又诡异...... 我十分迫切的想要搞清楚南宫羽是否身在其中,于是悄无声息的躲到了铁门旁边的角落里,只要再往前跨两步,里面的情形就能瞧个一清二楚。 刚刚蹲下身子,就见烛光投射出的几个身影,突然停在了门口。这个情况,让我始料未及,还以为这几人要走出铁门外,猝不及防之下,我差点儿没掉头跑开。好在,他们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要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等心绪平静,铁门咣当一声关闭,接着,里面传出一段清晰的对话。谁知,当我竖着耳朵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一段对话之中,所涵盖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说话的,是个男人,其声音轻佻,略显尖锐,听上去还十分耳熟。我心头一动,脑子立马闪出一人——王海天。 对,没错,这人的确是我前不久才刚刚见过的,有着一头黄毛的王海天。 “呵呵呵呵......小娘皮,姿色不错嘛,原来一直以为,你整天戴着一副鬼脸面具,肯定是因为丑的不能见人的缘故,今日一看,是我眼拙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大美人儿,不,应该是国色天香才对,看来,小爷我今儿得好好开开荤了。” “别碰我,走开.......不然......不然你会后悔的。” 回话的是个女人,听上去也十分耳熟,略一回忆,我心中猛地就是一个激灵,差点儿按耐不住,直接冲进铁门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南宫羽吗? 正当我激动之际,一声脆亮的耳光突然响起,直惊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啪!” 接着,就听王海天恶狠狠的说:“妈了个巴子,都这种处境了,居然还敢威胁老子,要不是我叔父想从你嘴里得到什么狗屁线索,小爷我早就把你喂耗子了,” 沉默,随着王海天的骂声落下,门内陷入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大约一分多钟之后,这种沉默被南宫羽打破,只听她说:“哼!卑鄙!居然跟我玩儿阴的,这次算我认栽了,说说吧,你们怎么才肯放了我。” “放了你?哈哈哈哈......这么快就认怂了,那天你不是挺厉害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我不跟你斗嘴,你就说,怎样才肯放了我。” “把你放了,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告诉我白南风的下落,小爷我立马放了你,当然,你要是觉得空虚寂寞的话,我还可以免费陪陪你,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床上的功夫可是相当不错,保证让你欲仙欲死,怎么样?要不要尝尝?呵呵呵呵......” “呸!无耻、下流,狗杂碎!你告诉严名山,第一,我不知道白南风的下落;第二,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再说,他不是前不久才从白南风手上得到了老怀表吗,怎么?这么快就把人给弄丢了?” “你少给老子装蒜,白南风在哪,你心里最清楚,我劝你,还是痛痛快快说出来的好,否则......哼哼......” “否则怎么样?杀了我?你有这个胆儿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上回在那个破庙里,老子就想一枪毙了你,只可惜,半路杀出个老和尚,要不然,你能活到今天?” 说到这儿,王海天啐了一口,继续道:“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你那天的挑衅,我叔父还真没想这么快动你,但你那天着实惹怒了他老人家,所以我们才提前下手。你也别嘴硬,老实告诉我白南风的下落,我可以保证,你与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我都说了,不知道,听不懂人话吗?哦,对了,差点儿忘了,你本来就是严名山的一条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冲进去救人 “啪、啪、啪” 没等南宫羽的话音落下,三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接着,就听王海天用阴狠无比的语气说:“妈的,给脸不要脸,敢骂小爷是狗,找死!” 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行,就这么弄死你,也太便宜你了,来人,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 听到王海天的吩咐,一直站着没动的两个身影,行动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南宫羽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不要、不要......小黄毛,有种放开我,我一定杀了你.......” “行了!脱一件儿得了,还想一次性都脱完呀,剩下的慢慢来,这样才好玩儿嘛。”王海天颇具玩味的说道。 “你有种放开我。” “呵呵,放开你?别说放开你,就算放了你,你也动不了。不妨告诉你,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自作主张,喂你吃了一种叫做“软骨散”的药。服下这种药,十二个时辰内,全身酸软无力,手脚动弹不得,可以说,此刻的你,只能任人摆布。这回你明白为何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吧?哈哈哈哈......” “王八蛋,我一定会让你死在我手里的!” 南宫羽声音有些发抖,语气中表露出自己内心里的愤怒、恐惧、无力以及不甘心。 听到这儿,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门内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场景,怎样的一副画面。这几个不是人的,居然这般羞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真他妈的操蛋。 我气的牙根儿直颤,恨不能立即将里面这几个畜生碎尸万段...... 正当我准备要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救人之时,这时候却听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南宫楼主,你就别再嘴硬了,我看你,还是痛痛快快的把白南风的下落说出来的好,否则,你身上的衣服......嘿嘿嘿嘿......”“闭嘴!你这个叛徒,哼!算我眼瞎,竟会信了你的鬼话。你听好了,我南宫羽在这里发誓,不宰了你,我誓不为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都这副德行了,居然还敢威胁我,当真活的不耐烦了。小少爷,要不你干脆把这娘们儿交给我得了,我保证好好让她享受.......不,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滚蛋!我还没来得及尝鲜,能轮得到你吗?不过你放心,等小爷我玩儿够了,会把她交给你的,到时候,你想玩儿就玩儿,不想玩儿,宰了便是。” “唉,好好好,少爷您先来,我这就去给你把她的衣服扒了。” 听到这儿,我忍无可忍,心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前一个跨步,飞起一脚,将门踹开,也不管里面的人是什么反应,举起手中长棍,高喝一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我的这个出场,还真有些武侠电影里大侠的影子,不敢说有多威武雄壮,却也大气凛然。尤其对于南宫羽来说,我的出现,绝对不亚于救世主,是她在绝望中所看到的唯一希望。 映入眼中的,是一间近乎于审讯室的暗室,粗糙的水泥墙壁上,挂满各种刑具。皮鞭、烙铁、各种刀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很多把锯子。 屋里一共有四人,女的自然是南宫羽。 此刻的南宫羽,跟在倒庙里见到的那个脸戴面具,沉着冷静,气淡神闲的她,完全判若两人。她全身瘫软的靠在一根粗大的石柱旁,上身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件包裹着一对儿大白兔的粉红色文胸。昏黄的烛光下,露出了白嫩如水的纯洁玉体。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好,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有惊恐、有羞涩、有绝望。不过当看见我的这一刻,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亮光。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验证了我之前的判断,他便是有着一头黄毛,嚣张跋扈的富二代王海天。 王海天左肩头裹着厚厚的一层带有血迹的纱布,应该受伤不轻。当他看到有人闯了进来,脸上立刻流露出一副错愕的神情,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后退一步。 王海天身侧各站一人,其中一个,脑袋锃亮,满脸油光,个头也就刚刚一米六,但腰身却肥的出奇,标准的矮胖型,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水缸成精;另外一个看上去应该是王海天的保镖,整体长得五大三粗,脸上有一道很深且很长的疤痕,好似一只蜈蚣爬在了脸上,分外吓人。 这二位见到我,倒并未表现的有多惊慌,反之露出一副凶狠之色。 一秒、两秒、三秒......沉默过后,王海天终于反应了过来,当他看清来人是我,其错愕的表情立即退去,随之换上一副阴狠、冰冷的表情,看着我说:“他妈的,又是你这个瘪三,居然敢三番两次的坏我好事,当真活腻了。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王!”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猛地向腰间伸去,而立于他身侧的另外两人,也都在这一刻有了动作。矮胖子跨前一步,作势拔刀,大个子则作势拔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开始动的一刹那,我手中的长棍,已经离手,带着阵阵冷风,化作一只离弦之箭,直冲王海天的面门而去。 这还不算完,当长棍脱手的一瞬间,我的另一只手也有了动作,两枚古铜钱,随着手指翻动,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当然,这两枚铜钱并非打向了王海天,目标也不是另外两人,而是直接朝着这里唯一的照明,蜡烛,射了去...... 我先发制人的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且没有任何预兆,根本不给王海天等人反应的机会。当他们各自拿出武器之时,蜡烛毫无征兆的突然熄灭,整个暗室,刹那间变成一片漆黑,成为了真正的黑灯瞎火。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不用说,这杀猪般的嚎叫声,肯定是出自还海天之口,想必,被我飞出去的长棍,打的不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难之境 此时此刻,暗室里已经乱作一团,黑暗中,各种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惨叫声、脚步声、拔刀声、子弹出膛声,等等声音混合一起,丝毫不逊色于诸如“007”这样的美国大片的战斗音效...... 我呢,则早在出手的一刻,已经逃离原来的位置,就地一滚,躲入一根石柱后方,并且再次摸出几枚铜钱,朝着王海天几人所在方位打了过去。 又是一阵“啊呀呀”的惨叫声,过后,一连串枪声响起。其中一枚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肩膀头子飞了过去。好在有惊无险,但照样吓出我一身冷汗...... 这看似简单的一次交锋,其中却步步惊心,万分凶险。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刚才只要有哪个动作慢上一步,小命指定玩儿完。 实际上,当我踹开铁门的一刻,便已经想好了战斗策略,毕竟对方人多,手段歹毒,视人命如草贱,且手中都有家伙。倘若与之正面对抗,就算我有天大的能耐,也难免要吃上个大亏...... 黑暗中,趁着混乱,我化身一只狸猫,几个轻盈的跳跃,已来到南宫羽近前,而后不由分说,直接将其抱起,朝着来路狂奔而去。 南宫羽不愧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当我抱起她的一刻,她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平静的,如同一汪泉水,任由我带着她在枪林弹雨中抹黑穿行...... “妈的!疼死老子了,快把蜡烛点上,不,先把门堵了,别让这小子跑了。不对,你们一个堵门,一个把南宫羽拉来,快呀,快去!”惊慌中的王海天,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着。不过这小子还算有些脑子,乱成这样了,都能想的如此全面。 只可惜,我的速度远远要比他们的快,就在一个身影即将要堵到门口之时,我也已经冲到近前。不等他有所反应,直接飞起一脚,将其踢飞出去。接着头也不回,抱着接近于半裸的南宫羽,夺门而出......然而,就在我后脚即将跨过门槛儿之时,一颗滚烫的子弹,带着死亡味道,从我耳边疾驰而过。我顿时感到一阵耳鸣,并且伴有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随之,有道道鲜血顺势流入脖颈。 奈何,我双手抱着南宫羽,腾不出手来查看,根本不知道伤的到底有多重。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咬牙忍痛,硬着头皮往外逃去...... 只是,下来容易,上去就难了。如果说仅我自己一人,倒也好说,全力施展轻功,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回到地面。 但此时,怀中抱有一人,加上她全身瘫软,死沉死沉的,所以即便我习武多年,力气、耐力、脚程等,远比寻常人要强上许多,可面对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果不其然,刚刚跃上几十节台阶,已经感觉双脚发软,气喘吁吁。我心中清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得挨枪子儿了。 情急之下,脑子一转,我便有了主意...... 按照先前下来时的记忆,再往上几步,就应该是一个转角,我索性在那里设伏,直接将王海天等人干掉,如此一来,我尽可以带着南宫羽大摇大摆,不慌不忙的离开这里,然后再想办法与三哥等人汇合。 谁知,就在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之际,却突听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听上去有些类似于什么东西被捏爆时所发出的动静。紧接着,有一股股青色烟雾,至下而上的快速飘来,同时还伴有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 不知为何,当这种散发着怪味儿的蓝色烟雾,飘落于我近前的一刻,我心头猛然就是一紧,随之,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冲入大脑。 历经数次生死的我,自然明白,这种没来由的恐慌感,绝对不是平白无故,我想,这应该是本能对于危险的一种感知力,也是气场对于危险的一种预警方式。 我知道,该来的终归会来,没有可能,会这么轻易的逃走......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正当我准备实施伏击计划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却听通道的上下方,也就是我的前后方,同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向我这里冲来,听上去,数量还不在少数。 该死,不会是大耗子吧!我心里在第一时间蹦出这个想法,随即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脑门儿不由得渗出一层冷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几秒钟的功夫,通道下方出现一大片绿光,仔细一看,竟是数不清的大耗子,正在争先恐后的向我压来。而上方此时也不消停,呜嚷呜嚷的跳窜声,顷刻间已到耳旁。 等于说,只在一瞬间,我二人已陷入进退无路的两难之境。 没等我来得及思考,该如何应对眼下之困境,却听王海天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 只听他高声喊道:“小瘪三,我看你往哪儿逃,你就准备好跟那个骚娘们儿一起喂耗子吧,哈哈哈哈......” “喂你老母,你放心,我就算死,也得拉上你这个畜生来垫背。” 我说话之际,成群的大耗子已压到近前。抬眼之间,一张张丑陋且鬼头鬼脑的脸庞,带着贪婪成性的眼神,呲着两颗大门牙,作势便要朝我扑来。 此时的我,两手空空,连个傍身的武器都没有,根本没办法与之对抗。看着数量如此庞大的耗子群,不由得惊慌起来,双腿更是不经意间打起了颤。心中暗道一声:苦也。看来,今日我冷风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南宫羽突然开口,她说:“你把我放下,自己逃吧,带着我只有死路一条。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别忘了让三哥让替我报仇!” 我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周遭太过黑暗,看不清她的脸庞,只感觉她的一双眼睛,充满决绝之意。 我没有回话,等于拒绝了她的提议,或者说从未想过要把她丢下,哪怕是死,也不能!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亡 眼下,虽已进退无路,可也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耗子将我活生生咬死,至少要拼一次才行。 我用力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然后利用一秒钟的时间,对当前形势做了简单分析...... 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很明了,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返回暗室,暂避锋芒,或许还能趁机想出什么其它的逃生办法;再就是向外面冲杀,拼出一条血路,但也有可能会因此而命丧鼠口。 实际上凭我的手段,想要冲开身后的耗子群,逃回暗室,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相比起这些大耗子,王海天几人手中的枪,才是最令人恐怖的。而且一旦里应外合,形成人、鼠联手的局面,再想要脱身,可真就难如登天了。 向外突围,虽说路程远了些,风险大了些,但好在敌人只是一群数量庞大的畜生,我自信尚有一搏之力,但前提是,我得豁出性命才行。如果运气能再好一点,说不定还真有机会逃出去。 这样一对比,显而易见,第二条路,向外突围的生存概率要更大一些...... 打定主意后,我看了眼即将要扑到面前的耗子群,然后抱紧南宫羽,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朝着出口方向猛冲而去...... 这一次,我几乎用尽平生所学,将体内劲力瞬间提升到顶点。接着,全力施展迷踪步这门轻身功法,双脚立马如同踩了风火轮,整个人化作一道风影,几乎在眨眼之间,几十节台阶已被我抛于身后。 怎奈,后有追兵,前有拦路。刚刚与下面的大耗子拉开些距离,这一刻,却又被至上而下冲来的一大波耗子堵个正着,若非我及时刹住了脚,恐怕直接扎进了耗子群。我不禁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道:“奶奶的,差一点儿自投罗网......” 生死之际,我岂能怠慢,面对蜂拥而至的大耗子,我振作精神,再一次施展轻功。不过,这回我使得并非迷踪步,而是换上一门可以凌空踏步的绝顶轻功——空中燕。 说时迟那时快,我让体内的劲气快速下涌,继而双脚点地,一跃而起。接着,左脚以墙借力,身形顿时飞临半空,随之深提一口气,踏空而行......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仅仅一个呼吸间,我已冲到十几米开外的台阶上。只是,落脚之时,却不想刚好踩在一只大耗子身上,只觉脚底一软,作势就要往后倒下去。 也多亏我反应迅速,见势不对,腰身猛地一扭,刚好靠住了右侧墙壁,这才没有摔个半死。 有惊无险,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得亏没摔倒,这要真摔了,那还得了。我其实无所谓,顶多会擦破点儿皮,可南宫羽就不一样了,在失去了肌肉自我防御的情况下,从如此陡立的台阶滚落,我想,估计都用不着大耗子动手了,铁定要摔个半死...... 然而,危机并未化去,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就在我站稳脚步,准备做出下一步动作之际,却见有大批量的耗子,再次疯狂的围了上来。 我赶忙身子一震,将劲气外放,再配合一招扫堂腿,把冲到脚下的十多只大耗子,尽数踢飞。而后故技重施,继续施展空中燕,踏空而行,一股脑的向外冲去...... 只可惜,这种轻功,极其消耗体力,更别说我还带着一个大活人,所以,当第二次施展空中燕之时,我马上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结果可想而知,还没踏出多少步,便已落回到地面。 不过,即便如此,也总算将大部分耗子甩在身后,挡路的没剩下多少...... 趁热打铁,乘胜追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在喘了几口粗气后,我接连又来了几个秋风扫落叶,侃侃将面前这些拦路鼠踢飞出去。 怎奈,不等我抬腿狂奔,被我甩在身后的大耗子,居然又乌央乌央的折返回来,而且看样子,这次冲上来的嘴脸,似乎比先前还要凶恶几分。 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心中暗骂一句操蛋。便忍着疲惫,没命的跃上一节又一节台阶...... 台阶陡峭,跑起来十分费劲,但幸运的是,这群大耗子也没好到哪里去,速度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似乎也有些体力不支。故而并没有立马追上我...... 只是,接下来所发生的,让我稍稍有些放松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而且其带给我的恐惧和压迫,要远比大耗子带给我的多。 就在我以为能够顺利逃生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枪响。紧接着,一颗又一颗子弹,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带着肃杀之气,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吓得我,不住地上蹿下跳,生怕哪颗子弹会看上我,从而钻入体内...... 还好没跑几步,进入一个转角,加之子弹不会拐弯,这才安心不少,要不然,身上非得多出几个冒着烟儿的黑窟窿。 我侥幸能够安然无恙的躲入转角,这时候才感觉自己的整个肺部都快要炸开了,呼哧呼哧,喘个不停,跟台破风箱一样...... 大耗子的追逐声,如同一张张催命符,逼得我无法休息,更不敢露头去看,但明显感觉已追到身后。 没办法,我再次摸出几枚古铜钱,胡乱的朝着后方射了出去。 当然,这么做并非要阻挡大耗子的追击,而是想以此来减缓一些王海天几人的火力。只可惜,这种做法,显然起不到任何效果,相反,换来的是一阵更为猛烈的枪击声。 我不敢耽搁,借机做了几个简单的调息后,再一次运转内劲,扩充体力,这才有了咬牙坚持的资本,继续埋头狂奔...... 身后的大耗子穷追不舍,而我却越跑越慢。每跨上一节台阶,对于此时的我来说,都不亚于攀登一座高峰,两条腿简直跟灌了铅似得,几乎快要抬不起来。 疲惫、痛苦、无奈,几种情绪交杂一起,转化为绝望。恍惚间,心底生出一种想要放弃逃跑的念头,甘愿就此结束自己的一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中枪了 我此刻的状态,好比一条离开水的鱼,刚开始还能拼命挣扎,等到油尽灯枯,只剩下幽幽一口气的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许是洞察了我的心思,正当我准备不打算再跑,停下来做最后的生死一搏,这时候,怀里的南宫羽突然出声。她用一种淡然的语气问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只是非常机械化的看向了她。 见我不说话,她再次开了口。不过这次的语气显得十分决绝。 她说:“好吧,不说算了,但我求求你,别管我了好吗?你现在,马上、立刻,把我放下,自己想办法逃吧,你我素不相识,不值得你为我送命,再这么下去,咱俩都得死在这儿。” 我原本有些浑噩的脑袋,不知怎的,在听了她的这番话之后,瞬间感觉清醒不少。心想:我不能就这么等死,一旦选择放弃,就代表着两个人都得死,我来这儿的初衷,是为了救人,而不是陪葬! 如此一想,我用力晃了晃脑袋,开口回了她两个字:“闭嘴!”而后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艰难的迈动步子,同时也期盼能够有奇迹出现......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结果也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是说,我打起精神就能够恢复力气的,跑不动,就是跑不动,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但我并没有放弃生还的机会,跑不动,我改用走,像一只蜗牛一样,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怎奈,天不遂人愿,这种节骨眼儿,竟有几只耐力强,体力好的大耗子,追上了我,并且毫不留情的窜到我身上,疯狂撕咬。 疲惫不堪的我,基本上以没了还手之力,任由这些鬼东西,在我身上胡作非为...... 然而,我会死吗?答案是:会,但绝不是现在。 疼痛的刺激,加强了我活下去的欲望,我不再任鼠宰割,开始反抗。我把南宫羽放下,然后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各个部位的耗子尽数打落,并且还十分残暴的弄死几只。其中一只,干脆被我用脚跟儿踩爆了头,脑浆混合着血肉,直接喷溅我一身。 处理了这几只耗子,我不敢恋战,重新抱起南宫羽,夺路而逃...... 天无绝人之路,这是我此刻最深的感受。因为,就在我感觉自己累到快要昏厥之时,也终于抵达出口。 只是,身后的大耗子还不死心,有几只,见我即将逃出生天,竟然猛地发力,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直接咬住我的裤角,好似要将我拉回通道一般。 我哪还能顾得上这几只耗子,几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来到出口,并将南宫羽推出通道,自己则手脚并用,像只疲惫的爬行动物,挣扎着向外爬去...... 谁知,就在我大半部分身子,已经探出地面,却不料,消停好久的枪声再次响起,而且还十分密集。 当枪声响起的一刻,我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无数危险的信息在同一时间汇入脑海,似乎是在提醒我,再跑不出去,我就得长眠于此。 只可惜,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左小腿突然就是一麻,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混合着火辣辣灼烧感,刹那间传遍全身。 妈的,我中弹了! 靠,原来子弹打在身上,真的会这么疼,怪不得这东西能要人命! 中弹后的第一时间,我拼命咬住后槽牙,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我本想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但疼痛的神经,直接从大脑传入嘴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嘴巴一张,立刻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嚎叫声。 “啊......” 当时,我的整个脑子,已经完全被疼痛覆盖,根本没去想这条腿会不会废掉,或者说也没时间去想。 然而,在回到地面的一刻,疼痛又瞬间被喜悦代替,我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因为我知道,这一刻,我死不了了,子弹并不能要我的命,大耗子并不能要我的命,王海天并不能要我的命! 我没有去管伤口,急忙将入口关闭,而后拖着一条腿,忍痛抬了几个大大的木头箱子,压在出口。 嘴里还不由得骂了句:“狗日的,就在里面待着吧,憋死你们!” 死里逃生,我这才想起南宫羽还半裸着身子,于是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了,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下,不由分说,胡乱为其套在身上...... 做完这些,才感觉有些眩晕,努力的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因为我知道,危险并没有退去,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我僵硬的打开手机,查看伤口,发现整条小腿都是一片猩红,鲜血顺着裤管儿,干脆流进了鞋子里,只感觉黏黏糊糊,好不难受。 取下鞋带儿,用其死死勒住伤口部位,避免失血过多。现在也没办法取出子弹,只能将就着,从衣服上撕下几块布条,胡乱包扎一番。 这一顿的瞎折腾,别说,还真管用,没多久,已止住了血。于是我不敢多做耽搁,生怕再从什么地方跑来一批大耗子,于是咬着牙,抱起南宫羽,一瘸一拐的走出厂房...... 外面依旧黑布隆冬,但依稀可以看见,远处,也就是我们来时的路上,有很多道手电光柱,正朝着这片废弃的工业区快速移动。 我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但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当务之急,是要与三哥等人尽快汇合才是。 担心暴露目标,或惊动其它敌人,故而,我没有放声大叫,只是压着嗓子喊了几声:“来人。”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偌大个地方,一片死寂,静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仿佛,这如同鬼蜮般的工业区,就只剩下了我一人。 带上南宫羽着实有些不方便,更何况我还中了枪。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如此,我也能更快的与其他人汇合......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寻找其他人 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要给南宫羽找一个相当隐秘的藏身之所才行,于是我选择沿着这一排建筑,往最深处行去...... 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黑暗。这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而是因为在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锅炉房,其后边还竖有一根很高、很粗的大烟囱。一眼望去,黑乎乎一大片,以至于将最后这一部分仓库,映衬的格外黑暗,且特有压迫感。 幸亏没走多远,在一处角落中发现一个空空荡荡的大铁桶,看体积,装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四下观察一番,觉得这里还算安全,于是,在征求了南宫羽的同意后,将她藏入其中...... 临走时,我说了句:“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这个地方依旧不太平,等我找到了三哥,再回来接你。” 她看了看我,表情有些复杂的对我道:“嗯,去吧,你小心一点,我等着你。” 我嘴上说的轻松,好像马上就能找到三哥一样,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我几乎每迈出一步,伤口就会传来一股钻心的疼,行动起来,很是不便。比起在通道里的艰难,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在一间仓库里,捡了跟木头当拐杖,之后,便一瘸一拐的绕到后面的建筑群,寻找其他人踪迹。 这一排建筑,可能是由于功能不同的缘故,被分作三段。第一段建筑,由七八间小屋子组成,门窗都很齐全,看着不像仓库,倒更像员工宿舍。 果不其然,陆续查看了几间,里面都有住过人的痕迹。其中一间还放有一张上下铺,只是上面的被褥都已腐烂,从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我格外留意了满是灰尘的地面,没有发现任何脚印,证明这些屋子,没人来过...... 第二段建筑,是一间一间的仓库,没有窗户,只有门,但大部分房门都已被拆卸,剩下的,只是一个个黑洞洞的门框。 心中焦急着与其他人汇合,步子迈的也就大了些,结果,在跨出一间仓库的门槛儿之时,一个不注意,扯动伤口。 这下给我疼的,差点儿没叫出声,双腿更是直接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有句话叫祸福相依,我这一摔不要紧,抬眼之间,竟看到很多双脚印。 从脚印的大小及纹路来判断,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十之八九是慕容晓晓。 只是,脚印看上去杂乱无章,前后左右都有踩踏痕迹,看不出去向是哪里,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我现在所走的方向,是从后往前,刚好与查看第一排建筑时的方向相反。也就是说,慕容晓晓到这儿之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停了下来。具体情况,无法判断,但可以肯定,她最终又折返了回去...... 我试图想分析一下,当时的慕容晓晓是一种什么状态,只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也就不再去管。 咬着后槽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继续寻着脚印向前行去...... 走了七八步,脚印变得更加杂乱,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耗子的脚爪印。 再往下走,很快有了答案,却见前方的地面上,倒着三四只血肉模糊的大耗子,其中一只,干脆被砍成尸首分离,脑袋在左边,身子在右边,中间相隔的距离,少说也得是一米上下。整体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结合先前看到的杂乱脚印,完全可以推断出,在不久前,慕容晓晓遭受了很多大耗子的攻击。不过,从战况来看,想必慕容晓晓是全身而退。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区区一群大耗子,还奈何不了她。 再往前,陆续又发现好几处打斗痕迹,以及零星的几只大耗子尸体,但却始终都没见到慕容晓晓的身影...... 绕过第二排建筑,走进第三排。这里的情况跟之前的差不多,也有一些打斗痕迹,但没有任何血迹和尸体,路中间倒是有着很多大耗子在逃窜时所留下的爪印。 第四排同样没见到人,不过大耗子的尸体却有很多,一大片一大片的倒在血泊之中,乍一看,如同发生过一场大屠杀,异常血腥。整个场面岂是一个恐怖能形容得了...... 第五排建筑,也就是最后一排,完全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活动迹象,别说人和耗子了,连鬼影都没一个。 找了整整一圈,没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我心中不免有些纳闷和担忧。正当我暗自揣测他们的下落之时,却突然听到,在工业区外面,传来了一阵十分低沉的犬吠之声。 抬眼看去,发现刚才看到的那些手电光柱,距离这里已经不到一里地远,可见其行径速度,非常之快,看样子,这些家伙儿还真是冲着工业区而来。 我大着胆子,来到出口,偷偷朝手电光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隐隐有一队人,牵着几条狗,正匆匆忙忙的朝这里赶来。 我可不认为这些手电光柱之后的人,是什么好货色,更不祈求是三哥搬的什么救兵,相反,我更认为,他们是王海天专门找来对付我们的帮手。 搞不清楚来人的底细,我不敢继续在这里瞎转悠,急忙加快速度,深一脚浅一脚的返回南宫羽藏身之地。 至于三哥等人,找不到只能说明他们已经逃离此地,或者说躲藏起来,总的来说,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我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路上,我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先带着南宫羽撤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原因有二,一是,我判断来人是敌非友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二是,被困于地底通道的王海天等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破开通道。 以上两点,无论哪一点发生,都会让我和南宫羽万劫不复...... 我从大铁桶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将南宫羽抬出,然后二话没说,直接将其背起,悄无声息的穿梭于这片废弃的工业区......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似的夜晚 我当然不会走正门,那样等同于找死,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找到其它出路,才是正道...... 其实,之前在找寻三哥等人的时候,我已经查看过,后门并非是那种畅通无阻的敞开式大门,而是由两扇被锁死的黑色大铁门组成。工业区四周,建有很高的围墙,墙上并设有好几道如同尖刺一样的铁丝防护网。 也就是说,想要逃走,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后门,反正围墙是肯定无法翻越的。 既然没得选,那就不必再选,设法从后门逃生便可...... 铁大门紧紧闭合,左右两只看上去稍稍有些生锈的门环,被一根粗大的铁索死死缠绕。铁索接口处,锁着一把巨大的不锈钢挂锁,光用看,就知道坚硬无比,如果没有钥匙,靠人力根本无法将其打开,除非使用专业工具,进行暴力破除,否则,开锁出门这档子好事儿,想都不用想。 估摸了一下铁门高度,少说得有三米之高。这个高度,让我犯起了愁,眉头在不经意间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要是换做以前,不,应该说一个小时前,别说区区三米高的大铁门,就算五米之高,也只不过是我一跺脚的事儿,即便带着南宫羽,也照样可以轻而易举的翻过去。 然而,此时的我,左腿里面有一颗子弹,能行动就算不错了,这还是基于我自幼习武,身体异于常人的缘故。如果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翻门而出,那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可目前,这是唯一的出路,倘若不能将这扇大铁门征服,那么摆在我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的处境,根本容不得我多想,因为很多道手电光柱,已经投射于工业区内,很显然,之前所看见的那一队匆匆行径的人马,已经走入了这一片荒域...... 我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心底暗道一声:“妈的,拼了!大不了老子的这条腿废掉就是,怕个球!” 打定主意,我把心一横,随之双手后伸,用力的抱紧爬在我背上的南宫羽。 接下来,我深吸一口气,向后退出五六米,咬牙忍痛,助跑了几步,而后右脚发力,猛地跃起。在飞临不锈钢大锁的一刻,我脚尖儿点在其上,借力,让身子继续往上冲,等于来了个二级上跃。 夜空中,只见一道身影掠起,再看时,我单脚已经踏在大门顶部。 怎料,单脚站立,重心难免有些不稳,身子不自主的抖动起来。与此同时,背上的南宫羽,不知怎的,往下滑了几分,这一滑,直接带的我上半身有些后仰,眼瞅着就要向后倒去。 好在我反应及时,脚底猛地用力,直接将重心前移,然后腰身一扭,头也不回的向下跳去。下落之际,我整个人化身一只陀螺,以一种快速旋转的姿势,安全着地...... 只是,安全归安全,但这也仅仅证明我没被摔死,可不代表一点事儿没有。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简单,实则要了老命。先不说这几个高难度的跳跃,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痛,单说落地之后的那一瞬间,左小腿简直就跟要断裂一般,疼的我不住地倒吸凉气,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无比的疼痛,让我直犯迷糊,只感觉眼冒金星,脑袋发沉。同一时间,双脚开始发软,好似根本无法支撑我这副瘦弱的骨架。 两秒钟之后,随着砰地一声响,我这副身子,意料之中的栽倒在地,并且还是一副狗吃屎的样子。 得亏,这一摔是脸朝前,倘若背朝后,恐怕,背上南宫羽,非得摔出个好歹不可...... 一顿伤筋动骨的折腾,差点儿没让我这把骨头散了架,原本已经不怎么流血的伤口,再次出现崩裂,鲜血直接冲破已经凝固的血浆,喷涌而出,顺着僵硬的血色裤管,吧嗒吧嗒的往外滴,仿佛马上就要汇成一条通向死亡的血河...... 此时的处境,已相当危险,伤口随时都会发生感染,如果再得不到救治,只怕这条腿,真保不住了。 然而,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偏偏在这种关头,黑压压的天空里,突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 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他娘的,难道老天真要亡我不成? 情况紧急,万万不能再耽搁半分,当下,我重新处理一番伤口,然后背起南宫羽,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前方的黑暗中...... 我踏上的,是一条很窄的砂石路,路的两边全部是即将要收割的庄稼地。放眼望去,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没有一丝光亮,说明,我此刻所在的位置,前不着村而后不着地,也可以说荒无人烟。 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太多,单纯的认为,脚下这条砂石路,肯定可以通向大马路,只要能坚持走完这一段,就能想办法,拦下辆车,从而尽快赶回市里面,到时候,处理伤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 谁曾想,这一走,竟差点儿将我的小命给走掉...... 沿着砂石路,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的路程,天空再次响起一连串闷雷,过后,开始有雨点飘落。 起初还只是下的毛毛雨,然而仅仅进分钟过后,雨点开始变大,并且变得十分密集,到最后,干脆成了瓢泼大雨...... 我二人,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浇了个透心凉,浑身上下全部湿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雨点儿打在眼睛上,连眼都睁不开,甚至连呼吸都成了问题,只要一吸气,保证会有雨水灌进鼻子里。 此等境遇,甭提有多狼狈、多难受。更可气的是,周遭竟没有一处能够避雨之地,所以,不管多糟糕,都只能硬着头皮,冒雨前行...... 无声无息的在大雨中穿行,这种感觉很不好,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有种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夜晚的感觉。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父母被突然闯进家的几个陌生人带上一辆警车,疾驰而去。五岁的我,懵懂无知,只知道追着那辆车子,没命的在大雨中狂奔。直到失足滑下山道,才停止奔跑...... 那个夜晚,是我记忆中最不安的一个夜晚,所以每当下大雨的时候,我都特别没有安全感,因为,父母就是在这样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从我生命中消失不见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重燃的希望 随着雨水的不断降落,坑洼不平的砂石路面,开始出现大面积积水,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泥泞不堪。这样的路况,使得我每迈出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摔个大马趴。 这可不是矫情,因为我心里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我,决不能倒下,一旦摔倒,恐怕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眼下的境遇,极其恶略,但我无法选择,只能靠着意志力,咬牙坚持着,希望能尽快找到一处避雨之地。 背上的南宫羽,身体依然无法动弹,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十分急促,鼻腔吹出的热气,接触到我冰冷湿滑的脖颈,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从而发现,原来,走上这条令人绝望的小路,并非只有我一个,大雨之下,至少还有人与我同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真的有种想要放弃生命的冲动,因为实在太累了...太疼了...太难了...... 绝望的情绪不断上涌,似乎马上就会打败我想要活下去的意志。然而,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在这个时候,蹦出一段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来的话,那段话是这样说的: 生命的奖赏远在旅途终点,而非起点附近,我不知道要走多少步才能达到目标。踏上第一千步的时候,仍然可能遭到失败,但成功就藏在拐角后面,除非拐了弯,我永远不知道还有多远。坚持不懈直到成功...... 坚持,对,目前或许只有坚持才是唯一能让我和南宫羽活下来的方法。 我用这种近乎于传销似的自我洗脑方式,让自己重燃生存的希望,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脚步也由最初的蹒跚变得刚毅无比。 紧了紧抱住南宫羽的手,我快速调整呼吸,然后迎着希望,艰难的冒雨前行...... 不清楚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刻钟,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万年......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感受不到伤口本该有的疼痛,当然,这绝非是精神麻痹起到的效果,而是因为麻木,彻底的麻木。这也证明,伤口已经感染,身体的承受范围也终将到了极限。 老天总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让你看到一丝希望。而我们为了这一点点的光明,开始挣扎、反抗、奋进。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就此翻身,重获新生,从此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当然,也有可能不幸,那样,便会重蹈覆辙,再次走向黑暗的深渊...... 很幸运,我获得了这样一次机会。当我即将要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时候,眼前,居然出现一片树林。 林子看上去不是很大,好在很繁盛,枝叶生长的都很密集,其中还不乏有几棵参天大树。 离我最近的,是一棵歪脖子树,由于常年没有修剪的缘故,枝杈随意生长,最长的,竟然已经与别的树木连在一起,乍看之下,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张牙舞爪,狰狞可怖,十分骇人...... 果然,当踏入林子的一刻,我顺间感觉到雨水稀薄了不少,而且脚下,也不再有积水,只是堆积的枯树叶,在经过雨水的冲泡后,散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林子里水气弥漫,一层层、一缕缕的飘荡于半空,烘托出一种无比诡异的气氛。 当然,以我此时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就算这林子里住着一只万年老鬼,对我来说也无所谓,因为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能安生避雨的地方才行。 坚持到现在,我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之所以还能机械化的行走,完全靠意志。 踏着咔嚓作响的枯树叶,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一棵特别粗壮的大树底下。我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用脚,将表层被雨淋湿的枯树叶尽数踢开,直到露出一片不算很潮湿的地面,才将已经接近于半昏迷状态的南宫羽轻轻放下。 我试图,想用衣服在大树枝上,搭一个简易的遮雨棚,结果一摸身上,才发现衣服早已给了南宫羽,此刻的上半身,就只剩下一件被雨浸透的黑色衬衫。不能再脱了,否则就得光膀子。 这个想法无法实现,索性也就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茂密的枝叶,根本无法将这无情的大雨完全遮挡,仍然会有一部分落在我们身上。我知道,躲在这里也终究不是办法,但此刻,实在是没了力气,而且我明显感觉自己脑袋犯晕,鼻腔发热,浑身发抖,明显是发烧的症状。 摸了下裤兜,里面竟有一只打火机,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但就是这么一只小小的打火机,重新点燃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哆哆嗦嗦的按动打火机,吧嗒吧嗒.....火星四溅,但并没有窜起火苗,一连试了几次,都不行。我不甘心,一遍又一遍的打,简单一个动作,重复再做。 终于,当打火机按钮即将被我搞坏的时候,一戳小火苗,突然冒了起来。确定打火机还能使用,我不禁欣喜若狂,赶忙跪趴着收集一些没被雨水打湿的干树叶,但收获甚微。不过我并不灰心,哪怕是一片一片的捡,我也必须要升起一堆火才行...... 皇天不负有心人,通过我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收集到一小堆可以引燃的树叶。 打火机的火苗冲入树叶堆,并没有立刻点燃,而是冒起缕缕青烟。我将自己的嘴巴,变作吹风筒,拼命的吹动火星,在如此微弱的风力下,火星开始变得明亮,耀眼,下一秒,一个小火苗升起,紧接着是一小片火焰,再后来,终于燃起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球。 同一时间,我感受到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舒服!太他妈舒服了,我从未觉得,拥有一堆篝火竟会是如此幸福之事......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南宫羽拖到火堆旁,她无法坐立,我只能把她抱入怀里。升腾的热浪,不断蒸发我们身上的雨水,一道道白色气体,缓缓的抽离身体,继而晃晃悠悠,飘向黑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己人 被雨水彻底浸透的衣服,裹在身上,几乎跟没穿一样。我俩的肌肤就这么紧紧贴在一起,如同一对儿yu火焚身,几近缠绵的情侣,彼此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体中传来的温度。 当然,我感受到更多的是,女人身体特有的柔软与体香...... 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人的身体、大脑,完全已经被想要生存下去的念头所支配,对于两个还没有完全甩掉青春的尾巴,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年轻男女来说,荷尔蒙显然没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干柴烈火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我们就这样拥抱在一起,毫无顾忌的享受着火焰所带来的温暖。不经意间,二人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一般,周遭的一切也在刹那间归于平静。 俩人都不没有觉得尴尬,因为,此时的我,就是她的天,此时的她,便是我的地,正所谓,一阴一阳谓之道,一天一地成乾坤。只要我未死,她未死,何愁度不过这眼下的难关。 良久,二人相视一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雨逐渐变小,但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当火焰渐渐变得平和,不再发出炙烤的热浪,我也恰巧在这个时候,陷入迷迷糊糊的昏睡之中。 只可惜,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腿伤突然毫无征兆的发作,而且这一次的疼痛,直击心扉,瞬间将我从浑噩的世界,拉回现实。 跟随疼痛而来的,还有体内凝聚不散的冷意,这种冷,透骨钻心,迫使着身体不住地打颤。 接下来,我开始冒汗,是浑身上下的那种。整张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滚烫,喉咙也开始发痒发痛,嘴唇更是在一瞬之间,干裂到出血...... 现在如果有一面镜子,我想,自己肯定不敢看,因为我知道,这张脸,已经面无人色,比起死人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恍惚中,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睡,求你了,千万不要睡,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个声音,带有哭腔,带有恳求,带有自责。只是我眼皮沉得厉害,根本无法阻止意识的消散...... 耳边的声音似乎又加大了分贝,不断重复着那句不要睡,但我感觉自己正在掉入一个无尽的深渊里,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正当我马上要陷入昏迷之际,雨夜中,突的传来一阵疯狂的犬吠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剧烈收缩一下,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一般。 猛然间,我睁开双眼,意识再次回归本体。竖起耳朵听,声音是从后方传来,也就是我们来时的方向。不用说,肯定是王海天带人追了过来。 这是我没料到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狗东西,居然会冒着大雨,来追杀我们,而且看这样子,是要赶尽杀绝,估计不将我们弄死,不会罢手。 危机之下,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愣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并在第一时间,将火堆熄灭,顺带处理了痕迹。 接下来,又是一阵的逃亡。我艰难的背起南宫羽,一瘸一拐,钻入了林子深处..... 然而,腿伤似乎要比先前严重了许多,而且疼痛之中还带有强烈麻木感。因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无疑让身体更加虚弱,等于是雪上加霜。故而没走多远,我便感觉头晕目眩,甚至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坚持着往前又走了百十来米,右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拌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直接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惜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或者说,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四肢完全不听从指挥,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我知道,这回我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耳边传来轻柔的抽泣声,南宫羽眼中的泪珠,无声无息的滴落在我脸上,似在诉说着种种无奈,悲凉以及绝望......最终,我还是接近了死亡。曾经,有好几次面对过死亡,但那些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儿,并无深刻体会。然而这次不同,因为我能够清晰的察觉到,生命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没有停顿,没有回转,没有波澜。 我要死了吗?真的要死了吗?未必!因为就在死亡马上降临的一刻,意外发生了,或者说奇迹出现了! 迷惘之中,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有两道黑色身影,宛若幽灵一般,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于眼前。 由于意识的模糊,我无法看清这二人的脸,但冥冥中好像知道,我的救星来了...... 默默哭泣的南宫羽,被这二位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嘴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其中一位黑衣人,动作极快,抬手间,已经捂住了南宫羽的嘴,并且小声说了句:“别出声,自己人。” 当“自己人”这三个字传入我耳中的一刻,我再也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整个人立马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原以为,自己可能就此沉沦于黑暗,永远不会再醒来,然而,疼痛在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让我至始至终都游离在有意识和无意识之间。 恍惚中,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拨弄着我的伤口,而每一次的拨弄,都会带给我一种毁灭性的疼痛,就如同有人在将我的心脏十分暴力的往体外剥离一样,这种痛苦,难以言表,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只能说痛不欲生。 我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不记得这样的痛苦持续了有多长时间,总之我又一次失去意识。当然,这次的昏迷,不属于自然性,而是因为在某一个时间点,伤口的疼痛,完全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故而大脑开启了自我防御系统,继而导致了深度昏迷。 昏迷了多久,我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仿佛睡过了一世,久久不愿醒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救我者残佛鬼道 迷迷糊糊中,有人往我嘴里灌了几口水,我感到有一股暖流,顺着喉管儿流入腹部。与此同时,整个身体一下子轻松许多,仿佛凝固许久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化开了一样,畅快无比...... 久睡初醒的我,大脑仍旧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肢体还是无法活动。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晃动着,就如同躺在一辆没有减震系统的车里,颠簸的我肠胃来回翻涌,特想大吐一番。 耳边时不时会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声音听上去十分熟悉,但我却有一种好像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这个声音的久违感。 只可惜脑子太过混乱,根本无法整理和分辨其说话内容......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终于彻底清醒,脑袋不再迷糊,身子也不再麻木,只是伤口还隐隐作痛。 睁开双眼,我在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这种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脸,美的不似凡人,更像天仙。 干净的脸庞,不施任何粉黛,精致的五官,不需要任何伪装。眼似明月,眉如星河,唇形似花,鼻挺如峰。美得不可一世,美的不可方物...... 这位世上难得一见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南宫羽,此刻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旁,只是眼神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刚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我醒了,或者说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当她在看清楚我,的确睁开了眼的一刻,其眼神中那股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喜、激动,甚至于幸福的眼神。 “醒了醒了,他醒了,他真的醒了!” 南宫羽丝毫不在意我的这双眼睛,对她那倾世容颜的侵犯,直接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经过她这一叫,一扇老式房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有两个足以让我惊掉大牙的人,出现于眼中。 这二位,一高一矮,高的看上去少说得有五六十岁。他皮肤蜡黄,瘦弱枯骨,脸上的褶子,深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老者,脑袋锃亮,头顶落有几个清晰而又均匀的戒疤,加上一身宽大的土黄色僧袍。不用说,这肯定是位剃度出家的大和尚。 大和尚左眼之上捂着一只形同海盗戴的那种皮质眼罩,说明他是个独眼儿瞎。但另外一只眼睛,却好似能够望穿秋水,深邃中透着明亮,仿佛一眼便能洞察人心...... 在他旁边的矮个子,看上去跟大和尚的年纪差不多。 这位老者,同样十分瘦弱,但整个人的气场给人一种十分强大的感觉。他身着一席灰色道袍,头扎发髻,慈眉善目,一缕长须直垂胸前,乍看之下,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韵...... 这、这这这、这不正是传我功夫与技艺,被江湖人称作“残佛鬼道”的二师父独眼僧和三师父矮子道吗! 两位师父的出现,让我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张了半天的嘴,楞没说出一句话。直到他们走到近前,我才开口说道:“你你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您二位救了我?其他人呢?你们不在一起吗?” 我一张口,就语无伦次的问了一大堆问题,事实上,连我都搞不懂自己说了些什么。也难怪,昏迷这么久,一睁眼,便看到了连做梦都想见的人,对于这样一个大惊喜,脑子不错乱才怪...... 三师父矮子道,表情严肃的看着我,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伸手扣住我脉搏,好一番探查。 片刻后,他换上一副笑呵呵的表情对我说:“嗯,恢复的不错,再过两日,便能下地行动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脸色一变,接着拍了下我脑袋,故作生气的继续说道:“小兔崽子,想造反了是不是?几日不见,居然连声师父都不叫,还你们你们的,我看你是存心讨打。”说话间他作势就要打我。 “我、我我......”我依旧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但眼眶不经意间已经泛红,差点儿一个没忍住,落下泪来。 二师父独眼僧,一看我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一把推开矮子道,大声嚷嚷起来。“行了行了,我说你个杂毛道,哪有一见徒弟面,就吓唬人的。” 说完他马上又换了副语气,转过脸对我说:“小风啊,别怕,有你二师父我在,这个老杂毛绝对不敢动你一根手指。” “诶,我说你个老秃驴,我教训自家徒弟,关你屁事儿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找抽是吧。”矮子道气鼓鼓的说。 “来啊,不行咱练练,看看到底谁抽谁。” 听到他二人的这般争吵,我心底顿时涌出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泪点一下子被戳中,眼泪如同决堤的海,狂涌而下...... “呦呦呦,我家小子出息了,居然都学会哭鼻子了。”独眼僧摸着我脑袋,一脸关爱的调侃道。 “老秃驴,你还不快去给小风弄点儿吃的来,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矮子道推了一把独眼僧,说道。 “诶,是是是,我这就去弄。”独眼僧说话就要往外走。 “二位前辈,还是我去弄吧,你们就安心在这儿陪他叙叙旧。”南宫羽不等二位师父有所反应,已经快步走出房门...... 矮子道坐到我身前,满是心疼的用他那干枯的手掌,抹了把我脸上的泪水,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风啊,你以后做事儿一定要悠着点儿,可千万不能胡来了,那日,还好我二人赶去的及时,要不然,你这小命非得丢那儿不可。” “就是就是,以后可不能蛮干,遇到危险,一定要先想办法保全自己才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儿还怎么活呀。”独眼僧附和着说道。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也自认为内心很冷,很强大。然而,当面对这二位师父的一刻,深埋心底多年的情感,顷刻间爆发...... 第一百二十章 做媒 还记得在棺材谷生活的二十年,虽然五位师父,只是阶段性的出来教我一些技艺和知识,大多数时间,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 然而不可否认,没有五位师父在暗中的默默陪伴,我根本无法顺利的长大成人。所以,在我心中,他们早已成为我的至亲之人。 很多事情历历在目,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在我下山的那个晚上,五位师父满含热泪的目送我离开,就如同父母,送别自己的孩子一样,满眼都是不舍与欣慰。 当看到棺材谷变为一片火海的那一瞬间,我整颗心都是碎的,因为我知道,从今以后,此间再无棺材谷,而我的五位师父,也将就此浪迹江湖...... 我用力抓住二位师父的手,哽咽着说了句:“师父,我想你们,也想棺材谷......” 这一句在寻常人听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却让二位老江湖,为之动容,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与二位师父大致讲述了我下山之后的种种经历,他们听后,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尤其当我说起,五师父笑面书生曾在九龙山地底,救我一命之事时,这二位同样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好似一切尽在他们的掌握中一样。 见我有些费解,三师父矮子道开口对我说:“小风,师父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也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不该问的先别问,到该让你明白的时候,自然会让你明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把伤养伤,等痊愈之后,还有大事等着你办。” “对,你只管好好养伤便可,别的不用多想,想了也没什么用。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我跟你三师父的一位故友,他这几天刚好有事不在家,所以你只管放心住着就行。而且这地方十分安全,没人能找到你。另外,南宫这丫头是个信得过之人,有她陪着你,我们也放心。”独眼僧接过话道。 听完独眼僧的话,矮子道眼睛突然一转,然后露出一脸的坏笑,对我说:“我看南宫羽这丫头对你不错,人很聪明,最主要善良、正直,还有那长相,跟仙女儿下凡一样,简直没得挑。你若能找这样一个媳妇儿,那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不得乐疯了呀。”说话间他还冲着独眼僧挤了挤眉毛。 独眼僧,好像立马心领神会,急忙笑眯眯的说:“老杂毛说的对,那女娃子人挺好,你小子一定要想办法把她给我拿下,等你结婚那天,我们五个老家伙肯定都会出席,一起给你们做证婚人。”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矮子道,然后又不怀好意的继续说:“二师父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能努努力,给我们多生几个小徒孙儿便可。哈哈哈哈......” 我去,什么情况啊,是要给我做媒吗?这两个老不正经的,说别的不行,但聊起这个来,倒是默契的很。 只不过,在下一秒,这两个老东西,几乎同时红了脸。因为此刻,冷不丁的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回头一看,发现南宫羽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站在其身后,也就是说,他们刚才所讲,全部被人听在了耳中...... 这下尴尬了,我明显看到这二位老家伙儿的额头瞬间渗出一层白毛汗。 “那什么,南宫姑娘,我徒弟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那个、那个......等我们忙完这一阵儿,再回京城看你们。” 矮子道说完这些后,回过头来又对我道:“小子,还是那句话,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有事找你办。” 说完,他也不等我有何反应,直接潇洒的转身离去...... 矮子道这一走,独眼僧自然不肯多待。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冲我挤眉弄眼儿一番,那意思好像再说:“别忘了找媳妇儿的事儿。”之后,便一路小跑,追着矮子道扬长而去。 临出门时,他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对了,你大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她想你这个臭小子了。” 说走就走,也太突然了,连句到别的话都没留给我说。不过,这倒符合他们的性格,好像,历来的江湖高人,都是如此做派,我自不必大惊小怪。 况且过段时间我们还会再见,想来不光只有他们二位,还有五师父,说不定大师父和四师父也会出现,如果真能凑在一起,也算大团圆了,到时候,少不了要热闹一番。 想到这儿,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一直到他二人的背影,彻底从我眼中消失,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南宫羽,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他们刚才只是说着玩儿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南宫羽脸色微红,笑而不语,仿佛跟没事儿人一样。 她三步两步的来到我近前,然后不经过我同意,自做主张的喂我吃粥,并且说道:“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进食了,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只能吃点儿稀的,还不能吃太多,等什么时候彻底康复,我再请你吃大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问了南宫羽很多问题,比如像,她是怎么落在王海天手里的,水泥管子里的血字是不是她留下的,有没有三哥等人的下落,我们所在的是什么地方,以及我昏迷之后的事儿等等...... 这些问题她都一一为我做了解答,只是有的一笔带过,有的比较详尽。 我昏迷之后的事情比较简单,南宫羽告诉我,说我昏迷了整整有六天之久,如果不是我那两位师父出现的及时,恐怕此时的我,早已生死魂消。 那天,矮子道和独眼僧出现的一刻,我便彻底不省人事。之后,他们分别背着我和南宫羽走出树林,上了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并且立即动手,将我腿上的子弹取出。 至于取子弹的过程,说起来也比较简单。 当时,我的伤口已经出现感染,倘若再不将子弹取出,我这条腿肯定得废掉,而且搞不好还会要了我的命。 奈何他们手上并没有什么医疗设施,也没有任何药物,于是只能冒险,使用行走江湖的那套土法子,为我处理起伤口..... 第一百二十一章 疑云 三师父矮子道,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将其放在火上烧灼一番,说这样可以消毒。然后将刀尖儿对准伤口,眼中寒芒一闪,不带任何犹豫的直接插了进去。 接下来,便是一顿猛如虎的暴力操作。整个过程虽然很惊险,也很血腥,但最终还是从肌肉中取出了子弹。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昏迷之中,感受到伤口有一种被撕裂、拨弄、搅动的深入骨髓的疼痛感...... 子弹离体的一刻,鲜血喷涌而出,狂流不止。三师父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于是他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大把烟丝,以极快的速度,按在伤口之上。这种土方法的止血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没多时,鲜血已不再外流。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又重新为我包扎好伤口,之后便驱车离开...... 南宫羽在跟我讲述这些的时候,我是咬着牙听完的,心想:这个老家伙,胆子还真不小,他当时就不怕给我搞出个大出血或什么的,直接把我这条小命断送了吗?老东西,日后非得找你算账不可...... 我昏迷的这些天,一直都住在抬眼所见的这一处环境还算不错的农家院里,这个地方隶属延庆区的管辖范围,不过并非位于城里,而是紧靠八达岭。 农家院,三面环山,河溪盘绕,自然环境好的无可挑剔,最主要十分僻静,堪称与世隔绝,非常适合修身养性...... 房主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大哥,与二位师父关系匪浅,为人随和,热情,而且还是位精通医理的赤脚医生。 二位师父显然对这里相当熟悉,在经过一番的山路颠簸后,车子直接开进了院子里...... 老医师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与众人打过照面,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立即动手,给我重新处理了伤口。 待我伤势稳定了些,老医师又给南宫羽吃了几味他亲手熬制的草药,将存留她体内的软骨散药性,彻底化去,从而使其恢复气力,行动如常。 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医师安顿我们一行人暂住此地,而他本人,则在第二天下午,独自离开,说是要赶往官厅湖,为他外孙看病去...... 我昏迷之后的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在听完南宫羽的讲述后,不知怎的,心头居然浮现出一大片疑云。 其实,对于残佛鬼道这二位师父的出现,我心里还是相当高兴的,一方面是因为心底那份深深的思念之情,另一方面是保住我一条小命。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让我有一些事想不明白。 原因是,二位师父所出现的时机,与当初五师父在九龙山地底救我的那次,有着惊人的相似,都是在我生命受到巨大威胁的关键时刻,及时现身。 难道是巧合?我不这么认为。巧合,之所以被称作巧合,是因为相同的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那么这一切该如何解释,难道......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切实际。 我认为五位师父,很可能一直都潜藏在我身边,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否则,他们又怎会对我的行踪,如此的了如指掌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其目的何在?只是为了在暗中保护我吗? 目前,只能这么解释,也只有这么解释才能让我接受。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其实五位师父完全可以告诉我,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大可不必搞得如此神秘,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是在防着什么人...... 嗯,有这个可能。 如果说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是不是可以进一步说明,从我下山的那一刻起,已经被人盯上了。换一种说法就是,我落入了一个别人精心设置的局,再或是,可能我本身就是这个局中的一个诱饵...... 还记得当初在茶黙语,慕容晓晓曾旁敲侧击的提醒过我,她大致的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如果想要查明三十年前的联合考古事件,需得先放出诱饵,引大鱼上钩,然后再把水搅浑,这样才好浑水摸鱼...... 难道,真被她一语中的? 回想起下山之后的种种经历,处处透着诡秘与蹊跷。尤其是我通过种种巧合结识的这帮人,似乎他们无形当中,以我为中心点,形成一张可怕的大网。 这可不是我随意说说的,只要仔细分析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足可证实这一点。 卓婷雨、王海天、严名山为一条线;慕容晓晓、龅牙八、三哥为一条线;南宫羽、三哥,加上未曾谋面的白南风,为一条线;五位师父与三哥又为另一条线。 而以上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我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没有我,这几条线,几乎不可能串联。故而,我可以理解为,所有的线条都是在围着我展开的。 也就是说,这几条线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位高人在摆布阵脚,而这个所谓的高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布下一盘精妙绝伦且相当大的棋局。 由此推断,我便是这盘棋局中,必不可少或者说很重要的一枚棋子,说的严重一点儿,如果没有我,这盘棋局可能都不会存在...... 返回头看,实际上,严名山是应该与我扯不上关系的,然而,经过这次营救南宫羽一事,我发现,王海天居然会使用御灵术,继而可以推测,严名山肯定也精通此术。那么当初在九龙山地底,袭击我的那些生物,想必十之八九,会是王海天或严名山那个老家伙儿在暗中指使。 由此可见,至少在我进入鬼市之前,就已经被严名山盯上了,又或者说,卓婷雨的出现,便是整盘棋局的开始......倘若真如我所想,那这一切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当然,以上所有的推测和猜想,均未得到证实,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现在解释不了,或是想不通的,都会一一找到答案。 我想的出神,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反应。 南宫羽一看我这般模样,还以为久伤初愈的我,精神有些恍惚,于是开口说道:“你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吧,等你彻底恢复精神,我再慢慢跟你说。” 南宫羽的一席话,将我的心绪从思考中抽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礼。于是赶忙打了个哈哈,让其继续说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转述经过 在我昏迷后的第二天一早,南宫羽就与三哥取得了联系,并得知其三人已经安全回到京城。电话中,三哥大致与她讲述了那天所发生之事...... 那日,我们几人分头去寻找南宫羽的下落,怎料,在分开后不久,除了我,其余三人各自遭受到大批量耗子和数余名黑衣人的袭击。 经过一番激战,虽说都没受伤,却也疲惫不堪。好在三人并没有跑丢,最终还是想办法汇合一处,只是唯独不见我的踪影。 几人试图用手机与我取得联系,却发现三部手机全都没有信号。 当时,三哥判断,这地方肯定被人动过手脚,周围很可能设有什么屏蔽信号的装置器。这也进一步说明,对方准备充足,料定会有人来营救南宫羽,故而设下埋伏,想将来人一网打尽...... 对于我的失踪,三哥倒是并不担心,他断定,十之八九我已经找到了南宫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无法脱身,故而,没能及时的与大家汇合。 于是他很快做出一个决定,就是想办法,将对方的大部分攻击主力,吸引到工业区外面,如此便能够为我创造一个很好的逃离机会...... 然而很多事情并非尽如人意,正当三人拼劲全力,引得众多黑衣人和大耗子,冲出工业区的一刻,不曾想,严名山那个老家伙却突然从黑暗中现身,拦下了几人去路。 刚开始,严名山并没有直接与三哥等人动手,而是向其开出两个条件,还说,只要三哥肯答应,就马上放他几人走,如若不然,定叫他们横尸当场。 严名山的条件是,第一,不管在任何时候,三哥都不能插手他与南宫羽之间的斗争;第二,他要求三哥为其找到白南风的下落,并将人带到他面前。 可惜,严名山打错了如意算盘,因为他根本不了解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清楚三哥的实力究竟如何。所以,尽管三哥在鬼市的斗字一行中,有着不小的名头,但严名山仍旧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以三哥的阅历,他自然不会被眼前这点困境给吓到。这些年里,他下过的斗不计其数,遇到的凶险数不胜数,可以说,除了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鬼神斗。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他怎么可能会在意严名山的威胁,而且三哥生平最恨别人威胁他,那么最终的结果便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整个战斗过程,三哥并没有细讲,只告诉南宫羽,结果是他赢了严名山,而且还让其受了点儿小伤。 之后,三哥瞅准机会,带着慕容晓晓和龅牙八,冲出包围圈,逃离工业区...... 只是,为了多给我争取时间,三哥等人不得不放慢逃跑的脚步,从而吸引对方继续追击。果不其然,严名山带着一众手下,紧追不舍,以至于一路上双方都是在追追打打,打打停停。 这样的局势,一直持续到三哥等人逃入坟地后,才有了变化。 到了此时,被怒气冲昏头的严名山,也终于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中了三哥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立刻放弃追击,重新返回工业区...... 其实,对于严名山返回工业区一事,我想,或许只有我明白其中缘由。 我认为他的撤退,倒并非是因为其识破了三哥的计谋,如果没猜错的话,十有八九,是被我困于地下室的王海天,与之取得了联系,并告知南宫羽已被我救走的这一事实。这才让严名山,不得不放弃对三哥一行人的追杀,继而调转枪头,回来堵截我和南宫羽...... 严名山走后,三哥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选择冒险返回工业区,好接应我们离开。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等他们重新进入工业区,却发现整片区域空无一人,别说没有见到我和南宫羽,就连严名山一行人,也没了踪影...... 当时,三哥只当我已经带着南宫羽悄然离开,故而没有多做停留,一路辗转,返回昌平区。后找了家酒店住下,坐等我的消息。 谁知,整整过去了一夜,始终都没等来我的消息,三人便以为,很可能我已经被严名山擒获。 略一商量,他们决定先返回京城,托人到严府打听一番,倘若真有我被抓的消息,那么三哥就要不惜一切代价,与严名山公开宣战,进府要人。 谁知,正当他们张罗着要动身之际,却刚好接到了南宫羽的电话...... 得在知我与南宫羽的下落后,三哥几人原打算赶来此地与我们汇合,但仔细一想,又担心会因此而暴露行踪,酿成引狼入室的祸端,索性打消这个念头,先行返回京城...... 南宫羽在向我转述三哥几人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经过时,虽说轻描淡写,然而,我却从中听出了刀光剑影的凶险画面。可见,他三人昨晚的境遇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若非严名山在关键时刻撤走,只怕几人很难安全脱身...... 说完这些,南宫羽起身给我倒了杯白开水,见我没有倦意,便又接着跟我讲述了,她是如何落于王海天之手的过程,并且还捎带着说了些,有关于幽歌楼内部结构的事...... 南宫羽告诉我,说鬼市五行中,曲字一行的大本营就是幽歌楼。 其实这一点,我在很早之前已经知晓,若非如此,她南宫羽也不会得一个“江湖百晓生”的美称。 幽歌楼,表面看上去,是一家大型的演艺会所,但实际上,却是鬼市乃至整个京城的头牌情报机构。 作为曲子行的大本营,幽歌楼的内部管理体系不可谓不复杂。南宫羽虽然贵为一楼之主,可也并非她一个人说了算,甚至可以说,话语权少得可怜。 这就相当于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一样,表面看上去非常风光,然而真正了解的人,都知道,所谓的董事局主席,不过是挂个闲职而已,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 南宫羽在幽歌楼的境地,便是如此,所有人都会尊称她一声南宫楼主,但其能指挥动的人,压根儿没有几个。等于说,她只是掌控着幽歌楼的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握在别人手里,尤其是三大堂口,根本不受其控制......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雨幽歌楼 说回到幽歌楼,我这才知道,其整体,原来是由两大事业部和四个独立的运营机构所组成。 两大事业部,分别为演艺部与情报部。 四个运营机构,只有其中的一个是服务于演艺部的,名为曲艺阁。而剩余三个,则都是服务于情报部的,圈内人称之为“幽歌三堂口”。 对于不熟悉幽歌楼的人来说,对外宣发,曲艺阁绝大多数都代表了幽歌楼,因为阁主既楼主,也就是说,其最高领导便是我眼前的这位绝世美女——南宫羽。 这个机构主要是负责幽歌楼的整体对外输出,其中囊括了企业形象的包装与展示、演艺事业的安排与调度,以及商业的运作与推广等各类业务板块。当然,曲艺阁也是幽歌楼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不过,曲艺阁并不直接参与幽歌楼的核心运营,因为幽歌楼最具商业价值的,是掌握着最多、最新、最精准情报的三大堂口,而非有着华丽外表的曲艺阁。可以说,曲艺阁只是幽歌楼用来掩饰它江湖本质的一件漂亮外衣。 这也是为什么,身为一楼之主的南宫羽,在自己的地盘里,居然没有多少话语权的真正原因...... 三大堂口分管着幽歌楼的核心情报业务,这也说明了,真正拥有幽歌楼的实际掌控力和的,是几个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堂口管理者,也就是所谓的堂主。 三大堂口分别为鹰眼堂、千足堂和鸦嘴堂。各堂口的业务总方向是一致的,都是搞情报工作的,但业务类型还是有所区别的。 先说鹰眼堂。鹰眼堂堂主名为罗满春,因其身材臃肿,个头不高,且每天都保持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故得一外号,叫猪大油。 先前在地下室我所见到的那个矮胖挫,便是这位鹰眼堂堂主。 猪大油所统领的鹰眼堂,主要的业务是收集各类情报。其堂口耳目众多,可以说遍布全国,而且渗透的领域也特别有宽度,基本上各行各业、各类群体,都安插有自己的眼线。 下到小老百姓,上到政府要员,从个体工商户、到企事业单位,什么三教九流,鬼市五行等,都有耳目混于其中,可以说几乎做到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这一地步...... 这还不算完,其堂口还专门设有一个技术部门,任职的多是一些技术人员,且都是高手。电脑、软件、监控等方面的科技人才多到不胜枚举。 尤其是监听设备这方面的安装,既有针对性又极其隐秘,很难让人发现。可以这样讲,凡是在其指定的监控范围内的监听对象,只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一双电子耳朵...... 千足堂堂主,名为廖援朝,此人武艺高强,做事狠辣果断,且神出鬼没,江湖中人都称他为黑无常。 千足堂顾名思义,就是脚多、腿快,行动能力极强。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堂口主要负责的,都是海外的一些情报业务。大部分堂下弟子,久居海外,只有少部分留于国内。 但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这只队伍的交通工具都十分发达,什么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海里游的,可谓应有尽有。不夸张的说,上天揽月,下海捉鳖,没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 鸦嘴堂堂主,名为善通文,是幽歌楼里为数不多的元老之一,也是三位堂主之中,唯一与南宫羽关系不错的这么一位。 善通文为人正派,义气,不屑与作奸犯科之辈为伍。他个性内敛、沉稳,典型的红脸汉子,江湖人都说他是关二爷转世,故得一绰号,文二爷。 鸦嘴堂主要负责的业务,是情报的输入与输出,也就是倒卖情报。另外还负责业务的对接工作,就相当于一个业务窗口或门店,从接单到任务分配,再到收款,甚至于售后服务等一整套的商业运作,都归它管......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说幽歌楼的实际掌控权会落在三位堂主手里,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攥着可以决定幽歌楼生死,甚至可以说关乎着整个曲字行命运的核心业务。 然而事实上,原来的幽歌楼并非如此,之所以会出现今天的这种局面,其实还要从最开始说起...... 幽歌楼的创立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当时的楼主乃是五行大佬之一的十一娘。十一娘曾立下规矩,幽歌楼门下的所有堂口,都要听命于曲艺阁,因为曲艺阁有诸多高 手坐镇,也就是说,最高的管理层都汇集于此。 下设的十几个堂口,只负责业务,不参与管理,这就大大的避免了争权夺位、尔虞我诈等内部矛盾的发生。 怎料,随着三十年前,楼主十一娘的突然失踪,以及位列鬼行八宿之一,十一娘的亲选接班人——紫蝴蝶的无故消失,导致幽歌楼群龙无首。而原本安定团结的内部,也由此开始动荡不止,让这个看似屹立不倒的幽歌楼,很快便进入到一个风雨飘摇的时期...... 这种情况下,很多高层领导和技术骨干,都觉得已无力回天,幽歌楼不可能再继续存活,于是在短时间内,纷纷选择离开,从而造成核心业务几乎接近于瘫痪。 正当所有人以为,树倒猢狲散是必然的结果,幽歌楼马上就会面临土崩瓦解。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勇敢的男人站了出来,并且用最快的时间力挽狂澜。 这个人便是现在的鸦嘴堂堂主,有着文二爷之称的善通文! 善通文与十一娘,实际上是属于同一时期的人物,只不过年纪要比之小上十多岁。他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十一娘一起闯江湖,打天下,可以说幽歌楼的创立,他没少出力,甚至还立下过不少的汗马功劳。 对于幽歌楼,善通文有着很深的感情,敬畏之中带有浓浓的不舍。 故而,他决不允许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如同自己家一样的地方,就此败落,进而转为消亡。同时他也深信,唯有保住幽歌楼,才能等来十一娘回归的那一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善通文布局 善通文此人,虽说长相有点儿大老粗的意思,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非常有才华的。从决定拯救幽歌楼的那一刻算起,到具体方案开始实施的那天,仅仅才过去了三天...... 他先以改编重组的方式,笼络人心,将十几个已经变得七零八落,人心惶惶的堂口,缩减为三个精英堂口,并大胆启用有能力的新人,来负责堂口的各项事务。 其次,对原有的业务类型,重新进行评估,该留的留,该撤得撤。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评估筛查,最终善通文做了一个决定,弃卒保车。就是把所有无关紧要,或者说不能在短期内为幽歌楼创造经济收益的业务,彻底砍掉,只保留了以情报的收集和贩卖为主的这一块核心业务。 做完这些,眼下的内部矛盾也算处理妥当。接着,善通文又立刻派遣代表,对过往所有合作过的客户,一一进行了拜访,为的只是给大家传达一个信息。 那便是,作为曲子行总部的金子招牌,幽歌楼绝对不会这般轻易的垮掉,情报业务照常开展,各位的需求,照样能够满足...... 对于空无一人的曲艺阁,善通文未做任何调整,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将其保留下来,为的是能在某一天,将曲艺阁亲手交还给十一娘。 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幽歌楼总算没有倒下,而且有两名新人,更是借此机会,展露才华,从众多业务骨干之中,脱颖而出,并顺利进入管理层,担任要职。 这二位便是后来成为鹰眼堂堂主的罗曼春和千足堂堂主的廖援朝。 在此之后,幽歌楼开始逐渐恢复元气,情报工作也有条不紊的开展着...... 然而,正当善通文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整个鬼市却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变革,等于说彻底来了个大洗牌。 神秘的弃鬼宗,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降临,并以强大的财力将整个鬼市收入麾下。原有的老五行,也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新五行所取代,就连唯一还保留着老五行面貌的幽歌楼,也被新进五大家族之一的杨家所并购,直接沦落为杨家的旗下产业...... 好不容易才起死回生的幽歌楼,最终要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这让为之付出极大心血的善通文,怎能甘心。于是他试图筹措资金,摆脱杨家的掌控。 却不知,罗曼春和廖援朝这二位新进堂主,为攀附权贵,居然早已将鹰眼堂、千足堂拱手送于杨家之手,彻底把两大堂口,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善通文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就只能隐忍不发。他一边以鸦嘴堂堂主的身份,与罗、廖二人以及杨家周旋,一边卧薪尝胆,等待着收复幽歌楼的时机......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善通文眼瞅着自己从而立之年变为一个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老者,便以为自己在有生之年,可能无法再看到幽歌楼能彻底摆脱杨家控制的那一天了,于是准备找个适当的机会,退隐江湖,去个没人的地方,至此终老...... 谁知这时候,也就是六年前的一天,十一娘的孙女儿——南宫羽,从海外留学归来。 眨眼间已经成为一个大姑娘的南宫羽,让善通文那颗几乎死掉的心,重获新生。他认为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只要南宫羽愿意接管幽歌楼,那就一定有翻盘的机会。 于是他找到南宫羽,将幽歌楼这些年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从十一娘当年创立之初的兴盛,到如今沦落为杨家的赚钱工具等,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与之讲述一遍。 目的只是为了请南宫羽继承她外婆的这份产业,从而使幽歌楼,逐渐恢复它本该有的面貌,而不是居于人下...... 经过三番五次的说服,最终,南宫羽还是答应了善通文的要求。 按理说,作为十一娘的亲孙女儿,接管幽歌楼乃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应该不费多少周折才对。但奈何,此时的幽歌楼早已乌烟瘴气,原有的老部下,也没剩下多少,故而没几个人愿意让一个年轻的丫头来做他们的领导。 再加上,罗满春和廖援朝,害怕南宫羽一旦掌控实权之后,会对其二人下手,所以他们总是在暗中使坏,用尽各种手段,来阻挠善通文的计划实施...... 最后没办法,善通文只能先来一个缓兵之计,退而求其次,让南宫羽暂时也只是先挂一个楼主的虚职,等日后时机成熟,另做打算。 不过,善通文还是悄悄布了一步暗棋。他让南宫羽入驻已经空了好几十年的曲艺阁,也好利用此次机会,将停滞多年的演艺事业,重新启动,继而为之积蓄能量,打下基础。 南宫羽果然没有让善通文失望,甚至可以说,这个丫头的能力,完全超乎了他的预判,因为南宫羽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让曲艺阁成为幽歌楼的重要产业之一,并秘密培养了一大批自己的情报人员。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善通文的暗中帮忙...... 之后的几年里,南宫羽所带领的曲艺阁,发展十分迅速,不光做演艺,还涉猎情报业务,很快,便与其余的两大堂口并驾齐驱,这也使得幽歌楼,整体形成一种三足鼎立的局面...... 南宫羽所组建的情报网,不同于罗满春的鹰眼堂,其手下的队伍,大部分都是高精尖人才,最主要,这些人才,全都是她从国外最牛的情报机构中,费尽心思挖来的。 所以无论从技术手段来说,还是从设备器材来讲,都是鹰眼堂无法比拟的。像这样的一支队伍,就算放在国际上,也是完全可以排的上号的。 其办事效率之高,获取情报信息之准,很快让南宫羽名声鹊起,一时间,鬼行乃至整个江湖,南宫羽这个名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多江湖人士纷纷认定,南宫羽,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更有甚者说她,有百晓生只能,百晓生之才,说的多了,久而久之,便得了一个“江湖百晓生”的美称......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谋权夺位 南宫羽的快速崛起,让罗满春和廖援朝,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们认为,如果继续任其这么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二人就会没了立足之地,到时候,只怕整个幽歌楼都要落入南宫羽之手。 于是二人私底下合计一番,决定联起手来,一起干掉南宫羽...... 这两人,也的确够阴狠,够歹毒。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想尽一切办法的截取或者破坏南宫羽的情报网,甚至还采取了暗杀这等卑劣手段。 然而,南宫羽似乎早有防范,也可以说她是技高一筹,不管罗廖组合,在暗地里使什么阴招、狠招,都阻挡不了她的发展速度,甚至可以说,根本影响不到其分毫...... 罗、廖二人,眼瞅着自己在幽歌楼的声望和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可以说直线下滑。反观南宫羽,发展势头却越来越猛,看情形,掌控大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速度会非常之快。 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罗、廖二人只好做殊死一搏。 这次的博弈,如果赢了,整个幽歌楼便会真正成为他们的天下,但倘若输了,那就意味着幽歌楼,曲字行,乃至整个鬼市,将再无他二人的容身之地...... 实际上,罗、廖二人,原本一开始是寄希望于杨家的,如果能请杨家家主杨如海出面,那他们断然没有输的道理。 于是乎,他们硬着头皮,拜访了杨家家主,杨如海,并表明来意,恳请杨家主能施以援手,废掉南宫羽的幽歌楼主之位,并关停曲艺阁。 另外还承诺,只要杨如海能帮其二人上位,全面接管幽歌楼,那么往后,他们肯定会为杨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并发誓称,幽歌楼在他们的带领之下,绝对会誓死效忠杨如海...... 然而,结果却是出乎二人的意料,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杨如海给出的答案居然会是保持中立,而且非常肯定的说,杨家是不会插手幽歌楼之事的。 杨如海最后还强调了一点,就是,不管罗廖二人,在幽歌楼内部如何的折腾,但都要保证他在每月固定分红的那天,能见到钱,如果有谁影响到他赚钱,那么,后果只有一个字,“死!” 杨如海的这个态度,让罗、廖二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同时又充满愤怒...... 当初,杨如海在初入鬼市之时,为了能尽快并购幽歌楼,特地找过罗廖二人,说要从其手中以高价购买鹰眼堂和千足堂的股权,并做出百般承若,说有朝一日,会让他们其中的一人,登上幽歌楼楼主之宝座。 在如此大的诱惑下,罗满春和廖援朝,最终还是背叛了曾经扶持他们坐上堂主之位的善通文,悄悄在私底下,将股权转让给了杨如海,从而促成幽歌楼被杨家并购的一事,这才使得堂堂曲字行的大本营——幽歌楼,沦落为杨如海手中的赚钱工具...... 然而,罗、廖二人,在经此一事后,仍然不知悔改,并将心中的种种怨气,都归结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南宫羽身上。于是乎,二人准备实施一个疯狂的计划,刺杀南宫羽...... 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找上了门......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家家主,严名山。 实际上,严名山与罗、廖二人素无往来,平日里见面,也只不过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而已,并无什么交情。那么这次他的突然到访,想必并非为了与之二人结交,一定是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双方见面之后,严名山并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表明其真实来意。 原来,严名山之所以来找罗、廖二人,主要是想委托他俩,为其寻找一人,而且是要活的,期限为两个月。 当然,敢开这个口,严名山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因为他知道罗、廖二人想要什么,故而给出了两个让他们根本无法拒绝的交换条件...... 严名山开出的条件是,只要罗满春和廖援朝能帮其找到人,那么在事成之后,他除了会给罗、廖二人一笔不小的报仇外,另承诺,可以帮他们解除心头大患,干掉南宫羽。 这还不算完,严名山说,到时候,他会亲自为罗、廖二人引荐弃鬼宗宗主,如此,便可成全他们掌控幽歌楼的野心,如果顺利的话,成为整个曲字行的带头人也说不定....... 罗、廖二人,丝毫不怀疑这位严家掌门人的能力,况且,对方所开出的条件也着实太过诱人,最主要,他们一旦攀上严家这棵高枝儿,那么往后,就不用再看杨如海的脸色了,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此等机会,对于两个完全已经被权利和欲望冲昏了头脑的家伙来说,显然是弥足珍贵,岂有错过之理。 当下,罗廖二人脑袋一热,连严名山要找之人的来历、出处都没问一句,就已经满口答应下来......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这二位最擅长的便是情报工作,其耳目遍布天下,找个人,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有效的情报资源,才是支撑他们赖以生存的资本,否则,严名山也不会来找他二人帮忙了。 怎知,当严名山说出他所找之人的姓名时,罗、廖二人,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随之心生退意,后悔刚才不该那般轻易的答应此事。 因为,严名山要找之人,失踪了已有三十年之久,而且此人还牵扯到了当年的那起联合考古事件。 说到这儿,大家可能都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没错!严名山所找之人,正是三十年前,那起神秘的联合考古事件的组织者之一,考古教授——白南风! 严名山当真是个老狐狸,他一看罗、廖二人面露难色,马上便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于是,他答应可以为其提供一些白南风近期活动的轨迹线索,只为打消二人的顾虑...... 罗满春和廖援朝,可以说跟情报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对于什么活儿该接,什么活儿不该接,心里是再清楚不过。 就比如说寻找白南风这活儿,很明显是个烫手山芋,找到,亦或找不到,可能都得招惹一身的麻烦。然而,一想到严名山开出的条件,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所以一时之间,他二人还真就没了主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生一计 思考了很久,罗、廖二人突然意识到,他们此时的处境,好像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如果说,他二人拒绝了这单生意,那也就意味着,无形中会得罪一位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在这种节骨眼儿,为自己竖一个大敌,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唯有答应严名山的请求,帮其设法找到白南风,才可能会有翻盘的机会...... 而且事实上,早在多年前,鹰眼堂就已经收集到一些有关于白南风下落的线索,倘若再加上严名山为其提供的信息,那么基本上可以断定,找到此人的可行性会很大。 至于说,找到白南风,会给他们带来何种麻烦,那就只有等到后续再说了,目前,实在无暇顾及太多...... 如此一想,二人便决定将这单生意接下,只是有些不放心的一再要求严名山,在事成之后,一定要遵守其许给他们的承诺。 双方谈妥,罗满春和廖援朝,没敢做任何耽搁,立即赶回幽歌楼,几乎在第一时间,开始着手办理此事。 他们调动了一切可用的力量,人海战术也好,技术后援也罢,总之撒开大网,天南地北的搜寻白南风踪影...... 不得不说,这二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在历经数十日的仔细排查,又辗转去到多个城市搜寻,之后,终于在西安的某个小县城,发现白南风的踪迹。 只可惜,当他们找到白南风之时,发现,其说话语无伦次,走道松松垮垮,眼神呆滞,表情木讷,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而且,他似乎丧失了记忆,过往的事,完全已经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种种迹象表明,白南风,分明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 罗、廖二人,当然不会在乎白南风是不是一个疯子的问题,只管将其带到严名山面前就是。 后续的事,相对就要简单多了,罗、廖二人,只需等待着严名山兑现其承诺便可...... 事情发展到这儿,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所要发生之事,如果没猜错的话,打这之后,便发生了,让我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想起来都会觉得不寒而栗的九龙山一行。 果不其然,南宫羽下面所讲内容,与我的猜测基本吻合...... 找到白南风的严名山,从其手中得到一块老怀表,之后定下了我在前文中所提到的一石三鸟之计,引发了九龙山事件,并巧妙的祸向东引,嫁祸于人,让我等几人误以为,南宫羽才是九龙山事件的幕后主导者,从而达到他借刀杀人的目的。 只可惜,严名山最终还是棋错一招,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一步,他万万没有想到,向来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惯偷龅牙八,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横插一杠,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手中盗走老怀表。 也正是因为这块老怀表,才使得他这个真正的幕后布局者,暴露众人眼中,也由此引出了“倒庙拍卖起冲突,只因南宫为报复”的精彩桥段...... 严名山的布局失败,让罗、廖二人开始坐立不安,他们深知,以南宫羽的手段,想要搞清楚此事的原委,简直易如反掌。 真到那个时候,南宫羽,是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于是二人再次与严名山会面,希望其,能够继续履行先前的承诺,趁南宫羽还没动手之前,先杀之而后快。 然而,罗、廖二人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严名山早已有了新的计划,一计不成,他再生一计,并且,这次他决定亲自出手,可见,其想要除掉南宫羽的决心得有多大。 不过,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罗、廖二人的配合与帮忙才行。 这个计划实际上并不复杂,大体来讲,就是先设下一个必杀的圈套,而后再想办法引南宫羽入局便可...... 计划的重中之重就在于,诱饵的选择和设伏的地点。 先说诱饵,这个人一定是对南宫羽非常重要才行。而纵观幽歌楼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南宫羽跟鸦嘴堂堂主善通文走的很近,可以说,二人情同父女。 那么也正因为如此,善通文自然而然就成为这个诱饵的不二人选。至于设伏地点,就更加简单了。严名山在昌平境内,建有一处秘密地牢,那个地方终年荒无人烟,且常有闹鬼传闻,寻常百姓,几乎没有人敢靠近。如果选择在这个地方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那可真是在合适不过。 莫说一个南宫羽,就算有十个,也不愁找不到一个挖坑的地儿...... 以上两个条件都可以满足,那么接下来,便是实施计划的过程...... 计划的开始,罗、廖二人以工作交流为由,请善通文吃饭。席间,趁其不备,在其酒中下了迷药。在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善通文直接中招。 昏迷之后的善通文,被罗满春和廖援朝绑成一个粽子,关押于一处隐秘之地。只要没有外人相救,就算善通文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做完第一步,二人立即安排门下弟子,将善通文失踪的消息散开,并在第一时间传于南宫羽耳中。 当然,这个消息中一定要囊括两个信息。 其一,善通文应罗满春邀请,前往昌平区城郊办事,结果两位堂主彻夜未归,并失去联系;其二,具体地址为昌平城郊的一处废弃工业区...... 南宫羽并非莽撞之人,在得知善通文失踪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并核实真假。经过一番仔细调查,得出的结果的确如外面所传,善、罗而位堂主,属实是在一天前,失联于昌平境内。 如果单单只是善通文失踪,南宫羽倒也不会太过担心,因为她太清楚善通文的手段了,寻常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出事的这种可能性几乎很小,或许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躲两天清净而已。 然而,偏偏失踪的不止善通文一人,另有罗满春这个歌野心勃勃,且没有原则的家伙,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善通文的失踪,很可能与罗满春有关系,又或者可以说,就是他罗满春搞的鬼。 倘若,罗满春真的心怀不轨,那岂不是说,善通文此刻的处境,极度危险吗? 想到这儿,南宫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不顾别人的劝说,直接带了八位手下,赶往事发地......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了埋伏 心急之下,南宫羽对善通文失踪一事,并没有往更深层次去想,单纯的认为,如果有问题,也一定是出在了罗满春身上,她压根儿没有想过,其实罗满春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京城到昌平,驱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没用多久,南宫羽一行人便已抵达目的 地。 只是,当众人将车子扔下,在步行赶往工业区的这个途中,幽静的小路两侧,突然毫无征兆的窜出数十只体型巨大的长毛耗子,并极具目的性的向他们一行九人发起了猛烈攻击。 此等情形,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些大耗子实际上就如同打家劫舍的强盗一般,事先埋伏于此,只等他们现身...... 人、鼠双方,是不可能存在任何交流的,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先打过了再说! 经过一轮儿小规模的战斗,身为人类的南宫羽等人,除了衣服略微有些撕裂之外,几乎可以说毫发无伤。反观,一直表现得尤为凶悍的大耗子,却损伤惨重...... 不过大耗子并未就此逃离,而是坐地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哇乱叫声。 当声音想起的一刻,周遭瞬间暗影扑动,紧接着,就看从四面八方一下子涌现出更多的大耗子,数量之大,超乎想象,几乎在眨眼之间,已将众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紧急关头,亏得南宫羽手下一人,反应迅速,当即脱下自己发外套,将其点燃,并以烈火作为开路武器,向外冲杀。 幸运的是,大耗子十分畏惧火焰,并不敢阻挡此人去路,纷纷向两侧退开。如此一来,包围圈不再如先前那般的严丝合缝,在众人眼中,有一条口子,跟随着火焰的舞动,赫然出现。 此等情况下,哪有人敢做半分耽搁,纷纷跟上突围人的脚步,冲出包围圈,继而,慌不择路的逃入一片无主坟地中...... 跑出了百八十米,发现后面并没有大耗子跟来的动静,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当这些畜生已经放弃了对他们的追击。 然而,谁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要命的却还在后头...... 随着一行人不断的深入坟地,一幕极度诡异的画面出现于众人眼中。 就看,周遭数不清的坟头,不知是何原因,竟都纷纷动了起来,仿佛沉眠于其中的死人,一下子全都活了过来,挣扎着想要爬出坟墓,得见日月...... 饶是这些人胆大,却也被眼下这幅只有在鬼片儿里才会看到的骇人场景,吓了个半死,差点儿没魂飞魄散。 戏剧性的是,正当南宫羽等人,准备夺路而逃之际,却见,这些恐怖的坟包之中,竟在同一时间,爬出一个个鬼头鬼脑的东西。乍一看,有些像耗子,细瞅之下,发现这原来是一群臭名昭著的黄鼠狼...... 黄鼠狼这种东西,十分有灵性,民间向来称其为黄大仙。 刚刚露头的黄鼠狼,并没有直接对南宫羽等人发起攻击,甚至连半分的敌意都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谁又会想到,平日里,这些看上去胆小如鼠的黄皮子,竟然是在扮猪吃老虎! 当一众人,把眼前这些小家伙儿所伪装出的无辜、善良,当做是它们对于恐惧的一种表现时,却不料,在不知不觉中,南宫羽等九人,已经被黄鼠狼围了起来。 而且在下一刻,它们收起了刚才那副人畜无害的脸孔,随之换上的,是一副阴狠、歹毒,以及冷漠的可恶嘴脸...... 接下来所发生的,其实不用讲都知道是什么。 双方剑拔弩张的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沉不住气的,忽见,风云变幻,黄土飞扬,激烈的肃杀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与此同时,一场近乎于疯狂的战斗,在双方没有任何保留的情况下,如此这般的拉开序幕...... 南宫羽手底下的这些人,各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格斗高手,战斗力自然不弱。倘若换做平时,在对手是人的情况下,他们一打三,绝对不带半点含糊。奈何,此刻所面对的敌人,并非人类,而是一群身材矮小,且灵活如鬼魅的黄鼠狼。 所以,在跟这些家伙儿战斗的时候,他们所有的优势,在这一刻,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所有的本领,几乎得不到任何发挥,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威慑作用都起不到。 基本上,整场打斗下来,他们人人都产生了一种拳拳打空,脚脚踢歪,且极为虚幻的感受,着实无力的很...... 好在,众人手中都握有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倒也勉强能够应付一二。 然而,随着战斗时间的加长,众人的气力开始出现不支,于是乎,整体的战斗节奏,无形中放缓,尤其是动作的反应,也在不经意间慢了半拍...... 众人的这种疲态,刚好给了黄鼠狼可趁之机。有好几只个头颇大,胆大包天的黄鼠狼,瞅准空档,直接扑到了先前带领大家冲出大耗子包围圈的那名光头男子近前。 惊慌失措的光头男子,躲闪之时,脚下一个没注意,砰地一声摔倒在地。英雄半生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摔,他居然再也没能站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在光头男子倒地的一瞬间,数十只黄鼠狼,疯也似的一拥而上,接着,就看一团团毛茸茸的东西,一下子将其全身包裹、覆盖。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只笨拙的棕熊,趴那儿抽搐一样,完全看不到人。 紧接着,光头男子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出血,甚至连脑袋也未能幸免...... 其余众人,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无不是险象环生,根本没机会赶去支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每天与自己混迹一起的男子,就这么活生生的被黄鼠狼啃得没了人样,那死状,别提有多惨烈...... 可能光头男子的惨死,让众人深埋心底的潜力,自主激发,从而使得这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愤怒,被无限放大。 南宫羽等人,从这一刻开始疯了,是彻底疯了的那种。 他们开始进行发狂似的反扑,手中短刀,一劈一撩间,带出无数道血花,一时间,天上地下,迸射的都是血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仇人见面 杀气升腾的坟地里,充斥着因为死亡和受伤而发出的哀嚎声。当然,这种声音都是出自黄鼠狼之口,并非南宫羽等人。 可以说,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双方之间的交战,已经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身为江湖人,对于战机的把握要远高于常人。南宫羽等人便是如此,他们十分清楚,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撤,什么时候该退,其分寸,可谓拿捏死死的,否则,他们又怎能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中,混迹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呢。 这不,有几人一看黄鼠狼的战斗状态,是那种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自我毁灭方式,便马上认为,跟这些家伙儿作战,绝不能按常规出牌,一定要想办法,进行大批量的屠杀,如此,才会有可能将这些鬼东西吓退。 于是,他们其中一个脑子转动比较快的,在打斗之余,抽空点燃了身前的一大片干枯易燃的荒草...... 火焰一下子大范围扩散,且火势很猛,火头很高,继而使得一部分黄鼠狼,避之不及,直接被困于火海。有几只,在触不及防之下,干脆被烧成焦炭,躲避及时的,则周身带着一片火焰,夹起尾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胡乱逃窜。 一时间,无数吱吱哇哇的乱叫声,飘荡于整片天空,混合一起,不亚于鬼哭狼嚎,听上去刺耳、恐怖,简直能要人命...... 此等情况下,黄鼠狼哪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恨不能立即打洞逃走。 就这样,剩余的八人,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然而,类似于这样惊险的事情,远没有结束。因为,当一众人还没来得及进行一番休整,缅怀一下死者,却发现,周遭不知何时,竟然再次出现无数的长毛大耗子,并且在第一时间,化身为魔鬼,直扑他们而来...... 有了先前的经验,加上此刻大家都已疲惫不已,所以这回,众人并没有与之恋战,而是选择了且战且退。 由于南宫羽等人,时不时的会以火作为武器,对之进行驱逐,从而导致大耗子并不敢太过放肆,基本没有冲到近前的,只是鬼鬼祟祟的跟在后方,准备着伺机而动...... 这样的情况,持续好半天,直到放了一次大火,才彻底甩掉大耗子。 没有了尾巴,众人便开始不管不顾,拼了命的朝工业区狂奔而去。 谁曾想,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南宫羽的死敌,严家的掌门人——严名山,在这关键时刻,带着诸多手下,将其一行人的去路拦下。 南宫羽大致扫了一眼,发现幽歌楼的两个败类,罗满春和廖援朝竟然也在其中...... 到了这个时候,南宫羽如若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她也就没有资格继续坐在这幽歌楼主的位置上了。 尽管此刻她已经知晓,并反应过来,其实善通文的失踪,根本就是严名山为其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目的,只在将她置于死地。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严名山压根儿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刚打照面,就将他们层层包围...... 现在的情形,对南宫羽等人而言,可以说极为不利。 对方的人数,至少要比他们多出一倍,而且手上还都有家伙,一旦真动起手来,他们这些人,估计都得玩儿完。 不过,南宫羽等人还是很有傲骨的,明知这一战非输不可,却也没有一人露出胆怯之意,更别提束手就擒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彼此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瞪了对方几秒,过后,直接开打...... 别看南宫羽他们先前在与长毛耗子等畜生对战之时,显得捉襟见肘,且十分狼狈,那主要是因为对方是一群让他们无从下手,或者说难以捕捉的小畜生。 而此刻所面对的敌人,与他们一般无二,同属人类,所以这一战,自然不会像刚才那般的窝囊,肯定都会拿出看家本领,来应对眼下这一危机。 接下来,众人不再保留实力,将各自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致。什么现代搏击、综合格斗,甚至于传统武术等,一一施展,毫不留情的攻向敌人...... 南宫羽等人的功夫固然不弱,但严名山手下的一众人,也绝非酒囊饭袋,各个手段高明,而且似乎还要压过对方一头。 尤其是罗、廖二人,表现的甚为凶悍,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必杀之技。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南宫羽等人,曾杀了他们的全家,彼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样,恨不能立即将其碎尸万段。 由此可见,南宫羽似乎早已成为他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除之,难以安心...... 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不过,最终还是严名山这一方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将南宫羽等人杀的连连败退。 好在南宫羽懂一些日本忍者所擅长的五行遁术,危急时刻,她果断的使出了金盾术。 只见她手腕儿一抖,顿时有三颗白色烟雾球,化作三道白光,射入两方交战之地。紧接着,突听,砰砰砰,三声巨响,随之,有大团大团的浓密且又呛鼻的白色烟雾,从地面升腾而起,并以极快的速度滚动扩散,仅仅呼吸间的功夫,已将这一片区域全部笼罩其中...... 突然出现的白雾,让众人的眼耳口鼻,同时感到了一阵不适,甚至还伴有阵阵刺痛。尤其眼睛,根本无法睁开,即便睁开也什么都看不到。 南宫羽的这一招,还是相当管用的。她趁着严名山等人的视线受阻,行动受限的这一空档,赶忙带着众人,朝工业区方向,快速逃去...... 只是,白色烟雾球的实际作用,仅为逃遁掩护,其本身并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和伤害力,而且,还有一定的时效性。 因此,当白雾散去的一刻,严名山立马整顿人手,对企图逃走的南宫羽等人,实施围追堵截。 另外,严名山这回,显然是有备而来,其布局准备,可谓十足充分,来路和去路,都分别设下了插翅难飞的致命陷阱。 以此来看,南宫羽一众人的逃离,很可能是在自寻死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讲述完毕 在白色烟雾弹的掩护下,众人冲出严名山的包围圈,朝着工业区方向极速狂奔。谁知,刚跑出没几步,意外发生了,而且这个意外的震惊程度,可以说足以让南宫羽的心脏停止跳动...... 就看,除了留下来负责断后的南宫羽之外,其余七人,竟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脚前脚后的人首分离。 整整七颗人头,几乎在同一时间,飞上半空,下一秒,喷溅的鲜血,如同雨水一般,洒落大地,整片区域顿时被染成一种可怖的腥红之色...... 当震惊、恐惧,以及不可置信等情绪,同一时间汇聚一起之时,南宫羽却突然发现,有数道若隐若现的钢丝,在经过血水的侵蚀之后,带着颗颗血珠,显露于七具无头尸的正上方。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割去她手下一众人头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在某种程度上,比刀剑还要锋利数倍的钢丝! 这一刻,南宫羽才算真正领教了严名山此人的歹毒,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严名山居然会提前布置下这种,被江湖人称之为“一线头”的恐怖陷阱...... 此等景象,着实把南宫羽吓得够呛,只是这种对于视觉的可怕冲击,很快就被她心头窜起的一股暴怒所取代。 因为,七个人,不对,加上死于坟地的那一个,应该一共八人才对,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惨死于她面前。 这种打击和刺激,倘若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估计立马就得疯掉,即便是这位堂堂的幽歌楼之主,此刻也已经是变得浑身发抖,面无人色...... 愤怒之下的她,完全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准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严名山送去见阎王,哪怕是与对方同归于尽。 岂料,正当南宫羽打算不管不顾的朝严名山扑去之时,她突然感到后脖颈一疼,像有什么东西刺入了皮肤一般。 赶忙伸手去摸,结果一摸之下,竟从颈椎部位,拔出一根长约十厘米的银针!与此同时,眼前出现很多虚影,紧接着便是好一阵的头晕目眩...... 看着手中这根带有血迹的银针,她意识到,自己恐怕是中了对方的暗算,而且最糟糕的是,银针似乎有毒。 突发的状况,让南宫羽不得不强行压制住即将要在心中爆开的愤怒,只能将报仇的念头暂时放下,因为当务之急,是先要设法,逃生才对...... 身为幽歌楼之主的南宫羽,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或任其宰割。 打定了逃生的主意,南宫羽立即有了动作,只见其手腕一抖,有好几颗白色烟雾球,带着一阵飕飕的破空之声,化作道道白芒,射向了即将冲到她近前的严名山等人...... 砰砰砰砰......浓密且呛鼻的白雾,刹那间将对方数十人笼罩其中,同时,一阵剧烈而又嘈杂的咳嗽声回荡于空气中。 接下来,南宫羽施展出令她引以为傲的的轻功身法,整个人刹那间化作一道风影,狂奔而去...... 最终,她凭借着高人一等的轻功,以及白色烟雾球的掩护,彻底甩开了严名山等人的追捕,且顺利逃入了如同一片鬼蜮的工业区,并藏身于其中的一间仓库之内....... 由于剧烈运动,导致南宫羽体内的毒性快速扩散、蔓延,此时此刻的她,只感觉浑身酸麻无力,似乎连呼吸都成了问题,显然已到强弩之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得昏厥过去。 趁着大脑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她咬着牙,用鲜血在水泥管子上,写下了“严名山害我”的字样,并且还不忘掏出手机,向三哥发了条求救信息。 等做完了最后一个动作,她是再也支撑不住了,随即脑袋一歪,身子一软,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感到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没有一丁点儿感觉,根本动弹不得。 她努力着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自己,是被关在一间无比昏暗且潮湿阴冷的房子里,周遭空无一人,完全一片死寂。 深处这样的环境里,让她顿时有一种下了地狱的感觉,一时间,绝望、恐惧、无助等情绪,刹那间涌上心头,这让许久都不曾流泪的南宫羽,一下子湿了眼眶......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昏黄的烛光,变得极其微弱,而且随着其生命力的不断流失,最终油尽灯枯。也就是说,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恐怖房间,由于蜡烛的燃尽,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南宫羽不知道自己在这无声的黑暗中度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个年头...... 许久之后,基本上处于昏睡状态中的她,突然被一阵暴力的开门声所惊醒,紧接着,她见到了有着一头黄毛的王海天,以及满脸淫相的罗满春,另外还有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疤脸汉子。 再后来,她遭到了那三个畜生的凌侮,而我也在最关键的时刻现身,并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 事情的大致经过便是如此,在听了南宫羽的讲述后,一些困扰我心中许久的谜团,也终于找到答案,不过,仍然有一些地方还是想不明白。 比方说,严名山抓捕白南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该不会只是为了得到一块儿老怀表吧。我知道,老怀表本身是不值钱的,有价值的是其上面所篆刻的古墓线索的内容。 由此可见,严名山抓白南风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九龙山古墓,至于说,古墓之中究竟藏有什么令他为之痴迷的东西,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这个答案,只有在三哥那里才会寻到...... 另外就是,作为一个路人甲的我,为何会被严名山盯上,并且他还企图使用御灵术,控制那些畜生将我击杀,这是为什么?杀了我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除非说,干掉我,本身也是在其计划之内...... 以上等等尚未解开的谜团,目前看来,很难找到答案,所以眼下,无需再想太多,唯有日后再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讲完了这些,南宫羽又告诉我,说她已经与自己的心腹通过电话,并要求其,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善通文。 还有就是,她所领导的曲艺阁的情报组,也在这期间,查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且已经开始着手清理门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