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者》 随便扯两句 啊哈哈哈哈哈，我的新书，出来啦~ 说六月初就六月初，绝不食言。说起来，这几个月我过的也并不算好，这边疫情严重，我也被困在办公室内很久，小区当过志愿者，穿着防护服给次密接者送饭，给核酸检测拧过管子，挨了骂，也骂了人。 不过总算都是过来了。有点庆幸这段时间我的小说正好完结，至少没了更新的压力。虽然以我这种三天一更的人说什么更新压力显得很无耻，但……这就是有压力的，哪怕是心理压力。 我实在的说一句，截止此时，我的存稿只有三章，以后更新情况，我只能说尽量。当然再慢，应该不会比我上本书的末期更慢，应该…… 我不强求什么推荐打赏之类，各位能给的给点，不能的就白嫖。我写小说就图一乐，不奢求太多。当然如果能有二创，我会非常感激。因为这会让我图到更多的乐。 不过我仍然建议你们把书先收藏着，因为我的小说肯定属于风格迥异的类型，也许终有一天，你会想起在收藏夹里吃灰的东西，翻出来再看看。这只是一些人生经验，偶尔突然想起某样东西想回味一下，却怎么也找不到，未免遗憾。 就算是屎，会不会在某种极其罕见的情况下，周围都没有人的情况下，会突然萌生出一些新奇想法，想知道屎是否真的难吃。所以先收藏着吧，指不定以后突然想吃了。 开个玩笑，本作我将尝试一些创新。我可能会以女主视角来贯穿全书，我也试着写一些美少女的故事。但这应该不算女频。就像《三体3》那总不能算是女频小说吧。本质还是给男性群体看的东西，当然这有一定的刻板印象在里面，但网站分类如此，也没有办法。 既然是创新，则必然会有风险，我没写过长篇科幻，也没写过长篇女主，有可能写成一坨屎，但既然是图一乐，也就上了。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意见，都可以提。想喷我的也可以，不过发出评论之后，别人自然可以对你的评论进行评论。我通常不会封谁，很多都是对喷过于激烈，引发了某种上位力量干涉。 上本小说结束时，我说我要研究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我说我要学建模，然后我都咕了……不过我把戴森球玩了一下，里面高大上的名词挺多，恕我不客气了。 总而言之，敬请期待吧。更新缓慢，你们可以先去看以前的作品《全敏》《吟游》甚至《人上球》。书友群： 第一章 从一段闲谈开始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装逼的人，一种是看别人装逼的人。——装逼者语录 某一流大学，时值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 和以前的开学季一样，今年也很普通。新生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所即将待上几年的地方，拖着大包小包，茫然又青涩。老师和学生志愿者们忙着帮新生办理东西，顺带也吹嘘一下这所大学环境优雅，历史悠久，甚至很久之前还是高中。 而没啥事的老生则娴熟的回到自己教室或者宿舍，拉三五好友，吹海阔天空，或联机游戏。 “时间过得真快啊，”教室里，一男生对着其他几人感慨，“又是一年了，这日子过得完全没有真实感，我甚至觉得昨天自己还是高中生，今天就大二了。” “说得好，我也有这感觉吧。”周围随便附和，不过他们手上可没闲着。 “你们知道吗？这两天我一直做梦。”男生换了个话题。 “快快！上路上路！打野呢？卧槽！”周围人还抱着手机奋战，不过百忙之中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梦见了外星人！”男生接着往下说。 “外星人？是萌妹吗？”“是异形吗？”“你们少废话，给我认真打啊！”“不好意思，等复活呢。”…… “这个外星人很诡异，全身黑衣蒙面，但在他的面罩上，写着外星人三个字。”男生回忆着自己的梦境，接着讲述。 “那tm的还是个地球人！”某人疯狂搓手机，同时嘴里吐槽。 “副班长，你的梦没什么意思，我上次做的那个梦，那才……” “给我闭嘴，听我说完！”被称为副班长的男生高声打断，“我那个梦是富含哲理的，而且非常真实，我甚至觉得一瞬间真的穿越了。” 众人都不说话，低头搓玻璃。 “那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整个都是黑的，头上都是星星，地面就像黑玻璃，一眼望不到头，我就站在上面，周围空旷的啥也没有，”副班长认真比划，“然后就出来一个人，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外星人。” “那确实，毕竟都写脸上了。” “怎么可能？肯定还是地球人。” 副班长不理，接着往下讲：“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终究要死，那你生存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干饭！”有人抢答。 “不，当然是装逼！”副班长激动起来，“我告诉外星人，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装逼的，一种是看别人装逼的。装逼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对文明的发展大有帮助。我甚至给我们的文明想了一个名字，地球这个词实在过于朴实简单，仅仅是球形大地的意思。但对于其他文明来说，大家都在某个星球上发源，称呼脚下的大地，多半也是地球或者类似的意思。那我们又该如何区别？” “仔细想想，所谓‘地球文明’这个词，就像是没文化的老农，看见家里有两条狗，就给儿子取名二狗一样没品味，土鳖。所以我告诉外星人，我们是装逼文明！” 众人：“……” “还有，你们知道黑暗森林法则吗？我看你们也不知道，我给你们讲吧。首先，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其次，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物质总量保持不变，再加上猜疑链和技术爆炸……”副班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总的来说，所谓黑暗森林就是说文明一旦发现另一个文明，就要马上枪毙对面。这也是对费米悖论的一种解释。但是，我想到，如果加上装逼理论，那黑暗森林也并非牢不可破！” “正如有的人可以为了装逼而忽视生存，而一旦达到某种境界，形成某种装逼文化，那整个文明也会如此。届时，所谓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个公理就会被改变，变成装逼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而基于原公理推导出的黑暗森林自然不攻自破！” “……”众人放下了手中的游戏，因为他们刚刚集体连续失误，送了好几个人头，都在这等复活。 “这些都是你和外星人说的？”有人随口一问。 “没有，我就稍稍提了一下，外星人很聪明，不需要我解释太详细。”副班长显得很得瑟。 “那外星人怎么回答的？”有人还是好奇。 “不知道，我从床上摔了下来，就醒了。”副班长回答。 “切。”众人不屑，低头接着打游戏。 “那你住宿舍要小心，我们都是上铺。”有人善意提醒。 “少废话，你们对我高超的理论没什么看法吗？”副班长急切反问，“这可是能拯救宇宙的理论！” “没有。”众人头也不抬。 “副班长，我们是大二了，不是初二。”有人提醒。 副班长显得痛心疾首：“和你们这些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拯救宇宙呢？” “校长好！”突然，有人高声问好。 众人都一惊，循声望去，发现几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教室门口，似乎正在聊着什么，其中之一就是校长。虽然现在理应是休息时间，正课都还没开始上，但这么大的领导过来，同学还是收起了手机。不过游戏还是开着，在里面送着人头。 “说什么呢？”校长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脸色似有不悦。 “没什么。”众人下意识回答。 边上另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接口：“这些都是你们的学生？听着还是副班长？” “额，是啊，”校长略显尴尬，“还挺幼稚，哈哈。” “不不，很好，很有想法，就是要把想法转为实践，还有距离。”中年男人回答。 “哈哈哈……”众人配合着一阵尬笑，然后领导们接着往前走。 大家急忙拿出手机，果然这局已经没救了。心中不忿，不免迁怒到副班长身上。有人问：“刚刚你说我们是什么文明？没听清楚。” 副班长紧闭着口，脸色抑郁，领导们还没走远。 “就是，是不是地球文明太low了？”“就像二狗一样low，简直low爆了。” 不过这种嘲讽并没有持续太久，班主任又匆匆而来，直接点名：“班长，副班长，过来一下，安排一些事情。” 闻言，另一位女生也站了起来，和他一起前往老师办公室。在路上，副班长似乎还意犹未尽，忍不住小声问班长：“我刚刚的装逼计划你也听到了吧？觉得怎么样？” 身为班长的女生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没事，你随便说。”副班长不由跟了一句，脸色得意仿佛是在等着被夸。 “我们太阳系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班长终于如此吐槽。 副班长：“……” 第二章 有人快要死了 人为什么要装逼？因为逼就在那里。——装逼者语录。 又是平淡的一天，就如同往常所有平淡的日子一样，没有外星人，没有超能力，没有神仙，也没有妖怪，甚至连持刀歹徒都难得一见。今天和昨天没什么不同，今年和去年没什么不同，明年也是如此。 偶尔路边出现争执，那些膀大腰圆的大汉相互推搡，嗓门很大，动作因生疏而显得滑稽。大城市里的人，很多人这辈子打过的架，都可以板着手指数出来。而难得的一次推搡，大概就足以算作他个人生涯中激动人心的时刻之一。 平淡如水，而流水易逝，一转眼你又浪费了几秒钟时间。 班主任还在说着事，新学期开学诸事繁杂，但每年也都差不多。班长和副班长站在身前，频频点头。不过细看之下，身为女生的班长似乎心不在焉，倒是副班长表情认真，仿佛是即将出征的大将。 “班长？”班主任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是。”班长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有啊。”班长急忙低下了头，显得有些紧张。 “那我刚刚交代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统计社团人数，早晚自习清点人数，让他们保持安静，我一会儿先去把名单打出来。还有一个测试问卷让他们做，问卷答案让他们全填好的……”班长当即滔滔不绝的复述出来。 “好了好了。”班主任伸手打断。这位女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事实上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恍惚状态，不论是上课还是下课。当然大学上课大多恍惚，只是偶尔在恍惚中，她还能指出老师的错误，这就令人震撼。而且往往她一开口，全班都吓醒。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也只有几次老师故意刁难，拿超纲题目来问她，或者至少十多分钟才能解出的复杂题目，让她当场心算之外，她都能游刃有余。最终，她会以全年级全科第一的成绩，让所有老师闭嘴。 成绩方面，勉强可以解释为她提前预习了，或者请家教了。但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就很难解释了。不论说什么事还是探讨什么问题，大多数时候她都表情恍惚，但却对答如流。 有人认为她表情管理有问题，有人认为她的恍惚是装的，为了卖萌，但事实上，她真的是在恍惚。 仿佛是某种天赋，脑子里有几套系统，可以多线并行。她只需要把其中一套系统用来对外反应就可以来，甚至有时候这套对外的系统，还是切后台运行的。 就在刚才，她脑子里想的是：班主任是不是每年都说一样的话？如果是的话，那没必要由人来说，可以放一个机器人在这里，设定好开始复读就可以了。 嗯，可以弄一个ai，再把班主任的音元都录进去，反正每年干的活都大同小异，眼下各种人脸识别的科技，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预制好应对方法，最坏的情况可以直接联系家长。这样想来，ai应该可以胜任大部分的工作。剩下一点小事让人类来查漏补缺就行。 可惜ai太难了，我还不会弄。群里虽然有大佬，但估计也不会给我研究这个。要是我会就好了，到时候可以给班主任做一个等身的复读机，趁着教师节送给她。一定很好玩~ “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要是直接把想法告诉她，一定会吓到她的吧？） “那我刚刚交代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首先……”（突然发现，我这个班长也不过是一个复读机，或者传声筒。或许我应该先给自己做一个ai机器人） “好了好了，”班主任话题一转，终于说了一件新鲜的事，“你们知道吗？我们班有一个男同学，他全家都去世了。” “啊？”两人都惊讶，班长也是难得从恍惚状态中出来。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也就告诉你们两个，先别传出去。免得对他心理造成压力。”班主任先警告。 “好的。”两人皆点头。 “他是夏张斯，据我所知，他的家庭应该还算和睦，突然去世估计对他打击不小。你们稍稍看着点，一旦有出现什么问题，马上汇报给我，或者汇报给学校的心理老师。” “好的。” “他平时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班主任又问。 “好像没有吧？”“印象中，他好像都是一个人玩。”两人得出一样的结论。 “为什么？”班主任下意识问，“难道就因为他长的丑吗？” “可能性格孤僻吧？” “好吧，总之你们注意一点，说话一定要委婉，要高情商，知道吗？”班主任教导道。 副班长想了想，还是问：“老师，我想问他们的死因是？” “车祸。” 副班长紧缩眉头：“那是……意外吗？” “那当然是意外啦，还能是啥？”班主任理所当然的回答，“你电视剧不要看太多了。” “好，好吧。”副班长依然紧缩眉头，显然他脑子里已经在推演什么凶杀案了，只是不想在嘴上争辩。 班主任也看得出来，当即提醒班长：“我们的副班长脑子有时候会抽住，你得看着点。这事情不是开玩笑的，这年头有些学生心理脆弱的很，弄不好真的会出问题的。你们两个的成绩是很好，但办事的能力也很重要，知道吗？” “是，老师。”班长难得认真回答。 班主任不由好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班长，想了想不由多问一句：“你有什么计划吗？或者你打算怎么说？你先说给我听听。” 班长沉思片刻，然后自信抬头：“首先，我们应当保证他的生命安全。首先要想办法收走他手里的尖锐物品，仅留下最低限度的笔等文具。不论上课还是下课，应想办法让他尽可能远离走廊和窗户，副班长带几个男生长时间若即若离的跟着。而且副班长身上应该常备麻绳一捆，一旦他有跳楼或者自残迹象，马上要扑上去捆起来。” 副班长点头同意：“我去找体育老师要跳绳的绳子。” “但他是走读生，不在校期间我们就没办法了。要么找个什么借口把他强制留在学校？就说是校长命令。要么，副班长找个借口住到他家里去，比如半夜吃烧烤错过了寝室关门时间之类，他家还蛮大的。”班长接着说。 这次，副班长皱眉不语，显得十分为难。 “当然事事不可能做到完美，我们只是尽力而为。在保证他生命尽可能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对他进行尽可能细致的观察。我上课的时候，会用小镜子反光观察他的表情。我会根据他中午吃饭的剩饭情况，吃饭速度，饮食习惯，综合绘制图表，以此分析他的心情。我还会在他周围故意撒些灰尘，让他走路留下脚印，然后估测其步幅大小，来推测其身体状况和心情。我还会在他身边讲笑话，观察他的表情以判断他还有多少心理阴影。” “庆幸的是他是男生，不需要考虑生理期的问题。综合各要素的统计分析，会相对容易也相对准确一些。” 班主任：“……” “班长真乃神人也。”副班长忍不住兴奋起来。 班主任摇摇头，想说什么，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开口。 “老师放心吧，我做这些，他肯定是发现不了的。”班长不由打包票。 副班长也跟着帮腔：“班长的智力高出这小子几倍不止，班长使用计策，他百分百中计。” “行了行了，不劳烦你们两个了，”班主任摇头摆手，“回头我自己和他聊聊吧。” “啊……”两人都略显失望，但老师威严下，自然不敢反驳，“好的，老师。” “去吧。” “老师再见。” 退出办公室，副班长左右环视一圈，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照着你的计划干吧？不被发现就行。” “不了吧，老师说不要了。”班长却果断摇头，一脸好孩子的样子。 “老师？”副班长犹豫片刻，还是说，“老师也不是都对的。” 班长没说话。 “嘿？听说你全家死了？”突然，教室里传来一声问候。 两人一惊，急忙快步赶回。就见一个瘦高个的男生拍着夏张斯的肩膀，而后者一脸的厌烦。 “你放心，你虽然家没了，但你还有同学啊。”瘦高个虽然尽力没笑，但声音怎么听着就是欠揍。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张憨憨？”副班长急忙冲过来，拽开瘦高个。 “啧，我是在安慰他。”瘦高个回答。 “有你这么安慰的吗？”副班长咆哮。 “怎么了？他死了全家很了不起吗？我全家也死了，警察叔叔当初就是这么安慰我的！他说虽然你没有了家人，但警局就是你家。”瘦高个倒也不甘示弱。 副班长一时语塞，竟然有些答不上来。 “张宇韩，去把老师叫来。”还是班长上前一步，语气平静，但却不容置疑。 “哼，”瘦高个朝着副班长冷哼一声，仿佛他吵架吵赢了，然后才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留下的众人一时相顾无言，而夏张斯就只是低着头，良久，他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你们能不要围在这里吗？” 众人闻言，倒是各自散开，只是注意力仍然集中在他身上。副班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你想吃点什么？” “滚。”夏张斯没好气。 “要不，给你笔和纸，有什么话写下来也行。”副班长再问。 “滚！！！”夏张斯忍不住拍案而起。但当他看到副班长的眼神之时，竟然全身一抖，面露惊恐之色。 副班长也被他吓了一跳，摊手不知所措。夏张斯急忙又坐下，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怎么了？”班长显然也察觉异常，忍不住问。 “不知道啊？”副班长也迷惑。 “夏张斯同学，”老师的终于匆匆赶来，“你没事吧。” 面对老师，夏张斯终究不敢用滚字回应，只是沉声回应：“没事。” “你们大家先出去，”老师当即把大多数学生赶了出去，“记得不要到处宣扬，更不要拍视频发朋友圈。” 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老师这才开口：“唉，虽然你没有了……” “老师，”副班长急忙开口，“这个句式不要再用了。” 老师面露茫然，而边上瘦高个则一脸得意：“看，老师也是这样安慰人的。” “你！出去！” 第三章 三群分立(改) 装逼者与吹逼者是不同的，装逼者是实实在在的装，而吹逼者则是虚无缥缈的吹。——装逼者语录。 日子还得接着过，对于其他同学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极小的风波。毕竟是别人死了亲属，而且他平时也比较孤僻，要论感触或许还没有一些虚拟人物的“死亡”来得深刻。 夏张斯坚称没什么问题，别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真的把他当做潜在的自杀者，直接绑起来吧。有时候过度关注，反而适得其反。 班长倒是真的撒手不管了，很快就被她的闺蜜拉走，去学校公园里吃零食，今天没课，能玩一天。而副班长倒是认真的践行着班长的计划。 大学生活比较自由，没课的时候学生散如满天星，三三两两结伴游玩，走读生甚至不用来。夏张斯就这么傻坐在教室里，按理说他可以回家了，但考虑到他家没啦，他坐在这里也可以理解。 边上几个男生还在继续游戏，副班长假装凑边上看，实则盯着夏张斯，兜里揣着绳子，仿佛是执行监视任务的谍报人员。 不过时间一长也不免无聊，夏张斯就一直干坐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副班长忍不住，顺手给班长发消息：“目标无异常，over。” 班长无奈，只是发了一个斜眼的表情。然后每个半小时左右，副班长都会汇报一波，至少在这一块倒是很专业。 一直到下午放学时分，依旧是无异常，只是他没吃午饭，但这也算是正常现象。而其他同学早已经不把这当一回事了，各自谈论各自感兴趣的事情，只是下意识避开他。一个发呆了一天的同学，和周围格格不入。 夕阳西下，夏张斯也终于站起来，开始往学校外走。而接下来如果还想监视，那就得找理由强行留下他，或者找借口住他家里去。前者没有学校支持是不可能的，后者的话，即便是副班长也颇感为难。 最终还是以“监视了一天都没事，估计也没事了来说服自己”，而且副班长为了监视，自己也没吃午饭，快饿死了。 食堂内，班长和副班长打了饭，坐在一起吃，也顺带交流一下今天的工作。副班长狼吞虎咽，宛若恶狗扑食。 “你慢点吧。”班长随口一句。 “呼……”副班长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监视别人真的好累啊。” “我查了一下报道，几天前有一辆轿车冲出高架桥，造成4人死亡，好像就是夏张斯他家的。”班长掏出手机，“事故原因似乎是酒驾。” 副班长当即盯着看，嘴里裹着饭都停了下来。 “你先吃完再看吧。”班长看他这样，干脆收起手机。 副班长点点头，接着吃，顺便换个话题：“对了，你是……装逼群里的人吧？” “不是！”班长果断回答，但说完马上意识到什么，面色通红起来。 “咳班长，一般人听到这个，通常会问什么装逼群，或者干脆听不清楚，而不是这么果断的回答不是。”副班长笑了笑，显得很老练。 班长虽然红着脸，但却还是能狡辩几句：“我知道有这个群，但我又不在那个群里。” “那你是退了吗？” “我在隔壁群里，”班长还是红着脸，“你知道宇宙社会学群吗？” “不知道。” 班长放心下来：“我是在那个群里，两个群是有交集的，很多内容会被相互搬运。你的那些什么装逼宇宙理论，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我是懒得戳穿你。” “啊这……”副班长也不免尴尬起来。 “你才加那个群没多久吧？”班长试探性的问，脸色倒是逐渐恢复正常。 “上个星期偶然发现的群，听说这个群里只有两种人，装逼的群友，和看装逼的群友。而且据说每月的月初，他们必然有一个宏大的装逼活动。”副班长回答。 “哦，没什么兴趣，”班长回答，“我吃完了，先走了。” “哦，那好吧，再见。”两人就此分开。班长端着餐盘离开，脚步甚至有些慌乱。 她当然就在装逼群里，装逼群也确实如副班长所说，算得上是装逼者的聚集地。装逼内容和形式不一而足，做视频的、搞手艺的、搞才艺的、搞创意的什么都有，有的人挑战自己连续二十个后空翻，很装逼！有的人自学编程，多写了一段代码，也拿出来装逼！ 不论其他人是否真的能看懂，大家都会给予基本的鼓励，助力每一个装逼者的梦想，这便是装逼群的宗旨。 每月的月初，晚上7点到8点，是装逼群的聚会。这个时间段被规定不能讨论别的，只能用来装逼。由于时间有限，装逼者需提前上报自己的内容，再由管理者选择并编排。所以每月月初都会是群友期待的时刻，当然赶不上也没关系，可以看聊天记录。 不过大家并不是每次都有逼可装，一个月时间往往也没什么进步或进展。在这种情况下，群友们就会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装逼言论来水时间。 诸如：“装逼是粗俗的吗？也许是的。观察目前的文化环境和推测可遇见的短期未来，装逼这个词仍然是粗鄙之语。 但装逼也是确切的。唇齿开合之间，只需一个词就能如此清晰的表达装逼这个行为的，唯有装逼这个词本身。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即是装逼者，也是看装逼者。”等等。 这些奇奇怪怪的语句最终都被收录至装逼者语录，有时候会被拿出来反复刷屏，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企业文化吧。 不过装逼群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装逼，平时他们也会发一些美图来调剂调剂，只要不在月初的规定时间。这也是班长羞于承认自己在群里的原因。虽然班长已经成年了，我再强调一下，班长成年了！ 但其实她用来挡驾的所谓宇宙社会学群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他们确实经常进行一些外星人入侵之类的前瞻性讨论，有人甚至在里面写论文。里面地位高的人自称自己是面壁者。 不过当他们无聊的时候，他们也会发美图调剂一下。 除这两个群之外，还有一个名为frl的群。这个群终日讨论的都是如何在大灾难中拯救人类的事情，相比宇宙群那种在宇宙尺度上的虚无缥缈，这个群的内容显然现实的多。而至于这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据说是芙蓉楼的意思，大概是群主的产业。 当然，当他们无聊的时候，也会发美图调剂一下。 三个群相互不怎么看得上眼，常常内容相互搬运，点评起来都是言辞犀利。在装逼群友眼中，不论是讨论作死还是讨论苟活，那都是毫无逼格。而宇宙群和frl群则相互认为对方眼光有问题，一个认为眼光太近，一个认为眼光太远。而在这两个群人眼中，装逼群都是试图把脸丢出太阳系的神经病。 不过三个群内不乏有知识水平非常高的人，一般人看他们对喷都能长不少见识。群友们戏称为三群分立。 但实际上在三个群之外，还有第四个群，那就是美图群。三个群中的大部分美图都是搬运自这里，这里有优秀的画师、建模师、段子手等等，里面的原创内容放在网上都算得上是上等质量。 一个人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任何行业都需要交流。关于如何提高审美，如何提高审美，如何提高审美等等，这些都是学问。当然，有时候审美太高，导致普罗大众难以接受，这也是常有的事。 当然，他们也会无聊，无聊的时候，他们会讨论人类灭亡，或者外星人入侵，或者用装逼来调剂一下。 装逼宇宙这么宏伟的理论他们自然也有讨论，但在他们看来，还不如变成色批宇宙来得有趣。虽然很明显外星人的xp不可能和人类相同，甚至交配对他们来说不一定是正反馈，但畅想出较为合理的外星人，并探讨可能的xp依然是美图群的乐趣之一。 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对个人来说，有人可以好色而不要命，那么对于整个文明来说，或许也存在这种可能性。 那么届时，生存也不再是文明的第一需要，变成涩涩才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而这自然也可以突破黑暗森林法则，让整个宇宙变得更加光明和美好。 网络世界浩如烟海，但偶尔会在这个小角落里形成一个奇怪的小生态。这些群因何而起，已难以考证，也许只有几个元老知道。新成员大多是通过熟人介绍进来，不论是网上的熟人还是现实的熟人。更有传言这四个群只是新人群，上面还有高端上位群，当某群友战斗力极强之时，会被看中并晋升到上位群，只是真假不知。 班长有幸在她刚刚18岁成年的时候，就被一位网上的大佬拉了进来。如今她大二了，四个群都有她的位置，虽然她平时很少说话。只是长期接受奇怪群友的熏陶，难免她的思维也有些跳脱。今天就被副班长看出端倪，不过庆幸他入群时间还短，能糊弄过去。 不论如何，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同学，在这种美图遍地的群里实在有损形象，所以她从来都是吃独食。 今天又是月初装逼的时间，班长回到了她校外租的房子里，她并不住学校宿舍。确切的说，她刚入校的时候住过，两个月就搬了出来。一个人在外租房还是挺舒服的，只要有钱。 早早的坐在电脑前，手机、平板，外加双显示屏。主屏幕静等着群内的装逼内容，边上屏幕则放着1.5倍速的番剧，手机刷着一个换装手游的日常，而平板上则自动放着的短视频。 对于能一心多用的人来说，这都是小意思。宿舍没别人，她可以比较自由一些。比如不用带耳机了，也比如把脚翘到桌子，再比如可以动用某种自制的机械臂，在她转头张嘴的时候，自动喂食薯片或者类似零食。这样保证她的双手在手机、平板、键盘鼠标之间不至于弄脏，也忙得过来。 但老爸通常不喜欢她这样，这不淑女。班长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至少当着面是听话的。 “装逼和看装逼并无高下之分，两者本就会相互转化。装逼者通过看别人装逼，而获得逼格，进而装出更高的逼而给其他人看。这是一个正向循环。”随着一些奇怪的语句从群里出来，装逼活动算是正式开始。 班长急忙调整番剧速度，减为1倍速，手游日常也差不多完成，放在一边。注意力开始往群里集中。 “逼者，逼格也，气质之巅峰，才华之横溢，境界之高远，非粗鄙之语可比。” “逼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谜语人滚出装逼群。”突然，群里出现一句不是很和谐的声音。 几乎瞬间，该群友被禁言1个小时。 “谜语同样是装逼的一种方式，甚至设谜语和解谜语能装两个逼，甚至更多，而看装逼者同样能看到更多。不可因为个人喜好，就否定谜语人。”有人出来教育。 “不错，不论是装逼还是看装逼，都应当是包容的，应当俱收并蓄。” “好了，今天该我装逼了。”终于有人进入正题。 众群友都是精神一振：“请拿出你的逼……” 班长不由被逗笑了，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到这个环节，班长还是忍不住。而且特别是没人的情况下，笑的会更加放肆。 机械臂自动检测到她长了嘴，开始夹了一片薯片往她嘴里塞。班长差点被呛到，在椅子上都晃了几下。急忙大喊：“不吃啦！不吃！” 机械臂收到语音命令，自动包起薯片，放回底座上的盒子里，然后进入待机模式。 “各位打开新闻，或者我直接群内直播也行。” 众人好奇，心想他居然能在新闻里装逼，纷纷点开查看。 “今日，某男子吊着四架无人机试图飞跃长江，目前已经被警方拘留。”新闻如此报道。然后画面一转，果然见一个宽袍大袖的人飞在半空中，离地高度大约二三十米，头顶则是四架无人机吊着一个十字框，再下拉细线吊着他的人。 细线极长，大约三五米。摄像镜头完全可以只拍他人，而不拍到无人机。这样一来，真的如同一个神仙或者轻功高手飞在天上。 他的下方，警方的救生艇全程伴随，并用喇叭不停的叫他下来，但他充耳不闻，自顾自装逼。直到整个飞跃了长江，再安然降落，然后进了局子。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无所谓。 新闻不过十几秒，看完后，众人一时间倒是难以评价。 “等等，新闻是今日？那你也该进局子了，难道现在已经出来了吗？” “没有，”这人回答，“我是他表弟，我受他委托，今晚一定要在群里发这个东西。” “他没事吧？”众人问。 “没事，他经常进去。” “那就没事了。”众人放心了。 随后，这人又放出视频：“新闻只有十几秒，但我这里还有自己拍的完整版本。给你们看。” 众人急忙点开，视频时长一个多小时。众人或快进或跳着看，先粗略浏览一番。新闻上自然是偏向警方的，其中喊话就占了大多数时长。但实际过程中，他也是有回应的，而且回应从某种角度说，也很“精彩”。 “这位先生，请马上降落。” “哈哈哈哈哈，”这人仰天大笑，他居然也带着扩音设备，“今日天高气爽，风和日丽，不如作诗一首，以助雅兴如何呀？” “这位先生，请马上降落。”警方复读。 “你们放心吧，我到了对岸自然会降落，我的无人机也没那么多电。到时候我也会跟你们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你现在要么上来逮我，要么击毙我，要么就闭嘴，不要打扰我雅兴。” 警方：“……”此时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这会儿在水面上，二三十米的高度，采取任何激进措施，如果失误，那就是人可能直接摔死了。 “我要念诗了，”迎着江上大风，这人豪迈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这里是长江！”警方终于忍不住吐槽。 “好啊，你们会吐槽了，”这人似乎很高兴，“那我再念一首诗，你们也来吐槽如何？我要念……” 班长几乎半蹲在了椅子上，看得正起劲，突然手机响了。微微皱眉，视频暂停，一看是班主任打来，急忙转换一下心情。 “喂？老师？”班长问。 “是陆叁叁吧？你们今天和夏张斯还有什么话吗？或者他后面还有什么异样吗？”班主任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没有吧。”班长不怎么肯定，她只想起副班长发了她一堆无异常。 “知道吗？夏张斯死了。” “什么？”任谁听到这种消息，都会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也是电话通知，具体还在调查。”班主任叹了口气。 “哦。”班长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刚刚高兴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很沉重。 “你也别多想。先这样吧，保持手机畅通。” “好的，老师。”班长点点头，然后挂掉了电话。一时间不免有些发呆。 但还没发呆多久，第二个电话进来，一看是副班长，急忙接听：“喂？” “喂？班长吗？” “是，看来你也接到电话了？”班长直如主题。 “嗯，”副班长回答，“没想到他真的……哎，或者我真的应该住到他家里去。”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班长回答，“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管，早点睡觉吧。” “可是……”副班长不免有些吞吞吐吐，“我现在还在火葬场，好像……被锁在某个房间里了。” “你为什么会在火葬场啊？”班长惊讶。 “我，我想调查一下……他全家的死。据说他全家还在这里没有烧掉。”副班长显得很不好意思。 班长沉默片刻：“我建议你抓紧从装逼群里退出去，这里面都是脱离常识的人。” “呃……要不你来救我一下吧。我被困在里面了。”副班长央求。 “报警吧。”班长建议。 “我不知道怎么和警察解释啊，我一个学生……能自己出来还是自己出来嘛。”副班长显得有些犹豫。 班长长叹一声，先不回应，直接挂上电话。心里却不免在思考这事情的可行性，目光落在身边的柜子上。角磨机、螺丝刀、电烙铁、各种胶水各种芯片各种材料一应俱全，她确实不是一般的班长，手工是她的兴趣爱好，而且不乏制作出威力不俗的破格品。 当然这也是她独自在外租房的原因之一。 第四章 火葬场之行 君子好色，取之有道。——老色批如是说。 想让一个女生大半夜独自一个人去火葬场救人，这么离谱的事情就算是班长也一时难以接受。从小到大可都是乖乖女，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电话铃声又响，副班长又打过来，显然是因为刚刚她没有给出答复，对方急了。 无奈再接电话：“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挂了？” “啊？啊……”班长含糊一下。 “你来救一下啊！”副班长语气甚至有些颤抖，不知道他遇到什么。 “可……可我已经洗完澡了。”班长下意识编了一个拙劣的借口，不由脸色通红，还好电话里对方看不见。 “你……”副班长差点没气死。 “你到底要怎么救啊？”班长忍不住问，“而且我怎么进去啊？要我翻墙进去吗？” “这边火葬场常年不锁门，你直接走进来就行，没人管，”副班长回答，“一会儿我把手机定位发给你，你到外面把一个销子拉开，我就可以出来了。” “啊……”班长还是很为难。 “求求你了，班长，大姐，女王大人！” “行了行了，我一会儿过来。”班长架不住求，还是答应下来。而片刻，副班长的手机定位也过来了。 放下电话，拉开柜子，挑出自己唯一的一件战斗服装。一件淘来的军品式样作战背心，一条热裤，内穿黑丝，脚蹬草绿色战靴，绑上马尾，戴个鸭舌帽。穿完先到镜子前看看，好！很有精神！ 跨上背包，里面可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装备。顺手再看一眼群里，大家还在对无人机吊人做点评和畅想，有人甚至希望自己上班能直接吊着无人机飞，这样就不用堵车了。 班长突然灵机一动，为何不问问万能的群友呢？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装逼群目前还在装逼，不好聊别的，而且副班长自己也在群里，问了就被他发现了。于是她随便找了一个色图群，如此这般一问。 “副班长是男的还是女的？”这几乎是色图群友的标准回复方式。 “男的。” “那救了他以后，得让他穿女装。”“对，不穿就不救。”“拍照留念！”…… 看来色图群没有正经人，至少此时没有。随手又问了宇宙群和反人类群，但信息缺失的情况下，也难分析出个结论来。有人还在说谜语：“你其实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多问？” 不多耽误了，出门救人，今天晚上的休息时间算是泡汤了，还不知道11点能不能赶回来，明天可还得上课呢。 于是乎，夜深人静的马路上，一个女孩在奋力蹬车。但即便在此时，她的脑子依然在双线操作，突然间想回忆一些以前的经历。 从小学到高中，陆叁叁几乎都是当班长的。偶尔几次换届选举，她会主动退位，但很快老师会找她谈话，然后她继续当班长。然后升初中，老师一看以前的评语，那不多解释，直接又是班长，高中大学都是如此。 学习好，品行好，又有那么多年老班长的经验，她当了班长老师可省事多了。所以就算她不想当，老师也得把她劝回来。她其实不喜欢这个职位，只是劝的多不好拒绝。而其他的诸如什么学生会之类的职位，她都推辞掉了。 在她看来那些事情都是浪费时间，有空闲还不如干手工有意思。从小就喜欢敲敲弄弄，拼拼拆拆，还经常捡一些破烂回来，然后关在房里自己捣鼓。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主要弄一些女生喜欢的东西。 比如弄一些头饰，剪一些衣服裙子，或者搞一堆闪闪的东西在身上。不过很快她开始不满足于这些，渐渐地从细小的穿针引线，到大力轮锤，制作的东西从服装到能自动喂食的机器人，可谓花样繁多，包罗万象。 当然她并不是什么都会，家里也不是什么都有。比如需要电焊，她会到街上修门窗的地方请人帮忙，比如电路图不会设计，那网上拉一张下来，照图接线。初二时她有幸加入装逼群，从此她不懂就问，水平更是直线上升。 做出来的东西她也会和同学们分享，或者更确切的说，她也会拿出来装逼。同学们自然惊叹不已，也因此对这位班长更加敬佩。再怎么调皮的男生，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更恭敬一些。 偶尔几次，有人实在不听话，她一拳锤上去。凭着她常年拿角磨机和锉刀磨铁的右手，这一拳让对方惨叫了半天，又不能真的和女生计较，只能乖乖听话。 遗憾的是周围同学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干，可能是她的水平太高了，吓退了所有人。也可能她的专业并不是这一领域的，周围人也大多不是学这个的。只有她这种学霸级别的人，才能分出一半心思玩别的。 如此优秀的女生，自然会是同学间谈论的对象。同学聊起她都是极尽赞美之词：“我们班的班长，那是多么的牛逼！”不过陆叁叁本人对此并不喜欢，因为他们吹的时候往往言过其实，吹过头。有人甚至吹她能用美工刀刻黑胶唱片，会什么失传的古代工艺，这些都让她很尴尬。 每次她总是强调，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虽然是班长，但哪个班没有班长？虽然捣鼓一些玩意儿，但真正的手工大佬多得是，她才算什么？至于什么学习好，品行好，人长得漂亮之类，这这这就算是真的，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然后她会随手列举一些几岁背圆周率几千几百位的人；连续跳级十来岁上大学的人，并表示我算不上什么。而她心理也确实这么想的，装逼群里大佬如云，她很清楚自己的差距。 但这话在别人听起来就……谦虚！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 唉，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这些东西？搞的像走马灯一样回顾往事。班长心中感慨，突然又脑洞一开。要是我平时就没事给自己搞走马灯，那真正到走马灯的时候会怎么样？会不会到时候走马灯特别亮？ 不对，按照逻辑分析。平时常常回忆过往，会让记忆更加清晰也更加详细，也就是说到真正走马灯的时候，会因为过于详细而变得很长！而很长就可以拖时间！而拖时间就等于多活几秒钟，这可是救命的法子！ 当然稍稍想想就知道，现实不太可能。但要是什么无厘头角色，因为他平时锻炼走马灯，导致他临死前走马灯太长而死不了，这一定很有趣。 前方就是火葬场了，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有门卫亮着灯。时值九月，依然透着阵阵寒意。要在平时，班长也是会害怕的。但这会儿她正好想到高兴的事情，甚至笑出了声。 停下车，探头往门卫处望了望，一个中年保安闻声出来，反倒是他面色僵硬。这不怪他，毕竟大半夜看见一个女孩满脸微笑来火葬场，总会紧张些。 “你干嘛？”保安不由拔高了嗓门，似乎在给自己壮胆。 班长也不由被吓了一下，急忙礼貌回应：“叔叔你好，我是一个学生，我的一个同学被困在里面了。” “学生？”保安疑惑，“困在里面？哪里？” 班长急忙给他看手机定位。 保安却直呼不可能：“我这边有监控的，我一直看着，哪来什么学生？” 班长也不由皱眉，心想不会是副班长在搞恶作剧吧？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可能。 “你进来看监控吧，哪有什么学生？”保安倒是客气，伸手请她进去。 班长顺势进去一看，几十个监控屏幕如同静止画面，有几个房间里还有棺材躺着，一动不动，看着格外渗人。这让班长也不由紧张起来。 “我再问问。”班长拿出手机再问。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一瞬间，班长额头开始冒汗。 “怎么样？”保安问。 班长没有回答，死死的盯着监控，突然眉头一皱：“火葬场的监控都在这里了吗？感觉死角好多啊。” 保安苦笑：“这里就火葬场而已，又不是银行库房，装几个监控意思一下就行了。” “那我能……”班长本想说进去看看，但话到嘴边，却一个发抖，没敢往下说。 “你还是别进去了，”保安看出她的想法，“这大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办。你要是那个同学真的在里面，还是直接报警吧。” “好的，谢谢叔叔。”班长礼貌的退了出来，保安也顺势关上了门。 现在怎么办呢？报警吗？还是就这么不管了？或者翻墙进去？ 纠结良久，班长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了！本来就和我没关系。还手机关机，还不要我报警，我也是被门卫拦住不让进，也算仁至义尽了。副班长自己脑子有坑，跑火葬场来调查什么鬼，也该吃点苦头。明天我还要上课的呢，哪有时间和你耗？ 跨上自行车，哼着小调往回骑。不过脸色并不太高兴，毕竟感觉自己没办成事。 突然，前方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缓步而来，走路姿势巨帅，身后自动跟随一个外观如垃圾桶一般的机器人。靠近了才发现，风衣的衣角有两根线连在身后的机器人上，不停的抖动，能让他在没风的地方依旧飘着风衣。 “美女，问个路。”风衣男开口。 “哦，你问吧。”班长刹住了车，好奇的打量对方。 “火葬场是在前面吗？” “是的，那个亮着灯的就是门口了。”班长回身一指。 “谢谢。”风衣男继续朝前走。 班长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请问，你是精锐装逼者吗？” 风衣男微微停步：“姑娘好眼力。但鄙人不过是一个普通装逼者，何谈精锐一词。” 这种说话方式，他不尴尬，班长突然尴尬起来。接着问：“那你去火葬场做什么？” 风衣男微微回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然后继续朝前走。 班长愣了片刻，干脆又调转自行车，朝火葬场而去。 第五章 大丈夫当如此也 装逼者的价值其实在观众身上，若无人观看，则无逼可装。——装逼者语录。 装逼群中一直有一个说法，目前这个群只是最底层的装逼群，虽然进来的都是相互介绍而来，但终究没有设置任何门槛，属于面向大众的群。而在这个群之上，还有更高端的装逼群。 虽然没有人确切承认，但平时聊天的种种迹象表明，应该确实有这么一个群。群友们称呼其为精锐装逼者，并对其大加揣测。要么他们在酝酿一个大的装逼活动，所以故意制造神秘感，要么他们装的逼过于高端，给你们看也看不懂，不如不看等等。 甚至，有人揣测在精锐装逼者之上，还有更加精锐的装逼者，其实力和逼格甚至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强大。由于他们比精锐更精锐，所以戏称为精二装逼者。 当然这些都是戏称，因为除了装逼群内部，别的地方就没有讨论这个的。真要有精二装逼者这么厉害，早该传得举世皆知了。 所以当陆叁叁第一次看见风衣男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判断他肯定不是一般的装逼者，但应该还没有精二，于是她开口问是否是精锐装逼者？ 不过对方居然不承认，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是精锐，还是仅仅只是在装逼。 陆叁叁调转车头，骑着车很快追上了徒步的风衣男，不由好奇的问：“你是装逼群里的群友吗？” “我以前是。”风衣男回答。 “那现在不是了吗？果然还有精锐装逼群吗？或者说更上位装逼群吗？”陆叁叁问，同时顺手打开了手机视频录制功能。 “精锐，上位，这些词并不合适，”风衣男叹息，“装逼的艺术价值固然有高下之分，但仅以此就定性装逼者的贵贱，未免偏颇。我从未觉得比你们多装了几年逼就高人一等，一定要有所区分的话，叫我专业装逼者吧。” “专业，”陆叁叁点点头，“那也有没有专二装逼者？” “美女，这里面事情就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聊吧，”风衣男却是岔开了话题，“你年纪还轻，要好好装逼，别老了以后，空悲切。” “哦……好的。”陆叁叁点头。 “那我还想问一下，”陆叁叁又问，“如果我要装逼，那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想要装逼，先看人装逼。总有让你能震动的，能让惊叹的，能让你喊一句‘大丈夫当如此也’，然后你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行了。”风衣男说完哈哈大笑，宛若神经病。 “哦……”陆叁叁憋着笑，低头瞄了一眼手机，确认视频还在录着，“那请问，你是什么装逼者？你没有一个什么名号之类的吗？” 风衣男倒是斜眼看了她一下：“美女，我知道你录着视频。也许今天我说的话，明天就会成为你和你闺蜜的笑料。装逼者不惧嘲笑，但也不会主动提供笑料。” “啊不，”陆叁叁有些慌乱，下意识收起手机，但视频还在录着，“恩，毕竟你看你这么奇怪，不，这么装逼，总是会下意识拍下来的嘛。” 风衣男并不言语。 “对了，你去火葬场做什么呀？哪里有人看你装逼吗？”陆叁叁换个问题。 “这个你真的别问，”风衣男倒是换了一个正常的口气，“我是去查一点东西，一般人最好不要跟过来。” 陆叁叁一怔，下意识回答：“是夏家的灭门案吗？” “灭门？”风衣男却是一惊，“夏张斯也死了吗？” “我刚刚接到我们老师的电话，是的，”陆叁叁回答，“而且我们的副班长先到了火葬场，据说被困在那里了。我是去救他的，但他手机关机了，所以……我就撤了。” 风衣男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半响不语。陆叁叁也停下来，一时间不敢打扰他思考。 “事情严重了！”风衣男开口，“美女，我不知道你和这件事有多少牵连，如果没有牵连，现在抓紧回去吧。” “这……现在法治社会，没什么吧？”陆叁叁有些迟疑。 风衣男看了她片刻，认真回应：“如果夏家真的都死于意外，那确实没什么。但如果不是，这种死亡人数和手法，可能就不是报警能解决的。” 陆叁叁也严肃下来：“那你是？特派专员？” “我不会和你说太多，我都不认识你，”风衣男回应，也顺带一问，“你对夏张斯了解多少？” “我不太了解，”班长有些惭愧，“只知道他长得……不太帅。”这种性格孤僻的学生，班长能叫出名字已经不错了。 风衣男不在废话，转身继续朝火葬场走去，不过步伐明显急躁了许多。陆叁叁停在了原地，似乎也在纠结要不要跟过去。 这边离火葬场门口已经只有50米，班长索性也就看着，看他怎么进去。而令人疑惑的是，他直接推门就进去了，门卫都没出来拦。 难道是认识的熟人？班长疑惑了，当即骑着车再过去查看。一看之下，却发现门岗处空空如也，灯还亮着，监控上正好能看到刚刚进去的风衣男，但门卫却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现在时间才9点左右，应该没这么早睡。难道正好上厕所？还是正好开始偷懒？ 陆叁叁轻轻的坐下，掏出手机录视频，桌上烟抽了一半，茶水还是热的，但这很正常。距离她第一次过来被门卫拦下，本来就没多少时间。监控中，风衣男还在往里走，也是不停的看手机，似乎路也不熟。 这人明显不像什么官方的调查人员，半夜进火葬场乱晃，或许应该直接报警，但…… 思索间，一辆灵车由远而近，速度极快，快到门口时甚至使用急刹车，黑夜中格外刺耳。 班长大惊，这会儿她还在门岗里，左右环视，都没有躲的地方。情急之下，居然直接把门关上反锁，自己蜷缩在门后。 车上一人骂骂咧咧下来：“门怎么反锁了？草！” “打电话打电话！”车上另外几人开口。 这人摸出手机：“喂？老王？你的门关了，回来开一下门。” “门不是开着的吗？”对方似乎脾气也不好。 “门自己关了，可能是风大吧？”这人忍不住踹了一脚门，“要不你告诉我，哪里还有大铁门的钥匙？我们车进不来。” “没了，”对方也没好气，“哎呀反正有推车，你们从小门推进来不就行了吗？我在里面忙着呢。” “艹！”这人骂了一句挂上电话，转头和车上人说，“下车下车，来我们把死人推过去。” 于是车上的也一阵骂，但手脚却都麻利，片刻一个棺材拖出来，三个大汉或推或拉，穿过小门。 “等等！”突然，风衣男现身大喝！ “卧槽！”三大大汉被吓的差点背过气去。 “你们是谁？半夜要干嘛？”风衣男喝问。 “我们……你是谁？”有人反问。 “我是重案六组。”风衣男掏出一个什么证件，气场十足。 三个大汉一时间脸色大变，僵在原地半响不动。 风衣男走上起来，低头看看尸体：“这个人，长得挺丑，果然他就是夏张斯。” “你……你要做什么？”大汉也尽量客气一些。 “你们这是要烧掉它了？”风衣男问。 “对啊，他没有家里人了，几个远房亲戚好像还在美国，所以没有必要再搞什么习俗。直接烧掉。” “太急了吧？”风衣男问。 “我们也是听上头命令。” “等等，”大汉们终于起了疑心，“你真的是什么重案六组么？你把证件再给我们看看？” 风衣男沉默片刻，又拿出证件。三个大汉眯着眼睛凑近细看，嘴里不由读出来：“装逼者no.36，代号：从不笑场者。专业等级：专业一级。这tm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风衣男默默的收起了证件，仍然能绷着脸。倒是把三个大汉搞愣住了。 “神经病，我们接着推，别管他了。”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招呼另外两人接着推尸体。 “停！”风衣男直接拦在他们面前，“今天我在这里，你们别想烧掉。” “你滚蛋！”“凭什么？你是他谁？”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母亲是专业装逼群的人，我们都是专业装逼群的人。他们全家的死有很大蹊跷。我和他虽然不是亲属，但也胜似亲属。”风衣男回答。 “所以你们是……逼友？”一个大汉似乎理解了。 “这个词太难听，叫装友吧。”风衣男回答。 “大哥，我们不要再和他bb了，我们去打他吧？”有大汉终于受不了了。 “小子，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滚！别以为这里有监控就怎么样，回头我们就可以把监控删掉！”大汉终于语气不善，提起拳头。 “呵呵，”风衣男冷笑两声，“那就动手吧！” “艹！”三人顿时从三个方向扑上来。 “去吧！发射智能追踪香蕉皮！”风衣男一边飞身后撤，一边大喊口令。 边上草丛里一个白色垃圾桶样式的机器人窜出来，身上嗖嗖嗖发射出一窜黄色薄片状的东西，掉在地上则飞快的朝众人脚底而去。 三个大汉都是一惊，下意识变动脚步，但这薄片似乎能自动追踪变相，只要脚抬起来，就能很快的垫到脚下，并且粘在鞋底。然后底下催动电机，三个大汉纷纷跌倒。成年人跌倒往往半响都爬不起来。 “去吧，发射捕虫网！” 白色机器人有发出三张大网，把三个跌倒的人网个正着。而风衣男全程只是语音和手势控制，动作潇洒，干净利落，身上半点不沾灰。 还躲在门岗内的陆叁叁全程围观了这一幕，甚至录了视频。这一瞬间，她心理不由感叹：“大丈夫当如此也！” 第六章 新奇的报案方式 不装则已，一装惊人。——装逼者语录。 和平年代再怎么制作视频，再怎么搞出噱头，什么吊着自己飞长江之类，终究还是直接打爆对面来的痛快。 陆叁叁的背包里也有一些装备，但有些一味追求威力，属于自制的违禁品，反而不太适合于现代社会，属于一旦出手非死即残的那种。估计就算干掉凶犯，她也得跟着进去。 而风衣男的装备就比较合理，杀伤不强控制强，但也看得出技术含量很高。这种智能机器人如果要买的话，恐怕价格不菲。如果全是自己做的话，那真的太强了，不愧是专业装逼者。 当然，陆叁叁没有被帅哥冲昏头脑，眼下都打架了，而且看着难以调和的样子。作为好学生，还得报警。 陆叁叁和风衣男也没有足够的信任，而那三个大汉也确实可疑，作为局外人此时除了报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定主意，掏出手机，幺幺……九！ 电光火石之间，陆叁叁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报了一个火警电话。 如果真如风衣男所说，背后水很深，报警也许没什么用。有些电视里，反贪局长可都被撞瘫了，这要是一报警反而招来泥头车可怎么办？但对方再怎么手眼通天，总不至于连消防局也打点到位吧？ 而消防员虽然专业不对口，但只要来上两车人，这边局面肯定能控制住。而且知道这事的人越多，自然越安全一些。 “你好，这里……有人纵火。”陆叁叁对电话内回应，“是的，是火葬场，没有伤员。火势不大……额……也不小。你们不用来的太急，但是最好多带点人。” 此时，三个大汉还被网着，嘴里不免唾骂，有人似乎还在打电话叫人。风衣男则并不理会，直接打开棺材，检查尸体。陆叁叁凑在窗口认真观察，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在棺材里东摸西摸。 突然，其中一个大汉的手机响了，虽然被网着，他艰难的接听起来：“喂？老王啊？” “你们怎么还不来？推一个死人要多久？我这里都烧完了。”电话那头回应，声音清晰可见。 “什么！”风衣男一惊，急忙凑过去问，“烧完了？你把夏张斯全家都烧完了？” “对啊！你谁啊？”对方奇怪。 “这么看来，眼下这具已经是唯一的尸体了。”风衣男也掏出手机，对着尸体开始狂拍。 “你们那边怎么搞得？不是你们让我进去先烧起来的吗？”老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先出来一趟，到门岗这边来，这里有个神经病，”大汉们叫嚷着，“带上家伙，把他给弄了。” “啊？”老王疑惑。 “别废话了，先来了再说。”大汉们解释不清楚，只能下简单命令。 还在门岗里的陆叁叁算是明白了，门口保安先一步接到命令，进去烧锅炉了，所以才造成门岗无人的情况。看得出他们是真的急，就算夏张斯已经没了家属，也不至于半夜开烧，确实不像一般的做事方式。 不过老王还没来，消防队却是先到一步。在场众人听到警笛闪烁，都是心有准备，但看到来的是消防车，却不免一脸茫然。 陆叁叁此时才从门岗里出来，拿着钥匙，给消防车开大铁门。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则更加迷惑。 “哪里起火？”司机问。 “没有起火，”陆叁叁回答，“有人意图纵火，就是……那里！”回身一指那边的棺材，地上还网着三个大汉，一个风衣男还在认真研究尸体。 “是这样的，就那三个人试图放火烧掉那具尸体，然后那个男人见义勇为，阻止了纵火事件。恩……就是这样。”解释完这些，陆叁叁满脸通红，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们的脸色。 消防员们大脑似乎宕机了片刻，陆续下车查看，问：“所以你报了火警？” 大家围了一圈，顺手把三个大汉从网里放出来，不过他们仍然站不稳，脚底还粘着智能香蕉皮，只能坐在地上。这会儿不停的解释：“我们是火葬场的，我们不烧死人，那还干什么呢？就是这个人，阻拦我们业务，还打我们。” “各位，听我一言！”风衣男伸出双手，“夏家全家灭门，而且尸体匆匆焚烧，这中间有重大疑点。眼下这具已经是仅剩下的了，我必须拦下来，查清真相！这可是灭门案件！” 消防员们：“……” “我刚刚已经进行了初步调查，身上多处外伤，绝不像是自杀或者事故，凶杀案的概率很高，决不能让他这么快被烧掉，”风衣男接着说，“当然，我不是专业法医，身边也没有专业仪器。但我已经请了外援，各位再等十分钟左右，她很快就到。” 消防员们面面相觑：“那跟我们没关系啰？” “队长，要不来都来了，你们也看看？”风衣男不由伸手邀请。 疑似消防队长的人也凑了过去，风衣男不时给他做讲解，队长频频点头。陆叁叁看到这么多人，也不再害怕，甚至也凑过去瞄了一眼。地上三个大汉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片刻，一辆面包车飞速驶来，停在门口。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不知怎么的，她走路姿势总感觉很眼熟，她的白大褂敞开着，更像是白风衣。 “哦，来了，”风衣男急忙小步跑去，“给各位介绍一下吧，这位便是装逼者no.37……” “闭嘴！”女人踮起脚尖猛拍他的后脑勺，“不要一本正经的介绍这种东西好吗？” “好吧，总之这位就是比我更专业的验尸官，正牌法医。”风衣男纠正一下。 “我来看看。”风衣女很娴熟的戴上橡胶手套。此时众人才突然意识到，刚刚风衣男摸了半天尸体，都是徒手在摸。 “我直接说结论吧，”风衣女一阵专业操作之后，“他是被人先捅刀，然后被推下楼的。这里面的淤青和刀伤先后顺序非常明显。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说他在练习切腹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摔下楼，那……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好了，事情很清楚了，”风衣男回答，“我决定提起公诉，而至于尸体，暂时就放我家！” “不要！”风衣女却大叫，“妈的，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塞啊？” “啊那……”风衣男一阵迟疑，左右一看，发现陆叁叁，“哎美女，尸体放你哪儿！” “我，我，我是租的房子，房东会骂的。”陆叁叁找到借口。 消防队长突然一挥手：“尸体拖我们那儿，我们很多新兵还没见过尸体，正巧可以吓吓他们。后续如果警方需要，那就再转移吧。” “好，”风衣女点头，“有冰箱吗？最好放冰箱里。” “没问题！”队长比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手一挥，“收队！” 一众消防员浩浩荡荡离去，自然也带走了尸体。三个大汉还坐在地上，哪里敢废话。两位装逼者也乘坐面包车离开，人一少安全感顿时就没了，陆叁叁也不敢久留，骑着单车飞快逃离。回去的路上，路边还多了不少游荡的闲人，不少人神色凶悍不是善茬。显然这些都是三个大汉叫来的人，只是刚刚看见这边有消防队，不敢靠前而已。 为防跟踪，陆叁叁故意饶了好几个圈，才敢回自己宿舍。然后躺在床上，一夜睡不着。 而另一边，有人用特别通讯器汇报着：“老板，事没办成。” “怎么？” “被消防员劫走了，他们说要用来吓新兵。” “……”对方沉默片刻，“我甚至算到了120可能过来抢挖眼角膜，但确实算不到消防的人要吓新兵。”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这事你办失误了，你来搞定。” 第七章 装逼者介入 有些人不敢装逼，害怕社死。但终有一天，不装逼的人，才会社死。——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是回了自己宿舍，但这件事还远没有完。甚至以为中途出现意外状况，反而变得更加紧张。如今信息通信十分发达，顷刻之间多方势力都有了动作，这一夜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消防队员们拉着尸体回到驻地，队长直接下令全员集合。一阵紧促的哨声过后，全队排成三排列队站好，而他们的面前就是一口棺材。 队长训话：“今天，机会难得。把你们半夜叫起来，是要临时增加一个训练项目。” “对，你们没有看错，这就是一具死尸，是真的死尸。偶然巧合下才拉过来的。你们要知道，在严重的火场或者险情当中，不乏会有死状极惨的情况出现。你们到时候要是害怕，犹豫，哪怕只有几秒钟，甚至一个愣神，结果可能就不一样。” “现在，所有人排好队，新兵在前，老兵在后，一人rua它一下。”队长伸手指挥。 “报告！”有人疑惑。 “讲！” “什么是rua？” “rua都不懂吗？”队长诧异，“就像你rua女朋友一样rua它。” 众人似乎懂了，没懂也没关系，只要第一个人rua完，后面人跟着做动作就行。新兵们一个个过来，一个个伸手，大多都选择搓搓夏张斯的脑门，然后换下一个。 而队长则就在边上看着，不时破口大骂：“你缩什么缩？你怕什么？你手抖什么抖？直接心态放平，不用刻意怎么样，上手就rua，rua完就走。就和随手过来扫一下灰尘一个感觉。” “这批新兵不行啊，都很紧张，rua完了排到队末，再rua一边。” 一直走了三轮，队长才勉强满意，然后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不过还是要记住，传统上还是死者为大。最后大家给他鞠个躬吧。” “是！”然后集体三鞠躬，这才结束。 解散众人，队长独自一人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若有所思，随手帮他整理一下乱发，平整一下衣领。其他队友好奇过来问，队长只是催他们快去睡。这让大家有些紧张，以为他可能还要吹紧急集合。 不过并没有，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理说很快就有人过来把尸体接走，他只是等在这里准备交接而已。 大约11点，一辆小货车疾驰而来，稳稳的停在门口。一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出来，上身背心下身中裤，脚上确实皮鞋。仿佛这人半夜从床上爬起来，随便穿了点就出来了。 “嚯？老沈？”队长笑着招呼，“这身帅。” “少废话，大半夜的也没人看，”被称为老沈的人摆手回应，几步来到棺材前，“这就是尸体了？” “恩。可能上面多留了很多指纹，请不要介意。”队长回答。 “你们这素质也太低了，”老沈皱眉，“死人都不放过吗？” “主要是那个装逼者已经先摸了，我觉着一个人摸也是摸，一群人摸也是摸，所以也就没客气，”队长摊手，“而且这次尸体死因应该不难推测，别说专业法医了，我都看得出端倪。” “唉，装逼者，”老沈摇摇头，“我们办案最烦的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在我们面前装逼。” 队长笑了笑：“这方面，至少今天我还是站装逼者这边。要不是他及时拦下来，尸体早就被送进炉里烧成灰了。你们重案组再强，事后在一堆灰里也找不出啥来。” “再者说，当时能不能立案都不确定。能不能拦得住，他也不确定。我们走的时候外面已经蹲了几十号人，如果这次我们没来，我敢肯定他带不走尸体。只能第一时间检查然后拍照，手法有点欠缺也是没办法了。” 老沈笑了笑：“你倒是帮着装逼者说话。” “实事求是，”队长回答，换个话题，“怎么样？现在这算是立案了吗？” “还有一些程序没搞好，我算是提前过来，至少把尸体接走，以防有变。”老沈回答。 “据我所知，装逼群已经介入了。” “这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老沈回答，“这可是自装逼群建群以来从未有过的大案，群友被杀，甚至是灭门。群内早就开始对夏张斯全家进行网上调查了，各个神通广大，查的几乎比我们还细，今晚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出手。就在刚刚，36号已经把图片都传到群里，群里很多专业人士都得出几乎相同的结论。” “装逼群高层甚至直接对我的上司施加压力，并表示如果查不出来，他们将动用装逼者法案，全权接管调查。”老沈面色凝重。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装逼群的高层到底有多高？” “不知道，”老沈回答，“我曾经查过他们，确实有少数人和官员或富豪有一些关系，但全部都没有实权。甚至说，所谓的高层可能只是普通人。” “如果只是普通人，他们怎么能这么装逼？”队长问。 “呵，说到底，谁不是普通人呢？”老沈自嘲的笑笑。 “对了，装逼者法案又是什么？”队长又问。 “根据装逼者法案当中某一条，当案件涉及装逼者之时，可以由其他装逼者介入调查，甚至全权接管调查。但接管调查的装逼者必须三天之内破案，否则将会以扰乱执法等罪名论处。”老沈回答。 “这听着像是一个搞笑段子，有人会当真吗？”队长疑惑。 “唉……”老沈叹了口气，“算了不聊了，我先把尸体带回去。” “好吧，”队长也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当然，”老沈点点头，“装逼者no.48，水遁宗师。” “妈的，不要这么叫我！”队长一瞬间鸡皮疙瘩满地，飞脚踹人。 “这有什么？谁没点中二黑历史，”老沈不以为意，“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也是装逼者。当然我进去不是为了装逼，我是为了监视他们，这些人各个能耐太大，得看着点。” “是吗？那你什么代号？”队长好奇。 “那……太羞耻了，说不出口。”老沈干笑着远离。 “艹！”队长大为不爽，上去砸了两拳。 突然，老沈的手机响了：“沈队，我们抓到一个学生，他躲在火葬场里。” “他是谁？在里面干什么？” “他叫郭勇，这里有他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他还是夏张斯的同学。据他所说，他也是来调查本案的。不过他进了一个楼梯下面的杂货间，不知为何门给关上了，外面销子被插了，他一直关到现在。” “先带回去吧，录个口供。”老沈回答。 “已经带回去了，不过我多说一句。我在这里研究了半个小时，没能研究出如何一个人的情况下，把自己锁在里面。这销子不用手的情况下，仅靠震动几乎不太可能震下来。当然也确实不能排除某些运气极差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要么当时还有另外的人，把他关在了里面，可能防止他捣乱什么的。要么就是他真的特别倒霉，喝水塞牙缝的那种。” “调取监控！” “这边监控稀稀拉拉，死角很多，不敢抱有希望。” “不必烦恼，我这里有监控。”突然电话里传来另外的声音，同时还有一阵低呼。 “谁在装逼？”老沈下意识的问。 “我不是装逼者，”对面回答，“我是隔壁群frl的人，网名伽利略，受人所托，这两天加装了几个摄像头，只是连在我手机上。重案组的人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 第八章 办案 用平常心看装逼，装逼就变得很平常。用装逼心看平常，平常就变得很装逼。——装逼者语录。 暗流如何涌动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无法感受，陆叁叁就是如此，回答宿舍之后，一切如常，刚刚发生的事情感觉就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打开群里看看，还是和以前一样，发图的发图，吹逼的吹逼，和以前完全没有区别。估计是这个群过于低端，如果是上位装逼群，恐怕早就开始聊今天的事情了吧？ 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刚经历这么刺激的事情，这后劲可是很足的。人生第一次报警，第一次看人装逼，第一次看尸体，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害怕，有点激动，也有点遗憾，可谓心情复杂。 唉，我这次的台词说的不好，太紧张还脸红。报了火警会不会有麻烦？会不会警察来找我？我要不要把手机关机？这样警察打我电话的时候，因为手机关机而打不通。而如果亲自来找我，可能会因为事情太小，而嫌麻烦，就放过我了呢？ 今天那个装逼者真的好装逼，虽然他说的台词感觉都好中二，但过后想想还是好装逼。说到底，个人实力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实力优秀的人自然会对其改观，别说装逼了，就算是白痴模样，也会认为是大智若愚。 装逼者终究得有逼可装，才能状若装逼。 但自己一个女孩子学这种感觉不太好，就算强行说出这类台词，感觉也会忍不住笑场。他就厉害了，不愧是从不笑场者。 唉，我应该走什么样的风格呢？我背包里的道具，应该在什么契机下拿出来呢？说起来，背包里的东西还有不少可以改进一下。 在床上一直躺到凌晨，反正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继续捣鼓她的玩意儿。一直到天亮时分，乐此不疲。 次日清晨，陆叁叁提着一个包像往常一样去学校，通宵一夜此时倒开始有些困了，不过年轻人撑得住。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课，基本上都会很重视。 也不知道副班长出来了没有？昨天打他手机关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陆叁叁顺手又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 不至于吧？还没出来吗？这都白天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学校，时间已经临近上课，果然还不见副班长过来，去问他的几个哥们弟兄，也都说不知道。只知道他半夜是去火葬场了，但他们几个都是住校的，晚上寝室门一关，他们也出不去。所以副班长遇到麻烦，只能找在外面借宿的班长。 说话间，铃声响起，上课时间已到。一个老头抱着书本进来，环视一圈：“呵呵，人挺多的嘛。” 众人都是附和着笑笑。 “第一天上课估计都来了，我就不点名了。我们直接开始吧。”老师倒是随和。班长悄悄松了口气，副班长算是逃过一劫。 庆幸的是到第一节课下课，副班长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一时间教室里都传出愉快的笑声：“火葬场神探回来了！”“哦？副班长！有没有把凶手绳之以法？”“凶手没有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 副班长似乎十分疲惫，只是摆摆手，顺带多看了班长一眼。班长略显尴尬，但还是朝他点头致意。 “我撑不住了，我会寝室睡一会儿。”副班长随便和大家招呼了一下。 “昨晚到底怎么样啊？”众人不由好奇。 “大案，是大案！”副班长很肯定的回答，“警方已经找我录口供了。还有，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夏张斯已经在昨晚死了。” 众人闻听此言，这才大惊，几乎下意识四周寻找。一个边缘人物没来上课，甚至没人注意。 “过段时间警方也会找你们问询的，知道什么答什么就行，”副班长挥挥手，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班长，警方对你非常感兴趣，希望你能自己去一下，给他们解释解释。” 班长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就是原话。”副班长回答。 教室里一阵安静，众人目光都在他们两个身上左右移动。班长的眼神明显是：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我没救你，今天故意坑我？警方叫我为什么不打我电话？我又没有关机。只是这话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问。 “警方是让我马上去吗？”班长追问。 “那到没有，大意是有空的时候去吧。”副班长回答。 “行吧，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睡了。点名帮我糊弄一下。” “行了行了，去吧。”众人都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把副班长打发走。随后的第二节课，效率极差，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老师不明所以，十分生气。 与此同时，重案组这边可是忙的不可开交。突然出现大案，各种审批各种程序自然不少，为了抢时间，都是半夜把人叫起来，不少人还是上级，叫醒他们都得先挨一顿骂或者阴阳。不过总算知道问题严重，该办的都不含糊。 然后多线并行，实地检查的，大数据分析的，看监控的，安抚其他装逼者情绪的，总之是又忙又乱。今天晚上的局里，可谓灯火通明而且人声鼎沸。 “沈队，事发当天的监控也已经找到，汽车突然朝着高架桥断裂处直冲，这段路尚在维修，汽车以接近120码的速度冲破障碍，然后掉下高架，全车4人，也就是夏家全家即夏张斯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部死亡。” “从汽车报废场发来消息，大约五天前夏家驾驶的汽车已经找到，现在已经整个报废状态，不过仍然可以确定的是，在车祸前，这辆车的刹车系统都是完好的。而且看不出有任何改装的痕迹。” “虽然夏家尸体都烧掉了，不过事发当天，仍然给了初步的检查，根据当天报告。驾驶员夏石勒，男，47岁，酒精检测结果为无，驾驶证在期内，无精神病色盲心脏病等不良病史，驾驶记录良好，十余年内仅被扣过3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叶思乐，女，45岁，也没有精神病等相关疾病。至少从生理上，突然抢夺方向盘的可能性极小。” 沈队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沈队，夏张斯死亡的报告已经出来，初步分析确实是先被捅刀，后被推下楼，而案发现场就是他家里。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刀在哪里，以及凶手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附近监控似乎被提前破坏，我们正在进一步扩大搜索。” “昨天半夜的三个大汉和门岗保安已经被捉拿，根据他们所说，他们只是负责运送和焚烧尸体，他们是听从火葬场场长命令，其他一概不知。甚至因为半夜突然加班，而没有加班费，他们大为不爽。” “火葬场场长已经接触。根据当时情况复盘，夏张斯从三楼阳台摔下来，第一时间有人报的是120，而120确认没救了之后，由于此人已无家属可联系，于是直接联系了火葬场。并没有人怀疑什么谋杀案件，毕竟这里也和平了这么多年了。” “整个过程动作极快，显然极不寻常，但如果仅以此试图定罪到火葬场场长头上，这无疑不可能。” “我知道，”沈队叹气，有问，“他们的关系网查的怎么样？有没有仇家？”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夫妻俩都是国企内的员工，待遇算不上多好，至少收入稳定，工作还算轻松，平时没听说得罪什么人。爷爷奶奶都说乐观开朗，身体健康，如果这次不死，他们……应该还能再活几年。” “夏张斯本人也就一普通大学生，长得一般，性格孤僻，没有女朋友，高中里成绩不错，所以能考到这里来。但除此之外，真的很普通，整个家庭都很普通。” 一阵沉默，重案组内不免有些士气低落。 沈队想了想，伸手召集大家过来：“来来，大家先把手头的东西放一放，过来讨论讨论。忙了一晚上也辛苦了，倒点咖啡。” 众人这才稍稍放松一下，各自伸伸懒腰，依言各自搞点喝的吃的，围拢过来。 “我们讨论一下，眼下这种局面，如果你们是罪犯，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沈队提出问题。 一阵沉默过后，有人摇头，有人则继续沉默。 “或者换一个问法，如果要做到这种程度的犯罪，需要什么样的素质？” “实话说吧，”有一位小哥开口，“我们算是熟悉办案流程的人了，以我们的能力来作案，一般来说不会选择这么嚣张的方式。” “是的，大致来说会越低调越好，尸体越晚发现越好，最好能藏个好几年，甚至干脆人间蒸发。”有人附和。 “眼下这种高调杀人的方式，倒像是挑衅我们，但看他们急着送去火化的样子，又不像。可能对方真的只会这种杀人手法？” “如果一定要达到眼下这种效果，夏张斯姑且先不说，那个车祸只能提前给汽车设机关，不被察觉，而且还能保证撞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比如他可以在车底部的周围安装干冰喷洒器。远程遥控，需要时往轮胎前方喷洒干冰，整个打滑，到时候不论刹车还是转向都没有用。事后再找机会回收。” “但这种级别的机关，能自己制作的人恐怕不多。而且就算再高超的大佬，做完了还得找地方实验，弄不好还得自己先撞报废一辆车。这几乎算得上是小型研发了，没几个月恐怕完不成，这得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当然也有可能这种人就是研究杀人的，研究成功了开始随机杀人，这就麻烦了。要查网购记录吗？或者查一下周围谁是手工大佬？” 沈队叹了口气：“这要查的话，牵扯的人可就多了。” “啊，这种人应该很少吧？” “很遗憾，叶思乐是装逼群的人，而装逼群的人水平都很高。”沈队叹息。 “会不会是装逼群的人杀人？” “不知道。”沈队无奈。 边上一人随手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沈队，我找到一个人，她不是装逼群的。但根据她的网购记录，经常会购买机械机构部件或者芯片。而且她是夏张斯的班长，同时刚刚也出现在火葬场，火警电话就是她打的。” “陆叁叁，”沈队皱眉看着她的照片，“不像。” “人不可貌相啊，沈队。”有人调侃。 “你可以理解为办案的直觉，”沈队回答，“还有，这事情火葬场场长都在推波助澜，你真以为一个普通女大学生就是杀手？而且虽然不是装逼群的，但已经进了下位装逼群，思维方式和装逼者差不多了，买什么都不奇怪。” 众人点点头。 “不过还是可以把她叫过来，或许也有突破口，”沈队却又说回来，“让那个小子带个话，如果她敢来，那说明没什么，如果她不敢来，那可能真的有问题吧。” “哈哈哈哈……”突然门外大笑，“我记得曹操刺杀董卓失败之后，李儒就是用这个办法。结果曹操夺门而去。” “装逼者先生，请你回会客室待着，不要在门外偷听。”沈队面部表情。 “沈队长，我来这边其实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头绪。”门外人倒是万分自信。 “开门！”沈队下令。 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缓步进门，身后依旧跟着一个智能机器人：“各位好啊，自我介绍一下……” “行了，直接说重点。”沈队不客气打断。 “你们知道叶思乐是装逼者，那你们看过她生前装的逼吗？”风衣男问。 众人一阵沉默，纷纷摇头。 “我给你们看一下。”风衣男打了个响指，身后智能机器人自动发射投影，直接将白墙壁变为画面，“麻烦你们把窗帘拉一下，谢谢。” “她的表面工作是国企员工，但实际爱好却是面点师。她最独特的逼格，就是把点心做成外星人的形状，然后吃掉。从放盘子里的蛋糕大小，一直做到等身比例，从et吃到奥特曼，一个人吃不完，就叫上全家一起吃。” 众人：“……” 屏幕上，这位叶女士先堆积蛋糕，再切割，雕刻，上色，加细节，最后一个栩栩如生的外星人就躺在了餐桌上。然后叫上全家，开始切蛋糕，大吃特吃。弹幕都表示害怕。 “仅仅如此，她还不足以成为装逼者。其后她不断提高自我，从吃影视作品中常见的外星人形象，到吃自创的外星人形象。她不断学习走访探查，研究低重力或高重力下生物演化的可能情况，研究海洋行星中可能出现的外星人形象等等，然后吃掉。” “至此，我们一致认为她足够装逼，授予no.77，深渊巨口的称号。”风衣男认真解说着，短视频也正好接近尾声。 有人擦了擦嘴角：“看着不错啊。”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沈队长依然面无表情，“你该不会是想说，她吃外星人太多，吓到了外星人，然后被外星科技给灭门了吧？” “差不多。”风衣男如此回答。 “那不错，我们一定把卷宗保存好，几百年后光速飞船或者曲率引擎出来，到时候找外星人办案。”沈队冷幽默一下，边上众人不由哈哈大笑。 风衣男摇摇头：“外星人我们确实没办法，但外星人的狗还是可以逮起来的。” 第九章 闺蜜 看盗版的注意一下，女主大二了，我看有些盗版似乎没改，特意提醒一下，怕你们看不懂。——画外音。 纯粹的装逼者往往对其他日常杂事不感兴趣，他们固然在装逼领域颇有建树，但如果和他们一起日常生活，却往往血压升高。——装逼者家属如是说。 大约下午4点左右，第一天的课终于是上完了。学校内又变得嘈杂起来，有的人还在球场打球，有的人已经早早的在食堂等吃饭，而有的人则从宿舍睡到现在刚起来。 陆叁叁从中午开始也困的不行，毕竟昨晚上她也没好好睡，一直撑到中午感觉撑不住了。于是借了她闺蜜的宿舍，下午就睡里面。 “叁叁？吃晚饭吗？”闺蜜回到宿舍，看见躺着的陆叁叁似乎是醒了。 “恩……”陆叁叁睡眼惺忪的坐起来，“几点啦？” “4点一刻。”闺蜜回答，“要不我打一份带回来吧？” “不用了，我还要去一趟警局，”陆叁叁还是一脸的疲劳，“希望那小子不是骗我。” “警局为什么会让他带话啊？你没收到任何电话吗？”闺蜜不能理解，“又不是老师叫学生带个话。感觉像是忽悠你的。” 陆叁叁想了想，想起装逼者那不同寻常的行事风格，可能办案流程也会不同寻常一些。 “毕竟是人命大案，我还是去一趟吧，”陆叁叁突然拉着闺蜜摇晃两下，“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吧。”闺蜜没二话，当即就答应了。 从床上爬起来，做简单洗漱，陆叁叁恢复了一些精神，然后两个女孩手拉着手走出寝室。临行前再打个电话问副班长确认了一下，副班长坚称确实叫她过去。看来到这一步应该不是开玩笑了。 “对了，下午老师教了什么？”路上，陆叁叁随口问。 “不知道，因为我睡着啦。”闺蜜似乎颇为自豪。 “你怎么可以上课睡觉呢？我要批评你！” “哼！班长还在寝室里睡觉呢。太恶劣了。” “烦死啦，”陆叁叁随手摇晃闺蜜，几乎把闺蜜摇晕，“班长是有特权的知道吗？” “哦，不要摇我！”闺蜜不免求饶，陆叁叁顺势停下了手，“哼！特权？早晚要把班长挂到路灯上去。” “恩？”陆叁叁再度伸手，闺蜜却已经逃开。 片刻，两个女孩话题一转：“其实你下次要睡寝室，可以放一个手机在教室里，然后全程录课，回头自己看就可以了。” “对哦，我甚至可以两倍速看，能节省不少时间。”陆叁叁倒是表示赞同。 “恩，以后你就不用来上课了，我帮你答到就行。”闺蜜显得很讲义气。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过来吧。”陆叁叁放弃了这个提议。 闺蜜略显惊讶：“你是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吗？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啊？我也是开玩笑啊。”陆叁叁干笑回应。 闺蜜是陆叁叁从初中一直到大学的同学，关系匪浅。不过从表面来看，两人差别似乎挺大。闺蜜的身高似乎从初中就不再生长，到现在也只有一米五，陆叁叁几乎高她一个头。 外加陆叁叁力气更大，所以同学们经常能看到陆叁叁摇晃、拿捏闺蜜，甚至把她甩来甩去。闺蜜偶尔会抱怨她有“暴力倾向”，而陆叁叁拒不承认，甚至强行辩解为“这是探戈”。 除此之外，闺蜜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既没有多么聪慧的头脑，也没有什么古怪的兴趣或才能。能考到这里，至少有一半是陆叁叁的功劳，当年高中里可是帮她补课硬是补上来的。但陆叁叁多次邀请她一起做手工，却都被婉拒了。于是对方邀请她看狗血爱情剧，也被婉拒了。 要说两人最初为何会成为朋友，可能只是她们的名字。闺蜜姓吴，叫吴肆叁。 两人的名字都是数字，而且都是大写，不免令人在意，但问到家庭背景，大概只能算是巧合。 “我爸爸说，他曾经冲进极其秘密，极其黑暗的实验室，里面全是非常可怕的人体试验，他一个人像成龙一样打爆了所有人，最终从实验台上救下了我。而我的实验编号，就是43。所以取名肆叁。”当年初中的吴肆叁如此回答。 “你爸爸是拍电影的吗？”当年的陆叁叁问。 “是的，他是跑龙套的。” “那真是厉害。”陆叁叁没多说什么。 “你呢？你为什么叫叁叁？” “我爸爸说，希望我永远像三十三岁的女人一样，青春可爱也风韵成熟。” 一阵沉默，吴肆叁摇头：“你爸爸编故事的能力，不如我的爸爸。” 陆叁叁不由拍案而起，这也是她第一次摇晃了她，而这一晃，晃出了七八年的友情。 “我们到了！”两个女孩终于还是站到了警局门口，左顾右盼，毕竟第一次来，有些紧张。 “你说我要不要把手机录着，说不定会有用？”陆叁叁显得很谨慎。 闺蜜尚未回答，突然局里一阵嘈杂，一个身穿黑风衣的人被一群人用警用防暴叉叉了出来，同时被扔出来的还有一个外观如垃圾桶的白色机器人。 “啊？是装逼者36号？”陆叁叁认出对方，显得十分高兴。 “什么？”闺蜜一脸茫然，她并不知道装逼群的事情，陆叁叁在这方面一直吃独食。 “就是……一个手工群里的大佬。”陆叁叁如此解释。 风衣男先是很紧张他的机器人，蹲在那边一阵捣鼓，然后似乎是放弃似的站起来，长叹了一声，脸色很差。 陆叁叁带着闺蜜走过去：“怎么了？” “竖子不足与谋！”风衣男对着里面大骂，“你不相信有外星人，这没什么。但你不相信有外星人的狗，那就是愚蠢，愚蠢之极！” 两个女孩不敢多问，又退到一边。不过很快，里面出来一个警官，径直走到陆叁叁面前：“是陆叁叁吗？” “是的。”陆叁叁不由一紧张。 “既然来了，那就去做个笔录吧。也不用紧张，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警官笑的随和。 “那，她可以一起来吗？”陆叁叁指了指闺蜜。 警官想了想：“来吧，这不是审犯人。” 两个女孩一阵高兴，拉着手进去。突然，装逼者也凑上来：“那我也一起来吧，也不差我一个。” 话音刚落，三个警官手持防暴叉突然冲出，叉住风衣男的腰部，直接把他叉到马路对面。风衣男气得再度大骂：“竖子小人！不足与谋！” 女孩们自然不敢多话，跟着进了笔录间。倒是其他警官有些担忧，小声问：“沈队，我们这样对装逼者，会不会不太好？” “这有什么？”沈队只是摆摆手，“想当年第一任装逼者在人大会议上装逼，他甚至能把保安反过来叉出去，否则又哪儿来的装逼者法案？” 众人大震，都是初次听闻。 “他要是真装逼，就把我叉出去。”沈队倒是不屑的冷笑。 “咳咳！”边上一人干咳两声，拉回了正题，“那陆叁叁同学，我们就开始问问题了。” 沈队却突然摆手：“基本情况我们自己都能查到，就不重复问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假设你要杀人。我的意思是假设！你会怎么动手？” 陆叁叁脸色略显惊慌：“这是……怀疑我吗？” “不是，”众人纷纷解释，“我们需要知道一般的手工大佬，会以何种方式杀人。” “可是……实话说吧，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杀人方式太多了。甚至说，能理论上规避调查的……”话说一半不敢说下去，这里毕竟是警局。 “这边是一些初步的情况，”沈队甚至大方的递上他们的推论，“你看看，如果是你，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杀人？” “那我看看。”陆叁叁接过文件，认真阅读起来，根本没有想太多，仅仅把他当做解题过程。 “这里说摄像头提起被破坏了，这个相对来说还是不难的，而且这种小区摄像头，坏了一个估计要很久才会报修，至少三五天吧，长则几个月。然后就简单了，敲开门，进去捅死就可以了。如果像我这种女生的话，可能再加装一些机关，甚至可以用遥控玩具汽车改装一下，当对方惊讶于一辆玩具车冲进屋子的时候，突然发射刀子，将其击杀。” “然后进去回收就行。屋内没有留下凶手痕迹，这也不难。穿一件防护服就行，很便宜的，甚至套几个塑料袋也行。回头全部带走，只要没有被当场抓住，有的是时间处理凶器和凶衣。” “然后是车祸事件，这个嘛，我认为可以发明一个可伸缩的支撑物件。提前安装在刹车踏板下面，可遥控。只要到了关键路段，遥控发动，支撑杆顶起来，让刹车踩不下去，自然发生车祸。” “当然他还可以打方向盘，不过在120码且无法刹车的情况下，打方向盘可能更加危险。当然，最终他没有打方向盘，可能吓蒙了。事后，这个支撑部件可能被一起撞烂，甚至可能最初就设置了自毁装置，根本不需要回收。” 陆叁叁一阵说完，这才抬头。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不太一样。 “夏张斯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沈队问。 “我在家里，”陆叁叁纠正了一下，“我在外面的宿舍里。” “也就是说没人能证明。” “我……我没有杀人。”陆叁叁有些紧张了。 “我没有说你杀人。”沈队急忙回应。 第十章 没有头绪就是头绪 50亿年后太阳就完蛋了，你们怎么还睡得着觉？——面壁者语录。 在警局的一番笔录，倒是让两个女孩心惊胆战，毕竟在这种气氛下，对方有一种天然的威严。何况沈队这口气根本不像是一般的笔录，虽然说着“我没说你杀人”，但在场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 何况哪有把案件给对方看，问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杀人的问法？就算是讨论案件，也轮不到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插嘴。倒更像是确认嫌疑人的前提下，使用诈术把她吓出破绽来。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论是不是他杀的，大多只能回答不知道。不过是否真无辜，会从他的表情神态上体现出来，有经验的审问者能察觉。但陆叁叁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这反而说明她大概率不是凶手。真凶手哪敢这么多话，多说多错。 笔录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不过也有半个小时。基本的问题没问多少，反而都是谈看法。从最初问你觉得该怎么杀人？到你觉得谁是凶手？你觉得杀人动机是什么？你觉得假设我们警方无法抓到凶手的前提下，凶手下一步会做什么？ 不过陆叁叁显然被第一个问题的攻击性吓到了，后面的问题她都不再思考，只说不知道。最终，沈队他们也没什么收获，也就放她们回去，临走之际客套两句，安慰两句，表示这是正常笔录等等，不过显然没有消除她们的心理阴影。 “沈队，刚刚的分析结果出来了，”目送她们走远，一个干员转过笔记本电脑给他看，“从刚刚的红外分析和微表情数据分析来看，陆叁叁是听到你那句‘没有人能证明’之后，才开始明显的紧张，红外显示她的体表温度上升。但在之前分析案件时，都没有类似现象。” “可见她确实没有杀人，否则拿到案件，就应该开始立马紧张了。如果说她的演技高超到仪器分析不出来的程度，那她可以当面壁者了。” “不需要仪器分析，我也看得出来，”老沈回答，“事实上我早就说过，她不会是凶手。” “那你刚刚……” “因为我们的案子确实毫无进展，甚至毫无头绪，”沈队长叹一声，“有时候，可能要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 “我们可以调查火葬场场长？”有人提议，“那天这么急着烧尸体，他肯定应该知道些什么。” “这种级别的人，他只要不主动坦白，我们是问不出东西来的，”沈队摇头，“而且从他周边关系往外查，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和夏张斯全家的关系都毫无交集，可以说完全是陌生人。” “会不会是火葬场场长为了增加业绩，然后随机杀人。”某干员脑洞突发。 沈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装逼者还在马路对面，你去和他聊，你们两有共同话题。” “我开个玩笑。”干员急忙干笑表示。 “我不是说火葬场场长不可能杀人，也不是说为了业绩杀人很荒谬，我见过更荒谬的杀人理由，”沈队确实认真回应，“但凡事会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即便有杀人理由，大多数人一般仍然会先尝试一些不杀人的办法解决问题。” “比如火葬场业绩不行，身为场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拓展业务，广告宣发，优惠活动，联名产品，再不行只能裁员，聘请优秀雇员，直到最终无力挽救，同时场长对火葬场业务有特殊情感不肯改行的前提下，才可能杀人填充业绩。”沈队回答。 “回看我们的火葬场，没有广告，没有优惠，没有裁员，场长一步到位直接杀人的可能性极低。这和外星人杀人同样荒谬，我们同样查看了夏张斯全家的各种私聊消息，如果有人提前警告过他们，再吃‘外星人’会有什么后果等等，那我也可以把抓捕外星人的狗作为调查方向。” “但现实是没有，甚至评论中，大家都是加了狗头的开玩笑，根本不会把这当一回事。不可能把这当做威胁处理，”沈队感慨一声，“我们办案不能凭想象力办案，想象力是无穷的。” “那沈队，我们现在……” “沈队，结果出来了，”又一人小跑过来，托着一个平板电脑，“看，这是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周围一公里内所有人的全部网购记录。” 沈队接过平板，飞速扫视。 “如果当时是遥控了某种机关，导致汽车刹车失灵，根据一般的自制遥控器，一公里应该差不多是极限。而且考虑到凶手只有一次机会，不论遥控早了还是晚了，都不合适。凶手应该能处于能瞬时掌握汽车动向的距离，所以用大数据分析当时一公里半圆内的所有人。”这人向别人解释。 “但很遗憾，大家都是普通人，”这人摊手，“这种级别手工大佬，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肯定也是早有作品，在周围也应该小有名气。” 沈队叹息：“那么眼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设置的机关是全智能自主运作，不需要遥控。要么对方遥控距离远超1公里，中间甚至设立中续站。” “能有这种水平的人，那更少了。恐怕刚刚的陆叁叁也没这个能力。”众人突然想到什么，一齐看向马路对面，那个风衣男还是站着，似乎在打什么电话。 “还是那句话，不要靠想象力破案，”沈队却适时提醒，“要是靠想象力，我也可以是杀人凶手。” “沈队，别开玩笑。”众人不免紧张。 说话间，马路对面来了一辆面包车，门一开，下来七八个衣着帅气的男男女女，围拢在风衣男身边，似乎是说着什么。他们身边大多跟着奇怪机器，看得出他们全都身怀绝技。 “走，我们出去一趟。”沈队手一挥，招呼众人出去。重案组集体出门，虽然连日劳累，但此时大家都下意识挺起胸膛，步伐有力，可不能在装逼者面前落了气势。 马路对面，众装逼者也发现他们过来，瞬间想起了背景音乐，周围突然出现一抬鼓风机猛吹大家衣角，有人的衣服上还有led灯亮起来……重案组的人仿佛遇到了很多年前的杀马特，让人感叹这是不是文艺复兴。 “各位，”沈队上前招呼，“远道而来辛苦了。” “不辛苦，”风衣男还是代为回答，“如果沈队能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叉我，我会更不辛苦。” 沈队笑了笑，直接问：“各位装逼者很有本事，但对于刑侦，有多少经验？可千万不要说看几本小说，看几集电视就觉得很懂。” “沈队，我以前也不是机械电子专业的人，”风衣男笑了笑，“我也是从一个纯外行，发展为该领域的装逼者。经验固然是重要标准，但不是唯一标准。” “对啊，”边上有人帮腔，“我们又不是全权接管调查，我们只是配合调查。” 重案组这边也不满起来：“配合调查？你们别添乱了。我们从事发到现在，都没好好睡过觉，没功夫伺候你们。” “怎么？通宵了不起啊？你以为装逼是很轻松的事情吗？”众人几乎开始吵起来。 边上几个过路老头看着好奇，不由驻足围观，毕竟这里又是吹风又是特效，还以为有什么节目表演。眼下还只有几个老头，要是再过一会儿人可能越来越多…… 沈队无奈，转身朝大家示意：“要不这样，这里我来和他们讲。你们先回去做你们的事情。” “是。”队长下令，自然听从。片刻重案组已经退回警局，只是不时回头看看。 沈队见自己人都走了，这才亮出身份：“各位，其实我也是装逼者，no.34，代号，无……敌神探。”说出代号的时候，嘴不免有些抖。 “哦？”众装逼者瞬间态度大幅度转变，“原来是自己人？” “是啊，不过别说出去。”沈队急忙追加了一句。 众人望了一眼警局内部，瞬间懂了。大家上前拍拍肩膀，握握手：“理解理解。” “我说你怎么从来不参加我们装逼者聚会呢？”有人感慨，“线下还是第一次见。” “说正事吧，”沈队严肃了下来，“这次的案子相当棘手，我们目前几乎没有头绪。你别再说什么外星人的狗犯案这种事情了，你要这么说，你自己本身也有嫌疑。” 风衣男沉默片刻，居然点点头。沈队倒是微感诧异，自己要是不爆出装逼者这个身份，恐怕不能这么轻易的说服他。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我没有头绪这个前提本身就成为一种头绪。”沈队回答。 众人点头：“懂了。” “我可以答应你们，以装逼者身份起誓，三天之内，必破此案。如果不破，我此生永不装逼！”沈队夸下海口。 “好！”众人高兴，上前纷纷握手。 “那神探，我们也不给你添麻烦，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不要客气，我们的本事你应该知道。”“我们就住在那边的旅馆里。”“对了，紧急出动的话，我们的电动车都没有牌照，都是自制的，帮我们给交警通融一下……” “好好好，你们先去，有事我们群里聊。”沈队连连点头。 “群里聊。”众人如此回应，然后一辆面包车驶来，集体离开。 警局内干员们望着这边情况，他们听不见声音，眼见沈队只三言两句，一帮难弄的逼人就心悦诚服的离开了。不由啧啧称奇。 “装逼者原来这么好打发吗？那我们刚刚费劲叉他出去干什么？” “沈队，回来啦？刚刚和他们说了什么？”看见沈队回来，大家围拢上去好奇的问。 “哦，一帮小屁孩而已，”沈队笑了笑，“我就告诉他们，我这里有大数据，一会儿把你们是装逼者的事情告诉你爸妈，你同事或朋友，让你社死，他们就怕了。” “哈哈哈，这方法好。”众人纷纷赞叹。 第十一章 可疑 50亿年后太阳就完蛋了，得抓紧更新了。——装逼者用于激励自己的格言。 陆叁叁回到自己宿舍，独自一个人住也有个弊端，这会儿担惊受怕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警察这么问真的是在怀疑我吗？还是笔录本来就是这样的？那后面几个问题我都回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警察的判断？ 脑子里七想八想，心乱如麻，做什么东西的心思都没有了，忽而坐下，忽而躺下，烦躁不堪，脑子里一遍遍的复盘最近所有的事情。 突然间，她想到一个细节。在第一天报名那天，因为夏张斯全家的死出现一些争执，当时夏张斯看到副班长的一瞬，明显有一丝惶恐，虽然过后没人在意，但如今想来，这会不会是什么问题？ 难道……难道副班长是杀人凶手？ 不知为何，此念一起，怎么想都觉得合理。副班长第一天全程监视夏张斯，会不会其实出于别的目的，当晚还独自去火葬场调查，真的是去调查吗？中间把我叫过去，手机却关机？ 一切的行为对正常人来说不合逻辑，但因为他足够中二，所以大家都觉得正常。但他真的中二吗？或者说他真的中二的这么厉害吗？ 但转念一想，副班长自己也认识很久了，高中开始就是同学，关系不说多好但也不差。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不应该是杀人犯吧？而且也应该没这个能力，这次的凶犯可是一个技术大佬呢。 一时间千头万绪，想掏出电话直接问，但犹豫再三又放下来。干脆自己去查！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陆叁叁打定主意，带上装备再度出门，目标火葬场。如果真的是副班长杀人，自己先查出来的话，或许可以劝他自首，或者劝他自尽。 “沈队，陆叁叁出门了，全副武装。”她不知道的是，早有人盯着了，一举一动都会汇报出去。 “年轻人中二病犯了，盯着吧。说不定她是我们的破局点。”沈队回复。 骑着单车一路来到火葬场围墙外，这次她没有选择走正门，门卫肯定不会让她进去的，还是翻墙吧。不过这里摄像头极多，被拍到肯定不好。当即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罐头，随手一丢，顿时呲呲的往外冒烟。 远处监视人员不由一怔：“沈队，抱歉，目标丢失，她拉烟了。” “什么？你没带红外夜视仪吗？”沈队不满。 “抱歉，我以为……” “算了，这不怪你，”沈队感叹一声，“你待在原地等着，一般来说她还会原路返回。” 一阵微风吹过，烟雾散去，果然陆叁叁已经不知所踪，多半是翻过了墙去。一个女孩子没什么声响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道具还是身手了得。 “长官，要不我们动用无人机？” “可以，但记得飞到一百多米高度以上，再以长焦监视，避免嗡嗡声被她听到。” “是！”片刻之后，远处一架无人机升空，悬停在火葬场上方。从下方往上看，黑漆漆一片，没有指示灯，也听不到声音。 长焦镜头之下，清楚的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火葬场里四处乱转，不过看她走路小心翼翼，明显仍然在避开摄像头，实在不行拉烟通过。 “她应该是在找那个把副班长关起来的那个隔间，虽然根据我们的调查，这隔间的销子要把自己关起来还很不容易，但终究属理论可能。她要调查，估计也只能和我们得出同样的结论。”监控者发来回复。 “沈队，我发现有人在监视我。”操作无人机的突然如此回复。 “能看清是谁么？” “再6点钟方向，公寓五楼的窗户里，没开灯，拿着望远镜在看这边。”在无人机的长焦镜头下，暗处的人依旧被发现了。 “6点钟方向？”沈队思索了一下，“火葬场那边的最近的公寓楼至少八百米开外，按理说装逼者的入住的公寓不在那边，而且大多数装逼者远道而来，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入住到这里。” “马上调查公寓楼住户，确认是谁。”沈队下令。 噼噼啪啪一阵键盘敲击声：“住户是租房的，今年六月份就租了，已经三个月了。租户叫李略甲，男性。” “李略甲，我记得是伽利略的真名，就是前几天送我们监控视频的那个，”有人回忆起来，“他送我们的视频啥用也没有。” “也不能说啥用没有，”沈队回答，“至少补齐了大量死角，确认当天除了那个叫郭勇的，没有别人进去。” “那沈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控制他吗？” “不要打草惊蛇，”沈队回答，“frl群里的人同样都是大佬，你们还是认真盯好女大学生吧。” “是……” 这边，陆叁叁七拐八拐，终于是来到了楼梯下方的小间，研究了一会儿门销子，确实只能得出和警方同样的结论。 开门进去，掏出手电四处照射，小间内堆着杂物，一堆纸箱摞在一边，地上还有螺丝螺母之类，角落堆着扫把和簸箕，一些劳保手套随意的散落周围…… 不知怎么的，陆叁叁对这种翻垃圾特别感兴趣，从小就是这样。往往能翻出一些没用的东西，然后兴奋的带回家，加工成还是没用的东西。但这过程本身就很快乐。 她永远记得小时候家里人送她生日礼物，就是带着她去废品收购站淘东西。家里人提前打好招呼，在废品里放了一把宝剑。当她从废品堆里拔出宝剑的时候，双眼都发光。爸爸瞬间拍照，截下了美好的回忆。照片上一个活泼的女孩站在废铁山上，高举着宝剑，露出灿烂笑容，下面p上生日快乐。 这情况就算长大成人也没怎么变，最多在人多的地方收敛一些。 哇，这个扫把柄可以拧下来，好想带走，我正好做东西需要支撑，快递虽然便宜，但这么长的东西真不方便。哇，这里一块木头这么方正，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哇，这里还有一大包一次性筷子，我正好要给闺蜜做仓鼠笼子…… 陆叁叁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不过兴奋劲头一过，还是冷静了下来。好孩子可不能偷东西，但……一包一次性筷子实在太便宜了，来都来了，拿了吧。应该没人计较这个。 带着愉悦的心情，摸索着走出小间，手碰上房门的时候，突然一怔，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 关上门，环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开口：“123，321，啊~啊~啊~” 声音不大，但仍然出现了些许的回音效果。而陆叁叁分明记得，那天副班长打来的电话里，没有回音。因为如果有，她肯定会注意到。 第十二章 个人决策者 装逼！装逼！装逼！——某大国首脑于半夜发出推特。 有时候发现真相并不一定是好事，知道的太多却反而不知所措。副班长那天不在杂物间，他在哪儿？他是杀人犯？他一个人干的？还是一个组织团队？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打电话质问他吗？还是直接报警？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本来时一腔热血，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甚至脑补了副班长噗通跪倒在地，而自己一本正经训斥他的场景。 但真的查出问题，自己却有些不敢面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把思路好好缕缕。 然而此时想回去却已经没这么简单，重案组的成员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当她故技重施靠着发烟装置掩护，翻出火葬场，寻找路边单车的时候，两名警察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姑娘，装备很齐全嘛。”警察笑了笑，看上去很温和。但陆叁叁却被吓得动惮不得。 “啊？警察叔叔好。”勉强反应过来，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存着一丝侥幸，也许他们只是路过。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另一个警察确实十分严肃。 陆叁叁低着头，不敢说话。 “入室盗窃！你明白吗？”警察加大音量。 陆叁叁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想反驳什么，但自己确实拿了一包一次性筷子，价值虽小，性质恶劣，真要依法办事，自己实在无话可说。这可怎么办呀？以后会留下污点，找工作什么的都找不到了，完了完了完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不多废话，公事公办，啪啪一个手铐给她铐上了。 陆叁叁心里是如坠冰窟，从小到大的好学生，到了大学直接因为偷东西进局里，而且自己背包里还有违禁品呢，电击枪、弩箭、暗器等等，保证半夜遇到坏人也可以周旋一波，现在要是都被查了……那人生完了。 “哭？哭什么？”警察回身见她已经泪流满面，不由呵斥，“走啊？” 陆叁叁无奈，眼下不可能逃跑，不可能反抗，只能乖乖认命。拖着机械的步子，缓缓爬上警车，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沈队，人逮到了，我现在过来。”车上，警察通过通讯器汇报着。 “好。”通讯器内简短的回应。 夜里路况很好，没什么车，拉着警笛，连红灯都无视。陆叁叁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大脑开始飞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按理说这种案件应该是可大可小，只要态度够好，或许不会有什么处罚。怎么才能态度好呢？要哭？要惨？要嘤嘤嘤？ 不对啊，副班长也是半夜进来，还把自己关杂物间里。他也就做个笔录回来了，凭什么？要是判我了什么罪，我不服，至少也要把副班长再抓回来判差不多的罪。 咦？这就是手铐么？挺新奇的，研究研究…… 如平时一样，陆叁叁依然心分多用，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还研究手铐。边上警察倒是时刻观察她的神色，眼见她突然翻来覆去玩起了手铐，不由大为震动，暗道这人绝不简单。 片刻，警局到了。陆叁叁一路被带到审讯室，沈队已经在那里等她了，边上还有几个做笔录的人。此时沈队脸上也没了笑容，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红灯区的站街女郎，冷漠，不屑。 “说吧，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沈队一句话，把决定权反过来交给她。 沉默片刻，陆叁叁开始哭：“呜呜……” “演技不错，”沈队评价，“至少能哭出真的眼泪，比小鲜肉强。” “我，我没有……”陆叁叁哭的鼻涕都出来。 “没有什么？”沈队怒喝。 “没有演，我是真的，真的哭……呜呜。” “是吗？刚刚那位警官和我说，你甚至在来的路上，还有心情玩手铐？”沈队冷笑。 “我那是，那是，热爱科学……”陆叁叁的哭腔里蹦出来一些迷惑词汇。 “我今天时间有限，给你5分钟时间，把事情说明白。不然就直接以入室盗窃进行判罚。小李，联系家属，小王，通知学校。” “呜哇哇……” “哭！哭也算时间！” “好吧，”陆叁叁终于是安定了下来，“能给我两张纸巾吗？谢谢。” 一阵鼻涕眼泪擦完，陆叁叁气息逐渐平稳，眼圈依旧红肿，但神态已经变得冷静。 “我其实是来调查案件的，”陆叁叁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这不对，我错了……” “哼，”沈队摇摇头，“你背后是谁？谁指使你的？” “我没有，我一个人。”陆叁叁急切回应。 “沈队，”外面一个警官提着她的包进来，“看，这是她包里的东西。” 沈队皱眉片刻，掏出一件：“这是什么？”他掏出的是一把弩，只是她的弩可以折叠，折叠状态下不容易看出这是什么。 “这是……手机信号放大天线。”陆叁叁开始现编。 “你不要忽悠我，这到底是什么？”沈队脸色阴沉。 陆叁叁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是一种折叠的弩，但它确实可以当做手机信号放大天线。” “这又是什么？” “这是一节电池，就是多了可以弹射出去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的无人机，就是底下多挂了一个榔头，可以给高处的人递榔头。” 众警察不免大开眼界，沈队不由多问一句：“你包里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身上应该也有的吧？” “有的，我的靴子底部可以弹出刀刃。”说话间，她的靴子前端果然弹出约10厘米的尖刀，寒光闪闪。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警方们有些不相信。 “都是自己做的，有些请教了一下群里的大佬。”陆叁叁说到这里，仍然免不了有些自豪。 “那既然说到这里，我多问一句，”边上做笔录的实在忍不住好奇，“你这刀刃是脚指头控制的吗？我刚刚看你全身没有任何动作。” “是的。” “可脚指头怎么控制？”警官想不通了，“平时走路不会误触发吗？” “我是用电控制的，大脚趾下面设了一个按压板，双击才会触发。”说话间，陆叁叁的靴子里又弹出刀子，又收回去，再弹出来，再收回去…… 众警官看着她的脚不免出神：“……” “你们要吗？我可以帮你们把战靴改一下。”陆叁叁不免开始献殷勤。 “小姑娘，你知道这些都是违禁的么？”沈队却还是严肃，“当然，你当然知道，但你并不在乎，是吧？” “还有啊小姑娘，我们用的橡胶辊，或者电击棍，什么时候如果我们拔出长刀作战了，那你这鞋底藏刀的机关也许用得上。”边上警官笑着补充。 陆叁叁再度低头，不说话。 “先回到刚刚的话题吧，”沈队拉回话题，“你说你来调查案子，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陆叁叁微微犹豫，但这一犹豫，对方已经都看出来了，甚至眼神发光，暗想难道这小姑娘真能查到了什么？ “有什么就说，至于合不合理，由我们来判断。”沈队开口。 “好，其实是这样的……”陆叁叁终于一五一十的往外抖，包括夏张斯看见副班长的时候有一瞬间脸色不对，也包括电话里没有回音。 一阵沉默，只有笔录员在嗖嗖记录。良久，沈队又问：“我想听听你的判断。” “我觉得，副班长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这事情应该不是他一个人能办下来的，”陆叁叁回答，“可能有这么一个组织，需要kpi，副班长加入组织后，需要完成kpi所以杀人。” “脑洞很大，”众人笑了笑，“和火葬场场长为了业绩杀人差不多。” “可是，如果是个人杀人的话，很多事情都说不过去，”陆叁叁却争辩，“虽然当时副班长可能不在杂物间，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确实是被发现在杂物间的。而那个杂物间很难把自己锁起来，他肯定是要有同伙帮忙的。” “有道理，调查郭勇的所有事迹，包括他的聊天记录，网购记录，游戏记录，看片记录，同时往上查三代，看看有没有可能揪出类似组织的东西。”沈队下令，边上人立马领命而去。 “还有，严密监视伽利略。”沈队又想起一事。 “是！”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陆叁叁，”沈队又换回白天和谐的语气，“你对郭勇有什么评价？” “他……其实一直也挺好的，成绩很好，人也聪明，就是中二病很严重。”陆叁叁想了想回答。 “他有女朋友吗？”沈队又问。 “报告，数据显示，郭勇正在用手机看黄，就是现在，此刻！”有人大声汇报。 “不要打草惊蛇，保持关注。”沈队下令。 “是！” 陆叁叁顿了顿，认真回答：“据我所知，他应该没有女朋友。” “恩，”沈队点点头，“那，他最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者某些细微差别？” 陆叁叁思考片刻：“一定要说的话，大概他加入了一个装逼群。但是我也加入装逼群的啊，我还好几年了呢。我到现在也很正常啊？” 众人：“……” 沈队换了个问题：“你对装逼群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每个月他们有一次装逼活动，月初的时候还有人吊着无人机飞跃长江，然后被抓了。其他的我都不太清楚。前几天我遇到一个黑风衣的男人，他和我说了很多，但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陆叁叁回答。 “下位装逼群并不在价值观上给予引导，导致有些装逼出现了偏差，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队叹息。 “装逼者究竟是什么？”陆叁叁忍不住要问，“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一群搞笑的人，只是有几个技术水平高的大佬而已。为什么现在感觉，像是一个神秘组织一样？” “搞笑、神秘、大佬，这三个并不冲突，”沈队苦笑片刻，“你知道个人决策者么？” 陆叁叁摇头。 沈队似乎自问自答：“你当然不知道，甚至很多高官高管也不一定知道。眼下社会纷繁复杂，各利益群体相互拉扯博弈，最高层了解的东西往往不够全面，也不够细致。公家单位好吃懒做，形式主义，私营单位压榨劳工，见利忘义，媒体捕风捉影，营造噱头，每个群体都有每个群体的问题。” “为解决类似问题，个人观察者就此诞生。仅以个人名义，直接通过特别通道对最高层，或者对次一级高层进行汇报。帮助高层掌握最真实的情况。诚然个人终究也是在社会当中，本身也难免会受各种圈子影响。但只要个人足够多，分的足够散，其背后的利益或者圈子也会被稀释，最终呈现出一个国家整体的面貌。” “个人观察者的选拔十分严格，不一定需要多优秀，也不一定需要多正派，但肯定是很认真的人，就是那种哪怕明知是虚头巴脑的破事，也办的一丝不苟的人。平时隐藏于各行各业，从企业高管，到酒吧陪聊，亦正亦邪都有，国内国外都有，他们领两份工资，不过观察者的工资很少，通常是最低工资标准。” “个人观察者的身份必须绝对保密，甚至于个人观察者之间也不知道谁是谁，因为一旦泄露，可能会有其他利益集团收买，而他的观察情报会直达高层，后果严重。这也是他和其他各种代表本质不同的地方，所有泄露观察者情报的人，自动失去观察者身份。” “当然个人观察者也会有一些旁人没有的权限，但这些权限聊胜于无，甚至以为其身份的保密，权限本身也不被地方承认。大多数时候，个人观察者没什么用，也就看看菜场上的菜价涨了还是跌了。” “但事实上不是个人观察不到东西，而是水平不够，积极性不够，技术太低。为此，高层为了激励观察者，引入个人决策者这个职位。决策者顾名思义，是能决策的。理论上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当然权利越大风险也越大，但其工资却并不涨。” “可能高层觉得涨了工资会让决策者变质？或者别的什么考虑。但作为决策者本人，终究还是想找点添头，没有名，没有利，于是他们想到了装逼。” “由初代装逼者牵头，也算经历过不少阻力，最终通过装逼者法案，专业装逼群也就此诞生。我只知道装逼群高层有不少决策者，也有不少观察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吸纳了一些普通人。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决策者，本质也是普通人。” “哦，好厉害。”陆叁叁不知怎么的，听的热血沸腾。 “也是讽刺，自从出现装逼者后，再没有人相信他们是什么决策者，没有人相信国家会这么搞笑。决策者的身份就算告诉你，也没人信了。” 第十三章 这个逼我装了 必须承认装逼者和经济有一定的正向关联，但仅靠钱多来装逼的人，会被装逼者看不起，他们甚至不配看装逼者装逼。——装逼者语录。 “原来装逼者是这么正规的组织？那宇宙社会学群和frl群又是什么？也是正规组织吗？”陆叁叁不由好奇多问。 “装逼者也没你想的这么正规，本质就是一群不干正事的闲人罢了。而至于另外两个群，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沈队却不想多说下去，“可以说的是，国家层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组织，隐于闹市，执行着或合理或不怎么合理的任务。” “沈队，来看一下，有点问题。”突然，有人汇报。 沈队起身过去，这人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但没有说话，显然是考虑到陆叁叁还在这里，不合适她听。 沈队看着屏幕只是点点头，似乎不感到意外。 “沈队，要全查吗？这……工作量有点大。”见沈队不说话，队员忍不住抱怨一句。 沈队想了想，倒是朝陆叁叁招了招手：“你也过来看看吧。毕竟是你同学。” 陆叁叁依言过去，屏幕上满是窗口和图表，没见过的界面，看着有些迷惑。 “这些都是我们查到的郭勇的网上记录，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沈队给她解释，“每天浏览的网站数量达3000以上，国内外都有，同时还兼顾上百个聊天群内聊天，网购记录每天会买一些十几块钱的小玩意，这可真是博览群书。” “啊？我不知道啊。”陆叁叁也是惊讶。 “能记录里判断出些什么吗？”沈队问。 “恐怕不行，这是专门用来反大数据调查的软件。软件在后台全天候不断点击其他网站，包括是视频、论坛、小说甚至学术论文等等。点击的频率刷新行为模拟主人的手动频率，甚至能点开网页小游戏玩一把，甚至还能进行群聊。群聊内容，它会随机截取一段别人的话进行复读，不说别的，群里也无人能识破。” “但这对我们分析数据是极大的障碍，除非我们现场开发一块专门针对这块软件的软件，否则我们几乎只能逐条检验。”干员们都苦着脸。 陆叁叁倒是看得很心动，她想问这样的软件哪里才能下载呢？但知道场合不合适，只能先忍住。 “这种软件，市面上好像很少见？”有人倒是帮着问了出来。 沈队却摇摇头：“多半是自己写的程序，这东西对大厂不利，别人还怎么精准推送？真的出现在市面上，肯定想办法打压。而且后台一直运行，耗电量肯定很大，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没这个必要。” 陆叁叁插一句嘴：“我觉得郭勇应该没有能力写这种程序，我们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 “而且这样一看，刚刚查到他看黄，也不一定是他自己在看，也许是后台程序在看。”有人开口。 “往前调查，看他什么时候开始每天3000多网站记录的。”沈队再次下令。 一阵键盘的噼啪声，很快得出结论：“大约是5年前，不过从记录来看，这是他的第一部手机，当时他可能才初中。也就是他一拿到手机，就装了反大数据的软件。其后他换了几步手机，但这个软件一直跟着。” 众人转头问：“他初中的时候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我们是高中才认识的。”陆叁叁回答。 “调查他的父母亲戚！”沈队再下令。 然而查下来却毫无头绪，这次倒是没了什么反大数据软件，但调查结果太普通了。就普通的家庭，每天干着普通的事，倒是有那么一个家庭群，但基本没人聊天。 “沈队，我觉得对方非常专业，会不会……是自己人？”有人已经下意识看看周围人。 “沈队，我实话说，我没有他专业。”有人干笑着举手投降状。 陆叁叁不由问：“现在是没有办法了吗？”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人接口，“我们可以直接逮捕郭勇，然后通过审问，也许能有什么收获。” “但我们手上没有实际证据，”另一人却反对，“不论是你听到的没有回音，还是他有反大数据软件等等，这些都不算证据。而且看他这么专业的能力，审问很可能没有结果。反而让其他人警觉。” “这不是证据吗？”陆叁叁只是好奇的问。 “这些和杀人没有直接关系，你也半夜进火葬场被抓了，能说你杀了人吗？”众人笑。 陆叁叁略略思考，提出建议：“那我们可以以入室盗窃的罪行把他抓起来，反正他确实进了杂物间。只要有人报案，就说在杂物间丢失几万块钱，再把他逮回来不就行了吗？逮住了以后，可以旁敲侧击好好问问，用什么话术之类。” “哦？但你也被抓了，你得陪着一起拘留啊？”众人笑。 “但是我是被现场抓住的，我身上没有几万块钱。所以肯定不是我啦。而他不一样，他是前一天，你们当时肯定也没有搜他身吧？事后有人爆出少了钱，那把他抓回来不是很正常吗？”陆叁叁想的很美好。 “听上去有点道理。” “他可是你同学，你和他有仇吗？” 陆叁叁回答：“夏张斯一样是我的同学，查出真相最重要。” 沈队点头赞许：“很好，但我们本来就不是不能抓他，而是抓了可能也审不出东西来。” “沈队，会不会想太多了，他也就一大学生而已，吓一吓就招了。” 沈队却摇头：“他是不是大学生都还不好说。” “什么？”众人仿佛没听清楚，有些震惊。 沈队摆摆手：“就先当他是大学生吧，但至少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大概率是有专业组织的，这个组织至少在5年前就存在，郭勇可能只是他们发展的一个下线。组织专业程度已经很清楚了，现场没有丝毫凶手痕迹，技术能力极高，甚至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在这种前提下，就算以常规方式抓了他，最后也得放出去。” “那怎么办？”陆叁叁问。 “我的考虑是这样的，我希望陆叁叁同学能帮我们一个忙，”沈队笑了笑，“我们要借你的‘人头’一用。” “曹贼！”陆叁叁下意识惊呼。 “别这样，我说‘人头’的时候，用手势打引号了。”沈队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 “重案组也不是万能的，”沈队感慨，“这说到底是人和人的斗争，只要是人和人斗，就自然会有胜负。人的技术也会被人破解，我们坐拥一堆的技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率。宣传上我们必胜，但实际中还有一堆卷宗压着呢。” “我需要具体做什么？”陆叁叁已经直入主题。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杀死’你一次。很多高明的罪犯第一次犯罪往往不会被抓，不论是偷东西还是别的什么。试想那些侦探片里，连环杀人凶手如果杀完第一个人就改变主意，不再杀人，那侦探估计也只能抓瞎。” “眼下不论是郭勇还是组织，多半不会再杀人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就是强行送人头。营造出郭勇再次杀人的假象，这样一来我们逮捕他审问他也有理有据，同时也分裂他和组织之间的关系，组织也会疑惑他为什么又杀人？中间造成的空隙和破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而论人选，你无疑是最合适的，我们这些干员显然不行。当然至于具体如何假死，我们可以具体研究。你自己也是手工大佬，有没有类似的道具或者技术，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联系一群装逼者。他们应该可以让你死的非常逼真！” 陆叁叁陷入沉默，似乎已经在思考假死的可能性。 边上一人帮腔：“那个……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只能按照入室盗窃的罪名来拘留你了，你的违禁品……” 沈队却打断：“不，身为重案组请求一般平民帮忙已经很丢脸了，不要干更丢脸的事情。” “是。”众人汗颜。 “如果你愿意帮忙，奖金肯定也有。哪怕上面不批，我个人也掏腰包。事后我可以给你发一个奖状，上面写‘智勇双全美少女’，给你发学校里去。”沈队保证。 “啊这……那个，奖状只有一种称号吗？”陆叁叁不由问。 “哦，称号可以改，你想写‘宇宙无敌美少女’也是可以的。”沈队回答。 “我不是……算了，”陆叁叁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再问一下，奖金……一般会有多少？” “十万！”沈队喊的气势如虹。 “十万？”陆叁叁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 “十万是最低线，如果申请下来，应该更高。”沈队补充一句，“怎么样？这个逼你装不装？” “这个逼我装了！”陆叁叁脑门一热，答应下来。 第十四章 主角死了 把人生的意义仅仅定义为装逼，是肤浅的，因为看装逼也是人生意义的一部分。而且无论多么优秀的装逼者，看装逼的时间也远远多于装逼的时间。——装逼者语录。 次日清晨，陆叁叁照例打着哈欠去上课，这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平时也没有这么熬夜的习惯，白天可是困的不行。 “哇，感觉你黑眼圈都出来了。”闺蜜倒是过来关心她。 “我快要死了。”陆叁叁一脸死象，疲惫不堪。 “怎么啦？”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陆叁叁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爸，是我。说个事情，最近可能我要死了。不是什么意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就是给你一个心理准备，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还能活过来。” “行了别问了，我要上课去了。”陆叁叁在闺蜜惊讶的眼神中，挂上了电话，然后朝她惨然一笑。 “你怎么了？”闺蜜有些害怕。 “我好像答应过你，要给你做一个仓鼠笼子吧？可能没时间了，你还是自己买一个吧，或者你自己做也行，我那儿有材料。”陆叁叁仿佛在交代后事一样。 “你在说什么啊？”闺蜜更加害怕。 “没什么，能有啥事？”陆叁叁笑了笑，拉着她往教室走去。警方计划中，最坏打算下，这次假死可能要持续几天，有些东西还得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承受不了。 一上午时间就在半瞌睡半听课中度过，中午时分，陆叁叁再度找上了副班长，两人在食堂对坐着吃饭。其他同学还以为他们两个在谈，倒是纷纷识趣的远离。 “这两天过得怎么样？”陆叁叁随口问。 “也就那样吧。”副班长只是叹了口气。 “你那天半夜调查，没查出什么来吗？”陆叁叁问。 “没有，我没多久就被锁在杂物间里了。”副班长摇头。 “唉，我们的同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身为班长和副班长，会不会有愧于他？”班长不免感慨。 副班长陷入沉默，良久也只是叹息一声，然后接着吃菜。 “对了，要不我们晚上再去调查一番？”班长提议。 “啊？”副班长惊讶，“不要了吧？我都被警方警告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不偷不抢，问心无愧。而且我们这么大本事，难道坐视不理吗？”班长倒是义正言辞。 副班长不由抬头看她，仿佛第一天认识她。 “其实我昨天也去过火葬场了，”班长接着说，“而且我也被警方逮住了。” “你也被逮住了？那你今天还要去吗？”副班长惊讶。 “去，干嘛不去？被逮住是不小心，这次小心点就行。何况也就做了个笔录，就放回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班长说的轻描淡写，“而且关键是，昨天我发现某些东西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副班长显得重视起来。 “说不上来，但我总觉得有一些违和感，”班长思考，“特别是我待在那个杂物间的时候，总感觉特别违和。不知道为什么？” “哦？是吗？”副班长也皱眉思考。 “我还在杂物间里顺了一包一次性筷子。”班长随手拿出一个塑料袋放桌上，似乎是证明自己确实去过杂物间。 副班长伸手摸了摸一次性筷子，若有所思。 “怎么样？你待在杂物间的时候，有没有违和感之类？”班长不由启发他。 “没有……吧？你是指什么方面的违和感？”副班长似乎也在回忆。 “没有就算了，今晚我再去查。你去不去？”班长问。 “我……我想想。”副班长有些犹豫。 “我今晚不去火葬场了，火葬场有警察全天候蹲着，我决定去夏张斯家里看看。”班长回答。 “那夏张斯家里会不会也有警察蹲着？”副班长问。 “我告诉你啥情况吧，我昨天进火葬场的时候，啥事没有，警察早就看见了，但他们不拦着，等我出来的时候再拦。所以我能调查到违和感这种事情，这次估计也是一样，我进夏张斯家里他们多半也不拦，只要能进去，就能查出点东西来。虽然出来可能被逮，但也就做个笔录，口头警告一下，问题不大。”班长这方面似乎已经老气横秋了。 “有点道理。”副班长似乎有些心动了。 “其实我觉得他们这种拦法不对，假设我是一个炸弹狂人，进去的时候不拦我，结果我把整个火葬场炸上天。我固然肯定会被逮住，但他们……他们也是有责任的吧？”班长吐槽。 “确实。”副班长点头。 “总之你考虑考虑吧，今晚十一点，我们在夏张斯的小区南门口碰头。如果你不来，那我一个人去。”班长提议。 “行。”副班长终于答应下来。 “恩，那好，我正好还要准备很多东西，这两天都没怎么睡，我先得去睡一觉，”说完，班长端起了餐盘，“慢慢吃。” 深夜十一点，小区南门口，几个烧烤摊支在这里，三五个人坐在边上喝着啤酒大声吹逼，人不多但也热闹。 副班长骑着单车准时到达，左右一看没看见班长，刚要打电话问。突然发现那边树底下站着一个盔甲兵。全身包的严实，似乎是中式的仿古甲胄，防御极高的样子，这会儿正靠着树玩手机。 副班长缓步走过去，绕到正面：“还真是你？” “嗨？你来啦？”盔甲兵正是班长，稍稍一动，就是一阵铁片摩擦声。 “你这是……” “我帅吧？”班长拍了拍胸脯，哐哐作响，“大宋铁浮屠，全套扎甲，腰上还有腹吞，20斤重，嘿！嘿！”班长说完挥舞出拳。 “你……热吗？”此时正值9月初，很多人还是短袖。 “废话，”班长指了指，“没看见我脸上都是汗吗？但为了装逼，忍了。” 副班长只能点头，表示钦佩。 “对了，帮我把包拿一下，我太重了。走！”班长随手把自己的道具包扔给了副班长，然后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边上几个吃烧烤的人十分兴奋，朝陆叁叁抱拳行礼：“将军！” 陆叁叁也不客气，抱拳回礼：“好！再探再报！” “哈哈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而副班长提着一个包尴尬的跟在后面，宛若侍从。 直到两人走远，几个吃烧烤的才严肃下来：“她是不是太飘了？”“我觉得她演技出色，反应挺快。”“少废话，吃完抓紧跟上，我们还要再探再报呢。”…… 陆叁叁和郭勇两人一路往里走，夏张斯的家里他们都不熟，还得不时看手机导航。小区内部倒是没什么人，灯光昏暗，偶尔有野猫窜过。 “你这身实在太显眼了，如果这里有警察看着，肯定会暴露的啊？”副班长不理解。 “你放心，如果有警察看着，穿什么都一样，”班长回答，“还不如穿帅一点。一个帅的人犯案和一个丑人翻案，多少是有点区别的。所以如果某一天一定要犯案，记得穿帅一点。” “原来如此……”副班长一时不知道对方在扯淡，还是真的相信如此。 “对了，你知道面壁者吗？其实这套甲胄不是我的，”陆叁叁顺势介绍起来，“是我的一个装逼朋友，借面壁者的东西。” “啊？面壁者还穿铠甲？”副班长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几乎所有面壁者一致认为，在以后的空间站里早晚会出现争斗。而在空间站里的战斗形式，肯定有所不同。首先，枪械等兵器肯定是禁用的，因为子弹乱飞，容易打坏仪器，甚至打穿墙壁，把空间站打漏气了。” “所以空间站内战斗，大概率还是近战搏击为主。而由于失重状态，我们的防御倒是可以叠很厚。很多以前的重甲又有了研究价值，不论中式还是西式，我这一套就是借他们的。”陆叁叁给他普及她自己刚刚知道的知识。 这确实如此，不过她今天能穿上这一身，可不是装逼这么简单。这是考虑她的安全，因为郭勇如果真的是坏人，一旦恶念一起，突然杀人，或者突然变成禽兽都是可能的。 为此，他们特意借到这幅甲胄，甲胄还内藏机关。郭勇想对她做任何事情，都极其困难，哪怕试图挟持她，也挟持不动。 “到了。”两人站到门口，但是门关着，没有钥匙。 “稍等一下，我操作无人机，从窗口飞进去，然后开门。”班长拿回自己的道具包，翻出手柄和无人机，开始操作。 一阵刺耳的嗡嗡声中，无人机从窗户进去，下方机械臂精准的敲开了门把手，两人推门而入。 “你是真的牛逼。”副班长不由赞叹。 “同学你以后要记住，出门要把窗户也关好和锁好。毕竟现在的坏人也越来越厉害了。”陆叁叁放下手柄，笑着科普。 屋内陈设还是处于夏张斯被杀那天的情况，地上还有白圈，还有警方调查留下的牌子。两人先是认真拍照，认真翻找。副班长看着这么一个全身重甲的女孩，趴在地上拿着放大镜地毯式搜索，他瞬间觉得女孩子认真工作的样子……好脑残。 “拉我一把。”陆叁叁趴了半天爬不起来了。 “我看你还是把甲胄脱掉吧。”副班长上手奋力拽起了她，不由吐槽。 “不，装逼要有始有终，”陆叁叁喘着气，“这样吧，我们这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我们做一个案件模拟，假设我是夏张斯，你是凶手，你来捅我。” “捅你？”副班长疑惑。 “我这里有一把刀，给你，”班长掏出刀子递过去，“我觉得很奇怪，这里距离夏张斯摔下去的窗户很远，至少十步。为什么要把他拖着扔窗外呢？” “恩，为什么呢？”副班长也在思考。 “你想啊，如果拖拽的话，就算穿着全身防护服，对方要是反手挠上一爪，也很容易在指甲内留下对方的皮屑之类。而眼下显然没有，我觉得这里有问题。所以你捅我一刀试试。” “这能有什么用？”副班长拿着刀子，随手戳了她的甲胄两下。 “用力点，认真点，这是情景再现，想象自己是一个真的罪犯，”班长拍了拍自己的腹吞，“放心吧，我这甲胄刀枪不入。” “行吧。”郭勇用了点力，猛地一刀过去。 就听一阵金属摩擦声，刀竟然直没至刀柄，鲜血从甲胄里渗出，片刻就映红了一大片。 郭勇懵了，仿佛触电似的弹开，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你……你……我想起来了，违和感是什么，”陆叁叁捂着肚子，气息急促，“没有回音，杂货间里说话，是有回音的。那天你根本不在杂货间，你在哪儿？” “我……”郭勇想回答，一时竟不知所措。 “你是凶手！”陆叁叁咆哮，“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我……”郭勇下意识反驳。 陆叁叁不再废话，眼看他站的位置，正巧是门口位置，她只能转身逃离，而那里就是窗口。 “你要干什么？”郭勇急忙追上去。 “救……”陆叁叁靠着窗口大喊，突然背后一双手奋力一推，把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第十五章 抓捕归案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亿世者不足谋万世，所以不谋亿世者不足谋一时。——关于面壁者眼光长远之论证。 郭勇呆呆的站在窗前，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刚刚的那一瞬，对他来说既视感太强了。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已经一把推了出去。 底下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似乎是砸在某个杂物堆上，从这里往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这里是五楼，不论是大宋铁浮屠还是底下垫有杂物堆，她应该还是死了。就算侥幸不死，多半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先捅了她一刀，刀柄上有自己指纹，身上溅了一身她的血迹。她全身重甲的情况下，自己就算想处理尸体，可能还拖不动。这次和上次截然不同…… “搞什么？上面谁呀，又tm的乱扔东西？”底楼的灯光亮了，一个粗狂的声音怒骂。 郭勇急忙缩回往下看的脑袋，下意识把灯先关了。 “艹，把我们家的放在外面的南瓜都砸烂了！我cm的！”楼下仰天痛骂。 但只是停顿片刻，这人似乎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声音转为惊慌：“杀人啦！杀人啦！……” 周围暂时还没什么反应，毕竟是深夜。但这每叫一声，都把郭勇叫出一身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种两全的办法。眼下还要下去处理尸体已经不可能了，这人多半也已经报警，想跑也跑不了哪里去。自首吗？告诉他们今天我们两个来查案？一个穿成铁浮屠，而我把她给捅死了？ “杀人啦……杀人啦……”底下人还在叫。周围有些灯似乎亮了起来，有人吼：“是真的杀人？还是在玩梗？” “真的杀人？谁tm的和你玩梗。” “报警了没有？” “早报了。” “那你还叫什么？” “你懂什么？小区里的路乱七八糟，我不停的喊，警察就能循着声音找过来，速度更快！” “好，不愧是……一楼的住户，住一流人才，有勇有谋，临危不乱！” 郭勇听的冷汗一阵一阵，在此时此刻注意力依然被吸引，很想吐槽，以至于难以思考，思维混乱。 不行，眼下的事态已经超出自己能解决的能力了，必须寻求外援。但即便是寻求外援，如果自己这边搞的太差，也必然会被外援抛弃。最大的问题是，自己在这件房子里留下了太多证据，实在不行，放一把火！ 当即从床上扯过两床被子，拉到厨房，打开灶台点火，呼啦一下火焰直窜上来，甩手扔到墙角，火焰沿着窗帘直往上窜…… 郭勇眼见火势已成，脱掉自己带血的上衣一扔，就试图离开。但不知为何，此时开门，却怎么也开不了。使劲猛推猛拽都没有用，眼看自己要是出不去，可得活活烧死在这里。 突然，眼角瞥见门边就有一个灭火器。郭勇二话不说，抄起灭火器，呲呲呲又把火给灭了，整个房间烟雾腾腾，呛人心脾。 此时再拉门，却是一拉就开了。郭勇暗骂一声邪门，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火焰导致门窗变形？但火焰明明离的还算远……算了，想不了太多了，抓紧跑路。 一个赤膊男人灰头土脸的从楼道里跑出来，不能从正门出去，那边有人在吃烧烤，得找没人的地方，庆幸前段时间把摄像头破坏了，应该没这么快修复。 郭勇飞身爬上围墙，翻身越过，墙外马路路灯敞亮，空空荡荡，这反而给他一丝安全感。 手机随手扔草丛里，认准一个方向，调整呼吸，开始长跑。如今已经不能随便坐交通工具了，就算是共享单车都不行，庆幸郭勇的体力还算充沛。但此刻心情紧张，气息混乱，跑起来比平时累的多。 才过三五分钟，郭勇已经感觉累的不行，而这才哪儿到哪儿。偶尔一辆车路过，那飞驰的速度和自己对比，只能切实感受到自己根本逃不掉。只能依靠组织了，如果组织要卖掉他，那只能先一步卖组织，体现自己价值。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是转进了一个小路里，警惕性的往后看看，没有人，运气不错。不知道现在几点，想看时间，想起手机已经扔了，抬头望月，月挂当空，大概还是半夜吧。 掏出钥匙，开了边上一扇小门，回手关上。门内空间只有一平米，墙上一副电话，其他什么也没有，就像是一个另类的电话亭。电话是有线电话，内部通信。 郭勇稍稍稳定了一下气息，拿起电话：“喂？是我。” “你不该在这时候打过来。”电话那头显得很生气。 “我杀人了。” “你又杀人了？为什么？” “这说来话长，眼下是先解决问题，能不能想上次那样，尽快叫人把尸体烧掉。”郭勇急切回答。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会做任何没有计划的行动。任何仓促行动会造成巨大的破绽。”对方确实慢条斯理。 “你……” “你不用急，你把事情一步步的和我讲，我们慢慢的分析。”对方劝解。 突然，一阵琵琶声响起，黑夜之中格外清脆，似乎是在外面街道上。而听到琵琶声的一瞬间，对面就挂上了电话。 “喂喂？”郭勇又是额头冒汗，他感觉今天汗出的快要脱水了。 琵琶声继续，曲调急促，时有时无。再迟钝的人都感觉到，这应该就是杀气！ “谁？”郭勇大着胆子走出来，左右一看，没有人，但琵琶声依然不知从何处传来。 “是谁？”郭勇又问，声音中不免有一丝颤抖。 “我是背景音乐，俗称bgm，烘托气氛用的，不用紧张。”琵琶声稍停，有人如此回答。声音很甜，是个女声，但不知为何郭勇又出了一身汗。 琵琶声又响，曲调开始愈发急促，愈发激昂，在这一条小路里，回声震荡，气魄摄人。 郭勇又问：“谁的bgm？” “小子，到眼下这个地步还不明白么？你已经无路可逃，抓紧回归正常剧情，下跪求饶，然后坦白，否则……”一声琵琶宛若惊雷炸向，郭勇几乎被震的眼冒金星。 “好了，可以了，”突然，角落里走出几个便衣，“扫描完毕，他身上没有对外发送信号的设备，像那种手上连接着某地爆炸装置的桥段，在他身上不会出现。” “沈队，通信那头的人就是伽利略，目前已经被我们控制。幸好我们一直盯着他，否则这有线电话，还得沿着线摸过去。” “好，很好，”沈队点点头，“你还要什么要说的？” 郭勇呆呆的看着他们，终于噗通跪倒在地。 第十六章 审讯 装逼者并不总是正义的，或者更确切的说，每个人对正义的定义都有所不同，其中也不乏存在偏离大众常识的正义。——装逼者语录。 问：“姓名？” 答：“郭勇。” 问：“职业？” 答：“一般大学生。” 问：“为什么杀人？” “……” 问：“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答：“就……打打游戏，然后……没了。” 问：“那你对装逼宇宙的理论，有什么看法？” 答：“我觉得这是精妙的理论。” 问：“那为什么杀人？” “……” 问：“死者对你的装逼理论有什么看法？” 答：“她说……我把脸丢出了太阳系。” 问：“所以你就杀了她？” “……” 问：“杀人理由充分。下一个问题，夏张斯是不是你杀的？” 答：“不是。” 问：“不是？那是谁杀的？杀人手法几乎一样，先捅刀，然后推下楼。” 答：“我……我没有。” 问：“夏张斯对你的宇宙装逼理论有什么反应？” 答：“没有反应。” 问：“没有反应？这么看来他对此不屑一顾，你也怀恨在心，杀人理由成立。下一个问题，夏张斯全家和你是否认识？” 答：“不认识。” 问：“不认识？我们翻阅了学校记录，大学开学的时候，夏张斯是和父母一起过来的，你身为副班长，没有遇到吗？” 答：“学生父母很多，我哪里记得这么多？” 问：“是吗？但是他全家死后，你反而是最积极的一个。” 答：“我是为了调查……” 问：“调查？如果今天你没有杀人，那我姑且还可以认为这是一个中二病学生。但现在不同了，玩侦探游戏的人玩到真杀人，我只能认为要么你就是扮演杀人犯，要么你的中二病都是装出来的。” 答：“……” 问：“夏张斯的父母对你的宇宙装逼理论怎么看？” 答：“他们都不知道。” 问：“不知道？我懂了，无知本身也是一种罪孽。杀人理由有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要是想到什么新的，那就抓紧说出来。把他带下去，早点审完早结束。” “你们，你们……”郭勇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审讯？” “这有什么？”沈队不在乎的回答，“你没杀人吗？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讲啊？” 郭勇又沉默。 “说句实在的吧，眼下你把所有的罪名都背着，对大家都有好处。一共六条人命，杀一个是杀，杀六个也是杀，反正都是枪毙。我们也早点收工，你也早点投胎，大家都好。”沈队摊手。 “你，不负责任！”郭勇忍不住指责。 “呵？我还不负责任？”沈队笑，“再说句实在的，如果你现在想要供出谁来？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也都是没有用的。” 郭勇再次沉默。 “你真的是大学生？”沈队突然又问。 “对啊？”郭勇却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的骨龄报告显示你至少30岁往上。”沈队却是笑着拿出一张x光片。 “我……我未老先衰不可以？”郭勇辩解。 “行了，带下去吧，”沈队似乎失去了兴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见的人，想吃的东西可以写在纸上，我们尽量满足你。” 郭勇被带了下去，另一个人犯被带进来，正是前几天提供监控的伽利略。他这两天一直租了一间公寓，然后天天晚上用望远镜盯着火葬场。今天秘密的有线电话响了，刚接了没多久，直接就被逮了。 “是称呼你为伽利略先生？还是叫你的真名？”沈队问。 “随便。” “那伽利略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反正我很快就会出去了。” “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伽利略笑了笑，“你们有证据吗？关于我杀人或者我协助杀人的证据？” “郭勇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千万别问我郭勇是谁？” “郭勇是谁？”伽利略仿佛是故意的，“啊？是不是给我打电话的杀人犯？我不认识啊。那个房子是我租的，突然半夜电话响起来，我还以为是诈骗，于是就顺着他说，没别的意思。” “你这几天一直盯着火葬场，是干什么？” “我热心啊？我可是热心市民，听说火葬场不太平，于是就盯着点，希望能有所帮助。” “说起热心，你之前提供的监控记录，是有问题的。那段时间内郭勇根本不在杂货间。” “不可能，我的监控没有问题。”对方却一口咬定。 一阵沉默，沈队叹了口气：“老油条了，你是不是经常进来？” “这可没有，我可是良好市民，第一次进来，”伽利略笑，“对了，都说进来喝茶，茶呢？茶怎么还不端上来？” 边上的警员倒是看不下去，不由拍桌子：“我看你是不识好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怎么了？我的态度没问题吧？和和气气，不说粗话。一定要我当孙子你们猜满意吗？”伽利略摊手。 “我劝你老实点，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小警员忍不住怒喝。 伽利略摇摇头：“你们办案，自己首先得收法才行。你们要是违规了，上面也是管你们的吧？” 沈队接口：“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这案子背后可能牵扯挺大，但牵扯的应该是个人决策者团体，不是官僚也不是利益集团。如果真有问题，我早就该接到上级电话，指示我该如何办案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们还没查到案子的核心？”伽利略反问。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手机关机呢。”沈队回答。 “……” “当然我人还在这里，上级真要下指示也不难。再不济，可以空投手谕嘛。”沈队笑着。 “沈队还真是幽默啊，”伽利略感慨，“看来你是一定要查出个一二三来？一个区区重案组的队长，真的……这么的……” 边上警员忍不住了：“区区？注意你的言辞！” 沈队敲了敲桌子：“如果规则内真的没办法把你们怎么样？我们可能会修改规则，或者我们也会尝试规则外的手段。我知道你们frl群精研各种杀人术，但这些通常也只能用来对付那些守规矩的人而已。” 伽利略微微一怔：“第一次听到官方口中如此赤裸裸的威胁？” “这怎么能叫威胁？”沈队回答。 “玩文字游戏没什么意义，我不妨给沈队长交个底吧。我肯定没有杀人，不论是亲手，还是遥控器什么的，我肯定没有杀人。”伽利略回答。 “那么……人全都是郭勇杀的？”沈队顺势反问。 “不知道。” 一阵沉默，沈队又问：“那为什么杀人？” 伽利略想了想，开口：“要不这样，我提供一个思路吧。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杀手组织，这个杀手组织据说还是官方自己培养的。为的就是锤炼自己的治安部门，他们钻研杀人技巧，钻研逃脱技巧，模拟普通个人能达到的最顶尖水平，着有诸多理论给警方学习。类似于红蓝军对抗中的蓝军。” “杀手组织中很多从未杀过人，理论丰富实践为零。有的人觉得这很好了，有的人觉得这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杀手组织逐渐分成两派，一派仍然只会理论，而另一派嘛……渐渐被私人利益集团染指。” “对于私人老板来说，一个理论知识再丰富的杀手，和说相声的没有区别。他们需要的是真正能杀人的杀手，而如果证明能杀人？还要神不知鬼不觉。那就得真杀人。” “哦，这只是一个传说，你们当故事听就行。”伽利略最后说。 “你也说了，文字游戏没什么意思，”沈队回答，“frl群是什么情况，我也算有点了解。把你们自研发的聊天软件交出来，我要查记录。” “frl群虽然群不大，但权限很高，你恐怕还不太够格。”伽利略遗憾回答。 沈队转身吼：“去把装逼者里面的黑客叫来，让他暴力破解。” “你……”伽利略第一次变了脸色。 “你们钻研法律，知道我们审讯流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甚至在24小时内就不得不放人。但这次案件涉及装逼者，你们一定没有研究装逼者法案吧？哼哼！”沈队冷笑数声。 第十七章 梦境 成功装逼需要49.5%努力和0.5%的天赋，以及50%的历史进程。——装逼者语录。 另一边，陆叁叁躺在酒店旅馆的床上，她当然没有死。不过多少是受了点伤，外表是看不出什么，主要是担心隐性内伤，所以先躺一会儿。 按照原本的计划，她本来就是要从五楼跳下来的，而且也不是直接跳到底楼，在四楼就有一张网提前接着，然后马上收走。跳仅仅是跳一层楼而已，不过即便如此，陆叁叁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身穿重甲跳楼，而且没有安全绳，依然具有相当的风险。为此，底楼也有气垫做兜底的防护。 不过这样一来，防护措施体积巨大，可能会被郭勇察觉破绽。所以，第一时间要人为发出巨大声响，掩盖钢丝弹簧之类的声音。同时，底楼的人要马上开骂，让郭勇不敢过多探查。 甚至他们之间还说起了段子，让郭勇分心于段子，无法正常思考。不过实际过程中仍然有一些小意外。 比如没想到郭勇居然推她下去，导致她跳楼姿势不太好，身上有些扭伤。以及郭勇居然还敢放火烧房子，情急之下，装逼者在门外抵住房门，不让他出来。结果他没办法，又把火给灭了，这才出来。 其实从结果来看，反而更好。要是他不推这一下，事后他可能还有翻盘的机会。毕竟这一刀是她让他捅的，而且事实来说，盔甲和刀上有机关，飙出来的都是猪血，她并没有真的挨一刀，所以说他杀人可能有些强行。 但他这一推，却几乎坐实了他的凶手身份。以及他后续的烧房子行为，更是铁证。如今就看他能供出多少了，当然对于陆叁叁而言，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过任务完成过后，她却没有多少兴奋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和焦虑。副班长真的杀人了，但是为什么？虽然算不上什么知己朋友，但怎么也是老同学了，这么一个中二病副班长，为什么杀人？ 如果说杀自己，勉强说是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但杀夏张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有仇恨？还是真的随机杀人？她特别想亲自冲到他面前问，但也知道问不出结果。 以及，警方目前仍然对外宣称陆叁叁已死，为的是给frl组织施加压力。做戏做全套，死讯通知了她的家属，学校，以及房东。frl组织本身也是大佬云集的地方，稍有破绽必被识破。 庆幸的是，这三方几乎都以为各种原因，把事件的影响压到了最低。学校内，流传着副班长杀害班长的传言，但大家都不确定是真是假。老师们严肃警告不许乱传，会影响学校声誉，这方面学生和老师荣辱与共。 可怜的是老父亲，这会儿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虽然自己提前打过招呼，而且父亲一向冷静，但…… 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然要是老爸打电话过来，真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或许应该告诉老爸实情，透露一个应该也没问题吧？ “叁叁，”一个装逼者推门进来，“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我现在很好。”陆叁叁急忙坐起来。对方是37号，也就是那天赶来验尸的女装逼者，似乎是36号的老婆，今天她也是一身白大褂，敞开着当风衣穿。 “没事就好，”37号拿出一袋东西，“担心你无聊，给你带了一些东西。一些零嘴。平时玩游戏吗？这里有psp给你玩。” “哦，谢谢！”陆叁叁起来接过，顺带问起了案情，“审问的怎么样了啊？” “还在审，我们的顶级黑客已经过去破解东西了。你现在就安心待在这里，有什么需要打我的手机，”说着，37号又摸出一个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不能开机，先用这个吧。” “谢谢。” “不用谢，严格来说，还得是我们谢你。”37号笑了笑。 “对了，你叫什么？”陆叁叁想起来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你就叫我名字吧，林络。” “哦，没有那种……那种……称号吗？”陆叁叁笑着问。 “唉，我不是那种人，”林络却急忙摆手，“我是被强拉进来的，我可讨厌死中二病了，一群人一本正经的犯病，我快要受不了了。” “啊？那……”陆叁叁惊讶，“不能退的吗？” “没办法，我老公是装逼者，也就跟着了，”林络摇头感叹，“装逼者要退也容易，退群就行。但除非离婚，否则总有人在你面前装逼。” “哦……”陆叁叁还想问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宜深入，有些迟疑。 “你想问为什么不喜欢中二，却要嫁给中二？”林络倒是看了出来。 “我只是有点好奇。” “恩……看他可怜，我可怜可怜他。”林络自嘲的笑笑。 “好吧。”陆叁叁看得出这肯定不是真实理由，但也不便多问。 “好了好了，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你自己玩吧，有事叫我。”林络聊了几句后，就起身离开。 “好的。”陆叁叁送到门口，关上门。 坐回床上，发呆片刻，实在无事可干，拿起psp打了一会儿游戏，当想拿零嘴吃的时候，却发现手会弄脏，再摸psp会弄得都是油。这会儿就无比想念宿舍里的自动喂食机器，唉！不知道房东听到我死了，会不会把我的东西全部扔掉。 psp上都是大型游戏，但这会儿陆叁叁却没有多少心思从头玩，片刻之后就放在一边，又躺下发呆，看着天花板，逐渐闭上了眼睛。 昏昏沉沉之间，陆叁叁似乎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一片漆黑，地面是无限延伸的黑色，天空是无限广阔的黑色，前面有一堵墙，墙壁也是黑的，极其巨大，往上看不到头，左右也不见边界。 仿佛是在某个巨大黑箱子里，人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墙壁前方站着一个人，黑衣蒙面，中等身材，看着应该是男人，他的面罩上写着“外星人”三个字。中文黑体，荧光。 这里的一切和当时副班长描述的梦境几乎一致，陆叁叁也不免暗中抱怨，都怪当时自己也认真听了他的话，搞的现在自己也做这个梦。 不过来都来了，上去问问。陆叁叁来到黑衣人面前，问：“这里是哪里？” “尽头。”对方回答。 “什么的尽头？”陆叁叁追问。 “套娃的尽头。”对方回答。 “套娃？”陆叁叁疑惑，然后不由嘲笑，“套娃有尽头了，那能叫套娃吗？” “说得好，你可以继续前进了。”黑衣人随手一指墙壁。 这一瞬间，陆叁叁似乎自动明白了该怎么办，继续朝前，一步跨上墙壁。顿时仿佛天地翻转了90度，墙壁变成地面，而原本的地面变成身后的墙壁，回头看去，那位黑衣人很自然的站在墙壁上。 陆叁叁对此没感觉什么奇怪，继续朝前。又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又是一堵墙，一个黑衣人，和刚刚一模一样。 “这里是哪里？”陆叁叁又问。 “尽头。” “是套娃的尽头吗？”陆叁叁问。 “你如果不信，可以继续套娃。”黑衣人又一指墙壁。 “不了不了。”陆叁叁突然想到，以后别人问你在套娃的尽头干什么？我在套娃的尽头继续套娃，这一定很有思辨的价值。 “那么，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了吧？”黑衣人开口，“你的文明终将灭亡，那么你们文明的意义是什么？” 陆叁叁一时间思维极其活跃，她想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但却觉得都不合适。最终她反问：“我的文明终会灭亡吗？” “不相信？”黑衣人似乎有些无奈，“那好吧，我们加一个假定语句。如果你的文明终将灭亡，那么意义是什么？” “是爱与和平，是幸福美好的生活，是敢于抗争的勇气，是……哦我想起来了，富强，……”陆叁叁开始流利的往下背诵。 黑衣人沉默良久，说：“你能说一些，你有深刻体会的东西吗？” “我……”陆叁叁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我没有能力给人类文明做总结。” “是么，没有答案也是答案的一种，我记下了。”黑衣人点点头。 陆叁叁奇怪：“为什么你要问这些呢？” “每个文明在快要灭亡的时候，我们都会抽取一些文明个体，来问一些问题。”黑衣人回答。 “啊？我们文明快要灭亡了吗？”陆叁叁惊讶。 “是啊，50亿年后太阳就要完蛋了，但你们没人在乎。”黑衣人回答。 “……”陆叁叁沉默，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搞笑，还是说真的。 “那你们是什么文明？” “我们是被套娃星人囚禁在无尽套娃之中的禁止套娃星人。” 陆叁叁：“……” “所以，你们类似于宇宙文明的墓志铭之类的东西吗？”陆叁叁尝试理解对方。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不止如此，不过再多解释，你也不明白。” “哦，那有没有别的文明的墓志铭，可以给我看看吗？”陆叁叁好奇。 “可以啊，”黑衣人手一挥，黑色的墙壁上亮起了一块，“这个文明，和你们人类有九成相似，你不妨一看。” “这个文明中，有两个国度，常年征战，虽然战争理由众多，但本质还是资源问题。为解决这个问题，其中一个国度以超高的生物科技，改变自身形态，从人变成了狗。他们以为这样不会抢夺人的资源，错开需求，减少战争，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投降。” “然而，没想到另一个也通过高科技改变了自己的xp，变得对狗产生兴趣。投降并没有用，整个文明都变得日狗起来。最终，他们因为生育率急速下降，文明变得脆弱不堪，在一次小型灾难中就灭绝了。我们称呼他们为日狗文明。” “……”陆叁叁。 “你不用惊讶，宇宙这么大，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里还有好几个类似的日狗文明，我们在等他什么时候灭绝。”黑衣人回答。 “对了，你们既然这么厉害，还懂我们的语言，那何必还要来问我呢？扫描一下不都知道了吗？”陆叁叁突然问，“我就一个平民百姓啊？” “我们可以知道一切，但意义只有你们自己能回答。甚至于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们自己也不会思考意义。”黑衣人回答。 “好吧，”陆叁叁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今天没想好，如果有下次的话，我一定给你一个更好的答案。” “好，如果有下次的话。”黑衣人回答。 “可是，这是我做梦的，我醒来要是忘了怎么办？”陆叁叁又问。 “中途打断梦境会让你记忆深刻，很简单，你从床上摔下来就行。” “床？床在哪儿？”陆叁叁还想找什么，突然一阵失重感，然后砰的一声，发现自己在床底下。 第十八章 破防 练武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在空间站成为一霸，这样才能不受欺负。——面壁者语录。 陆叁叁坐回床上，揉了揉有些摔疼的胳膊，脑子里飞快的梳缕着刚刚的梦境。虽然是梦，但太真实了。仿佛是真的有一个神级文明，通过托梦的技术来和她聊天一样。 回想起来，条理清晰，逻辑合理。虽然其中难免夹杂一些荒诞的东西，比如真的有文明会自称禁止套娃文明吗？真的有日狗文明吗？但认真思考一下，也没法反驳说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文明吧？何况要考虑翻译问题，也许这些词都是外星人根据中文临时翻译的。 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一个小姑娘文明的意义呢？也许他们也是民为贵的思想，承认个体于文明的重要性，同时他们的技术能力也足够强大。也许他们会抽取相当数量的个体询问，最终由他们总结出一个客观的评价，写在那堵黑墙上。 我们的文明真的要灭亡了吗？因为50亿年后的太阳毁灭问题？这个问题认真想想，可能是半开玩笑的。以现有的状况考虑50亿年后是没有意义的。即便是面壁者，也只是用50亿年进行调侃，作为一种夸张的修辞。如果谁真的这么考虑，那他只能是一个吹逼者。 而对方应该了解人类文明的形式，他说的是中文，用词前卫。他恐怕比人类本身更了解人类。他所谓的文明即将灭亡，也许是真的，但真要问他因什么而灭亡，却可能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随口给了一个没法反驳的。 是啊，如果他说什么核弹爆炸，什么小行星撞地球，什么超级火山爆发……自己必然因为人类的身份问题进行反驳，坚信人类必然度过难关之类。而他随口说一个50亿年太阳毁灭，自己却反驳不了，话题终结。 当然，最大的问题在于，对方的科技水平简直恐怖如斯。他自称类似于宇宙的墓志铭，难道说宇宙中所有文明都收录在那边吗？相隔亿万光年，种族完全不同，照样托梦吗？ 禁止套娃文明如此强大吗？而他们自称还是被套娃文明囚禁的。似乎套娃文明还能更胜一筹，所谓的无尽套娃一定是套娃文明的绝招。虽然对人类来说，只能对绝招名字进行一下评价。 陆叁叁思维跳脱七想八想，良久之后，终于又拉回了现实。现实是，她大概率就是做了个梦而已。大概就是上次听了副班长的言辞，然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至于从床上摔下来，可能只是睡旅馆的床不舒服吧？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禁止套娃星人把她从床上扔了下来？ 退一万步说，真的是禁止套娃文明托梦了，就算说出去，就算真的引起重视了，人类又能做什么？ 陆叁叁好歹也看过一些知名科幻小说，有些外星人不能解读人类思维，人类为了对抗故而诞生面壁者。而套娃星人已能托梦，让人摔下床，代表他在不知多少光年之外，轻松解析人类大脑，甚至可以控制，人类犹如裸奔。双方的科技差距，比人和草履虫的差距更大。 一切应对手段皆无意义，最终只是引来商家炒作概念，神棍出来骗人罢了。 不过……假如副班长也确实做了这个梦，并对梦境深信不疑，他会做什么？ 人一旦进入宏观视角，思维方式确实会是不同的。如果郭勇把自己摆在了文明拯救者的位置上，那为了文明兴亡杀几个人，他可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极端情况下什么亲情友情爱情，甚至于他个人牺牲，也许都不在乎。 而且外星人可能还和他说了别的什么，这外星人挺随和的，根据每个人问题的不同，也许他的回答也不一样。甚至有可能，他不止一次进入这个梦境。或许，应该朝这个方向审讯？ 思考良久，陆叁叁拿起林络给的手机，拨通了沈队的电话，从头到尾开始讲…… “你也做了这个梦……”沈队尽可能耐着性子的听完，“你要是睡眠不好的话……” “这个梦境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沈队，”陆叁叁回答，“重要的是，郭勇认为他是真的。” “那然后呢？”沈队问。 “这至少可以确立他的杀人动机。”陆叁叁回答。 “也是因为装逼者77号吃外星人的缘故？”沈队叹息，“他就是外星人的狗？” “我不敢说，但……你们现在进展怎么样了？”陆叁叁小心翼翼的问。 沈队沉默片刻，还是回答：“黑客已经成功破解了frl的聊天软件，已经有了不少发现。可以确定的是，郭勇确实从他们那里拿到了专业技术设备，当然他们没说是干嘛用的，这里有狡辩的空间。而且我怀疑他们还有阴阳聊天记录。” “啊？像那种阴阳账本一样吗？”陆叁叁惊讶。 “差不多吧，”沈队回答，“如今郭勇杀人全家基本是确定了，不过要扳倒frl群还不太可能。差的就是一个杀人动机，还有一些细节。这些问题不大。” “那……我能和他聊聊吗？”陆叁叁问。 “你？不行！你一出来，他瞬间就底气足了，说不定就有什么变数。”沈队先是拒绝，但转念一想，“实在要聊，远程和他聊两句，由我们这边复述。” “好。” 深夜十二点，郭勇再度被提审，一个壮汉带着耳机，直接和陆叁叁的手机相连，由他进行复述。边上沈队等人就坐着围观。 “你好啊，郭勇。”陆叁叁如此开场。 “你好啊，郭勇。”壮汉复述。 郭勇默然抬头。 “你知道吗？我刚刚也做了一个梦。”陆叁叁直入主题。 “你知道吗？我刚刚也做了一个梦。”壮汉复述。 郭勇皱眉：“你说话怎么和娘们似的？” 陆叁叁沉默片刻，转换语气：“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先听老子讲！” 壮汉还原了语气，郭勇低下了头，感觉味道对了。 “老子在梦里见到的，叫被套娃星人囚禁在无尽套娃里的禁止套娃星人！” 郭勇一惊，猛然抬头，他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个，对方应该是真的做了这个梦。 “假设这个梦境是真的，那你小子就是千古罪人。你知道为啥不？你跟外星人说的是啥？我们是装逼星人？是吗？” “对啊。”郭勇回答。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一个全宇宙的墓志铭一样的地方。我和外星人说话，他随手就拿出其他文明的笑料给我看。可想而知，如果其他外星人进去，他也会随手拿出我们的文明给他们看，看看这叫什么装逼文明。” “我们的脸不但丢出了太阳系，甚至丢出了银河系。我们地球人未出太阳系，脸已经丢遍全宇宙，我们以后还咋混？”陆叁叁怒斥。 郭勇顿时不服：“你根本不懂得装逼的含义，装逼是文明进步的阶梯。——高尔逼。” “你不要给我背装逼者语录，这一块我比你背的多，”陆叁叁不屑，“我问你，我们的文明只有装逼才能概况吗？就只有装逼吗？” “就……”郭勇刚想反驳，突然想起什么，一时间竟然说不下去。 “就算是局限在装逼者理论中，装逼也仅仅只是一部分，还有加上‘看装逼’才是完整的！”陆叁叁大声斥责。 “什……”郭勇如遭重击，瘫坐在椅子上。 “你毁了地球人的名誉！”陆叁叁再骂。 郭勇痛苦的低下了头。 边上沈队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仿佛在看外星人。他们完全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但就是不像是从地球人嘴里说出来的台词，心里诧异：我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行了，多的也不说了，到了这个地步，讲讲吧，你怎么杀的人，”陆叁叁转换话题，“别人不理解，但我也许能理解。” “唉，”郭勇叹了口气，“原本我准备带进骨灰盒的，就算说出来，也是惹人嘲笑。但既然有你在，我不妨透露一些。” 第十九章 中二者的末路 对于试图将装逼者归结于中二病的人，我只能说，他即不懂装逼，也不懂中二，也不懂病。——装逼者语录。 “我承认人是我杀的，夏张斯全家都是，理由？为了地球和平。”郭勇的声音不大，但表情严肃，语气坚定。 众人有的皱眉，有的尴尬，有的想笑却又强行憋着。如果对方只是那种油嘴滑舌的地痞，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但眼下显然不是。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调查过，夏张斯的母亲是什么装逼者？她是吃外星人的装逼者，就是把人摆在桌子上，然后一块块切下来吃的那种。”郭勇接着往下说。 边上沈队插一句嘴：“据我所知，那只是一种蛋糕艺术。” “这不只是所谓的蛋糕艺术，我去过他家里，他们请我吃过。给我看过她的理论分析，设计过几十种可以食用的外星人，以后她甚至用肉条和骨头制作成更加逼真的外星人。而这种东西，即便是眼下的网上，也是会被打回的，连我们人类自己都受不了，他们也只能在装逼者群里自嗨一下。”郭勇纠正。 “这也还行吧？”有人商讨，“医学群里各种人体器官，也不能发网上，群里交流没有问题啊？” “这不是这个问题，这是地球和平的问题！”郭勇反驳。 众人一阵沉默。 “已经有外星人可以关注到我们了，而我们还在讨论如何吃外星人的肉？对方科技远胜于我们，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后果？” “可是……”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目前是只有一个禁止套娃星人联系了我们，但没联系我们的有多少？仅仅只是暗中窥视的有多少？宇宙这么大，既然存在一个联系我们的，也许隐藏的外星人一抓一大把，说不定这房间里都有外星人！” 众人一怔，不由对视一眼。 “我们必须在假定有外星人的前提下，进行活动。再不济，我们不能选择明显敌对行为的活动。这不是那种弱智的科幻电影，最后人类必胜的戏码，现实中我们可能会被抬手秒杀。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未雨绸缪，你们明白吗？” 陆叁叁回答：“难道除了杀人，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装逼者的固执，不知道你体会过没有。我劝过了，没有用，只有死。我原本只想杀一个人，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扩展到了全家。无所谓了，多杀一个，少杀一个，于人类文明而言微不足道。”郭勇说的轻描淡写。 沈队不由问：“那你自己呢？你觉得你不是人？” “我也是人，我也微不足道，”郭勇回答，“物以稀为贵，满大街都是人，能有多贵重？章北海一枪崩掉老航天，逻辑掏着手环拿两个世界的人当威胁，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当然，他们不会被人理解，就如同你们也不理解我一样。但无所谓，禁止套娃星人会理解我，我的名字会被他写那堵黑色墙壁上，闪耀千年万年。” 审讯室内一阵沉默，大家唯一的想法都是，这人是个疯子。但想要驳倒他，一时之间却不容易找切入点。对方的中二思维已经形成逻辑闭环。 “行吧，你的杀人理由我算是了解了，”沈队回答，“那一些细节我们再问一下。你杀夏张斯父母用的道具，是哪儿来的？” “是一些大佬给的，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还不是他们组织里的人，他们也是单向联络的我。至于联络方式，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就是那间屋子里的有线电话。”郭勇回答。 “那么他们的组织最初是怎么接触到你的？”沈队问。 “最初？那还是我当小学生的时候，一个人蹲在路边，拿着四个手机，问我要不要加群。我随手点了一个，然后就接触了。”郭勇笑了笑。 “真的？”众人怀疑。 “呵呵，”郭勇摇摇头，“我只能说，即便是临死之际，有些东西我也不会透露的。有本事的话，自己去查吧。” “frl群有说过，他们中某些人会进行杀手培养，合格的杀手必须真的杀过人。所以对他们来说，是把你当杀手培养的吧？”沈队问。 “差不多，不过具体是谁？你们能查出来吗？”郭勇摇摇头，“能查出来就太好了，我也想知道是谁。” “那么，你杀夏张斯又是为什么？明显你杀人的方式是分两个批次，而且第二次相比第一次粗糙的多。”沈队又问。 “我说过，我本来就只想杀一个人，但可能是那次正巧全家都坐车上，我的机关卡在他的刹车踏板上，只能一起杀了。至于夏张斯，也本不想杀，但我突然想到我可能有破绽。” “不是我杀人手法上的破绽，而是源于外星人的破绽。如果某一天他也梦到外星人，随口一问谁杀了他全家，以那个外星人的性格说不定就把我供出来。当然做梦显然不能作为证据，他报不了案。但如果他准备自行刺杀，离我又这么近，我可能防不住。” “所以我捅死了他，反正开了杀戒，不在乎多一个。我当时打了个电话给班长，说当时在火葬场，本想给自己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没想到最后成了破绽，最后让我对班长出了手，”郭勇叹息，“我连杀五个人，心情还算平静，但我杀班长的时候，情绪仍然失控了……狼狈。” “为什么？”陆叁叁问。 郭勇摇摇头：“你们去查吧，这我还不能说。” 沈队看了看，不由问：“你不会对班长……” “哼，小资情调，我没这么肤浅。”郭勇却是不屑。 “那你说啊？这不能说那不能说，你是铁定要枪毙的，还有啥不能说的？”有人已经不耐烦起来。 “有些秘密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你们不知道吗？”郭勇反问。 “如果你真的为了地球和平着想，是不是更应该透露一些秘密，也让我们有个准备。”沈队长难得尝试用对方的思维来进行理解。 “我正是为地球和平着想，我才不说的。这些秘密需要你们自己发掘！”郭勇化身谜语人。 陆叁叁开口：“口口声声地球和平，但你想过没有，如果外星人看到人类因为这种小事，就直接上升到夺去生命，甚至杀人全家。他会觉得人类是一个什么种族？” 郭勇陷入沉默。 “至少他们会觉得，人类是无法调和的，是无法折中的。因为人类对自己人尚且如此，何况对外星种族。如此危险的种族，他们难道不会选择直接覆灭吗？”陆叁叁又问。 “可是，无论如何，吃外星人都是不对的！”郭勇还试图顽抗。 “吃个人算的了什么？”陆叁叁忍不住骂道，“如果一个文明是蜘蛛进化来的，那么在结婚的时候吃掉老公就是平常之事。如果一个文明是螳螂进化来的，结婚的时候也是可以吃老公的。再者说，星际航行资源匮乏，一身的蛋白质没有任何道理白白浪费掉。走出地球的人不再是人，就如上了岸的鱼不再是鱼一样，新的文明诞生新的道德标准。这你不知道吗？” “你自己用人类的道德去揣测外星人，去揣测星际文明，自我感动。你才是真的肤浅！” 郭勇怔怔的坐在那里，他眼前是一个壮汉，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个人在喷他。 “你……”郭勇注意到壮汉一直带着耳机，想起最初的时候，有些娘的说话语气，“你是……” “是了，我一直奇怪如果我真的杀了你，不应该还只是这些人在审我，”郭勇仿佛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是一个局，你们做得好啊。” “什么意思？”陆叁叁问。 “没什么，我已经无话可说了。”郭勇摊在椅子上，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好了，可以了，结案。”沈队站起身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甚至开始整理本子。 担心陆叁叁可能还在纠结，沈队不由加了一句：“案件情况已经清晰，至于外星人的问题就不是我们的职权范围了。不乏有些罪犯故意谜语人，试图抬高身价，别太纠结这方面。” 陆叁叁点点头，关上手机，躺在床上久久的发呆。 案件至此结束，一周后，法庭宣判郭勇以故意杀人罪，报最高法院核准，认为其手段凶残，头脑清醒，逻辑荒谬，证据确凿，情节极其严重，非死不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这也是近年来少有的无争议死刑案件。 不过frl群里的人却几乎没受到什么牵连，因为最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们参与谋划，其群地位也远非一般组织可比。当然也听说他们进行了一番自查，折腾了一番，但也仅此而已。 装逼者们也都回去了，这次他们来的风风火火，但也就弹个琵琶，搞个后勤，不太过瘾。走的时候纷纷表示下次有事叫我，至少让他们能在审案的时候，在边上拉bgm，重案组只能回答下次一定。 陆叁叁身体没事，自然又复活了。庆幸这次事件在社会上没有半点风声，问题不大。老师同学自然是惊喜万分，问为什么，也可以实话实说。就说和警方配合做一个局，引诱副班长上钩。 但看着激动的老师和同学，陆叁叁这会儿却并不感到开心，事情解决了，这会儿本该是庆功宴的时候吧？为什么自己根本开心不起来呢？ 第二十章 普通 无情的剑客和有情的剑客谁更强？或有争论。但无情的剑客和有情的剑客谁更装逼？则毫无疑问。因为无情的人不能理解何为装逼。——装逼者语录。 案件过去了，日子重归平静，班里少了两个人，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围着陆叁叁问东问西，疑惑副班长怎么就突然杀人了？陆叁叁也实话实说，什么做梦啊，外星人啊之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这么弱智的理由杀人呢？但想到副班长平时那中二的情况，经常拉着人聊什么外星人之类，又觉得可以接受。然后纷纷感慨世事无常，以后要离中二病远一点。 他们庆幸受害人不是自己，赞赏着班长的勇气和智慧，然后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偶尔茶余饭后会谈到这次案件，不过谈了几次也就烦了，这一页算是翻过了。 陆叁叁不免有些感慨，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对周围能施加的影响也就这么一点了。虽然夏张斯是孤僻性格，但副班长却比较开朗，也算有一些朋友。如今没有人再大谈外星人了，但也没有人会觉得缺少什么，有他没他也都一样。 甚至自己也差不多，从警局那边“复活”回来的时候，房东已经把宿舍给清理干净了。父亲从老家赶来，把她的东西该收的收走，该扔的扔掉，整理干净之后，又回了老家。房东对她还有些不满，整天捣鼓乱七八糟的东西，担心把她的房子搞坏了。 打个电话给父亲，父亲对她复活似乎没太意外：“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死了还得了？” “什么意思啊？”陆叁叁奇怪，“我有什么特别吗？” “不是，这不是你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吗？而且我去找警局要尸体，他们也不给，我就觉得你可能没死。”父亲急忙回复，但看着怎么都可疑。 “你刚刚那句明显不是这个意思，”陆叁叁今天也刨根问底了，“什么叫‘你死了还得了’，我是不能死的吗？” “哎呀……”父亲回答，“我这句是针对我们家说的，你死了我们家就塌了。口语上可能有些语病，你就不要太纠结了。” “我和别人比有什么特别么？”陆叁叁问。 “没什么特别，”父亲回答，“你的特别指的是什么？基因战士？超能力战士？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 “算了。”陆叁叁放弃追问。本以为死后重生见家人，会是热泪盈眶的场景，结果却弄的有些烦闷。 “还有啊，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得说。这次的事情你就不应该牵扯进来的，警方办案是他们的事情，他们破不了案是他们无能，你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父亲反而数落一通。 “哦，知道了。”陆叁叁很不耐烦。 “回头我和你妈说去，让她来和你说。” “随便你。”陆叁叁挂上电话。 父亲一直都是这样，似乎特别讨厌装逼。从小到大，她在成绩上取得第一，大家都很高兴，但一旦在其他领域装逼，父亲就会大为生气。 “叁叁，你要记住，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普通人，找个稳定的工作，轻松点，不用太多钱，自己够花就行。然后找一个和你差不多普通的男人。”老爸总是如此教导。 “那怎么样才算普通？”小时候的陆叁叁问。 “你观察周围，他们都是普通人，你像他们一样就好。哪怕不一样，你装也得装得一样。”父亲回答。 “可是，我本来就很普通呀？”陆叁叁回答。 “那我问你，比如，你爸爸我要死了，你会做什么？”父亲提出问题。 小陆叁叁思考片刻，想起最近看的电视剧：“我会在你的坟前抄起酒坛子，然后咕嘟咕嘟喝酒，然后再啪的一声，把酒坛子砸碎掉！再发狂乱叫！啊啊啊啊……” “这就不是普通人的行为，你千万不要做，”父亲耐心教导，“你只需要哭，然后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啊……这样吗？那普通人真的……好普通啊。”陆叁叁似乎很不满意。 “对，但普通才是最幸福的，孩子听爸爸的话，没错的。”父亲不会解释太复杂，而陆叁叁本身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亏得这么叮嘱，陆叁叁仍然愿意听大人的话、上课写作业，就和别的同学一样，事实上以她的能力，再该跳级了。 然而究竟什么是普通，谁能定义呢？当她拿着针线缝制一些女孩子的小香囊小首饰的时候，都觉得很普通而已，当她拿起角磨机撸铁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一个不普通的人，也许注定不是普通的教导所能改变的。父亲心中普通的标准，也在潜移默化中不断偏离，渐渐觉得女孩子角磨机撸铁也可以接受，但这一次和警察办案，绝对超出了普通标准。 但超标了又能怎么样呢？孩子大了，各项能力优秀，自己也没什么很好的理由，只能多拉几个人一起说她。果然很快老妈也打电话过来，啰啰嗦嗦半天，陆叁叁通常把手机放一边，让她自己播放，自己则干别的事情。 老爸老妈已经离婚很多年了，现在也就因为她，偶尔会有一些联系。 被两个电话打的心烦意乱，这时候自然得找闺蜜诉苦。趁着周末，两个女孩干脆出门逛街，转换心情。 “对了，你还住那个宿舍吗？”闺蜜问。 “当然啦，房租都付了，这个月才刚开头呢。难道因为我死了，就不让我租了吗？”陆叁叁回答。 “要不要回学校寝室呀？我们那边正巧有空床铺。” 陆叁叁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我要是捣鼓一堆东西，你们会受不了。” “那好吧，”闺蜜不再强求，“但是你爸妈那边……” “我正烦这事情呢，”陆叁叁皱眉，“他们要我下个月住回学校寝室，什么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什么的。好在我以这个月房租已经付了为借口，至少把这个月挡了下来。” “那怎么办呢？不过经过这次之后，一个人在外真的很危险的。”闺蜜倒是表示认同。 “扯！”陆叁叁凌空虚踢一脚，顺带弹出了脚上的刀刃，然后马上收回。 “什么？我看到了什么？”闺蜜害怕状。 “你看到什么？”陆叁叁抓住她的肩膀，做摇晃的前奏。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闺蜜急忙回答。 “这才对嘛。” “对了，警方让你把这些都带回来了吗？”闺蜜小声问。 “当然没有啦，我所有的违禁品都被没收啦。就这双鞋子，不知道他们是忘了，还是不好意思让我光脚出来，就一直还在我脚上。”陆叁叁也难免心怀不满，“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也不能通融一下。” “但是你要再做出来，也挺容易的吧？” “图纸都在我电脑里，要做很容易，但要做一模一样的东西，就很没意思。我得改进改进，”陆叁叁思维又开始跳脱起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可以叫它街际导弹。” “啥？” “就是在街区里发射的导弹，直接在公寓里的阳台上发射，高速穿过几个街区，无人机控制，直接炸掉必要目标。制作方式将可以手工制作，网购取材。” “这不就是自杀式无人机吗？”闺蜜疑惑。 “但是街际导弹更帅嘛。”陆叁叁辩解。 “你还是别想这些了，都是不能做的东西。”闺蜜却是警告。 “唉，人总得想点东西，不然脑子不好使。”陆叁叁叹息。 “对了，给你看这个，”闺蜜掏出手机，“我前两天发现这里有一个农家乐，特别牛逼。” 陆叁叁凑过去看：“诸葛村夫农家乐？这啥呀？又是个蹭热度的吧？” “你看，农家乐里面都有无人机，都在自动飞，看着很厉害的。打车过去2小时，我们过去看看吗？” 陆叁叁想起自己刚刚领的十万元奖金，该请吃饭了，当即豪迈一挥手：“走！” 第二十一章 诸葛村夫 买陨石记得砍价，特别是铁质能加工的陨石，你尊重谁和砍不砍价没有关系。——面壁者的忠告。 直接拉了一辆出租车，驱车几十公里的路程，从市区一直到郊区，车费一百多。对于她们两个学生来说，属实算是破费了一把。这要是平时，就算想去，也会查找合适的公交路线。 但刚拿到十万奖金，以及这几天陆叁叁有些烦闷，花点钱出去也算调节心情。 “到了。”车程一个多小时，司机也不熟悉，一路导航过来。 下车四顾，周围绿树成荫，稻田流水，远处还有鸭鹅戏水，正前方一个竹木的大门，上面写着“诸葛村夫”字样，字体似乎是什么书法，显得很有力度。但这年头字体不稀奇，网上随便截。外面看，和一般的农家乐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里了，”闺蜜拿着手机对比，“从点评来看，好评率还是挺高的。” “希望吧，”陆叁叁左右观察一下，“停车场没几辆车嘛，看来今天没什么人。” “有不是什么节假日，而且没人好啊，人多吵死了。”闺蜜显然很满意。 两人拉着走往里走，几步之后，眼前就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就和那些农村自建的小楼无甚区别。陆叁叁略显失望，还以为能这里真的能看见草庐，或者至少搞点古代建筑呢。 “有人吗？”两人走进去。屋内陈设简单，几张大圆桌放在大厅里，墙壁白花花的一点装饰也没有，天花板上一个吊扇还在呼呼的转。 “有有有。”一个服务员从里屋跑出来，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亮点。这服务员穿的和古装剧里的店小二似的。 “你就是诸葛村夫？”闺蜜上前问。 “不不，那个啥……岂敢与先生相提并论。”服务员一边背着台词，一边尬笑，演技似乎颇为生疏。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呀？”陆叁叁问。 “这是菜单，你们也可以扫码点单，”服务员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除了吃饭，也有一些娱乐活动，项目和价格都写在上面，请看。” 两个女孩拿着菜单认真翻阅，片刻闺蜜就发问：“这道菜叫三汽周鱼，是什么？” “是一种清蒸草鱼，不过做法和传统的略有不同。”服务员回答。 “那这道草船借箭，又是什么？”陆叁叁也问。 “这是一道水果拼盘，但是上面……插满了牙签。”服务员似乎回答的有些艰难。 两个女孩一阵沉默。 “你们放心，本店保证，只要插上的牙签，你们都可以带走。”服务员回答。 “额……我们考虑考虑。”陆叁叁回答。 “哦对了，在本店用餐，还有礼品相赠，”服务员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羽毛扇，“这是我们自己用鹅毛制作的诸葛羽扇，我们的鹅都是自己养的，鹅毛都是自己拔的。” 陆叁叁瞄了一眼，这不就是网购上十几块钱的东西么？但这话不好意思当着面说。 “哦我们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们研究一下。”闺蜜先把服务员给打发了。 两个女孩凑一起小声说话：“真的要在这里吃吗？感觉很不靠谱。” “可是周围也没有别的店铺了，叫出租又得个把小时。”陆叁叁也为难。 “而且我觉得农家乐虽然肯定不如饭店正规，但至少是敢在网上有宣传的，总不会是黑店吧？”闺蜜也有些同意。 “而且仔细看看，价格也不贵，”陆叁叁认真研究了一下菜单，“就是这些名字让人迷惑，而且都不配图的。哇，这里居然还有一道菜叫空城计！价格0元。我很怀疑他会直接拿一个空盘子端上来。” “很有可能！”闺蜜十分认同，“要不我们点一下试试？” “试试吧，反正姐有钱了！”陆叁叁直接拿出手机点单，“来个三汽周鱼，再来个草船借箭，空城计。48块，再点什么？” “先就这样吧，等菜上来再说。”两个女孩自知也吃不了多少。 片刻后，服务员真的端着一个空的汤盆过来：“你好，这是你们点的空城计。” 两位女孩正要吐槽，忽见汤盆内居然还有机关，底部一个翻转，露出一个非常微缩版本的城池模型，里面还有小人，城楼下几十个小兵如同大军压境，城上一人优雅抚琴。内部还能播放音乐，正是电视剧中的经典桥段。 “哇~”两个女孩都不免惊叹。虽然这确实不能吃，也不可能让你带回家，但在完全不抱希望的前提下，着实算得上惊喜。更可贵的是，这东西制作精细，足以算得上中上水准。 闺蜜当即拿出手机先拍起来。 服务员很快又拿来三杯汽水：“你好，这是三汽。” 两女孩疑惑：“那周瑜呢？” “额……还在做。”服务员有些尴尬。 又等片刻，服务员端着水果上来：“你好，草船借箭。” “哇~”虽然确实只是水果拼盘，但他以优秀的雕工雕刻成了船，以哈密瓜为底座，将苹果梨西瓜等水果切成条状，拼接成船篷，链接处以牙签固定。由于船本身插满牙签，这些固定用的牙签隐藏其中，毫无违和感。 “周瑜呢？”闺蜜又问。 “还在做。”服务员回答。 陆叁叁倒是又拿起了菜单：“这上面还有很多，我们要不要再点些别的？” “算了吧，我想减肥，不能吃太多。你要吃你吃吧。”闺蜜回答。 “再等等吧，等周瑜上来再说。”陆叁叁回答。 “周鱼来啦。”服务员终于端着一条鱼过来。 两个女孩凑近一阵端详：“这倒是一条很正常的清蒸鱼嘛。” “当然，我们不可能给你吃人啊。”服务员笑着回答。 陆叁叁抄起筷子，直戳上去。突然，鱼嘴里发出中气十足的呐喊：“既——生——瑜，何——生——亮……” “艹！”两个女孩吓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不由爆了粗口。 待平静下来，又觉得好笑，想生气又板不起脸来。 “我帮你们把声音拿走。”服务员笑着，撬开鱼嘴，取出一个包着保鲜膜的小音箱，然后赔笑着离去。 两个女孩看着鱼，这鱼嘴仿佛还能说话一般，半天没敢再下筷子，终于还是陆叁叁把盘子转个方向，鱼尾对着自己。这才没了心理压力。 “味道不错，”陆叁叁评价，但想起刚刚被吓到，不由调侃一句，“哼，诸葛村夫！” “诸葛村夫！”闺蜜复读一句。 “不过你发现没有？”陆叁叁小声说，“我自己看了菜单，上面没有五丈原耶。” “嘘！说出来我们会被打的。”闺蜜显得很谨慎。 服务员笑着走过来：“两位还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除了吃的，还有一些别的娱乐套餐。” “我看到了，”陆叁叁回答，“但是都是和菜单一样，光看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啊。” 服务员笑着解释：“这里主要是角色扮演，我们提供服装和场景，你可以扮演诸葛亮或者其他一些角色，演绎其中的经典桥段，由我们来帮你进行专业拍摄。” “哦，景区这种东西挺多的，”闺蜜回答，“你们和那些旅游景点有什么不一样吗？” 服务员笑了笑，摇头：“没什么不一样。” “那具体是一些什么桥段呢？”陆叁叁不由好奇，“有现成的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额……”服务员拿出手机，给她们两个看，“最简单的就是你坐在那边抄出师表，抄完了你可以把出师表带走。” “那我的毛笔字比较丑怎么办？”闺蜜问。 “没有关系，反正你自己看，不需要上奏朝廷，”服务员回答，“当然你可以买我们的，我们的字漂亮。” “还有别的吗？”陆叁叁问。 “还有这个，舌战群儒，我们会有好几个演员陪你演戏，我们会配题词版，但台词依旧很多，价格更贵，而且耗时更长，也更考验个人水平。以及这个，草船借箭，你们将直接到一艘小船上，模拟诸葛亮和鲁肃喝酒的场景，我们在岸上朝你们射箭，让你们能切身体会逼近曹军水寨的快乐。”服务员回答。 陆叁叁稍稍多看了服务员一眼，此时他说话流利，语言风趣，但刚见面时明显更加生疏。看来这也是一种套路，刚上来故意拉低顾客的期望，又因为周围根本没有其他饭店，不怕你随便走人。随后只需要一点小伎俩，就能获得不小的惊喜。 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三人随便抬头看了一眼，当即震住。 这人四五十岁模样，头发花白，蓄着短须，一声灰黑色汉服，宽袍大袖，边上镶金。但腰带却是机械结构，从腰部伸出两个机械臂，各持一个小电扇，对着自己脑门呼呼的吹。 此时仍是九月中旬，穿这一身着实热了点，拿两个电扇吹倒也合理。 “这位先生……”服务员迎接上去。 “我是老客户了，我来找你们诸葛先生。”来人开口，声音浑厚低沉。 “可是……” “我来体验隆中对套餐，不知先生在否？”来人又问。 “先生出门游历去了。”服务员回答。 “打他电话。”来人回答。 服务员干站片刻，无奈拿起手机，小声道：“老板，他又来了。” 等了片刻，服务员终于放下电话说：“老板说，额，我的意思是先生还在午睡，请客人稍作片刻。” “他不是游历去了吗？”来人问。 “不知道，他叫我这么说的。”服务员摊手。 “好，既然来体验隆中对，那就从睡觉开始也不错。”来人倒是并不生气，点点头，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宛若雕塑。陆叁叁她们这才发现，他脚边还有一个小机器人，和装逼者36号的那个有八成相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屋里都没人说话。两个女孩吃的差不多了，但眼见这好戏也不舍得离去。两人数着人数，总觉得不对，感觉少了点什么。 陆叁叁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闺蜜：“去，到屋后放一把火，看他起来不起来。” “啊？哈哈哈……”闺蜜先是一愣，然后笑的直打跌。 说话间，里屋一阵吱嘎的推门声，一个一身白衣长袍的男人走出来，英俊帅气，手持羽扇，附和大多数人对诸葛的想象。 中年人当即起身拱手：“行星防御理事会成员，人类未来史学派成员，装逼者no.1，星空开拓者，拜见诸葛先生。” “不敢，不过一农家乐之主，蹭蹭名头，赚点小钱，糊口度日。说好听点是文化复兴，说不好听叫消费先哲。不过是写奇淫巧技，何德何能，受此器重，惭愧之极。”对方回应。 “先生过谦了，纵观装逼者全部，能与先生相提并论者，尚无一人。我亦自叹不如。如此逼格，岂能空老于农家乐之中？” 第二十二章 意气风发 面壁者为欺骗而生，所以不要相信面壁者语录了。——面壁者语录。 闺蜜已经先一步拿出手机拍起来了，陆叁叁也急忙不甘落后，两个女孩开拍了才想起什么似的问：“可以拍吗？” “无妨。”两位先生显然不在意。 诸葛村夫随手转动边上一只花瓶，一阵电机响动的声音，边上居然打开了一扇暗门：“这边请。” 装逼者很自然的跟了进去，但两个女孩却有些犯愁？我们要跟进去吗？但见门似乎没有关的意思，耐不住好奇还是跟了进去。 刚一进去，暗门就啪的关上。两个女孩不免心中一紧，担心自己会不会中了什么陷阱。 村夫见状，只是在羽扇上点了几下，暗门又自动打开：“两位是想出去吗？” “不，”两个女孩不免尴尬，急忙表示，“能看看吗？” “无妨，那就坐吧。” 众人这才认真观察这件屋子，这里的布置倒是草庐的陈设，地上铺着席子，一张木质矮茶几放在中间，墙上挂着字画，写着“宁静致远”之类。氛围复古，古琴悠扬。但毕竟是基于现代建筑，难免有些强行。比如墙壁上硬贴了一大片的竹片，又比如空调被硬是塞到一个木柜子里，留个口在吹风。 地上还有几个坐垫，两个女孩很自觉，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落座，不敢打扰大佬装逼。 一只茶壶自动开过来，似乎其底部还有轮子，隐约能听到电机声。到杯子处，底部自动伸出支撑，将壶把撑起，壶嘴倒出一股清茶。 陆叁叁不由瞪大了眼睛，把录屏焦距调到最近，认真观察。 “好茶。”装逼者两个机械臂放在了地上，双手捧起茶轻轻吹，不由感慨，“昔日刘玄德请诸葛亮时，曾言‘昔日齐桓公为见一个东郭野人，前往五次方得一见。’倘若进入我能请得诸葛先生出山，则千百年后又是一段佳话。” “星空开拓者，阁下指向高远，雄才大略。装逼者群里人才济济，何苦舍美玉而求顽石呼？”村夫笑道。 “先生过谦了，先生才华十倍于我。也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弃鄙贱，曲赐教诲。” 一阵沉默，诸葛村夫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如此，愿闻阁下之志。” “自个人决策者出现以来，几十年时间，可以说毫无建树。我虽然力排众议，建立装逼者制度，但……唉！应该说，我们是幸运的，国家处于上升阶段，网购的兴起，网上资料的丰富，以及经济的总体上升，让个人装逼成本大幅度降低。也让装逼者规模与日俱增。” “但问题在于，装逼者仍然各自装逼，难以拧成一股绳。这中间原因很多，有主观有客观。最客观的原因，在于装逼者法案本身有强力限制。规定装逼者不能抱团，具体来说，不能成立公司，一个公司如果一旦出现三个以上的装逼者，则其中一人必须辞职，甚至聚拢资金都属于违法的。” “当然，装逼者法案本身就没多少人听过，实际过程中有很多空子可以钻。但即便如此，想要让装逼者聚集起来，仍然相当困难。如今的社会，个人实力再强，在专业团队面前终究渺茫。但很多装逼者仍然热衷于个人装逼，实乃自娱自乐。” “我们不以经济作为驱动，更不可能以命令的形式来号令其他装逼者。如果再这么一盘散沙，所谓装逼也终究沦为笑柄。想要将装逼文化遍及地球文明，想要破除黑暗森林，都是天方夜谭。”星空开拓者谈完，一阵叹息。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诸葛村夫轻摇羽扇，认真思考。两个女孩举着手机认真拍，但表情却逐渐变得像地铁老人…… “装逼的本质，是文化的问题，”诸葛村夫终于开口，“文化的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仍然是从文化入手，这既不易损伤过大激起反弹，也不易毫无效果沦为形式。” “想要解决文化问题，可以回看历史。当年新文化运动，白话文取代文言文，靠的是什么？有很多，但其中一条不可忽视，那就是小说。而如今我们也是类似，只是眼下娱乐形式更多，游戏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形式。” “游戏？”星空开拓者微微疑惑，“你想让我们制作游戏？” “装逼者内，从建模到音乐，从程序员到黑客，真要做游戏，应该也是不难的，”诸葛村夫回答，“而一旦游戏成功，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装逼机会。甚至说，一群游戏开发者如此装逼，本身就是游戏的优质广告。” “话虽如此不错……”装逼者还有疑虑，“我不否认有四五个人就制作成的优秀游戏，但这几乎算的上是特例。一般来说，我们这些临时拼凑的人，即便个人实力再强，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卷过那些大厂的。” “不错，游戏市场竞争极其激烈，有目共睹。但有一条赛道，却几乎无人问津。也只有一些个人或小工作室会染指，还得偷偷摸摸的。”诸葛村夫回答。 “是什么？” “黄油！” 装逼者：“？？？” “这是一条没有多少经济利益的道路，这也是所有大厂不可能选择的道路。但装逼者不在乎经济利益，自然可以尝试。天下色批，浩浩汤汤，前景广阔，星辰大海，难道装逼者无意于此吗？”诸葛村夫问。 “但……这好像是……犯……”装逼者不由有些尴尬。 “呵呵，”诸葛村夫淡淡一笑，“恕我直言，很多东西源于经济问题。如果真的不要钱……呵呵……” “可是这……”装逼者显然还在犹豫。 诸葛村夫凑近细说：“先做三年黄油积累技术，然后你有了技术有了人，就可以做大做强，至于如何做……说来话长……” “啊？好吧。” “做大做强之后当然不能再是黄油，但游戏中我们依然可以渗入装逼的精神，讲好装逼的故事，将装逼潜移默化中影响玩家。至此，装逼文化才可能遍及全球。” “游戏的背景更是可以用星空文明作为背景，让玩家体验文明之间的碰撞，交流、战争、装逼、看装逼……当我们终有一日真的走出地球，我们已经在游戏预演几百年星际装逼法。外星人岂不箪食壶浆，以看装逼乎？”诸葛村夫滔滔不绝。 “阁下请看，”诸葛村夫往墙上一指，一块幕布降下，然后投影屏幕，“这是银河系全图。” 诸葛村夫拿着扇子指着其中一个光点：“我们先在地球上装逼，然后我们在整个猎户悬臂上装逼，然后可图银河！” 装逼者豁然起身，激动万分：“先生未出地球，而能装逼于银河，真万古之人所不及也！” “咳，这个图是游戏背景，不是真的。”诸葛村夫干咳两声。 “先生，但游戏制作，耗时极长，制作黄油，伴随风险，我们的资金……”装逼者仍然有疑虑。 “装逼者，为装逼而来！”诸葛村夫坦然道，“使用经济手段，从来不是请动装逼者的最优解。真正能让装逼者效劳的，是逼格。” 装逼者感慨：“先生之言，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我星空开拓者虽名微德薄，仍望先生不弃鄙见，出山相助。” “这……不可！” 噗通！装逼者居然真的跪下了：“先生真的不肯出山？” 诸葛村夫站起来，走远了一些：“实难奉命。” 装逼者随手在身上调节了一下，一时间一首《卧龙吟》放了出来，盖过了屋里原有的背景古琴声。 “先生不肯出山，则天下无逼矣。”装逼者然后嚎啕大哭。 村夫震动，缓步走回来，扶他起来：“其实我不至于被这点东西打动，但……有合同吗？签个合同吧。” 装逼者从衣服里摸出一叠纸：“装逼者法案，以及你的签约书。从今天开始，你将是第零装逼者，代号，宇宙诸葛！” 诸葛村夫认真的看着文件，从羽毛扇上扒下一根毛，然后用来写字。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bgm还在循环播放。角落里，两个女孩还在举着手机拍，闺蜜终于忍不住小声问：“这是隆中对套餐吧？告诉我，这里是农家乐对吧？” 陆叁叁陷入沉默，无法回答。 第二十三章 设计 有些人无法理解装逼者的逻辑，进而自动帮他脑补出可怕的阴谋论。而装逼者同样无法理解，怎么世界上还有不理解装逼的人。——装逼者语录。 农家乐之旅结束了，两个女孩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平时叽叽喳喳话很多的两人，这会儿显得有些呆滞，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刚刚的隆中对。 “你说，所谓装逼到底是什么？”良久，闺蜜问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出租车司机诧异的回头，如同看一个傻子。 陆叁叁一看这眼神，当即不敢回答了，急忙岔开话题：“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太震撼了，”闺蜜还在感慨，“都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恩。”陆叁叁点点头，“那我们下次再来吗？” “你想来吗？可以呀，”闺蜜欣然答应，“下次来我们可以多叫几个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我们包一辆大巴，把同学都叫过来。”陆叁叁想起自己还是班长，或许可以组织一些活动。 “那可是大项活动，我估计还得先和店家预约一下，”闺蜜倒是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只要店家有准备，一定会给我们很有趣的活动。” “哎呀，没可能全班一起过来的，”陆叁叁显然对组织活动有经验，“有十个人愿意来已经顶天了，又不是学校组织的。” “那也挺热闹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玩舌战群儒、诸葛吊孝、骂死王朗，”闺蜜兴致起来，不由学着台词开骂，“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司机又一次诧异的回头。 “好了好了，”陆叁叁急忙把她给压住，“要被你骂死了。” “要不我们现在就预约吧？让我们的宇宙诸葛准备准备。”闺蜜已经兴奋的拿起手机扒拉。 陆叁叁想的更加深远：“我觉得我们写论文，甚至都可以叫他帮忙。就像那个装逼者一样，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夹带在娱乐套餐里。” “对呀！”闺蜜回答，“他可是宇宙诸葛，写个论文还不是一二三的事情。” “太帅了。”陆叁叁不免抚掌总结。 不过等了良久，闺蜜却渐渐疑惑起来：“咦？那家店呢？我怎么找不到了？” “不会吧？”陆叁叁急忙也拿出手机寻找，半响过后，果然app上搜索结果为空，只有百度上还留有些许痕迹。 两个女孩放下手机，相互对视。眼下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宇宙诸葛确实出山了！换句话说，刚刚的隆中对，全是真的！ “好吧。”闺蜜放弃了思考，继续刷起了手机。 陆叁叁反而楞神更长时间，思维从宇宙和平，到诸葛村夫用来装逼的小道具，都好帅啊，好想自己也做。 下了出租车，两人就此分别，一个回学校寝室，一个则回外面的宿舍。一到宿舍，陆叁叁当即撸起袖子，两只鞋子一甩，脚勾上门，抽出一张白纸就开始搞设计。 就如同有的人看完武打片会手舞足蹈来两招，有的人看完美食会肚子饿，陆叁叁这种擅长手工的，看到其他优秀作品难免也会兴奋难耐。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东西，只是闺蜜完全不懂，不好和她多说什么。 首先，我也要做一个扇子装逼。从观察来看，宇宙诸葛的扇子似乎是一个遥控器，遥控屋子里的诸多电器设备，包括让茶壶自动倒茶等等。同时，其中还有一根羽毛笔，可以拔下来写字，其他功能暂不明确。 想想看，考试的时候，别人都是拿着笔写字。我是从羽毛扇上拔下下一个羽毛写字，然后提前交卷，摇着羽扇走出教室，一看卷子字迹工整答案全对。这可真是…… 自己脑补完场景，还是有些羞耻的。但转念一想，这种程度和那些装逼者相比，算的了什么？ 不管了，考试之前一定要做完这把扇子，然后装这个逼！陆叁叁下定决心。 不但如此，羽扇肯定还得再加一些功能，比如可以当手机壳、加上充电宝、加手电筒，加太阳能充电板，加小电扇…… 铅笔在图纸上不停的滑动，不时擦去几根线，不时用手虚握，渐渐出现一些问题。由于加的东西太多，羽扇变得极其庞大。 至少有两件东西是没法缩小的，充电宝和手机，而为了整体的美观，羽扇比例难免整体放大。但转念一想，做大号的也不错，留出一些空隙，说不定以后还能加点东西，自己又何必要和宇宙诸葛做一样的扇子呢？ 图纸重新设计，扇子柄的直径最终达到3cm，全长大约80cm，拿着往身前一竖，和盾牌似的。而且功能齐全，可以玩手机，可以接电话…… 然后就是优化细节，画上花纹，有些地方可以嵌上led灯。寻找合适的羽毛，鹅毛显然小了一些，需要鸵鸟毛。网购打开，随便一搜，全都有，感谢现代物流。 一直忙乎到深夜10点，总算是图纸基本成型。有点成果，自然要拿来分享。陆叁叁当即把图纸发到装逼群里，也顺带听听大佬的意见。 群内讨论热烈，倒也提出些许意见，比如有人说扇子太大不方便，为了保证作品的可靠性，可以试着先做一把小的，验证一下技术，初次制作一个新东西难保不会卡在哪里。以后有一大一小两把扇子，可以每天换着装逼。 也有人提出扇子里要加装暗器，甚至加装酒精，变成朱雀扇……这些就不太靠谱了，毕竟陆叁叁刚刚被收掉不少东西，还没这个胆子。 但这扇子该叫什么名字呢？诸葛扇？羽毛扇？感觉很普通。多功能扇？手机壳？太low了。叁叁扇？听着感觉好恶心。 最终，在群里水了一个多小时后，名字也还没定下来。不过无所谓了，陆叁叁还是心满意足的去睡了。 次日清晨，陆叁叁起了个早，拿着图纸继续研究，越看越喜欢。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陆叁叁一阵茫然，这个时候谁会敲门？难道是快递到了？我的鸵鸟毛到了？这么快？神速啊！ 兴冲冲跑去开门，却见是她爸，不由一阵失落：“是你啊。” 她爸不由诧异：“怎么了？不欢迎啊？” “啊欢迎欢迎，来坐坐坐……”陆叁叁又换上了笑脸，拉凳子过来。 “我前几天还和警方聊过，”爸爸一遍脱鞋，一遍开口，“他们和我说，千万别让你闺女再做杀人兵器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陆叁叁不免翻个白眼，但也没法反驳，只能回答：“哦。” “这又是什么？”父亲突然看见了那张巨大的羽扇设计图。 “这不能杀人！”陆叁叁不免语气生硬。 “真的吗？”父亲不由凑近细看，试图看懂图纸上的复杂机关。 “哼，想杀人，圆珠笔都可以。”陆叁叁冷哼一声。 “唉，又是这句话，”父亲显然也相当了解她，“我就怕你这条路上走太远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明白么？” “哦。”陆叁叁面无表情。 “算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什么，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懂了，”父亲转换话题，“对了，大学了，有男朋友吗？” “没有。” “唉，其实我以前觉得郭勇一直不错，真没想到……”父亲不由感慨。 “呵，他才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你也差不多，”父亲直言不讳，“我一直觉得你和他差不多是一类人。” “我和他怎么可能是一类人啊？”陆叁叁不由急了，“他那么中二，又是杀人犯，我怎么和他一类人啊？” “行吧行吧，”父亲也不再纠结，“来，我还带了点桃子，先吃桃子吧。” 第二十四章 父亲年轻时 如果有人试图阻止装逼者，装逼者将尽一切可能，对他进行贴脸装逼！——装逼者语录。 父亲叫做陆有德，普通的名字，普通的长相，不过曾经他也算有一段不怎么普通的经历。年轻时候的陆有德，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创业，自己开公司。 当年，他们的主攻方向是钓鱼业务，售卖鱼竿渔具等。然后，融合了发达的ar技术、卫星导航和物流行业，对于钓鱼行业提供了全新的乐趣，一言以蔽之就是电子钓鱼。 如同某个抓精灵游戏运用ar技术，让玩家实地跑实地抓一样。钓鱼同样可以做到类似技术，钓竿上假装显示器，或者直连手机。一抛竿，电脑计算概率，模拟现实钓鱼的上钩频率，本质和抽卡游戏差不多。 鱼竿还设置一些震动，仿佛真的有鱼上钩一样，钓出来的瞬间还会有一个华丽的动画。不过钓鱼佬显然不会喜欢一窜虚拟数据，他们至少要的是真的鱼。于是公司会在几天后，给钓鱼佬邮寄一条。 邮寄鱼的种类，长度，重量，都会和电子鱼竿钓出来的一模一样，或者说公司里先养着这些鱼，他们才能把它钓出来。不过，由于考虑到邮寄的地区问题，公司的业务范围终究只能在包邮区进行。 当然，仅仅如此，钓鱼佬仍然不会买账。设想一个场景，几个人在河边钓鱼，其他人都在真钓，只有一个人拿着电子鱼竿装模作样，这怎么看都觉得蠢。 为此，公司尝试了不少办法。包括宣传广告；包括优惠活动，只要买了器具，钓鱼随便钓，钓到鱼公司将免费邮寄；包括增加其他功能，比如钓鱼时候放音乐等；比如扩展钓鱼的内容，让人不但能钓出鱼，还可能钓出拖鞋、酒瓶子、裤衩等破烂，极其偶尔的情况下，还能钓出手机、首饰等高价值物品。 整个钓鱼不在局限于钓鱼，更像是开盲盒。同时，公司还建立社区，让钓友们可以互相交流，晒自己钓到的鱼。谈论哪个水域能钓到更好的东西，并且组织活动。偶尔也会出现攀比，但这也是社区文化之一。 这些想法都是陆有德一个人想出来的，很难得找到两个志同道合的人，三人合伙开公司。招募大学生写程序，和一些鱼塘进行对接，广告营销，官方补贴…… 新公司创业自然是千头万绪，不过当年的父亲可谓一腔热血，克服万难，公司成功成立，三年之后，把欠债还清，然后就倒闭了…… 一旦新的创意真的能赚钱，自然会有人眼红。而那些本身就资金雄厚，技术卓绝的大厂，自然不会放过。 那年，陆有德的公司被告了，理由是：他们的钓鱼没有保底机制，属于赌博。 每次钓鱼，自然需要鱼饵。既然是电子钓鱼，鱼饵自然也要买。从便宜的到昂贵，能吸引鱼群的速度自然大不相同。甚至可以一人吸引一群，其他周围钓友都受益的情况。 但不论如何，鱼饵是花钱的，但鱼是没有保底的。而电子钓鱼不论如何像真的钓鱼，仍然归类于游戏，适用于游戏法案。 陆有德最终输掉了官司，做出相应赔偿的同时，无奈增加了保底。站在河边满3个小时，必定出一只拖鞋，站满八个小时必定出一条鱼，俗称大保底…… 但这毕竟不是抽卡游戏，钓出的鱼是和实体的活鱼对应的，并不是随便改个数据就完事了。如果人人冲着大保底去，那鱼是真的可能被钓光的，那他们再钓又该怎么办呢？让他们大保底继续歪拖鞋吗？ 那段时间，公司非常困难。然而大厂的针对还远远不至于此，公司内的年轻人开始接到大厂的邀请，网上开始有传言说他们操控概率，有人抱怨自己从来钓不到鱼，甚至他的妻子也开始闹离婚…… 很遗憾，公司没撑多久，陆有德确实没有经验应对这种攻击。不过总算没有欠债，女儿成绩优秀，不用担心，她靠自己的奖学金就能活下来。最终，陆有德反而一身轻松。 在公司濒临倒闭之时，陆有德可谓寝食难安，焦虑万分。但真的倒闭了，倒是放下了。回想起自己半辈子，似乎也算干了点事情，又似乎啥也没干，从零开始，到零结束，不觉可笑。 “所以我告诉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了不起，”父亲总结，“我当年也是一样，到头来还有啥？” “哦。”陆叁叁只是随口回应，此时一心二用脑子已经在想别的事情。 “我还算好的，我认识几个，那真的是赔的倾家荡产。在我看来，创业才是最大的赌博，而且是没有保底的那种。” “哦。” “你在听吗？” “我不在听。” “……” 父亲无奈叹了口气：“那你以后有什么自己的计划？”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陆叁叁回应。大学毕业后进事业单位，父亲也算是还有点人脉，以她的智商去考任何东西都不会太难，最终她会得到一个清闲稳定的工作，这也是早就规划好的人生。 “你没别的想法了？” “还有啥想法？”陆叁叁反问。 “行吧，”父亲不在啰嗦，停顿了一会儿，开始转换话题，“哎？最近有啥新鲜的事情？聊聊？” “新鲜的事情，”陆叁叁想了想，摸出手机递过去，“你看，昨天我去了一个农家乐，这是拍的视频。” 父亲接过手机，带着极端复杂到变幻莫测的神情，看完了所有视频，并陷入沉思。 “你喜欢这样的男人？”父亲终于得出结论。 陆叁叁忍不住锤桌子：“能不要乱说话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父亲急忙摆手，“我以为你给我看这个，是某种暗示。” “暗示个屁，”陆叁叁心情不爽，“爸我现在要玩游戏了，你边上自己吃桃子吧。”说完，干脆拉出键盘，一阵噼里啪啦起来。 “哎呀，行吧行吧。”父亲无奈，摸出桃子，洗了自己吃。 “对了，”陆叁叁突然想起一事，“我记得郭勇最终认罪的时候，是有些奇怪的。他说‘如果真杀了我，不该只是这些人来审我’，我一直想不明白。难道我有什么特别吗？” 父亲吃桃子的手停了下来，但马上他接着吃桃子。陆叁叁盯着电脑屏幕，但仍然从屏幕的反光中察觉到异样。 “会不会想太多？也许他故弄玄虚？”父亲随口回答。 “哦，”陆叁叁回应，“那老爸，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如果真的有外星人，我们该如何介绍我们自己呢？”陆叁叁问。 “地球人啊？”父亲很正常的回答。 “但地球这个词的词义很普通，我们是否有必要换个新词？”陆叁叁追问。 父亲认真的想了很久，得出两个结论：“我们可以叫婴儿文明，代表我们还年轻。但实际年不年轻谁也不好说，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文明的中年甚至老年期了呢？而如果我们不年轻，那我们就是废物。对宇宙社会毫无价值，可以在婴儿文明或废物文明中选一个。” “这么……极端吗？”陆叁叁惊讶，“再怎么也不能是废物啊。” “那就婴儿文明吧。”父亲笑了笑，并不在意。 第二十五章 探究 我们应当把最能打的科学家进入冬眠，后续大规模空间站建设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形成一个战斗力最强的科学家团队。——面壁者的增援未来计划（担心未来他们可能用武力抢夺舰长控制权，被搁置）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某一个时刻，怀疑一些本该理所当然的事情。比如，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亲生的？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什么重大身世？怀疑自己不是普通人？自己生了病，普通的医院能治吗等等。 这一类怀疑通常在小时候，那时候想象力丰富辨别能力不够，受到影视剧的影响难免会代入现实。不过到了大学如果还出现这种感觉，也许值得重视一下。 回想起自己“死亡”后，郭勇的反应，父亲的反应，都有那么一点违和感。但要说是否真的不合理，却也不至于。 事实上要说违和感，自从发生命案以来，处处都透着违和感。原本以为只是一群搞笑的群友娱乐建的装逼群，结果背景却如此高端。甚至还有装逼者法案。那些听上去可笑荒诞的理论，似乎也真的有人认真去研究，有人甚至为此杀人。而自己也确实梦见了外星人。 装逼者已经见过不少，但面壁者还没见过，但在宇宙社会学群里，他们确实是一些群管理。那他们又是什么？是某个知名小说中借来的职位么？他们也是个人决策者么？陆叁叁不由望向床头放着的《三体》。 小说中，由于有三体人入侵，通过智子科技能监控全球，但唯一无法读取人脑的思维。进而诞生面壁者，他们需要在自己大脑里构建完成的战略计划，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他们无疑都是人类最忠诚的战士，虽然并不是所有面壁者都成功。 换句话说，面壁者的诞生有其先决条件。一般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个人掌握如此之大的决策权。那么眼下的这些面壁者，究竟是拙劣的模仿，还是搞笑担当？ 至少目前公开信息来看，没有所谓的面壁者法案。同时，人类大国之间也没有团结一致共抗外敌的迹象。 以此再回看装逼者组织，虽然说了一堆的成型理由，但真的就是全部了吗？是否也有某种不可绕过的先决条件，才能诞生如此正规的装逼者组织？ 至于frl群，反而正常很多，常年钻研犯罪技术，面对警方的蓝军。多么正常的组织，名字又是几个字母，作为蓝军显得洋气上档次。 而装逼者，至少听名字就不像是个官方组织，这要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仿佛短短几天时间，本来合理正常的世界，突然出现一丝生草感。是错觉么？还是说以前不生草的世界才是错觉呢？ 存在即合理。这些奇怪组织的存在必然有其理由，那会是什么？ 难道是准备制造笑料，笑死外星人，以祈求获得片刻的苟安？但外星人笑点可能和我们不一样，最终可能只会笑死我们自己…… 然后回头再看自己，在已知这些组织都非同一般的前提下，自己遇到也是一个巧合么？会否有某种暗中操纵的痕迹？ 还有就是那个梦！自己答应外星人下次一定给出关于意义的答案，但如今毫无头绪。或许自己应该搞点实际的，比如研究人类前沿的数学猜想，然后做梦的时候问出来，外星人一高兴解答了，那可是大大的贡献。当然前提是自己在梦中也能听懂。 送走了父亲，陆叁叁一个人躺在床上，七想八想思维海阔天空。有点想调查身世，但又感觉无从查起。难道自己去做dna测定吗？老爸的头发倒是有，但会不会弄得太夸张了？而且就算真的查出问题，又能怎么样呢？ 打开手机，看看群里的人在聊什么。翻到宇宙社会学群里，这会儿倒是聊的火热。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装逼群要搞游戏，似乎也不甘落后，于是他们决定拍电影。一群人七嘴八舌，已经把剧本都想的差不多了。 大致是未来的某个时刻，接受增援未来计划的面壁者终于醒来，学习了一些新的科技知识，然后上舰支援。 有人已经画出了概念图。图上，身披重甲的男人看上去武功高强，他对着年轻的女舰长说：“东方，如果我不得不打死你，我很抱歉。” 有人质疑会不会三体味道太浓了，可能遭遇版权问题？不过大多数人认为问题不大，因为后续剧情是，这个男人用武力打爆全舰人员，抢夺舰长权限，舰长照例感慨：“可能这就是公元人吧？”然后男人劫持逃离，全片结束。 他们甚至把演员都敲定了，说的有板有眼。但在这个群待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他们自娱自乐而已。 这毕竟只是一个面向大众的下位群，真正面壁者组织的群多半也的用专业软件进去吧？不过下位群的情况有时候也能反应一些上位群的动态，就想装逼群里这几天都是聊怎么做游戏之类。 突然，陆叁叁想到一个人，沈队长。想要查什么东西，直接问他会不会更容易一些？毕竟经过一个案子，也算熟络了一些。 没再犹豫，拉起电话就打。确认沈队今天正巧值班，而且也没什么事情之后，当即出门。 骑着共享单车一路来到警局，门卫很自然的放行了。陆叁叁在警局里也算是名人了，毕竟难得有一起杀人案，一个女孩还参与度这么高。虽然造了一堆违禁品，但这也是本事。这种奇人在警局内部早就传开了。 几乎可以算是熟门熟路，来到了沈队的办公室。 沈队叹息一声：“你就算要报案，也不能直接找我啊。” “找你来叙旧嘛。”陆叁叁学着一般的大人进行寒暄。 “行了，直接说事吧。”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装逼者、面壁者、frl、老色批的故事。”陆叁叁也直接了当，“当然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会自己去查的。” “哎呦我去，”沈队摇头，“算了，还是给你讲吧。你坐下。” 陆叁叁依言坐在沙发上，手伸到口袋里，顺手打开手机录音。 “这个装逼者和你讲过了，frl你大致也知道了。就是这个面壁者嘛，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是目光长远的，着眼于未来的太空军奠基人。” “太空军？” “是的，正式的面壁者是有编制的。和三体里的面壁者也关系不大，他们是一大群人。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分一些派系。比如核弹派，一直研究大威力核弹，关键时刻能同归于尽；比如洗脑派，一直试图研究催眠技术，尝试还原思维钢印；比如北海派，主张增援未来计划，并且囤积大量陨石；比如挖坟派，一直研究如何发射星际咒语，并给提前给自己设计墓地……” “还有很多流派，事实上有一些装逼者最终被面壁者吸收，因为也确实有人认为，对外星人装逼，也可能……拯救人类。” 陆叁叁点头，问出第二个问题：“沈队，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很可笑？这很不像是……那种正常的东西。但如果存在即合理的话，究竟又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呢？” 沈队一怔，眼神不由犀利起来：“这……” “我就随便问问。”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沈队摇摇头。 “我在想，会不会真的有外星人要入侵了，只是时间也是两三百年，甚至更远之后。现在就算公布出来，也没什么用，反而引起恐慌。于是就先搞了一些奇怪的组织，也算给后人负责？”陆叁叁发散脑洞。 “年轻人就是喜欢阴谋论，”沈队笑了笑，“不过这东西，我没本事证实。你下次梦见外星人，直接问他吧。”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郭勇真的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吗？”陆叁叁又问。 沈队停顿片刻，回答：“他的所有资料，从小到大，很齐全，显示他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 “啊，那就当我没问吧。” “不过……”沈队有些迟疑，“他确实感觉是有问题的。” 第二十六章 拔毛 装逼中遇到的问题，要用装逼来解决。——装逼者语录。 “那郭勇到底是什么人？” 沈队犹豫片刻，觉得这事实在没必要和一个普通女大学生讲，只是摆摆手：“没什么，奇人千千万，杀人犯大多不太正常。” “沈队长，这事情可能和我的身世有关系。”陆叁叁回应。 沈队无奈，估计自己不说她可能到处乱查，以她的行动力可能还真闹出问题来：“我最初怀疑他有问题，完全是个人的直觉。因为我觉得以他这个年纪和经历，连杀这么多人，心里素质未免太高了。所以我顺手测了一下他的骨龄，发现至少30岁往上。” “但骨龄和真实年龄有点差距很正常，小孩子生长快，骨龄测得相对校准，而成年后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并不代表他真的有30岁。再者，查阅了他所有的档案记录，很齐全很完整，没什么问题。” “退一万步讲，如果郭勇有问题。那么他必须伪造所有的档案记录，能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他是体制内的人，比如什么特工之类。但整个审讯过程中我们没有受到其他部门的干涉，而且他的身体也太一般，肌肉松弛，反应迟钝。如果这是特工，那特工也太弱了。” 陆叁叁还不死心：“会不会就是普通，所以才不会被怀疑？” “事实上，在郭勇认罪伏法之后，我曾经打电话给国安局确认。”沈队回答。 “哦？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勿cue。” “好吧。”陆叁叁也终于接受了事实。 “所以事情就到这里吧，不要再纠结什么梦境，什么外星人，郭勇就是纠结太多，然后才开始杀人的。”沈队好言相劝。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随后一个黑风衣男人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机器人。 “啊？36号？”陆叁叁惊讶，不由起身相迎，“你没回去吗？” “我就住这个城市的，还能回哪儿去，”36号从不笑场者回答，一边从身后机器人的盖子里抽出一份文件，“你看一下，这是我查的资料。” 沈队显得很头痛，但还是接过：“你又查了些什么东西？” “我去了一趟郭勇老家，搞到了郭勇爸妈的毛发，然后和郭勇的头发进行dna对比。对比结果，郭勇不是他们的儿子，爸妈都对不上！”36号非常严肃。 “你……” “哦，关于dna鉴定，我老婆有人脉，可以开个后门。所以放心，这份报告目前还没有别人知道。”36号回答，说完对着陆叁叁也点点头，显然把她当自己人。 “你确定是他们的头发吗？”沈队问。 “我确定，都是我亲手拔下来的。” “那这根毛怎么这么短？”沈队指着文件问。 “因为郭勇的爸爸是个光头，我只能把他的眉毛拔下来。”36号回答。 “你……你打人？” “我没有，”36号回答，“我请他喝了一次酒，酒过三巡，我用特质的梳子给他梳眉毛，然后我的梳子能咔嚓一下，夹断几根带回来。” 办公室内一阵沉默，众人试图脑补这个场景。 “不管怎么说，这份报告是无效的，”沈队退回了报告，“你一个人不知道哪里搞了几根毛，然后又开后门做了个报告，这中间暗想操作的空间太多了。而且取眉毛的时候还喝酒，谁知道取的是他的眉毛还是你的眉毛？” 36号也正色回答：“我不指望这份报告成为什么证据，但这至少说明一些问题。你要是不信，我们两个一起去，当着你的面，再拔他的眉毛，然后全程你来保管。” 沈队陷入沉默，下意识先摸了摸自己眉毛。 “我和郭勇他爸妈聊了很久，聊到郭勇小时候的时候，感觉他们并不能接上话题，言辞闪烁，眼神闪躲。我问他们幼儿园在哪儿上的，他们居然不记得了。”36号回答。 “这也不是不可能吧？”沈队回答。 “我根据档案资料，亲自走访了他的小学班主任和初中班主任，以及部分同学。而他们都不记得有这个人，而按照郭勇这种张口闭口外星人的性格，就算是时间过了好几年，也不至于寂寂无名。” “我也不记得我小学同学叫啥了，”沈队干笑，“再说，可能他初中很正常呢？” 36号掏出手机：“这是当年他们班的小学毕业照，所有小孩的名字都在反面，没有郭勇。但根据你这里的资料，他应该在那里就读，而且还像模像样的有班主任评语。但直接找到当年的班主任，她却坚称自己没写过，也没教过这个人，更有她自己保存的班级名单为证。” 沈队陷入沉默。 “不过到了高中，这个人确实出现了。很优秀，成绩出众，还是副班长。” 陆叁叁终于插上一句：“高中是我同学，这我可以作证。” 36号接着说：“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有人能以极高的权限，给他做全套假身份。甚至他的小学和初中老师等等，都是真实存在的，时间段也都对的上，仅仅在数据库中对比，永远找不出破绽。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权限再高却也不可能修改每个老师同学的个人电脑，更不可能全员买通。” “这就是所谓的，”36号凑近，冷冷开口，“真想只有一个！” 沈队把目光投向电话，他有点想叫人把他叉出去。 边上陆叁叁也不由认同：“这么看来，问题很大呀。” “唉，”沈队叹了口气，“眼下郭勇已经被枪毙了，再把这揪着不放，仅凭这些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时间在郭勇初中小学甚至更早之前，当时大数据还不成熟，有所疏漏其实也是难免的。我们数据库改动，都会强制记录的，不论是多高权限。而眼下没有改动记录，那只能说最初录入的时候，就已经是假的了？” 陆叁叁沉思良久，提出一种可能：“会不会是特工退役？特工退役过后，上层给他一个新的身份，他长得年轻，就从高中开始？” 36号想了想：“然后他终于pdst发作，开始杀人？这样一来，倒也合理。而作为退役特工，居然犯法，所以高层也羞于承认其身份，枪毙了事。” “你们两个不要老是阴谋论，”沈队皱眉，“怎么就是特工退役，不能是特工任务呢？” “可是很难相信他有什么任务要去学校做啊？而且还这么多年。”陆叁叁回答，突然想到自己，难道说自己是什么特殊存在，特工进来专门监视自己吗？但这也太荒唐了。相比还是特工退役更合理一些。 36号不由冷笑两声：“当初我说，要小心外星人的狗，你们把我叉出去了。查到最后，郭勇果然是因为吃外星人而杀人，你还有何话可说？无敌神探先生！” “无敌神探？”陆叁叁奇怪。 “唉！”沈队扶额，“行吧，反正最近也空闲，我陪你再去找郭勇的父母，再……取些毛发来。” “好，我同意，”36号回答，“重复检查也是严谨的体现。” “我可以一起去吗？”陆叁叁问。 沈队犹豫片刻：“行吧，这不是正式查案。只要不影响你学习。” 第二十七章 光头郭大勇 不装逼时遇到的问题，也可以用装逼来解决。——装逼者语录。 这天，沈队长开着他的私家车朝郭勇的老家驶去，副驾驶坐着36号，后座上则是陆叁叁以及36号的机器人。一个奇怪的组合，三个人认识没多久，不是一个单位，也难说志同道合，难说利益相同，但此时却做同一件事。 “沈队长，”36号开口，“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么？不带个手下？” “不了，让他们休息休息。”沈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你放心吧，在你手下面前，我不会叫你无敌神探的。”36号回答。 “你闭嘴吧，”沈队皱眉，“再废话给我滚下去。” 36号无奈，不再说话，后座的陆叁叁虽然一脸好奇，但也不敢多问。想了想，她换了个话题：“对了，装逼者们现在是在弄游戏吗？” “你怎么知道？”36号微感诧异，“不过眼下还在开发当中，我不是开发人员，了解也不多。” “你们装逼者之间的编号，是按照什么来排的？”陆叁叁问。 说起这个，36号顿时滔滔不绝起来：“身为装逼者，逼格高下自然是对比的唯一标准。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逼格高下的判断确实存在一些主观因素，每年我们都会进行一次评比，以纵观全年的装逼水平，对编号进行上升或下降。不过绝大多数装逼者并不怎么在乎。” “我上次看到，有人进来直接第零装逼者了，你们之间不会有那种不服的吗？”陆叁叁好奇。 “装逼者之间很少有不服，因为大多数装逼者的装逼领域都不一样。从厨艺、音乐、建筑、美术等基础艺术，到何种混合创新之后的各种新形装逼术，种类成百上千。虽然中间肯定会有交集，但装逼核心多少都有差异。再者，编号仅仅是一个名头，和实际利益无关。有些人常年习惯了某个编号，要是每年都换，反而难受。” “就比如我，我到处装逼，可以说是装逼者中最勤快的一批了。如果按照贡献排，我至少能进前十，但我老婆不喜欢装逼，于是我把逼分给她。最终我们一个36，一个37，比较合适。”36号认真解释。 “哦，是这样啊。”陆叁叁似乎理解了。 “不过第零装逼者确实有些夸张了，”36号接着说，“以前没出现过这情况，但既然是开拓者直接请来的人物，我们也不反对。只是如此高调请来的人，如果最终没什么本事，装逼者中也难免会进行嘲笑。” 沈队忍不住插一句：“陆叁叁，我知道你对装逼者可能有所憧憬，我也不否认他们中不少人很有才能。但我仍然不建议你当装逼者。” 36号接口：“确实，装逼者需要很高的觉悟。需要为人类文明而战。” 陆叁叁急忙点头：“恩恩，宇宙中有两种文明，一种是装逼的文明，一种是看别的文明装逼的文明。” 沈队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 “其实我也知道沈队长的意思，”陆叁叁在转头回应，“放心吧，我一定会做一个正常人的。” 沈队：“……” “对了，36号，”陆叁叁急忙换个话题，“那你平时工作是什么？” “哦，我家有些房产，我通过收租作为经济来源，我的工作就是装逼。”36号认真回答。 “好……好吧。” “前面就要到了，”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一条农村小路，沈队提醒，“你们把人设复习一下，别搞忘了。” 两人都表示放心。这次要和郭勇父亲接触，拿原本身份上去，多半会造成误会，一本正经的说查案，也可能不会配合。于是三人找了个乡村送温暖的名头，反正只要送他点钱，他不至于把人关在外面。 车停路边，三人下车，很自然的转头四顾观察环境。很普通，和平常的乡下小楼一样，即便是以他们的眼力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郭勇的父亲叫郭大勇，是个光头，学历不高，干过不少活，从保安，到打杂，到司机都干过，也试着开店做过生意，不过没什么成就。眼下似乎是某个单位的修理工，修理范围很广，包括空调到厕所门。 “郭师傅？在吗？”36号上前敲门。 “在。”楼里应了一声，然后一阵拖鞋声，一个穿着背心裤衩的男人下来开门。 “我们是乡村居委会的，我们……”36号正按照套路说台词，突然发现对方的眉毛也没有了，整个头上光溜溜的，一毛不拔。 “你眉毛呢？”36号忍不住惊讶，“上次还有啊。” “我的眉毛被你拔了一半，剩下的丑的一批，干脆全剃了。”郭大勇回答。 “唉，”36号叹息，“我们专门来给你修眉毛的。” “先进来吧。”郭大勇不以为意，招呼大家进屋。 众人依言往里走，36号凑近小声说话：“现在只能刮他腋毛了，他的指甲也是非常的短，如果腋毛也没有，那就只能……” “你闭嘴，”沈队打断，“我来想办法。” “你有办法吗？” “正在想！” “那我有办法……”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进客厅，主人就在眼前，无奈闭嘴。但36号很快改发消息过来：“我的机器人可以发射香蕉皮，滑到他。你必须眼疾手快扶住他，然后趁机把手伸到他腋下！” 郭大勇这时随手指了一下沙发：“你们坐吧，我给你们倒点水。” 沈队悄悄瞄了一眼消息，一时沉吟未答，36号则认为时机已到，当即香蕉皮发射，自动追踪到郭大勇脚底。郭大勇一把年纪了，哪里反应的过来，当即一声惊呼，仰天滑到，双手左右乱抓。 此时已经不急细想，沈队和36号一左一右抢出，分别拿住他的左右手，扶住，然后顺手往他胳膊里揪了一把…… “啊……嘶……啊……嘶……”郭大勇疼的直吸气，“你们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36号娴熟的道歉。 “你们给我滚一边去！”郭大勇生气，努力的站直了身子，试图推开两人。 两人只能再次道歉，36号一边给他取下脚上的香蕉皮，一边表示机器出故障，回去再修。而沈队则直接拿出金钱，表示意思意思。 郭大勇看在钱的份上，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夹着胳膊，似乎还是很疼。 “对了，你老婆呢？”沈队又问。 “出去旅游了。”郭大勇回答。 “哦？那你们夫妻没一起啊？”沈队随口问。 “一起？算了吧，”郭大勇摇摇头，“如今儿子都死了，她对这个家也没什么留恋了。所谓出去旅游是出轨，我去干嘛？” 三人有些震惊，一时间都接不上话。 36号干咳一声：“如果她是这种人的话，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郭勇也不是你的……” “这很重要吗？”郭大勇问。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这很重要。” “你们到底是谁？”郭勇问。 “郭师傅，你知道装逼……”“停！”沈队急忙打断，然后说，“郭师傅，我们是和你儿子一个组织的人，这次过来就是要调查他的情况。他最后很反常，我们组织也完全没有要他杀人。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你们！”郭大勇脸色竟然开始惊恐起来，“你们想怎么样？” “我们只是做一个调查，当然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们的调查方式会相对粗鲁一些。”沈队此时完全如同一个反派。 “我不知道，郭勇他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处理。”郭大勇回答。 “完全不知道？”沈队反问，“那你们，有什么用？” “我能怎么办？”郭大勇嚎叫起来，“我们不就是……当他的父母吗？还能要我们怎么办？” 三人心中飞速思考他的回答，这听着像是有问题，又像是没有问题。但又不好多问，总不能自己组织是啥都不知道吧？下一步该怎么咋呼呢？ 陆叁叁终于开口：“你好，郭师傅，认识一下，我是……郭勇的替代者。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郭大勇盯着陆叁叁，眼见这人和郭勇年纪差不多，似乎是真的。 36号当即顺势往下：“一切都按照老规矩来办事，老规矩还记得吧？” “老规矩？什么老规矩？你们在说什么？”郭大勇紧张着。 “你紧张什么？”沈队问。 “啊？有吗？”郭大勇回答。 “你的心理素质，可能还不如你的儿子。你的业务能力，也不如你的儿子。”36号给出评价，“没用的人养太多了，这大概就是郭勇突然变勇的原因。” 郭大勇脸色阴晴不定，已经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第二十八章 爸爸不再是爸爸 当没什么问题的时候，可以通过装逼来创造问题，然后再用装逼来解决问题，这样可以装两次。——装逼者语录。 三个人从郭大勇家里出来，拔了他两撮腋毛，又给了点钱，然后说了一堆谜语，最后冷酷的离开了。郭大勇摸着自己的光头，惊疑不定，不敢阻拦也不敢多话。 三人上了车，随便找个地方开了一段，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了车，然后才开始商讨。 “你们怎么看？”36号问。 沉默片刻，还是沈队回答：“从刚刚的反应来看，这里面确实是有问题的。我随口诈了他一下，可以说几乎是成功了。” “恩，我也试着诈了他一下。”陆叁叁显得很高兴。 “不过想要立案还差得远，他说的话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问题。而我们的调查取证，都是不合规矩的，”沈队却泼了一盆冷水，“没法立案，我这边能调用的人手就很有限。就算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 “这你放心，我都有空，”36号回答，“实在不行，我也可以摇人。” 沈队皱眉不语，看得出他特别抗拒让装逼者介入这事，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36号接着往下说：“从刚刚郭大勇的反应来看，确实存在一个组织，而且这个组织让他们当郭勇的父母，这应该是明确的。” “而且他们和组织很少接触，平时都是郭勇接触。他们的个人素质能力，也不符合一个神秘组织成员的标准。而这个组织的名字，从郭勇最后和frl群的接触来看，多半就是frl群了。除非还有什么别的组织，那郭勇是什么双料特工。”36号认真分析。 沈队纠正一下：“郭勇不是frl群的正式成员，这一点是frl群官方回应。而且也和黑客破解了他们的聊天软件后得到的结果相符。姑且可以这么相信。” “那就说明又有一个新的组织？”36号皱眉。 沈队摇头：“不好说，很多组织真要干点事清，都有层层转嫁，层层外包。看着新的组织，多半也是老组织的分支。” 一阵沉默，两人发觉陆叁叁没怎么发表意见，倒也没有小看她，不由问：“你觉得呢？” “我那时候开口诈了一句，我是代替郭勇的人。我看他的表情，虽然惊讶，但完全理解了我的意思。如果是一般人，第一次听见肯定理解不了的吧？”陆叁叁回答，“哎，可惜我演技不太够，我应该当场叫他爸爸。”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沈队回答，“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你真的进去代替郭勇？” 陆叁叁沉默，这会儿认真考虑，反而开始犹豫不决。 “我提几个方案，”36号回答，“首先这事没有时限，不用急，不需要两三天破案，我们可以慢慢来。我建议，去拔郭勇爷爷和奶奶的毛，外公外婆的毛，对比郭勇的父母，看看这是不是……家族传统？” “……” “我们再去拔郭大勇的单位同事的毛，同事的父母，同事的儿女，或者领导的父母儿女。然后进行对比，看看这是不是……企业文化？”36号接着说。 “最后，我们还要拔……” “你停一下，”沈队忍不住打断，“你拔毛是上瘾了是不是？这有这么好玩吗？” “我能是为了玩吗？”36号反驳，“假设一个神秘组织，这有一个成员，你能让他单独行动吗？这附近连个帮手都没有吗？而假设这边有一群组员，他们为了隐藏身份混迹于人群之中，组建家庭瞒天过海。但这个组建的家庭，真的会有血缘关系吗？” 两人一怔，陷入思考。 “恐怕没有哪个间谍会真的去生一个孩子，他大不了从孤儿院里领一个，或者组织给他发一个。而我们通过拔毛，就可以轻易坚定其中真伪。虽然不是什么铁证，但至少缩小了搜查范围。” “而且！父亲有被绿的可能，母亲则可能性极低，毕竟是从身上生下来的。如果我们验dna得到母亲和子女不匹配，大概率全家都是间谍！”36号滔滔不绝。 沈队皱眉思考良久，无奈承认：“确实是个办法。” 陆叁叁问：“那就你一个人拔吗？会不会工作量太大了？” “唉，如果沈队能通过内部渠道，发一个通知，让这一代所有人自己拔一根毛，然后送过来，就说是警局统计dna。我就省力了。”36号回答。 沈队摇头：“别说我没这权限，就算我领导都没有。” “那没办法，我只能辛苦一下了。”36号淡淡一笑。 “对了，”陆叁叁想起一事，“我这里有我父亲和我的头发，顺带也帮我查一下吧？” “没问题。”36号欣然接过。 沈队转头问：“陆叁叁，假设调查结果，你不是你父亲的女儿，你有什么打算？” “我大概会直接问他吧？”陆叁叁回答。 “我建议你还是别问了，”沈队回答，“问了他多半也不会说，而且以后反而更尴尬。” 36号却反对：“尴尬？装逼者还怕尴尬？” 陆叁叁急忙开口：“好了好了，我会考虑的。” “要不陆叁叁，跟着我一起去拔毛吧？我一个人，最多加我老婆，也忙不过来啊。”36号回答。 “啊这……”陆叁叁显得很为难。 “对了，我仍然需要警方的数据库支持。不然我不知道谁是谁的爸爸，谁是谁的儿子。”36号提醒一句。 沈队叹息一声：“完了，我要被我的领导骂死了。” “理解理解，毕竟大多数领导都目光短浅。”36号安慰道。 “那个……我觉得沈队可能不是这个意思。”陆叁叁不由认真解释。 “叁叁，还是来帮我吧！拔个毛而已，不是什么太复杂的活。”36号还在试图拉人。 沈队不由反驳：“装逼者中没有人了吗？还要借学生？” “装逼者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来装逼他们很乐意，让他们来干活，可没这么容易。”36号回答。 陆叁叁也终于是想明白了：“那好吧，只要我有空，一定过来打下手。” “好！”36号点头赞许，“不过不是来打下手，出于效率考虑，最好还是分头行动。沈队长，就劳烦你帮我们统筹一下数据。顺带，你得想办法盯着这边，郭大勇是肯定有问题的，不能放松。” “现在你倒是发号施令了？”沈队长干笑两声，顺手发动了车子，开始往回开。 “我只是建议，建议可以了吧？”36号只能摊手。 三人回了警局，然后各回各家。次日，再次相聚，变成了四个人，36号果然带着他老婆过来。沈队则已经提前印好了文件，分别交给他们：“纸质的，我不能给你们电子稿。这些都是和郭大勇有接触的人，我给出了他们的住址和手机，你们千万不要外泄，知道吗？” “明白！”三人回应，然后各自回去筹备。 想要拔毛，当然不能直楞楞的伸手就拔，这一定会被打的，总得找个由头。而且用于dna的毛发，必须要带毛囊的，剪下来的头发没用，必须得拔。 陆叁叁能想到的只能是送点小礼品，伪装成销售，然后趁机拔头发。毕竟没这么多光头，只要眼疾手快，应该还是不难的。至于拔完了之后，掉头跑路就是。 “你好，请问是郭大仁的家里吗？”陆叁叁照着名单敲开了一户人家。 一个中年男人出来开门：“你找谁？” “哦，我是社区服务的，”陆叁叁只能胡扯一个，“这里有一个名单，要你签个字。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礼品，要送。” 对方一听有礼品，又听她叫出自己名字，疑心顿减，拿着文件看看。 “哦对了，你能把家里人都叫到门口来吗？我需要拍一张照片。”陆叁叁再次提出要求。 中年人没多想，回身招呼。片刻，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妇女，一个小男孩，都挤在门口。 陆叁叁眼见机不可失，当即随手扔下一张票子，飘飘忽忽的到大家脚边，众人一齐低头，陆叁叁连续出手，精准狠辣，拔！拔！拔！拔！ “啊！”四个人先后嚎叫，然后痛骂：“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陆叁叁连连低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身就跑…… 跑出一段路，这才分别把头发封装好，擦擦汗，找下一家。哦，这家叫郭大义……“对不起对不起”成功逃跑……在下一家，郭大孝…… 陆叁叁忍不住吐槽：“他们的名字好随意啊。”但转念一想，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字，这只是一个间谍任务中的代号呢？但再转念一想，这些名字还是没有夏张斯随意。 不论如何，这一天的活算是干完了。上午她还要学校上课，下午去拔毛，一共拔了五家人，手上几十根毛，没遇到什么难题。而所有麻烦的人基本都在36号37号那边，什么光头的，什么豪横的，脑残的，显然沈队分名单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算是给她一点照顾。 不过即便如此，两位装逼者仍然取得了远高于陆叁叁的业绩，他们把郭大勇单位里两百多号人都拔了一边，仅一天时间。 拔下的毛送去分析，接下来还得拔单位里同事的家属，范围还得逐步扩大。三人也逐渐有了经验，手法渐熟，脸皮愈厚，偶尔有漏掉也无所谓，就当是误差范围了。 大约过了三天，检测结果也逐渐出来，仿佛某些阴谋开始露出水面。结果显示，所有郭家的人，全部都没有血缘关系！什么郭大勇郭大孝，他们的妻子儿女都是假的，他们在数据库中的所有资料，都有问题！ 而至于单位同事，除了少数绿帽之外，其他都属正常。 同时，陆叁叁要测的也出了结果，她父亲和她也没有血缘关系。 第二十九章 深夜烧烤摊 高端的色批会有高端的追求，在于不色而色，似色非色，花开色欲荡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老色批如是说。 陆叁叁得知结果后，没有太多反应，至少在人前没有表现出什么。很礼貌的感谢大家的帮助，很认真的和大家讨论问题，沈队和36号询问她的感受，她只是表示没事。然后说了一堆很正确的话。 至少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自己从小确实是爸妈养大的，养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dna鉴定的血缘只是一个生物学的事实，但这和情感关系意义不大。 对方见她如此豁达，倒也没再说什么。 然而回到自己的宿舍，陆叁叁却是发呆良久，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即不睡觉也不思考，就这么一晃好几个小时。 她想哭，但不知为何哭不出来。一般女孩子在这种时候肯定会哭的吧？ 她想找人倾诉，但却没有合适人选。闺蜜吗？这说到底类似家丑，不知道是父亲的问题还是母亲的问题，还是他们两个都有问题，家丑不可外扬。 她想思考，但就是觉得很疲惫，甚至一瞬间觉得思考没有意义。 36号的分析犹在耳边，你的父母是离婚的，你跟着你父亲，这其实已经有些奇怪，一般女孩子和妈在一起比较多。而如今，你居然还不是父亲亲生的，这就更奇怪了。 一般来说，一个女人对自己生的孩子会有更高的责任感，把孩子交给一个非亲生的前夫，这有点少见。除非这个女人极其混账。 而介于目前郭家大量的无血缘关系，我有理由怀疑你和你妈妈也没有血缘关系。这也不难证明，回头你再去拔一根你妈的头发就行。 随后，这他又是这那的一阵分析，甚至推测她可能是他爸爸仇人的女儿，然后故意让他抚养长大，最终在某个节点告诉他和她真相，让他们父女相残，痛苦万分，而那些坏人则在边上嘎嘎阴笑等等……最终这些过于离谱的分析，还是被沈队叫停。 又躺了良久，她突然想喝点酒。 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酒量也极差。但就在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像那些电视剧的套路剧情一样试试，也许这真的是一个消愁的办法呢？ 走出宿舍，已经是半夜时分，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小区门口的路边摊还有几个人。 陆叁叁没多想，走过去，随便点了几串烧烤，再拿一罐自己从来不会拿的啤酒，坐在一边，开始慢慢的吃。 酒的味道很怪，她还是不怎么习惯，也没有消掉什么愁。但至少比起躺在床上发呆，眼下边吃边发呆还是更有意义一些。 突然，一个人影从街道口缓步走来，陆叁叁下意识看过去，只觉得眼熟。随着他越走越近，陆叁叁终于认了出来。他是frl群里的伽利略。 伽利略仿佛偶然路过一般，左右看看，也发现了陆叁叁，笑了笑，顺势过来拼桌。 “你怎么在这里？”陆叁叁不免有些警惕。 “我应该在哪里？牢里吗？”伽利略笑了笑。 “有事么？”陆叁叁直接问。 “没啥事，”伽利略回答，“老板，来三窜鱿鱼，两窜蘑菇，一瓶可乐。” 老板麻利的回应：“好，可乐自己拿。” 陆叁叁看了看自己啤酒，有看看他的可乐，有心想嘲讽他几句。但一想自己酒量很差，对方要是真惹毛了和自己拼酒量，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只能生生忍住。 沉默片刻，陆叁叁问：“你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吗？” “偶然，肯定是偶然，”伽利略笑着说，“我就半夜睡不着，突然嘴馋出来找吃的。” 老板那边问：“加不加辣？” “不加不加。”伽利略急忙回答。 “哼，酒也不喝，辣也不吃，废物。”陆叁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嘲讽，说完自己还喝了一口。 “哎呀，这今天居然被你嘲讽，可真是没想到，”伽利略只是笑笑，然后转换话题，“对了，这两天，你们挺忙的吧？” “我不想和废物说话。”陆叁叁啃了一口烧烤。 “小姑娘啥时候学了这一手？”伽利略不以为意，“我要是真和你比酒量，你肯定比不过我。要不要试试？” “我和你比吃屎，敢吗？”陆叁叁此时有些上头。 “不敢。”伽利略只能投降。 “哼。”陆叁叁冷哼一声。 沉默片刻，老板的鱿鱼和蘑菇都烤完，伽利略就着可乐慢慢的吃：“味道不错。” “一般般而已。”陆叁叁如此评价。 “出门在外，有的吃就不错了。”伽利略回答。 “出门在外？”陆叁叁问，“你现在是出差的状态？” “差不多吧。”伽利略回答。 “你们还打算杀谁？”陆叁叁直接问。 “哎呀！你可不要乱说话，”伽利略急忙纠正，“搞的好像我们是什么杀手组织一样。” “你是想警告我不要查下去？查下去我就要死了？”陆叁叁自动往下脑补。 “哎呀我去！你在说什么啊？”伽利略显得很无辜，“我就是，饿了出来吃烧烤，遇到熟人拼个桌。别想得这么复杂。” “杀人很容易，被杀也很容易，真要杀我，我也防不住。”陆叁叁抬头看看远处的屋顶，估摸着那边如果有狙击手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确实如此，但即便如此，杀人仍然是极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不是吗？”伽利略回答，“其实我看你很不错，有点想拉你进frl群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陆叁叁微微诧异：“你想我当杀手？” “frl群不是杀手组织，只是一个技术推演的群体，”伽利略回答，“你还没见过面壁者吧？相比他们那动辄绑架全人类的宏伟计划，我们这点只是小儿科罢了。” “是因为郭勇死了，所以找我吗？”陆叁叁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问。 “你和郭勇是不同的。”伽利略回答。 “我和郭勇肯定有相同点，否则为什么来找我？你明知道我现在对你们的印象并不好。”陆叁叁问。 “印象这种事情……” “相同点是什么？”陆叁叁打断道。 “当然还是都聪明绝顶，意志坚定……” “相同点到底是什么？”陆叁叁再打断问。 “……”伽利略一阵沉默。 “你不说实话，那就不要说了，”陆叁叁起身准备离开，“反正郭家还有很多人。” 伽利略怔了怔，没再回应，就坐着看她离开，表情微微皱眉，良久才吃一口。 回到宿舍的陆叁叁反而心情舒畅了很多，出去随便说了一堆谜语，反而能排解压力。洗个澡，倒头就睡。 次日，上完课的陆叁叁再次来到警局，和沈队、36号聚头商议。 沈队告诉了一些遗憾的消息，虽然眼下知道郭家的人都有问题，但仅凭这些仍不能立案。如果权限允许，警局可以把郭家所有人的脸型和全国的人对比，以此判断他们原本是哪里人。但由于没有立案，这些大规模的侦查肯定干不了，更别提抓人审讯了。 沈队找领导旁敲侧击了一番，说我有一个朋友如何如何，果然只是迎来一阵嘲笑。庆幸他经常用类似句式，倒没怎么怀疑。 而36号也开始有些为难了，原本对比dna都是靠他老婆开后门，但最近实在量太大，终于还是东窗事发。老婆挨了骂，后续的dna可能没法测了。 而陆叁叁也说了昨天遇到伽利略的事情，不过昨天喝了酒有些迷糊，忘记录音了。 “好了，破案了，肯定又是这小子，要么就是frl群，”36号顿时一脸轻松，“我们想办法揍他一顿，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估计效果不大，”沈队回答，“而且他应该料得到可能挨打，他的技术水平也不低。一旦身边有录制的东西，后续爆出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要不我去加入frl群？”陆叁叁问。 “别，”两人却齐声反对，“你进去只能干最底层的活，啥也不知道，出了事背锅的那种，想要爬到高层没个几年都不可能。” 36号思考良久，又给出一个提议：“我们可以试着开展谜语大行动。” “谜语大行动？”两人疑惑。 “不错，郭家这么多人，上至老头下至小孩，其中不少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根本不像是什么特工间谍。我不信他们个个意志坚定，只要我们谜语不停，故作高深，他们就惊疑不定。这么多人，总有人破防的吧？”36号回答。 沈队思考片刻：“其实我一直考虑另一个可能，郭家里面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真相的。就想陆叁叁一样。少数人意志坚定，说谜语没用。多数人不知真相，谜语也没用。” “我们可以强制引出真相，”36号回答，“我们可以不停的暗示，你不是你爸的儿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等等。然后让他们自己去做亲子鉴定。然后家里大乱，总会有破绽。” 陆叁叁不由小声回应：“这会不会显得我们故意破坏他们家庭和睦？” 一阵沉默，还是36号回答：“行吧，你们都是好人，那这事我来干。” 沈队也算是妥协：“算了，这样吧，我们策划一下，找个由头把郭家的人聚到一起，我们编排什么剧目给他们看，然后在剧目里狂塞谜语。这样也省的你一个个去说。” “那怎么才能把他们聚起来呢？郭勇的头七都过了。”陆叁叁问。 “这事情不急于一时，一家人总会有一些婚丧嫁娶的事情，然后聚在一起，我们不赶时间。就算等一年，等到郭勇忌日，也不是不可以。”沈队回答。 第三十章 成为装逼者 不要老想着花钱请人来替你装逼，就算花钱请来了人，他们优先考虑的是钱，而不是你的逼。——装逼者语录。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平常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很快就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于庸人来说，这些事件的最大意义只能成为消遣，而对于能人来说，这些事件将成为下一个惊心动魄事件的前奏。 所有人都没有闲着，沈队仍然用他个人的能力，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努力的调查着资料。而装逼者群体据说已经整体调动起来，这会儿正朝着他们宏伟的目标前进，看起来宇宙诸葛确实有两把刷子。至于36号，也紧锣密鼓的筹备他的谜语大行动计划，只是这需要剧本，也需要时间。 而陆叁叁则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沈队不用她帮忙，36号不用她帮忙，而其他装逼者在做黄油，她也不好意思去。她想去直接问老爸什么情况，但事到临头反而有些害怕得到真相。 有时候认真想想，自己没几个亲人，如果连老爸也离自己而去，自己又该如何？自己说的很豁达，什么不过是生物学的事实，但一旦说破了之后，真的只是如此么？或许维持不说破的状态才是最好的，自己也能度过平凡的一生。 然而，如果这一天终将来临，逃避永远不是办法。此时的自己还太弱小了，不论是心理，还是实力，不如趁此机会，增加实力才是王道，自强不息永远不会错。 那些装逼者强大的个人能力也让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即便在重重规则限制之下，他们的个人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那灵活的机械臂和多功能的机器人令人赞叹，装逼者能装逼，自己就不能吗？ 陆叁叁给自己定下小目标，至少能做出36号身边的那个跟随机器人，哪怕是个劣化版本，先解决有无的问题。 庆幸那10万的奖金还在，一大堆需要的器件直接买买买，从3d打印机到示波器都买了，十万块钱仿佛是捡来的，毫不心疼，花的一干二净。而她的宿舍也基本被塞满了，有些东西只能放到床上，电线都拉的横七竖八，晚上抱着直流电源睡觉。 陆叁叁本就是有基础的，只要想学，以她的才智，没有道理学不会。何况遇到问题，她还可以问36号。36号很乐意回答，他自己也是凭着兴趣一步步自学上来的人。 遗憾的是她周围没有人能跟得上她，她的大学专业并非理工科类。老爸说让她当普通人，以后某个闲职，于是让她选了会计专业。同学纷纷表示她选错了专业，但她倒是不以为意。 其实陆叁叁和其他理工科的学生也交流过，他们中也有一些非常专业，但他们几乎都不擅长装逼。他们大多有一套成熟完整的体系，但在体系之外，他们对开发个性化的功能兴趣缺缺。 比如以前陆叁叁愿意花几个月的时间，给自己打造一个自动喂食薯片的机器，中间还失败多次。这种东西，就没什么人愿意干，既没有商业价值，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导师也不爱看。 对于这些人，36号表示只能进行商业合作，公事公办。如果他们要装逼者的技术，那得出钱买，得谈合同，反之也是一样。而36号教陆叁叁的时候，可没有要半毛钱，已经当她是预备装逼者了。陆叁叁自己不好意思，想付钱都被拒绝了，最终只能送了一些西瓜和香蕉，聊表心意。 两个月时间，在36号的指导和她自己的不懈努力下，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跟随机器人终于完成了。以及同时完成的，还有她之前自己设计的巨大羽毛扇，正好可以充当机器人的遥控器。 外观呈方筒状态，半人多高，乳白色塑料外壳，底部和背部都装有轮子，可以直立行驶也可以平躺行驶，平躺时可以上45度斜坡和楼梯，最高速度每小时15公里，自动跟随主人，自动规避障碍，可语音控制，可手动控制。 机器人有储物功能，可以放主人的包包、矿泉水、零食等。直立时有撑伞功能，而且伞还是特别大的华盖，走在路上逼格拉满。以及一些小功能，比如手电筒、喇叭等等。 为了防身考虑，机器人内还隐藏了一些非致命武器，比如电击枪。不过机器人瞄准起来非常困难，还要后续调试。暂时先就这些功能，以后需要可以慢慢往上加。 这天上课，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但因为她昨天机器人完工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装个逼。 穿上汉服，画好妆容，身后机器人打开华盖，撑在头顶，自己手持巨大的诸葛羽扇，一边摇一边慢慢的往前走。 路人无不惊叹，汽车为之减速，陆叁叁当然感觉得到，心中难免也有些紧张，但到了这一步，自然不能退缩。目不斜视，耳不旁听，就这么直直的往前走。 “老板，来两个馒头一袋豆浆。”陆叁叁依然要吃早饭。 老板帮她拿好，然后抱拳回礼。 陆叁叁用羽毛扇扫码，也抱拳回礼。店内响起：“收到7.5元。” 众皆惊叹。当然，有人看得出来，这个羽毛扇是一个超大手机壳，本质还是用手机扫码，但……真的帅。 一路来到学校，进入教室，老师还没来。但教室还是一瞬间安静下来，身后的华盖自动收起，缓步来到第一排的位置，机器人也跟到身边，自动弹出书本，再从羽毛扇上拔下一根羽毛，准备写字…… 良久，闺蜜终于锤桌嚎叫：“太装逼了！” 然后才开始全班嚎叫：“太装逼了！”沸腾之声久久不能停歇。 等大家终于平静下来，陆叁叁这才回头：“你们想要吗？这些我可以帮你们做？” “不不不……”众人却纷纷摇头，“我们不敢。” 片刻，老师走了进来，老师又走出去看看教室门牌，怀疑自己走错了，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一直到傍晚时分，陆叁叁带着一身逼格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心情舒畅，也略感疲惫。本来其实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能有人看她不顺眼，进而引发矛盾。但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周围人素质高，大家几乎都是表示赞叹，从老师学生到路人都是如此，至少当面没人敢说不是。 可惜的是似乎没有人愿意跟着一起装逼，那些人看了装逼却没有发出“大丈夫当如此也”的感慨，有些遗憾。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陆叁叁当即坐起来，拿起巨大羽扇凑到耳边，接电话：“喂？” “是我，”是36号的声音，“我已经向装逼者组织提出，吸纳你为新的装逼者。组织已经定了。目前还在讨论你的编号的代号。我一会儿给你发在编装逼者的专用聊天软件。” “啊？”陆叁叁惊讶，“我？我可以吗？我觉得我可能还不够装逼……” “你确实还不够装逼，”36号回答，“仅仅在周围人面前秀一把，算不了什么。但我认为你未来可期，潜力巨大。由我作为介绍人担保，破格录取。” “啊……谢谢。”陆叁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瞬间想起爸爸要她做普通人，但是…… “当然，还是应该恭喜你啊，你是我们所有装逼者中最年轻的了。你有什么代号想法，也可以说。”36号问。 “那请问我进了群，还需要做些什么？”陆叁叁问。 “不用做任何事情，不需要交钱也不需要什么仪式。记得装逼群每周都有装逼活动，多看多学多参与。”36号回答。 “好的。” “那就这样，再见。”36号挂上了电话。 陆叁叁久久不能平静，我是装逼者了？我是装逼者了？ 突然，电话又想起来，一看却是沈队：“陆叁叁吗？现在有空吗？” “有空的。” “那来一趟警局吧，有事商量。”沈队语气严肃，看来案子是有了紧张。 陆叁叁当即出门，把机器人放平，然后坐在机器人上面，拿羽扇当遥控手柄，然后嗖嗖的往前开。一路来到警局门口一百米左右，这才下来，然后打开华盖，慢慢的走。 沈队还在办公室里埋头整理文件，听到有人敲门，随口说了一句：“进来。” 然后就见进来的是一个身穿汉服，摇着巨大羽扇的陆叁叁。 “好，”沈队点点头，“我应该先恭喜你，恭喜你正式成为装逼者。” “谢谢~”陆叁叁很快乐。 沈队：“……” “沈队想喝水吗？”陆叁叁一伸手，机器人自动弹出一瓶矿泉水。 沈队也点点头：“这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陆叁叁很自豪，“当然也有人指点。” “我见过不少装逼者机器人，跟你的不一样，技术水平确实不错，”沈队表示肯定，但话锋一转，“但这里有没有杀伤性武器？” “没，没有……”陆叁叁下意识回答，但撒谎水平太差，很快就脸红红的。 “唉！你现在是装逼者了，你……至少要备案！知道吗？”沈队敲桌子。 “好的好的。”陆叁叁连连点头。 第三十一章 反对人类的意义，在于成为更好的人类。毕竟我们作为人类，我们反对人类的一切行为本身，也是人类行为。——frl宣言。 “放心吧沈队，我回去以后会好好研究装逼者法案，一定合法装逼。”陆叁叁认真回答。 沈队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先研究刑法吧。” “好的好的，我都研究。” “你还是别研究了，想要装逼之前，和我们这边报备一下。”沈队突然担心要是她都研究透了，可能反而管不过来。 “哦。”陆叁叁没多想，只是点头同意。 “你对我也不用太见外，其实……我也是装逼者。”沈队略有一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啊？所以你是无敌神探？”陆叁叁反应迅捷，想起36号曾经这么称呼他。 “唉！”沈队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喜欢装逼，我进这个组织，监视居多。” “啊？”陆叁叁诧异，“装逼者都是潜在的犯罪人员吗？” “不是，”沈队回答，“但也难说。能力越强，破坏力越强。” “哦……”陆叁叁点头，“这么说，你不是名副其实的装逼者，你……恩……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在小看我吗？”沈队忍不住反驳，“虽然主观上我不喜欢装逼，但客观上我仍然装了很多逼，不然我也不会是……我也不能进这个组织。” “是是是，无敌神探先生。” “行吧，说正事吧，”沈队终于拉回话题，表情也严肃下来，“还记得36号提出的什么谜语大行动吗？” “记得。” “机会来了。郭家将于三天后，也就是本周日，有一次家庭聚会，应该是郭大勇的爷爷郭超勇的忌日，郭家总计13口人，届时会全部到场。我这里已经先打了一张表，你可以看看。”沈队从抽屉里拿出表格递过去。 陆叁叁接过，认真研究：“他们的名字……” “任谁第一眼看到这张表，都会吐槽他们的名字。爷爷叫郭超勇，已死。父亲叫郭老勇，他自己叫郭大勇，他还有三个兄弟，郭大仁、郭大义、郭大孝。而郭大勇的儿子，叫郭勇。其他同理。” “其实我上次就觉得，这名字好随意啊。”陆叁叁回答。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反过来推测，名字可能也是假的。而之所以这么取名，可能也是组织方便。如果有上级联络，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哪一级的人。”沈队推测。 “哦。”陆叁叁恍然，但随即想到，“那如果郭勇以后有儿子，会叫什么？郭小勇？” “有可能，”沈队回答，“说不定还有郭微勇，郭纳勇，郭皮勇。” “这很合理！”陆叁叁点头。 “不过郭勇已死，他这一脉是延不下去了。以后最多出现，郭微孝、郭纳孝、郭皮孝。” “这太合理了。”陆叁叁点头。 “然后你再看其他人，主要是那些女性亲属的名字，就毫无规律。可能是她们自己的真名，也可能自己取的假名。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她们和组织应该关系不怎么密切，可能不会是直接联络人，知道的内情可能也有限。我们的目标应该定在那些男人身上。”沈队开口。 “恩恩。”陆叁叁再点头。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存粹是取名字的人懒。”沈队回答。 陆叁叁：“……” “而本周日，面壁者们拍摄的新电影也正巧放映了，虽然只是内部测试版本，没有上映，甚至据说连名字都没定。36号通过协调，给郭家所有人每人一个测试名额，并且他们也同意当天过来过来观看。”沈队又拿出一张报告塞给她。 “《面壁者大战装逼人》？”陆叁叁读出了报告上的名字。 “这只是初定的名字，以后上映可能会改。也顺带邀请你包括你的父母一同观看，毕竟你家的情况也不一般。电影的具体内容，目前不得而知，面壁者的保密工作还是一流的。但不论是什么电影，你坐在里面不停的说谜语，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陆叁叁皱眉：“我爸和我妈可能不会同时出现。” “这就你自己来把握了。总之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实在不知道如何说谜语，你就不时狞笑就行，”沈队回答，“没事，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这计划36号主要负责，他到时候的谜语肯定不一般。” “好吧。” 从警局回来，天色已晚，随便对付吃了点。然后就接收到36号发来的聊天软件，照着步骤一步步安装完成，顿时一个华丽的界面弹出来。 界面似乎以星空作为元素，附以各种有趣图案，整体干净整洁，舒服自在，其功能和一般的聊天群几乎没有区别。上手非常简单。 群内只有三百多人，编号从上到下，第零装逼者赫然就是宇宙诸葛，往下才是no.1星空开拓者，再往下看，果然能找到从不笑场者、无敌神探等等。 这会儿没人说话，于是拉开历史聊天记录，发现他们果然在讨论黄油的事情。而且由于自制软件，无人审核，他们不论说话还是发图都极端露骨。即便是陆叁叁常年在色批群里打过滚的人，也不免有些害怕。 自己加入的组织真的正经吗？没加入前，难免会有一层滤镜。而加入过后，突然有那么一丝后悔…… 点开群文件，这里则更是眼花缭乱。几乎所有人装过的逼都在其中，或视频或文档，而且还分门别类。 出于好奇，陆叁叁先点开无敌神探装的逼。里面多是一些文档，比如某年某月某日，遇到一个持刀歹徒挟持人质，无敌神探上前一通言语，就将对方说的痛哭流涕跪地投降。 又比如某年某月某日，又遇到另一个持刀歹徒挟持人质，无敌神探联合另一位水遁宗师，使用高压水枪，瞬间击中歹徒左耳，让歹徒丧失抵抗能力。 再比如某年某月某日，遇到三个手持棍棒的流氓，无敌神探上前肉搏，将他们打翻在地…… 陆叁叁一路下翻，似乎都是解决暴力事件为主，没有想象中那些明察秋毫抽丝剥茧的办案。是那些案件不方便放这里吗？还是说，无敌神探的“无敌”指的是他的体术？ 再看别的，有更精妙的机器人结构和编程思路，有无法理解的奇怪艺术品，有巨色无比的图文，有完全看不懂的化学反应式，有不明觉厉的高等物理猜想，有挑战人体极限的动作，有讲着不好笑的笑话，有从零开始学解剖等全套课程…… 几乎所有想得到想不到，有用没用的东西这里都有，这可是装逼者的结晶。虽然他们似乎很奇怪，但必须承认他们都很有才，而自己还只是晚生后辈，多学习才是根本。 只是有一点让她很好奇，不知道有没有比这个群更上位的高端群？要知道原来的低端群，他们一个月装一次逼，而这里一周装一次，要是还有上位，难道要日装一逼？那真是太厉害了。 第三十二章 电影(上) “我想……”“想什么？”“我想……”“想什么？”“我想装逼！”“想装逼就大声说出来！”——装逼者广告。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是周日。陆叁叁还是把她的父亲抓了过来，也算是软磨硬泡了一下，她没有解释具体原因，也没有说她已经是装逼者的事情，只说有个好电影，机会难得还是免费的。 老爸倒是没多想就同意了，不过他也奇怪，女儿难得会邀请他一起看电影。一般就算要看，也是邀请闺蜜居多。 “你看了就知道。”陆叁叁没解释，但也没编什么借口。 老爸也就同意了。 当天，父女二人来到指定地点，递上门票，自动放行。今天陆叁叁穿的很普通，甚至连刚做的跟随机器人也没带，外表完全是一个正常的女大学生模样，只是多戴了口罩和帽子，显得很低调。 一来，老爸并不喜欢她那种狂放的装逼模式；二来，去的地方装逼者云集，她那点小东西可能拿不出手，女孩子脸皮薄，她还是懂的什么叫班门弄斧的意思。 走进房间，这里虽然不是影院，但布置也大差不差。似乎是借了某个单位的阶梯教室，窗帘都拉上了，灯也不开，黑布隆冬的。 有不少人已经先到了，一眼过去至少四五十个，非常显眼的自然就是那些装逼者，各种奇怪的机器人都排成一排，微小的电机声连续不断。而第二排坐的全是郭家的人，不过看人数似乎没有全来，但是男人都来了，郭大勇的光头还尤为显眼。 老爸看着这些奇怪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他的样子仿佛第一次看见装逼者，对着他们的机器人万分好奇。 “恩？我就说看你眼熟！你就是拔我毛的女人！”突然有人站起来呵斥，一时间大家都转过头来。 陆叁叁一阵皱眉，她之所以带着帽子和口罩，就是防止被认出来。没想到还是没用，可能气质过于出众。 “哦是你啊！”其他几个郭家的人被提醒后，也纷纷认出，“还真的是你！也拔了我全家的毛！” 老爸下意识挡在前面：“说什么呢？” “她！拔我们的头发。”郭大勇也站出来，“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你不是光头吗？这不扯淡吗？”老爸不由嗓门提高。 “她拔的是我的腋毛！”郭大勇也纠正。 “怎么可能？”老爸更不相信，“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伸手把你腋毛？” “确实不是亲手拔的，但他们都是一伙的！” “不要吵了！”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黑风衣男人从暗处走出来，“你的腋毛是我拔的，有问题来找我。” 众人转头望去，正是36号。郭大勇似乎瞬间就失了勇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随口一问。你们拔毛倒是要干什么？” “哼哼哼哼……”36号没有回答，反而回以一窜冷笑。 “笑什么！”郭大孝顿时不爽站出来。好在周围人都在劝：“算了算了。” 两方也就不再多说，陆叁叁拉着老爸坐在后面。刚落座，老爸当即小声问：“他们怎么说你拔了他们的毛？” 陆叁叁实在不擅说话，何况是面对最熟悉的人。但要是实话实说，却难免解释不清楚。 庆幸边上有人及时回头，给她解了个围：“哎？你就是陆叁叁吧？” “啊？是的是的。”陆叁叁急忙回答。 “我是面壁者北海派3号，你可以称呼我为北海3号。”这人自我介绍。 陆叁叁顿时直起了身子，有些激动的甚至要上前握手，终于因为座位不合适而放弃。她现在对面壁者群体也算有点了解，那是一个完全不亚于装逼者的群体，甚至以群体贡献而论，他们还在装逼者之上。 “啊，你知道我吗？”陆叁叁惊讶。 “略有耳闻，”北海3号回答，“毕竟你才是解决了杀人事件的关键。只是考虑到你身上一堆违禁物品，如果作为正面典型进行宣传，可能有所不妥。所以，你那个无敌美少女的称号，就没有批下来。” “这没有关系，反正奖金已经拿到了。”陆叁叁回答。 “你现在什么称号？” “我还没有称号。” “那你要好好想啊，称号以后虽然可以改，但有所谓第一印象的关系，第一个称号往往也很重要。”北海3号回答。 “恩恩，我会认真考虑的。” 边上又一人回头：“我到觉得宇宙无敌美少女就不错，等你年纪大了，就叫……额……”这人想开个玩笑，突然发现自己和她不算很熟，只能强行打住，然后干笑两声。 陆叁叁也只能配合着尬笑两声。 老爸疑惑的回头问：“你们都在说什么？” “恩……电影快开始了，先看电影吧。”陆叁叁转移了话题。 周围后方墙壁上的投影射出，大屏幕上逐渐显露出影片名《面壁者大战装逼人》。据说这个片子仅仅拍了两个多月，从主演到群演到导演，全都是面壁者内部的人，少数装逼者客串。据说拍摄过程异常顺利，各种长台词长镜头几乎全都一遍过，演技几乎都是本色出演，特效团队非常优秀，剧本力求真实。 首先，画面镜头进入一个老胡同里，周围人听歌遛鸟下棋，尽显人生百态。随着镜头前移，绕过几个吆喝的摊位，穿过三五个匆匆的行人，终于停在一块竖着的牌匾上。 牌匾上书：“人类未来史学派” 镜头回转向边上的摊位，摊主伸手吆喝：“上好的铁陨石，易加工，易雕琢，送领导的不二之选。” “这多少钱？”一个一脸正派的男人走过来，随便摸了摸。 “6万。” “6万？”男人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懂陨石？这最多值6块。” “啊？你敢再离谱一点吗？” 男人冷笑一声，挽起袖子，露出强健有力的双手，随手一搓，就搓出一些石屑来：“我说就是6块！你要是不服，叫专家过来估价。” “好好好，大哥是高手。6块，就6块！”摊主一脸佩服。 镜头一转，一脸正气的男人提着一马夹袋的陨石走进了人类未来史学派。 房间内是一个会议室的布置，大约七八个人坐着讨论什么。而令陆叁叁惊讶的是，这中间居然有人她认识，坐在偏门口位置的正是装逼者no.1星空开拓者，此时他的装束和在农家乐时一模一样，而他身边正是摇着羽扇的宇宙诸葛。 男人随意走到一个空位置，坐下，先听他们讨论。 “目前对于梦境的统计，已经基本达到极限了。我们不能在社交媒体上讲述这个梦境，因为一旦说了，有人再做梦，可能真的只是做梦。”有人开口。 “我们尽可能只是通过身边言语闲聊等方式，寻找做梦者，但也只找到10个。这10个人应该是完全没有受到过其他影响，主动产生的奇怪梦境，而且内容一模一样。但实际上，这仍然不能作为证据，我们仍然不能断定，是否真的有外星人存在。”另一人附和。 “但同样不能断定外星人不存在，特别是有人在梦中，已经得到有其他外星人即将入侵的情报。” “唉，真真假假，我们也希望是自己吓自己啊。” “但如果是真的，我们必须早做准备。能进行星际航行的外星人，科技水平无论如何都远在人类之上。一旦开战，我们可能比印第安人还要不如。” “但如果现在公布给社会，由于这个情报是基于个人做梦，本身也毫无说服力。根本不可能调动社会资源进行发展。别说各国联合共抗外敌，就算要往航天方向多一些倾斜，也颇为不易。” “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眼下我们首先要成立一个专门的研究机构，不如就叫面壁者组织。无法调动资源进行大规模研究，但至少要有一个小规模的研究机构。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只要有真正优秀的人才研究这一块，总会有一些办法的。” “面壁者么？要是他也要我们给他找什么想象中的女朋友，我们可没把握找到啊！” “哈哈哈……”房间内一阵欢笑。 星空开拓者终于开口：“但是我们必须还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外星人都有入梦的能力，那么人类思考也在对方掌握之中。对方实力远超小说中三体人，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如此强大，那只有躺平等死了。” “即便是死，我们也应该有人类的辉煌和骄傲。我认为，我们在面壁者之外，还加设一个装逼者组织。”星空开拓者回答。 “装逼者？”众人疑惑。 “不错！如果说面壁者，终究还是照着他心里的长远想法进行规划实施，但在高端文明眼中，一览无余。而装逼者则可能完全随机，将个人的不可预测发挥到极致，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装逼。”星空开拓者解释。 “所谓无招胜有招，没有招你咋破？你咋破？嘿！你没法破！”有人拍案叫绝。 第三十三章 电影(中) 人人都有资格装逼，都有权力装逼。我们将永远扞卫人们装逼的权力。——装逼者语录。 电影开场大约10来分钟，已经点出了主要矛盾。现场大多数人都能看懂，因为他们本就是装逼者或者面壁者中的一员。但对于其他人，比如郭家的人等就看的一头雾水。 而对陆叁叁来说，更有恍然大悟之感。她早就疑惑，为何会有如此搞笑的组织，那些面壁者装逼者怎么会真的存在？还有什么法案？如今看来答案就在这里了。 这个电影是面壁者拍的，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票房，也不是为了转型，而是某种更为隐晦的大声疾呼。当然，电影肯定有艺术加工，真实的未来学讨论显然也不会如此简单，但其内核应该不会变，其潜藏的危机应该不会变。 电影继续，镜头一转，面壁者和装逼者的成立意向文件放在案桌上，一只胖乎乎的手伸出来，签下“同意”二字。底下响起一阵掌声。 镜头再转，来到一间会议室，十几位面容英俊的青年男女围坐一起，墙壁上ppt写着硕大的“面壁”二字。 “各位的面壁计划我都收录了，”中间一人开口，“但眼下的面壁者法案没有多少资源能给你们挥霍，你们这些方案……只有一个能先实行起来。” “哪一个？”众人问。 “那就是由我们北海派提出的增援未来计划，将最能打的科学家提前进行冬眠，未来为可能出现的空间站争斗，提供战力。”中间这人回答，“你们能做的事，就是提前锻炼，变得能打。” “凭什么？”有人不服，“恕我直言，就算是未来，能上空间站的最低也得是教授级别。这种级别的人怎么可能通过打架来解决矛盾？” “怎么不会？”北海派成员反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空间就这么点，仪器就这些，指不定就有抢夺实验资源的可能。届时谁拳头大，谁就有理，你总不会想报警吧？警察得坐火箭上来调停。” “然而再怎么说，你这只是一个很边缘的提案。对于面对整体的入侵威胁，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战略战术价值。除非你真的打算在苏醒来的一刻，用拳头打爆舰长，然后抢夺指挥权，然后逃跑。”有人直接点出本质。 但北海派的人却没有回避：“我是否会在那一刻逃跑，那需要我在那一刻结合看到的听到的，分析出结果后，才能判断。逃跑也不一定是错误的选择！” 一阵沉默，突然有人问：“我们现在有辐射派的推进方案吗？” “没有。”众人都回答，然后一起转头看北海派的成员。 北海派成员只是笑了笑：“我们并不会完全复制小说《三体》中章北海的行动模式，但不可否认我们的提案和他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正因如此，我们取名北海派。但也许，这个名字也可能是误导呢？” “我仍然必须要提醒你，现在没有人研究辐射推进，也许在远未来，辐射推进确实更合适，但这离我们还很遥远。另外，我们的危机源于少数人的梦境，我们不可能通过这个来说服别人放弃工质推进，你杀光所有人都没有用。” “我知道。” 中间这人总结：“说到底，我们现在几乎动用不了什么资源，只能做点理论研究，然后就提升一下自己。” 突然，洗脑派的成员接口：“资源的话，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可以吸引民间资本。” “但我们所有的计划回报率都极低，时间极长，从几十年到几百年，风险也极高，哪个资本愿意入住？除非你骗投资。”有人反驳。 “如果我拿出冬眠技术、思想钢印、基因人类等技术，那些世家大亨也不会心动吗？”洗脑派回答。 “这听着都很科幻，而且通常都是邪恶的组织才会用。”有人嘲讽。 “世家大亨不是傻子，这事明显不合法，一旦查出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办法总是有的，关键是敢不敢往这个方向走。比如我们尝试基因技术，优生优育，人工筛选，甚至克隆。说更简单点，一个大佬想要一个儿子，可以到我这里来买，我能保证这儿子必定是天才，没有疾病，体质优秀，甚至性格也可以大致估摸出来。这比他自己费尽生一个，岂不是更好么？” “从游戏的角度，是自建号和买一个号的区别？”有人问。 “那你这得把人圈起来养，和养猪场似的。这中间大量人伦实验，足以让你枪毙八百回。”中间这人摇头否定。 洗脑派成员不由冷笑：“我们既然当了面壁者，还指望人类给我们歌功颂德吗？哪个面壁者能被人理解？被石头砸死都算是死的舒服的。” 面壁者会议最终不欢而散，走出大楼，外面骄阳似火烈日当空，远处传来蝉鸣鸟叫，路边的土狗耷拉这脑袋喘气，一切又那么的平常。刚刚一堆宏伟计划，在这一片祥和面前，显得格外可笑。 而在面壁者这边停滞不前的时候，装逼者那边却是蒸蒸日上，他们人员壮大，他们到处装逼。 镜头没有具体拍什么大事，仅仅只是拍装逼者们的日常出行，大家就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身后大多跟着机器人，衣着怪异，举止怪异，才华横溢。抽一双筷子都要抛接一下，拿笔写字得先转一下笔，摘下帽子都得随手飞到架子上，脱穿衣服往往幅度巨大还伴随转圈。 在一个路边摊上，面壁者北海派成员和装逼者no.1聊天，周围人来人往，两人都在喝豆浆。只是一个人在正经的喝，另一个托着一个烧瓶喝。就是那种化学实验的，下端球形的玻璃烧瓶。 “我用红酒杯，人说我崇洋媚外，我用青花瓷，人说我侮辱传统。所以我只能用烧瓶喝。”装逼者解释道。 “你们整天就不干正事的吗？”面壁者摇头。 “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正事。” “和你说一下吧，冬眠技术有所突破了。不过眼下的技术，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冬眠。通过药物和器材，让你睡一个冬天，然后必须醒来，再睡一个夏天，一年睡6个月，分两次，和熊差不多。”面壁者开口。 “这其实也不错，至少不至于完全脱离社会，寿命又延长了一倍。”装逼者表示肯定。 “寿命是否真的延长，眼下还没人能保证，”面壁者回答，“至少要等大批冬眠者的实验结果出来后，才能肯定。而这个结果，可能要一百多年。” “这冬眠多少人抢着做？很贵的吧？” “眼下没有对外公布，上层规定只有面壁者和少数特殊人员有资格冬眠。” “没有对外公布？那你还在大街上这么说出来？” “没事，没有人会相信。特别是说话对象是一个用烧瓶和豆浆的人的时候。” “看，这就是装逼的好处，随便说都不怕人听，”装逼者反而很自豪，“下次你也可以试试用烧瓶喝，体验很新奇。” 面壁者沉默片刻，接着往下说：“关于冬眠，上层给了你们两个名额。” “我们不需要。”装逼者回答。 “好吧。那这两个名额就拿来卖了。” “呵呵，”装逼者摇头苦笑，“都以为，未来肯定比现在更好么？” “毕竟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对于有钱人来说，未来肯定比现在好。”面壁者随口回答。 “但未来外星人入侵，他们多半又要想念现在了。”装逼者回答。 “我也是要冬眠的。”面壁者回答。 “增援未来吗？”装逼者皱眉思考，“但现在大家都看过《三体》，你真的还能逃跑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我要逃跑？”面壁者回答，“我是坚定的胜利主义者，我坚信在任何情况下，人类必胜！” “这不合逻辑。”装逼者摇头。 “我不擅长政工教育，如果你是我手下士兵，说出这句话，我一定胖揍你。顺带一提，我的功夫已经达到天权境，”面壁者回答，“你大可以用上你的机械臂和机器人，我们切磋一番。” “好啊。”装逼者放下烧瓶，认真起来。 面壁者想起什么，急忙补上一句：“你的机器人里没有散弹枪吧？” “放心吧，这种明显不合法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可能随便亮出来。” 第三十四章 电影(下) 有人认为装逼者也是什么人类的悲歌，这可就不太确切了。毕竟装逼者自己可都是乐在其中的。——装逼者语录。 镜头一转，面壁者和装逼者两人已经来到一家武馆里，两人面对而立，中间站着裁判，边上十几个武馆弟子坐着围观。 这大概是最奇怪的比武方式，一方赤手空拳，一方身上环绕四个机械臂，脚边还跟着一个机器人。这要是现实中，按照什么样的规则比试，估计都得研究半天。按照人类搏击竞技的规则？还是按照机器人比赛规则？ 但由于是电影，这方面一带而过。裁判唯一的作用，就是喊：“开始！” 面壁者双手抱拳，装逼者六手抱拳。然后面壁者当即摆出咏春的姿势，飞速进步出招。 “出网！”装逼者一声大喝。身边机器人顿时发射大网，这速度和范围根本避无可避，面壁者当即被网个正着。 但面壁者临危不乱，脚下依然滑步向前，双手拉扯网子，但短时间内似乎扯不掉。 “放电！”嗖嗖嗖，机器人又射出几根电线，搭在网子上，一时间电弧闪烁，啪啪作响。 面壁者被电的浑身哆嗦，然后倒地不起…… 周围一阵沉默，显然这种对决是不公平的。除非武功强悍到可以隔空发波，或者真气护体的地步，否则什么功夫都是无解。 现实中挨这一电，估计半天爬不起来。电影中为了艺术效果的关系，只要扶起来，面壁者又是神采奕奕。 “好，不愧是装逼者。”面壁者开口，“但一局的胜负具有偶然性，我们再来。” “你还要再来吗？你不会以为我的网子和电击枪只有一发吧？”装逼者反问。 “哈哈哈哈，”面壁者笑，“我当然不是莽夫，但只需要多穿几件衣服就行。” 于是镜头一转，一个穿了好几件棉衣的人面壁者站在他面前，手上戴绝缘手套，脚踩绝缘鞋，头戴摩托车头盔，然后摆出咏春姿势。 裁判开口：“第二局，开始！” “出网！”又一张大网罩过来，面壁者依照老办法应对，此时他防御颇高，根本不惧。 装逼者自然也知道电击对他没用了，但求网子限制一下他的行动范围。然后亲自上前，口中大喊：“六臂连换拳！” 顿时，机械臂得到指令，开始朝前方疯狂出拳。再加上他自己的两只手，前方的拳头仿佛雨点一般。 面壁者毫不畏惧，双手也以快拳对攻，两只手与六只手，一阵噼里啪啦，一时间居然不相上下。但面壁者的腿也没闲着，一脚一脚的猛踢对方。装逼者论身手，显然差距不小，顿时被踢的连连后退。 随后，面壁者抓住对方的机械臂，用力一抖，装逼者居然站立不稳。这些机械臂虽然灵活，但终究是按照程序行动，比之人手出招，更加死板机械。 然后面壁者栖身上前，抓着对方的机械臂，使出一个过肩摔。装逼者无可化解，被摔了个结实。 “好，这局是我输了，”装逼者回答，“我们一胜一负，再来最后一局。” “还要继续吗？你的身手远逊于我，在电击无用的情况下，再来几局也是一样的。”面壁者回答。 “呵呵，这不一定。” 双方再度站定，裁判再喊开始。而这一次，装逼者直接骑上自己的机器人，开始满场乱窜。面壁者微微一愣：“你想消耗我的体力？虽然穿棉衣难受了一些，但平时负重跑十几公里都是常事，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机器人直线速度虽快，但奈何场地不大，面壁者几步追上，抓住一只机械臂，故技重施，一个背摔…… 不了对方眼疾手快，瞬间脱离手臂接口。一个背摔，只摔倒一只机械臂。而装逼者反而趁机又拉开距离。 面壁者再追，几步又逼到角落，再抓一个机械臂……如此又往复三次，装逼者身上所有的机械臂都被拔了干净。看着终于是正常了一些。 而面壁者依然行动敏捷，体力充沛。只是终究是穿着棉衣，汗水不免湿透了后背。 装逼者终于不再躲避，从机器人身上下来，居然反过来迎了上去。 “哦？终于要面对我了吗？”面壁者冷笑，双手一顿猛锤，实力上的差距，让装逼者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片刻被打的鼻青脸肿。 “电击！”装逼者突然大喊。 原来机器人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面壁者身后，此时面壁者汗透棉衣，已经不具备绝缘效果。 面壁者此时要闪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装逼者。背后一阵电花闪过，两人同时抽搐，然后一起倒下…… 裁判大声宣布：“平局！”边上的弟子认真鼓掌，表示精彩。而两个当事人，还在台上抽搐…… 从比赛场馆回来，面壁者开始认真反思自己的战术，他开始寻找各派武功，博采众家之长。更关键的在于，他试图另创出适合空间站这种特殊环境的功夫。这种功夫为失重环境下而生，其发力技巧与地面上所有技巧截然不同。 越研究越发现，地面格斗技巧在失重条件下，只有少部分的借鉴意义。所谓力从地起，很多招数到了天上只能发半招，威力大减，而且往往不易收招。如是拳击这种左右横跳的步伐，可能刚跳一下，人就顶到天花板上去了。 为此，面壁者只能潜入水下练功，同时还拍摄视频，回头认真研究分析。 同时，兵器的开发也不会拉下。空间站上，枪械肯定会被禁止，内部开枪威力太大，弄不好把舱壁给打漏了。而至于刀剑等冷兵器，除了水果刀以外，其他也不可能让你带上去。但防护服则不同。 一定意义上，防护服可以兼代盔甲的高防御力，失重条件下，厚一点反而更好。质量更大，惯性更大，一拳上来也更疼。而一旦别国交涉，也可以用我们做实验需要高级别防护服来搪塞。 同时防护服内还可以设置小机关，太空中什么都缺，但估计电不缺。里面完全可以内置诸多高压电极，作战之时还有魔法攻击。 到了这个地步，面壁者声称在地球上已经研发不出什么新东西了，只能等以后在空间站上继续研究。上层同意了，并让他进入冬眠，开始执行增援未来计划。 最开始的时候，冬眠技术不发达，他仍然不得不每年醒来一段时间。但大约十来年后，技术开始成熟，这位面壁者就一直沉睡了下去。 时间跳转，转眼已经是两百年后。 人类的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太空中甚至有了自己的国度，被称为星舰国际特殊群体。庞大的空间站围绕木星轨道运转，脱离地球太远，很自然的形成了新的国家。 这天，沉睡了两百年的面壁者终于被唤醒，勉强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你好，面壁者北海1号，”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向他敬礼，“向前辈问号。” “别这么说，您的实际年龄比我长的多。”北海1号回答。 “您来自两个世纪之前，叫你一声前辈，也是应该的。” 北海1号看着窗外硕大的木星，不时飞来飞去的太空船，不免有些出神。 “人类目前的成就还不错吧？”老头过来感慨，“虽然我们的理论物理学没什么突破，甚至我们的飞船还是工质推进的飞船。但我们仍然造出了木星基地。” 北海1号：“……” “不用太遗憾，毕竟这里没有外星人入侵地球。我们按部就班的发展，很正常。至于理论物理学，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突破。”老头笑了笑。 “当初我记得，因为有人做梦的关系，得出有外星人入侵的可能性。也进而产生面壁者组织和装逼者组织。”北海1号问。 “那已经证明就是做梦而已，”老头回答，“两百年了，没有人入侵，我们也没有观测到任何异常，还不能证明吗？我们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浪费时间。” “至于装逼者，”老头接着说，“如今，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 “哦？” “首先我肯定装逼者做出的贡献，他们闪耀的才华和可怕的行动力，为星舰国际奠定了基础。然而星舰国际发展至今，装逼人已经成为了发展的障碍，”老头回答，“你应该接触过装逼者，如果任其发展，你觉得会是什么样？” “无法想象。”北海1号回答。 “我来告诉你，装逼者由于没人看他们装逼，他就逼我们看。我们不看，他们就打我们。”老头义愤填膺。 北海1号：“……” “我们只是一些科学家，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如今只有唤醒你，毕竟两百年来，你是最能打的面壁者了。”老头诉苦。 “这恐怕……”北海1号有些犹豫，“我毕竟是两个世纪之前的人，不论是装逼者还是你们，我都很陌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老头回答，“你也可以去和装逼者交流，然后用你自己的想法来判断，谁才是正确的。” “好，那我该去哪里？” “自然选择号。” 北海1号怔了怔：“这个名字……恕我直言一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现在没有外星人进攻地球，你还能跑路不成？何况都是工质飞船，没有前进四，只有前进三。”老头很放心。 “好，那我去了。” “等等，把这件铠甲戴上，这是你当年的设计。”老头从不知哪里摸出来。北海1号点点头，穿上。 乘着小型飞艇，一路来到星舰上。而星舰上，一众装逼者已经等在那边，在狭长的走廊中，一个装逼者漂浮在中间：“你就是最能打的面壁者吗？” “不敢。”北海1号回答。 “呵呵，想见我们舰长，先过我这关。我乃是追风神腿，腿法迅捷，控制精妙……” 北海1号上前一巴掌，将其呼翻在地。继续往前…… “你能闯过第一关，算你有点……” 北海1号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到墙壁上。继续往前…… “你……”砰！北海1号一拳上前，对方飞出二十米，被下一个人接着。 只听下一个人怒喝：“你为什么打我们的清洁工？” 北海1号冷笑：“星舰之上，还有清洁工这种职位？不要诓我。” “哈哈哈……”突然，一阵女声狂笑传来，三个特别装逼的人从上方舱室直飘下来，从他们的服装来看，中间一人似乎就是舰长。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自然选择号的舰长，装逼延续，”女舰长伸手介绍边上，“而这两位，是我自己研制的智能机器人。” 说话间，女舰长背后刷刷刷弹出八只机械臂，而两个机器人背后更是夸张，弹出16只机械臂。 女舰长笑：“当年我的先祖装逼者no.1和你比拼拳术，最终只是平手，甚为遗憾。事后，他发愤图强，认真钻研，终于研究出这46只胳膊连环快拳的技术，看看今时今日，你的咏春还能不能接下！” 北海1号：“……” “啊打打打打打！”女舰长不多废话，飞身扑上，身边两个机器人各自占据方位，开始连环出拳。 北海1号大喝一声，全身电光爆长，抽得空隙，飞速拉开距离。然后从腰间甩出两根裸铜线，左右手各甩一根，瞬间卷住了两个机器人，一时间电光四射，两个机器人瞬间就瘫倒在地。 “你卑鄙！”女舰长骂道。 “你46只手，还骂我卑鄙？”北海1号反驳。 “哼！你以为只有你有电击吗？”女舰长双手一震，掌心呲呲作响。 北海1号不甘示弱，也是双掌齐出。两人掌力相交，居然黏在一起，然后周围电光大作，开始比拼电压！ 此时，背景音乐逐渐激昂！飙飞的电弧击打到周边舱室，周围船员无人敢上前。而这两人头发根根直竖，龇牙咧嘴，似有烧焦的味道飘出来，明显都在咬牙坚持。 “你这初代的防护盔甲，如何是我的对手？我这已经不知道经历多少代的改良了！”女舰长大喝。 北海1号咬牙不理。 “我的电压，在你之上！”女舰长豪迈咆哮。 “但你的电阻，在我之下！”北海1号也咆哮。 “什，什么？”女舰长仿佛如梦初醒，但已经来不及，终于一阵抽搐之后，倒地不起，嘴里冒着烟。激昂的音乐也终于开始舒缓了。 “你，为什么，你的电阻……”女舰长颤抖着问。 “我的武功博采众家之长，其中就有汉高祖流传的拳法，被称为——高祖（阻）长拳。” 噗通，女舰长昏厥，再起不能。 边上士兵急忙过来试图搀扶，却被北海1号拦住：“现在，舰长倒地，我才是舰长。我下令，自然选择，前进三！” “啊这……” “听到没有？”北海1号亮出了拳头。 “是！” 第三十五章 对爸爸摊牌 看人装逼也要有耐心，特别是面对准备了超长年限的装逼者，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装逼者如是说。 电影到飞船前进三就差不多结束了，最后的镜头给了飞船离去的画面。然后就开始放演职人员表了。 观众们仍然一片安静，似乎还在被震撼着，回想电影放了什么？似乎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什么高祖长拳…… 必须承认的是，这电影是有一定门槛的，有一定科幻阅读量的、或者有相当科学知识储备的人，观看体验会更好一些。剧情从表面上有一种荒诞感，但在一些奇怪的细节上，却非常硬核。 比如在北海1号研究的空间站功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有几招还认真写了发力技巧，后续的连招和应对之法。虽然在电影里只是放在桌子上的图文背景，但仔细看会觉得非常硬核。 再比如，那些装逼者的机器人。这些显然不是特效，而全都是实体拍摄。甚至这些机器人现在还在边上排着队，于电影里的相比几乎毫无差别。如此硬核的技术大佬拍摄的科幻剧，又有谁能敢在技术层面提出质疑？ 而至于电影的内核，对于圈外人士可能就图一乐了，也许就当一个搞笑电影，也许会认为是《三体》同人。不过对于圈内人士，至少对装逼者和面壁者有所了解的人来说，这电影可就有的解读了。 首先，电影开头就点出了人类的危机，从梦境中接触到高端文明，为了应对而成立面壁者和装逼者组织。这个与目前的现实可以对应上，那么电影中的那些计划多半也是真的，特别是增援未来计划。 面壁者不是一般组织，他们总不会是为了进军影视行业，或者纯粹的娱乐大众吧？这其中必然有深远的目的。但会是什么呢？给普罗大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还是拿着电影骗投资？ 短时间内陆叁叁也想不出来，不过眼下的现实问题，却还有待解决。 那就是血缘的问题！郭家全家没有血缘的问题，以及她不是她爸亲生的问题。 这次的计划本来是要把人聚在一起，然后疯狂谜语人，吓到他们出现破绽的。眼下电影放完了，这时候再说谜语，还来得及吗？ 说起来，电影中真的有适合谜语的地方吗？难道说郭家的人还参与了增援未来计划？难道说他们很能打？不太可能，要是真那么能打，也不至于被人揪掉腋毛了。 那么电影中就只有一条支线有所对应了，就是那个面壁者中的洗脑派提出的战略，疑似把人圈养出来，然后完全的优生优育，最后将其中最优秀的孩子，卖给世家大佬？ 可是这也不对啊！不说别人，自己从记事起就是在家里的，没有什么孤儿院或者实验室的经历。还是说在自己一两岁的时候，就是在实验室里的？结果被筛选掉了？然后就送给我爹抚养？伪装成自己亲生的？然后我爹懒得换名字，就用实验编号，取了一个陆叁叁？ 可也不对啊！我自信自己不论颜值还是智力，至少比平均水平略强一些，毕竟从小到大的第一名不是白得的。凭什么在一两岁的时候，就把我筛选掉啊？难道其他实验员真的三岁背唐诗，五岁微积分的地步吗？ 自己要是留在那个实验室里，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自己一定应该是很值钱的一批。没道理扔给一个不是特别能干的父亲吧？ “嘿，他们说要给电影评价了。你给几分？”老爸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我想想。”陆叁叁下意识拿出手机，看到有评分，就随便写：“特效爆炸，立意深远，剧情吊爆，5分满分。” 写完看看别人的评论，才发现大多数只给了三分或四分，有些只给了一分。大呼剧情不合逻辑，表示看不懂等等。貌似只有她一个给了5分。 爸爸看了她的打分，不由笑了笑：“你喜欢这种电影？” “我真的觉得挺好的啊！”陆叁叁回答，“当然也有一些缺陷，比如最后北海1号逃跑，要是能把后果也拍出来就好了。比如他刚刚跑掉，外星人就真的入侵了，然后狠狠的摧毁了木星基地，他的逃跑反而保存了人类的战舰。” 爸爸笑着回答：“这样北海1号直接变成英雄了？” “难道他现在不是英雄吗？”陆叁叁不同意，“他的逃跑并不是怕死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看到了真正的威胁，以及人类必败这个前提。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周围人都看过来，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讨论剧情，陆叁叁很快闭上了嘴，显得有些尴尬。 前排的北海3号不由回头解释：“事实上我们拍的时候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为什么？” “一方面感觉时机太巧，前面铺垫不够，剧情编排上不合适。另一方面，现实中也看不到这些威胁，所以……”北海3号笑了笑。 陆叁叁恍然。一般的作品多半会把后果呈现给观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现实中太过理想，但作品中多半都能如此。但如果是某一个争议举动，由作者强制给出一个善或恶的后果，则难免会有不少读者反对。 《面壁者大战装逼人》这部电影中，北海1号逃跑了。后续如果外星人很快过来，并打爆了地球人，那么他的逃离就是正确的。但如果后续几百年还是没有外星人来，或者外星人来了，但他们非常友好。那么他的逃离无疑存在巨大争议。 电影没有给出后果，原因是现实中也不知道后果。但面壁者的战术已经摆了出来，他们将其拍成电影，然后交由天下人评判。 “走啦走了。”爸爸看她呆了很久，不由催促。 陆叁叁还在发呆，不过身子动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别人说些什么她也能随口应付。沈队和36号似乎跟踪郭家的人去了，而陆叁叁则陪着自己的父亲往外走，片刻已经来到了街道上。 “怎么了？还在想电影的事情呢？”爸爸笑着问。 “恩，”陆叁叁点头，转而问，“爸爸，你觉得北海1号做的对还是不对？” “这哪儿知道啊？”爸爸摇头，“不过他是主角，应该是对的。” 陆叁叁接口：“一定要分析的话，或许可以从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两个角度分析。程序的话，他肯定是非正义的。但结果的话，由于我们不知道结果，所以……” 爸爸看着女儿，突然觉得她可爱，不由摸摸她的头。 陆叁叁转头看他，那种溺爱的眼神和表情不会作假，几十年的感情和习惯都不会作假。她突然觉得，直接问清楚会是最好的选择。 “爸，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陆叁叁犹豫片刻，使用这种开头。 “还来这一套？”爸爸笑了笑，“不当讲。” “我还没讲呢，你怎么知道不当讲？”陆叁叁不满。 “你现在年纪轻，年轻气盛，你觉得有可讲可不讲的事情的时候，最好都不要讲，”爸爸开始忠告，“还有啊，这种句式开头，通常后面都不是什么好话。一般领导听见，瞬间就气氛紧张起来了。” 陆叁叁被这么一说，倒也失了讲的兴致，只是随意的“哦”了一声。 “想讲什么，讲吧。和爸爸无所谓。” “我是你亲生的吗？”陆叁叁尽可能用半开玩笑的口气问。 爸爸一愣，然后哑然失笑：“你整天在想些什么呢？” “知道郭勇他们家的情况吗？”陆叁叁问，“他们说我拔了他们的毛，确实是真的。经过dna检验，他们家所有人和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爸爸脸色微变，一时间不敢回答。 “奇怪吧？爸爸，你遇到过这种事情吗？”陆叁叁问。 爸爸闭口不言，看着陆叁叁，眼神中多了一丝警惕。 “唉，”陆叁叁叹了口气，“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这个事。但……我觉得我有权知道真相吧？” 突然，爸爸掏出手机，开始接电话：“喂？啊是你啊！啊好久不见……”一边接一边远离陆叁叁。 陆叁叁站在原地发呆。她没听到有手机铃声，这个电话大概率是假的。但她没有上去拆穿他，或许大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 挂断电话，老爸一脸歉意的过来：“哎呀，老同学突然降临，我要去机场接他。那个，现在就要走……” “恩，去吧。”陆叁叁笑了笑。 突然，陆叁叁的手机也响了。拿起一看，却是闺蜜打来的：“喂？叁叁吗？我发你消息你都不回啊？” “什么？”陆叁叁惊讶，“郭家的案子有进展了？” “啥？啥？”闺蜜惶恐。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警局来。”陆叁叁回答。 “啊？什么？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闺蜜疑惑。 “恩……恩……好的……恩……放心，真相只有一个。”陆叁叁回答。 闺蜜：“……” “好的，先挂了。”陆叁叁挂上电话。 父女两对视片刻，一时间都有些尴尬。良久，爸爸点点头：“我去接老同学了。” “好的，”陆叁叁点头，“路上小心，爸。” 老爸上前，郑重的握了握陆叁叁的手，然后转身离去。而陆叁叁则拿起电话：“喂，是我啦……刚刚是这样的……” 第三十六章 黄油制作中 如果一局游戏，我的国土上民生富足，幸福安康，同时又兵强马壮，那么我将出兵征讨，大杀特杀！——frl宣言。 陆叁叁回到了自己宿舍，事情想清楚之后，反而心态坦然。日子还得照样过，上学放学一天过去，然后循环往复。 老爸不想说，那就先给他点时间。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最终不论结果是什么，老爸终究还是老爸。这也是老爸离去之时，她仍然愿意叫他一声爸的原因，算是给他一点安心。 除非最后查到真相，现在的老爸是杀死她亲爹的杀父仇人之类，然后故意养育她，再引出什么惊天阴谋，但这也未免过于狗血，相信在现实中出现的概率极低。 当然她还有另一个突破口，那就是找她妈妈。但相比爸爸，妈妈的情绪化更严重一些。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旦妈妈大哭大闹，大骂大叫，该如何收场。还是先等等吧。 点开专业的装逼聊天群，终于可以好好的看看他们是如何装逼的了。今天电影播完，有人已经全程录屏，然后放在群里供大家围观。当然这种行为属于传播盗版，但……恩……盗版也是有其存在的价值的。 然后装逼者们对电影讨论自然五花八门，其中星空开拓者还出来介绍一些拍摄情况，放出了不少花絮。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不得外传的。 有人不免问出一个基本问题：“真的有外星人吗？” 对此，星空开拓者回答：“有没有外星人现在没人能回答，这也是电影最后也没有外星人出来的原因。” 有人接口：“我们可能这辈子看不见外星人，但却研究如何对外星人装逼。” “是啊，这个课题本身就很装逼。” “现代人看不懂，但未来人回看历史，他们会理解我们，会惊叹我们。我们的装逼，穿越了时间，我们是对未来人装逼！” “好！”群内一阵刷屏，大家似乎心情激动。 “那现在冬眠技术也有了吗？” “这方面我也不了解，”星空开拓者回答，“我只是客串拍戏，他们并不会把什么都告诉我。” “面壁者真的这么能打吗？” “面壁者真的很能打，而且他们不怎么会拍戏，收力不是特别及时。而我为了装逼，忍住不喊疼，结果差点被打进医院。”星空开拓者心有余悸，“我这一把老骨头啊。”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几个身手较好的装逼者，表示下次拍戏让他们来。 突然，宇宙诸葛进来插一句：“都在这吹逼呢？你们装的逼呢？” 然后群内一片死寂，陆叁叁差点以为全体禁言了，但仔细一看并没有。 “二维编排者，你在摸鱼呢？你这么多天画了几张啊？”宇宙诸葛点名，“你也被称为画师吗？看我画的都比你好。” 说完，宇宙诸葛就贴出了两张色图。无法形容，总之很色。 “你，你这两张也很普通而已。”二维编排者终于冒出来。然后以非常专业的角度提出意见，什么构图、配色、比例，以及和剧情相关性和人设问题等等…… 双方进行激烈的讨论，其他人偶尔插嘴，这两张图也经历了十几次的大改小改。终于在完结之时，依旧无法形容，但是更色。 “琵琶手呢？你在摸鱼呢？我让你搞的bgm呢？”宇宙诸葛又点名，“你也被称之为乐师吗？看我弄的bgm都比你好！” 随后贴出一端音乐。 琵琶手震怒，当即出来反驳…… “黑客呢？你也摸鱼呢？我让你写的程序呢？”宇宙诸葛又点名，“你也被称之为程序员吗？看我写一段你看看。” “诸葛村夫！”黑客跳出来怒骂…… 陆叁叁惊叹的看着这些高手过招，不过几次之后，她也看出一些端倪。想叫这些人一起干活确实不容易，但宇宙诸葛擅长激将，他自己似乎什么都会一点，然后用自己的作品来达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装逼者可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就算你花钱让他办事，也不见得多认真。恰饭的东西只要能恰到饭，并不见得会花多少心思上去，甚至可能想尽办法偷懒。但被激了就不同了，装逼者就算没钱，甚至倒贴也要装完这个逼。 “我丝毫不怀疑我们中优秀的艺术家，不论技术水平和鉴赏能力都远在我之上，”宇宙诸葛开始总结，“但我们中大多数人仍然还在走平庸的路子，甚至仍然简单的认为，脱光了就是色。” “肤浅！脱了衣服，大同小异，甚至千篇一律。穿上衣服，才是千姿百态，百媚千娇。”宇宙诸葛接着说。 “其实这个我们也懂啊？”有人回应。 “你们确实懂，但你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进而没有将这一点合理的运用到艺术当中。”诸葛又问，“人为什么要穿衣服？” “难道是为了瑟瑟？”有人诧异。 “对！更确切的说是为了美！为了艺术！”诸葛回答，“假设一个问题，现在有一批外星人，以他们的视角看人类，他们会觉得裸体人类好看还是穿着衣服的人类好看？” “这恐怕要看外星人他们的文化习惯。”有人回答。 “好吧，我换个例子。假设一辆跑车，外观流线光滑，结果输油管却突兀的杵在外面，或者车屁股上莫名其妙裂开一条缝，这好看吗？” “这什么破比喻？” “人类不也一样吗？看皮肤多光洁，毛发柔顺，结果……”诸葛回答，“眼下我们的审美是带偏了，因为大家都穿衣服的缘故，所以不穿反而感觉新鲜，反而很兴奋。其实不然，兴奋和好看并不总是合拍的。” “如果一个阅片无数，或者身经百战的老色批，他们的审美才是正常的。有些东西需要唯美，需要意境，需要经历时间的考验，让人反复回味，这才是经典。而不是提上裤子就关掉的小成本电影。” “……”群内又是一阵沉默。 有人又问：“但我们真的不考虑低端市场吗？比如……就有人喜欢不穿的。” “这方面我们可以用多个结局的方式解决，”诸葛回答，“但可以肯定的是，低端的结局一两个差不多了，打完低端结局，玩家差不多该提上裤子，然后玩高端的、优雅的、悲壮的、纯爱的等结局。而这一类结局，必须很多。” “对了，我们现在已经做了几十个人设，但还缺剧情，”诸葛接着说，“我先定个基调，我们的黄油必须一身正气！” 群内惊讶，开始发表情包刷屏。 “玩家有选择不假，玩家也可以体验反派的游戏内容，但反派结局至少给上一个bad end。这代表着我们装逼者就算是制作黄油，也会恪守底线。黄油只是黄而已，它只是尺度更大，但并不邪恶。” 群内众人逐渐信服，表情包继续。 “对了，你们谁会写剧情？由于是多结局，可以有很多人一起写！”诸葛发出邀请。 沉寂了片刻，一时间众人脑洞大开，一个又一个诡异而古怪的剧情跳出来。诸葛默默的记录下来，反正多结局，从穿越古代到遨游太空都可以，一个平行世界能解释一切。 陆叁叁认真的看着，突然她想到前段时间她做的那个梦。那个外星人告诉她，有个日狗文明，最终灭亡了。这似乎可以作为不错的题材。 当即，陆叁叁也在群里说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她也把那个梦解释了一下。 原本日狗文明只是众多脑洞的一个，但当提起梦境之时，星空开拓者亲自开口，直接通过了这个题材。并将日狗文明作为主线考虑。 众人思考的方向转换，纷纷思考如何把人设套上去。有人说就照着原版本写，体现投降绝没有好下场，就算变成狗，也只是被日。有人说应该写一个反抗的故事，某只狗狗在被日无数次之后，试图日人。有人说应该写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甚至可以串到套娃星人身上…… 方案一大堆，宇宙诸葛最后发话：“各位所有提出意见的，回去都写一段大纲出来。而至于你，你怎么连编号和代号都没有？” “我是新进来的。”陆叁叁紧张回答。 “唉，新来的，”诸葛似乎颇为遗憾，“本来也想让你写大纲的，但……新来的人还是多看看别人装逼，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也不是新来的吗？”陆叁叁忍不住反驳。 宇宙诸葛笑了笑：“哦？那要不我们比试一番？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我们仍然可以把两个大纲放到群里，有群友投票决定。” 陆叁叁在电脑前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虽然明知道是激将，但还是忍不住拍上两个字：“好啊！” “那么既然是比试，不妨加个彩头，”诸葛接着说，“谁要是赢了，可以获得称号日狗者！” “好难听的名字！”陆叁叁不满。 “没有气势吗？那叫‘日狗者之王’怎么样？或者‘日狗者之王中王’？” “更难听了。”陆叁叁回答。 “那太好了，”诸葛回答，“我们改一下，谁要是输了，谁的称号就改成日狗者之王中王！怎么样？如果我输了，我的宇宙诸葛称号也会改，怎么样？” “好啊！”陆叁叁拍上两个字。 然后就是群内一阵的起哄，刷屏……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清晨，陆叁叁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昨晚弄到很晚睡，脑袋都迷迷糊糊，接起电话也不免有些语气生硬：“谁啊？” “是我，”36号的声音，“日狗者之……” “我还没输呢！”陆叁叁当即跳出来吼。 “好好好，我开个玩笑，”36号笑了笑，然后开始正题，“对了，你抽个时间来警局一趟，郭家的事情有突破了。” 第三十七章 行动 大多涉及文明存亡的作品，若救世成功，则成就英雄，文明复兴；若救世失败，则悲壮无奈，哀痛莫名。但装逼者的作品则大多不同，纵然文明覆灭，逼格仍将永存于宇宙之间。——装逼者黄油之序言第一段。 上午上完课，陆叁叁又急匆匆的往外跑。和闺蜜说了一下，让她帮忙把下午的签到签一下。闺蜜问她要干嘛去？她也就直说警局找她有点事情，边上同学也听见了。 她走后，学生们不免议论纷纷。如今的她可是全校的红人，一举一动都难免有人关注。最近经常去警局，也总有人会看见。于是有人猜她是不是卷入什么大案？有人猜去警局谈恋爱，更有人猜她在暗中保护地球……不论如何，大家纷纷为有如此强大的班长感到骄傲。 闺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间觉得，自己和她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陆叁叁倒是没考虑这些，虽然她经常一心多用，但眼下需要她考虑的事情也有点多。一边还得编排一个又黄又日狗的剧情，一边还得考虑现实的血缘问题。 一路来到警局内，熟门熟路到会议室等着。片刻，沈队长、36号和他老婆37号陆续进来。总共就四个人，开始开会。 “开始之前，我先说一下，”沈队长一边摸着笔记本，一边转头看陆叁叁，“既然你已经介入到这个地步了，同时你也已经是在编装逼者了，那我以后就不把你当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来看待了。” “恩恩。”陆叁叁点头。 “你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吗？”沈队多问一句。 陆叁叁茫然片刻，然后摇头。 “唉！”沈队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说，“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在我们看来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位置。而你已经不是了，你是和我们同级别的。” “啊？”陆叁叁惊讶，“那我可以用散弹枪了？” “就算是我，也是不可以用散弹枪的！”沈队忍不住拔高音量，“枪支管理从来都很严格，也不是随便拎着把枪就能到处晃的。” “哦，好的好的。”陆叁叁连连点头。 边上36号插一句：“行了，说正事吧。” 沈队把电脑屏幕转过来：“自电影结束之后，我们悄悄在郭家的四个男人身上，分别安装了窃听器。” 36号补充一句：“是我干的，窃听器也是我自制的。当然，我知道这不合法，侵犯隐私，所以一旦问起来，那我一定当面抵赖。” “这个以后再说，先看内容，我过滤掉了大多数琐碎的废话，直接看重点吧。”沈队抬手按下空格键。 电脑内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滋啦声：“我怀疑有人在针对我们。” “我也有这个感觉，你知道吗？有人把我们全单位的人都拔了一遍毛，我们整个单位连续吐槽了三天。” “我一个光头，还被拔了。第一次是眉毛，眉毛剃了后，还拔我腋毛。” “这事情绝不简单，除了验我们的dna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别的。” “那问题可就大了。” 一阵沉默，良久之后又有声音出来：“向上汇报吧，这事我们做不了主。” “你疯了？这种事情向上报，上面只会觉得我们暴露了，直接把我们除掉才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我们毕竟一大家子人啊。几十号人全杀，那可是大案。” 又是一阵沉默，有人开口：“那这事我们不报吗？如果上面先知道了，那我们知情不报，也不行吧？” “我觉得你们都想太多了，二十多年了，啥事没有。几个神经病过来拔毛而已，又能怎么样？他们最多查出我们没有血缘，然后呢？” “唉，那你的意思我们啥也不干，就干等着？” “大哥，你决定。” “我，我觉得还得观察观察。” “观察？还观察谁？” “拔我毛的人里面，有一个我认识，她是我儿子的同学，她叫陆叁叁。” “那你要怎么观察？” “要不搞点窃听器，给她装上？还得黑她的手机，这我们可没这个能力。” “要不今天先这样，我回去再好好想想。还有大家想做什么行动，一定要通知一声，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行吧，也就只能这样了。” 啪，沈队又拍了一下空格键，音频暂停：“其他内容都没有什么价值了，当然我这音频放这里，你们想听完整的也可以。只是窃听器是伪装成纽扣放他们口袋里的，回家之后他们脱了外套，声音就接收不到了。” 36号转头看向陆叁叁：“看来他们准备把你作为突破口，估计近期内郭大勇就会联系你。” 陆叁叁陷入沉默。 沈队开口：“可能我的建议有些消极，但这事真要是查下去，可能超乎想象。从他们的口中，对方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人彻底消失，而且哪怕全家几十号人，似乎也不是难事。这种程度的能力，可能超出了我们能管的范畴。” “重案组管不了的事，装逼者来管！”36号昂然道。 沈队无奈：“行吧，就知道会这么说。那么眼下该怎么管呢？他们来问的话，你准备以什么样的说辞应对？” “那个，我可能还没和你们说，就是我已经和我爸爸聊过了，”陆叁叁想起什么，急忙开口，“包括我和他没有血缘，也包括郭家的事情。” 众人闻言，不由脸色一变。沈队急问：“那他什么反应？” “他假装接电话，糊弄了过去，然后拍拍我肩膀，走了。”陆叁叁回答。 众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凝重。36号叹息一声：“叁叁，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你下意识的会相信他。但因为他不是我父亲，所以我根本不信他。” 沈队在边上接口：“我知道你的打算，想给他时间，想让他自己说，用这种方式来尽可能保住你们的家庭感情。但你既然给他时间，他所能做的事情就难以估计。” “现在调查她父亲还来得及吗？比如手机通讯记录等等？”36号急忙问。 “他知道警方在调查他的话，一定会做一些处理，但希望还来得及……”沈队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监控大厅。” 众人一路快步来到监控大厅，沈队对着一位职员一阵耳语，片刻，父亲的记录被调出来。手机定位显示，他在家里，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但聊天记录等却是无异常。 “不对！”沈队看出问题，“他的聊天记录全都是没有意义的复读，这是复读软件。” 36号转头问：“你爸平时复读吗？” 陆叁叁尴尬：“不知道，我不怎么和他在群里聊天。” “当场打他电话试试吧？”36号建议。 陆叁叁没有犹豫，然而忙音一片，无人接听。而就在这时，群里，他父亲又复读了一个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父亲不在家里，手机是幌子。当然，仍然有可能是忘带手机，并同时下载一个复读程序玩，但这种解释未免太强行了。 突然，又一阵报警电话进来，接线员接听过后，当即转头：“沈队长，郭大勇失踪了！”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沈队急忙问，“怎么失踪的？” “报警人是他的单位领导，他说单位空调坏了，找他修，怎么都找不到他，打他电话也不接。早上明明来上班了，但是现在却没了。调监控发现他自从进了办公室就没有出来，但进他办公室却发现没有人。”接线员复述情况。 “这会不会只是他偷懒想摸鱼？”边上36号忍不住吐槽。 “不知道，反正他们单位所有人找了他一上午都没有找到，而门口保安都声称他绝对没有出去。最后领导很生气，直接报了警。”接线员回答。 沈队心中不安，下意识回头看了陆叁叁一眼。陆叁叁一怔，意识到什么，双眼不由模糊了一下，还是难以置信。 “根据调查，郭大勇手机就在办公室里。我们要出警吗？”有人问，“说不定只是一个玩笑。” 沈队沉默片刻，却接着下令：“调查郭大仁，郭大义，郭大孝的所在位置，如果他们中谁落单，马上先派人保护。” “是！”一阵键盘声音过后，“郭大仁在棋牌室打牌，郭大义单位开会，只有郭大孝，他在公共厕所拉屎！他落单了！” “马上派一队人，去暗中保护！”沈队下令。 36号一看地点，当即表示：“我记得今天诸葛村夫就在附近，直接让他过去帮忙吧。”说完，当即手上不停，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一队二队，和我走，我们去把郭大勇找出来。三队，去保护郭大孝，出发！”沈队开口下令。 陆叁叁眉头紧锁，下意识的也要跟上了，却被沈队拦住：“要不，你就别去了？” 陆叁叁强行露出一个笑脸：“我没什么，我没那么脆弱。” 第三十八章 一无所获 真的装逼者，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装逼者语录。 真相开始朝着越来越沉重的方向发展了，郭大勇突然失踪，而陆叁叁的父亲也联系不上，甚至动用自动复读软件。最坏考虑，那就是陆有德是知情人，甚至准备杀人灭口。 如果是真的，以后该如何面对父亲？家庭还存不存在？自己还有没有亲人？ 坐在警车上，陆叁叁尽可能不去想这些，边上沈队看得出来，不由和她聊点别的。但作为一心二用的强人，聊天并不能转移她的思维能力，她的身体依旧不停的颤抖。 “要不，还是靠边停车，让她下来吧？”坐在后座的36号也察觉到。 “不用。”陆叁叁断然拒绝。 “眼下断言还早，很多事情还不知道，可能性还有很多，”沈队安慰一句，“你也别太紧张了。” “我知道。” “叁叁，对于机器人这一块，怎么说我也算得上你半个师傅，”36号开口，“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半个师傅。”陆叁叁依然礼数周到。 “行了，前面到了，大家准备下车。”沈队开口打断众人，然后三辆警车闯入单位，下来的人几乎全都荷枪实弹，动静不小。 单位领导当即就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警方这么夸张，只是一个人失踪而已，一般来三五个也就差不多了。这来的兵力足够一个排了。这么大的动静，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 “谁报的案？”沈队已经开口喝问。 “是我是我。”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全是汗，大概是热的。 “带路。” “好，这边请。”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奔郭大勇的办公室。 中年男人一边领路，一边解释：“其实那个……我们报警可能过了一些，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多半他要偷个懒，躲起来故意不接我电话吧？” “你不是说，监控显示，他进了办公室后，再也没有出来，再也找不到他人了吗？”沈队问。 “额……是这样的，”中年男人回答，然后随手一指，“那边就是他的办公室了，他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修理工，一个人一个办公室。有什么坏了，都让他来修。” “我其实认识他。”沈队直接回答。 中年男人一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听说你们空调坏了？”沈队接着问。 “是啊，早上就坏了。以前一直是找他修一下就好了，所以我们也是照老规矩办事，结果今天居然找不到他，领导还生气了。”中年男人无奈。 “你们一个单位的空调，全都坏了？”36号不由听着奇怪，插一句。 “是的，”中年男人回答，“可能不是空调本身的问题，是线路问题吧？”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办公室门口。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靠窗一张办公桌，桌上一台电脑，一堆凌乱的文件，一个一次性杯子里装满了烟头。墙边有柜子，柜子上都是一堆工具，各种型号的起子扳手、万用表电烙铁等等，这在陆叁叁看来不免有些亲切。 靠门口的墙边有一张沙发，上面还有一个枕头和毯子，似乎他还会在这里睡午觉。办公室不大，纵横十来步，眼下进来七八个人，已经显得有些挤。 由于是底楼，窗户加装了铁栅栏，想爬出去是不可能了。就一个门，就这么大的地方，监控看见他进来，没看见他出去，现在人没了，怪事。 “小李，去陪他们调取监控，再看一遍。所有可疑的都给我注意了。”沈队转头下令，然后一个警员当即和他们单位的人商量，然后很快带去了监控室。 剩下的人则对着办公室仔细检查，陆叁叁对那些工具感兴趣，不由多看一会儿。而36号则到处翻找，桌子底下看看，沙发背后摸摸。 “你找什么？”沈队不由问。 “说不定他还在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出去。”36号一边说着，一边把水壶盖子掀开，然后低头认真的往里看。 “你继续，”沈队不再理会，自己坐到了郭大勇的座位上，顺手打开了他的电脑，然后问：“郭大勇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迹象？” “特别的迹象？”中年男人迟疑片刻，“要不我把单位的人都叫来，你一个个问？” “先不用了。”沈队回答，“你在你们单位群里问一下吧，有线索就说，没有就不必了。” “好的。”中年男人当即开始捣鼓手机，片刻他激动起来，“他们说最近有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有人来单位里拔毛。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黑风衣，女的穿白大褂……而且男的行为举止……宛若脑残。” 中年男人忍不住盯着那个拉开抽屉，然后把头几乎埋到抽屉里找人的36号。事实上，他也被拔过毛，只是此时氛围特殊，不敢指认。 36号置若罔闻，抬起头来，终于看到了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于是问：“这里的空调也坏了吗？” “都坏了。”中年男人回答。 “有没有可能，从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爬出去？”36号问。 “这……不可能吧？”中年男人诧异。 “我拆一下试试看。”36号当即顺手拿起工具，拉三张椅子过来叠一下，爬上去就开始拆。 众人没别的事干，只能抬着头看他拆，片刻外壳、过滤网等东西都被拆下来，伴随着一阵灰都拍下来，大家捂鼻子后退…… “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过于狭小，以成年人的体型，想爬进去不太可能。而且周围积灰很大，不像是有人进去过的样子。”36号终于得出正常的结论。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夸他厉害，还是…… “既然拆都拆了，试着帮你们修一下空调吧，”36号手一伸，“把万用表给我。” 陆叁叁仿佛得到指令，当即把柜子上的万用表递上去。36号只拿着两个表棒，在里面戳戳弄弄，而陆叁叁则高举万用表本体，让他可以低头看到。 “我知道了，拿十字起给我。”36号放下万用表。 边上中年男人多少有点常识，不由问：“要断电吗？” “不用，不过是拆一个传感器罢了。”很快，36号从里面拆出了一个黑色的方块。然后把其他东西都装上，拿过遥控器开机，空调果然正常运作，片刻就出来徐徐凉风。 众人不由惊叹。 “这个传感器是受人控制的，只要有需要，他就会坏掉。”36号从凳子上爬下来，拍拍手上的灰，显得很轻松。 “这次真的谢谢你，”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只是没想到郭大勇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是修理工嘛，要是没啥事干，难免领导会有意见，倒也情有可原，”36号只是笑了笑，“有时候我也会这样。” “啊？”陆叁叁好奇，“我记得你不是收房租的嘛。” “是啊，如果某些租客我看不顺眼，他那间屋子难免经常停水停电，我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把一些难缠的租客赶走。”36号随口回答。 众人：“……” “那你能帮我们的空调也修一下吗？”中年男人问。 36号笑了笑：“当然，不过，得加钱！” 突然，沈队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沈队，监控我已经大致看了一下，从早上8点郭大勇进办公室后，确实没有再出来。后来他们进办公室找人，但进去多少人，出来也是多少人，这都没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那就真的怪了，”36号插嘴，“这办公室难道还有密道不成？” “绝对没有！”这次中年男人倒是很肯定。 对讲机内声音接着说：“如果要说唯一的可疑的，就是有一辆白色小车进过办公室，然后又出去了。” 中年男人急忙解释：“那个是我们的小卖部车子，无人的，每天沿着固定路线巡航。办公室开门的话，就会进去一下。” “挺高端的嘛？”沈队终于站起来。 “这个……”中年男人又诧异了，“您不会觉得，郭大勇躲在小车里出来的吧？” “去看看吧。”沈队如此回答。 中年男人无奈，马上又带着大家找，一路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条走廊路堵住了这辆小车。小车检测到前后左右都有人，自动触发语音：“有需要购买饮料、零食、烟的客人，可以自行扫码支付，谢谢。” “这里面能装人吗？”沈队问。 “这小车是我们单位一个大学生搞的，平时除了卖东西，偶尔也能运点货。所以……一定要装人的话，还是可以的。”中年男人无奈回答，一边拉开小车后方的小门，里面空空如也，不过论空间大小，蹲一个人进去似乎可行。 “那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沈队点头，“不过他逃去哪儿了呢？你们的小车能出单位吗？” “不能，只能在单位活动。”中年男人回答，而且急忙补充一句，“我们门卫绝对没有看到他出去，而且周围的围墙都有摄像头，没有拍到任何人翻墙。” 众人又一阵沉默。边上警员戴上手套：“要不我们检查一下，说不定里面有郭大勇的毛发之类。” “不可能，”36号插嘴，“他是光头，连眉毛都没有。” 沈队开口：“继续调监控，把小车从办公室里出来后的路线都找出来，推测他的下车地点。” “这个……”中年男人有些为难，“我们单位的监控也有很多死角，而且郭大勇也非常清楚哪些死角，恐怕很难推断他从哪里下车。” “你们这小车动力也不是很足，带着一个人和不带一个人，速度应该是有所不同的吧？能从这个角度入手吗？”36号又插嘴。 “好办法。”中年男人当即激动。 而沈队更是直接：“把警犬叫来。” 片刻后，一个牵着狗的警官小跑而来，同时，监控那边也传来喜讯：“沈队，小车到一楼厕所附近的时候，有一段在监控外，当它再进入的时候，速度似乎变快了。疑似郭大勇在这里下车了。” “警犬，去闻！”于是一大群内追着一条狗开始到处跑…… 警犬首先追进厕所，闻了闻，然后跳窗户出去。后面训狗的当即跟着跳出去，沈队其次，36号紧随其后，陆叁叁扒着窗户也要往外跳，结果被人拉住。 转头一看，确实37号：“可以了可以了，我们两个女的进男厕所已经很敬业了，不用跟着一起跳窗户。” “好吧。”陆叁叁回头去看，发现他们单位的人也都是出去绕路，没人跳窗户。 汪汪汪！远处，一声声狂吠传来。众人追着声音来到一个花坛深处，而警犬就在原地打转，不时狂吠两声，显得极其不耐烦。 “怎么回事？”中年男人不明所以。 “气味在这里彻底断了。”沈队解释。 “啊？为什么？”中年男人朴实的发问。 沈队往他身后看去，就见他们单位来了一大群人，都是闲着看热闹的：“你们不用工作了吗？” “哦，老板因为空调坏了，热的受不了，就回去了。”中年男人笑着回答。 “拉回正题吧，”36号开口，“气味在这里断了，这没有道理。就算在这里死了被人拖走，也应该有气味。这地面都是草坪，没有挖过，不像是埋在这里的感觉。” “你不要吓我！”中年男人惊恐。 “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吧？”沈队问。 “是的，”中年男人回答，“毕竟一片花坛，没什么可监控的。” “那他能去哪儿？”沈队也不免思索，“再往前几步就有监控了吧？” “是的，前面就是围墙了，围墙上有监控，他如果翻墙，那肯定会被拍到。”中年男人回答。 “外面似乎没什么人住？”沈队问。 “外面都是烂尾楼，没人。”中年男人回答。 “难道监控被黑了？”36号自问自答，“不会，如果能黑监控，他没必要躲在小车里出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极，中年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竟然是郭大勇？ 急忙接听，并按下免提：“喂？”周围警方也当即掏出电子设备。 “喂？听说都在找我？”是郭大勇的声音。 “对啊，你去哪儿了？我都报警了！”中年男人怒音显现。 “我也不知道啊，这事情很邪门。反正我现在在门卫那边。”电话声音传来。 众人当即浩浩荡荡扑到门卫室，果然见郭大勇这个光头正坐着和门卫吹牛逼。36号甚至一把上前，捏住他的脸乱扯一通，得出结论：“没有人皮面具，应该是真人。” “卧槽废话，肯定是真的啊。”郭大勇揉着自己的脸，不由吐槽。 “你去哪儿了？”沈队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啊？”郭大勇如此回答，“我原本在办公室好好地，突然间，我好像做梦一样，来到一个又黑又大的盒子里，有个自称外星人的人和我说着什么。” 陆叁叁不由惊讶：“你也做了这个梦？” “是啊，”郭大勇回答，“不过具体说了啥，我有些记不清了，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居然在马路上？然后我就自己走了回来。顺带一看手机，都是未接电话。” 众人神色诧异，半响不说话。眼前的事情几乎无法用科学解释，外星人的出现反而很合理。 “沈队，局长电话。”边上一个警员地上手机。 沈队皱了皱眉，无奈接上，电话那头痛骂：“你们重案组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啥案子值得你们出动这么多警力？” “那个……有人失踪。”沈队小声解释。 “失踪？多严重的失踪？你们是重案组！”对面接着骂，“这事情完了之后，回来给我写报告！” 嘟嘟嘟……电话被挂上了。沈队黑着脸放下手机，眼下没别的办法，人都找到了，自然没事了：“收队！” 第三十九章 命不久矣 人类必胜！如果人类失败了，那我将重新定义胜利，或者重新定义人类。——坚定的胜利主义者。 一次出动一无所获，对于普通警员来说，倒是松了一口气。出动的时候荷枪实弹，真的是奔着一场硬仗去打的，如今没事那可是轻松了。当然对于本次出动的指挥官来说，则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个失踪案件，说的更小一点，一个员工摸鱼躲了起来而已，不至于让重案组出动的地步。老沈这次明显是小题大做了，而最后甚至查到外星人头上，这简直荒唐。 收队回来后，沈队一个人在局长办公室里，挨了半个多小时的骂。陆叁叁他们就站在门外，里面局长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时传到外面。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被那些神经病给传染了？” “……”沈队似乎没有回答。 “我不怀疑你的责任心，也不否定你的判断力，但是你也稍稍考虑一下现实影响问题！你没看出来吗？这里面是一个局！” “一群人设局而已，估计他们整个单位都在演戏，那些监控录像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而已。最后他回答外星人，就是对你的嘲讽，也是对整个警局的嘲讽。” “这个……”沈队终于开口，“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整个单位都在演戏。” “那你说怎么弄的？”局长反问，“你真的相信外星人？” 沈队再次沉默。 “退一万步说，这个人确实掌握了一些失踪技巧，就像变魔术一样。但他的用途，也最多是上班摸鱼，你没有理由出动这么多人，还查不到。最后他自己出来，同时不想揭露魔术谜底，于是扯谎什么外星人。这也有可能的吧？”局长随口推测。 “但你要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公布了这个技巧，那我们这些把他外星人言论当真的人，岂不是笑话？而且往往这种技巧很普通，可能就是某个地方没想到，结果你们逮不到。回头网上的人一看，我们居然连这都没想到？我们警局颜面何存？这可真的是要遭天下人耻笑的！你明不明白？”局长怒而拍桌。 沈队只能连连点头。 “这种事情，只要不出大事，不要浪费太多精力在上面，不然我们一年到头忙不过来的！” “是。” “行了，类似的案子你不要负责了，先去休假一段时间吧。”局长甩手一挥。 “休假？那太好了，谢谢局长。”沈队倒是突然高兴，朝局长点点了头，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去了。 局长倒是在后面阴晴不定，一时不知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门外，陆叁叁等人当即迎接上去，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原本要安慰的话全都说不出口，该说恭喜吗？ “走吧，换个地方聊。”沈队倒是不在意的一挥手。 片刻后，几人出现在一家咖啡馆，包了一件包房，随便点了几杯水，然后掏出笔记本开始聊正事。 “我们这一路光顾着郭大勇的问题，其实还有三队去保护郭大孝了。”沈队拍出一堆照片，“这是三队在保护的时候，在附近拍摄的可疑照片。” “这么多啊！”陆叁叁惊讶。 36号不由吐槽：“这都是什么可疑照片？不会是有人好奇的看过来一眼，就把他拍下来了吧？” “差不多吧，”沈队回答，“对了，不是说诸葛村夫也去保护他了吗？他有什么成果吗？” “你不也在群里吗？你自己问啊？”36号反问。 “好吧，我来问。”沈队无奈往群里发消息。 片刻，诸葛村夫回复：“此人恐怕命不久矣。” “何以见得？”众人都是一惊，急忙回复。 “没什么，我上去咋呼了他一下，告诉他印堂发黑恐命不久矣，结果他脸色铁青，居然像是信了。我别的不知道，但相信自己命不久矣的人，多半真的命不久矣。”诸葛村夫回答。 众人不由脑补了一下，一身诸葛打扮的人摇着羽扇，对着刚拉完屎出来的人说着神棍言论。 “你没有被打那可真是奇迹。”36号吐槽。 “如果他和我动手？那可真是命不久矣。”诸葛村夫回答。 沈队拉回话题：“他还说了什么？” “一句话没说，就是脸色不太好，”诸葛村夫回答，“你们这边是在弄什么重大案件？” 众人一阵犹豫，在考虑要不要全都告诉他，也算多一个帮手。 不过诸葛村夫马上接话：“算了，我最近忙的很，就不掺和了，你们加油吧。” 放下手机，众人相互对视片刻，还是沈队开口：“我们现在缕一下思路，当我得知郭大勇失踪后，第一反应是你父亲杀人了，但结果却似乎和你父亲无关。郭大勇失踪又出现，应该是他自己做的把戏。” “但我父亲，确确实实是有问题的吧？毕竟……”陆叁叁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先别考虑这么多，就回答一个问题，郭大勇失踪又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郭大勇绝不是泛泛之辈。至少他也可以像他儿子一样，通过某些渠道，获得更高一层的技术。”沈队提问。 众人沉思片刻，36号回答：“可能是一种试探。” “你的意思是……试试我们有多少能力破解他的魔术？”沈队问。 “有这么一层意思，”36号回答，“如果我们破了，那他最多就当做躲起来摸鱼，挨领导几句批评。但如果我们没破，那么他可能要按类似手法杀人了。” “他要杀谁？”陆叁叁问。 “当然是杀知道的太多的人，”36号回答，“可能也包括我们。” 众人倒是都心理素质过硬，这会儿无人害怕，都在认真思考。沈队又问：“那我们该如何破解？” “我们现在不知道他的魔术到底怎么弄的，但监控肯定是关键，他有多次不得不在监控死角办事。我们要做的，把死角补齐了，让他无所遁形。”36号回答。 “短时间要补齐监控，没这么容易，”沈队也皱眉，“我们这些外人，甚至不知道监控死角都在哪里，摄像头还得进货，还得进去安装。” 陆叁叁插一句：“能用无人机吗？” “短时间也许可以，但监控是24小时的，无人机再怎么也持续不了这么久，”36号摇头，“就算轮换，或增加数量，成本也太高了。他可以等几天不动手，我们却不能一直围着他转。” 沈队插一句：“如果他的目标真的是我们，我们这两天最好要有点防范，不要单独行动了。还有衣服穿得普通一点，不要装逼了。” “那不可能。”36号整了整自己黑风衣。 “那我……”陆叁叁想到自己可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的。 “你要不还是回学校住吧，短暂的住两天。”沈队建议。 “好吧。” 说话间，沈队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惊慌的声音：“沈队，你还没休假吧？郭大孝死了！” “什么？”众人都听见了，大惊失色。 “他怎么死的？” “平，平地摔死的。”对方回答似乎有些不自信。 沈队心知电话里说不清楚，当即起身：“我马上过来。” 众人也不二话，当即跟着沈队一路往回赶。路上，36号不免赞叹：“不愧是诸葛先生，料事如神，自叹不如。” 下午3点，众人终于赶回警局。接手沈队工作的人哪里承受的了这等压力，早已满头大汗。 “沈队啊，这事情是邪了门了，暂时是以事故处置，但实际上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说具体的。”沈队开口。 “很简单，他正常的走在路上，周围没有车，也没有人。他前方有两米左右的监控死角，也就两米。他走了进去，再也没从另一头出来。”接手的警官摇头苦笑，“我们已经反复调查很多次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他就走到监控死角，摔死了。” “尸体检查了吗？”沈队问。 “查了，就是摔死的。大量骨折，内脏破裂，血流一地，确实是摔是的。但一般来说，没有十来米摔不出这种症状。可周围根本没有高的建筑啊？” 沈队一怔，一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沈队？你想到什么了？”对方看他表情，不由大为兴奋。 沈队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局长的意思是什么？” “能查就查，查不出来，就照事故处理。他说，平地摔而亡也是有小概率出现的，可能是摔的时候正好触发共振，然后导致摔出三五米高度的效果。” “……”众人一阵沉默。 “那就照事故处理吧。”出乎意料，沈队摇摇头，显得很颓然，似乎已经放弃。 “啊这……”众人疑惑不解，但此时也不便多问。 “我继续休假了。”沈队说完就往外走。 第四十章 连环杀人 装逼者难免会有个人英雄主义情节，但看装逼则显然是集体行为。装逼与看装逼之间不断转化，自然形成高效而完整的体系。——装逼者语录。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咖啡馆的包间里，四个人还在对着笔记本研究着什么。恍惚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于是他们各点了一份炒饭，边吃边聊。 “我们局里的情况就是这样，”沈队吐槽，“我如果休假了，那事情基本都落在了小王身上，他资历水平还比较浅，有事都习惯去问局长。” “那你现在是真的休假了吗？”36号不由问。 “你看我现在像是休假的样子吗？”沈队反问。 “你的意思是，局里……有内鬼？”36号问。 沈队一阵沉默，然后苦笑两声：“郭家的所有关系在资料库里都是正常的，但他们的血缘检测一个对不上。你告诉我有没有内鬼？我都不敢和局长说郭家的事情，不过估计他现在也知道了。” “所以局长让你休假，本质是警告你住手的意思？”36号追问。 “这就不好说了，”沈队回答，“依照时间线来说，录入郭家资料的时候，还是前前任局长的事情，这人眼下都退休了。现任局长知不知道内幕，也不好说。” “但是你现在毕竟是休假状态，你又以什么身份来介入这个案子呢？”36号问，“退一步说，如果现任局长明令禁止你调查，你怎么办？” 沈队一阵皱眉，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叁叁倒是激动起来：“当然是转换成装逼者，拿出装逼者法案，以无敌神探的身份来介入调查！” “多嘴，”36号叹息，“我就是要他自己说出来。” “好吧。”陆叁叁撇了撇嘴。 沈队干咳两声：“我们聊回案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36号却说：“我看你已经有看法了吧？那时候说郭大孝摔死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显不对。” “其实我仔细想想，问题还是挺多的，还是先听听你们的吧。”沈队回答。 一时间大家相互对视，倒是有谦让之意。沈队索性直接点名：“37号，你跟着跑来跑去也半天了，说的话还没十句。你聊聊看法吧？” 37号抬头看了看大家，然后接着低头吃饭。 “我老婆的意思是，你们内鬼的问题可能很严重，”36号接口，“除了你说的信息录入问题之外，还有别的。比如监控死角问题。” 37号抬头又看了看：“恩，监控死角问题。”然后接着吃饭。 36号帮忙解释：“郭大勇能躲到监控死角，那好歹还是在他们单位里，姑且可以解释为他作为修理工的专业素养。但郭大孝死在马路上，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路上的监控死角？” 沈队回答：“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我们内部恐怕也没多少人知道。” 陆叁叁提出假设：“那从技术角度，能否从外部观察，测出监控死角？” “这恐怕误差很大，”36号回答，“从现场来看，中间不过是一个两三米的空档，这恐怕需要特别开发专业机器，还需要经过海量的测试，难道颇大。远不如制作一个无人机，然后偷入监控室，直接偷看显示屏来的容易。” 沈队：“……” “我没干过，我只是推理。”36号回答，“哦不，这是我老婆的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陆叁叁算是懂了，什么叫把逼分给她装。 “那陆叁叁，你有什么意见？”沈队转头又问。 “恩，是这样的，”陆叁叁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我认为无人机是关键，我曾经见过吊着无人机飞跃长江的人，把人吊起来可能并不需要太过高端的技术，堆数量就能解决。” 沈队点点头：“事实上，我也有这个想法，你先接着说。” “顺着这个思路，不论是郭大勇还是郭大孝，都可以得到解释。因为所有的监控都是向下监控，不会抬头看天。只要确切的知道监控死角，那么用无人机凭空把人吊走就很简单，我记得周围正巧都是空旷无人的情况。”陆叁叁回答。 沈队点头同意，但也提出几个问题：“确实可能性很大，但第一，技术问题。以现阶段的无人机水平，想要从马路上直接抓住一个人飞到半空然后摔死，这不太可能。噪音巨大，灵活度也远远不够，但凡是个活人，看见无人机飞过来，无论如何也躲得掉。” “那只能是郭大孝自愿绑上无人机，但控制权却不在他手里，到半空时，无人机松开机关，摔是了。”陆叁叁回答。 沈队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毕竟是他自愿绑上无人机，作为成年人对危险性应该也有所警觉。最终他死了，算自杀？算他杀？算事故？这里有巨大的扯皮空间。就算我们最终成功的把幕后操控者找出来，恐怕也很难定故意杀人罪，他甚至可以说自己点错了。” 36号也不免感叹：“杀人讲究主客观统一，他还得有个杀人动机，而眼下这个方向我们完全不知道。也就是我们努力了半天，最终得出的结论，可能也是事故。最多细节有所不同。” 沈队接着说：“第二，一些细节问题，虽然那些路段人迹罕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一个或多个无人机吊着一个活人，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目标。而且考虑到噪音，就算是不抬头的人，也肯定抬头看。” “一旦有人看到，那么所有的手法全都不攻自破。郭大勇扯什么外星人，那就是第一嫌疑人了。凶手就这么自信，没人会看见吗？我要是凶手，我宁愿在晚上干这事。”沈队开口。 36号点头：“也许，他晚上不会出来？” “他都自愿吊上无人机了，让他晚上出来怎么了？”沈队反问。 “我有一个想法，”陆叁叁举手，“假设他们的无人机不是一般的样子，而是比较科幻的那种，或者外观像飞碟的无人机呢？” 沈队思索片刻：“我懂你的意思了，就像古代杀人经常弄些神秘学，弄成神鬼杀人迷惑人心。现代则换成了外星人充当这一角色。” 36号接口：“就算被人看见，飞碟下面吊一个人，勉强可以用外星人来圆过去。只要我们没法找到这架无人机，那就没法反驳他的说辞。” 沈队回答：“所以这就是第三，证据！我们可以凭空想象，天马行空。但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 陆叁叁插嘴：“我觉得，这不会是第一起案件，凶手肯定还会杀人。” 沈队回答：“我临走前，在警局电脑上看到了他们今晚的计划。今晚郭大仁、郭大义、郭大勇他们都会监视。无人机这么大的噪声在夜里非常显眼，我是凶手也不会在今天动手。” 36号也回答：“我刚刚通过伽利略，对frl群提出郑重警告。如果他们敢杀我们装逼者，我们装逼者将进行对杀，你杀你的，我杀我的。看谁牛逼。” “那他怎么说？”陆叁叁好奇。 “他保证不会杀装逼者，不过其他什么都没说。”36号回答。这保证一出口，倒是让大家都一阵安心。 “唉，”沈队叹了口气，“这简直……算了。对了，那你的父亲……” “我爸没事，刚刚已经回我消息了。”陆叁叁拿出手机给大家看。都是一些日常对话，多穿衣服少熬夜等等。 “算了今天很晚了，大家先回去吧。有问题我们再联系。”沈队收起电脑，算是结束会议。 晚上8点，陆叁叁回到学校寝室，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和同学们一起住。同学们可是大为欣喜，学校里闻名遐迩的装逼班长终于回寝室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很多不是一个楼层的女生都跑来围观。 “你们不用这样吧，我们不是每天都见的吗？”陆叁叁不由吐槽。 “可是你很少来寝室啊！”“来来来，恭迎班长莅临指导。”“哇，班长今天和我睡~”……寝室里的女孩大多衣冠不怎么整，拖鞋短裤随便套一件就乱晃。 陆叁叁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刚刚从什么杀人、装逼、外星人这类事件中过来，面对这些日常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女孩，陆叁叁待在闺蜜的寝室，和寝室里的其他女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们寝室里还养着一只小仓鼠，陆叁叁记得自己还欠她们一个仓鼠笼子，一直忙着没时间做。 “你们有什么不用的比如一次性筷子之类的吗？”陆叁叁问。 “哇？你要开工了吗？”闺蜜倒是兴奋起来。 “试试看吧，不过我很多工具没带过来，可能做的不会很精细。”陆叁叁谦虚。 “有的有的，不过你得从垃圾桶里找了。”边上人插嘴。 “没事，洗干净就行。”陆叁叁倒是不在意，已经自顾自的翻起了垃圾桶。一个寝室不够，她甚至去其他寝室找，最终抓着一把筷子回来。 洗干净，量尺寸。作为老手甚至不需要用尺子，目测加手量就行，指甲画出一道痕迹，然后直接掰断……女生们好奇的看过来，而她只是遗憾的表示，可惜元器件缺了点，不然可以让仓鼠发电。 大约11点，一个仓鼠笼子完工了。大家很郑重的把仓鼠放在笼子里，仓鼠狂奔不止，笼子呼呼旋转，大家拿起手机纷纷拍照留念。 陆叁叁却看着不顺眼，能量浪费的毫无意义，而且笼子也过于普通，简单来说就是不够装逼。 “我再来给它加点新功能。”陆叁叁兴奋的接过手，开始捣鼓起来。 拿硬纸板做了几个齿轮，拿废纸做叶片，变成一个简单的风扇。仓鼠跑动之时，还能带动风扇来吹。平时仓鼠就放在桌上，人在边上作业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徐徐凉风。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残忍？”闺蜜评论。 “残忍吗？”陆叁叁想了想，随手把风扇翻转，让它能吹到仓鼠自己，“看，这样它辛勤奔跑，自己也能享受到凉风，就不残忍啦！” “哦！”闺蜜很开心。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陆叁叁一看，是沈队，估计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急忙接起：“喂？” “还没睡吧？”电话那头开口，“出事了，郭大义死了。” 陆叁叁表情严肃，但不算太意外：“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据说是洗碗的时候，手一滑，碗飞出去，把自己砸死了。” “他难道是铁饭碗吗？”陆叁叁忍不住吐槽。 “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的，”沈队无奈回答，“你方便出来吗？不方便就算了。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去一趟？” 陆叁叁犹豫片刻，此时宿舍楼已经关门，但事关重大，还是毅然回答：“好，10分钟后，在校门口等我。” 放下电话，此时寝室里的女生都惊恐的看着她，闺蜜小心翼翼的问：“您是要去拯救地球了吗？” “没这么夸张，”陆叁叁尴尬一笑，“就是……郭勇的案子还有一些后续。” “哦。”这下大家倒是理解了。 “不过这个后续搞不好，真的和地球有关。”陆叁叁加了一句。 “啊？”众人迷惑。 “我先走了。”陆叁叁随便披上一件外套，给了她们一个潇洒的背影。众人愣了愣，急忙追出去，就见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段绳索，从二楼窗户绳降到一楼，然后一路远去…… 女生们不由感叹：“班长，保护地球就靠你了。”…… 10分钟后，陆叁叁坐上一辆轿车疾驰而去。开车的正是沈队，后座36号37号早已经到场。 “我是一点也睡不着啊！没想到你也没睡呢？”沈队调侃一句，“你到底是年轻人睡得晚？还是心情紧张也睡不着？” “我在帮她们做仓鼠笼子。”陆叁叁回答，一边兴奋的拿出手机，“仓鼠可以自己给自己吹风，嘿嘿。” 沈队：“……” “咳，那个郭大义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叁叁收起手机，开始严肃话题。 “先不说郭大义，最新消息，郭大仁目前也在紧急抢救中。”沈队回答。 “他怎么了？” “据说他半夜没盖被子，差点冻死。”沈队回答。 众人震惊，片刻后，陆叁叁问：“我记得你说周围有警方监视的啊！有发现类似无人机或者飞碟的东西吗？” “我们这种监视只是蹲在车里看着点，不可能蹲到他家里。无人机倒是有，甚至正因为察觉有无人机飞过，警方才冒险敲门，然后才察觉惨剧，”沈队回答，“但根据当时情况，无人机速度极快，几乎呼啸而过，中途不停，几乎不可能作案。” 说话间，电话进来，沈队按下接听。对方说：“沈队长，很遗憾，抢救无效。郭大仁冻死了。” “他是因为没盖被子，还是空调太冷？”沈队问。 “首先，郭大仁的体内似乎有安眠药；其次，当时整个房间的体感温度极低，比冰库也不逞多让；再次，他确实没有盖被子。”对方回答。 沈队一阵沉默，似乎也在思考。 “最近事情都太诡异了，会不会真的是外星人杀人？”对面显然有些心虚了，“听说，三体人也会想办法杀逻辑。” “郭大勇呢？他怎么样了？”沈队问。 “他没事，我们已经进了他房间，我们挑选出最强壮的警员，陪他一起睡。保证他绝对不会冻死。” 众人：“……” 第四十一章 装逼者导弹 装逼者装逼时，通常极具仪式感和艺术感，打断对方装逼则无疑是粗鄙之举。而作为装逼者，应当将防打断作为重要课题研究，否则多年心血一朝断，岂不悲怆。——装逼者语录。 一行人驱车来到郭大义的小区，此时已经是深夜11点半，他的家门口早已经停满了警车，红灯闪烁格外惹眼。几名警员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从他们的神色上看得出焦虑和不安。 周围的住户不少亮着灯，朝这边看过来。庆幸这会儿已经半夜，没什么人来凑热闹围观。 “沈队，你来了。”一个警员激动的上前迎接。 “现在怎么样了？”沈队问，一边说一边已经跟着上楼。 “郭大义的家里人已经被拉到警局了，现在接受问询。现场还在仔细勘察中，尸体在医院，”警员简短回答，“原本我们的王队长也在，但听闻郭大仁也死了，他已经先赶过去了。” “他真的因为洗碗手滑，然后砸死的？”沈队问。 “他死于钝器击打头部，同时伤口和他手里的碗底吻合，当时他确实是在洗碗，他的老婆孩子已经睡了，她老婆甚至服用安眠药入睡。”警员滔滔不绝。 “有人亲眼看见砸死的过程吗？”沈队问。 “没有，目前只是推测……”警官回答，“我们也知道这很离谱，但……既然平地摔摔是也已经出现了，那我们觉得这也是……额……”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郭大义的门口，里面还有检查科的人在工作，不时传出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众人做好一些基本措施，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去。 厨房就是进门右拐，陈设普通，地上还有血迹，一圈白色的胶带在地上贴成一个人形，代表人是这么死的。地上还有一些碗的碎片，水池里还有三五个碗没有洗…… “死者的伤口在什么位置？”37号开口问，难得她会开口问一些专业问题。 “在后脑。” “后脑？”众人都有些疑惑，36号接口：“再怎么洗碗手滑，这碗怎么也不能飞到后脑上吧？” “除非他是背对水池，然后反手洗碗，”陆叁叁发动脑洞，“手一滑，碗飞出来，击中后脑。” 众人一阵沉默，都很想说这扯淡，但由于死法本身就很扯，一时间居然没法反驳。 “对郭大义老婆的审讯加一条，询问郭大义是否有奇怪的洗碗姿势。”沈队开口。 “啊？真的要往这个方向吗？”陆叁叁反而比较疑惑。 沈队没多理会，而是换个话题：“关于飞行器，那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有一个大概这么大的，”警员双手摊开，疑似特别大，“就这么一个东西，圆盘状，不过我们都清晰的听到螺旋桨的声音，应该……不是外星人吧？”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接话。警员接着说：“但飞行器速度很快，中间没有停留，按理说是没机会作案的。” “好了，我们知道了，我们还要赶去郭大仁家里，这边你们辛苦一下吧。”沈队没再说什么，和大家招呼一声，然后带人离开。 四人坐在车里，话匣子才真正打开。36率先开口：“很显然，这是故意杀人。杀人手法，推测也是特殊机械。外面的飞碟无人机应该只是诱饵，真正行动的是其他机器。” “设计难度如何？”沈队问。 “首先需要发射碗，威力能杀人，能瞄准后脑勺，最好是潜伏在家里的机器狗，实施完成后，自己跳出窗户跑路，一旦抓住马上自毁。”36号喃喃自语，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听起来还是挺有难度的。”沈队接口。 “恩，”36号不得不承认，“问题有很多，比如碗这种不规则物体，要发**准就比较困难。需要相当的前置实验，当然从理论上也不是不可能。” 陆叁叁也插一句：“其实我更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半夜洗碗？刚吃夜宵吗？” “这不很正常？”36号回答，“我也经常半夜洗碗。” 37号忍不住骂道：“你半夜洗碗，是因为你早上中午晚上都不洗，都没有干净的碗给第二天用啦，才洗的！” “额……那个……”36号尴尬片刻，没接上。 沈队摇摇头：“你的方案技术力太高，而且成本也太高了。能有这种技术力的人，或许会有更简单的杀人方式。” “会不会是装逼者杀人？”陆叁叁问。 36号摇摇头：“退一万步说，装逼者装错了逼。但拥有如此技术能力的人，一般也会选择更高价值的目标。” “前面到了，先下车吧。”靠边停车，这边的情形也基本和郭大义相似，区别仅仅死法不同，这边是没盖被子冻死了。 “沈队，”警官上前介绍，“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显感觉温度很低，但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沈队问。 “暂时还没有……”警官有些迟疑。 “想要瞬间降低房间温度，总共就那么几种手段，”36号接口，“房间地板都是干的，放冰块就不可能，那只能是干冰了。干冰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网购都有卖。” “额……是的，我们也在朝这个方向调查。”警员回答。 “干冰要长时间储存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初步判断，对方应该买来就用，而且周围没有卖这种的实体店。想要冻死一个人的量应该不小，朝这个方向调查吧。”沈队指示。 “是。” “当然，同时也调查一下其他的冷冻剂。”沈队追加一句。 “是！”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去看看郭大勇。”这边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众人出发前往下一站。 路上，36号发表了和刚刚截然不同的论调：“其实我估计往网购这个方向调查，多半是不会有结果的。对方既然这么认真设了局，也应该知道网购记录是一个破绽。不论是谁网购了转送他，都会有渠道可查。” “那你的意思是？” “凶手肯定有长期储存干冰的能力，或者别的什么冷冻剂，”36号推测，“如果三五年前买的，分批次，那恐怕就很难查。” 沈队点点头：“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二氧化碳灭火器。” “不错，这东西保质期更长，十年以上吧？”36号回答。 “但用这个降温，总有钢瓶留下来吧？而且可能一个还不够，得好几个一起用。”陆叁叁回答。 沈队插一句：“其实从这里我们基本可以看出问题了，不论凶手使用何种冷冻剂，至少要先给被害人吃安眠药。不然再怎么也冻醒了。当时警方的人就在外面监视，家里除了他老婆孩子没有别人，凶手只能是他老婆或者孩子。” “但无人机怎么解释？他老婆遥控的？”陆叁叁问。 “凶手不止一人，这是一个组织。郭家从上到下都没血缘关系，他所谓的老婆，可能也是某种杀手一类的人。只要上面有令，要他死，那就动手。”沈队回答。 “那郭大义也是如此吗？”36号问。 “可能性很大，”沈队回答，“如果是他老婆动手，那就简单了。走到他背后，抄起一只碗把他敲死。然后自己吃个安眠药躺床上接着睡。然后静等外面无人机配合，然后警方发现尸体。”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当然我也是推测，”沈队接着说，“你的推测也有道理，但你们应该也知道，新的技术有时候并不可靠，侦探剧里绝大多数的杀人手法，现实中都不可行，要么需要逆天运气，要么需要海量的前置练习。你说的发射碗的机械狗，就算你来做都颇有难度，那基本不会有凶手这么干了。” “但是这样的话，证据怎么找？”陆叁叁插一句，“难度他们的老婆会坦白吗？审问有用吗？” “这就是最头痛的地方，”沈队叹息，“就算找到二氧化碳灭火器的钢瓶，她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说是为了防火灾买的，就说买了很久气漏光了，可能也没有办法定她的罪。” “等等！看那是什么？”36号突然咋呼起来。 众人猛然抬头，就见一个发着黄光的圆盘状物体在上方划过，离地高度大约二三十米，直朝东南角而去。 “那边是什么方向？我记得郭大勇不在那边！”沈队皱眉，但马上反应过来，“是郭老勇！是大勇他爸！” 踩下油门，沈队当即开始加速，试图赶去支援。但这会儿不巧，在高速公路上，两边没有岔路，只能绕远。 “喂，是我！你们郭老勇那边有没有派人？”沈队抄起电话问。 “什么？没有？那完了！”沈队叹息，神色焦急。 确实，郭老勇是已经是一个六七十的老头了，即便他是什么特工，也该退休了。警局人手有限，确实没有往老头子那边派人，当然可能派人也没用。没想到凶手丧心病狂，连老头也不放过。 “靠边停车！看我装逼！”关键时刻，36号沉声开口。 沈队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严肃，不像玩笑。这会儿也没别的选择，当即一个刹车甩到路边，顺手打开双闪。 36号甩着自己的风衣下来，拉出自己的跟随机器人，从里面掏出超高的天线，又翻出一个显示屏，一时间机器嗡嗡直响。 “你想干什么？”沈队忍不住问。 “我发射导弹，把无人机打下来！”36号冷冷回应。 众人：“……” 随着他的一番操作，某个小区房间突然灯光大亮，阳台窗户缓缓打开，一发导弹被被稳稳的推出来，弹体上还写有“装逼者之剑”字样。庆幸此时深夜，周围无人察觉。 “目标位置输入完成，启动！发射！”36号狠狠拍着按键。 一阵尖啸的点火声，导弹从阳台发射成功，然后开始垂直上升，到达100米高度就开始调整姿态，然后朝着郭老勇家的方向飞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沈队他们抬头，还正巧能看见导弹飞过他们头顶，追着那边无人机的方向而去。 “距离目标500米，开始手动引导！”36号大声呼喝，他眼前的屏幕上也显出图像。庆幸黑夜之中，黄色飞碟状无人机非常显眼。 “锁定目标！” “命中目标！”36号激动大喊，他眼前的屏幕也因为撞击，变得天旋地转。 众人极目远眺，什么也看不见，但隐约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沈队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冷汗，他真的特别害怕这些不知分寸的装逼者，给他炸出一个蘑菇云出来。 36望着远方，激动心情难以平静：“装逼者之剑，是我和多位优秀装逼者合理研发的近程低速小型导弹，它可以提前设定路线，打击固定目标，也可以切换手动模式，打击移动目标。但导弹飞行速度极快，手动一般只用于末端微操。” “它的优势，在于便于隐藏。藏在公寓里，藏在卡车里，可远程发动，城市之内，无可抵挡……” 咔咔！沈队掏出手铐，把还在装逼的36号给铐上。 “额……”36号辩解，“其实导弹没有加装战斗部，本质上……就是航模！是航模！” 边上37号也劝：“哎呀，毕竟也是立下功劳的嘛！” “这是一码事吗？”沈队不由吐槽，“就算是装逼者法案，也不允许个人存有这种级别的杀伤性武器啊！” 36号叹息一声：“唉！你太激动了。” 陆叁叁忍不住也插一句：“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先查案吧？抓紧回收无人机啊。” “先上车。”沈队也不再废话，不过手铐却不给解开。 车上，四个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陆叁叁犹豫很久，试着求情：“那个……三国时期，关羽华容道放走了曹操，也是触犯军令状的，好像也是……挺严重的哦？” “你在说什么？”沈队摇摇头，“我只知道诸葛亮挥泪斩马谡。” 36号伸了伸手上的手铐：“无敌神探先生，你要是真逮了我。那你无敌神探的威名……” “你拿这个来威胁我？那是没用的。”沈队咬牙切齿。 “那个……沈队长，”37号想了想，不由笑道，“可是你刚刚明明知道他要发导弹，你不也就看着嘛，你也没有阻止呀。” 沈队一阵沉默，倒是不好反驳。 “就是，”陆叁叁不由帮腔，“用了人家的导弹，回头拷人家，卸磨杀驴，哼！” “你们这还真是，”沈队感觉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三个，“变成我的错了？” 三人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你还有几发导弹？”沈队问。 “没有了，”36号很自然的摇头，“真的。” “唉！我先考虑考虑。”沈队明显也是有些纠结的。 36号倒是坦然：“我跑不掉的，再怎么说都会露脸装逼。” 第四十二章 将功折罪 每一次装逼并不一定完全是自己的能力，不可能脱离一切从零开始，灵活借用别人的逼格，融合创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如果条件允许，应当在装逼时告知自己借了谁的逼。如同剑客在出剑之时，告诉对方手里的剑几尺几寸，材料如何，由谁打造一样。否则，铁匠之类的后勤人就难有装逼之时了。——装逼者语录。 汽车一路疾驰，车上四人一时无话，气氛尴尬。沈队的思维忍不住从郭家的死亡事件，跳转到个人手搓导弹该如何判刑这类问题。 车上其他三人刚刚一阵劝，在这种特殊场合，他这个最正常的人反而成为了异类。以至于他也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严苛了。但冷静下来后，缕清思路，他坚信自己没有错。 本国对于危险品的管控极不言而喻，即便是警方或者军队，对枪械等装备也有一套严格甚至繁琐的规定，枪弹分离、军械库至少有两人以上的指纹同时才能解锁，警方就算没开抢，只是拔枪，事后都要写报告等等。 而涉及导弹这种大威力武器，层层审批，层层权限更是少不了。眼下毕竟是和平时期，不是一级战备状态。一个人操控导弹？平时没事的时候没事，一旦人脑抽一下，就把自家的船长给炸死了。 而眼下，这个装逼者已经做出这种级别的杀器，虽然没有战斗部，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一发导弹就算没有战斗部，它仍然是导弹。这实在是过于危险，而且难以阻止。 至于其技术层面，对于一般人来说无疑是高超的，但对于专业的军工单位而言，无疑是粗糙的。一个合格的量产兵器，经历过的各种实验何止千万，这是个人精力无论如何不可能达到的规模，就算有再高的个人才华也无法填平这个窟窿。军工单位如果要造类似武器，轻易可以超越个人数年的努力。 可以说，装逼者自制的导弹对于人类的技术进步毫无帮助，而对于社会的危害却是显而易见。 当然，不是不能理解装逼者的行为。毕竟军工单位生产再多，那也是国家的，一堆规矩。而自己造的导弹，自己想发就发，这确实很装逼，但这本身就是巨大的危害。甚至其他人看到他装逼，也产生这样装逼的想法，危害更大。 “陆叁叁啊，”沈队终于开口，“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啊？我什么都没想啊？”陆叁叁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装逼也是要附和主流的！”沈队尝试思想教育，有的人估计劝不会来了，有的人还得劝一下。 “啊……”陆叁叁迟疑，“哦。” “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沈队接着说，“首先这事情绝对瞒不住，其次一旦曝光出去，一定轰动全国。到时候只能严办，你就准备坐个三五年牢吧。” 36号听闻这话，反而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沈队从后视镜里察觉，“你不是从不笑场者吗？你笑什么？” “沈队长，我想现在还是把精力集中在郭家的案子上，而不是在我身上。”36号回答。 “我知道，”沈队回答，“但我现在发现，你比那些人更危险。” “沈队长，”36号也不免叹息，“我不妨说句实话，如果我真要杀人，你们是逮不住我的。” “你很狂啊？”沈队不由反驳。 边上37号急忙拉着：“好了好了，你现在是阶下囚，安分一点。” 36号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车内又是一阵沉默，还是沈队开口：“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确实很难定罪。因为我相信，如果我要杀人，别人也很难逮住我。” “你也很狂嘛。”36号当即调侃。 “但这是两码事！”沈队回答，“至少我所有的家伙都是报备的，假设我开枪，每一发子弹都会有记录的。你呢？你这一发导弹报备了吗？你知道警局里如果有人私藏枪械，会是什么处罚？” 36号陷入沉默。 陆叁叁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回答：“那可以将功折罪吗？” “唉！”沈队长叹一声，“你们不要老想着逃避惩罚，最基本的他都认识不到错误。认识不到错误，以后一定再犯。” “我错了！”36号当即低头认错。 沈队正要吐槽，电话突然想起，随手一看是局长打来的，当即接听：“喂？” “沈队长吗？我们接到报案，有人目击到逆飞的流星，地点就在你们那边附近，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局长问。 “额……”沈队略微迟疑。 后面36号急忙接口：“那一定是有人在拯救世界。” 局长疑惑：“这人是谁？谁在说话？” “咳，我们正在赶往事发地点，有情况将第一时间和你联系。”沈队干咳一声。 “好，今夜很不太平，你也要小心。”局长关心了一句。 “好的。”沈队挂上电话。 37号反应最快，急忙摁着36号的头去顶沈队的后座：“还不多谢沈队长？” “多谢沈队长！”36号也是反应过来，撞起后座来格外起劲。 “你tm的别撞了！”沈队骂道，“虽然你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但算是个好人，能帮的话我尽量帮一下。但你必须意识到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以后绝对不能装这种逼了！家里如果还有别的导弹，抓紧销毁掉！” “好的好的，”36号连连点头，“那……我现在把导弹全都发射出去吗？” 沈队：“……” “前面到了。”众人终于强行拉回了思绪，鱼贯下车。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这里地处偏僻，颇为荒凉。周围除了路灯，也就没有别的灯光了。不远处几间平房，一片竹林，还有几块田地，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看，那边就是我的导弹！”36号一眼找到了自己的杰作，弹体断成两截，躺在田地里，不远处就是那个疑似飞碟的无人机。 众人打着手电，急忙围了上去，仔细检查。 “里面的电路板似乎还是好的？没有自毁系统吗？”36号低着头往里查看。 “你别乱拆，”沈队警告，“回头等检查课的人过来，上面如果有什么毛发指纹之类，别蹭掉了。” “好吧。”36号点头退开。 “你要不把你的导弹清理一下？”37号建议。 “这怎么清理啊？”36号摊手，“埋起来吗？” “对了，看看郭老勇怎么样了？”沈队想起什么，自己往平房那边走去，众人急忙跟上。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老人家躺在床上，胸腹略有起伏，应该是没事。不过为了确认严谨，众人还是在窗口等了很久，直到老人翻了个身，才肯定真的没事。 “如果郭大仁郭大义真的是被他们老婆杀死的，无人机只是一个幌子。那么按理说我们击落无人机，不应该影响对方的杀人。”36号开始推测。 “这中间可能性很多，等检查课检查完无人机，自然有结论。”沈队回答。 陆叁叁犹豫片刻，不由提出一个新提案：“如果他们的本意，是想通过奇怪手法嫁祸给外星人，那我们能不能直接假扮外星人，来审问他们呢？就好比有些电视里，断案的人假扮死者鬼魂索命，把凶手吓得招了实话。” “所以我们要扮外星人吓人？”沈队皱眉，“这怎么扮？” “我做过那个梦境，而那个郭大勇也声称自己做了那个梦，不论真假，至少他相信那个梦里的是真的外星人。我们只要把那个梦还原到现实就可以了。”陆叁叁回答。 “继续说。”36号不由来了兴趣。 “我们可以制作一个大的黑色方块，外面有机械机构，保证黑色方块能自由旋转。里面站个人，黑衣蒙面，面罩上写外星人三个字。中间某些地方替换成电子屏幕，可以用来放点东西。”陆叁叁双手比划，“我们可以先迷晕郭大勇，然后把他扔到黑方块里面，当他醒来的时候，嘿嘿。” “这工程量……”沈队惊诧。 “这个逼，值得一装，”36号有激动了，然后转头鄙夷沈队，“你对第一工业大国的能力，一无所知。” 陆叁叁又加一句：“要不要启动装逼者法案，由装逼者接管调查，三天之内查出结果来！这样可以将功折罪。” “将功折罪？这是抢我们功劳好吗？”沈队吐槽。 第四十三章 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装逼也要工业化，这绝不意味着流水线生产，千篇一律，而是节省成本，舍弃重复劳动。要知道装逼本身，就是最高规格的创新。——装逼者语录。 这几天对于郭大勇来说，无疑是魔幻的。当然这种魔幻，是其他人视角下的魔幻。看着突然失踪，号称被外星人绑架，然后当夜自己的几个兄弟就全死了，而且死法离谱。他自己则被全程监视当中，据说两个强壮的警察不论他睡觉还是拉屎都会盯着他看。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而且死法离奇，终究还是引起了注意，各种自媒体闻风而来，阴谋论也是接二连三。从网上讨论观察来看，即便是阴谋论，大家也不太相信真的会有外星人杀人这种事情，更多的还是认为伪造的杀人手法。一时间网友们纯开脑洞，不看实际，倒也精彩纷呈。 而上方的压力也随之而来，被告之此案必须破。沈队长的假期也被取消，回来接着干活，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休假。各项资源开始往重案组倾斜，人员大幅度增加，资金也充裕不少。 于是，沈队长大手一挥，让所有人搬砖铺地刷黑漆，干了一堆疑似民工干的粗活……他也不解释这是干什么，众人颇有怨言，但没人敢说出来。 当然，要进行如此的巨大工程，审批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面对局长他也不得不说明原委，只是用词上面略显专业和高端。我们通过搭建新场景，进行沉浸式审讯，摧毁犯人的心里防线等等…… 一晃三天过去，郭大勇被盯了三天，没有任何收获。他倒是可以四处走走，也可以去照常上班，但无论到哪儿都有两个人跟着，乍一看还以为是他的保镖。唯一的收获大概是郭大勇的素质提高了，他现在不敢随地吐痰，不敢乱扔垃圾，不敢踩草皮，不敢公共场所抽烟……可以说他这辈子素质没有这么高过。 这天清晨，郭大勇像往常一样醒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随手摸了摸却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地板冰凉……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地面似乎略有起伏，仿佛是在船上？ 他坐在地上良久，才确认了一下情况，然后缓缓的爬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随便找个方向，开始往前走。 黑色的空间里什么也没有，这个感觉倒像是描述中外星人的梦境。郭大勇并不紧张，反而有些好奇。 砰！郭大勇鼻子撞到了墙上，疼的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用手摸了摸，原来整个前面就是一面镜子，乍一看仿佛道路延伸出去，但实际空间似乎没有感觉上的大。 “你要去哪儿？”黑暗中，突兀的声音传来。 “谁？”郭大勇急忙转头，隐约看见那边似乎有一个黑影，于是摸索着过去。 不过是六七步路，郭大勇已到这人眼前，对方一声黑衣蒙面，但面罩上写着外星人三个字。只是这人十分眼熟，即便带着面罩，郭大勇依然认出了他。 “是你！就是你拔了我的眉毛也腋毛！”郭大勇指对方吼。 “是我，但也不是我。”对方开始谜语，“这里是梦境，你并不能想象出你没见过的人和事，终究只能在认识的人中挑选人扮演角色。所以我长得像拔你毛的人。” 郭大勇疑惑：“可是我刚刚撞到鼻子，现在还疼。” “你不相信是梦？”对方笑着回答，“那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郭大勇一阵迷茫，答不上来。 “这里是尽头！”对方自问自答。 “什么尽头？”郭大勇也这么问。 “套娃的尽头。” “啥叫套娃的尽头？”郭大勇问的非常朴实。 对方想了想，用你们文明听得懂的话来说：“所谓套娃的尽头，就是最后一个套娃的结束，也是禁止套娃的开始。” 郭大勇：“……” “你真的是外星人？”郭大勇还是问一些简单的问题。 “是的。”对方回答。 “那你想干什么？” “问你几个问题，”对方开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啊？”郭大勇一脸茫然。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阵悠扬而又伤感的旋律渐变切入，郭大勇一愣，抬头四顾试图寻找发声位置，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也罢，看来你的脑容量不足以瞬间理解我的意思，”对方配合着音乐接着说，“你不妨回忆一下你最近的经历，然后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郭大勇陷入沉思。 “你不需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无所不知。但对于感受，对于意义的探寻，终究只能你自己给出答案，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对方开口。 “我，我没什么感觉。”郭大勇呆了良久，还是如此回答。 “是么？那我启发一下，你的兄弟都死了，你没有感觉？你的儿子也死了，你没有感觉？”对方问。 郭大勇摇摇头：“我知道说出来可能觉得我冷血，但我确实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们并不是你的兄弟和儿子？”对方问。 郭大勇沉默良久，还是回答：“大概吧。感觉我这一辈子，没体验过什么真正的亲情。” “哦。会不会因为他们人不在你眼前，所以你选择性遗忘呢？”对方略作思考，然后回答。 “什么？”郭大勇没听明白。 突然，音乐一变，一阵阴风从头顶吹下来，抬头一看，一个人影就这么飘下来，一束光打过来，照在脸上，只看见血肉模糊，但从身形和衣着依然可以辨认，这人赫然就是郭大孝。 “啊！”郭大勇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三步。 “你在害怕吗？”对方问，“你为什么要害怕？” “我……”郭大勇惊魂未定，答不上来。 噗通一声，吊着空中的郭大孝又摔了下来，郭大勇一个激灵，又退一步。外星人蹲下来，抓起尸体的脑袋：“看看他，一具尸体而已，为什么要害怕？” 此时背景音乐变得极其紧张和急促，郭大勇紧张的盯着不敢出声，突然音乐一阵变调，然后尸体的双眼陡发红光，黑暗之中何等刺目。 郭大勇大骇至于，掉头就跑，没几步就撞到墙壁。但这一次，地面很快开始倾斜，墙壁开始放倒，片刻后，整个转了90度，原来的墙壁成了地面。回头望去，什么都没了，没有什么外星人，什么尸体，什么红光，甚至连音乐也不知何时停了。 郭大勇在原地站了片刻，稍稍定神，接着往前走…… 此时，监控室内，一大群人紧张的盯着监控屏幕，桌上还有大量的台本和资料，不时有人开麦提醒下一步该干什么。 如此重大的审讯，局长也亲自坐镇。边上沈队长给他解释：“我们提前在尸体的眼睛安装了led灯，搭配音乐可以远程控制。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突破对方的心里防线。” 局长面色铁青，僵硬的点头。 “局长看这个。”沈队长掏出两个小瓶子递过去。 局长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这是死者的眼睛……” 局长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沈队长接着说下半句：“……里面的led机关，看，可以发红光，是不是栩栩如生？哦这是备用的，专门给领导看。” 局长：“……” 这边，郭大勇往前走了一会儿，又撞到墙壁，只是这一次墙壁没有翻转。于是他也就四处摸摸，沿着墙壁打算走一圈。其实是技术条件限制，不可能真的做到梦境中的景象，但只要他不细想，那问题就不大。 “你要去哪儿？”这个声音再度传来。 郭大勇犹豫了很久，转了一圈没找到路，只能朝中间走去。果然还是那个外星人，一身黑衣蒙面，长得和拔自己毛的那个人一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郭大勇谨慎的问。 “我在问你感受，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对方问。 “我没什么感受啊！” “你没什么感受？可是你分明在害怕！” “一个死人跳出来，我肯定会害怕啊！”郭大勇反驳。 “死人就会害怕了么？”对方疑惑，“那如果是活人呢？” “什么？”郭大勇又听不明白。突然听闻背后有异响，转头一看，就见一个轮椅载着一个人缓缓走进。一束光打在他脸上，赫然就是郭大义。 郭大勇又退了一步，这次他下意识都不敢看。 “这是平行世界中另一种可能性，他被砸了，但没有死，只是成了残疾。”外星人伸手介绍，“来，上去试试握个手。” 在外星人的怂恿下，郭大勇大着胆子靠近，而郭大义也轻轻伸出了手，示意一握。郭大勇谨慎的观察力了良久，小心翼翼的上前握手。 触手冰冷，完全不像活人。而对方瞬间一股大力传来，捏着郭大勇的手掌剧痛，想挣脱都挣脱不了。同时，郭大义双眼也发出红光，再加背影音乐突然阴间。 “啊啊啊啊……”郭大勇吓得原地嚎叫。 突然，对方手一松，郭大勇连退七八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头一看，郭大仁躺在他身边，睡衣没有盖被子，全身寒气逼人。 “啊啊啊啊……”郭大勇再次嚎叫。 “你在怕什么？”外星人大步走来，一把揪起郭大勇，“为什么这些对你来说最熟悉的人死了，你会感到害怕？仅仅是因为违反常理，就害怕了吗？我也是违反常理的存在，你怕不怕我？” “我，我……”郭大勇哆哆嗦嗦，哪里答得上来。 这一幕，倒是让还在看监控的局长大为皱眉：“这么多摄像头录着呢，提醒他不要打人。” 局长发话，而且命令正确，这没有办法，沈队长只能开麦提醒。声音通过耳麦直接传给扮演外星人的36号。 但36号并不理会，继续揪着郭大勇喝问：“你这一生都活在害怕当中，你感受不到什么亲情什么友情，你只有害怕！你就怕不知何时，你会和你的兄弟一样，死于某种搞笑的事故。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通过自己的死，给社会添加搞笑素材！” “你的爸爸不是你爸爸，你的儿子也不是你儿子，你的兄弟不是你兄弟，你举目无亲，却还要假装家庭，你一事无成，却还要担惊受怕！” “呜哇……”郭大勇终于被骂到破防，竟然嚎啕大哭。 外星人一甩手，任由郭大勇趴在地上，不时捶地，情绪失控。 “多么可悲的人啊，”外星人叹息，“见到我，本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科学家梦见我，他们会想尽办法提出科学难题，期望有所突破。企业家梦见我，大多询问市场行情，至少也要问问对家的情况。官员梦见我，大多询问新方案新规划，甚至新内幕。哪怕是恋爱脑的梦见我，也会问对方爱不爱我？” “而你，只会哭！只会害怕！而平时把哭和害怕都伪装好的时候，你只会说没什么感觉？”外星人嘲讽道，“这真是何等的无能，何等的窝囊。” 郭大勇渐渐制住了哭声，坐起来定了定神，周围郭大仁和郭大义的尸体已经不见了，音乐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这个梦境好真实啊。”郭大勇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感慨。 “这是超越你们人类科技数十万年的水平，以你们人类的词汇尚没有能确切形容这种技术的名词。”外星人回答。 “真是厉害，”郭大勇点点头，然后顿了顿，接着说，“关于文明这一块，我不太懂，我只记得以前组织开会，他说如果以后外星人进攻，现存的体制都不足以应对，需要寻找新的体制。说什么从装逼者和面壁者中间融合，成为新的体制，叫什么二b主义。” 外星人：“……” “后来又多了一个组织，搞的很乱。高层都在画大饼，而且还都是几十亿年后的大饼，我们这些底层干活的也没人乐意听。我要是职位高一些，倒是可以和你讨论一下文明的问题。”郭大勇自嘲的笑了笑。 外星人回答：“文明是所有人的文明，正如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郭大勇摇摇头：“算了，我就不想这些了。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外星人大哥无所不知，那……就帮忙参详参详。” “你说说看。” “我想杀一个人。”郭大勇眼神边冷。 “杀谁？” “杀陆有德！”郭大勇开口。 “哦……”外星人似乎略作思考，“杀陆有德，就可以让你不再害怕了？” 郭大勇又低头想了想：“大概还是会害怕，但是……还是要杀。毕竟，他是我能杀到的最高层了。” 第四十四章 怒叉局长 “思想钢印”是个有趣的东西，有趣到可以重新定义人类。——面壁者语录。 当郭大勇说出陆有德的时候，在监控室里的人不由都转头看了一眼陆叁叁。这位女大学生站在一众警官制服中，显得格格不入。 “陆有德是谁？”唯一不太了解情况的，也不需要看场合的，大概只有局长。 一时间无人回答，只是下意识再看向陆叁叁。陆叁叁刚想自己回答，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局长手下，这事情解释起来又麻烦，干脆也不说话。 局长开口一问，结果没人回应，略感生气。 那边，36号接着和郭大勇聊：“每个文明的个体，都难免会做出非理性的行为。然后再给非理性的行为寻找理性的理由。而最终，他们会不理解何为理性，也不理解何为感性。” 郭大勇：“……” “你以为的理性，其实是出于感性。你以为的感性，那大概的确是感性，”36号接着问，“所以你想想看，你有理性吗？” 郭大勇发呆片刻，摇摇头：“外星人的智慧过于高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也罢，感性的人需要感性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不妨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情绪发泄完了，你自然会有新的想法。”36号开始引导。 但郭大勇却叹了口气：“你既然无所不知，我多说也没什么意思。我想杀陆有德，你也肯定知道为什么。” “那你想问我什么？杀人手法？还是说杀陆有德这个决定对不对？”36号问。 “差不多吧。” “那我给你的建议是，遵从你的内心，想杀人！就去杀！”36号给出的答案出乎意料。郭大勇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仿佛获得某种信念。 这边，监控室里局长不由大叫起来：“这怎么回事？教唆杀人？” 沈队不由解释：“这位是……专业的心理专家，而且整个黑方块都是由他来牵头完成，内部机关都是由他主导完成。而且他念台词从不笑场，可以说是最合适扮演外星人的人选。” “我们警队内部难道没有这样的人才了吗？你也不行吗？”局长质问。 “我……我没有他那种气质。”沈队无奈回答。 说话间，36号悄悄发动机关，一些催眠气体从里面放出来，郭大勇困意袭来，片刻就趴倒在地。而36号也示意打开灯光，这次审问暂时结束。 灯光一开，原本黝黑的神秘感荡然无存，不过是6面大镜子拼成的方块空间而已，而且由于工期紧张，有些地方还拼的很毛糙。方块浮在湖面上，用于方便旋转，外侧加装诸多的绳索和稳定机构。甚至考虑到方块翻转时候，产生的巨大浪花，加装了海浪稳定器。这是经过多个方案讨论后得出的最终方案，毕竟如此巨大的物体如果用机械结构，会相当麻烦。 郭大勇这会儿还躺在地上，睡得正香。很快会有警员把他抬回家里，放到床上，保证他第二天醒来，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这边，36号也从方块里爬出来，坐上小舟回到岸边，来到临时监控室和众人汇合。 局长劈头就问：“你怎么能让他杀人呢？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他不杀人，怎么找到破绽？”36号反问。 “你这么做都不合规定你明白吗？”局长生气。 “那要不下次局长亲自来扮外星人？你来试试？”36号伸手。 局长气得掉头就走，然后上了一辆车就远去了。 沈队带着几个人过来，不免调侃：“你把我们的局长气跑了，回头还是我挨训。” “呵，他训你的时候叫上我一起，我来怼他。”36号不以为意。 “聊正事吧，下一步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沈队拉回话题。 36号回答：“在梦里我扮演外星人，无所不知，但实际上我啥也不知道。再下去我担心要穿帮了，所以先结束了再说。” “费劲扒拉造出这东西，只用一次也不合适。”有人附和。 “不过总算有点进展，至少多了一个名字。”沈队回答，众人一齐转头看向陆叁叁。 陆叁叁终于开口回应：“陆有德是我父亲，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众人一阵沉默，还是沈队接口：“还是按照规矩来吧。我们找个机会，拜访一下你爸，做个问询笔录。另一方面，郭大勇的做梦计划还得继续，下一步该编什么台词，还得接着想。” “要不把陆有德也塞进方块里？”36号突发奇想，“叁叁，你要吓你爸吗？我把外星人的角色让给你？” 陆叁叁：“……” “还有一点，”沈队自顾自的整理思路，“郭大勇的监控需要松一松，不然他没机会动手杀人。” “可是，就算撤掉所有监控，短期内郭大勇也未必敢真的杀人，”36号反驳，“他所谓的杀人，可能只是一个想法，想法随时可能改变。而且他要是等个两三年再动手，我们难道也耗着？” “你有什么办法？” “我突然想到，如果把陆有德和郭大勇放在一起会怎么样？都放进黑方块里，”36号分析，“郭大勇以为是做梦，梦中出现恨之入骨的人，自然直接动手。动手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对骂，相互指责。在外星人面前他们可能不会隐瞒什么，这些就都是线索。” “那他们要是真打起来，你拦得住吗？”沈队问。 “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36号回应。 “那么……叁叁，你的意见呢？”沈队又问。 陆叁叁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但还是说：“我没意见。” “那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沈队挥手解散了众人。 次日深夜，湖边的黑方块再次启动，众人就位。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做梦”的有两个人。除了郭大勇之外，陆有德也被迷晕抬了过来。这事情出奇的顺利，因为陆叁叁直接提供家庭钥匙，他们甚至不需要翻窗或者撬门。 “这是哪儿？”迷迷糊糊中，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郭大勇显然有了经验，而陆有德显得更加迷茫。 随后，两束光分别打到两人身上，让他们能看清楚对方。两人都是一惊，然后郭大勇马上反应过来：“陆有德！我要弄死你！”说罢飞身扑上。 陆有德也不甘示弱，当即揪住对方，两人开始扭打起来。这两人身上只有睡衣，赤脚，甚至为了安全起见，连指甲都给他们剪了。体型相近，年纪相仿，徒手想要重创对方应该颇有难度。 不过仔细观察，两人扭打起来似乎颇有些章法，互相揪住对方衣服，伸腿使绊，有点像学过摔跤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谁也摔不动谁。 可惜两人对打的时候，并不说话。最多只是吐气开声，或者口吐芬芳，毕竟只有动漫人物才会一边拼刀一边对台词。 36号并不甘心，上前引导：“哦？陆有德，你似乎处于劣势？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在这里被人杀死，那你一定会死。” “卧槽！”陆有德只能回复简单词汇。 “郭大勇，告诉他，你憎恨他什么？为什么要杀他？瓦解他的战斗意志，给自己真正的出一口气。”36号换个人引导。 “卧槽！”郭大勇也只能如此回复。 “妈的，”36号当即掏出电击枪，朝他们两个戳过去，“给我分开。” “啊！”庆幸电击枪功率较小，两人挨电，各自退开。 “现在可以说点什么了吧？”36号笑了笑。 “陆有德！为了你的女儿，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要说什么？”郭大勇怒斥。 陆有德陷入沉默，观察四周，他似乎还没明白自己在哪儿。 “别看了，这里是梦境，是套娃星人的地盘，”郭大勇倒是帮忙解释，“他无所不知，你这点把戏完全没用。今天感谢外星人帮我把仇人也拉过来，我要弄死你！” 陆有德一撸袖子：“行吧，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开打吧。” “等等！”36阻拦，冒险一问，“什么叫为了他的女儿？他女儿不是好好的吗？” “杀掉所有知情人，确保自己平凡的生活不被打破，”郭大勇冷笑，“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才能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太理解这种做法了。” “既然理解这种做法，你现在又咋呼什么？”陆有德也终于开始反驳，“我还留了你一命。” “你留我一命不过是给杀人犯背锅而已，警方一旦查案，只能查到我头上。”郭大勇反驳。 “但现实是，确实是你杀的人，并不是我！”陆有德也震声反驳。 啪！突然间灯光大亮，一下子从眼睛都没法适应。而监控室这边，局长不知合适过来了，亲手打开了灯光：“这种审讯根本不合规定，马上停止！” “还有，老沈，你现在被停职了。回去接受调查。”局长冷冷开口。 边上有人试图劝：“局长……”局长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这人当即闭了嘴。 沈队长缓缓起身，转身看向局长，后者只是冰冷的目光和他对视。一咬牙，沈队掏出自己的另一张证件：“装逼者，no.34，代号无敌神探！现按照装逼者法案接管此案，三天之内给出结果，否则任凭处置。” 众人震惊，鸦雀无声，局长圆瞪双眼，盯着他的证件发愣。 “来人，把局长给我叉出去！”无敌神探下令。 “好嘞！”陆叁叁仿佛终于找到了事情做，拿起一根防暴叉，就去叉局长。局长还试图抵抗一下，结果发现这女孩力气不小，一路被叉到门外，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而其他所有人都缓不过神来。 第四十五章 怒电局长 君子装逼，十年不晚！——装逼者语录。 即便是在场资历最老的老油条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重案组长把局长给叉了出去，如此粗暴的方式，一点面子没留。沈队长确实资格更老一些，而且功劳显着，但毕竟是局长，上下级关系摆在这里。虽然借用了装逼者法案，但这种法案直立法以来就从未实行过一次，更像是一个象征甚至一个笑话。 如今有人真的拿这个来说事，让人有点分不清这人是在玩真的，还是搞笑一下。按理说沈队长不是这种搞笑的人，这难道他是要跟局长掰手腕了？他有后台？还是他手里有什么把柄？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想的很复杂，有的人想劝，但斟酌再三，还是选择闭嘴。有人想起身给局长开门，但左右看看没人动，还是也不动比较好。 门外，局长经过最初的一段时间楞神之后，反应过来，开始拍门：“开门！让我进去。” 众人一时间目光全都聚集到沈队身上，沈队沉默片刻，亲自上前把门打开。双方一阵对视，局长冷笑：“好啊，你现在是要造反了？” “造反不很正常？上级无能，自然反了他。”沈队硬气回答。 局长被噎住，从未想过属下居然敢如此说话，一时间居然气得答不上来。 边上同事此时终于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在气头上，不要闹得太僵了。” 局长冷哼一声：“我现在下命令，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撤回。” 众人都是成年人，这会儿考虑的已经不是案件问题，而是自己的前途和生活问题。这方面，他们不可能战队沈队长，只会听从局长指挥。 “等一下！”远处，36号架着小船过来。刚刚灯一亮，布局已经全部暴露，他被迫使用催眠气体，把郭大勇和陆有德先迷晕，自己急忙赶来。 “还等什么？”局长怒斥，“这种审讯完全不符合规定，让嫌疑人相互撕打？就算是真的犯人，也是不能打架的！这都不懂了吗？你们用这种方式得到的所谓口供，也是没有用的，都是非法取证！” “局长真是正气凛然，就是不知道敢不敢把财产公布一下？”36号丝毫不惧，上前硬怼。 局长头一甩：“我没有问题！” “你没有问题吗？你最好记得，我们装逼者中有最优秀的黑客，最优秀的技术分析者，你真的没有问题吗？”36号上前一步。 局长没有回答，36号则步步靠近，几乎达到脸对脸的地步，两人鼻尖的距离只有两厘米。36号用极其犀利的眼神超近距离吓唬局长。 局长撇过头：“其他人在干什么呢？抓紧收拾东西。” “你们不能收拾东西！”36号阻拦，“这里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装逼者的，你们没有资格收走。” “什么没有资格？我们是警方，有执法权，全都收走。”局长咆哮。 沈队开口：“装逼者法案已经启动，如果在三天之内，有人试图阻挠装逼者查案，装逼者将视情况动用武力，其对象包括地方执法机构。” “有这条吗？扯淡吧。”局长不信。 36号肯定回答：“有这条！”局长下意识去看陆叁叁，陆叁叁也点头：“有这条。”局长再看其他人，其他人大多尴尬的站着，也不说话，也不行动。 “就算有这条，那动用武力？你有多少武力？”局长问，“打我吗？” 其他同事急忙过来劝：“算了算了。” 局长眼见他们眼神似乎不对，倒也不敢过多挑衅，急忙转换话题：“其他人收拾完了没有？收拾完了就走。” “收拾完了……吧。”众人有些迟疑的回答。他们也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地步，就把自己的包给理好了。 “撤回！这里锁起来！两个嫌疑犯押回去。”局长下令。 “这不行！”沈队再度驳斥，“你们可以走，但两个嫌疑犯必须留下。” “我是局长！这是命令！” 36号插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将在外？”局长仿佛听错了，“我人就在他面前，什么叫将在外啊？在你眼中，将在内又是什么情况啊？” 一阵沉默，边上陆叁叁突然噗嗤一声笑场，捂着嘴半响没憋住。而且伴随着她这一笑，没想歪的人都想歪了，气氛尴尬。 局长恼怒，直接痛骂陆叁叁：“笑个屁！” 呲呲！36号终于还是没忍住，掏出电击棒把局长一下电晕了。众人皆大惊失色，纷纷抢过来：“你干什么？” 沈队顺势回答：“行吧，带局长回去休息。” 眼下局面众人都闻所未闻，该听谁的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但毕竟局长都晕了，救治局长总是放最优先的。于是只要一人行动，众人跟风，呼啦一下，干脆全跑了，而两个嫌疑犯还迷晕在地上，没人管了。 “36号，你跟着去一趟，”沈队小声说，“这电一下晕不了多久，免得他醒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你去盯着点。” 36号点头同意，然后驾着他自己的面包车，追着警车而去。这里，就剩下沈队和陆叁叁两人。 “就剩我们两个了，抓紧时间把人弄醒，然后审一下。”沈队对着陆叁叁招呼。 “好。”两人乘着小船，一路进入黑方块内部。这次不再玩什么把戏，打开灯光，先拽起郭大勇，两个巴掌呼醒。 “郭大勇？”沈队冷声喝问。 “恩？恩。”郭大勇摸着头，显得有些头疼。 “说说吧，为什么要杀陆有德？”沈队单刀直入。 郭大勇一愣，下意识转头四顾，这会儿这里亮堂堂的，四周都是镜子。这会儿即便再蠢，也明白过来：“这里是……” “怎么？你习惯关着灯回答吗？这也容易。”沈队掏出遥控器点了两下，马上灯光熄灭，又变成名副其实的黑方块。 “你们厉害啊，”郭大勇长叹一声，“整个场景都是搭建的吗？” “还算很成功，是吧？”沈队笑了笑，“可惜你们最后撕打太过危险，我们不得不开灯叫停，不然也许能知道更多有趣的东西。” “你们这样附和规定吗？”郭大勇不由问。 “这你就别管了，”沈队回答，“很多所谓规定有很大弹性，外加装逼者法案加持，这点小事还是承受的住的。还是说说你的问题吧，为什么杀陆有德？他是你上司吗？” 郭大勇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陆叁叁良久，又转头看着还在昏迷的陆有德，突然笑了笑：“好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的兄弟都死了，儿子也死了，本就脆弱的家庭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个人！”郭大勇指了指陆有德，又指了指陆叁叁，“他拼着命要保护秘密不让你知道，就怕知道了后你的世界崩塌了。就不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今天我就把秘密都说出来，让他的计划完全落空！哈哈哈！” 陆叁叁：“……” “你知道人类杂交计划吗？”郭大勇说出一个名词，“不知道也没关系，一听这计划名字大致就能猜到大半了。这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黑科技，需要的只是大胆的政策，和长久的时间。至于具体细节，我知道不多。毕竟我只是底层，也不敢多问，我甚至没在总部待过。这种计划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死的早。” “无视伦理，超脱人性，不过当年领导开会的时候，他们仍然认为这是在开拓前路，提升一代人的水平。我不想去评价是对是错，毕竟我也确实看到了包括你在内的一些天才。不过值得讽刺的是，整个计划也是被培养出来的天才反过来端掉的。” “你大概是最后一批，陆叁叁，也是你的编号633，这也是实验的规矩。毕竟这么多的实验品，谁有功夫一个个取名字。你父亲从来不是你父亲，他只是你的饲养员。你母亲和你父亲离了婚，毕竟称赞她一下，她居然成功跑路了。”郭大勇说到这里，不由嘴角上翘，显得很快乐。 第四十六章 杀人案件告破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逼性，又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又又失去很多。不看装逼，失去一切。——装逼者语录。 郭大勇想象着自己爆出这些真相，陆叁叁一定接受不了，毕竟她看上去就一个普通女孩子而已。也许她刚开始还反应不过来，但过后她一定情绪激动，难以理解，哇哇大哭…… 其实陆叁叁正在试着构建当初的场景，那应该是一个非常高端的实验室，一排排玻璃器皿整齐排列，一个个婴儿就这么悬浮在玻璃器皿里，里面充斥着人造羊水，然后一些管子插在婴儿身上，下面则是一堆的仪器密密麻麻。年轻的父亲身穿着白大褂，认真的看着某个编号633的婴儿…… 不过这技术似乎太高了，而且从时间线来推算，自己也可能远非第一批婴儿。当时国家的经济状况还很初期，研发核弹的科学家也大都只是拿着笔和纸在算，计算机都是稀罕物。于是陆叁叁更改了一下自己的想象，把高端的实验室替换成了一排排猪圈，一群孕妇躺在病房里，而出生后的婴儿则在猪圈里乱爬…… “当年的实验条件怎么样？”陆叁叁直接开口问。 “不怎么样，”郭大勇回答，“大环境就这样，也没有办法。” 陆叁叁点点头，算是证实了一下猪圈的猜想。而说爸爸是饲养员，果然就更贴切一些。 沈队插一句：“还是先说眼前的吧，你的‘兄弟’谁杀的？” 郭大勇沉默片刻，问：“如果有一个人是被胁迫才杀人的，那到底算是这个人杀人，还是背后的主谋杀人？” 沈队问：“如果这个人不听主谋的胁迫，会怎么样？” “可能会死。” “可能？”沈队追问。 “有很大概率，但这个人赌不起。”郭大勇回答。 “如果你能提供胁迫的证据，并且肯定当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包括报警在内。那么按照具体情节可以从轻处罚或者免于处罚。”沈队回答。 “真的吗？”郭大勇思考片刻，举了个例子，“假设一个持刀歹徒，抓住了一个和尚和尼姑，突然想看现场片，命令和尚强叉尼姑，否则杀人，那么和尚犯罪了吗？” “我不是法律出身，但据我所知，一般不会给和尚定罪。”沈队回答。 “是这样吗？”郭大勇皱眉思考。 边上陆叁叁突然脑洞开发：“那么假设事后查明，和尚精通易筋经或者什么罗汉伏虎拳，理论上能空手秒杀持刀歹徒，但他仍然强叉了尼姑，请问和尚犯罪了吗？” “额……”沈队犹豫片刻，“犯罪了，因为这种情况下，胁迫不存在。” 陆叁叁再问：“那么假设凶手威胁的是自己，表示如果和尚不强叉尼姑，他就自杀。和尚出于慈悲为怀，救人一命的态度，强叉了尼姑，那么请问和尚犯罪了吗？” “……”一阵沉默。而此时，陆叁叁突然有了灵感，她好像知道如何写黄油剧情了，也许可以打赢诸葛村夫。 这边沈队尴尬的拉回话题：“近几年死刑立即执行还是比较少见的，如果说你真有什么胁迫，不妨说出来。” 郭大勇陷入沉默，似乎还在做最后的纠结。 但这边时间却不太多，局长随时可能回来，到时候就麻烦了。于是沈队长当即转向陆有德，用掐人中的方式弄醒他，然后还得给他解释现在情况。 陆有德抱着脑袋想了很久，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在不远处，但却显然有些警惕而不敢靠近。而身边，郭大勇则紧握拳头，似乎随时准备打人。 “你们的审讯是不合规定的吧？”陆有德问。 “我再解释一遍吧，我现在以装逼者的身份审讯你。”沈队回答。 “那……其他警员呢？他们怎么能允许这种不合规定的审讯出现？”陆有德环顾四周。 “他们都不在。”沈队实话实说。 “都不在？”两人的眼神瞬间变幻起来，对视一眼，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们想怎么样？”沈队却只是冷笑一声。 陆有德回答：“装逼者办案，既然不按照规矩来，那么别怪嫌疑犯也不按规矩来。眼下我们只要搞定你，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们的调查本就不合规定，不要怪我们使用武力。” “你想和我打架？”沈队面不改色。 “我们有两个人，你只有一个。”郭大勇接口。边上陆叁叁则欲言又止。 “少废话，上！”两人一左一右，伸出双手直扑过来。 沈队脚步轻点，左右一晃，一记直拳命中郭大勇的鼻梁，当场把郭大勇打翻在地，半响爬不起来。而陆有德则趁机抱住了沈队，试图摔跤。却几乎完全摔不动，对方顺势一拧，把陆有德摁到在地。 沈队冷笑：“事实上我对探案方面，不算多精通，都是按部就班的干活。而我有限的几次装逼中，几乎都是通过个人武力。” “哦！厉……”陆叁叁原本想助威一下，但突然想起趴在下面的是自己父亲，急忙把话收住。 “艹”郭大勇终于捂着鼻子爬起来，干脆直扑陆叁叁而去。 沈队此时还坐在陆有德身上，急忙起身追击，但也有些来不及。不过郭大勇此时手中没有兵器，数秒内应该不至于威胁到一个成年女性的生命。 陆叁叁眼见对方冲来，急忙后退两步。然后不急多想，直接飞起一脚。 郭大勇不当一回事，这种女学生的踢击能有多大力量，随手格挡一下，保证自己要害就行。 不料对方的靴子前段突然弹出刀子，郭大勇不及闪避，手被割的鲜血淋漓。冲击的势头也不免一阻，后方沈队马上追到，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摔翻在地。 “啊……”郭大勇此时才来得及喊叫。 这边陆有德也从地上爬起来，紧张的过来问陆叁叁：“你没事吧？” 陆叁叁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父女俩一时无言，有些尴尬，仿佛很难回到以前的状态了。 “你们两个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吧？”沈队把郭大勇铐上，再把陆有德也铐上，“明明大家随意一点聊聊就行，非得挨一顿打？” “我，我受伤了。”郭大勇此时真是鼻青脸肿，手上流血。 “这点小伤算个屁，先回答问题，”沈队呵斥，“首先，是谁杀的人？” “是他！”这次，陆有德倒是很自然的指正郭大勇。郭大勇顿时脸色大变。 “具体说说。”沈队问。 “首先，他通过自己失踪，来营造一种诡异的氛围。并未后续杀人赖到外星人头上，做准备。而失踪方式，你们可能也猜到了，就是无人机。他自己就是公司的修理工，而且在空调上做了手脚，可以让空调随时随地坏掉。空调坏掉，领导第一时间找到维修，那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失踪。” “当然，有时候发现人不在，也不至于马上报警。但这种事情只要多来几次，平时言语引导一下，领导惹毛了总有报警的时候。而报警过后，即便就算是警方全力搜索，也搜不到人。你们调了监控，出动了警犬，但仍然没有找到他。后来他自己回来了，说见到外星人。” “随后，他联系郭大孝，告诉他有好看的。于是在马路的监控死角，用无人机将他垂直掉起，然后摔死。无人机的外形疑似飞碟，就算不慎被人看见，也只能被描述为外星人杀人。” “至于郭大仁郭大义之死，则是他们的老婆动的手。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一个组织，郭大勇是其中头目，有一定的命令权限。一个被老婆用碗砸死，一个用二氧化碳灭火器冻死，动手之后故意让飞碟飞过，增加其神秘感。” “不过后续应该还要杀郭老勇，但似乎没有成功。无人机好像也坏了。”陆有德一口气说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沈队问。 “他跟我说的。”陆有德摊手。 沈队思索片刻：“不对吧，自从郭大孝死亡过后，郭大勇几乎都被全程监视中。他没有时间和你对话才对。” “他早就和我说了。很早之前。”陆有德回答。 “那你又是什么人？”沈队问，“你是他的上司吗？” “不是！”陆有德下意识回答。 “你是！”郭大勇终于开口。 “我不是！”两人仿佛小学生吵架。 “停！”沈队举起拳头，让两人闭嘴，“你说他是你上司，有什么凭证或者通信记录吗？” 郭大勇一阵沉默，没有回答。 “那你说他杀人，除了你听他说的这些以外，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吗？”沈队再问。 “有啊，”陆有德回答，“他们家楼下花坛里，从门口出来右手边，第一棵树下面埋着一个遥控器，就是无人机的遥控器。这上面应该还有他的指纹。” “啊啊啊！”郭大勇终于按耐不住，就算铐着手铐也直扑过来。 沈队抬手一拳，又中他的鼻梁，顿时把他打晕过去。 第四十七章 格局初现 个人大都是小，文明再小都是大。——装逼者语录。 任谁都看得出陆有德是有问题的，而郭大勇则像是背了所有的黑锅。但从现存证据来看，一来没法证明陆有德是郭大勇的上司，二来主要动手人确实是郭大勇，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要定罪陆有德就很困难。 不过案件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可以算是成功了。这毕竟是把局长电晕之后的强行查案，见好就收或许是明智的选择。真要扒出什么深不见底的黑幕，风险也难以预测。 再者，陆有德是陆叁叁的父亲，虽然这么说有点徇私枉法，但……人情世故的问题多少也得考虑一些。而且陆有德显然也不是最黑的黑幕，在他之上可能还有更黑的。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要放过他，以他目前的这个态度，以后也许还会再犯。必须要给予他严重的警告，真正威胁到他，让他不敢再犯的地步。这该怎么做才好呢？ 沈队思考着问题，一时有些出神。而陆叁叁见大家都不说话，终于开口询问：“爸爸，你……还是我爸爸吗？” 陆有德沉默片刻，苦笑回答：“只要你还当我是你爸爸，我就是你爸爸。” “我也希望当你是爸爸，但如果你自己都不当自己是我爸爸，我又怎么能当你是爸爸呢？”陆叁叁反问。 “我自问已经很努力的当你爸爸了，我可以说我比大多数的爸爸，都更加爸爸。”陆有德回答。 “那么你都具体做了些什么？那些比一般爸爸更加爸爸的事，是什么？”陆叁叁追问。 陆有德陷入沉默。 “你刚刚说了杀人手法，杀人证据，但是你还没有说动机呢，”陆叁叁追问，“郭大勇为何要杀的几个兄弟呢？” 陆有德眼神瞥向一边，从他的表情判断，他似乎在现编台词。 “我知道了，”陆有德似乎编完了，“你们知道郭大勇的爷爷叫郭超勇吧？当然他已经死了。郭大勇一直想改名，让自己叫郭超勇。这样他就可以逢人就说‘我超勇的’，并指自己名字。但他的兄弟都不同意，毕竟他只是大哥，现在居然要当爷爷？这肯定不答应。于是矛盾产生，日积月累之下，矛盾爆发杀光了兄弟。” 两人：“……” “你们要是不信，他现在就晕在这里，你把他救醒，然后问他，如果要改名，他会改什么？”陆有德随手一指刚刚被打晕的郭大勇。 沈队不由不信邪，当即掐着人中把他救醒，问：“郭大勇？如果你要改名字，你想叫什么？” 郭大勇迷迷糊糊醒来，头还很疼，下意识回答：“改名？那我要叫郭超勇！” “为什么？” “我超勇的。”郭大勇下意识回答，说完发觉不对，只见沈队和陆叁叁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而陆有德则面带微笑，一脸戏谑。 “行了，你再躺一会儿吧。”沈队也是无语。郭大勇也依言躺下了，这会儿他鼻子酸痛，手上割伤，头还疼，确实不能思考问题了。 “爸爸，我应该崇拜你吗？”陆叁叁面露困惑，“我应该向你学习吗？” “不！”陆有德确正色回答，“不要学爸爸，爸爸是一个失败的人。” “失败吗？”陆叁叁问，“那假如，我是说假如，爸爸是为了我不知道真相而杀人，但我最终还是努力追逐真相，那郭家的人是不是就白死了？” 郭大勇听闻此言，下意识坐了起来，喘气声渐渐急促。沈队瞪了他一眼，郭大勇又躺了下去。 “叁叁啊，”陆有德叹息一声，“我懂你的意思，我是过来人，我也想做时代的弄潮儿，但实际上，只是被潮儿弄。你就不适合这些，你不懂权术，不会揣摩人心，你只懂技术，你就这么上去和他们搞，是要吃大亏的。” “不是爸爸看不起你，而是你看不起爸爸。你以为爸爸失败是因为爸爸无能吗？爸爸再无能，至少在这一块比你能耐些。而这点能耐在那些大佬面前，都很稚嫩，很年轻。你就更年轻了。”老爸不由开始家庭教育。 陆叁叁嘟囔了一句：“你说的他们是指谁啊？” 陆有德沉默片刻，回答：“当然是指你的爷爷了。” “那……”陆叁叁再想问点什么。 “不要问了，”陆有德回答，“你最好的生活，就是做一个普通职员，有稳定的收入。然后剩余的时间可以整你的玩具，就这样就可以了。” 沈队插一句：“她已经是在编装逼者了，并且接下了制作……艺术作品的文案任务。以后如果有外星人，她也将代表地球人装逼。” 陆有德陷入沉默。 “还有，”沈队接着说，“陆叁叁的名字似乎是实验编号，那么反过来说，所有名字带着数字的人可能都是实验品。” 陆有德继续沉默。边上郭大勇倒是又坐起来：“这确实，但普通人家也可能会取类似名字，甚至还有同名同姓的可能。真要调查，恐怕数据很大吧。” “那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沈队直接问郭大勇。 郭大勇却很为难：“我真的了解不多，我就一个很外围的人。” “那就慢慢查吧，查到一个，过去拔毛，”沈队看着他，“慢慢查总会查到。” 陆有德摇摇头：“我忠告你一句吧，已经有人盯着你了。” 沈队想了想，换个思路：“你是不是担心这边有监控录像着，所以不肯说？” 陆有德不置可否。 “那我关掉监控好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你带到监控室里去。眼下的事情，和本案关系不算太大，可以不监控。”沈队伸手示意。 “算了，你们实在想知道，我讲个故事吧，”陆有德无奈回答，“但这个故事，我只能讲一半，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也保证你们活得长久一些。” “你们已经知道做梦梦见外星人的事情了，也是运气好，有高层自己也做梦梦见了，而且还知道了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但即便如此，这事情仍然十分荒唐，不相信的人占绝大多数。” “但所谓文明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如果这真的是外星人接触，就哪怕聊上两句也对文明大有帮助。于是不少知情人开始尝试各种睡觉姿势，找各种床铺，各种枕头，拿着脑电波和心电图死命分析。” “有一个人成功了，他说他每周都能梦见一次外星人，而且多次说出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比如谁小时候跑花坛里拉屎，还没带纸于是扯掉自己内裤来擦屁股等事情。都非常准确。但遗憾的是，除了这些，他几乎记不住别的。他只是隐约记得和外星人探讨高深的物理学问题，宇宙学问题，但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谁擦屁股。” “为解决这个问题，有大量的心理学家，催眠高手对他进行治疗。最终，结果不懈的努力，他开始说梦话了。于是周围遍布仪器，记录他发出的每一个音节。” “终于，在某个深夜，他清晰的吐出‘犯我日狗星人者，虽远必日’的口号，声音洪亮，口齿清晰。很遗憾他醒来后，仍然什么都不记得。” “从其他人的梦境中综合推测，日狗星人出现的概率较多。至于是否真的会入侵地球，为什么入侵，什么时候入侵，一概不知。但既然有这个可能性，终究要做点什么。最终，经过激烈的讨论和博弈之后，成立了四个游离于现有体制之外的组织。” “面壁者组织，由军方牵头进行。进行最正统的对抗外星人策略研究，至少相比另外三个最正统一些。” “装逼者组织，试图发挥民间个人的力量，剑走偏锋不可预测。达到就算外星人能读心，也不知道你下一刻要想啥的境界。” “frl组织，试图锤炼人类整体的组织。聚集一些想法更为奇怪，行为更加激进的人，我也不太明白他们要干嘛。” “老色批组织，研究艺术，尽可能通过艺术来影响日狗星人。最坏情况下，地球沦陷，我们还能以人的形态被日。” 众人：“……” “很荒诞吧？”陆有德笑了笑，“因为事情的开始就是荒诞的，也只能以荒诞对抗。四个组织相互制衡，也相互合作。没有办法公之于众，甚至高层当中至今仍有怀疑，也许是一群人自导自演的呢？” 沈队接口：“这些东西我以前略有耳闻，倒是没你知道的这么详细。那么关于人类杂交计划，是哪个组织负责的？” “没有哪个组织直接负责，大家都保持的很清白。这是一个私人公司负责的，”陆有德回答，“不必追查是哪个公司，现在已经没了。” 第四十八章 结案 当我们看见原始人留在洞窟里的壁画的时候，我们可以理解为，原始人在装逼。历经千万年，逼格不减。所以换个角度看，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装逼史。——装逼者语录。 此时另一边，局长并没有被电晕太久，回到局里很快就被救醒了。稍稍清醒了一下脑袋，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机立断，准备调集所有人手，回去抢人。 36号随后赶到，这里基本都认识他，倒也没人拦他。只见他径直冲到局长面前，直言：“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局长问。 “装逼者法案已经启动，无敌神探正在装逼，你不能过去打断。否则……” “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局长不想在听，直接下令左右。 边上一人当即拿过防暴叉，一下叉中36号腰部，然后直往外推。36号无法抵挡，但嘴里还在喊：“局长！局长三思！局长你知法犯法了……” 看着聒噪的人消失，这边终于清静了。片刻，集合的武警已经到齐，全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数十辆警车停在外面，红灯闪烁。局长自己也是戴上了头盔和防弹衣，腰配手枪，大步来到队列前训话。 “听着，这次的任务不是演习！你们的前重案组组长沈飞嵘，现在挟持重要两名人犯，教唆女大学生犯罪，甚至还殴打了局长。简直岂有此理！”局长愤怒着。 “等一下，”门外，36号隔着铁门反驳，“殴打你的分明是我！” “啊对了！拿下他！”局长当即下令。 三五个警员当即扑上，把36号摁倒在地，那帅气的黑色风衣搞的全是灰。但即便如此，36号依然怒斥：“局长！你知道得罪装逼者是什么下场吗？” “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我有权保持不沉默！”36号刚说完，就被一根橡胶棍塞嘴里，再也说不出来。 局长重新安排任务：“你们听着，对方是我们内部的人，他身手一流，多次比武冠军，身上还配着枪，枪法也是一流。你们要格外小心。还有，他们的位置在湖中心，那里有一个黑方块。这个方块是有装逼者制造的，里面可能还有其他机关，你们也要小心。” “到了目的地后，你们按照惯例包围目标，由我去谈判，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枪，明白了吗？”局长喝问。 “明白！” “出发！”一声令下，众人紧凑的登车出发。边上几个还在压着36号的警员不由疑惑，暗想自己应该跟着去，还是留下来看住36号？ “把他关起来，”局长随手一挥，“他是一个沙雕，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于是36号就此被带走，其他人在坐车，浩浩荡荡杀奔而去。此时是凌晨5点左右，街上没什么人，警车的红灯几乎占满了整条马路。 片刻就回到湖边，众人依照战术队形展开，抢占制高点，寻找掩体埋伏，警车排成一排，开启远光灯照向中间的黑方块。局长镇定下车，拿过一个扩音喇叭开始喊话。 “沈飞嵘！你已经被包围了，限你马上投降。这里已经布置了三百个以上的特警，你如果想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我没有想反抗！”沈飞嵘的声音传出来，“我这么做是合法的！根据装逼者法案，我有三天时间，现在仅仅过了两个小时，你没有权利打断我装逼！” “扯淡！”局长反驳，“装逼者法案不过是一个笑话，现在这里我说了算。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死！”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回答：“局长，你这样说等于直接得罪了装逼者组织，就算以后我无所谓，也会有大批其他装逼者过来，要你好看。” “你敢威胁我？”局长愤怒，“你威胁我，罪加一等！” “我说的是事实，”沈飞嵘回答，“你想想装逼者的个人水平有多强，激怒装逼者对你有什么好处？所谓的装逼者法案，一方面是对装逼者的约束，一方面也是对装逼者的妥协。局长，不要以为你是个局长就了不起了。这里的监控死角我了如指掌，套你一个麻袋，打你一顿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你，你敢……” “我不敢，”沈飞嵘却如此回答，“我刚刚只是对犯罪手法进行难易程度的分析，得出易如反掌的结论。这并不代表我真的要打你，请局长不要误会。” “少说废话，马上投降！”局长看了一下表，“我最多给你30秒时间，时间一到我们就开始强攻。” “行了行了，我也不打算真的闹出冲突来，我投降，”沈飞嵘也算见好就收，从黑方块里爬出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一瞬间全部强光都打到他脸上，弄的眼睛都睁不开。 局长冷笑一声：“早投降不就好了吗？偏要顽抗一下。这就是所谓的装逼吗？” “无所谓了，反正差不多审完了，”沈飞嵘回答，“还有一些细节，可能也审不出来了。” 局长微微变色，再看那边，陆有德和郭大勇也踉踉跄跄的爬出来，在强烈的远光灯下，清晰的看见两人都受了伤，郭大勇似乎尤其严重。 “你这是干什么？刑讯逼供吗？”局长嘲讽，“这种审讯出来的供词，都是没有用的。” “具体的情况可以去看监控，这里面有多角度全方位的视频资料。他们两个之所以受伤，也是试图袭击我，被我反击受伤。”沈飞嵘回答。 那边，陆叁叁也终于最后一个爬出来。局长眼见人齐了，也不废话：“全部带走！” 突然，局长手机一阵震动，此时大局已定，当即掏出接听。一瞬间语气变得十分恭敬：“哎，对，是我……恩，已经控制住场面了……什么？我违反装逼者法案？我……好的，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局长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下令：“把四个人都带走，分别关押。” 这一夜规模巨大的行动终于平安收场了，然而对于局长等人来说，麻烦事情才刚刚开始。次日上午，四个特别组织纷纷派人过来。星空开拓者携诸葛村夫亲自前来装逼，面壁者中派遣洗脑派的数位大佬前来；frl则来了两个老头，看着地位颇高；连老色批来了两个，自称始祖色批，比一般老色批还要老。 当然，为了维持基本的秩序，国安局也派人过来协调。只是这四个组织的人实在过于另类，正常人还真不方便协调这个。 坐在会客室没多久，frl的老头就看诸葛村夫不顺眼，直接开口发问：“听说诸葛先生在开农家乐的时候，曾自比诸葛先生，这是真的吗？” “呵呵，这不过是一个寻常比喻罢了。” 然后几句话过后，双方直接因为理念问题吵起来。诸葛村夫站起来大骂：“……尔等未见外星人一兵一卒，已经畏惧请降。相比我们装逼人，虽然科技落后，差距巨大，仍然奋勇装逼。可见我们装逼人，乃真装逼也！” “停停停！”国安局的人擦汗协调，“我们是来聊案子的。” 好不容易把话题拉回到了案子上，不过这个案子到现在基本已经比较清楚了。四个组织的人过来本质也不是为了追寻真相，而是商量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出来。 这其中郭大勇杀人已经实锤，陆有德是否是他上司，则没有相应证据。那么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再往下挖太深，则可能对大家都不好。毕竟这四个组织目前还不便以官方形式出现在民众视野里。 大约又过了三天，众人商量妥当，一切已经算是尘埃落定。郭大勇被判处死缓，郭大仁和郭大义的老婆被判无期，陆有德无罪释放。 至于为何郭勇杀人，直接死刑立即执行，而郭大勇则是死缓。考虑到郭勇是跨界杀人，杀的是装逼者甚至还有普通人。而郭大勇杀的都是自己人，可以归结为组织内斗，甚至清理门户。也因此罪行略轻一筹，实际上死缓还是有很大概率活下来的，只要他在缓期执行期间不再犯法。 值得一提的是，局长被撤换了。在装逼者装逼期间，公然挑衅藐视打断其装逼，违反装逼者法案。这要在平时，可能也没人管这事。但如今两位最强的装逼者在这里，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当年星空开拓者能通过这项法案，今天他就能执行这项法案。虽然这种法案不符合常理，但眼下遇到的就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而局长仍然试图用常理运作，那只能遗憾了。不过考虑其情有可原，最终也只是平调至其他单位。 据说某一天他突然被人套了一个麻袋，但却没有打他，让他紧张了好久。事后试图追查，也一无所获。 同时，沈飞嵘成功装逼，力排众议，侦破案件，做事灵活多变，机智果断。经过组织研究，破格提拔为局长。他的装逼代号也随即改变，变成——无敌局长。 而舆论方面，考虑到四大组织均无法登场，最终只说郭大勇家是黑社会的残余组织，这次的杀人事件本质和黑社会内斗，也算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说法。 第四十九章 找妈妈 我翻开装逼史一查，只见满本都写着装逼。我横竖睡不着，看了大半夜，终于从装逼里，又看出了装逼！——装逼者语录。 一切又回归平静，对于旁人来说，不过是闪过一条新闻报道。调查结果已经出来，尘埃落定，也已经没有了新闻价值，自媒体们也纷纷转向，寻找其他热点。 但对于几个当事人来说，却是变化颇大。沈飞嵘现在是局长了，从重案组长到局长，这工作内容处理的问题可是截然不同，人际关系交际圈子也是大相径庭。一般来说，依照常理一步步上来的局长，通常有一个提拔他的人，然后跟着他混，不论是工作、关系还是别的什么，算是有个方向。 但他是谁提拔的？这不只是看谁任命他，也要看谁在任命过程中起最关键的作用。那会是谁？装逼者吗？ 另外，在其他同僚眼中，他这个局长不是正常提上来的，更像是“背刺”前局长得来的，颇有取而代之的味道。这无疑是比较忌讳的，以后要搞关系估计也难。 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沈局长现在是自己该干啥都搞不明白。他特别想吐槽我一个重案组长怎么就…… 而至于36号，他则直接被拘留14天。实在也是他出格的东西太多了，而且那天确实是他电晕了前任局长，这一点众目睽睽无可反驳。沈局长新上任，也不能直接明目张胆的包庇，算是公事公办了一次。 甚至他的导弹还没纰漏出来，庆幸看见的都是自己人，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本想把他剩下的导弹都销毁掉，但又多少觉得可惜。暂时先把遥控给没收了，后续如何处理再研究。 倒是36号本人无所谓，反而觉得难得有一个闭关的时机，带了好几本专业书进去准备潜心学习，出来的时候，可能要装大逼。而局里所有人都认识他，也都知道他和局长的关系，自然没人敢为难他。 反倒是对陆叁叁来说，变化最大。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再查出真相之前，她也想过自己可能没有血缘关系。豁达的认为那不过是生物学的事实，养育之恩总不是假的。 然而现实却复杂的多。她突然发现根本不了解父亲，那个平时日常时候的父亲从来都是装出来的，或者只是他的其中一小部分。真正的陆有德，是什么样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笑里藏刀的阴谋家？ 其实仔细分析一下，如果爸爸只是一个隐藏的富豪，或者隐藏的高手，这没什么。关键在于，他似乎不是好人。难道是自己的道德有洁癖吗？还是说所谓杀人，本就没有那么邪恶？ 他说着希望你做一个普通人，并以此为理由不告诉任何事情。也许他是对的。但真的就这样了吗？还能像以前一样，傻呵呵的过日子了吗？还能回到过去吗？ 这件事情过后，陆叁叁没有和父亲说一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还该不该叫他爸爸。想不出问题的答案，也没有人能回答她，只能一个人憋着。那就先憋着吧，虽然不太舒服。 而对于陆有德，他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女儿不和他说话了，他也不能自讨没趣。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回老家去了。在他看来，时间会消磨一切，女儿现在不过是闹别扭罢了。 “妈？是我。”犹豫良久之后，陆叁叁试着给她妈打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极其冰冷：“你现在都知道了吧？” “我……有些还不知道。”陆叁叁有些迟疑。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这戏我也就不演了。”妈妈回答。 “妈……” “不要叫我妈，”对方回答，“其实我并不喜欢小孩子，你也不是我生的，演到今天终于结束了。我很欣慰，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妈，怎么说也有这么多年的亲情……” “呵呵，干我们这一行的，感情用事最要不得。” “我想过来一趟，当面和你聊几句。” “你不要过来！”对方突然大喊 “可是……” “你不要过来呀！”对面更大声的喊。 嘟嘟嘟……电话被挂上了。陆叁叁怔了怔，她第一时间想吐槽的是：妈妈最近在看什么剧吗？感觉台词张力很足。 不管了，陆叁叁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不期待有什么结果，不指望有什么进展，但如果什么都不做总觉得不甘心。但要去的话，她可不打算演什么烂俗的苦情剧，稍稍还是准备一下。 次日，陆叁叁算准了妈妈的上班时间，自己一个人提前来到妈妈的住处。操控无人机飞进阳台，然后从内开门。自己进去之后，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慢慢的等。 片刻之后，妈下班回来，开门一看，不由一愣：“……” “妈，你来了。”陆叁叁放下茶杯，笑了笑。 “你是怎么进来的？”妈下意识的看看锁是不是被撬过。 “这种程度的防盗门，还是拦不住我的。”陆叁叁忍不住先装了一下。 “你有钥匙？”妈还在疑神疑鬼。 “不是，我就是用无人机飞进来开的门，”陆叁叁也说了实话，“下次记得关窗户。” “哦，然后呢？你想怎么样？”妈妈语气冷了下来。 “妈……我只是……”陆叁叁看妈脸色不对，不由有些紧张。 “已经结束了！甚至说早就结束了！从我和你爸离婚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只是还没彻底说破，所以还会假装关心两句而已。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你明白吗？”妈妈认真开口。 陆叁叁陷入沉默，她似乎觉得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妈妈。 “以后你填什么社会关系，也不需要填我。我老了也不需要你养老，我死了我的钱也不会留给你。你明白了吗？至于你要问当年什么细节，我是不会说的，想知道你去问你爸。如果你还当他是你爸的话。” “妈，我……” “不要在叫妈了！我不是你妈！戏演完了，我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就一个龙套，不要再让我念台词了！”妈妈开始嚎叫。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走？滚啊！你现在是私闯民宅知道吗？”老妈继续嚎叫。 “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老妈越说越气，抓起一只包就试图走人。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陆叁叁心里悲凉，以前熟悉的妈妈今天完全变了样子，变得狂躁易怒，这似乎不能用更年期来解释。我该怎么办？不知所措。但陆叁叁仍然决定做点什么，脑子里搜索以前看过的影片桥段，搜索成功，得到唐僧赶走孙悟空的桥段。 “妈，不论如何，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女儿一拜。”说着陆叁叁学着电视里的姿势下跪。 “神经病啊？不要拜！”妈妈下意识闪开一步。 “出网！”陆叁叁也不由脾气上来，一声令下，自动机器人弹出大网，把妈妈网个正着。 然后在妈妈震惊的眼神中，给她拜了三拜。然后才起身，帮妈妈解开网子。 “妈妈再见。” “滚啊！”砰的一声，门被摔上。 赶走了陆叁叁，妈妈还在窗口悄悄张望，直到确定看见她已经逐渐走远，这才稍稍安心。回到房内稍稍检查一番，却见多了一个巨大的长条形盒子。 拆开一看，似乎是一个长柄兵器。还有一张纸条，写着：“龙头拐杖，妈妈可以用它来拍照片，扮演佘太君。另外，祝妈妈永远年轻！”下面还加着一个奇怪的笑脸。 “我有这么老吗？”妈妈显得大为不满。 第五十章 《老衲失礼了》 理论上宇宙中有足够多的文明，而其中也总有装逼的文明，装逼文明应当考虑到低技术文明的观测能力，而使用更显而易见的装逼方式。但现实是，人类目前没有观测到任何外星装逼行为。这就是装逼悖论。——装逼者语录。 家庭的事情先搁一边，日子还得接着过，陆叁叁回到学校，继续上学。这段时间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功课不免拉下了不少。当然作为大学，大多数功课都是能过就行。但陆叁叁作为常年优等生，是有她的尊严的，还是花点时间恶补了一下。 当然，另一件事情她也没忘，那就是装逼者黄油的剧情还没写，诸葛村夫已经不停的在催了。这要是输了，以后可真的要叫日狗者之王中王了。 庆幸这几天虽然忙碌，但也一直在同时思考着剧情问题。作为经常心分二用的人，即便是在审讯老爸的时候，也仍然用一部分的脑力思考黄油问题，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 作为学霸，她从不惧怕写任何文章。虽然黄油是第一次写，但这反而也是一种挑战，而学霸从不惧挑战。 主角就设定为一个得道高僧，法号……，让玩家自己取。他的寺庙……也让玩家自己取。反正游戏很多都这样的，增加代入感。如果有幸以后出番剧的话，那在给他临时取一个。 主角为人正直，学识广博，佛法精深，武力高强。由于是游戏，可以给他加一些技能，大力金刚掌什么的，等等，如果是黄油的话，用大力金刚杵会不会更……有黄味？ 陆叁叁有点口干，先喝了一口水。初始主角就先这么敲定了。 剧情主线：有一天，高僧走出自己的寺院，直接来到怡红院，老鸨上前迎接。 高僧严肃说：“阿弥陀佛，老鸨，请找一个姑娘，来助我修行。”并付上银子。 老鸨拿钱办事，自然没有二话，叫来一位美女陪同高僧。 结果高僧定力不够，没有忍住（这里将有专业画师和技术部分负责。） “阿弥陀佛。”高僧口诵佛号，走出怡红院。 随后，玩家将操控高僧外出打怪赚钱，赚到的钱又可以跑怡红院，提升修行……然后随着玩家打怪的钱越来越多，怡红院能提供的修行项目也越来越多…… 但仅仅这样感觉故事还挺单薄的，要添加爱情线吗？日久生情？或者视角宏大一些？ 哦，这里有一个bug，玩家打怪赚钱，只要有耐心，赚的钱是多到突破常识的。毕竟怪是刷出来的。那么这里就可以加一个设定，高僧不断的来嫖，而怡红院也越赚越多，于是终有一天，怡红院开始做大做强。 建模翻新，衣着精细化，客流量自然也成倍增长，盛名在外，周边城市的客人都慕名而来！莫名而来！ 然而这中间就有了一个问题，姑娘的数量开始跟不上了。金钱可以短时间修缮建筑，添置衣服，打出名气，但人才却没法瞬间填补上。她们的工作时间大幅度延长，晚上上班白天还要加班，更没有周末可言。虽然赚的更多吃的更好，但疲惫不堪，活着不像个人。然而外面却还在排长队。 高僧不忍见悲剧发生，决定亲自买下怡红院。老鸨自然不肯，但高僧武力高强，一人轻松击败所有保镖。将怡红院收入自己门下。 然后高僧尝试了很多经营策略，比如提高价格。让原本买得起的人买不起，自然来的人少了。不过这自然引发大规模抗议，一大群老客户拿着鸡蛋砸过来，高僧虽然武力高强，但怡红院毕竟开门做生意，不能全打一顿，无奈之余最终又把价格降了下来。 再比如先到先得？每天限购？甚至多人拼购等套餐？但效果都不好，毕竟资源就这么点。 终于高僧顿悟了，他为什么要开怡红院？他又不缺钱！他可以外出打怪赚钱，玩家到这个时候背包里可能都几千万了，还养不起几个姑娘吗？ 于是怡红院关门大吉。高僧和姑娘们苦练修行本领，不再过问世事。当然出家人慈悲为怀，高僧偶尔也会开门行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叁叁认真看着自己写的大纲，主角正气凛然，又黄的合理，当玩家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时候，再加了点现实问题，发人深思。总体感觉还行，但最终解决问题的方案，却是利用刷怪这个游戏机制。这也导致论剧情深度，终究只能局限到游戏而已了。 陆叁叁又喝了一口水，重开一个文件。刚刚那个就作为玩家可以打通的某个结局，现在写另一个。 这一次，高僧忍住了，他的定力足够了。（此处仍然可以请专业画师，作姑娘如何拼命诱惑对方的图。） 每一次高僧忍住，他的功力都会大幅度增加。比打怪练级更快，也因此可以更早的打高级怪，掉落更多钱，游戏整体进度不会有差别。 然而随着高僧忍住次数的增多，他的名气开始不胫而走。毕竟一个来嫖的和尚，没什么稀奇。一个来了不嫖的和尚，那就很稀奇。 渐渐的，市井之间有流言出来，有人试图和他打赌，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才结束。高僧虽然不屑和他赌局，但对方一意孤行，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这人带来了更多的美女，尝试更多的招数来诱惑高僧，甚至他自己亲自当面示范。然而高僧依旧无动于衷，甚至功力更长。 这人试遍了所有招数都无效，不由恼羞成怒，竟然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声称如果高僧不破功，他就死在他面前。 众人都只道他是疯子，但看他认真的眼神，却又知道不是假的。高僧长叹一声，如能救一人，那些无聊的执念，那些清规戒律又算的了什么？ “女施主，老衲失礼了。” “大师请便。” “哦……”边上人发出嚎叫。 突然，一道金光降下，那个疯子突然升入半空之中，然后坐下莲花，祥云四起，竟然直接变成了佛祖。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都是佛祖的考验。 为求大义，而舍小节，高僧的行为通过了佛祖的考验，然后直接成佛！ 就这样会不会太单薄了？不如让高僧拒绝成佛，效仿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可以怡红院不空，誓不成佛！ 那前面得追加一些铺垫，比如姑娘有时候会和高僧聊一会儿天，讲述一下自己的悲惨身世，讲述一下粗鲁的客人不把她们当人，以及社会对她们的歧视性眼光等等。这中间可以追加很多支线，丰富姑娘的人设。 高僧一边为她们解决麻烦，一边也思考本质问题。比如……男女平等问题。于是当佛祖降临之时，他顺势问出自己多年的思考。佛祖回答：“如果你想解决这个问题，那你需要的不是佛祖。” 高僧恍然，拒绝成佛，扎根于怡红院。首先他开始传授姑娘内力，道理很简单，他觉得女人如果和男人一样能打，那就不该受到歧视。 仅仅几个姑娘改不了大局，于是他号召广大女孩习武强身，有了点基础后，直接找他直传内力。反正游戏里内力吃点草药浆果就恢复了，这又是一个bug可以卡。 仅仅数日之后，全城女性战力膨胀，但歧视并未消失，只是转而歧视男性罢了。怡红院的姑娘各自出门走了，战斗力强大的她们自然不甘心留在这里。而这里转而收留一些小伙…… 高僧不信邪，再次给小伙传功，只是这次传功，功力更加不稳定，有人很强，有人很弱。这次因为实力对比混乱，无法歧视整个性别团体，只能歧视到个人头上。 高僧再试图微调的时候，突然顿悟了。所谓歧视，就是素质差，素质高的人就算歧视也不会说出来，所以首先要提高素质！ 高僧终于大彻大悟，他把自家的佛像搬到怡红院里来，所有来玩的客人，都得先上一炷香，每周必须听他一堂课，以此提高素质，不然下次不让玩。 又一个结局写完，这个结局中间还可以有分支。比如高僧没有通过佛祖考验，会怎么样？他坚持不日，任由疯子自杀。 那么显然他的功力会增加，但佛祖就不会出来了。然后……然后……然后就很正常的过了几十年，高僧寿终正寝，圆寂火化。 他的灵魂来到地府，却得知自己没有资格成佛，理由自然是那一堆。高僧不可理解，直斥天道不公，然后一念成魔。他的一身武功居然可以在灵魂状态下使用，一路打出地府，打上灵山。 玩家此时将遭遇极其艰难的战斗，败者game over，胜者你当佛祖。 陆叁叁终于放下了键盘，检查着自己写的大纲，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以及夹杂着很多奇怪的情绪，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点诡异。仍然有很多东西可以细化，甚至可以增加结局，但不急，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当初说是要添加日狗内容，但通篇下来还没有真的狗出现，或许还要改改。 对了，这剧情还没名字，该叫什么好呢？就叫这个吧，《老衲失礼了》。这可是主角最伟光正的时刻。 第五十一章 文章评比 君子好色而不淫，小人好色还很淫，普通人好色而不敢淫。——老色批如是说。 又到了装逼群里每周装逼的时间，这段时间装逼群以黄油制作为主，讨论的问题自然也都是类似方面。美术音乐程序玩法等等，这些都相当专业，本身就没几个人懂行，其他人最多看个热闹，但唯有剧情这一块，几乎是个人都能插两句嘴。 诸葛村夫写的剧情也已经贴了上来，陆叁叁自然大感兴趣，认真拜读。 他的剧情竟然试图解决装逼悖论问题，当然所谓的装逼悖论其实很多部分和费米悖论重合，一样可以用“黑暗森林”，“文明大过滤器”，“缸中大脑”等假说来解释。但作为黄油，他提出一种新的可能。 宇宙中可能存在一种审核文明，该文明极其强大，所有文明试图装逼，必须经过其审核通过才行。然而其标准极其严苛，无人能过，也所以宇宙中看不到装逼。 剧情中，人类为了成功装逼，使用了各种手法，其中对宇宙发射色图和故事也是其中之一。理论上审核文明能将这些电波统统截断，但他至少要先自己看一遍，那么就有冲死审核的可能性。 这里就有一个取巧，可以把所有其他人写的小故事，不论是什么时代什么背景，都作为发射往宇宙的故事之一。对于玩家来说，他可以当做支线，可做可不做，但每完成一个支线，就会发射出去一个故事，理论上说审核就虚弱一分。 最终决战，人类将遭遇宇宙中最最强大的神级文明，玩家将遭遇极其艰难的战斗。胜利，则得知宇宙的秘密。拖时间结束，则被剥夺装逼概念，成为不会装逼的无趣文明。落败，则灰飞烟灭。 虽然只是剧情大纲，但对于最终决战，仍然着墨甚多。描写超大规模的星际战舰群顷刻间化为尘埃，空间被肆意扭曲变幻，切割分离，由此产生的引力变化，让附近一切仿佛置身湍流之中。 然而在这极端差距之下，数以千万的老色批为了真正的艺术而舍生取义。终于，普通玩家在gameover几十次再重开后，审核终于被冲死了，人类抓住破绽，终于一举反击，击退了神级文明。 对于这段剧情，诸葛村夫自己也有一段评价。他非常清楚这剧情是荒诞的，而且有一些作为人类的自嗨行为。目前查阅相关新闻，没见那个审核是冲死的。人类审核尚且冲不死，又更罔论外星人审核了。 但作为剧情自然要有一定的艺术加工，正如诸葛亮骂死王朗一样。实际上没这事发生，现实可操作性也极差，但作为剧情这是浪漫的，是装逼的，所以加上了。同理“冲死审核”也一样，也是浪漫的，玩家甚至可能直接亢奋起来。 另外，作为黄油，剧情荒诞本就是可以接受的范畴。关键在于他整合了所有支线剧情，而《老衲失礼了》则就不容易整合。但也必须承认，细节上还有很多问题，需要细细打磨。 至于，玩家胜利之后，宇宙的终极秘密是什么？他打算借用一些道家的设定，在宇宙中寻找玄牝之门，在搞一套天人合一之类理论，整一波大的。但具体先不解释，作为二代黄油的前瞻剧情。 群内讨论可以说空前热烈，不少人顺势也贡献出自己的剧情。这些也将全部被吸纳如支线剧情里。也有人说，现在有了一个佛家的、一个道家的，谁来写个儒家的黄油？更有人表示诸子百家都要加上……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日狗这一个话题，明明之前说是主线的。 对此，诸葛村夫的解释是：他觉得日狗，并不色，只会让玩家觉得日狗而已，而且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作为黄油必须考虑大众的xp。而陆叁叁也深有同感。 一切讨论的差不多了，那就是两方剧情谁强谁弱的投票了。结果很快出来，胜者是……陆叁叁！ 当然，这并不代表陆叁叁的剧情真的比对方好，只是诸葛村夫最近得罪人太多了，激将太多难免遭人讨厌。再者说，一个美少女和一个男的比试黄油剧情，一般来说，难免都会偏向美少女一些，这毕竟是美少女啊。 诸葛村夫坦然接受失败，自己改名为：日狗者之王中王。 这倒是让陆叁叁有些不好意思，表示赌局就一个玩笑，不用这么较真。诸葛村夫却不由反击：“你在可怜我吗？收起你的同情心吧。不过你既然胜利了，那统合剧情的主编就你来当了。” 陆叁叁：“……” “叁叁，”星空开拓者也开口，“过几天有空的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给沉睡者讲故事。” “沉睡者是谁？”陆叁叁问。 “你也知道了吧？有人体质特殊，经常能梦见外星人。他现在没有别的工作，就只是睡觉，”星空开拓者回答，“也许我们和他对话，有可能间接的和外星人对话。” “所以等于是要把我们的黄油念给外星人听吗？”陆叁叁确认了一下。 “是的。”星空开拓者肯定回答。 “可是，为什么是黄油？而且我们的黄油剧情也不敢说是最好的吧？”陆叁叁问。 “眼下是什么都要尝试，”星空开拓者回答，“各种名着名作我们都试过了，没什么反应。进而决定所有对人类精神有冲击的作品，都要对他讲。我们的黄油完全符合要求。” “好吧。”陆叁叁没有异议。 突然，群里沈局长也跳出来：“陆叁叁，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啊？是无敌局长！”陆叁叁也忍不住调侃他一下。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办了郭家的案子吗？现在其他各单位都知道了，上级要我们分享先进经验，组织汇报，各单位还分别派人来学习。” “哦。”陆叁叁疑惑，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当时我启动装逼者法案，然后审问的时候身边除了两个犯人，就你一个。那个……让我自己吹自己感觉不太合适，还是你来吹比较合适。”沈局长如此回答。 “哦，那小事一桩。”陆叁叁爽快答应。 “你放心，我请你办事一定给钱的。你稍稍准备一些演讲内容，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他们可能还会进行一些提问，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论是装逼者还是什么都可以，反正都是圈内同行。当然，你们现在在弄黄油，这就别说了。”沈局长一阵叮嘱。 “咳咳，”星空开拓者插一句，“虽然你搞讲座能拿到钱，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把重心放在黄油上面。” 第五十二章 分享经验 世界的大变革是其活力的表现，不论是结果是前进还是后退。如果世界再无大变，那么我，将给予世界以大变！——frl宣言。 陆叁叁算是彻底入坑了，如今她是剧情主编了，除了基本的剧情问题之外，自然还要和其他各部门协调。美术场景建模等等，毕竟只有写剧情的人自己最清楚，而当中协调过程中，难免还会迸发出新的想法，甚至反过来更改剧情。 大家都是远程办公，协调难度还是不小的。另外大家即便专业领域优秀，但也都是第一次做游戏，其中遇到的问题难以估量。庆幸没有时间限制，以及装逼者们大多有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可以利用摸鱼时间做黄油，进度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不断前进。 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总算是先肝出了几个镜头。然后诸葛村夫马上拿着这几个镜头，剪成pv，给发到网上了。 这几个镜头还很初期，效果很差，看上去就和那些学了三年动画的人水平差不多，但是配乐和文字却非常出众。一瞬间有一种能把观众震住的感觉。 “老衲失礼了！”然后一阵风声，几件女性衣着都被吹上天……然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大师请便。”……切黑屏，琵琶声骤然加入，宛若金戈铁马，酣畅淋漓，忽而声音渐去，仅留下一声“阿弥陀佛”…… 网友们自然看得满头问号。不明白这到底是游戏？动漫？还是广告？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发出神评，比如：“大师，你好短啊。”“大师，你好快啊。”…… 不过热度也仅限于此，甚至连昙花一现都算不上。但诸葛村夫却不在意，他还表示以后稍有进度，就要往网上发。逢年过节还要发点祝福pv。有一种要打造我们自己的3a黄油的味道。 不但如此，还得打造属于自己的讨论社区。仅仅只是让很多人玩到，还不够。要有交流，才能形成文化。而之后，才可能在猎户座旋臂上装逼。 这天，到了要给警局分享先进经验的时候。陆叁叁提前在群里问：“有什么特别的着装要求？” 沈局长只是回答：“穿正常点就行。” 然而这句话却引发了装逼群内极大的不满，质问“什么叫正常？”“如何定义正常？”“你暗示我们平时都不正常吗？”“我就是最正常的！”……一群人纷纷贴出自己正常的着装穿着。 沈局长不敢接话。随后，大家纷纷怂恿陆叁叁穿最“正常”的着装，装逼者应当把握每一次舞台，不能浪费每一个装逼机会。 陆叁叁眼见沈局长似乎没有反对，于是也回应：“好的，我会穿正常一点的。” 拉开衣柜，该穿的像个神仙？还是穿的像个武将？还是穿的像个未来战士？陆叁叁拿出以前自己改的一件高中校服，上面加装了一堆的塑料模块、led灯条等等，虽然细节有些粗糙，但只要离三五米远，没人能看出细节问题。 那就它了，正好是科幻风，附和自己要分享的内容。不过实话说，穿这个东西，不太舒服。但穿高跟鞋也不舒服，打耳洞也很疼，出门化妆半小时也很麻烦，那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干呢？不都是为了装逼吗？为了装逼，总得牺牲一些舒适性。 下午一点，警局的大礼堂内已经坐无缺席，全部都是来自各地的同行，大家身着制服，坐姿笔挺。上面拉着横幅，背后放着ppt。而沈局长则坐在主席台上，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位置前放置她的铭牌，陆叁叁。 几个摄影师拿着相机到处拍照，这种重要的会议场合，自然都要留底记录，回头交给领导，或者作用于内部的资料插图。 砰的一声，主席台左侧突然一阵烟雾传来，顿时吸引所有人目光，有人甚至站了起来，以为哪里出事故。只有沈局长摆摆手，示意大家镇定。 烟雾中，一阵背景音乐传来，然后就是几根发光的灯条从里面缓缓出来，一直走到烟雾外面。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全身塑料壳科幻风战士，带着头盔，手里还端着“激光枪”，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机器人，在尽责的喷着烟雾。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陆叁叁把头盔的面罩撑起来，朝大家点头示意。 大家：“……”大家听出来，这人的声音似乎还带了点混响。 “不晚，时间正好，上来坐吧。”沈局长倒是镇定自若。 陆叁叁点了点头，结果因为这衣服不舒服，脚下正好有个台阶，外加精神紧张，一个不慎，居然摔了个狗吃屎……“哎呀我去……”连这句都是带着混响的。 沈局长急忙起身相扶，陆叁叁也终于磕磕绊绊的站起来，表示没事。身上两块塑料还给摔裂了，但台下人应该看不出来。庆幸底下人素质颇高，没人笑出声来，当然也可能是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坐到位置上，陆叁叁面红耳赤，在想要不要把面罩拉下来，这样看不见自己脸色会好些。 这时，沈局长开口了：“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在本案中发挥重要作用的陆叁叁女士，目前仍是在校大学生。” “恩恩，大家好。”陆叁叁尴尬回应。 “那个……你把混响关一下吧。”沈局长终于还是忍不住建议。 “哦，好的。”陆叁叁急忙蹲下来调节她的机器人，片刻声音已经恢复正常。 “不是不让你用混响，就是混响用于讲解效果会不太好。”沈局长解释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可以正常说话。”陆叁叁回答。 沈局长点点头，接着说：“不知道各位在工作或生活中，是否见过这种……风格独特的人。他们当然知道出席这种会议应当穿着正常一些，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状态就是他们的正常。他们不会迎合我们，我们也没有权利命令他们。这些人独特而优秀，他们自称为……” 沈局长转头看向陆叁叁，示意她接下半句。陆叁叁没多想，就接了下来：“恩，装逼者。” 沈局长继续朝她点头鼓励，示意她再说两句装逼台词。 “装逼者，为装逼而来！”陆叁叁逐渐恢复了一些自信。她作为优等生也是搞过大场面学生活动的人，并不会怯场。只是刚刚摔了一跤实在丢脸，才有些尴尬。 只是底下的人眼神越来越迷茫，几个拍照的摄影师拿着相机，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拍？ 陆叁叁不再废话，开始直入主题：“这次案件，我全城参与其中，现在仅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给大家讲述整个事件的经过。以及也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谈谈我个人的一些看法……” 背后ppt闪烁，陆叁叁端着激光枪在上面指来指去，众人这才明白，这激光枪只是教棒。而一旦开讲，陆叁叁更是顺畅，口齿清晰，阴阳顿挫，条例有序，ppt的制作也绝对上乘，图文搭配有序，简约大气，特效运用恰到好处。至于是否举止得体？则只能见仁见智。 陆叁叁直接从郭勇杀人开始讲起，中间她身披重甲诱敌动手，这也是当时沈队长的决策。而后续，他们暗中查访四处拔毛，到沈队长搬出装逼者法案，直面当时的局长…… 陆叁叁绘声绘色的学着当时的情形：“……装逼者，no34，无敌神探……” 底下人虽然没有声音，但感觉他们的眼睛越瞪越圆。 “咳咳，”沈局长实在绷不住，只能打断，“这个就简略一些吧。” “哦。”庆幸陆叁叁不是一个搞事的人，见对方不喜欢，也就收住了。 “……最终我们能侦破这个案件，毫无疑问得益于沈局长的果断，以及装逼者的‘多管闲事’吧，当然还有一位装逼者目前还在牢里。我想他的经历也提醒着我，装逼一定要适度，有过而不及。”陆叁叁话锋一转，开始谈自己的看法。 “其实这一次制作高技术的黑方块来进行审讯是一个很好的启发，当然由于案件的特殊，其他案件可能用不上。但仍然是一个好想法，不是吗？其本质是利用一些虚假的东西，把犯人咋呼出来。” “比如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可以ps一些图片，甚至视频，然后咋呼嫌疑犯。表示你杀人的时候，都被人拍下来了，你还不承认吗？嫌犯心理防线如果脆弱的话，也许就承认了。同理我们可以合成一些音频，来辅助咋呼。虽然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但犯人咋呼出来的东西，那就是证据了吧？” “而更进一步，我们甚至可以暂时释放嫌疑犯，假意告诉他无罪释放了。并且利用信息茧房的手段，给他专门推送‘无罪释放’的判决新闻，而他在松懈之余露出破绽，然后一网擒之。而社会上则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手段，无罪判决新闻是给他一个人单独做的网页。他就算拿去分享，他以为分享出去了，但实际别人都看不见……” “啊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套路，也许已经有了，如果有的话那是我多嘴了。”陆叁叁适时结束了分享，朝沈局长点头示意。 沈局长接口：“感谢陆叁叁女士的分享，我再做几点补充。事实上，这一次查案过程中，我们还遭遇了导弹袭击。” 众人都万分诧异，仿佛没听清楚。而陆叁叁也惊讶的转头，但马上想到自己的表情会不会不合适，索性把面罩拉下来。 “你们没有听错，就是导弹，”沈局长强调了一下，“当然，其性能极差，也没有战斗部。但性能再差，五脏区全。当时从我们头顶上空飞过，正中远处的无人机。从结果来看，这发导弹给我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发射者可能某种英雄情节，但无疑这种级别的杀器流落民间，是非常危险的。” “请问，发射者是谁？抓获了吗？”底下人过于震惊，以至于直接开口发问。 “还没有，”沈局长摇头，“城市摄像头基本都指向地面，导弹上空飞过，能自行调整飞行姿态，在城市的房屋夹缝中穿梭，很难从击落地点来推测其发射源头。当然我们仍然在努力追查，一旦有消息必定通报。” “我想说的是，为防止危险，警局附近应当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设置反导系统。” “当然这种反导只是针对民间自制的导弹水平，不需要考虑大洋彼岸的洲际导弹。另外，现在无人机价格便宜，罪犯使用无人机犯罪的成本大幅度降低。如果罪犯有点技术水平，能改装无人机，那其危险性就大大增加。我们需要一些更加高速的无人机才能与之对抗。” 陆叁叁算是听明白了，沈局长也可惜36号的那些导弹，总得想一些办法给他合理化。当然，用途的变化也导致性能需要大改，甚至名字也要变，从装逼者之剑，变成装逼者之盾。 一个简单的分享会议自然不会谈论太多的技术细节，时间差不多了也就结束了。众同行鱼贯而出，眼神中还残留这大量的震撼。本以为只是走过场的形式，到没想到干货满满。回去写心得体会倒也容易，就说我们警局也欠缺反导系统…… 第五十三章 走访沉睡者 你现在不好好装逼，以后谁来看你？你装逼是给我装的吗？啊？是给你自己装的！——装逼者教育下一代。 据说那天的会议结束后，沈局长就开始准备反导系统的布置，甚至直接召集装逼群里的建筑设计师进行讨论和参详。陆叁叁偶尔会瞥到一些概念图，诸如用半圆形玻璃罩子把警局扣起来，还加上诸多意义不明的led灯条，仿佛一个特别强大的防护罩一般…… 不过他们很快自建了一个讨论组，不再大群里讨论了。其他人想见到结果，恐怕还等几年以后。 又过了数日，陆叁叁终于算是把剧情梳理了七七八八，于是星空开拓者发出邀请，准备带着她去找沉睡者。 这次陆叁叁倒是穿了一身普通休闲服，背了一堆文件，甚至连她的跟随机器人也没有带。每次装逼都得端着，次数多了也不免疲劳，而且上次刚刚摔了一跤，不免有些心理阴影。 来到指定碰头地点，星空开拓者已经到了，依然身上有四个机械手，腰部还伸出一个小桌板，上面放着些许瓜子，在慢慢的嗑。他身边有一辆白色轿车停着，车门上硕大的毛笔书法写着“装逼者”。 陆叁叁一见之下，还以为自己迟到了，一看时间，明明自己已经提前十分钟到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陆叁叁只能不好意思的打招呼。 “不晚，还提前了。”星空开拓者转头看过来，眼见她穿的普通，不免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但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现在去哪儿？”陆叁叁问。 “走吧，上车。”星空开拓者收起小桌板，拉开车门，卸下自己的机械臂，然后才能坐进去。周围路人也只是回头看两眼，没多少人在意。 汽车启动，一路向前。陆叁叁稍稍观察了一下，这车倒是没怎么改，内饰也普通，也就外面涂了几个字而已。以他的技术能力和装逼习惯，这反而很奇怪。 “汽车不能乱改，不然会被扣车，验车也通不过。当然一些乡下地方没人管。”星空开拓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直接出言解释。 “哦，”陆叁叁点头，“听说无人驾驶已经挺成熟了，有考虑换车吗？” “没钱，”星空开拓者摇头，“最近钱都投进黄油里了，哪还有钱干别的。” “好吧，”陆叁叁又问，“那冒昧一问，星空开拓者前辈在现实里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我以前当过幼儿园老师。”星空开拓者回忆往昔。 陆叁叁震惊，她有些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中年男人该怎么教小朋友…… “后来我调走了，可能是说我教学方式有问题？然后就进了一些培训机构，总算手里有点技术，给一些考证书的人做培训。今年我也已经五十多了，很快就要退休了。我要是退了休……嘿嘿……”星空开拓者突然兴致高昂，嘴角弧度也大幅度增加。 “那你是个人决策者吗？”陆叁叁想起一个词。 “那个啊，”星空开拓者叹了口气，“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个人决策者可以决策，但自然有限制。我的决策权就用于开创了装逼者这个组织，用完决策权就没了，我也不再是决策者了。” “哦。”陆叁叁点头回应。 “据我所知，眼下已经没有所谓的个人决策者了。已经是过时的决策了。即便就是对付外星人，也都是四大组织出面。个人的能耐无论如何比不上组织，也就在初期组织没成型的时候，稍稍跳一跳。”星空开拓者回答。 “那星空开拓者前辈……” “你不用每次都叫我的全称，”星空开拓者回答，“全称是在特殊情况下为凸显气势才叫的，不论再长的网名，日常称呼的时候通常缩减为两个字。你就叫我老拓吧。” “好的老拓，”陆叁叁也是诚实，当即就这么叫了，“那我们群里的那些装逼者，大部分是你拉进来的吗？” “初期基本都是，”老拓不免有感慨起来，“那个时候真不容易啊，经济也不怎么发达，大家主要还是重心放在物质需求上。甚至于在那个时候，装逼这个词也不是什么好词。” “现在不同了，”老拓接着说，“装逼这个词至少是中性词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装逼会变成正面词汇。” “这会不会有点困难？”陆叁叁问。 “你知道吗？‘正能量’这个词最初也不是什么好词，现在呢？谁敢说不是好词。那同理，装逼为何不可以？”老拓颇为不满，“词性会随着时代而变化，变化由人来推动。想象一下，以后外国高层会晤，他会外国腔调说‘我喜欢你们的功夫、熊猫、长城，还有装逼’……那将是我们装逼者的骄傲。” “噗。”陆叁叁被逗笑了，随后急忙鼓掌，“好好。” 汽车开始靠近军事禁区，门口有卫兵阻拦。老拓拿出证件，卫兵敬礼，然后登记放行。 “那个所谓的沉睡者，是什么样的人？”陆叁叁不由好奇。 “这人也是一个高官子弟，所以他梦见外星人也第一时间得到了重视。性格似乎比较内向，也没听他说过什么话。三十几岁的年纪，现在辞去一切职务和工作，专心做梦。”老拓回答。 “那有什么成果吗？” “没什么成果，”老拓摇头，“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说了一些外星人的生态？比如有的星球都是水，文明至今还在水里。而因为在水里，科技树点起来费劲，比如电就很难发现和利用，文明长时间处于冷兵器时代。然后他们终于花巨资造了艘船，穿着灌水的密封服，上船做实验。” “这有点像我们上太空，穿费劲的宇航服做实验。”陆叁叁点评一句。 “是啊，相比他们，我们似乎更加幸运一些，但也总有比我们更幸运的文明。”老拓随口回答，“但这种东西没什么价值，他连具体文明的方位在哪儿都说不出来，也没什么技术流出，只知道都是那个黑衣人外星人随便扒拉出来给他看的。我们更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他自己编的。” “可是，不是说他是高官子弟，应该不缺吃喝。不需要用这种方式骗人吧？”陆叁叁问。 “谁知道呢？也许他一开始吹了牛逼，现在骑虎难下也有可能。有时候看似不可思议的行为，动机往往很愚蠢。”老拓吐槽。 汽车停好，两人下车。一路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平房，门口还接受了一次检查，然后坐电梯往下。 “这里是防核设施，保证就算外面核弹砸下来，也不能吵醒他睡觉。”老拓解释一句。 陆叁叁点点头，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走出电梯，周围行走的都是军人，气场十足。而他们两个显得格格不入，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念黄油剧情，陆叁叁不由已经提前尴尬起来。 “哟？星空开拓者。”有人上来打招呼，然后把目光转向陆叁叁，“哦？新人啊？” “何必强调新人这个称呼？”星空开拓者反驳，“仿佛新人，就装不得逼一般。” “好好好，”对方只能笑着回答，“是我多嘴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始祖色批之一，北腿王。这位就是陆叁叁。”星空开拓者给双方介绍一番。 “久仰大名。”两人都是一怔。要知道陆叁叁最近弄黄油，和色批群的人也有交集，几个顶级色批也算神交已久。 “年轻人年少有为啊，你们这是抢了我们色批群的活，在我们面前装逼了啊。”“不不不，向老色批学习。”……两人谦虚一番。 老拓适时打断：“时间差不多了，先走吧。” “我也是来念东西的，一起吧。”北腿王说着，自顾自的跟在了后面。 走不到片刻，已经来到一间实验室。中间一个巨大的落地玻璃，隔开两端。玻璃那边，一个男人被扒个精光，躺着睡觉，身边各种仪器闪烁，各种屏幕显示着他的各项实时数据。当然，可能为了睡着，他还带着一个眼罩。 而玻璃的这边，一群人等着，随便估算一下，至少二三十个。前面三排全都西装革履，手持文件夹，面色严肃。而之后开始夹杂着几个军人，几个休闲服的人。房间内较为安静，只有少数人小声聊两句。而陆叁叁他们就坐在最后。 陆叁叁不敢多问，就这么安静的等。片刻，有人进来，示意可以开始了。于是最前排第一个西装男站起来，拿着文件夹从偏门走进玻璃对面。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开始念：“把握时代潮流，加强团结合作……” 陆叁叁迷惑不已，不由看向老拓。老拓只是笑了笑：“很正常，看前面的都是正常人。他首先要接受正常人的招数，然后才能接受我们。这终究是正常人的世界。” “可是……感觉有点虚。”陆叁叁小声回应。 “你这就不懂了，像这种拿不出什么真实战绩，在没找到真的外星人之前，只能把形式全都拉满。实际的搞不了，或者搞了也看不出来，那只能搞虚的，总不能啥也不干吧。你看看我们排哪里？前面是frl，再前面是面壁者，我们后面是老色批。而我们四个，必须让位于前三排西装男人。” “好吧。”陆叁叁也不免叹了口气。 “但我们其实也差不多，装逼者装逼也大多是为了自己，真的要为了地球人能在猎户旋臂上装逼的，又有几个？”老拓感慨。 第五十四章 沉睡者冲死了 不要给我扣大帽子，我自己的帽子都比你大。——面壁者语录。 玻璃墙对面，一个西装男读完东西，换下一个西装男进去读。每个人大致读了三五分钟，前面还有二十几个等着排队，估计还得等几个小时。而躺在床上的那个沉睡者就一直沉睡，宛若死人。 这边没有信号，一切电子设备也在进门的时候都收走了。闲着无聊也没有手机看，气氛压抑也不好意思多聊天，几乎都在干坐硬等。不过陆叁叁并不怕无聊，思维活跃又开始七想八想。 她突然想到，假设真的证实有外星人。高层真的会公开他们四个组织吗？面壁者都是军方人士，看着还算正经。其他诸如装逼者老色批，真的可以让民众安心吗？是否也需要穿着西装，念着官话才能让人放心呢？ 她又想到，假设外星人在暗中观察地球人，他们的技术水平远超地球人，那么他们会对哪部分的地球人，或者人类行为最感兴趣？ 诚然这必须考虑外星人自己的文化差异，但仍然可以进行一些最低限度的推断。以人类养宠物为例，什么样的宠物最受欢迎？假设同样是猫，一只会爬杆钻洞甚至搭积木，一只只会吃了睡，无疑前者会受到更多青睐。 那么以此类推到人类身上，更会装逼的人，可能更会受到外星人的青睐。假设人类战败，装逼者至少可以作为宠物，存活于外星人的宅邸花园之中。当然这是一种悲剧。宠物不可能反抗人类，就算个别有意外出现，也改变不了大局，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被不断的驯化。 不过宇宙之大，能打败人类的外星人未必有多强大，他们终将遭遇更强大的外星人。他们也只能成为更强大外星人的宠物，从人类身上学得装逼精神，装逼给更强大的外星人看。他们可能和人类争夺宠物的位置，可能赢可能输也可能两者共存，但不论如何装逼精神被传递了下来。 而更强大的外星人也终将遇到更更强大的外星人……人类可以灭亡，但装逼精神则连绵不断。这个时间跨度可能长达数亿年，这就是所谓给装逼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装逼！ “你在笑什么？”老拓敏锐的察觉到她嘴角弧度，不由发问。 “哦没什么，”陆叁叁下意识回答，“我在想一些装逼的事情。” 老拓点头表示欣慰，但还是开口：“年轻人想装逼是好事，但……你知道吗？装逼者行为过于装逼，往往脱离实际。我们终究还在正常人构建的框架内。” “恩，我知道。”陆叁叁点头回应。 “哦？前面终于到面壁者了，可以听听他们聊些什么？”老拓转换话题。 前面果然最后一个西装男出来了，随后一个眼神坚毅的军人走了进去，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没带稿纸。就这么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沉睡者。 突然，他掏出手枪顶住沉睡者的脑袋：“我对禁止套娃星人说话。” 这一番变故突如其来，所有人吓得不轻。床上的沉睡者明显感觉一僵，然后心电图开始急速上升。外面警报响起，一堆警卫端着枪冲进来，但因为他挟持着人质，一时不敢靠近。 “我很疑惑你为何要盯着这么一个人持续交流？这人阅历不高，年纪不大，睡了这么久，完全和社会脱节。他既不能代表人类回答问题，作为个人也是不懂装逼的无趣个人。以你们的技术能力，我不太相信所谓特殊体质才能梦见你们这个论调。我更愿意相信是你口味独特，就是喜欢和他这样的人交流。” “既然如此，现在我就以他的脑袋为要挟，马上说出一项有用的技术。” “另外，我对你是否真的能梦见套娃星人表示怀疑。自你成为沉睡者以来，你说的话全都是废话。我们没有这么多耐心陪你玩把戏，如今你可以继续保持沉睡，我只给你三十秒时间。”面壁者盯着沉睡者，目不斜视，眼露杀气。 所有人紧张的大气不敢喘，墙上的挂钟此时走出的滴答声格外刺耳。众人看着心电图数据疯狂攀升，而时间则越来越短。 “等一下！”沉睡者终于睁开了眼睛，摘下眼罩，然后举起双手，“大哥！不要这样。” “说！”面壁者依旧面色冰冷，枪依旧顶着他脑袋。 “我，我……我是装睡的，”沉睡者尴尬承认，“但我确实梦到过外星人，只是不时每次都梦到。” “梦到过几次？”面壁者追问。 “两，两次。” “我再问一遍，几次？”面壁者枪口用力顶上去，从他的表情来看，确实随时都会开枪。 “一，一次。” “呵。”面壁者松开手枪，随地一扔。发出噗的一声，听着不像是枪械的声音。 一众卫兵一拥而上，拿住面壁者，也捡起手枪查看，才发现不过是纸模，当然为了逼真效果，上的漆很精细，还专门弄了点枪油的味道，以及枪口处是金属，抵在别人脸上会感觉到冰冷。 “一把纸抢，吓成这样。”面壁者只是笑着，然后被众人押着，走了出去。 留下沉睡者还坐在床上喘气，一边擦着汗。电影里主角们往往被枪指着，依然面不改色对着台词。但真到了现实，可没这么容易，特别是面对半疯的人物。 陆叁叁这才注意到，这个沉睡者又是一个光头。刚刚他躺着的时候，角度问题还没看出来。而且由于他全裸状态，也不好意思多看。 “下一个继续吗？”有人问，按照顺序，应该轮到frl的进去念了。 “我就跳过吧，”frl的某人摇摇头，“他都没睡着，进去干什么？而且已经知道他只梦见一次，还有必要和他说什么吗？” 沉睡者也听见这边谈话，急忙高声反驳：“我刚刚是权宜之计，我是忽悠他一下。我梦到过很多很多次，我和外星人谈笑风生。” “呵。”此时已经无人相信，当然也没有人能给出反驳的证据。 frl的人转头看向陆叁叁：“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们要不也……”陆叁叁觉得要是不用念黄油，似乎也不错。 老拓却反对：“给你的福利和权利一定要用完，不然下次就没有了。就当是在普通人面前装一次逼，反正来都来了。” “好吧。”陆叁叁无奈，拿着自己的资料小心翼翼的走进沉睡者的房间，朝他尴尬一笑。 沉睡者眼见一个美女进来，倒也有些尴尬，周围找了找，啥也没找到。于是只把眼罩挡住下面，躺下继续装睡。心电图显示，他的心率依旧很高。 “咳咳，”陆叁叁也不管太多，准备抓紧念完结束，“很久以前，有一个高僧，他武功高强佛法精深……” 很难体会沉睡者此时的心情，众人只看见他原本躺着睡，故事半途时选择趴着睡……心率居高不下。 但就在陆叁叁即将念完之时，突然变故又起。只见沉睡者突然脸色痛苦，双手乱抓，仿佛呼吸困难，仅仅数秒钟便瘫倒不动了……陆叁叁大惊，不由后退几步。 “马上抢救！”几名医生模样的人急忙冲进来，然后一顿猛敲猛电，但看着依旧没有复苏迹象。 “他，他冲死了吗？”陆叁叁有些害怕。 “是中毒！”医生给出专业答案，“封锁全场！” 第五十五章 遗书 想退出装逼群？呵呵，有人的地方就有装逼，人就是逼，你怎么退出？——装逼者语录。 沉睡者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来，这里已经是拥有完备的医疗设备，也是第一时间赶到救治，但终究无力回天。死因是中毒，具体什么毒以及如何中毒等，还要等化验和后续检查，不过初步推测应该是氰化物。 这里是地下防核设施，进门时就有检查，所有手机等电子设备都会留在门口。屋内还有多角度监控，玻璃门外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众目睽睽之下怎么就让人下毒成功了呢？ 好在这里都是沉着冷静的人，至少没人尖叫慌张。不过气氛压抑，面色忧郁却也难免。对于整个营区来说，不论最后查到凶手是谁，至少可以扣上一个防范不利的罪名。整个营区事后整顿在所难免，什么优秀先进也不用想了，不打散重组算是成功。 但不管怎么事发突然，后续事情还得按部就班的来。首先，通知整个营区所有人不得移动，等待后续通知。同时通知安全局的人前来接手。然后，让相关人员准备材料，包括什么伙食记录消毒记录打扫记录等等，以应对接下来的检查。 陆叁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见死人了，但要达到淡定从容的地步，还远远不够。这会儿也是小脸煞白，双手拽紧着自己的衣角，一动也不敢动。 她至少意识到一点，他们所有人从进门到现在都处于监控之下，如今死了人，监控必然被调出来反复研究。其中所有人的表情当然也是重点线索，谁要是表情不自然，必然是下一步的重点调查对象。 那这会儿该做什么表情？她不知道。但肯定不能笑，嘴角上翘半点弧度都不行，必须绷住。因为这可能解读为杀人得手后，凶手暗自愉悦。 突然，前排某个西装男人转过身来，看了陆叁叁一会儿，开口发问：“这位美女，你现在心情好些了么？”随着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她。 “我……”陆叁叁迟疑了片刻，反问，“你有什么事吗？” “刚刚沉睡者死的时候，你离他最近，当然我不是怀疑你，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异样的声音什么的？”对方客气的问。 “没有。”陆叁叁很干脆的回答。 “你要不仔细回忆回忆？” “真的没有，”陆叁叁回答，“而且这边都是玻璃墙，我离他也有半米远，大家不都看得到吗？” 众人又陷入沉默。有干等了片刻，这个西装男又说：“那我估计是面壁者干的了，从开始到现在，只有面壁者是近距离接触过他的，还拿着枪顶着他。估计就是那时候，他偷偷打入了什么毒针，毒药延迟发作，死在了后面登场的人面前。” 众人还是沉默，没人赞同也没人反对，显然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决定少说话。 只有西装男继续分析：“不过这要找证据可就难了，他如果只带着一根针，扎完身上就没有了。如果死不承认，是不是很难办？” 终于有几个西装男点头同意：“有可能，而且说杀人动机，他也最充分。” “而且说实在的，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一些秘书，跑来走个程序，根本没有杀人理由。这里的工作人员还都指望着他来多发津贴，也不太可能杀他。也就你们这些思想极端的组织会干出这种事情来。”西装男随口指责一句，一时间倒是得到不少认同。 “敢问阁下是？”星空开拓者终于开口。 “我？我不值一提。”对方却含糊过去。 “好的，不值一提先生，”星空开拓者反问，“你在这里疯狂带节奏，想干什么？” “我带什么节奏？”对方一怔，然后急忙又问，“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凶手？” “你不是凶手你带什么节奏？”星空开拓者反问。 “我没有带节奏！我合理推理。”对方辩解。 “谁要你推理？”星空开拓者骂道，“这里不是风雪夜古堡，没有截断外界通路，推理自有专业人士过来，不需要外行来装逼。” “行，我不和你说。”对方手一摆，人直接转过去。 边上，frl的人也插一句：“因为我们思想极端所以就是我们杀的？不错的逻辑，就好比块头大的必然会打人，身居高位必然贪污一个道理。” “算了算了……”周围人眼见气氛不对，不由开劝。 陆叁叁想起以前沈局长的话，不由开口：“大家不能把脑洞当做推理，脑洞是无穷的。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甚至包括死者本人在内，说不定他是自杀的呢？” “对啊，”老色批北腿王也接口，“说不定那人根本没死，就是医生和他合伙给我们演了一出戏。目的，说不定……就是让我们玩一次密室杀人推理？” “这不可能的。”众西装男纷纷反对。从表情中，看出他们对四个组织充满了偏见。 “有什么不可能？你们谁看到尸体了？一群医生围在哪儿。”北腿王不由抬杠。 那边医生听见他这话，不由转头白了他一眼：“怎么？我们还忽悠你们？你不信你过来看！” “可以过来吗？”北腿王不由跃跃欲试，“不破坏现场吗？” “你过来看，不让你动。”医生骂道。 于是北腿王真的过去了，和医生挤在一起嘀咕了片刻，回来时一脸凝重：“真的死了。” 西装男不由嘲讽：“说不定还是密室杀人推理，只是玩的比较真实，真的杀人。” “好了好了。”众人又劝。 说话间，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闯进来，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人：“我是安全局的，四个组织的人留下，其他人先走。” 众西装男如逢大赦，高兴的站起来：“安全局的同志辛苦了，那我们就先撤了。”片刻，屋里就剩下几个人，空旷了很多，但似乎氛围反而轻松了不少。 “自我介绍一下，费短长，目前安全局探员，这件案子现在交给我全权负责。”中年男人拿出证件晃了一下。 星空开拓者接口：“其实我和贵局不少探员都有接触，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当然，我也知道，”费短长回答，“所以出于避嫌缘故，他们都不能来。我这个资历比较浅的人，不得不来挑大梁啊。” frl的人接口：“那该恭喜你了，查出真相必然指日高升。” “寒暄到此为止了，”费短长严肃下来，“本次杀人事件，凶手就在你们几个中间。谁是凶手抓紧自首，一旦被逮到只有死路一条。” 众人面无表情，仿佛只是等一种程序的结束。 “我也就走个程序，估计也不会有人自首。现在要委屈你们一下，分别关个几天，等我们调查完毕自然还你们清白。”费短长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不对吧？”北腿王抗议，“那些西装男呢？你都放走了？” “实话说吧，那些人都是一些高层的秘书，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动不了他们。而且他们杀人的概率确实更低。” 几人闻听这话，都甚为不满，但考虑到这人就是审他们的，得罪了一会儿可能有苦头吃，众人都没说什么。 “那我多问一句，”星空开拓者开口，“装逼者法案中，3日破案这一条，是否仍然适用？” “不适用！”费短长断然拒绝，“你这次自己都有嫌疑，怎么可能让你查案？而且你是首领，就算换其他装逼者查，也肯定是向着你的。” “你错了，我现在不是首领，现在的首领是n0.0，宇宙诸葛。”星空开拓者回答。 陆叁叁忍不住插一句：“他现在是日狗者之王中王。” “行了少废话了，”费短长皱眉，“装逼者法案不适用，其他特殊法案也不适用，你们几个在审讯期间没有一切特殊权利。” 陆叁叁轻叹一声，果然要把人叉出去才能实施装逼者法案。 “队长，”又一个探员匆匆闯进来，“这是我们从死者家里搜到的东西，你看……” 费短长接过一看，却露出轻蔑的笑声：“这是一封遗书。” “遗书？”众人惊讶。 费短长随手递给大家看，就见是一封信，还是笔写的，字迹工整，没有涂改。 大意是：他只是偶然的做个梦，却直接被选定为和外星人沟通的桥梁。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每天只是拼命睡觉，无所事事痛苦不堪。高层为了保住这个所谓的桥梁，直接拉了一个单位过来，新建了一个基地，以最高的保障和最优的技术试图破解些什么。 然而多年过去了，这个睡觉计划还在继续着，永远望不到头。消耗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把基地弄得越来越形式主义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可笑啊！自己的人生很可笑，整个人类都很可笑。为了尽早结束这个笑话，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告诉高层，通过做梦来沟通外星人是一条死路，不要走这条路了。 然后就是一些琐事，对父母亲戚朋友说的一些话而已。而在遗书最后，他衷心祝愿人类文明万古长青，并不断重复“人类必胜”等字眼，显得激动万分。 “显然，这是凶手给他写的，”费短长冷笑，“凶手倒是很贴心的把杀人动机也写进去了，顺带还能把他塑造为英雄。” “他真的，我……”陆叁叁刚说一半，就被瞪了一眼，后半句不敢说了。 “队长，”边上探员提醒，“我们比对过死者平时的笔迹，鉴定结果是基本一致。” “这年头ai水平已经非同小可，模仿一个笔记不算太难，”费短长回答，“但也侧面说明，凶手技术能力非同一般。” 第五十六章 用装逼来对抗装逼 装逼者需树立终身装逼的理念，躺平和摆烂从来不是装逼者的信条。——装逼者语录。 地下指挥室内，本次行动队长费短长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了，头发非常油腻，脸色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手边还泡着咖啡，面前则是堆积的各项资料。 死因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了，确实是氰化物中毒，中毒的部位在膝盖处，有细小毒针刺入。而除了这个地方之外，身体其他部位均没有毒药残留。同时也检查了房间里所有地方，除了床单上有些许残留之外，其他地方也都是干净的。而床单上的残留也像是膝盖蹭上去的。 于是，很自然的想到面壁者头上，毕竟他是唯一和沉睡者接触的人，偷偷刺出一针也很有可能。但调查监控却完全没有发现类似动作，面壁者主要挟持他的上半身，膝盖部位离他很远，全程都没有靠近过。 不过面壁者仍然存在嫌疑，因为都知道所有面壁者都功夫了得，也许他能弹指神通发射飞针杀人。毕竟毒针又细又短，和头发丝不逞多让，监控也难以分辨。而监控中也确实有几个片段，面壁者手被挡住看不到动作的情况。 但如果考虑到这个程度，那所有进过房间的人都有嫌疑，谁知道谁私下里苦练弹指神通？毕竟已经不需要贴着就能杀人了。 然而问询和调查了所有人，依旧一无所获。所有人身上手上也都没有毒药残留。要知道沉睡者死亡到所有人被调查，中间没有间隔也没有人上厕所，理论上应该没有机会清理残留。而如果真的以弹指神通发招，手上至少有残留才对。 只能再假设，这根毒针是某种糖衣毒针，命中目标之后，糖衣被人体吸收，然后开始毒发。这样一来发招的手上确实不会沾染毒药，同时延迟毒发，也可以解释为何在陆叁叁的时候毒死。 那么凶手会是谁？如果按照这个思路，那嫌疑最大的还是面壁者，其次就是陆叁叁，再次就是那些黑衣西装男，至于frl的、星空开拓者、北腿王他们三个都没进去，自然没有嫌疑。 于是费短长重点审讯面壁者，而面壁者承认自己有点想杀人，但最终放弃了，决定只是吓唬吓唬他。他也并不会弹指神通，不过一些暗器倒是会一些，并当场表演飞牙签插中苹果的功夫。 没有切实证据，面壁者也不承认任何东西。再审陆叁叁等其他人，同样一无所获。调查毒药来源，命令四个组织上交所有聊天记录，把房间翻了一遍又一遍，把死者的东西翻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毫无进展。 仿佛是四次元空间飞出一根毒针，突然击中沉睡者，并且贴心的在他家里放了一封遗书。 遗书方面自然也进行了调查，但也没有进展。家里人听说他死了，当即开始整理他的物品，于是就发现了遗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家里的，可能放了很久了，遗书上也没署个日期之类。 沉睡者也是有假期的，就算是当年研究核弹的科研人员也有假期，他这种没谱的睡觉不至于没有。通常半年一次假期，一次半个月左右。距离他上一次休假已经是三个月之前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三个月之前，他已经想好要自杀，留好了遗书，并藏好了毒针，直到今天听着陆叁叁念黄油，终于他忍不住了，他要自杀了！ 但是监控中并没有他那什么东西触碰自己膝盖的动作，难道说他提前把毒针倒置在床单上，然后通过翻身自己戳上去；或者他才是弹指神通的大师，直接飞针自己的膝盖自杀。 不知怎么的，这一番推理下来，居然有点合理。自己可真是太累了。如果真的照着这个说出去，那就真的是一败涂地。凶手拿着这份遗书，就是告诉你们下一步该怎么断案，这更像是一种羞辱，一种挑衅。 “叮铃铃~”突然，内线电话响起来，费短长拿起接听：“喂？” “队长，诸葛村夫求见。” 费短长思考片刻：“让他进来。” 片刻，一个一身长袍汉服手摇羽扇，坐着电动轮椅的男人缓缓驶来，双手抱拳：“队长？幸会。” 费短长：“……” “看得出你头发很油，你的脸也很油，看来很辛苦啊，”诸葛村夫寒暄了一句，“庆幸我早有所料，给你带了一瓶去油洗发露，这点东西算不上贿赂，还望笑纳。”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费短长没心思和他废话，试图直入主题。 “你希望我来干什么的？”诸葛村夫反问。 “不是你要见我吗？”费短长拔高音量。 “不，我要见你，和你放我进来是两回事。你放我进来，代表着你对我是有所期待的，你期待什么？”诸葛村夫问。 费短长停顿片刻，然后喊：“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慢着！”诸葛村夫羽扇一挥，气势十足。外面两个卫兵一时间被震住，下意识看费短长，等他确认命令。 诸葛村夫借机从轮椅上站起来，缓步靠近：“其实你案件遇到问题了，你下意识希望我能帮你解决，是吗？因为我复姓诸葛，因为我足够装逼。” “扯淡！”费短长怒斥。 “是吗？那你现在查案有什么进展？”诸葛村夫问，“自杀吗？” 费短长欲言又止。 诸葛村夫当即侃侃而谈：“所谓盛装之下，必然有逼。我既以此装逼，又岂是等闲之辈。自出山以来，我统合装逼者群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哪怕纵然是新进的装逼者，亦能发光发热，这可是装逼者群体几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诸葛村夫凑近他耳边：“就算是管仲乐毅来做黄油，也未必过此。” 费短长：“……” 诸葛村夫转头看见两个卫兵还站着，于是手一挥：“你们退下吧。”两个卫兵看了一眼费短长，费短长无奈也给了一个眼神，两个卫兵退了出去。 “说吧，你能给些什么帮助？”费短长靠在椅子后背上，算是“屈服”了。 诸葛村夫也坐回他的电动轮椅上：“术业有专攻，连国安局短时间内都破不了的案子，就算诸葛丞相复生恐怕也无能为力。” “那你还说什么？”费短长恼火，“还有，给我正常说话，别整的和神经病似的。” “唉，”诸葛村夫轻叹一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对我们这类人的态度吗？你以为我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装逼者也从来不会逼人看装逼。” “那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那是我想让你适应，让你明白我们这个群体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呢？因为这次的凶手，就是一个装逼的。你必须真的了解凶手心态，才能更好的破案。”诸葛村夫羽扇挥舞，情绪激动。 “他不一定是装逼者，但他杀人的动机，必然有装逼的意思。而装逼者，是可以被更装逼的装逼者所打败的！更确切的说，每个人都会有一套自己的理念，但人的理念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与更完善更犀利更优秀的理念碰撞后，人会修正甚至完全更换自己的理念。” 费短长：“……” “我的方法很简单，既然现在凶手就在这几个人当中，那你让我和他们辩论。他们要是不敢和我辩论，那嫌疑增大。而只要敢和我辩论，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鸡脚。” 费短长思考片刻：“你自信你的装逼在他们之上？” “文无第一，难说谁在谁上，”诸葛村夫谦虚，“但总要试试才能知道。另外，存粹的辩论效果不大，需要一些场外支援。” “我这边倒是有一张遗书，凶手的理念应该就在上面。”费短长随手递了过去。 诸葛村夫伸出羽扇接住：“那太好了。不过还需要一些别的支援，凶手能杀人，我也要‘杀人’，只有这样凶手才能认为我和他是同级别的，才有辩论资格。” 费短长一震，不明所以。 “不是真杀人，但至少不能让嫌疑人看出破绽，”诸葛村夫回答，“手法可以一模一样，这样不论凶手是空间法师，还是什么高纬度生物，我也能上去蒙混一番。” “那具体方案是……” “今天先这样吧，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洗个澡，记得去油，”诸葛村夫调转轮椅，开始往外走，“我也要花点时间研究他的理念。” 费短长目送他离开，怔了良久，终于起身，拿起洗发露，先去洗澡。 第五十七章 小变大变论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装逼的人，有拼命装逼的人，有为民装逼的人，有舍生装逼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装逼的所谓装逼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逼格，这就是所谓装逼者的脊梁。——装逼者语录。 地下会议室内，众关键嫌疑人都已经到齐。左侧是面壁者挖坟派的挖坟一号，他是挖坟派的开创者也是现在的派内总负责人，名校毕业，身手不凡，可谓文武双全。这次因为枪指着沉睡者，而称为嫌疑最高的人。 他右边坐的是两个装逼者，星空开拓者和陆叁叁。再往右则是frl的大佬，代号哥白尼，也是发表过诸多文章的业界大佬。最右侧则是老色批北腿王，即便是他也是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自学艺术绘画等领域，他画的色图风格独特，业界独一。 中间，诸葛村夫坐在他的电动轮椅上，轻摇羽扇，保持微笑。后方，国安局费短长坐镇监督，一脸严肃。他身边站着一个卫兵，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这个卫兵的职责主要负责倒水。 此时的费短长洗过头发，柔顺丝滑，神清气爽。他也想明白了，对嫌疑犯有深刻的了解肯定对案件有帮助。据说曾经有一个喜欢二次元的罪犯，警方为了审讯甚至连夜补完了番剧。如今面对这疑似中二病或神经病的嫌疑犯，让同为神经病的人来试探，也未尝不可。 正常人通过扮演神经病，可以短时间内达到超越一般神经病的地步。但面对那些段位极高的神经病时，终究还得让同为神经病的人出马才行。毕竟这些神经病在平时，都只是扮演正常人而已。 费短长身前的水喝完了，眼见卫兵还不倒水，不由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有些紧张，问：“你紧张什么？” “我发现这个屋子里，我的智商最低。”卫兵紧张的回答。 “别紧张，一会儿不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在意，更不要学习，明白吗？”费短长随口指点了一下。 “为什么？”卫兵不解。 “因为你学只能学一个形式，学不到他们的精髓。最终你学成了神经病，而他们……是装逼者。”费短长回答。 “哦。”卫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边，沉默良久的诸葛村夫终于开口了：“这位是面壁者挖坟一号，久仰久仰。” “久仰诸葛先生大名，不知道黄油进度如何？”挖坟一号也学着类似口气回应。 “已经颇有成果，回头一起玩啊。”诸葛村夫笑道。 “我听说沉睡者是听着黄油剧情死的，一度还以为他冲死了，可惜当时我已经被抓走了，没能听见黄油剧情，甚为遗憾。”挖坟一号笑着回应。 “小事，只要你不是真凶，以后黄油多着呢。”诸葛村夫试图绕回话题。 “那你觉得我是凶手吗？” “传说面壁者中的挖坟派，是按着《三体》中的面壁者逻辑进行设置的。以探索对外星系发射电波，以及给自己选墓地等课题。提着枪说上一句‘我对xx星人说话’，恐怕是你们派系中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台词吧。”诸葛村夫开口。 挖坟一号不自觉的露出笑意，仿佛是某种中二病被拆穿的感觉，但他还是说：“这只是一部分。” “不论如何，在你们看来，威慑力必然是一个重要环节。拿枪指着别人还是指着自己，本身都是威慑。但如果最终没有开枪，那以后再实施类似套路，威慑度会不会下降？”诸葛村夫问。 “不会。”挖坟一号回答。 “是因为沉睡者最终还是毒死了吗？” “不，”挖坟一号回答，“我们所谓的威慑，是建立在同归于尽的基础上的。而事后下毒，显然不是同归于尽的手法。这只能威慑人类自己，威慑不到外星人。” 诸葛村夫微微思索，问道：“即便说你没有下毒杀人，但你枪指着沉睡者是事实，哪怕这枪是纸模。这难道会对外星人产生威慑力吗？或者说，经常干这样的事，威慑力不会下降吗？” “这是一种演习，”挖坟一号回答，“任何招数都得经过磨练，从心态、表情到台词等等。我们只能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外星人。至于经常演习会不会威慑度下降？放心，演习的时候我们用假枪，玩真的时候用真枪，外星人能分辨出来。” 诸葛村夫若有所思。 “另外，挖坟派不只有我一个人，我们派系目前有三十多人。一个人需要极高的威慑度才能吓唬住对方，而三十多人的同时威慑，每人50%就足以吓住外星人。” 诸葛村夫点头了然，直接下结论：“我懂了，你不是凶手。” 费短长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最离谱的断案。 诸葛村夫回头还解释一下：“如果没有当场杀人，则没有同归于尽的气魄，事后杀人对外星人来说没有威慑力。所以，不会是面壁者杀人。” 费短长欲言又止，而边上卫兵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们倒茶了。 “由于我本人也是装逼者，和两位朋友都是熟人。我可以肯定两位不会是凶手，当然如果你们不服气，可以等我审完其他人再说明理由。”诸葛村夫直接跳过两人，转向frl大佬。 “久闻哥白尼大名，今日有幸相会。”诸葛村夫抱拳行礼。 哥白尼面无表情：“你久闻的是另一个哥白尼吧？和我没有关系，我们frl里的代号都是在一堆科学家名字里随便抽的，没什么意义。” “没有什么意义吗？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在科学家的名字里抽？完全可以叫一些小勺子，大傻子之类的代号。”诸葛村夫反问。 哥白尼沉默不语。 “我昨晚花了一晚上时间，通读了一下你的文章，恕我直言，你的文章比较水。”诸葛村夫直言相激。 哥白尼当即直起了身子：“是吗？那你说说看。” “你从宏观历史角度出发，得出世界要有活力，必须要大变。如果没有大变，则你将给予大变！”诸葛村夫回答。 “不错，这是我的观点。” “这样的观点未免有些偏颇，你只看见有些文明因为大变瞬间发展，技术爆炸，却没看见有些文明因为大变，灰飞烟灭，消失无踪。一味地追求大变，不过是被英雄主义冲昏了头脑，自以为自己能在大变之中掌舵航船。” “装逼者居然也敢谈英雄主义？你的名号诸葛村夫，难道不是在三国乱世中出来的人？那个时候难道不是大变？”哥白尼怒骂。 “我憧憬的是英雄，但并不憧憬大变。”诸葛村夫昂然回答。 “没有大变，何来改天换地？何来万象更新？谁能不大变？从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能不大变吗？” “我从来没有说，不要大变。我说的是不能一味的大变，”诸葛村夫羽扇狂点，“我们还要小变！” 屋内沉默了几秒。哥白尼不屑回答：“小变毫无意义，大变的时候顺带小变，一步到位岂不美哉？” “不！大变和小变必须按照顺序进行，先小变，然后大变！”诸葛村夫回答。 砰！费短长终于怒拍桌子：“你们tm的在tm的说tm的什么？” “我们说的是变革的变，又不是什么粗鄙之语。”诸葛村夫回答。 “我们现在经历的，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可不是我说的。”哥白尼接着说。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从来不是一个大变就变完了的，这中间需要无数个小变……” 整整一个多小时，众人就看两人各自引经据典，争的面红耳赤。最终，两人似乎都没词了。只能直着脖子喊： “大变！大变！大变！” “小变！小变！小变！” “闭嘴！！！”费短长再拍桌子。 “队长，”边上卫兵脸色焦急，小声说，“我要大便。” “你也要大变？”费短长震怒。 “我是肚子不舒服。” “憋着！不许去！”费短长随口下令。 众人都转头看他，就见卫兵面露囧态，颇为尴尬。但这里论职位，费短长最高，他已下令，倒也不好劝什么。 “看到没有，不让大变，就会有这样的后果！”哥白尼指着卫兵借题发挥。 “什么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我看他表情轻松惬意，神态自若嘛。”诸葛村夫回答。 “是吗？看他能憋多久。” “好，我看他能憋多久。” 卫兵：“……” “抓紧去。”费短长终于受不了，更改口令。卫兵如逢大赦，急匆匆跑去。 场上难得的安静片刻，但众人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大变和小变，意犹未尽。 诸葛村夫端正了一下坐姿，整理了一下汉服，再度开口：“那么，以眼下沉睡者被杀为例，这是大变？还是小变？” 众人皆是一怔，哥白尼面色僵硬，思索良久却不敢开口一个字。 “答不上来吗？那我再问问你，如果此时此刻，我们的国安局费队长突然阵亡，这是大变，还是小变？”诸葛村夫又问。 众人皆是迷惑，哥白尼更是不解：“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比方，以你对大变和小变的理解，难道给不出答案吗？”诸葛村夫问。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自然是大变。”哥白尼回答。 “为什么？一个探员死了，对社会有什么影响？很快就有人接替他的岗位。”诸葛村夫回答。 “这意味着我们这个案子不可破，这意味着凶手的手法绝对高超，下一个死者是谁将全看凶手心情，甚至意味着外星人确实存在，”哥白尼回答，“这就是大变的开端。” 话说完，众人下意识都看向费短长。费短长知道按照剧本，这会儿应该死了，以配合诸葛村夫。但这一路辩论下来，冲击力实在太强，他有些不想“死”。 诸葛村夫索性随手砰翻了茶杯，摔成两半，声音清脆可闻。 外面几个医疗人员当即撞门进来，然后一看费短长还坐在那儿，不由愣住了。 就在这尴尬时刻，陆叁叁突然喊：“我们的探长好像僵了好久了，一直一动不动！” 费短长：“……” 众医疗人员恍然大悟，急忙扑上，然后七手八脚把费短长扛上床，直接推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陆叁叁小声问：“他是坐化了吗？” 诸葛村夫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哥白尼一眼：“看来，凶手的杀人技术，确实不可破啊。” 而哥白尼看向诸葛村夫的眼神，却极其复杂。 第五十八章 诸葛村夫大战哥白尼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装逼者愤怒，抽刀向不装逼者、乱装逼者，以及更装逼者。——装逼者语录。 费短长被抬走了，除了诸葛村夫和一些医疗人员，其他人都不知道内幕。脸色茫然又疑惑，坐在原地四处张望，等着有人给他们解释发生了什么。 突然，门又被推开，刚刚上厕所的卫兵回来了。一瞬间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卫兵一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继续去倒水。 “不许动！”几乎所有人同时出声制止。 卫兵一个哆嗦：“怎，怎么了？” “你们的队长似乎出了点事情，”诸葛村夫回答，“现在他那边的东西，包括桌子椅子茶杯等都不许动！” “啊？”卫兵惶恐，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屋内众人不再说话，也不乱动，一边静等医疗人员给出结论，一边各自想着事情。表情沉稳，眼神冷静，不动声色，这也导致这里氛围压抑。仿佛这里在进行一场智慧博弈，在座的除了卫兵以外都是高端棋手，每下一步棋都将引发大变。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对卫兵来说这气氛十分难熬。他什么都不知道，忐忑不安，甚至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去了一趟厕所，才导致某些严重后果？ “各位，告诉一个不幸的消息，”一个医生终于推开门进来，宣布结果，“费短长先生经抢救无效，已经去世。死因经过初步判断，基本上和沉睡者相同。” 众人沉默应对，大都也有所预料。 “我们现在请示上级，在下一步指示到来之前，你们坐在这里不要动。”医生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屋内众人继续沉默，卫兵紧张的左顾右盼，心想：怎么？我也是嫌疑犯了？ 终于，诸葛村夫打破平静：“你要的大变来了。你该高兴吗？” 哥白尼显得有些惊异不定，选择不说话。 “诸葛先生，”星空开拓者不由插一嘴，“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们继续辩论？说不定有突破？” “不必了，”诸葛村夫却拒绝了，“这种辩论不过是娱乐，因为这不涉及具体措施，而我问及具体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沉默。” 哥白尼笑了笑：“我是看出来了，你拼命盯着我，追着我辩论，不会是觉得我是凶手吧？” 诸葛村夫坦然承认：“你说对了，在这里如果你不是凶手，那大概只有外星人是凶手了。” “你不要忘了，沉睡者死亡的时候，我根本没进他房里。至于眼前费短长的死，更是蹊跷。论直线距离也是你离他最近。说我是凶手，有证据吗？”哥白尼反驳。 “如果能从犯罪手法上突破，也轮不到我上场了，国安局比我专业的多，”诸葛村夫回答，“我只是根据我的直觉判断。” 哥白尼哑然失笑：“你还不如说你是掐指算出来的，还比较可信，特别是配合这身神棍衣服。” “这几位当中，面壁者不是凶手，刚刚已经得出结论。两位装逼者不是凶手，因为他们我认识。至于老色批北腿王，不巧我也熟悉。这段时间制作黄油的缘故，和他们颇有交集，在我看来沉醉于艺术的人没有杀人理由。只有你！” “我怎么了？”哥白尼不服。 “仅仅以为大变还是小变就和我争论不休，明知争不出结果，却还乐此不疲。这说明你性格极端，不会妥协。配合你的所谓大变理论，杀掉沉睡者就显得合情合理。”诸葛村夫回答。 “可笑！”哥白尼摇头，“单凭臆测就断定凶手？装逼者是这么装逼的？”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但这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使用一些古老的方式，让你开口，比如说用刑。”诸葛村夫语出惊人。 “什么？”哥白尼似乎没听清楚。 “每个国家都有一些阴暗角落，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都按照规矩来办的。身为国安局抓到极端危险分子，难道全都好茶好水供着？好言好语劝着？怎么可能？总得有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诸葛村夫回答，“我的价值就在于帮他们确定对谁使用手段，不至于所有人都打一顿，以至于扩大影响。” 哥白尼脸色终于变了变：“惹怒frl者，后果是很严重的。” “是吗？那不妨说说看，会有什么后果？”诸葛村夫笑着问，“比如我，也会被某根毒针刺中身亡吗？” “哼！”哥白尼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姑且做一点粗略的推理，”诸葛村夫回答，“时代发展到今天，一种杀人犯和小说家穷极脑洞开发出的杀人手法，也差不多到了尽头。以国家安全局这种级别的破案能力，到现在居然连头绪都没有，这显然不正常。” “那么凶手多半是利用了超越目前侦查手段的科技。以个人能力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我在装逼群也算有些时日，有人能制造机器人，但终究得买现成的芯片。个人有一个新的想法，但想要真的实施则需要大量烧钱的研究实验。而这些研究实验都会有据可惜有据可查，完全不可能偷偷摸摸进行，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不可能凭空冒出无法解释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哥白尼脸色不善。 “很简单，你所使用的某种高超科技，必然不可能是你一个人在家里闷头造出来的。你肯定还有同伙，也许还有主谋。如今你的情况是，只有供出你的同伙，才可能戴罪立功。更明确的说，才有活命的可能。”诸葛村夫说的非常直白。 “呵，”哥白尼摇头不屑，“你不要和我说废话，直接甩我证据，没有就闭嘴。” “也罢，该说的也说完了，接下来嘛……”诸葛村夫放下了羽扇，开始脱汉服，一边想起什么似的指点，“陆叁叁，找一张桌子，把门给顶住。” “哦。”陆叁叁是听话的，当即从边上拖了一张过来，顶住门，“是这样吗？” “再多顶两张。”诸葛村夫接着指点。 “你们要干嘛？”哥白尼一脸警惕。 “干嘛？当然是教训你！今天不用国安局的阴暗面出手了，我们装逼者代劳。问出了凶手，他们还得感谢我。就算问不出来，打人也是心情愉快的事情，大不了拘留几天。”诸葛村夫脱到内衣，然后从轮椅底下拿出一根木棍。 “你，你……”哥白尼显然不是武斗派出身，有些慌乱，左右看看，却见大家似乎都没有阻拦的意思，那边卫兵还在傻站，急忙高喊，“你傻在哪儿干什么？他要打我！” 诸葛村夫抡起木棍，一棍子上去，对方下意识用胳膊格挡，只听一声闷响，对方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更加凄厉的呐喊：“打人啦，打人啦，没人管吗？” 卫兵更加不知所措，但依照常识，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大喊：“你们不要再打了。” “你闭嘴，没你的事。”诸葛村夫一下又一下的殴打哥白尼，哥白尼试图逃跑，但屋子这么小，也跑不到哪儿去，很快就被逼到角落，两只手被挨了不知多少棍子，感觉都没知觉了。 门外，撞门的声音响起，大喊同时传来：“里面不要打架！”但被几张桌子顶住，一时间似乎进不来。 卫兵终于忍不住，冲过来试图阻止。但马上被星空开拓者拦住：“你别动。” 卫兵试图推开对方，但马上被星空开拓者抱住抱住，两人开启摔跤模式。而这边，哥白尼一边挨打，一边也是愤愤不平，看着面壁者还稳坐不动，不由怒斥：“挖坟一号，你也是军人，你就看着殴打事件在眼前发生吗？” 面壁者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tm的……啊！”哥白尼顿时爆粗，但很快被替换成了惨叫。 诸葛村夫一边打一边教育：“现在可以说了，你现在也挨过打了，也算是对你组织仁至义尽了。该说了，你怎么杀的人？” “我没有杀人！”哥白尼恼怒。 “你再不承认，我就打断你的胳膊！”诸葛村夫威胁。 “哼。”哥白尼哆嗦着双手，脸色倒还是硬气。 “你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吗？你没发现眼下这情况是默认的？外面的人装模作样的撞门却撞不进来，那边一个年轻卫兵和一个四五十岁老头摔跤不相上下，面壁者身为军人他什么都看不见，你还不明白吗？”诸葛村夫木棍挥舞，大开大合。 “啊！啊！啊！”哥白尼惨叫。 “快说，你怎么杀的人？” “我没杀人！” “看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用刑总是残忍的，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诸葛村夫气喘吁吁，哥白尼哀嚎阵阵。而终于在这时，门外的卫兵成功撞门进来，也不废话，直接擒拿诸葛村夫，然后把他抬了出去。 不过卫兵们直接出门离去，反手又带上了门。屋里又剩下他们几个，众人面面相觑。 陆叁叁思考片刻，重新把门顶住，然后缓步过来，捡起了诸葛村夫掉落的棍子。 “你想干嘛？”哥白尼试图爬起来，但一阵踉跄，又坐回了地上。他现在腿上手上几乎都失去知觉。 “继丞相之意志，讨大变之逆贼！”陆叁叁抄起棍子冲了上去。 “啊！”哥白尼继续惨叫，他原以为女孩子打起来一定轻一些，但实际感受似乎差不多…… “你们不要在打啦。”那位倒水的卫兵再次尽责的过来阻拦，星空开拓者则继续阻挡，两人接着摔跤。门外很快又响起了撞门声，面壁者和老色批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坐着发呆。 一晃又是半个小时，门再度被撞开。但就在这一瞬，陆叁叁突然灵机一动，把棍子塞给了老色批北腿王。 冲进来的卫兵就见一个女孩子很柔弱的站在哥白尼面前，而老色批却拿着棍子。于是不说废话，直接一窝蜂过来，把老色批抬走。而棍子当即掉落，又滚回了陆叁叁脚边…… “你们是脑残吗？你们不要走啊！你们留点人在这里啊！”哥白尼直着脖子怒骂。 “抱歉先生，”门外卫兵回答，“由于我们的长官突然去世，没有新的命令之前，我们只能维持现状。” “你们都是故意的！就要我挨打！”哥白尼嚎叫。 陆叁叁接口：“你现在知道故意的了？故意的怎么了？就故意的！就故意的！就故意的！” “啊……” “等一下，我知道谁是凶手了！”哥白尼突然灵机一动，“是诸葛村夫！” 陆叁叁停了下来，那边两个摔跤的也停了下来，面壁者仿佛能看见了，转头看他。 “知道电子昆虫吗？这就是他口中的所谓超越现在侦查手段的科技，本质上是昆虫大小的机器人。携带氰化物的毒针，刺杀人物可谓无迹可寻。”哥白尼回答。 “你为什么不早说？”陆叁叁问。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哥白尼回答，“当然，沉睡者死的时候，诸葛村夫不在场。这边信号屏蔽，他想在外面遥控昆虫是不可能的。不过假设电子昆虫能自主寻路，自主判别目标，那仍然可以自行进来杀人。” “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地形大致清楚。而沉睡者又是唯一的全裸，不需要上人脸识别这种科技，只要能识别全裸就行。尽可能减少无用的模块，仿生学设计。找到目标，直接叮咬，然后自行进入下水道消亡。” “这么厉害？”陆叁叁惊讶，下意识和大家对视一眼，然后接着问，“可是这么一来，谁都可以是凶手，我也可能是凶手。” “但是你想过刚刚费短长死的时候的场景吗？”哥白尼问，“当时他先问我如果费短长死了是大变还是小变，我回答大变，结果他马上就死了。近乎言出法随一般，除了凶手很难解释这种巧合。” “哦，”陆叁叁微微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有些违和，他那时候还故意碰翻了杯子。” “那是他故意吸引注意，电子昆虫在启动时候可能会出现某种电机声，他试图掩盖罢了，”哥白尼回答，“而如果费短长是他杀的，那以相同作案手法的沉睡者，显然也是他杀的。他杀完人，还要装模作样，还要打我，真是无耻。” “但是，也没有证据吧？”面壁者插了一句。 “证据？把他也绑在这里打一顿，自然就有证据了。”哥白尼愤愤不平。 突然，大门被顶开，为首两人，一个是脱了汉服的诸葛村夫，一个确实理应死掉的费短长。众人大惊，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累了吧，把棍子给我，我继续。”诸葛村夫笑着从陆叁叁手里接过棍子。 “我已经死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费短长回答。 第五十九章 整合战略 装逼者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死了，逼没装完。装逼者最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活着，逼装完了。——装逼者语录。 没有真正挨过打的人，不会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到底是坚强还是薄弱，进而产生误判。当一个人快承受不住挨打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不外乎两种。 要么和盘托出，要么半真半假的骗人，而这种骗人通常不会经过深思熟虑，他只求短期的喘息机会。而如果这人从头到尾都在求饶，或者从头到尾都很硬，那说明要么他真的不知道，要么他真的是铁人，总之用刑的效果很差。 哥白尼的意志力显然算不上多坚强，诸葛村夫的棍子比那些真正的用刑可差远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有点受不了。情急之下，他乱编了一个故事。他不指望真的就嫁祸给诸葛村夫，但至少让棍子停一段时间，让他缓缓。 但可惜这本身就是一个局，这个故事直接暴露了他极大概率就是凶手这个事实，毕竟他把杀人手法说了出来。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这人的意志力也不是很强，只要继续殴打他，早晚会让他吐露真相。 只是这手法不太正义，但这是装逼者干的，国安局仍然保持了天然正义，回头把诸葛村夫拘个几天，就算扯平了。 “队长，哥白尼的个人资料已经调过来了。”一个卫兵抱着一叠文件匆匆跑来。 “恩，去吧。”费短长接过文件，随手翻阅起来。而前面，诸葛村夫还在奋力的抽着哥白尼，把衣服都打出灰了，隐约有些烟雾腾腾。 哥白尼，真名：哥一冲，38岁，独生子，现任某国企硬件工程师，收入颇高，父母健在，身体健康。于5年前进入frl组织，组织对其评价非常优秀，据说攻克诸多项目。 其简历粗看没什么问题，按照一般逻辑，没有那种苦大仇深的悲惨身世，不太会出现反社会的人格。唯一稍稍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离过三次婚，也没有孩子，目前也是单身状态。 会不会是感情经历的不顺利，导致他开始性格偏激呢？费短长试着先用一般人的思维解决问题，于是他马上下令：“去，分三批人，分别调查他的三个前妻。” “是！”底下人马上得令去办。 那边，诸葛村夫终于是抽累了，甩甩胳膊歇一歇。哥白尼逮到空档，当即大骂：“你们这些都是非法的！今天我就算是招了，也是屈打成招，根本不足以作为证据。” “看来还得继续打。”诸葛村夫换了一只手。 “啊！啊……” “可以了。”面壁者挖坟一号终于站了出来。 众人一惊，都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论之时，就见他径直走过来，夺过诸葛村夫的棍子：“打了这么久都没打招供，还是我来吧。” 只见面壁者脱掉上衣，露出雄健的肌肉，随手挥舞两下，呼呼风声：“你想清楚了吗？我要动手，那可是真的爽。” 哥白尼惊恐的看着，见他一步步缓步走来，终于还是没忍住：“我说！我都说！” “果然还是面壁者的威慑力更强一些。”诸葛村夫笑着回应。 “说吧。”面壁者用棍子指了指。 哥白尼平静下来，眼神从众人身上逐一扫过，突然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你们还是继续打吧，我不说了。” 众人诧异，面壁者当即举起棍子。但看他此时的眼神，确实平静如水，镇定从容，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面壁者虚晃了两下，哥白尼稍有两下身体晃动，但这似乎只是应激反应，他的气质并未改变。终于，面壁者也放下了棍子，摇了摇头。 “怎么了？”陆叁叁不懂就问，“不打了吗？” “他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清，再打已经没有意义。”诸葛村夫回答。听闻这话，哥白尼笑了笑。 “就因为他现在这个表情吗？”陆叁叁奇怪，“说不定是装的。” “那我说的更直白一些吧，”诸葛村夫回答，“frl的人精通杀人技术，这些技术同样可以对frl的人自己使用，或者其家人使用。假设某个组织成员背叛，或者威胁到组织，那么组织自然可以使用同样手法，除掉他或他的家人。” “眼下的杀人手法，在防护严密的地下防核设施内，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能成功杀人。警方有没有信心保护他的父母家人呢？”诸葛村夫反问，“所以权衡利弊，他不可能供出内幕来，眼下挨顿打又算的了什么？我们也不可能真的打死他。” 面壁者不免好奇：“你早就想到了？” “算是吧，”诸葛村夫回答，“所以我通过极端弱智的辩论，拉低他的智商，再通过殴打让他无法思考。希望能以此让他做出某些不理性的行为，但可惜最后一刻，他还是醒悟了过来。” 众人一阵沉默，纷纷转头看向费短长。费短长摇摇头：“看来frl组织有问题，回头我会建议上级，取缔该组织。” “我反对。”星空开拓者直接表态，“frl组织有问题，该查查该抓抓，照程序办事。取缔组织？没有必要。” “我也反对，”面壁者也表态，“国外也有类似的frl组织，有些干的可是更加超伦理的事情。我们不干，那这一块技术就完全缺失，以后一旦起了冲突，我们就完全处于被动。这可是具有现实意义的事情。” 诸葛村夫接口：“是啊，他们都通过违规来得到好处，我们要是规规矩矩的，怎么比得过别人？总不能指望国际法吧？” “我也反对，”老色批北腿王接口，“理由同上。” 费短长皱眉，他突然意识到这四个组织一定程度上是类似的，一旦取缔一个，对其他组织来说，可能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报告！”卫兵快步跑来，“他的三个前妻的调查来了，我们通过电话先进行了一个简短的聊天，并约定明天见面再聊。” “具体离婚原因知道吗？”费短长直接问重点。 “第一个结婚一个月，发现这人喜欢钻研杀人技巧，感到害怕，然后和他离婚。第二个结婚半年，发现这人钻研的技巧都可以用来杀人，感到害怕，然后离婚。第三个结婚两年，据她所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两个人感情很好，两个月前他突然提出离婚，并且大吵了一架。由于他的第三任前妻也是离过婚的，所以他们再离婚就十分顺利。”卫兵简短汇报。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费短长皱眉，“难道说你只是准备要杀人了，所以提前离了婚？” 哥白尼不说话。 “报告！”又一个卫兵小跑过来，额头满是汗水，身上一股怪味，“我们已经把所有房间检查过了，并且下水道和垃圾捅等地方也进行初步检查，暂时还没有发现昆虫机器人。” “再查！”费短长下令。 “是！”卫兵一路小跑离去。 “大海捞针，”诸葛村夫点评，“有太多地方可以去。而且当时你放走了前三排的西装男，也许这只机器人就夹在某个西装男身上，很自然的出去了。这还是假设没有自毁系统的情况下。” “少说风凉话，你有什么好办法？”费短长皱眉。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诸葛村夫笑而不答。 “只是什么？实话实说，这里没有外人。”费短长有些恼怒。 “提别的要求估计满足不了，我就要点钱吧。”诸葛村夫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八万？”费短长疑惑。 “八十万！”诸葛村夫回答，“最近搞项目才发觉钱用的哗哗的，没办法手头紧。” “这太夸张了！”费短长嚎叫，“我们这种资金流动全都有登记的，哪来八十万划给你？” “好吧，那我也没有办法。”诸葛村夫传回汉服，坐回轮椅上，摇着羽扇说风凉话。 费短长脸色难看，忍着没有爆发出来。边上卫兵却反过来劝他：“队长，要不听一下吧？这个案子没有诸葛先生，我们还没目前的进展。” “你给我倒水去，别的少插嘴。”费短长气不顺，不由撒在他身上。 星空开拓者开口打个圆场：“哎，算了算了，诸葛先生，你就说说看吧。八十万我们想别的办法补上。” “也罢，既然no.1都这么说了，”诸葛村夫又站了起来，“我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当做无事发生。这是最平安最保险的策略，凶手不是还留有遗书的嘛，那就定义为自杀，合情合理。另一方面，我们也打了哥白尼一顿，也算是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威慑。下次如果他再杀人，必定会考虑再三。剩下所有人都会平安，你也会平安。” “我？”费短长疑惑。 “怎么？你不会以为你不能被杀吧？”诸葛村夫反问。 “中策：激进做法。我们提前一步，把哥白尼的爸爸妈妈，还有前妻全部杀掉，让他再无后顾之忧。然后，我们再以严刑峻法拷打他，让他供出事情真相，幕后黑手。我们顺藤摸瓜，一举端掉其老巢。” “诸葛村夫！”哥白尼勃然大怒，“我要跟你拼命！” 说完他挣扎着起来，试图飞扑，然而被边上面壁者一脚，又踹回角落里。 “上策：集合frl的主要成员，我愿独自前往，游说他们，晓以利害。而结局如何，全看现场发挥，”诸葛村夫回答，“frl组织是有实力的组织，我们不可能绕过他们组织而直接处理其成员。双方谈判清楚，达成共识，才是最和平的解决问题，至少也得摸清底线。” “因此，具体如何全看我发挥，所以我要八十万也合情合理，”诸葛村夫轻摇羽扇，“当然，若选择中下两策，确实不用给了。” 众人一阵沉默。良久，面壁者挖坟一号突然想到什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你的上策，到时候你准备去说什么？” “当然是介绍黄油啦。”诸葛村夫理所当然的回答。 众人诧异，但面壁者却是恍然：“原来如此。” “啥？”众人愈发不解。 “这是战略，”面壁者回答，“诸葛先生真正的目的，是整合我们四个组织。说来也是，有时候我也觉得，没必要搞出四个组织。” “怎么可能？”费短长不屑，“你们四个组织资金来源、职能、习惯等完全不同，没有行政命令的情况下，靠什么整合？靠黄油吗？”但说完这句，他突然一阵心虚，说不定还真有这个可能…… 第六十章 装逼者大本营 我装逼发自真心！——装逼者狂拍键盘。 费短长显然没有能力当场拍板什么决定，他的主要目的是来调查凶手，而诸葛村夫的方案显然更趋向于组织的战略规划之类。这显然超出了一个调查队长的权力，需要上报领导，说不定还要开会研究决定。 目前，费短长只能以考虑考虑来答复大家。不过庆幸的是，如今真正的凶手已经很明显了，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嫌疑了。当天，除了哥白尼以外，其他人就地释放了。而之后国安局会如何审问哥白尼，这就不得而知了。 回去途中，诸葛村夫和众人聊起这次事件，略感遗憾。如果对方能采用上策，那自己应该可以和frl的那群人达成多项共识，以后合并肯定大有帮助。 面壁者则表示，你现在也可以去找他们。但诸葛村夫摇头，表示如果没有官方这个身份，则效果大打折扣，而且官方身份下，自己还可以用杀人手法等方面进行施压。但如果私人过去，如果黄油做成了倒是可以一说，但现在只是半成品，实在拿不出手。 众人随口聊了几句，各回各家。陆叁叁自然回到她的学校里，这里还是老样子，过着平静且枯燥的日子。 同学们似乎习惯了她突然消失几天的状态，纷纷调侃她又拯救世界去了。见她回来，于是又调侃，感谢默默无闻的英雄保护着世界，让我们还能正常吃饭。 闺蜜自然是很高兴的，上来问东问西。陆叁叁其实很想倾诉一下，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但闺蜜可能不适合知道太多。犹豫之下，她决定稍稍改编一下。 “其实主要是……我投了一个稿，好像是被一个谁看中了，要我拿着稿纸过去面谈，但没想到的是，面谈的时候对方突然死了。”陆叁叁显得心有余悸。 “啊？怎么会这样？”闺蜜自然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啊，太可怕了。后来国安局的人都来了，我们都被关在那里，一直到昨天才放出来。”陆叁叁接着说。 “好可怕，像是电视里的情节。”闺蜜回应。 “后来你知道吗？诸葛村夫也来了，就是我们上次在农家乐的那个诸葛村夫。他过来疯狂装逼，就确定了凶手。” “真的吗？他怎么装逼的？” “他先言语试探，然后用棍子殴打一个叫哥白尼的人。” “……”闺蜜歪着头想象了良久，还是回答，“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我没有，”陆叁叁坚持，“不过我出来那会儿，他还没有认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好吧，”闺蜜没在多想，开始吐槽，“你有没有发现你有柯南体质，到哪儿都死人。” “怎么可能？”陆叁叁不信，“不过最近可能确实要有问题了。感觉暗流涌动，有点山雨欲来的味道。” “啊？就因为死了人吗？” “死了人可是大事，而且还不是那种仇杀情杀之类，是某种组织杀人，”陆叁叁认真回答，“只是这一次杀人手法被破解了，不然下次还不知道要杀谁呢。” “那怎么办啊？你有什么应对计划？”闺蜜问。 “木有，”陆叁叁摊手，“哪一天我要是死了，我屋子里的一堆设备就都给你了。” “啊？我又不懂那些。” “是吗？”陆叁叁突然来了兴致，“那我教你！来嘛！我的宿舍还蛮大的。”说罢，强行拽着闺蜜就往宿舍拖，留下闺蜜的一阵“惨叫”。 次日，趁着上课的间隙，陆叁叁又一个人来到警局。对于这次的事情，她也还有不少疑惑，一定程度上也关系到自己，别人问不了，不妨来问问沈局长。 才几天不见，警局似乎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建筑，标识，人员都差不多，但路上来去之间多了不少机器人，有些明显就是装逼者的机器人，就是不知道其本人在哪儿。 “局长，我来了。”陆叁叁爽快的推开局长的办公室大门。 “来了，坐，”沈局长随手一指，“这件案子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事实上诸葛村夫在到你们哪儿之前，就特意咨询过我。” “那局长觉得，这次会是什么结果？”陆叁叁问。 “不要太小看国安局，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哥白尼开口。关键在于，哥白尼开口后，也不一定是好事，”沈局长回答，“据我估计，还是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陆叁叁沉默片刻，似乎也没太意外。 “没人知道所谓的昆虫机器人还有多少，就算你查出了他们的生产线，毁掉机器。如果机器人成品还有几百个，那就能杀几百人。这代价很大，”沈局长摇摇头，“至于诸葛村夫说的组织整合之类，上层估计也不会同意。很多时候，维持现状就是最常规的解决办法。” “哦。”陆叁叁若有所思。 “行了，这案子也不用你操心，有的是比你等级高的人操心，”沈局长转换话题，“今天来都来了，不妨来参观一下警局吧，现在这里有不少变化。” “是吗？我来的时候看见不少机器人，都是谁的？”陆叁叁好奇。 “当然是装逼者的，”沈局长起身，和陆叁叁一起往外走，“现在这里装逼者不少，有的甚至住这里了。” “看，墙上的名人名言，被替换成了装逼者语录。”沈局长随手指了指。 陆叁叁惊叹：“这……局长真是开明啊。”即便自己是装逼者，也觉得有些装逼者语录不太适合贴严肃的地方。 “这还都是底下人弄的，”沈局长苦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现在知道我是装逼者，底下人也开始往这方面拍马屁。” 陆叁叁点点头：“但是为了拍马屁而装逼，会不会有点……low。” “无所谓了，反正装逼不犯法，”沈局长笑了笑，往花坛一指，“那个看到没有？” 陆叁叁顺着望去，就见花坛正中间一发导弹竖在中间，上面还有“装逼者之剑”的字样。 “36号家的导弹都被拉过来了，就放花坛里，别人还以为是雕塑，谁知道都是真的，”沈局长随口的介绍着，“不过实际作用可能这辈子用不上，雕塑的意义更大一些。” “36号现在怎么样了？”陆叁叁问。 “他好得很，现在在这里接着研究他的导弹，由我看着，他也可以稍稍的出格一些。”沈局长尽可能措辞谨慎。 “我觉得这里会成为装逼者的大本营了，”陆叁叁倒是有些兴奋，“以后说不定能吸引更多的装逼者，产生某种虹吸效应。” 沈局长却显得忧心忡忡：“我感觉我很久没有见过正常人了，这里原本的正常人为了拍马屁，也都变成了神经病。” “局长！”突然有人汇报，“南大街上有男子持刀耍横，请求导弹攻击。” “按着平时，直接过去不就行了吗？”局长理所当然的吼。 “我们的警车再快，也得10多分钟才能到场，如果在这个时间里，他多杀一个人该怎么办？但我们的导弹只要两分钟！”卫兵解释。 “好！批准攻击！”局长也是当机立断。 话音刚落，就听花坛里一阵火焰翻腾，一发导弹飞速升空，留下一堆被烧焦了的黑花和黑叶子。众人看着这景象，仍然不免发出赞叹之声。 “报告局长，持刀男子已被击毙，啊不是，被击晕，是击晕。” “完了完了，”沈局长扶额，“被你们带偏了。这种情况应该先言语安抚，鸣枪示警，最后无可奈何才击伤，甚至击毙的。直接发导弹肯定是有问题的。” “局长，根据监控显示，持刀男子正打算砍一个小女孩，当时刀离她只有半米不到，然后被导弹击中。” “真的吗？这么巧？那还好。”局长擦汗。 冷静下来后，沈局长发表工作指示：“以后这种情况，至少发射两枚导弹。一枚砸在地上，就当做是鸣枪示警，第二枚才是攻击。如果第一枚导弹过后，对方放下了刀，那第二枚就不能再攻击，必须马上偏转方向，然后在嫌疑犯的头上盘旋，保持威慑，如果他再度捡起刀，那就再度攻击。这个时间持续到我们地面部队到达为止。” “是局长！我们会用这个标准要求36号重新设计导弹。” 第六十一章 装逼者强则国强，装逼者装逼则国装逼。——装逼者语录。 看着沈局长他们还挺忙的，陆叁叁也就没多打扰，闲聊几句之后就回去了。如此又过了两天，国安局的审讯终于有了新的进展，显然哥白尼的意志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还是招供了。 这天清晨，沈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通知陆叁叁尽快到局里一趟，并特别表示如果今天有课，建议请假。语气严肃，似乎相当严重。 陆叁叁不敢怠慢，打电话给闺蜜帮忙请个假，自己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局长办公室内，36号也在，这会儿正拿着图纸争论着什么导弹设计方案。眼见陆叁叁进来，沈局长当即转换了话题：“导弹的事情先放一下，先说一下刚刚国安局发来的情报。” “这次沉睡者死亡事件，现在已经确定是昆虫机器人所为，并且幸运的是，昆虫机器人本体已经在下水道里找到，目前已经交给专业机构分析研究。” 陆叁叁惊叹：“这也能找到？昆虫机器人其实很大的吗？” “昆虫机器人只有蚊子大小，而且纯白色，在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地下设施里，极难发现，”沈局长回答，“根据他们所说，他们是动用了一种蟾蜍机器人，从马桶里跳进去，遥控寻找，见到异物就吞，吞满了就上来，打开胃部逐一检查。如此往复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也算运气不错。” 36号感慨一句：“一只蚊子大小的东西上，至少要加装芯片、摄像头、电机、翅膀、毒针等等，这技术能力恐怕已经到达人类目前科技水平的巅峰了吧？” “确实，”沈局长回答，“这绝不是个人手工制作能达到的，市面上已有的芯片确实可以达到纳米级别，但想加工这东西也得有全套专业设备和专业人员。我估计，就这么一只蚊子，价格可能超百万以上。” “如果全都是自己做的，应该没有这么贵。”36号回答。 “也许吧，”沈局长不否认，“但即便是自己做，前期的研发也得投入一大笔钱和时间。总体平均下来，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那有挖到这些幕后的生产线吗？”陆叁叁问。 “没有，”沈局长摇头，“如此昂贵的东西，保密工作也相当到位。哥白尼供出的只是他的上线，他具体到谁手里取货，至于货从何来，他不知道，他也不会问。” “国安局倒是去找了他的上线，但他的上线早已失踪。我们的行动队长费短长带人进门搜查，结果误触机关，身中毒针。” “啊！”陆叁叁不由捂着嘴巴低呼。 “运气还算好，他皮厚，总算是抢救了回来，现在在医院躺着呢。”局长表示放心，“当然你们就别看他了，他身边守卫严密着呢。” “那现在这案子谁接手？”36号问。 “不知道，”沈局长摊手，“我在国安局没什么人脉，他们换个行动队长，也不会喊的满大街都听见。” “沈局长，要是你当行动队长就好了，”陆叁叁突发奇想，“要是查完这个案子，你就调去国安局啦。” 沈局长只是摇头：“我还想多活两年。” 沉默片刻，沈局长喝了口水，话题继续：“虽然费短长被毒针放倒了，但他的搜查还是有成果的。从上线的家里，搜到了上线留给他们的信。” “这也算成果吗？”36号吐槽。 沈局长接着说：“信的内容主要是警告，要他们不管是谁都不要再查下去了，否则后果很严重。并明确告知，昆虫机器人还有上百个，分散于全国各地。并且昆虫机器人并不是一次性的，完全可以重复使用。这一次只是处于谨慎，让昆虫机器人落入下水道而已。” “那国安局后续打算怎么办？”36号问。 “他没说，他只是让我们小心自己的安全，平时多穿几件衣服，尽量减少裸露的皮肤，吃饭的时候也注意一点，别饭里有毒针也啃上去。”沈局长回答。 “这恐怕也防不胜防啊，”36号回答，“难道每天都穿隔离服？” 陆叁叁建议：“我觉得，那些上线无非就是frl的那群人吧？直接全控制起来不行吗？” “这还真不一定，”沈局长苦笑，“仅从昆虫机器人需要的财力来看，超出了frl组织的能力，估计背后有其他资本介入。这究竟是某些frl成员的个人行为，还是组织整体的战略规划，目前还不得而知。” “你的意思是，有人资助frl去研究昆虫机器人？”36号思考，“那么作为商人，总是要谋求回报的吧？他们难道要屠杀竞争对手？还是以此威胁官方，希望政策倾斜？有类似企业出现这种迹象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沈局长回答，“但肯定有人资助，甚至不止一方势力，不然解释不了钱的问题。” 陆叁叁搔搔头：“我觉得还是把frl的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过去，总有知道的吧？” “唉！”沈局长叹了口气，“在我们看来，肯定是frl的人搞的鬼。但在外人看来，肯定是我们四个组织的人搞的鬼。毕竟我们四个组织都是反常理的，看我们不顺眼的人也一大把。如果要审，那四个组织一个都不能少。” 36号点点头：“确实，如果可能，我也想弄一个昆虫机器人。那也相当装逼。” “我求求你，如果有人审你，千万别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沈局长双手合十。 “话说……玩昆虫机器人犯法吗？不带毒针的那种。”陆叁叁也多问一句。 沈局长：“……” 沉默片刻，沈局长又喝了口水，话题绕回来：“费短长他们搜查除了搜到那封信之外，还从他电脑里搜到一个游戏。据说费短长当场试玩了一把，结果gameover，边上音响的小孔里射出毒针，差点要了他的命。” 说话间，沈局长拿出一个u盘：“游戏就在这里，很简单，没有任何操作，就做分支选择，图也没几张，10分钟就能通关。” 36号接过u盘，插在自己的跟随机器人上，拉出屏幕，找到一个叫《决战外星人》的游戏。 “这个游戏以现代时间作为背景，已知200年后外星人进攻地球，你作为人类的决策者，如何决定人类的发展，”沈局长开口解释，“我刚刚也玩了一下，以游戏的角度来看，很垃圾。” 36号点开游戏，一个简陋的界面跳出来，一窜背景设定跳出来，果然和沈局长说的差不多。然后就是几个数值介绍，包括资源、科技、文化、艺术、幸福度等等，其中人口为100。 随后跳出几个命令，以十年为一个回合，一回合执行一道命令。命令可以自行调节，把资源分配到科技、文化等领域，回合结束后，会查看结果。得到相应的数值提升或减少。 “怎么没有装逼这个命令？”36号吐槽。 “会不会算作艺术？”陆叁叁推测，“毕竟装逼也是一门艺术嘛。” 36号随手就点了几下科技，就见科技数值增长迅速，于是接下来的回合开始狂点科技，只有快造反的时候再点些别的。但经过50年后，科技的数值增长明显减少，似乎有边际递减的算法。 但36号不想考虑太多，继续全点科技200年。科技值达到6000，相比别的数值都只在百位数，人口依旧是100。然后，外星人准时到来，地球人被直接秒杀，人口变为0。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我们的科技值只有6000，对方起码一万以上。 “什么垃圾游戏？”36号不由吐槽，“没有画面，没有音乐，就几行字。一些视频网站的视频游戏，都比这高端。” 沈局长接口：“事实上我们已经通过解包，知道这个游戏有一百多种结局。” “都解包完了还让我们玩？”36号吐槽。 “这一百多种结局中，没有一个是好结局。”沈局长接着说。 “哦，都是人类花式灭亡吗？我懂了。”36号不以为意。 “是想表达人类必败吗？”陆叁叁思考。 “这都不是重点，”沈局长解释，“重点是，费短长是玩到了某个结局之后，才触发机关的。这不由让人考虑到一种可能性，是否存在一种结局，虽然也不是好结局，但却是frl者满意的结局。如果费短长第一时间玩到这个，也许不会触发毒针？” 这话一出，两人都陷入沉思。 “可惜的是，毒针机关触发完毕之后就自毁了，我们无法复原，也无从证实这种可能性，”沈局长叹息，“但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很高的。因为他既然把游戏放那里，还刻意让人通关后再触发，这就说明他其实留有一定的余地。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会这么干，但显然对方不正常。” “确实有可能。”36号点头同意。 “游戏的战术方略都只是数值计算，真实情况复杂的多，也会出现更多的随机事件，显然不能参照这个来。但我们至少通过这个，能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反人类，他们要怎么个反法，总得有个套路吧？”沈局长解释。 陆叁叁摇头：“但是，毒针机关不是毁了吗？我们也不知道哪个结局才是他喜欢的结局啊？” “所以我才请你们帮忙，猜一下，哪怕缩小一个范围。” 第六十二章 游戏结局 为什么有人看见别人装逼会想要打人？就算是装的不好，不看就好了。就像街上有人长得丑，也不该产生殴打他的想法。难道是出于嫉妒？或许吧，但往往说出这句话，会被打的更厉害。——装逼者被殴打后的思考。 陆叁叁拿着一个奇怪的游戏回了宿舍，准备研究一些可能完全没谱的东西。要从一百多个结局中，猜出frl者最喜欢的结局，进而推测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战略部署。 很可笑，而且毫无头绪。36号当场就拒绝了，他表示他要改装导弹，没工夫搞这个。至于其他人，诸葛村夫暂时被国安局“抓了壮丁”，这会儿正跟着查案呢，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倒是陆叁叁，这会儿黄油剧情基本结束，可以有一些空闲。 作为从小到大的好学生，陆叁叁没有不做作业的习惯。老师布置的任务她总能完成，眼下也是如此。沈局长给出的任务，她都没想过拒绝，拿着资料就回去研究了。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两军阵前一席话语，只会招来高科技加持下的高频高速高逻辑链言语，对方比你更懂地球人。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不断试图自杀的结果，就是真的会自杀的。甚至于自杀的时候，外星人还没来……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逃跑，逃跑，逃跑，要是真有那么多好地方可以逃跑，别人也不会特地光年迢迢来你地球啊？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疯狂吃屎只能恶心自己人，恶心不到外星人。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在明知会死的前提下，搞到肾虚，倒也是不枉此生。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退回奴隶制听起来挺讽刺，制度是一个圈，也算有始有终。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封锁消息，让人们最后一刻都不知灾难降临，临死前还过着平和安宁的生活，很仁慈，但这样真的值得吗？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开放消息，让人们最后一刻陷入恐慌和混乱之中，无序和疯狂充斥着街头，唯有真的猛士还在直面凶险，很装逼，但这样真的值得吗？ 结局达成：人类灭亡！在选择变成狗，和变成狗都不如的东西的时候，人们选择变成狗。 结局达成：狗类灭亡！在选择变成狗都不如的，和狗都不如都不如的东西的时候，狗们选择变成狗都不如…… 陆叁叁一口气打了n个结局，没照解包攻略，就自己打着玩。不知为何，这垃圾游戏还挺上头，中间还会出现一些随机事件，包括科研突破，地区叛乱，天灾降临，经济危机等等，处理这些问题的方式最终也会引向不同的结局。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所有结局都是人类必败，陆叁叁或许更上头，会想着如何弄一个胜利结局。 不过这些东西中想看出什么，却实在没什么头绪。自己对frl组织也不算多了解，他们会喜欢哪一种灭亡方式？这谁知道啊？ 如英雄一般去世，如狗熊一般苟且，如蠢猪一般无知，如疯狗一般癫狂，如果终是一死，这些有什么区别？讨论一下自杀的人一般选择什么方式？临死前应该找个乐子吗？ 于是陆叁叁把几个临死前找乐子的结局提出来，然后呢？这就是研究成果了吗？ 陆叁叁迷茫的看着电脑，感觉自己在浪费时间。没有切实的逻辑链条，只凭借脑洞发散，每个结局都可能是frl者喜欢的，都可以找出几个理由来。 有从字里行间找找线索，看看有没有什么藏字谜或者密码暗号之类，还是没什么收获。而且如果从这方面突破的话，那些国安局的人岂不是更强吗？哪里轮得到自己啊。 陆叁叁不免有些泄气，推开窗户，想吹吹风。突然又想起可能有昆虫机器人刺杀，急忙又关上窗户。趴在窗边良久，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突然一只飞蛾飞了过来，一头撞在了玻璃上，然后嗡嗡的乱飞，撞了好几下玻璃。 陆叁叁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仿佛抓到了什么违和的东西，一怔之下，她就怔了一下。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此时已经是深夜，这会儿的电话几乎必定是紧急事态。陆叁叁不敢怠慢，拿出一看果然是沈局长打来：“局长！” “你那边没事吧？”沈局长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没事啊？”陆叁叁奇怪。 “就在刚刚，frl组织已经正式宣战，准备要用昆虫机器人进行无差别杀人。他们已经利用广播和网络，进行了反人类宣言。我们封了他们的网络，但他们早有准备，现实中他们还藏了大量的扩音喇叭，到处叫唤，我们警局已经全体出动，沿街清理了。”沈局长语速飞快。 “你们要小心。”陆叁叁下意识关心一下。 “我们现在出门都是全身防护，你也要小心，我们几个都是首当其中。” 陆叁叁下意识去看窗户上的飞蛾，却见自己飞蛾已经不知所踪：“我知道了，我会的。” “我马上把frl的宣言内容也发给你，你一块参详参详吧。”沈局长说着挂上了电话。片刻，一个视频文件就传输了过来。 陆叁叁尚未点开，就听窗外一架无人机嗡嗡飞过，边飞边广播：“我是frl的负责人，现在开始给大家一些福利，请活得不耐烦的人把头伸出窗外，我们很快会给你专业辅导，完全免费，一劳永逸。” 随后，一发导弹从远处追来，一击打爆了无人机，摔成一地零件。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在远处响起，黑夜中隐约还有一些叫喊声。黑夜依然很平静，仿佛某人摔了一个花盆，远处有人急救。 陆叁叁突然意识到，这只是一个缩影，从全局来看，已经不知有多少类似情况发生。这是多大的规模，难以预料。对于平民来说，这是多么的突然，他们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甚至不会知道真相。 点开视频，里面一个老头模样的人开口：“从今天开始，我们frl组织将逐步削减人口数量，先从自己不想活的人开始，毕竟主观意愿最重要。其次，就是没有用的人，至于什么是没有用的人，自然是我们判断。而最后，只剩下我们，我们也会想办法的。” “杀人方式神秘莫测，杀人理由说了不懂，总之就是如此，大家加油。”陆叁叁皱着没看完这段视频，奇怪的是他们一句也没提国安局正在调查他们，可见他们本来就准备这么干，只是国安局的调查让他们提前了而已。 和平年代这种视频根本不会得到重视，如果不能短时间内缉拿首犯，那恐怕真的要死上一大批人了。 不过这个开局，倒是和游戏中某个随机事件很像，甚至说一模一样。研发昆虫机器人，屠戮无能之人。而这个的结局，还是会因为后续事件的选择，而有多个分支。 根据加的点数不同，可能出现人口锐减，然后资源过剩，人类度过了较为舒服的最后时光。也可能出现科研突破，人能变狗，最终人类灭亡，但狗类存活。在较为苛刻的条件下，还会触发套娃式结局，狗类灭亡…… 陆叁叁皱眉思考，这狗会不会是某种比喻？代表人类地位越来越低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结局中人类没有灭亡，人以狗的方式延续，狗以狗都不如的方式延续……难道说这才是frl的战略？ 电话又响，一看却是诸葛村夫：“陆叁叁，还没睡吧？” “没有，”陆叁叁回答，“现在是不是出大事了？” “明天跟我去找一趟面壁者挖坟一号，就我们两个。”诸葛村夫直接说正事。 “哦，”陆叁叁也没多想，“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你做一个选择。”诸葛村夫回答，“但为了不至于造成倾向性，我暂时不能说选择内容是什么。” “好吧，”陆叁叁同意了，顺带话锋一转，把自己刚刚发现的东西说了出来。 “那么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结局吗？”诸葛村夫不由顺口一问。 陆叁叁纠结良久，却是答不上来。 诸葛村夫笑了笑，没有强求：“明天见。但明天就不能答不上来了。” 第六十三章 破壁人 装百里者半九十，对装逼者来说，往往你以为他装了九十的时候，其实才装了一半。——装逼者语录。 次日，陆叁叁按照约定，准时前往车站等候。 一切还是老样子，昨晚上分明有一发导弹击落了一架无人机，今天街上已经干干净净。花坛边上几个老头坐着唠嗑，一个说什么有人乱杀人，一个却是不信，一群人呱呱乱叫，声音倒是很响。早饭摊早早地开门了，学生们已经排了长长的队…… 片刻，诸葛村夫开车来接，陆叁叁很自然的坐在副驾驶上。转头一看，却见诸葛村夫穿的深色汉服，感觉整体上略显老气。不过一个长袍大袖的人在开车，总觉得很奇怪。 “你今天是中年诸葛吗？”陆叁叁调侃道。 “没有，只是随便找了件，”诸葛村夫回答，“怎么这件显老吗？” “有点，”陆叁叁点头，“我觉得你还是穿浅色的更年轻一些。” 诸葛村夫点点头，未置可否，转换话题：“你今天倒是穿的普通。” “其实每天全副武装的装逼，还是挺累的，”陆叁叁回答，“至少最近我没有什么兴致，最近太累了。” “是吗？也好，”诸葛村夫回答，“今天你正好作为正常人，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帮忙。” “对了，今天要做什么？” “还不能说，”诸葛村夫回答，“一会儿你自然会知道了。” “现在还不能说吗？”陆叁叁疑惑，“我想想，不会是到时候给我一个电车难题，让我选择救一个还是救十个这种吧？” “哦？挺聪明嘛？”诸葛村夫赞许。 “啊？”陆叁叁惊讶，“真的是电车难题吗？”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诸葛村夫回答，“但如果真的是电车难题，你有答案吗？” 陆叁叁迟疑片刻：“这……我觉得怎么选都是对的，也可以说怎么选都是错的。” “行了，你也不必现在就回答，”诸葛村夫笑了笑，又换了个话题，“对了，遗书你写了没有？” “啊？”陆叁叁不免又是一惊，“这次谈话这么危险的吗？” “你不知道现在frl的那帮人已经开始乱杀人了吗？我们都是危险人物，你不写个遗书以防万一吗？”诸葛村夫回答。 “我，我没想过……” “那就现在想吧，”诸葛村夫严肃了下来，“我们还有大约十分钟时间到达目的地，你可以抓紧写一个。” “你开玩笑的吧？”陆叁叁拿着手机，迟疑了良久。 诸葛村夫又恢复了笑容：“不错，你现在的思考方式很正常人。” 陆叁叁看着他狐疑了很久，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不过对于遗书，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现在父母都不是亲生的，关系还很奇怪，还能说些什么呢？自己一堆设备，想教给闺蜜，但她也学不会。哪天自己一死，这些设备只能进垃圾堆。所以遗书，又该写啥呢？ “前面到了，我们下车吧。”汽车再次来到这处军营，门口卫兵依照程序阻拦，两人下车，查看证件，登记，然后徒步进去接受进一步检查。 这一次的检查可比上一次严格多了，所有电子设备，甚至所有金属物品都不得带入。专业仪器扫描全身，哪怕嘴里的金牙也得拔了才能进去。 “现在这么严了吗？”陆叁叁有些心有余悸，庆幸自己今天的内衣没有钢圈，不然还不知道让不让进呢。 “昆虫机器人这么严重的事情，谁敢怠慢？”诸葛村夫也是无奈，“一旦上面下死命令，大家就只能照着死命令办事。不过确实我考虑不周，应该提前提醒你一下。” 两人一路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村夫上前敲门：“面壁者？你在吗？” “进来。”里面回应了一声，两人推门而入。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其他什么也没了，墙壁干干净净，乍一看还以为是在坐牢呢。桌上就放了三本书，一个茶杯，而面壁者就坐在桌前，无聊的翻着。 “这都搞成这样了？”诸葛村夫吐槽，“干脆把桌子椅子也撤了，坐地上好了。” 面壁者也摇摇头：“没办法，怕昆虫机器人嘛。屋内陈设尽可能简洁，一尘不染。外面花坛也得封起来，这些花和树都得挖走，保证一只虫子都不存在。” 诸葛村夫叹息一声：“这不是长久之计。” “据说诸葛先生近期跟着国安局调查，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面壁者问完急忙跟了一句，“要是不能说就不说了。” “陆叁叁，把门关一下。”诸葛村夫开口。 “哦。”陆叁叁没多想，过去关上了门。 “把门反锁了。”诸葛村夫下令。 陆叁叁一怔，但还是照办了。面壁者看着这行为，不由调侃：“这房间有摄像头的，关门也没用。” “我知道，”诸葛村夫回答，“然后这张桌子借一下，把门顶住。” 陆叁叁虽然疑惑，但还是照搬。面壁者自然也是看不懂，不由笑：“你不会是想打我吧？据我所知，进来的时候搜过身的吧，你想空手对战我？” “面壁者挖坟一号，我是你的破壁人。”诸葛村夫轻摇羽扇，淡淡开口。 “……”房间内的氛围瞬间变了，原本还算愉快的气氛，顿时显露杀机。陆叁叁明显感觉面壁者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量一番，仿佛已经考虑好一旦出手，该如何制服了。 “先说说我跟随查案的成果吧，”诸葛村夫接着说，“基本上就是一无所获，我们从哥白尼的供词往上调查，费短长队长身中毒针，拿到一个游戏玩了几个通宵，就是我干的所有的活了。其他人还要从哥白尼的亲属入手，从frl的其他成员入手，我就不奉陪了。” “继续说。”面壁者开口。 “但是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一只昆虫机器人，结构小巧紧凑，通过识别全裸来确定目标，并进而攻击之。这就说明他显然是通过光学摄像头来进行工作的，那么玻璃它能识别吗？” 陆叁叁倒是一怔，想起昨天晚上那只撞在玻璃上的飞蛾，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违和了。 “沉睡者死的那间房里，总体一分为二，他自己躺在一侧，其他人等候在另一次，中间隔着玻璃墙。而想过去，则只能从边门绕过去。一只昆虫机器人如果从这一侧到另一侧，那么其摄像头大概率会透过玻璃墙识别到裸男，进而直线过去，于是必然撞在玻璃上。” “别说是电子昆虫，就算是真的虫子，甚至就算是人，也偶有看不见玻璃的情况。再者，机器人为求小巧，以至于自毁系统都没安装上，想再搭载超声波系统未免过于冗余。而事后打捞上来的机器人，也确实没有类似系统。至于如果想用人为辅助遥控，则更为困难，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遥控器也无处销毁。”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当时哥白尼全程在房间另一侧，完全没有进过那一侧的房间。由他释放的昆虫机器人，大概率是会撞玻璃上的。而进过那一侧房间的人，除了前三排的西装男，工作人员，就剩下你，和你。”诸葛村夫用扇子指了指房间内的两人。 两人都沉默不语，诸葛村夫接着说：“陆叁叁我比较熟，她不会是凶手。西装男多半也不会是凶手，那就剩下你了。” “有证据吗？”面壁者问。 “证据是留给法官和律师的，我现在是破壁人，不讲证据。”诸葛村夫笑了笑。 停顿片刻，诸葛村夫接着说：“当然，那个哥白尼也并不无辜，否则他也不会知道昆虫机器人这种东西。那么如此推测，哥白尼和你本就是一伙的。你装模作样接过我的棍子要打他，结果他反而更加坚定。” “再往深入推测一些，所谓面壁者组织和frl组织本身就有很深的纠葛，甚至同出一脉。他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手套？他们的上线其实就是你们？再推测，如今他们号称削减人类计划，拿着昆虫机器人随机杀人，是否本身也是出于你们面壁者的计划呢？” “接着说。”面壁者依旧表情平静。 “我玩那个游戏玩了两个通宵，”诸葛村夫接着说，“我没看解包攻略，自己拿着玩。我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体会游戏作者的心情。毕竟这种游戏和市面上的盈利游戏不同，不会塞太多浪费时间的东西进去。” “你体会到了什么？”面壁者问。 “人类必败！”诸葛村夫回答。 陆叁叁显得有些茫然，诸葛村夫眼角瞥见，当即解释：“这就是解包玩家和普通玩家的区别，解包玩家轻易知道人类必败，毫无悬念。但对于普通玩家来说，他需要相当的时间努力下，才会知道这一点。” “这有什么区别？”陆叁叁问。 “区别仅仅在于对‘人类必败’这个理解的程度是否深刻，”诸葛村夫回答，“那种辛苦两个通宵后，最终仍然无法胜利的颓然感。进而联想一下，假设人类文明也如游戏一般可以重开，历经无数次失败后仍然是失败，这种无奈，这种悲伤，这种凄惨，这种绝望将难以想象。这恐怕也是作者想传达的东西。” “这是解包玩家所体会不到的，当然如今我说出来，勉强可以想象一下。而这种感觉，也自然会影响到对他面壁计划的判断。” 面壁者问：“那我的面壁计划到底是什么？” “那我只能大胆假设了，如果说错可不要笑我，”诸葛村夫笑了笑，“从《三体》中我找到一个疑似答案，后期三体人大发慈悲，把全人类赶到澳大利亚，同意他们存活。然而人类数量太大，造成重大伤亡。” “但假设现在就开始削减人类数量，经过一两百年的缓慢削减，我们到时候迁到澳大利亚，就会更加平稳。不论外星人是人是狗，仅仅澳大利亚确实没什么威胁，也许真的能成为其宠物而延续。你是《三体》爱好者，不论面壁者这个词，还是你拿枪顶着沉睡者说‘我对套娃星人说话’，都有很重的模仿痕迹。那么我从《三体》里找出一个可能，或许就很有可能了。” 又是一阵沉默，面壁者的脸色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手背上却已经露出道道青筋。 诸葛村夫接着说：“我明白人类必败的悲惨，我也懂生存的重要性，但我是装逼者，我不认为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进而我也不会同意你的面壁计划。” “你真的理解人类必败这四个字的厚重吗？”面壁者沉声开口。 陆叁叁忍不住问：“我们的科技也被锁死了吗？” “非洲人的科技也没有锁死，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能超越我国？”面壁者反问，“能进行星际航行的文明，再弱都比我们强出不知多少。我们现在知道的是，确实有外星文明即将入侵了，只是他们似乎在等一个契机而已。” “这也是做梦获得的情报吗？”诸葛村夫问。 “你觉得做梦是假的？”面壁者反问。 诸葛村夫叹息一声：“我的观点已经说完，但我也不打算一个人独断专权，毕竟涉及人类文明的大事。我多拉一个人过来，来一个投票吧。” “啊？”陆叁叁一惊，“我吗？” “是啊，你是正常人，同时也是最能理解眼下状况的正常人。而正常人，代表的是绝大多数人类，”诸葛村夫一边说，一边手里摸出些许东西，擦到茶杯上，“氰化物，现在这杯茶有剧毒了。很可笑吧，他们搜身只搜电子产品和金属，不搜这个。” “你要干什么？”陆叁叁倒是惊恐。 “你选一个，选他，我喝；选我，他喝，”诸葛村夫放下羽扇，伸手指向茶杯，“另外，10分钟后，如果她不出去。沈局长将发射导弹，目标就是这间屋子。顺带一提，是真的导弹。” 面壁者盯着茶半响，点点头：“必须承认，你的装逼方式，很装逼。” “就一定要这样吗？”陆叁叁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削减计划已经杀了不少人了，我们没有证据，也阻止不了。每过一天，就可能引发更大的混乱。我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诸葛村夫叹息，“至于如果他坚持不喝，我们至少换个同归于尽。” 面壁者看了看陆叁叁一眼：“很冷静，不错。但她是装逼者，你请她过来选，不太公平吧？这可是决定人类文明的大事，仅仅三个人投票，也不合适吧？”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适人选了，虽是装逼者，但入行不久，能同时以正常人和装逼者的角度思考问题，”诸葛村夫回答，“我要是找老拓过来，那才是不公平。至于人数少了点，也没办法，毕竟可能会同归于尽的，总不能拉太多人一起死。” “好吧，”面壁者算是妥协，也看向桌前这碗茶，“选吧。” 第六十四章 终有一死 愿天下逼人，永不陌路。——装逼者语录。 一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张桌子，一杯茶，三个人，相对无言。 陆叁叁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一个玩笑，也许喝了茶以后什么也不会发生，也许一会儿就有一群人冲进来告诉她只是整蛊节目。就像和平时期有人突然拿着枪指着你，你可能以为这是假的，如果路边听到啪的一声，多半以为是放鞭炮。 陆叁叁花了一点时间确认这是真的，然后才开始考虑怎么选的问题。随即她马上意识到自己也在局中，假设有人赖皮，最终会引发远程导弹攻击，所谓同归于尽自然也包括自己。而如果自己想活命，只能站在诸葛村夫这边，并拼命用言语攻击面壁者，让他自尽。 但这样一来，公平吗？仅仅因为自己怕死，就决定人类命运走向？面壁者所谓人类必败的条件，也未必是错的。相信他们身处这个位置上，都是经历了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谁对谁错，又如何是一个信息不全的女大学生所能判断的？ “时间还有5分钟，5分钟一到，导弹即可发射。”诸葛村夫提醒一句。 “我有这个资格来做决定吗？”陆叁叁不由抱怨。 “资格？”诸葛村夫不屑，“古代皇帝七八岁登上皇位，他代表的就是整个国家，他又有什么资格？运气而已，投胎投的好罢了。既然是运气因素，特定情况下，任何人都能代表全人类。” “假设外星人访问地球，第一个遇到了你，他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可能影响他对全人类的印象。不论你愿不愿意，在这个瞬间，你就代表了全人类，”诸葛村夫进一步解释，“眼下已经不是谦虚的时候了，你在这里，就必须选择。就算你不选，也是一种选择。” 陆叁叁怔了怔，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当梦中的那个外星人问什么文明意义之类问题的时候，她确实想的是，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学生，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但如今看来，似乎错了。 自己有资格回答，只要是人，都有资格。而且自己放弃回答后，然而让那些离经叛道的人回答了去，外星人对我们文明的定义反而会出现偏差。 想清楚了这一点，陆叁叁重新看向桌上的这杯茶，鼓起勇气开口：“其实，我是相信人类必败的说法的。但是，我不同意这种面壁计划。” 另外两人转头看她，目光中竟似乎带着些许欣赏，并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玛雅文明不在了，乌鲁克也不在了，罗马也不在了，但我们仍然能看到相应的延伸作品，我们仍然能看到乌鲁克的王在装逼。假设我们地球毁灭，但我们的精神仍然存在于宇宙之中，那我认为至少比变成狗，要好的多。”陆叁叁认真回答。 “再者，蛰伏待机，忍辱负重，那是为了东山再起。以我们人类的水平，如果当了外星人的狗，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吗？我觉得是没有，因为我们人类要变强，必须要学习知识，越高深的东西学的越久，而只需要将教育链条打断，则我们只能永远当狗。” “不能东山再起的忍耐毫无意义。我说完了。”陆叁叁长舒一口气，目光看向面壁者。 面壁者抬起手，缓缓伸向杯子，很难读出他此时的情绪，只是感觉他动作有些慢，但没有人催他。 “其实，当破壁人站在面壁者身前的时候，即意味着面壁计划的失败。”面壁者沉声开口，手指磨蹭着杯子边缘，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诸葛村夫问。 面壁者想了想，转头看向陆叁叁：“优秀的执剑者。” “我……”陆叁叁有些惶恐，她突然想出手阻拦，但身体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壁者不再犹豫，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诸葛村夫和陆叁叁都紧张的看着他，甚至在这一瞬间，陆叁叁还有些希望会不会是开个玩笑。 但很快，面壁者脸色痛苦起来，全身颤抖，但他仍然绷紧身子，保持坐姿，直到片刻后，一切又平静下来。 诸葛村夫叹息一声，撩起自己的袍子，然后给他跪下，拜了三拜，陆叁叁也急忙有样学样。而面壁者稳坐不动，双眼无神，已经没了声息。一个人就这么去了，仍然很不真实。 村夫走了出去，很快一群卫兵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面壁者拽下来，扛去抢救。陆叁叁突然觉得很烦，明明面壁者最后的坐姿很帅，现在被破坏了。他可是拼尽全身力气，才装成这个逼的。 再片刻，警报声响起，一大群人忙碌的跑来跑去，或叫唤或咆哮，陆叁叁和诸葛村夫自然也被控制起来，被拉到审讯室审讯。 陆叁叁突然哭了，说不清楚为什么而哭，或许松懈下来后，情绪此时才传达过来。豆大的眼泪很快掉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话也说不清楚。 审讯员甚觉不耐，大声呵斥她不许哭。 陆叁叁突然又笑了，说不清楚为什么笑，眼泪还没有擦干，嘴里全是口水，但笑声却像是真的。 审讯员有些紧张，不由问：“你笑什么？” 陆叁叁沉寂下来，良久稳定了情绪，开口：“人类就要灭亡了，用于对抗的组织没人重视，真正的英雄以命相搏，而平庸的蠢材只会问‘你笑什么？’” “啥？”审讯员诧异。再继续追问，陆叁叁已经一言不发，双眼看向墙壁，如同雕塑。她有些赌气，但说不清自己在气什么。 庆幸的是，此时诸葛村夫倒是更加正常一些，和盘托出已知的内容，让大家抓紧从面壁者挖坟一号开始调查，尽快找出相应的名单、地点等等。眼下挖坟一号虽死，但他手下的人好在，手中的昆虫机器人还在。 首领的死亡只能意味着人类削减计划破产，但短期内如果有人想拿类似技术杀人，仍然可行，必须尽早扼杀清理。 当天晚上，陆叁叁躺在临时关押的房间里，又做了个梦。又来到那个巨大的黑方块里，一个黑衣蒙面人，并在蒙面上写着“外星人”字样的人等着她。 “你好啊，”陆叁叁上前搭话，这次自信了不少，“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恩，”外星人点点头，“那么这一次，你有答案了吗？关于你们文明的意义。” “有了，”陆叁叁回答，“我的文明，叫做装逼文明！” “好，”外星人点点头，“我随机挑选了1万人，其中八千多人无法回答，五百多人回答生存，三百多人回答财富，一百多人回答权力，一百多人回答感情，剩下的人从干饭到称霸宇宙各有不同，而回答装逼的或类似装逼的，加上你正好十个。” “文明问询结束，所有的答案都将暂时记录。后续如何，看你们文明如何发展了。”外星人回答。 “谢谢，”陆叁叁回答，“还有我想问一下，听说有人要入侵地球，是真的吗？” “是，”外星人回答，“他们的亚光速战舰已经在轨道上等了三十多年了，换算你们地球时间的话。如果我这边问询不结束的话，他们将不得不继续等下去，这是法则。” “啊？可是现在问询结束了。”陆叁叁突然开始紧张。 “是的。所以，祝你好运，装逼人。”外星人话音刚落，整个场景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叁叁猛地睁开眼睛，刚刚的梦境清晰的在脑海中回荡。 第六十五章 套娃者，为套娃套娃；装逼者，为装逼装逼；搁这者，为搁这搁这；搁那者，为搁那搁那。——小小的搬运工人也能快乐装逼。 通常认为，生命的诞生需要非常苛刻的条件。碳元素的特殊结构，可以让碳链的长度从2个到几千个不等，这也因此形成了花样繁多的有机物，也为生命的复杂变化提供基础。进而诞生现在的碳基生物。 与碳元素类似的，还有硅等元素。假如以硅元素为底，形成或长或短的硅链，成为新的“有机物”，那么或有可能出现硅基生命。但以目前的技术得出结论，至少这地球这种环境下，硅基远远弱于碳基。事实上，目前地球生态圈是碳基，已经表明了亿万年的自然选择。 由于氢氨氧碳等元素在宇宙中含量最高，人们有理由相信类似的生命会在宇宙的其他地方诞生。于是很自然，会以地球本身为蓝本，从温度、引力、资源等方面寻找地外行星。进而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常识，这种行星不太常见。 以及，就算发现类地行星，上面能出现生命仍然是小概率事件，出现生命之后能演化出智慧，也是小概率事件，出现智慧之后能发展科技也是小概率事件，并且在这一系列过程中，文明没有自我毁灭，然后才可能成为至少和人类对等的外星人。 但即便是再小的概率，乘以宇宙的宏大都是必然，仅银河系就有2000多亿颗恒星。存在生命可谓必然，存在比人类更高等的生命也是必然。甚至对高等文明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创造生命，并投放到环境恶劣的星球。 人类的观测仍然是基于原生演化而得出的结论，但假设由高级文明出手，用闻所未闻的材料和匪夷所思的技术造出的新人，那么完全可以让其在岩浆里泡澡，或在固氮上酣睡。甚至这样的文明也能二次造人，甚至三次乃至跟多。那么如此一来，别说类似地球的地方有生命，绝大多数星球可能都有“生命”。 但人类至今未能观测到任何证据，除了一堆似是而非的第三类接触事件之外，没有任何实锤。这就是所谓的费米悖论。 为解释悖论，发展出黑暗森林，文明大过滤器，缸中大脑，甚至宇宙装逼审核者等假说。但对于已经两次梦见外星人的陆叁叁来说，此时不免有了新的想法。 也许太阳系就是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资源少，只有一些常见的资源，没有什么反物质矿，也没什么高维空间，地处银河系边缘。地段差，又没矿，自然少人来。 但以宇宙之大，太阳系不太可能是最穷的地方，再怎么说也是成功孕育文明的恒星系。总会有其他文明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或者自己这边待不下去，或者单纯的开拓地盘，或者单纯的路过。不同的目的代表他们对人类的态度也会不同，但在真正接触之前，没人能断定是什么。 同时，存在一个强大至极的观察者，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的摄影师。他会潜伏一旁，认真观察狮子如何捕猎羚羊，但不会插手。如今狮子即将到来，而我们就是羚羊。但只要过程足够精彩，我们就大概率会被剪成经典素材，在高等文明圈中流传。甚至某高等文明写论文的时候，还会借用我们的素材…… 而其实，人类如果继续发展，也终究要变成狮子的。太阳系是新手村，不可能在新手村待一辈子，有些资源必然在新手村之外。人类也终将走向星空，入侵别球。 陆叁叁躺在临时关押的房间床上，窗外月色朦胧，门口还有卫兵站哨。但此刻她的思绪却已经如宇宙般浩瀚。 黑衣人外星人透露了一句，对方是亚光速战舰，而具体是谁，什么时候都没说。离太阳系最近的是比邻星，也就是小说三体人的原型，相距不过4.2光年。这要是最坏情况下，外星人五年左右就要来了。对抗外星人必须要列入下一个五年计划。 但现实却不可能，人类没有观测到对方到能力，凭几句梦话，改不了任何东西。陆叁叁只能叹息一声，翻了个身，接着睡，突然倒是理解了何为人类必败。只能寄希望于外星人离这边没这么近，也希望亚光速飞船有诸多制约，不至于真的就比光速慢一点。 恍惚间，陆叁叁又进入梦乡。这一次，她梦到了末日。街道烟尘滚滚，人们四散奔逃，空中庞大的外星战舰遮天蔽日，一道道直径数米的激光从上空扫下，爆炸四起。而她自己就站在街道正中间，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突然，眼前一个人来不及逃跑，被激光扫中，没有想象中的化为灰飞，而是如同中了魔法一般从人变成了狗。狗愤怒的仰天狂吠，不知为何，陆叁叁又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人类必败！” 下一刻，粗大的激光扫向陆叁叁，她没来由生出一股怒气，张嘴大喊：“汪汪汪！” “你干嘛？”一声呵斥，陆叁叁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几个卫兵拿手电筒的光在照她。 “走，审讯了。”卫兵见她醒来，当即冷冷开口。 陆叁叁心里冷哼，搞疲劳战术，老套路而已。严格来说，陆叁叁这次的行为争议很大。首先，诸葛村夫带着毒药进来，肯定是犯法了。而陆叁叁的选择直接导致了对方死亡，同时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中间该怎么算，恐怕还得仔细研究一番。 面对审讯，陆叁叁很少回答，她发出最多的声音就是打哈欠的声音。这一审，就是整整三个多月，庆幸的是没有殴打她，但持续的精神摧残也不容小觑。陆叁叁肉眼可见变得消瘦了，精神也更加萎靡，但依旧没说什么。仿佛眼前这些人都不配她开口。 这三个月中，国安局也四处出击，从面壁者挖坟一号着手调查，查出昆虫机器人的生产链，并以此追查并捣毁全国上百个组织，所谓的人类削减计划终于还是结束了。而普通民众甚至没有察觉这个小插曲。 随着行动结束，陆叁叁的结果也终于是讨论清楚了，准备无罪释放。因为退一万步说，如果她有罪。但那种情景下，无罪的做法又是什么？没人能答上来。 不过她最终因为不配合调查，接受了批评教育。而至于诸葛村夫，终究是难逃制裁，被判关个十年，不过也都知道情况特殊，也许两三年就出来了。 陆叁叁被释放的那天，沈局长亲自带人等在门口。她刚一出门，就受到了沈局长以及他身后几十位装逼者的热烈欢迎，一时间甚至缓不过神来。 “我们现在警局大不一样了！”“我们有防护罩了，外观极其酷炫。”“我们的导弹已经有两百发！”“我们的黄油已经制作完成啦！”“回去后让你先玩。”…… 众人七嘴八舌的介绍着最新的情况，兴奋之情难以言喻。而陆叁叁听着，心中不免又燃起希望。 “陆叁叁。”不远处，父亲也在树荫下等候多时，而他身边居然还站着母亲。这是多年不曾有的画面了，自他们离婚以后，就没有同框出现过。母亲甚至还拿着她送的龙头拐杖…… 陆叁叁一时间热泪盈眶，一路小跑过去，张嘴想叫，却发现居然发不出声音。 “好了好了，”父亲摸摸她的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女儿。” “呜呜呜……”陆叁叁痛哭流涕，众人也安慰良久。接过母亲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今天人都在，我想宣布一个事情。” “你说你说。”众人还是处于安慰人的模式。 “人类快要灭亡了，你们知道吗？”陆叁叁语出惊人。 众人：“……” “我梦见了，有未知文明即将攻击地球。时间不定，长则几百年，短则五六年。”陆叁叁严肃开口。 第六十六章 乃伊组特 ……你们这里装一点，外面就装一片，你们要是装全了，外面各地就大装特装，飞出地球，让我们的逼格在宇宙中回荡啊！想想吧，崇祯皇帝朱由检吊死在煤山上……才几百年啊？忘啦？那颗老歪脖子树，还站在皇宫后面，天天的，装着呢！——装逼者怒斥某些领导不够装逼，并号召向老歪脖子树学习。 警局内的会议室里，已经连续召开了几天的会议。所有相信人类即将灭亡的人都来开会了，所有不怎么相信人类灭亡，但担心这群人搞出什么事情的人，也来了一些。面壁者、装逼者、frl、老色批，人类未来学研究团队，航天单位代表，科学院的代表，一些顶级大学的代表等等纷纷前来。 沈局长主持会议，陆叁叁作为关键人物自然不可逃避，几百个人轮流发言，几乎每个人都能说上几分钟，几天过去，却没什么结果出来。 这其实很正常，也是所有人预料的到的结果。假设需要改变战略或者战术，以应对可能入侵的外星人，那势必提到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钱！甚至有些加钱也没用。 比如加大航天投入力度，尽快建立月球基地，或是加大可控核聚变的研发，解决能源问题……说得轻巧，钱你出？何况有些东西光出钱也没用，需要更多的人才，要更多的大学生进入那些天坑领域，需要更合理的制度，能让那些大学生真正的发挥他们的价值…… 这是这么多年下来，各部门相互博弈之后留下来的稳态，哪有那么容易打破？就算是最高层直接下命令，恐怕也会遇到极高的阻力，更何况一群搞笑人物。 会议没有结果，只能宣布解散。但这次解散，只是一个幌子，两日后，一些人又被重新召集，再次开会。只是这次开会人数少了一半不止，那些被认为纯粹旁听的，或者意见相差很远的，都被排除在外了。 沈局长继续作为主持，望着底下四五十号人，开始重申会议规则：“本次会议内容为绝密，所有与会人员不得对外人透露任何消息，包括之前参加过会议的但今天被排除人。一旦泄密，被查实，后果极其严重。至于如何严重，可以拭目以待。” “在场诸位终于都是相信外星人入侵的人了吧？不用再非时间去验证陆叁叁的梦境真假了吧？”星空开拓者出来问。 众人点头。 “那么我还是那个意见，眼下情况千头万绪，发展科技、发展文化、调整对策等等这些可以说先放一边，首先我们第一步要做的事，是统一思想，”星空开拓者开口，“我们首先必须要让大家相信，真的有外星人在不久之未来入侵，否则后续很多工作都没法展开。” “那怎么统一思想？”众人问。 “我认为，只能进行官方宣传。如果我们自己去说，那别人只会把我们当做传销骗子。即便是有人真的相信了，那也是会被传销拉入坑的蠢人，难堪大用。”星空开拓者回答。 “但眼下官方都不相信，我们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明。”有人当即反驳。 “而且即使官方宣传，可能也会引起恐慌。外星人入侵可不是开玩笑的，几乎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我们不是对手，到时候我们这边的社会秩序就先乱了。”有人接口反驳。 “我还没有说完，”星空开拓者接着说，“宣传需要讲究策略和方法。比如入侵的时间可以稍稍推后，定位70年以后会比较合适。这样既有些紧迫感，也不至于让所有人直接摆烂。” “70年？为什么是70年？”有人较真。 “这是我随便想的，”星空开拓者回答，“因为土地使用权就是70年，但似乎没人在乎。所以我觉得如果外星人70年后入侵，多半也没什么人在乎。” “很有道理，”有人点头，“事实上如果外星人真的5年就来，那我们也束手无策。” “5年时间，小说都更不完。外星人来了只能请他看太监文。”有人试图活跃气氛。 星空开拓者接着说：“至于如何让官方相信，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谁要是不批我们的计划……” 说着，开拓者缓缓扫视与会所有人，仿佛是确认这里的人都没什么问题后，才恶狠狠的开口：“乃伊组特！” 众人一怔，氛围难得的安静下来。有人当即开口：“恕我直言，反对的人肯定不少。” “一刀组特。”开拓者接着回答。 会场一片安静，这一瞬间，大家的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开始明白接下来会是什么场景。一旦进入暗杀状态，那将是残酷的斗争，血流成河，朝不保夕，而且恐怕也收不了手了。 星空开拓者看出了大家的疑问，补充一句：“问题不大，反正宣传单位的领导大多是废物，死掉一半也不会影响啥。” 众人恍然，突然觉得还算可以接受。然后纷纷看向面壁者，北海一号。这个情节，不免让人联想到他的身上。 北海一号平静开口：“其实，挖坟一号还是留下一些遗产的。那些昆虫机器人，我这里也有一些。当然，此时此刻我说出这句话后，与会的所有人等于都绑在一条船上了。如果谁要是对外透露……” “乃伊组特！”众人异口同声。 “然后就是科技层面，我们目前即将突破的技术必须尽快工业化，比如可控核聚变等。同时航天方面，应该允许私人企业进入相关领域，国家出面补贴，现有的航天企业分享技术，每个城市只要有平地，就建一个航天发射中心。”话题一打开，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发言。 “可以肯定，会有大量的反对。而且即便政策通过，也会有很多骗补贴的套壳公司过来。” “一刀组特！”北海一号冷冷开口。 “很好。下一步，月球基地，太空电梯，再下一步火星基地，而且我认为一旦达到火星基地的水平，应该尽快考虑一部分人移民火星。至少保证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笼子里。” “不错，同时我们认为还要多备核弹，这毕竟是我们人类目前威力最大的武器了。关键时刻，哪怕用来同归于尽，甚至只是展示我们的气节，也是好的。” “不错，虽然我们现实中无法像《三体》里那样，通过照射太阳而放大电磁波功率，进而进行星际广播。但我们依然可以在轨道上部署核弹，用尘埃云遮挡来太阳，来发送闪烁图形。” “还有其他方面，国家必须大力扶持航天产业，最好能搞出当年基建热潮一样的航天热潮。当然，这中间问题很多很复杂，基建热潮可能和房地产也脱不开干系。但如今房地产接近饱和，不妨也可以试试太空，或者说，我们可以在太空卖房地产。” “这恐怕要等太空电梯出来，上太空变得容易以后才行。有些东西顺序错了，事倍功半。不过到那时，我们可以在太空发挥我们的艺术天赋。由于失重关系，太空中的建筑其实具有更高的自由度，眼下一个个的拼接白色滚筒实在太丑了，在未来人看来，恐怕如同原始人的山洞一样简陋。” “不错，轨道空间是外星人入侵时第一时间会接触到的东西，如果看到一个又一个绝妙的艺术品飘在哪里，也许会感到赞叹，到时候增加谈判可能。” “另一方面，随着距离的增加，国家主体的控制力也逐渐减弱。古代皇权不下县，山高皇帝远，西域就算打下来也管不了多久。这在硬件上取决于交通和通信。同样如果后续火星移民，不论移民原本是哪国人，最终都会和人类发展出两个政体，甚至多个政体。这中间可能产生的矛盾，必须早做考虑。” “但这也太早了……” “关于人才培养，事实上我们现在志同道合的人太少了，就那么四五十个人，也许其中还有心怀鬼胎。如果我们一直宣传70年后入侵，以后新来的人信念都不够坚定。我认为除了官方70年宣传方式之外，应该还有一个私下里的宣传方式，用于宣传真相。寻找真正意志坚定的人。” “我们这里其实有现成的宣传方式，那就是黄油！” “好东西，但遇到扫黄的怎么办？” “乃伊组特！” “另外，前沿理论物理学必须突破。大型的粒子对撞机要多建，超算要多建，相关人才要多培养……” “财政部长不给钱怎么办？” “乃伊组特！”众人皆喊。 “周围居民抗议不让建怎么办？” “一刀组特！” “话说，我们组特这么多人，上面调查组下来怎么办？” “乃伊组特！” “那到时候事情闹大，军队下来围剿我们，怎么办？” “一刀组特！” 沈局长终于听不下去，狂拍桌子：“你们脑子没问题吧？” 众人尴尬的笑笑，没办法，还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严肃的人，难免玩笑过火了些。 沈局长沉声开口：“我不否认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但我们仍然是要有规矩的！我来定个规矩吧，你们想要干掉任何人，都必须提前报备。我们集体讨论，确定没有更好办法之后，才能实施。” 众人沉默，但还是点点头。 沈局长接着说：“各位大部分的资料，包括家庭住址社会关系我这边都有，少数没有的，我也会尽快搞到手。如果有谁擅自行动，乃伊组特！” 众人信服，讨论继续…… 第六十七章 一孩童，在沙地上玩沙，神情专注，耐心十足，数小时后终成一简陋沙雕。孩童兴奋，呼朋唤友来围观，得阵阵赞叹。于边上围观许久的我，遂感慨：“少年装逼郎。”——装逼者见闻录。 会议持续了很久，从宏大计划到细节落实，这没有那么容易。一句乃伊组特，也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组织建立起来了，规划一步步出来了，不少人领到了相应的任务，并确立了相应的奖励和惩罚措施。 即便面对强到离谱的外星人，仍有人敢于直面向前。这究竟是无聊的自我感动，还是最坚定不移的意志。未来的人会如何评价我们？开拓者？或是神经病杀人犯？我们是拯救人类的英雄？还是冲向风车的唐吉坷德？ 此时此刻，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会议最后，有人抛出一个终极问题：“如果外星人最后都没有来，我们组特这么多人，当如何赎罪？即便我们这些人已经百年之后了，但或许我们的组织还在，我们的后人也还在。” 沈局长回答：“人类终究也是要进入太空的，我们只是用了一些相对激进的方式而已。如果后人享受着宇宙科技带来的便利，那他们无权指责我们此时的激进。” 众人有人赞同，有人沉默。随后，在沈局长的宣布中，第一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就此结束，约定一个月后，进行工作汇报总结并制定或调整相关计划…… 陆叁叁倒是反而空了下来，开会时她全程参与，也出谋划策，贡献脑洞，但真正需要她做的任务却没啥。她也不认识什么高官或科学院的人，影响不了决策。论刺杀，昆虫机器人都在北海一号那里，没有人比他更合适。黄油也已经完成。 她唯一重要的任务，是在下次开会，准备真的做掉谁的时候，作为陪审团，投出关键的一票。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其实这也是大多数地位不高，能力不高，但却是知情人的情况。 陆叁叁不甘心如此，梦境是自己这边出去的，自己怎么能当没事发生呢？难道还要回去上学吗？地球面临危机，还上什么学？何况一个会计专业有什么可学的，何况自己被关了三个月，学校都不一定认自己。 以后还不如留在这个警局里，跟着36号学习导弹技术，至于吃饭花钱？这里这么多同志，饿不死自己。 会议决策除了一堆宏大计划之外，也有短期目标。比如改建警局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大本营的地方，怎么也得有些防御力，有些机关设施。防的不是外星人，反而是地球人。考虑到要做掉不少人，一旦事情败露，这边有准备就能抵挡一阵。附近毕竟是市区，对方不可能直接动用火箭炮洗地，总得一来二去过两招，这些都是喘息时间。 同时，附近也买下一栋别墅，进行改造，与警局呈掎角之势。另外，36号还有很多租房，分散于多个小区内，里面重新布设导弹，呈更多掎角之势……甚至布设导弹的房子照样租出去，做个玻璃幕墙隔开，并声称这是模型就行。 当然，仅仅局长是没有那么大的权威，把警局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的。而且警局内也还有普通警员，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已经是某大本营，只是感觉这里最近太多人装逼而已。 想要绕过相关规定，并瞒住一般警员，把警局改建成理想堡垒并不容易。他们对外声称是翻修，然后做戏做全套，真的把墙面或路面砸掉，一边真的翻修，一边暗中深挖隧道，囤积物资，设置机关等等。 而钱的问题，主要是自费，但基本都只是买个材料费，工作几乎全部都由装逼者们完成。装逼者中，不乏也有建筑领域人才，据说是从设计到打灰，全精通的强人们。 如今他们在这里每一天都在装逼，他们现在能无视很多规矩，天马行空般设计出有趣的部件。 陆叁叁这几天就跟着这些人干活了，没人命令她干什么，她通常自己问哪里需要帮忙？然后戴着头盔，铲土挖坑和泥砌墙拉线几乎什么都干，而且干活麻利，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女孩子。当然这可能得益于她本身就是手工大佬。 众人不由好奇问：“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干呢？” 陆叁叁回答：“我为地球人装逼而干活。” 众人肃然起敬，就连装逼者闻言，也觉得是自己格局小了。仅仅看她干活数小时后，数位装逼者决定，要将毕生所学传授于她。或者换句话说，他们要把毕生之逼，在她面前都装一遍。 除了陆叁叁等装逼者之外，警局内干活的只有一个搬运公司了。他们并不知道内情，只是负责搬运，全天候接受调遣，也不知道搬的是啥。不过他们和装逼者混久了，难免也忍不住要装逼。 “搁哪儿呢？”搬运工问。 “搁这！搁这！”陆叁叁指挥着。 “搁这者，为搁这搁这。搁那者，为搁那搁那。”搬运工看见美女指挥他们，忍不住开始装逼。 “恩恩，你们以后可以把这句话变成企业文化，甚至做成广告词，或者干脆公司名字改了吧。找你们老板建议，就叫搁那公司。”陆叁叁给他们畅想未来。 “哈哈哈……”搬运工大笑，然后他们把东西搁了那…… 不管怎么说，种种原因之下，效率还是很低的。但这也没办法，还好暂时不急。 转眼又是一周，这天，老爸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开场问问近况之后，开始进入正题：“叁叁啊，你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三个聊一聊。” 陆叁叁想起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是实验产物，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看来还没完。 “好吧，我明天有空，”陆叁叁点头，“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做什么普通女孩了。” “我了解，”父亲回答，“这也是我决定和你讲一些东西的原因。” “哦，”陆叁叁并不意外，只是转而问，“那我妈呢？你和她和好了吗？” “没有，”父亲回答，“只是可以同框出现而已。我和她都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不会再和好了。” “好吧……”陆叁叁不免有些失落，眼角瞥见一根水泥柱，突发奇想，“爸，我也给你做一根龙头拐杖吧？比我妈妈的还粗！” “嘟……嘟……嘟……”父亲挂上了电话。 第六十八章 身世 一中年，路过沙滩，驻足停留。望周围景色，不免感慨。突发奇想，蹲下玩起沙雕，神情专注，耐心十足。完工后，甚觉满意，遂呼朋唤友来看。友皆惊诧，叹“中年憨批郎”——装逼者见闻录。 一辆车从市区驶出，往郊区而去。车上坐着三口之家，父亲在开车，母亲坐副驾驶，女儿坐后面，而后备箱里放着野营用具、跟随机器人、以及龙头拐杖等等。 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说是一家人，夫妻两个也离婚很久了，女儿也大学了，而且都没什么血缘关系。上次陆叁叁被关三个月，刚出来时，一家人虽然团聚了，但只是一瞬而已。这个时间段过了，大家还是各过各的，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如今的陆叁叁对自己身世的真相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人类如何在外星人面前装逼这种事情。但如果自己家庭能重归和睦，那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父母还为了一些成年旧事争吵，那她就要用人类大义这种大道理来反驳他们，让他们摒弃前嫌，一同装逼。 “听点音乐吧？”陆叁叁终于想到一个打破尴尬的办法。打开自己手机，音乐响起：“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车内三人：“……” “我说，你想讽刺什么？”母亲终于忍不住问。 “那我换一首，”陆叁叁捣鼓手机。片刻后音乐更改：“……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你到底要讽刺什么？”父亲也忍不住了。 “我没有，我随便调的歌。”陆叁叁无奈把音乐关了。 车内又回到尴尬的气氛，估摸着路程还有一段时间，父亲终于还是忍不住：“算了，叁叁，你还是讽刺点什么吧。” “哦，那我问问吧，”陆叁叁想了想，“爸爸妈妈，你们两个也离婚很久了吧，怎么都没有再找一个呢？” 两人：“……” “还是听歌吧。”母亲随口回答。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音乐又响起，但这次没人异议。一曲毕，又换成：“老司机带带我……”依然没有异议。在温馨的歌声中，汽车飞速前行。 又过一个多小时，汽车终于绕着七弯八弯的小路，来到一片果园面前。果树在里面整齐的排列着，地上一些走地鸡零散养殖，外围一圈铁丝网围着，明显这里是被人承包的。 “这里就是当年的遗址了，”父亲从地上捡起半块砖，“才多少年时间，当年的房子都被铲平了，承包商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已经一点以前的样子都看不见了。就剩下这半块转头，还有点当年的影子。” “想感叹时间流逝么？”母亲的声音有些冰冷，“你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妈妈，你是在夸爸爸年轻吗？”陆叁叁试图缓解气氛。 父亲苦笑了一下，把砖头放回地上：“我也老了，有些事情再不说可能没有机会了。” “爸，先不用这么严肃嘛。我们坐车这么长时间了，吃点东西吧，”陆叁叁一边开口，一边升起无人机，“爸，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偷个橘子。” “偷东西不好。”母亲却十分正直。 “哦，那我们给钱吧，”陆叁叁打开脑洞，“我们吃完橘子，把橘子皮再缝起来，里面塞上钱，再给它挂回树上。哈哈哈……” “果农回来，拨开橘子，会不会以为是摇钱树。哈哈哈……”陆叁叁自顾自的笑。 但笑了片刻，另外两人只是沉默，陆叁叁也不得不收敛下来。 “我知道你很想营造一些氛围，但没有用，”母亲回答，“具体还是让你爸说吧。” “我们沿路走走吧，”父亲沿着铁丝网往前散步，另两人缓缓跟上，“叁叁，你已经知道人类杂交计划了，你是这个计划的实验产物。但你应该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你可能以为这个计划很高端，会和什么基因科学有关，和什么克隆技术有关。但其实这个东西很低端，就是一个优生优育的配种实验。吹得很高大上，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不过是一些营销把戏，但在当时来看，却获得了上层认可。”父亲娓娓道来。 母亲却有不同意见：“全盘否定并不可取，即便是配种实验，也确实出现过优秀的人才。甚至即便是陆叁叁本人，也足够优秀。” 父亲不置可否，只是看到一颗果树，随手一指：“我记得哪里，就是陆叁叁出生的地方。633号培养房。” 陆叁叁没什么实感，只是觉得这颗果树长得挺大，橘子也多……不愧是我出生的地方。 “高层的动机是复杂的，一方面，确实无法否认其中的科学性。个人能力中，先天因素占据相当比例。特别是从事层次越高的研究，先天的才能往往起决定性因素，这不是后天勤奋所能弥补的。而优生优育的配种，是已知方法中最实在，也是最有效的，也是最能让高层看得懂的方案。”父亲接着说。 “另一方面，以家庭作为社会的最小单位，有相当的局限性。每个人天生因为出身，而存在立场、阵营。进而也探索一种抹除家庭，以更加集体的方式培养孩子，也就是俗称社会化抚养。” “当然这些是大道理，也有一些实际的利益关系。比如将天才儿童换给富豪或高官，以替换他们本来不太聪明的孩子。到后期，甚至直接买卖赠送。受当时的思潮影响，他们大多要男孩，”父亲转头看看陆叁叁，“如果你是男孩，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某个高官身边吃香喝辣了。” 陆叁叁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操作着手中的遥控器。 父亲转头，接着往前走：“当年的实验人选，其实很难挑选。我们花了大价钱，把实验场地翻修一新，用了以当时的眼光来看最科幻的风格，制作最好看的ppt，个个穿着白大褂，嘴里说话喜欢夹带半句英文……我们尽可能忽悠或者说邀请了一些志愿者过来，但远远不够。” “男的还好一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白嫖，但女性则要负责生育，即便当时提供全套护理，并以当时的眼光来看可以说最安全和最先进的，但仍然少有人愿意。我们不得不从孤儿院找一些，或者一些穷人等等，只要身体没毛病，也就不苛求太多。这方面直到计划结束，也没有能很好解决。” “由于女性的质量难以保障，男性的质量就必须要求提高，毕竟本质的需求是优生优育，而不是肉食品加工厂。但当时考试制度还没有恢复，仅通过熟人介绍不可能满足需求。于是我们寻找了诸葛这个姓氏。” “当时的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包括很多高官也一样。认识不了几个历史上的聪明人，但说起诸葛，必定人尽皆知。就算他这会儿不聪明，但依然相信他的这股血脉肯定有潜力。这种相信甚至不需要过多解释，近乎一种本能。于是配套计划被批准，所有姓诸葛的人都赋予光荣的使命，那就是不断白嫖！拼命白嫖！” 父亲说着又回头看看，发现陆叁叁正在白嫖果农的橘子…… “诸葛，和诸葛村夫有联系吗？”陆叁叁一边吃也一边疑问。 “你觉得为何星空开拓者要三顾农家乐，把他请出来？”母亲倒是反问，“他早已证明了他的价值。” 父亲叹了口气：“计划最终被叫停，可以说他是主要因素。当然，从宏观角度来看，这也是某种必然。” “一方面，时代变了。一方面，整个计划办事开始越来越潜规则化，各种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事情太多。要知道，孩子是否是天才，这需要多少年才能真的验证出来？这里有太多的可操作空间，就比如强行让孩子背一些冷门古诗，硬塞给他一些艺术画作，都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天才。” “当然还有另一方面，诸葛家的人都被榨干了，他们支棱不起来了。我们当时考虑要不要去榨司马家的人，但有人认为他们可能天生反骨，有先天性格缺陷。讨论良久，最终也没来得及榨。” “我们的诸葛村夫，也就是现在的第零装逼者，就向高层揭发了所有问题，细节丰富，证据确凿。人类杂交计划就此下马，但由于涉事人员太多，社会上也没流传出什么影响，以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很多人也没怎么清算。所有人打散重组，各自成为家庭，重建档案，抹去一切相关信息，并且相互监督，不得再提当年的事情。” 母亲接口：“我和你爸本也不是什么夫妻，我是他的监督者，他也是我的监督者。当年的计划科技含量没多少，但相互监督举报的制度倒是很先进。包括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等，都是当年不同部门的监督者，没有人知道谁心里实际想的是什么，敢乱搞的人第二天就会死于意外。” “那现在呢？”陆叁叁问。 “我原以为这些随着时间都过去了，但其实没有，”父亲回答，“当年和富豪高官的交易，不会被改变。某些家族对血脉继承等问题非常重视，某一天如果被爆出来，仍然可以引发地震。” 母亲却摇摇头：“这些都无所谓。当我和你离婚的时候，就代表我们相互监督已经结束了，这么多年，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陆叁叁叹了口气，原本她想着再怎么也会有感情，但如今看来，也许强扭的瓜不甜。想了想，又冒出一句：“那你们两个还能做朋友吗？” 两人：“……” 第六十九章 从未中断的计划 一老年，行至沙滩上，开始沙雕，技术一般，但神情专注。旁人都敬而远之，但老者并不在意，唯有一摄影师上前，搭配夕阳和海潮，拍出意境深远之照片。但为照片取名却犯了愁，思虑良久，终于定下名字《老年装逼图》。——装逼者见闻录。 短暂的沉默过后，父亲接着往前走，两人跟上。良久，父亲接着说：“叁叁，你没谈过恋爱，你不知道。分手过后还能继续当朋友的，几乎不存在。” “为什么呢？”陆叁叁朴实的问。 母亲接口：“我和他本就没有感情，充其量不过是工作上的同事罢了，虽然这种工作有些见不得人。” 父亲却是冷笑一声：“你喜欢的是吴老六。” 陆叁叁一怔，心想那不是闺蜜的父亲吗？ 母亲也回敬一句：“你喜欢的难道不是莫小娟？” 陆叁叁又一怔，心想那不是闺蜜的母亲？然后瞬间明白为何监督机制能有效发挥。 父亲却摇摇头：“我还好，其实是她更喜欢我……” 陆叁叁：“……” “都是陈年往事了，”父亲感叹，“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吧，当年吴老六有一段时间腿瘸了，是我打残的。” 母亲不为所动，回答：“我早知道了。莫小娟也被我打残过，很公平。” 陆叁叁有些震撼，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安慰一句：“我和你母亲几乎没有夫妻生活，成年人难免……而且当年还没有黄油……” 陆叁叁欲言又止，想推荐些东西，但感觉实在太奇怪了，还是说不出口。 母亲接口：“当年人的生死观比现在跟豪迈一些，而且我们本身也都不是普通人，甚至对杀人这件事也没什么忌讳。你父亲就算现在也一样，不然郭大勇一家也不至于死。” 父亲叹息一声：“抱歉，我不是什么好人。” 陆叁叁陷入沉默。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母亲接着说，“我和他真的分开，反而是因为你陆叁叁。我们对你的抚养方式，产生严重分歧。他坚持要把你养成废人，而我则希望你成为能人。” 父亲接口：“关于这一点，直至今日，我的观点依然不会变。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杂交计划本来就是要培养能人的，要当普通人何必去杂交？另外，当年我和你有对赌协议，你不会忘了吧？”母亲开口，“如今她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装逼者，再不可能成为普通人，是你输了。” “那你想要什么？”父亲问，“要钱？我可没多少了。” “我还没穷成这样，”母亲回答，“我要的是关系网资料。” “你现在还要这个干什么？”父亲惊讶，“你要复仇？” “复仇？不，我要安全！”母亲回答，“他们还活着的一天，我就不安全。” “已经这么多年了……”父亲还想劝什么，但却被母亲直接打断。 “就像你依然可以轻易的让郭大勇杀人，并最终栽赃在他头上。上层显然也具备类似能力，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又如何？”母亲反问。 父亲无言以对，沉默良久，还是说：“可是，我的关系网也是不全的，特别是涉及到上层的。” “这没有关系，拼图是一块块拼起来的，”母亲回答，“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我一直在收集情报，我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背后跟踪、安装窃听器、扒他们的社交账号、无人机房顶监视、甚至故意制造矛盾让他们说漏嘴。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不像你，还得带着一个女儿装正常人。”说起这些，母亲还有些自豪。 “那你有什么结果？”父亲顺势往下问。 “你先说说你是什么立场，”母亲反问，顺手拉了一下陆叁叁，“当着女儿的面。” “我还有什么立场？”父亲自嘲的笑笑，“现在我女儿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 “好，那我也稍稍透露一些我的发现和推测吧，”母亲犹豫片刻，周围没有没有别人，但仍然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根据我的调查，人类杂交计划并未中断。” “什么？”父亲惊讶，“这不可能。” “我们只是一个城市附近的基地被推平而已，世界大的很，”母亲回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常识。何况很多人本就没有被清算，一堆富豪钱都付了，还等着要天才呢。哪有那么容易说灭就灭了？” 父亲皱眉：“当年我的地位虽然算不上高层，但也不算太低。我完全没有一点内幕消息。” “据我所知，计划下马后，的确沉寂了几年，”母亲回答，“但很快一些人开始另外选择地方，暗中重启实验。不过也不是很顺利，后来他们选择前往国外。” “你是怎么调查的？”父亲问。 “很简单啊，”母亲回答，“诸葛家是种子源头，再怎么隐蔽的重启计划，他们家都跑不了。而且即便是找到别的聪明人，那些付了钱的富豪不会相信，他们只相信诸葛。所以这点是几乎锁死了。而且沉寂了几年之后，诸葛家算是回复了过来，他们大概又支棱起来了。” “根据我的调查，近三年来，诸葛家的人频繁出国，但他们实际没有什么国外业务，出国也是打着旅游的旗号，但这个频繁程度令人起疑。最终查下来，目的地几乎都是印度，或者乌克兰。”母亲接着说。 “是因为那边代孕业务娴熟么？能找到更多合适的女性？”父亲想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也许吧，但我没有能力跟到印度去，所以具体情况我不敢说，”母亲回答，“但不论国外如何，培养出的孩子终究是要回到国内的。或者至少有一部分孩子会回来，但我没有能力追踪这么多。所以需要更多情报，越多越好。” 父亲皱眉：“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挖那些富豪高官的黑料，你想沉尸黄浦江吗？你到底是为了安全还是要作死？” 母亲不屑的摇头：“平凡人的思考模式。” 又是一阵沉默，陆叁叁在边上梳理着刚刚听到的信息，不由开口确认：“那意思是，以后会出现很多印度诸葛？或者乌克兰诸葛？” “对。”母亲很肯定的回答。 陆叁叁忍不住想象出一个跳着印度舞的诸葛……不，或许是一群…… “没有这么夸张的，”母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了笑，“这些人最终会进入某个富豪家里，改富豪家的姓氏，接受教育，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已经出现了一个特别装逼的诸葛村夫，难保印度那边不会出现类似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父亲还是问。 “我具体要做什么，我自己都没想好，”母亲回答，“但收集情报，是最基础的做法。就像她喜欢做手工活，平时就会多捡破烂，现在用不上，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一样的道理。” “恩恩，我理解了。”陆叁叁当即点头。 “你这样调查可能反而更危险，甚至会牵连到我们，但我也拦不住你，”父亲叹息一声，“回头我把关系网发你，我们以后也就没什么牵连了。” “建议你发真的，不要做手脚。要是我真的因为假的关系网死了，那女儿可能也会恨你一辈子。”母亲倒是娴熟的拿女儿说事。 陆叁叁思考片刻：“爸、妈，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找沈局长啊？他本来就知道一些，现在手下精锐如云，完全可以帮得上忙啊。” “沈局长？”父亲当即皱眉，“就是那个打了我一顿的那个？” “别这么说，沈局长人很好的，”陆叁叁帮忙说话，“他打你，那主要是因为你比较坏。” 父亲：“……” 母亲倒是没有反对：“也许可行。你爸要是再犯蠢，可以让他再打一顿。哈哈。” 母女两说完笑的开心，倒是老父亲脸色抑郁。 话说的差不多了，三人驱车回去。回去的路上倒是热闹起来，只是这热闹的方式有些诡异。父母都很热衷于和女儿聊天，从校园琐事到娱乐八卦，但他们之间却完全没有交流，仿佛眼中都没这个人。陆叁叁心里很难受，但没有办法。 次日，陆叁叁再次来到警局，找沈局长说明情况。沈局长非常重视，录音，笔录等多重记录，但事情看起来算不上紧急，不妨可以等下次开会时候一并提出。 不过既然提到诸葛了，沈局长建议去找找诸葛村夫，当年的事情他也是亲历者，应该知道不少。他现在牢里，不过局长权限下，探个监自然没有问题。 而且他的本名也不叫诸葛村夫，叫林贰岐。但据说他搞掉那个杂交计划之后，他就自己改名为诸葛村夫。 第七十章 印度诸葛计划 人类从历史里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学不到任何教训，但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逼格，却是有多少学多少，甚至能无中生有，给某些历史人物强套逼格并学习之。——装逼者语录。 如今的监狱比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不论是硬件设施，还是配套管理，看上去都更加文明、进步、和谐。生活固然辛苦以及没有自由，但也相对更加规律和健康，也没有什么生活压力，相比那些经常加班到凌晨的秃头社畜，还真不好说谁活的更舒服。 当然监狱终究是监狱，不论管理如何文明，一些隐性的不成文的规矩永远存在。而且对很多人来说，自由终究是最宝贵的东西。 但对于那些精神强大，智慧超绝的人来说，监狱不过是另一种的闭关模式。没有外界的俗事缠身，更加专心。里面虽有劳动，但这些劳动往往不需要动脑子，他们的大脑仍然有充足的时间放飞自我。然后利用每天少许的空闲时间，整理记录下来。 无聊往往是属于那些无能者的，真正的强者必然思维活跃，精神内容丰富，就算呆坐一阵天，思想亦可以太虚遨游。 诸葛村夫就是如此，据说他做工特别效率，背诵什么监狱守则之类更是过目不忘。当然他就算提前干完活，也不能乱跑乱跳，仍然要等到时间一起走。这些空闲的时间，往往能看见他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桌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只是在练临空书法。 而当到了午休时间，或晚饭后的一点点自由休息时间，甚至上厕所时间，他会认真的记录一大堆看不懂的计算公式。当问及你干嘛时？他回答在重新推演一下《相对论》，随即解释一段自己刚刚弄明白的东西。几次过后，就没人敢在问他了。 没人去验证他的公式是对是错，只是鉴于他的姓氏，难免对他多一些尊重。狱警们也私下闲聊，都表示从没见过这种人。但如果放在历史长河上，却又不少能人也能如此，比如司马迁还能在牢里写《史记》。诸葛村夫和司马迁究竟谁强谁弱不好说，但想必如果诸葛村夫坐牢，其成就应该不会亚于司马迁。 当陆叁叁和沈局长凭着特殊渠道，进入牢里探监时，诸葛村夫正在和他的狱友们讲解多维空间理论。 此时正是傍晚6点半，晚饭后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到了7点就要回去集体看新闻了。这会儿大家都在操场，有的人在打篮球，有的人只是坐着发呆。而诸葛村夫就对着那些发呆的人滔滔不绝。 他和大家一样剃了光头，穿着一样的囚衣。然而气质这种东西，不会因此而减弱半分。就算相聚50米开外，仍然能感觉这个囚犯，意气风发！ “一维是直线，一个坐标轴；二维是平面，两根坐标轴并垂直；三维空间，即三根坐标轴相互垂直。而所谓四维空间，即所谓有第四根坐标轴，和前三根坐标分别垂直。”诸葛村夫双手比划。 “我们在三维空间内无法想象四维空间的样子，但基于一维到二维到三维的基本定理，或许可以以此推测三维到四维，甚至更高维度的概况。比如从三维看平面，我们能同时看到平面图形上的前和后，那么以四维看三维，特别是第四根坐标轴的角度看，那应该同时能看到表和里。” “假设人进入四维空间会怎么样？我认为没有特别技术的条件下，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现在的物体结构之所以牢固，那是在三维角度下都卡死了。一颗螺丝钉拧进去，在三维结构中材料都挤住了，所以不脱落。但如果进入四维，第四根轴方向空无一物，它为什么不会朝第四根轴方向脱落呢？” “就好比平面拼图结构在复杂致密，只要拿到空中，手指往垂直方向轻轻一点，拼图自然脱落。” “退一万步说，固体之间的连接或许还可以用应力或摩擦力等，勉强保持牢固。但液体就无论如何不可能了。人的血液之所以不会流到外面，那是因为有血管包着，三维结构中滴水不漏。但在第四根轴方向全是空的，心脏一挤，血全喷出去了，人还能活吗？”诸葛村夫质问。 发呆的狱友们：“……” “诸葛先生。”眼看着他似乎讲起来没完，陆叁叁不得不上前打断。 诸葛村夫回头，看见沈局长和陆叁叁时，不由微微一怔：“现在的我除了给狱友吹牛逼，还能干些什么？” “借一步说话，”沈局长拉着诸葛村夫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一会儿你还得去看新闻，我的面子也没这么大，就直入主题吧。” 陆叁叁接口：“我们已经知道人类杂交计划，包括我也是计划产物。但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资料，人类杂交计划似乎并未真正结束……” 陆叁叁尽可能简短的说了一些，并希望诸葛村夫这个亲历者能给出一些建议。 诸葛村夫陷入沉思，手不自觉的晃了晃。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摇扇子的动作。此时虽然手中无扇，依然能虚空摇扇。 “我说说我的感想吧，”诸葛村夫开口，“人类杂交计划，或许是正确的。” 两人微微一怔，但没有反驳。 “当然，现在其实不是纠结什么正确错误的时候，而是尚未中断的杂交计划，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诸葛村夫梳理思路。 “能有什么好处呢？”两人朴实的发问。 “其实我曾经反思过我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的端掉这个组织，”诸葛村夫回答，“我可能会浑水摸鱼，跟着一起分一块肉。如果运气好，混到高层，哪天时机到了，洗白自身，做正经行当。这不比我后面开农家乐要有成就的多？” 两人陷入沉默。 “想扛起人类大义的旗帜，首先自身身板够硬。而我们现在的身板，弱不禁风。既无资本，也没有后台，你一个新上任的局长已经是我们中最硬的后台了。但有什么用？”诸葛村夫摊手，“具体我没法多说，这边说话也不安全，时间也不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话间，那边哨子声已经响了：“集合看新闻！”一众囚犯仿佛触电似的弹起来，然后急匆匆的跑去列队了，其中当然也包括诸葛村夫。 回去的途中，陆叁叁和沈局长坐在车里，认真的商量着。 “我在想，国外的一个秘密组织，培养所谓的天才，再同国内的富豪接洽，这中间会不会有很多漏洞？”陆叁叁问。 “理论上确实有很多，”沈局长回答，“但一般人想利用这种漏洞，几乎不可能。” “但我们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我们拥有乃依组特的能力。”陆叁叁回答。 “确实，”沈局长不得不承认，“但具体该怎么做呢？还得先从收集情报开始吧？” “我们现在缺钱，缺技术，缺人才，几乎缺一切。我倒是有一些荒诞的想法，我想截胡那些送回国内的天才儿童，然后替换成我们的人，”陆叁叁开始发挥脑洞，“我们可以提前培养一批儿童，他们虽然不能更加诸葛，但可以更加印度。” “然后把我们的印度诸葛，替换真正的印度诸葛。如果杂交计划是真的，那么印度诸葛也必然聪慧之极，那我们就有了储备人才，这些人无父无母，适合让他们从小装逼。而如果杂交计划是假的，那我们也可以顺势浑水摸鱼，对富豪要求赎金也行，以此威胁国外组织也行，我们也是缺钱的。” 沈局长眉头开始拧成麻花，庆幸他早已习惯了装逼者们一个又一个的扯淡计划，只是委婉指出：“这个时间会花的很长。” “是的，不能短时间内看到装逼成效，颇为遗憾。”陆叁叁似乎完全没听出内涵。 “算了，你自己在装逼群里拉人吧，如果有人乐意搞这个计划，那我不反对。”沈局长算是妥协。 第七十一章 直播 一个伟大的装逼者走了，但在所有看他装逼的人眼中，他仍然在装逼。——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当即把自己的想法往群里散播一下，一时间引来热烈讨论。装逼者们的思维模式基本差不多，对陆叁叁的想法倒是肯定居多。但具体如何实施，却是各开脑洞，天马行空。 由于培养一个印度诸葛本身需要几年时间，程序复杂，实施难度颇大。导致配套的脑洞计划就更为离谱，但又无法短时间内驳斥。从贩卖人口到杀人如麻，一个又一个计划几乎抛弃了作为人的基本立场，可能只有p社玩家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讨论中途没有结果，又有人插播色图，就当一个中场休息。片刻之后，接着讨论。虽然氛围诡异，但却有效。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终于有人提出一个相对靠谱的提案。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真的培养什么印度诸葛？我们用特效做一个不行吗？ 众人恍然大悟，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再经过细节讨论，整个计划的雏形就产生了。 首先，我们没有必要去找他们，去费劲心思的挖什么国外培育基地？去耗时耗力的跟踪什么国内富豪或者高官？去大海捞针的找什么诸葛天才？没必要！让他们来找我们就好。 我们直接用特效做出一个印度诸葛，非常印度，也非常诸葛，然后发网上。只要视频大火，那必然引发他们的注意。只要在视频里藏有足够多的暗示或谜语，那些人未必坐得住。 只要他们派人来接触，那我们这边以逸待劳可就轻松的多。有沈局长作为官方坐镇，他们哪怕仅仅是私聊我们，也可以反追踪一下。整个计划不用培养什么天才儿童，不用等几年时间，甚至于在道德层面也更加人性化，可谓一举数得。 唯一的问题在于特效，什么样的小孩有印度和诸葛双重气质？想找小演员恐怕没这么容易，而且将真的小孩卷入这种事件中，也不合适，保密工作也不好做，小孩子要是随口乱说可就全暴露了。 所以决定制作完全虚拟的小孩天才，这需要的技术相对较高，装逼者中虽然不乏高手，但要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而且为防止情报泄露，也尽可能不去外包。但至少从技术上讲，没有问题。 庆幸的是大家之前合作过黄油，也算是个有经验的团队。很快拉来一批人，组建新群，进一步的细节讨论和工作安排。 又是讨论了三天，方案终于完全敲定。首先，由沈局长带着警员随便拍摄一个宣传片或记录片，这里的警局已经不是普通警局了，真要拍摄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而在拍摄中途，似有意或无意的，让印度诸葛从外面走过。这里的诸葛将由特效完成。 第二步，开设印度诸葛账号，展示才艺。大家可以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阵前rap，并质疑对方安敢在此rap。然后让有心人联系之前的警局宣传视频，蹭其热度。当然，为了尽快火起来，或许可以买一些流量。 而第三步，也将是最关键的一步，印度诸葛将进行直播。 前面两步在一些资深网友眼中，终究可能是宣传造势，即便他们看不出特效，也未必对此有多在意。或许是教着小孩演的，有些人可能还会觉得恶心，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成为赚钱工具巴拉巴拉…… 但一旦到了直播环节，那真实性将直接拉满。甚至和观众互动，这在大多数人看来，无论如何做不了假，进而对真正的天才抱有敬意。而到此时，才可能真的引出那些购买天才的富豪和高官们。 到了直播环节，演员是必不可少，纯ai还没这个技术。而综合考虑下来，陆叁叁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通过化妆和特效术，陆叁叁将强行扮演一个八岁的正太。庆幸的是古装扮相，她的长发倒是不用剪。然后，她背后所有家具将全部放大，手工做出一米五的桌子，碗口大小的茶杯，40厘米长的铅笔…… 这个房间内的所有物品，全部被放大一号。所有成年人进来，都有一种梦回小时候的错觉。能做到这一步，基本就是装逼者们技术能力的最高标准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打磨。 声音方面，用女性声优来配正太音都是业内基操。虽然其他人也可以用变声器之类，但毕竟小成本团队，能偷懒就偷懒。 而直播内容方面，除了一些才艺展示之外，还有一种更简单的表演方式，那就是做题。一个八岁小孩能干什么？可不就是做题么？但如果他能轻松回答高中以上的问题，这将是何等可怕！ 最近陆叁叁开始复习自己初高中的所有课程，她从小都是年级第一的人，虽然现在大学了，以前的东西难免忘了一些。但现在重新拾起来，演一个八岁小孩应该还是可以的。她不打算藏拙，高年级学的公式定理该用就用，观众要是问出高年级问题，自己会就做，自己不会也不丢脸。也让观众好好认识一下，什么叫tm的八岁。 要是问起“你一个小孩怎么懂这么多？”答“我爸爸在印度教过我的。” 不过当准备过半时，沈局长突然过来提醒一句，根据我国规定，未成年人是不能直播的。 这下整个团队当场蒙了，有人试图开后门，但这显然也不归沈局长管。有人试图狡辩，陆叁叁已经成年了，她不是未成年人，她只是伪装成未成年人……但似乎也不妥。 最终无奈之下，边上不得不加一个成年人，算是打个擦边。但屋内陈设都是放大比例，谁能在这里当成年人？一番讨论，干脆边上放个ai，预设几个有限动作，比如看个报纸什么的，而一旦他看完报纸，那……那就直播结束。 当一切前置工作准备妥当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这中间开了一次会议，汇报了一下当前进度。比较意外的是，会上没人提出要做掉谁，显然大家都不想一下子弄得太极端了。不过有人提出要给一些人颜色看看。 会议表决通过，当天半夜，用无人机携带颜料喷洒他家的窗户，红蓝黄绿都有，乍一看还以为安装了教堂的玫瑰花窗。不管怎么说，第二天醒来他确实看到很多颜色。 据说对方报警了，那边不是沈局长负责，但也打听了一下。据说那边折腾了三五天，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而这边，宣传片如期拍摄，效果显着。警局科幻风的建筑和动辄发射的导弹，足以让人惊叹。沈局长还亲自接受了一些采访，当然在这种场合，他说的都是官话和废话，显得无比正常。 随后，印度诸葛阵前rap的视频开始火了起来。一手抓着咖喱饭狂吃，一手摇着羽毛扇，摇头晃脑的在椅子上rap……不过说是rap，也没怎么编词，就是强行翻译成英文骂人罢了。 不过他毕竟看着只有八岁，足以引发一阵讨论。 然后第二个视频趁着热度再出来，印度诸葛隆中rap。他请刘备进来吃咖喱饭，然后抓起咖喱饭一把塞刘备嘴里，刘备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第三个视频，印度诸葛在周瑜的灵堂上rap，他抄起咖喱饭塞给鲁肃，塞给孙权，塞给小乔，他们都哭了…… 底下评论都表示眼前一黑，但关注人数开始逐步上升。而此时，已经有人后台私聊了过来，说的是：“你小小年纪，不要侮辱历史人物。你那个学校的？学号是多少？” 这一句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就一个网络脑残而已。但他问的学号，真的是问学号吗？沈局长调动资源开始反向追踪，当然目前没有丝毫证据，暂时观望状态。 随后，直播开始了。陆叁叁本人也是第一次直播，难免心情忐忑。而在镜头外，多位装逼者大佬坐在电脑前，也是严阵以待。所有的灯光、设备、音效早已在不断的测试中调到最佳，不过为了真实性，陆叁叁还故意把声音调大和调小…… “喂喂？听得到吗？声音小吗？声音大吗？”陆叁叁问。直到弹幕纷纷表示可以，这才作罢。 “那个，我解释一下，我不是直播的，是他在直播。”陆叁叁往身后指了指，那边一个虚拟ai在看报纸。 弹幕疑惑发言：“他是谁？”“他直播什么？”“他看完报纸会干什么？” “他是我叔叔。”陆叁叁回答。 此时，叔叔的ai语音开口：“干什么呢？做作业去。” “我做完啦！”陆叁叁回答。 “哦，那你先随便活动活动，一会儿找观众要点作业做。”叔叔随口回答，眼睛不离报纸。 “嘿！”陆叁叁开心的四处乱蹦，找到了一把玩具青龙刀，“叔叔，看我最近学的新舞蹈。” 随后，就见陆叁叁吐气开声，又拍手又跺脚，杀气腾腾怒目圆瞪，跳得是……毛利战舞！ 弹幕中有识货的人认出来，当即开始吐槽：“你不是印度诸葛，你是毛利关羽！” 第七十二章 诸葛鸭 一个成年老梗即将“死亡”，是任由其尘封于历史之中，还是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曾经的玩梗者啊，不为梗举办一场“葬礼”吗？毕竟梗与人不同，人死而不能复生，但梗却不一定。——装逼者在玩梗。 印度诸葛的直播很快火爆全网，引发的关注自然也与日俱增。但熟悉网络的人都知道，这目前只是一个新鲜，靠着天才少年和印度诸葛的噱头吸引观众，但新鲜劲一过，热度也自然降下来了。 毕竟谁没事一天到晚跑直播间看你做题？想要保持热度，至少要拿出新的创意。只是，装逼者也不缺创意，陆叁叁自己也不是只会做题的书呆子，她本身就是手工大佬。把她自己曾经的作品拿出来秀一下，就足够震撼了，更何况还有其他装逼者大佬暗中帮忙。 不过，如果直播手工，工具上也需要再加工一下。至少美工刀螺丝刀等基本工具都得做大一号，配合更大号的桌子和椅子，反衬她出是个正太。 比如这天，她就把她做的羽毛扇拿出来显摆一下。各种机关设计，讲的头头是道。当初羽毛扇做大一号，现在这个场合拿出来，居然正合适。弹幕纷纷表示自己是个废物…… 每周一三五直播，时间放在傍晚，一个小时左右，或做题，或手工，或尬聊，或跳一些奇奇怪怪的舞蹈。时不时还出一些奇怪的视频段落，算是把这个印度诸葛的人设给立住了。 当问及是否背后有团队时，陆叁叁也坦言自己还有很多不懂，要请一些大人帮忙。有的人就此认为，这不过是团队捧出来的又一个花瓶。但明眼人看得出来，实际直播中和观众对答如流，知识水平丰富却做不了假，这就算是个花瓶，那也是砸不烂的那种。 但随着热度的提高，引来的人却也是五花八门。各种什么商单，什么广告，什么平台合同，什么诈骗等等，想在其中找出有用的信息就颇为不易。不过装逼者们并不着急，这行为本身就是装逼的一种，他们也乐在其中。 如今着急的是另一批人，倒不是那些富豪高官，而是中间的组织。就像市面上出了假冒产品，最着急的不一定是顾客，而是商家。特别是假冒产品质量超过真品的情况下。 这天，一架跨国飞机从印度直飞国内，头等舱打开，一群身穿中山装，手提黑色电脑包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眼神犀利，步伐沉稳，发型干练，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这要是换成了西装，还以为是斧头帮出来了。 他们中间一人尤为魁梧，他的中山装也镶了金边，似乎更高一级。只是相比旁人，眼神更呆滞，气色似乎也更差一些。 “请等一下，”空姐突然从后面追出来，“请等一下，请问哪一位是诸葛鸭先生？您的手机掉落在座位底下。” 一众中山装陷入沉默，目光一齐看向中间那个最魁梧的。而中间那人只是一脸呆滞，然后说：“不要了。” “啊？”空姐疑惑，试图确认，“真的不要了吗？” “少爷，”边上一人小声提醒，“老爷一会儿要是联系不上你，会很生气。而且很多业务都在手机上，再注册都会很麻烦。” 被叫诸葛鸭的男人无奈：“那把我拿一下吧。”边上人走上前，接过空姐手中的手机，表示感谢。 这一幕引来了一些旁人的目光，但也就看看而已。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没多少人会有兴趣。 机场外，专车早已准备好了。众人各自上车，总计三辆，诸葛鸭坐中间。此时，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戒备说话了。 “少爷，一路辛苦了，”副驾驶先开场白，“老爷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哦。”诸葛鸭面无表情。 “少爷，你知道这次紧急叫你回来，是为什么吗？”副驾驶又问。 “不知道。” “少爷，可能我们问不太合适，但是……”副驾驶迟疑片刻，还是问，“少爷，你有没有在外面日了其他女人？” “我不知道，我记忆力很差，”诸葛鸭补充一句，“从小就差。” “其实是这样的，有一个印度诸葛的视频出来了，让人怀疑可能是天才儿童外泄了，”副驾驶解释，“我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至少保证我们这一道关口，不会出问题。当然这是老爷的意思。” “什么印度诸葛？”诸葛鸭茫然不已。显然这视频还不至于火到印度去，身处国外确实不知。 副驾驶急忙那手机过来，给他看了几段经典的视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看着像你儿子吗？” “我不知道，”诸葛鸭摇头，“就算真的养出了天才，组织也不会给我看，我哪里会认识？” “事实上我们已经试图调查他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只知道大致的ip应该和我们同一个城市，”副驾驶回答，“孩子大概是八岁，你要不也回忆回忆，九年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一年要日两百多人，你要我回忆九年前日过的人？”诸葛鸭突然激动起来，“你怎么不回忆回忆你九年前吃什么早饭呢？” “对不起少爷。”副驾驶连连道歉。 “其实老爷也是保护你，”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接口，“这种级别的天才如果被证实真的是你儿子，那……你接下来可能要日更多的人。” 诸葛鸭急忙挥手：“肯定不是我儿子，长得都不像我。” “唉。”另外两人沉默，心情复杂。 诸葛鸭接着说：“还有，老爷保护我？扯淡吧。我的名字是诸葛鸭，就说明从一开始命运被注定了，我这辈子就干这个了。什么儿子，不过是赚钱工具罢了。” 车内一时无语，庆幸路程较短，很快到家了。 宅院挺大挺豪华，按着八卦方位整个呈八边形，每个方位各有屋舍或庭院，里面假山湖水绿树成荫。但这些不过是噱头，近几年新盖的，看似中式实则现代，连斗拱都是水泥的，涂点木头漆而已。只是糊弄一下外人或许可行。 老爷站在正中间的亭子里，也是中山装，摊开长长的宣纸，正在龙飞凤舞的写毛笔字，笔锋提起，四个大字“卧龙凤雏”跃然纸上。边上几人还夸他写得好。 “老爷，少爷来了。”保镖把人带来，然后点头离去。 “爸，我回来了。”诸葛鸭有气无力。 “怎么？很累吗？”老爷有些不喜，“想想我们的先祖诸葛丞相，五十四岁过劳而死，终成千古一相。你这点疲劳又算的了什么？” 诸葛鸭：“……” 第七十三章 打赏 人或许会因为身体、经验、癖好等原因失去瑟瑟的能力，但对艺术欣赏的能力，永远不会缺失。人就算吃不到，也会想多看几眼。——老色批如是说。 如今这个年代，家里仍然保留着“老爷”“少爷”这类称呼，这会是一个什么家庭？诸葛鸭不知道，他只隐约记得小时候没有这类称呼，虽然确实是大户人家，但家里也没什么仆人，日子也不算富裕，只是刚刚温饱而已。 但似乎突然经历了什么，家里开始有钱了，购置地产，训练家仆，称呼也变成了老爷少爷。父亲告诉他，他找到了宝藏，真正意义上的宝藏。但具体是什么，却没说。当然事到如今，也猜得到了。 在那之后，每年农历八月二十八日，全家开始祭祀诸葛孔明。仪式很隆重，氛围很肃穆，甚至还请了专业乐队。父亲在中间一本正劲的念着悼词，文章半古不古，生僻字一堆，念起来阴阳敦促，显得很有才华，叫人不敢小觑。 不过诸葛鸭仍然记得，最初祭祀的时候，台上放的照片，是老板《三国演义》的剧照，加了一个黑框而已。有一个爱装逼的仆人跳出来嘲讽：这到底是祭祀诸葛亮，还是祭祀唐国强？ 这仆人被赶了出去，不过后来照片也换掉了，换成了语文书那张胖胖的画像。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祭祀，礼仪也变得越来越正规，程序也变得越来越繁杂，如今就算是最有学问的学者也很难挑出刺来。但不知为何，诸葛鸭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剧照，他还是更喜欢祭祀唐国强…… 诸葛鸭自己知道，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经常刚说完什么就忘了，丢三落四更是常有。但似乎认真的想一想，他要记忆力似乎也没什么用…… 如今他吃喝不愁，家财万贯，唯一有些苦恼的是他的“工作”有些吃力和枯燥，除了床上办事之外，他还必须坚持锻练。有专业的私人教练负责，从小就练，春夏秋冬从不停歇，就和每日做日常类似。 今年他已经28岁了，但依旧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很多常识性的问题也不懂。每天神情呆滞，宛若白痴。原本国外回来，父子团聚总该是快乐的，但一看见他白痴样子就不免生气，也就当面数落他几句。 诸葛鸭也不在意，随口说了一句：“那我回房去了。”也就转身走了。背后传来父亲和宾客们的谈话，表示犬子不懂礼貌云云。而宾客们则纷纷表示，贵公子孔武有力，不下吕布之勇…… 回到房内，往床上一躺，然后开始发呆……家里的陈设都是古风，就连电视机都被认为违和，弃之不用，只剩下几个插座由于生活必须才保留着。而且也是留在特别隐蔽的地方。家里的灯虽然是电灯，但也是古风设计，有些甚至是埋墙设计，这要是谁来拍电视剧，可以不用打任何布景。 每次宾客前来，都会夸赞这里古色古香，这里文化底蕴浓厚，这里不愧是诸葛世家之类。诸葛鸭总觉得可笑，他记忆力再差，却总是记得唐国强的画像。底蕴深厚？二十几年的底蕴吗？ “少爷？要吃点什么吗？”仆人端着个盘子过来。 “不用了。”诸葛鸭躺着回答。 “好，少爷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仆人又端着盘子出去了。 “等等，”诸葛鸭突然想起什么，坐起来，“刚刚说的什么视频，能发我一份吗？” “可以啊，”仆人拿出手机，“少爷其实可以关注他，然后自己去看。” “啊……怎么弄？我不太会国内的app，”诸葛鸭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哎？我手机呢？” 仆人无奈，总算是费了一番功夫，帮他找到手机，再手把手的教app：“就是这样，你还可以看他往期视频。不过他的直播是其他人录制的，你在网上搜一下就知道了。” “哦哦。”诸葛鸭连连点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没有。仆人急忙找个借口，然后开溜了。 诸葛鸭一个人坐在红木大床上，抱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多么优秀的天才啊！轻易做出自己都看不懂题干的题目，轻易的拿出优秀的手工作品，头脑清晰，言辞犀利，眼神灵动，意气风发！连弹幕都是阵阵赞叹。 而这样的天才，竟然可能是自己的儿子？诸葛鸭突然有一种幸福感，难以言说。自己的儿子何等优秀！但马上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如此天才，怎么可能是自己儿子？自己那么蠢，就算是小时候读书，也不过是中游水平。 但又转念一想，就算真是自己的儿子又如何？自己能改变什么？自己连自己的行动都做不了主，还能做什么呢？ 诸葛鸭就这么呆滞的坐在床上良久，直到他父亲进来，他才下意识的站起来，恭敬的站好：“父亲。” 父亲扫了一眼，发现他的手机正在播放那个天才的视频，不由有些刮目相看了：“不错啊？你也开始思考这个视频之于我们诸葛家的战略意义了。” “啊？啊……是的。”诸葛鸭含糊了一下。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父亲显得有些高兴，拉着儿子坐在床上，期待儿子的想法。 “我，我，我……”诸葛鸭万分紧张，憋了半天，说，“我觉得好看。” “不错，”父亲点头，继续鼓励，“我也觉得好看，那然后呢？” “我……我要点赞！”诸葛鸭又憋出一句。 “那点赞过后呢？”父亲还在期待。 “我，我……我把赞取消，然后再点一次。”诸葛鸭紧张着。 “唉！”父亲长叹一声，然后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父亲终于再次开口：“这样吧，明天你先去体检，地点我都打点好了，你跟着去就行。体检完差不多是中午，那时候应该有组织的人过来和你聊天。他们应该会问九年前的事情，反正九年前你确实已经开始办事了，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我……”诸葛鸭有些紧张。 “你有什么抓紧说。”父亲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问，如果真的证实他是我儿子，那我是不是要日更多的女人？”诸葛鸭终于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父亲冷笑一声：“你错了。一旦证实了，反而日的更少。” “为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那时候你的价值就被证实了，你会变得更加珍贵。越珍贵的东西，当然价格越高，也当然数量越少，”父亲尽量直白的解释，“明天我会在你的体检报告上动点手脚，表示你身体虚弱，必须减少次数。然后我们想尽办法证实那个天才就是你儿子，到那时……嘿嘿。” “哦。”诸葛鸭似乎是听懂了。 “行了，今天国外刚回来，早点休息。”父亲随手拍拍，起身离开了。 诸葛鸭坐在床上良久，终于是反应过来。这么说，只要经过父亲的操作，那个天才就是我儿子了？哦，我有儿子了？我的儿子如此天才？ 诸葛鸭抱着手机，突然傻笑起来，外面仆人看见甚至觉得渗人而不敢入内。 我该做点什么？我得给点零花钱吧？诸葛鸭想了想自己没什么本事，也就剩下钱多了。于是急忙追出去问父亲：“父亲，我想要点零花钱。” “你要零花钱干嘛？”父亲随口反问，他要用钱全都是下人替他付，但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人了或许也该给点。“管家，给少爷划一万。” 管家动作麻利，很快一万块就到了少爷账户上，甚至教会少爷如何充值操作。而少爷动作也是麻利，转手就给主播全打赏了。 第七十四章 头毛保卫战 死亡是有意义的，但不要忘了在追寻死亡意义之前，首先应该追寻的是生存的意义。对人如此，对文明亦是如此。——装逼者语录。 突然打过来一万的打赏，足够引起陆叁叁他们的重视。不用什么复杂的分析和理由，感觉有异常了就可以反向追踪一番。有沈局长的官方权限在手，这事情可谓轻而易举。 于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这个账户的主人，诸葛鸭。再稍稍搜寻一下他的其他信息，机票显示他刚刚从印度回来。那就可以了，目标已经找到了。 但对方为什么要打钱过来呢？直播期间这人一条弹幕也没发，也没有评论，也没有私聊，他想干什么？即便对土豪来说一万块和十块可能没什么区别，但一般人也没有随便扔十块的行为吧？ 这究竟是一个宏大阴谋的开始，还是对方撒币了？目前信息太少，分析不出。有人建议直接找上门去，当面试探一番，再找机会塞窃听器之类。 但诸葛鸭的地址在外省，沈局长一个新上任不久的局长显然管不到别人地盘。而如果让装逼者们自己前去，则有些冒险。因为他们多半要用一些非常手段，如果对方有提前准备，那装逼者们多半都得进去喝茶。 当然，装逼者们自己倒是并不在意，有些人也不止一次进来喝茶了。36号甚至试图研发跨省的导弹，但最终由于技术能力达不到而被迫放弃。 庆幸的是集合众人智慧，还是商量出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自己不动，让他们过来。假设直播中突然出现意外，那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过来查看？如果过来，那就是他们跨省，这边以逸待劳。如果不过来，那再研究不迟。 于是一番合计，陆叁叁这次的直播场景转换，直接放到了病床上。当然，为了制作特效，装逼者们又一次展现技术能力。在两天之类，搭建了一个大号的病房，从病床到输液瓶全都大一号，精细绝伦。 “今天被车撞了，呜呜……”陆叁叁坐在病床上，苦着脸对着镜头直播。而他的叔叔继续坐在边上，看他的报纸。 弹幕自然大为惊讶，纷纷表示关切。 “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腿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陆叁叁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腿，上面已经全是绷带了，还被钓在半空中。 弹幕又是一阵关切，有不少人开始询问细节，诸如那条路那辆车等等。但对此，陆叁叁就一笔带过了。 尬聊两句过后，陆叁叁又开始做题了。找了一张小桌子架在床上，拿出一堆的试卷开始奋笔疾书，不时抬头和弹幕互动一下，问问今天有什么题目要考他的？ 看着如此用功的孩子，丝毫不会被病痛所影响，乐观开朗，智力超群，天真可爱，顿时治好了很多人的精神内耗。不过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诸葛鸭来说，他的精神内耗却被加剧了。 对他来说，这就是自己儿子。如今儿子断了腿，自己能做什么呢？甚至现在连钱也没有。还得找父亲要，但毕竟刚刚要了一万，马上又要？这合适吗？ 诸葛鸭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并不聪明的脑袋里构想着一个又一个方案。要不要劝父亲把儿子接过来？但这样一来，儿子以后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半辈子在床上办公。他是天才，理论上他的儿子应该更天才。 但作为过来人，诸葛鸭显然不认为这是有趣的人生。而如果不想儿子走自己的老路，那是否应该尽量远离儿子？让他一个人好好生活呢？ 诸葛鸭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钱总是要给的。犹豫很久，他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问父亲要钱。 “不是刚给你一万吗？花完了？”父亲奇怪。 “我……我打赏给主播了。”诸葛鸭不善撒谎，只能说实话。 父亲倒是一时间想得多了：“不错，如果想坐实他是你儿子，打赏点钱也是应该的。” “谢谢爸爸。”诸葛鸭急忙称谢。 “先别忙着谢，你对他突然出车祸怎么看？”父亲又问。 “啊？不知道啊，”诸葛鸭诧异，然后反应过来，“啊，你是说这是刺杀？” “总算不至于太蠢，”父亲叹息，“但实话说还是有些奇怪的。他的直播已经证明了他的天才，现在刺杀有什么用？谁又会想杀他呢？” 诸葛鸭插不上嘴，只是安静的等着。 “实话说，如果要说刺杀动机，各个势力中反而是我们最大，”父亲分析，“为了坐实他是你儿子这件事，必须尽可能防止别人调查，小孩子又没什么演技，很容易穿帮，尽早除掉。再说也能保证你的价值，他要是不死，过几年发育好了，就直接拉过来播种了。你的价值不能说完全没用，但肯定大大削弱了。” “哦。”诸葛鸭随口附和。 “但如今连我们都没有动手，谁会动手？”父亲看着诸葛鸭一脸蠢相，不由生气，“你动一下脑子。” “我，我要不要直接问一下他？我可以私聊他。”诸葛鸭朴实的回答。 父亲刚要发作，突然转念一想，觉得可行：“好。私聊一下也好。你这样说，提醒他这个车祸可能是刺杀的一种，看他什么回应。你是打赏一万的大佬，他不至于不理你。” 诸葛鸭当即拿出手机，当着大家的面发出私聊信息。片刻，消息回复过来：“不会是刺杀的。撞了我的人还下车，亲切的摸了摸我的头。” 这话一出，让大家疑惑不已。父亲再次授意，让诸葛鸭询问：“那他有什么举止怪异的行为？” “没有吧，就是摸我头的时候，似乎好揪了我一把，挺疼的。”回复过来。 “不好！”父亲仿佛触电一般弹起来，“是dna鉴定！是组织的那帮人，他们为了确认是不是你儿子，亲自去拔人头发。没想到还有这种套路。” “啊！”诸葛鸭也紧张起来，“那如果dna鉴定下来，不是我儿子，会怎么样？” 边上管家不由帮腔：“也不会怎么样，也就回到从前而已。” “不，”父亲摇头，“这样一来可能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价值了。” “那怎么办？”众人都惊慌起来。 “问问他，被拔了多少？”父亲只能随口问。 回复很快过来，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拔到，可能我的头发比较坚韧，也可能他运气不好。” 管家在边上给诸葛鸭解释：“dna鉴定需要毛囊，只是一般的断发是没有用的。” “看来这是最后希望了，”父亲双拳紧握，“命令所有家丁集合，马上定最近的机票，然后即刻出发。联系在附近的我们的人，让他们提前做准备，我们必须保护他的头发！” “是！”管家得令，“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这个主播具体是谁？很奇怪，我们的人肉水平应该是不低的。” “先去了再说，”父亲抬手一挥，“还有，私聊他，让他警惕起来，近期千万不要外出了。” “好的，”诸葛鸭一边打字一边问，“那父亲，有没有可能他真的是我儿子？” “这不好说，但我总觉得概率很低，”父亲回答，“这小孩多智近妖了，难以相信真的是你儿子。而且他张口闭口我的父亲在印度教过什么什么，难道说他的印度父亲是养父？这中间可能搞不清楚了。” “老爷，机票已经定好了，”管家拿着手机给他看，“但是我们人员数量庞大，只能分几个批次，第一批只能走三个人，就在两个小时后有一班，其他人将搭乘下一班。” “好，就我们三个，出发！”父亲一挥手，把管家和儿子带上，风风火火出门去。 第七十五章 内讧 无言是最大的轻蔑，但无言也可以是最大的装逼。——装逼者语录。 诸葛家的三人火急火燎的坐飞机起飞，直达陆叁叁所在城市。不过他们刚上飞机没多久，沈局长已经得到消息。毕竟他们买机票都是实名登记，诸葛这个姓氏也过于显眼，更何况他们早已锁定了这个打赏万元的土豪。随后，他们下一步要定的酒店，他们的通话记录也被调取，乃至于他们的家仆们将于下一班飞机到达，也都查的明明白白。 当官方势力想要针对一些普通人时，几乎是碾压式的，即便是如诸葛家这种颇有家资的土豪。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盘上，那便是有大把的方法调查他们。 36号自告奋勇的接管这件事，他最近搞技术太多了，特别想换换口味。沈局长经过认真考虑之后，不得不同意了。全程监控对方也是一个累人的活，又没有立案，除了爱管闲事的装逼者，谁愿意干这个？ 这边，诸葛家的三人都是体面人，虽然第一时间亲临一线，也不至于真的满大街找人。老爷过来，更多的是一种态度，一种监督，一种威慑，让底下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不代表老爷也要干粗活。 三人下了飞机之后，直奔旅馆。然后架起笔记本，开始指挥行动。但说是指挥，也没多少实际内容。具体分配工作由管家和一些精干仆人进行，老爷只是负责说废话。 “我们已经确定这个印度诸葛的ip属地就在本地，但具体在哪儿，还查不到。”底下人汇报。 “给我继续查！你们平时不是很行的吗？现在怎么查不到了？”管家在视频会议里发火。 “不过你放心，他最近撞断了腿，我们可以调查附近的交通事故记录。我们还可以查附近医院，总能找到的。”对面认真回答。 “好！马上去查。”一声令下之后，对面就去干活了，这边三人倒是没事了。 诸葛鸭很不习惯和他父亲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现在很后悔，要是自己不去要钱，也许就没啥事。现在这情况，忙也帮不上，也不好意思离开，干站着也尴尬……于是他开始体育锻炼，开始俯卧撑，然后高抬腿，仰卧起坐…… “你给老子消停一点。”父亲不由怒骂。 诸葛鸭不得不停下来，坐在一边，开始发呆。 “老爷，对方回复了，他说找到了几个疑似的地点。”管家一边操作电脑，一边给老爷看，“看，直播视频里露出了他的病床号，是633号病床。我们通过搜索周边医院，早晚能查到他。” “好，接着查。这些地址分发出去，让我们的人去实地调查。”老爷随口回答。 于是，第二批仆人们刚刚下飞机，立马赶往各地医院。逮到医生护士清洁工就问633号病床在哪儿？有些医院够大，还分多个病区，还有好几个633号床。但不管怎么说，众家仆一个个找过去，结果自然是找不到。 别说什么断腿男孩了，就是视频里的那种病房陈设也不存在。众人忙乎了一天，啥也没干成，免不了相互责怪，一肚子脾气。 “爸爸，要不我直接私聊他问问，问你在哪儿？”诸葛鸭发出朴实建议。 “这样，你先确认，他出院了没有。”父亲想了想，当即指点。 于是诸葛鸭私聊消息又发出去，片刻对方回复：“没有出院。” “再问，他是在633号病床吗？”父亲指点。 “你想干嘛？”对方回复当即警惕起来。 这下聊爆了，索性这种回复不是即时聊天软件，拖一段时间回复也行。这边管家又提议：“老爷，光查一遍，他们可能会有遗漏。而且主播直播时候可能开滤镜，如果他们按照视频形象去找，可能找不到。” 老爷一想觉得有理：“让他们在找一遍，注意印度诸葛不一定是视频里的小孩模样。实际他可能变胖，变瘦，变高变矮，变老变丑，甚至变性。” 众家仆当即得令再探，这次他们不再自行判断，干脆直接拍照片，然后就声称疑似目标发过来。 一时间发来几十个各种病人照片，也不管是谁也不管什么病，那种明显七八十的老太也声称可能是诸葛鸭的儿子。 “老爷，还是没有啊，就算滤镜，这些人也滤不成印度诸葛啊。”管家倒是认真看了一遍。 “那你说，什么问题？”老爷直接问。 “这没有道理，逻辑上说不通啊，”管家回答，“ip属地在这里，断了腿，住医院，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人里面，有人摸鱼！”老爷心情抑郁，“跑出来当公费旅游了？所有人交换地点，接着查！” “是。”管家得令，马上安排。然而一个多小时候，结论还是如此。 “再查！摸鱼的不止一个，这帮人摸摸相护！”老爷显得很愤怒。 又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结论自然还是找不到…… “再查！今天查不到这个人，大家都不要睡觉了！”老爷下死命令，同时也开通奖励机制，“谁要是查到了，奖励一千！” 管家心中暗骂，这破事得搞一个晚上，但老爷要折腾起来，没人能拦得住，只能暗叫倒霉。而手下也没多少人真的贪图这一千块钱，这事情显然是看运气，又不是加把劲就能干完的活。结果就是本来没什么人摸鱼，现在大家倒是都开始摸了。 一直到半夜，还是没结果。搜索范围也不局限633号病床，而是所有医院所有病床，甚至还派人去街上溜达。一张张照片发过来，一个个疑似目标被排除，除了浪费流量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次日清晨，所有人又困又累，就算是摸鱼一直坚持通宵，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唯一一个睡得好精神抖擞的反而是诸葛鸭，早上起来还在那儿做早锻炼呢。 “老爷，我觉得那个印度诸葛可能没有被车撞，他大概是哪里搞了一个布景，然后装可怜博同情。”管家终于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爸爸，要不你们先休息吧，”诸葛鸭提议，“我出门走走，碰碰运气。” “你给我待在这里，”老爷确实一脸严肃，“这件事有蹊跷，这里也不是我的地盘，你别乱跑。” “哦。”诸葛鸭有些不以为然，他在印度都乱跑的，也没什么。 “老爷，实在不行，我们去警局求助一下，”管家建议，“据说这里的警局，还挺科幻的。” “这边我不认识人啊，”老爷纠结，“过去直接诶让他们找这个主播？这也不合规矩。” 说话间，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三人都是一惊，管家下意识问：“谁啊？” “诸葛先生么？是我。”对方只是熟络的回答。 老爷急忙换上笑脸，起身开门：“啊是老哥啊，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房门打开，一个一身西装的男人站外面，乍一看像是买保险的，身边跟着两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女性，遮的严严实实。男人只是笑着回答：“诸葛老弟恢复的怎么样了？也休息几天了吧？那就继续吧？”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女的。 “儿子？身体怎么样了？”老爷随口问。 诸葛鸭脸色抑郁，不过也习惯了，只是回答：“哦，还行。” “我儿子最近身体有点虚……”老爷试图解释一下。 对方却笑着转换了话题：“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是来找那个印度诸葛的吧？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老爷只能实话实说。 “没有？那真巧，我们也没有。”对方回答。 “不会吧？”老爷诧异，“他不是说有人撞了他，还趁机拔了他的头发？不是你们吗？” “不可能！”男人诧异，“我们都没有找到他，怎么把拔头发。” 双方相互对视，一时间都没法信任对方，气氛紧张。倒是诸葛鸭，这会儿娴熟的拉过两个女的：“让他们谈事情，我们去卫生间里办。” 片刻，卫生间里传来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但这边三人依然严肃对视。老爷问：“你们是怎么查的？” “还能怎么查？除了去警局调后台记录，我们已经用尽了我们的手段，但就是没这个人。”男人回答。 “我们也是，这说明什么？”老爷问。 “要么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人，要么就是你故弄玄虚，用来抬高你儿子价格的。还一本正经的找了一夜，呵呵，这人恐怕早就在你手里吧？演技倒是不错。”男人却逐渐不客气起来。 “你这么想的？”老爷脸上不悦，本来一夜没睡就不高兴，“儿子，结束吧，今天不做生意。” “啊？哦。”卫生间里声音马上平息下来，然后诸葛鸭穿戴整齐，笑容满面的走出来。 男人脸有怒容：“你这就没意思了。” “怎么了？要不你给我差评？”老爷冷笑回应。 第七十六章 旁白app 勇者无惧，智者不惑，仁者无敌，装逼者无惧不惑还无敌。——装逼者语录。 组织和诸葛家的关系本质上属于老板和打工人的关系，诸葛鸭负责做事，而其他所有事情都是组织负责。诸葛家今天的财富和地位，也都是组织给的。这一点不但诸葛家自己清楚，所有的管家和仆人也都清楚。同时组织还拥有成熟的暗杀手段。 通常在这种前提条件下，除了当孙子没有别的路可选。不过毕竟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也算是老员工了。老员工难免资格老些，偶尔可以摆个谱，毕竟平时诸葛鸭还算是尽心尽力。组织的人也不和他多争，一言不发带着两个女的先走了。 反正诸葛家只要还准备吃这碗饭，就拗不过大腿。而如果他们准备不吃这晚饭，那只有死路一条。 “老爷，要不一会儿我去打个招呼？”懂事的管家已经先给老爷台阶下。 老爷未置可否，只是叹息：“怎么这个印度诸葛就找不到呢？” “爸爸，要不找不到就不找了吧？”诸葛鸭还是没心没肺的开口。 “你懂个屁！”老爷忍不住火气又上来，“你以为你就靠这工作能干一辈子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诸葛鸭低头，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去把门关上，”老爷指示管家去关门，然后才走到儿子耳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懂什么？以前在国内，生出来的儿女我们多少也能牵制到一些。现在在国外，所有你的子孙全都在他们手里，过不了几年，等那些儿女成年，他们就能完全踢开我们了！你明不明白？” “眼下能有这样一个天才，那可以说是天赐良机。我们只要先把他找到，然后把他划到我们家里，我们诸葛家的含金量就大大增加了。而且他还在国内，各种规矩制衡下，他们也不管乱来，至少比在印度容易的很多。我们只要先找到他，就有很大把握。” 诸葛鸭不停的点头，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 “唉，”老爷叹了口气，“以后你还是少说话，你不说话还能装高深。” “老爷，别生气，”管家上来劝两句，“先休息一会儿吧，毕竟也是一晚上没睡。” “行吧，”老爷也是真的疲了，也就合衣躺在床上睡一会儿。管家见老爷睡了，当即也决定偷个懒，靠在书桌上睡去。这下倒是只有诸葛鸭一个人醒着，他昨晚睡得很好，这会儿精神抖擞。 不过他也不敢乱跑，就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静静的发呆。他并不聪明的脑袋，试图理解现在的复杂局势。 一晃过去两三个小时，老爷眯了一觉醒来，见儿子还在发呆，不由问：“在想什么呢？” 诸葛鸭闻言回答：“爸爸，我觉得我们家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为什么还要去争这些东西呢？” 老爷不由被震住了，然后开始血压升高，但一时间没想出如何反驳，只能怒骂：“你懂个屁！” “老爷，”管家也及时醒来，“要不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睡完一觉之后，老爷的精神倒是好了很多，思绪也敏捷了不少，“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这个印度诸葛最初出现在网上，应该是在某个警局附近，是吧？” 管家也是一怔：“对啊。网上有人扒出来过，警局的宣传视频里，有这个印度诸葛路过。然后过没多久，这个印度诸葛才开始直播，然后火了。”说罢，急忙在电脑上一阵操作，翻出视频比对。 三人凑近，把视频又看了一遍。老爷又靠到床上，开始沉思。管家小声问：“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去警局附近查查？这个小孩反追查能力这么好，会不会就是警局内部的人？” “走吧，我们亲自去一趟警局。”老爷终于爬起来，面色凝重。 “那我们去了后，说什么呢？”管家急忙开始收拾东西。 “先探探口风吧，就说我们是来旅游的。反正他们的警局这么豪华，当得起旅游景点。”老爷回答。 下午时分，三人坐着出租车终于来到警局门口。虽然早就在视频里见过这里浮夸的风格，但实地体验仍然有些震撼。诸葛鸭毫不掩饰自己夸张的表情，真如同乡下人进城一般没见过世面。 老爷自持稳重，随口点评几句：“这种奇观建筑也就图一个新鲜，别的地方也有网游风格的古建阁楼，和它的区别只是风格不同，这个是科幻风而已。这上空乱闪的led灯恐怕没什么实际意义，就是好看而已。” “哦，那那个是什么？”诸葛鸭好奇的指着屋顶上倾斜的一块大板子。 老爷沉默，管家试着回答：“据我所知，这东西和战舰上的雷达有点像，好像叫相控阵雷达。” 一个警员踩着平衡轮路过，随口留下一句：“那是太阳能热水器，故意做成这样的。” “哦，”诸葛鸭恍然，又问，“那那个是什么？”他指着围墙顶上不断旋转的勺子状物品。 “那是……应该是测风向的东西？”管家不确定。可惜刚刚的警员已经走了，没人能说出标准答案来。 “那中间的那些花坛里的导弹是真的吗？” 这次老爷能回答了，于是开口：“有新闻报道过，应该是真的吧？” “那天上的防护罩，是真的吗？”诸葛鸭又抬头问。这里的防护罩是最夸张的，整个包裹了警局上空，当然以现在的技术，如此规模下不得不使用大量钢架结构。但再加上led和透明板材，组合起来依然科幻感十足。 “这些不过是搭个架子，加一些灯条而已，游乐园里多得是，”老爷有些不耐烦了，“别的地方修奇观建筑，至少是拉动旅游拉动经济，这里居然修在警局？呵。” “我在想，我们家要是也有这些会不会很帅？”诸葛鸭没发现爸爸的不耐，自顾自的说着。 “你……”老爷差点又要骂人，但想想这里人多，还是忍住了。 “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就见一个人吊着钢丝，如同轻功一般从高处飞跃而下，而钢丝的上方似乎就是连接着防护罩的钢架上。平稳落地，一身黑色风衣一甩，呼啦啦作响。 “诸葛先生，远道而来，不甚荣幸。”来人拱手示意。 “啊，哦，这位是……”老爷表情震惊，也下意识拱手回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装逼者no.36，从不笑场者，”对方拿出证件，“称呼我为36就行。” 三人：“……” 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每一次装逼者亮出名号，对方都要经历长时间的错愕和惊讶，这不免让装逼者感到悲哀。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像相互递交名片一样互报名号呢？” 三人下意识一阵搜寻，才勉强确定，这声音应该来自对方身上，多半是手机里的。 “这是旁白，你们可以不必理会，”36号笑了笑，“我们装逼者中有几个软件高手，闲来无事开发了一款旁白app，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发出旁白的声音。” “哦，厉害厉害。”三人还处于震惊状态下，没怎么回过神来。 旁白：“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但对方的心情却是翻江倒海，啊！多么优秀的app啊，我也好想要啊！但是我不能开口要，因为那样会显得我很low。” 三人：“……” 36号自然的伸手：“诸葛先生，这边请，其实我们恭候你多时了。” “哦，好的。”老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跟上。倒是诸葛鸭激动起来，小声对爸爸说：“太神奇了，我刚刚真的想要这个app，他是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36号在前面其实也听见了，随口回答：“巧合吧。app目前还在开发阶段，提前设定了一些语言，但何时开口是它根据情况自行判断的，目前还处于ai训练的阶段。中间要是说错话，可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三人急忙回答。不过36号没说的是，这款app也可以手动控制，手动选择发出哪句旁白。而且还有专门遥控的戒指，不必去掏手机。甚至还可以交给他人控制，由别人直接开口吐槽，把声音传到这边来，方便的很。 “这款app目前不会对外售卖，如果想要，必须先要成为装逼者。”36号回头解释一句。 “哦，我们也不需要，不需要。”老爷急忙回答。 旁白再次开口：“当听到要成为装逼者时，他就退缩了。不论他对装逼者是赞扬还是鄙视，当他不敢装逼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人的本能。” 三人：“……” “其实令郎想法不错，”36号又开口，“虽然app不能给你们，但建筑设计上倒是可以提供不少建议。这边也有非常优秀的装逼建筑师。你们家是中式风格，八卦的布局，院子还蛮大。有没有想过在上空做一个真的八卦阵？用led灯，做成发光的法阵，还能转的那种，简直不要太帅。” “额……”老爷本想开口，但马上选择闭嘴。他担心自己说不需要，又会触发旁白的台词。 但旁白依然触发了：“他心动了，他不由内心感慨，眼前的装逼者，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装逼。” “爸，太神奇了，这个旁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诸葛鸭激动起来，“而且上空八卦阵，真的很帅，我都没想到呢。” 老爷：“……” 第七十七章 解释笑话，得到的结果可能是又冷又尬又无聊。但解释装逼，等于又装了一个逼。甚至解释过的装逼还能再解释，等于继续装逼。——装逼者语录。 很少有人在初次和36号聊天时，就处于精神正常的状态。即便在装逼者群体中，36号也属于那种特别装逼的一类。大多数装逼者在日常生活中仍然是正常人，只是在特定情况下开始装逼行为。而对他来说，大多数情况下都在装逼，只是在特定情况下伪装一下正常人而已。 诸葛家老爷仍然试图用正常思维分析问题，暂将他归为行为艺术，那么他想干什么？卖保险？拉投资？诈骗？刚刚提到把自己诸葛府的上面弄什么八卦阵，这是什么？个性化的装潢设计？整一堆华而不实的设计概念，然后狮子大开口？ 老爷的思维难免开始阴暗起来，这些骗子居然把警局作为据点？这算什么？彰显自己强硬的后台吗？放在平时，他可能直接理都不理。但今天他要寻找那个印度天才的线索，不得不耐着性子周旋一番，反正如果他们开口要钱，那无论如何都不给。 “这边请。”36号带着三人一路来到会客室。这会客室看起来倒是颇为正常，铺着地毯，几张沙发，墙上挂着一些字。只是写的都是一些装逼者语录，这大概是这里唯一违和的地方了。 “几位坐，抽烟么？”36号伸手摸出烟来。对面三人都摆摆手，于是36号又自然的收了回来。 “那就喝点茶吧，虽然不是什么好茶。”36号又指了指他们手边的茶杯，他自己也拿起来，半掀盖子，吹了吹，又品了一口。 老爷和管家都没动，倒是诸葛鸭有样学样，也拿着茶杯吹了吹，品了一口。 “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36号顺势开口。 老爷觉得他是在讥讽，只是笑而不答。36号则顺势对诸葛鸭说：“诸葛兄弟，我刚刚看你对外面新奇东西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很好啊。”诸葛鸭连连点头。 “是吗？好在哪里？”36号也高兴起来。 “这个……”诸葛鸭不免有些支支吾吾。 “那换个问法，你想不想学这些？”36号适时改问。 “学？我学不会的。”诸葛鸭显然没有自信。 “复姓诸葛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的智谋没有自信吗？”36号疑惑。 老爷急忙解围：“我儿子业务繁忙，可能没那么多精力来开拓第二职业。” “哦，”36号恍然，随即又问，“那你儿子的主业是……” “健身教练。”老爷回答。 “难怪看上去孔武有力，不下吕布之勇，”36号顺口夸赞，“这么看来，公子的智力和武力已经同时达到天下第一了，哈哈哈……” “好了，”老爷适时进入正题，“我和你们也是初次认识，今天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诸葛先生未免健忘了，是你们三个自己来到警局门口的，”36号笑道，“敢问诸葛先生本来是要做什么的？” “哦，我们只是旅游路过。”管家终于偷空插了一句嘴。 “哦是这样啊，”36号接口，“诸葛先生的大名我们是闻名已久啊，今天正巧在门口看见，忍不住萌生结交之情，遂自作主张将三位迎进来，实在唐突了。” “我……有这么闻名么？”老爷不由冷笑。 “当然，遥想当年，百废待兴，人才匮乏，是诸葛家的人挺身而出，不辞辛劳，努力耕耘，搞的腰都直不起来，才能人才辈出，才有今日之辉煌啊。这些，圈内人士谁人不知？”36号笑着回答。 老爷和管家明显变了脸色，对视一眼，没敢接话。 “诸葛兄弟，”36号转头问，“听说你刚从印度回来？” “啊……是的。”诸葛鸭有些迟疑。 “唉，其实国内的环境远比印度好很多，如果可能，还是回国内耕耘的好。”36号回答。 “啊？能回国内？”诸葛鸭居然也听懂了，只是兴奋的太过明显，显得没有城府。 老爷当即回头怒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然后他才慢条斯理的说：“这……不会是一个什么局吧？” “呵呵，没那么夸张，”36号回答，“这里是警局，是最官方也最光明的地方。大门就在那边，你随时可以出去。” 老爷思索片刻，朝边上管家一个眼色。管家会意，当即表示要上个厕所，然后匆匆出门。半响，他又匆匆赶回，在老爷边上耳语：“老爷，外面一切正常，没有埋伏。” “我不是让你看这个！”老爷不由急躁，“我是让你先回旅馆，把东西理一理！”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管家得令，急匆匆出门去了。 那边36号摇摇头：“何必呢。我们是官方，我们想知道的事情，瞒不住的。” 老爷不由也拿起茶杯喝一口，他已经十分紧张，不得不做点什么缓解一下。原以为只是一个卖保险的，现在看来远远不是。今天准备不足，风险很大。 “其实，我们在印度和他们交过手，”36号顿了顿，接着说，“而我们的战利品，就是……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不过你不要试图找他们求证，吃了败仗这种事情，他们是不可能承认的。” 老爷震惊，但这样一来，一切似乎说得通了。为何找不到这个小孩，为何组织似乎也找不到这个小孩，完全是有第三方势力保护了起来。但是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那为何前几天，他还出了车祸呢？”老爷的大脑也是飞速运转。 “车祸是假的，”36号回答，“你有查到车祸的现场视频么？不过嘴里说一句车祸，然后躺在床上装装样子而已。目的，自然是引出一些人。” 老爷不免额头见汗，只能下意识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去印度这么远干什么？不妨就在国内，”36号回答，“和我们干，踢开你们的组织。” “你……”如此大事，难免迟疑，“我们合作很多年了，这……” “你放心，你永远具有选择权，你不想干我们绝不强迫。反正过几年，等我们的印度天才长大，而你们的诸葛兄弟年老力衰，我们自然会接过你们诸葛家的职责。”36号回答，“你也不必现在就给出答案，给你时间考虑。” 老爷没法现场回答，只能拉着儿子先行告辞，临走时勉强挤出一丝笑。36号也报以微笑回应。老爷突然意识到，旁白app很久没有发声了，显然是对方暗中关掉了。看来他很清楚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不用，最开始只是装疯卖傻而已。老爷心里得出结论。 老爷一走，会客室的墙壁顿时打开数道暗门，一群人闹哄哄的从里面出来，或鼓掌或庆贺，然后过来拍着36号：“可以啊，忽悠住了。”“看把那老头吓得。”“哈，那管家还想找埋伏？他能找到个屁。”…… “好了好了，”36站起来，安抚众人，“这次谈论算得上成功，只要开头吓住他，以后都好说。当然，指望一次说服，那是不现实的。” “行了，这谁不知道？”有人已经不耐，“你已经装了一次了，下次改轮到我了。”“还有我。”“我！”……一群装逼者纷纷举手，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几天内，诸葛老爷将不得不观看各种装逼，不论他看得懂看不懂，碍于情面他也没法推辞，也逃不掉。 而另一边，暗中观察许久的组织也终于开始行动了。如今他们的主体力量都在国外，但主要业务仍是和国内交流，毕竟外国人谁知道什么“诸葛”。正因如此，国内力量虽然薄弱，却从未真正放弃。 曾经的杀手或工作人员已经隐于城市多年，他们的身体大多已经迟钝，意志也基本已经消磨。但以前完备的相互监督机制仍然存在，你并不知道谁在监督你，如果不服从，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谁愿意赌这个呢？ 这天，陆有德再次收到了征召令，是半夜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他第二天清晨才发现。 “招聘厨师助手一名，要求中年离异，开过公司，有一个女儿的男性为最佳。有意者请到xx路咖啡厅见面。”陆有德冷眼扫了一下，乍一看像是招聘小广告，但却精准的说出了他的生活近况。方式原始，却也有效。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陆有德叹了口气。 但如今陆有德也不是一个人了，也不犹豫，反手将消息发给警方。仅仅一个小广告自然不足以立案调查，但警方不管的事情，装逼者会管！ 第七十八章 迂回 人类终将改造自身以适应宇宙，正如鱼终究会游上岸。而所有试图反对这一进程的人，才是真正的反人类者。——frl宣言。 陆有德把自己收到的广告拍了一份，直接发给了警方。不需要担心什么泄密问题，陆有德很清楚在这里组织已经没这么大的能量了。 沈局长马上召开会议，实际上如果真的如广告上所说，那倒是简单了。他们可以埋伏人手到约定的咖啡厅，然后一网打尽。但真有这么简单么？ 对方应该会考虑到可能的风险问题，本身就是以小广告的方式，召集多年不曾召集的同伙。有人意志不坚定，有人叛变等等都是有概率发生的事情。那么针对这些，组织会做什么？至少需要经历几轮试探吧？ 现实情况是：沈局长不能立案，没有谁会因为塞小广告就立案的。即便强行立案，也未必能查出结果，打击己方士气。而对方察觉之后，可以乱塞小广告，会被人玩死的。能依靠的只有装逼者，至少在对方露出鸡脚之前，只能让装逼者们上去周旋。 只是这边装逼者们的运作接近极限，把陆叁叁几乎完美的假装印度诸葛，没有那么容易。何况现在还要轮番前往诸葛老爷那边装逼。即便是再资深的装逼者，准备装逼的时间也远比装逼本身要长，大家这会儿都不是闲人。 装逼群内已经发出征召，不过群内虽然人多，但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天南地北的也并不特别乐意赶过来。就连星空开拓者，也因为在谋划一个巨大的装逼项目，而暂时无法过来。 不过他倒是给出了一些建议，四大组织多少都有些相互联系，关键时刻可以求助别人帮忙。考虑到面壁者和frl都背景强硬，最终选择向老色批组织求援。老色批倒是同意了，当即有数十位成员过来报名。 不过大多数老色批表示，他们只会画画图，写写文，做点雕塑，或者临床实践。如果要他们暗中跟踪潜伏等等，显然并不擅长。但装逼者们表示没有问题，大量的机器人装置完全可以分给他们，稍稍培训一下就会了，没啥难的。 另一方面，老色批们得知诸葛鸭的事迹后，也是大有兴趣。他们将抽空采访一下他，即便是职业鸭子也未必有他这般勇武，有些对艺术的看法，可能是他这种境界的人所独有的。 一晃两天过去了，今天又是周末，陆有德怀揣着这张广告纸来到了目标咖啡厅。根据警方的回应，他可以过去，见机行事，仅此而已。没有谁来和他接头，没有什么细节忠告，陆有德在街上环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便衣，一切有一种不真实感。 当然，警局内部其实早就做过一些调查了。包括这家咖啡厅的老板，包括常来喝咖啡的人等等，没查出什么问题。但介于大数据有出错的先例，是否真的没有问题也不好说。最好能拔老板的头发和他孩子的头发做dna对比，只是这次时间太紧，来不及。 咖啡厅的周围早有昆虫机器人在侦查监视，其中一大半都是老色批在操控，只有一两个专业人士在指导。初次执行任务的老色批倒也认真负责，不至于往奇怪的地方乱飞。 陆有德推开店门，店内人不少，生意不错。那边忙碌的服务员还能抽空招呼一声：“欢迎光临！” “你们这里，招工吗？”陆有德问。 “恩？”服务员疑惑，“招工？” “就是招聘厨师助手吗？”陆有德问。 “先生，我们这里是咖啡厅，不需要厨师，更不需要厨师助手。”服务员笑着回应。 “哦是这样啊。”陆有德只是点点头，然后在店里开始观察。服务员忙的很，见他没什么问题，也就不去管他。 如果服务员不是关键，那么这张广告纸的目的只是让自己到达这个咖啡厅，而这个咖啡厅里必然有下一步的暗示。陆有德带着性子，把客人一个个打量过去，拿出玩找茬的眼力，桌布沙发窗帘能翻的都翻一下，能摸的都摸摸看…… “先生，你在找什么？”扫地阿姨忍不住问。 “好像掉了东西。”陆有德随口敷衍。咖啡厅还算干净，如果真的要留什么线索，也会很快被阿姨清理掉，除非阿姨就是组织的人！ “阿姨，这里招募厨师助手吗？”陆有德开口试探。 阿姨惊讶：“什么东西？你哪儿看来的？” 她这么一说，陆有德倒是不得不把广告纸拿出来，测试她的反应。 结果对方一看到，招聘要求什么中年男性，离异要有女儿之类，顿时大笑：“这什么东西啊？哪有这种招聘？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还以为你是来搭讪我的呢。哈哈哈……” 陆有德尴尬的收回广告纸，不再理会她，接着找。大厅里转了一圈，顺势找到卫生间里，终于从蹲坑的槅门内侧，找到了另一则广告：“招募厨师助手，地点，xx茶馆。” 就那么一行字，手摸一下，擦不掉。除非喷漆或者刀刮，短时间内不易清理。以及茶馆里也不需要什么厨师助手，这应该代表下一个地点。 只是拿出手机地图导航一下，却发现下一个地点至少离这边有三个多小时驱车路程。周末还可能堵车，时间也许更长。 陆有德一瞬间就明白了组织的试探方式。小型无人机很难续航两三个小时，从这边往那边赶，仅靠无人机跟踪几乎不可能。何况下一个地点也未必是终点。而如果警方驱车跟随，哪怕是便衣，也很可能暴露。而如果自己有所犹豫，或存在刻意拖延时间等行为，也可能直接失去组织信任。 陆有德没再多想，该去就去，警方既然让他见机行事，他也不再多嘴汇报。拉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而警方这边，就展现人手充足的好处了。还有一批老色批还住在旅馆里，分散于市内各地，处于备用待机状态，两到三人为一组，下一个地点只要还在市内，那必定有一组人能很快赶到。 现在他们的套路已经知道了，不外乎在厕所门上写广告，这不一定要陆有德亲自去，其他人完全可以提前去。 “队长，下个地点已经知道了，是ktv找厨师助手。”前方老色批汇报。然后马上其他人找下一个地点，而这个过程中，陆有德还在前往茶馆的路上。 查完ktv，马上接下一个地方查酒馆，然后又找理发店，相互间隔距离几乎都要两三个小时，终于在最后一个地方“xx路公共厕所招聘厨师助手”这里给卡住了。厕所里几十个槅门，不论男女厕他们全都调查了一遍，门后却没有信息。仔细观察之下，也没有任何被喷漆或刀刮的痕迹。 没办法，只能等陆有德过来。而陆有德此时还在赶往茶馆的路上。 警方也不好直接告诉他答案，让他去公共厕所，免得路线不对遭到怀疑。只能一直傻等，直到深夜时分，陆有德终于是来到公共厕所，对他来说这一天几乎没干什么活，就光坐车了。 陆有德也像之前一样，试图找门后的启示，他果然也没找到。这会儿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静下来甚至感觉有些阴森。他若有所思的站在中间，抬头仔细观察，看到上方有一根电线一路通到某个隔间里。 打开隔间，四处研究了一番，发现落水管背后的墙壁是空的，用指甲扣出一块瓷砖，里面是一部有线电话。 警方此时也无奈了，有线电话想找到对方，特别是这种明显特质的电话，只能摸着线找了。眼下就算找到了地点，对方人也早跑了，只能听听对方会说什么。 “喂？在么？”陆有德问。 电话里呲呲一阵杂音，片刻后传来回答：“辛苦了。” “行了，说事吧，早弄完早睡觉。”陆有德显得很不耐烦。 “给你一个任务，任务目标诸葛干，年龄大约五十几岁，目前住迎宾旅馆302号。不过手法上有特殊要求，不是光杀人这么简单，需要嫁祸给他儿子诸葛鸭。” “这么麻烦？” “也不会太麻烦，他儿子诸葛鸭都说不下吕布之勇，你在案发现场写几个字‘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然后我们再配合舆论宣传一波，他儿子也傻呵呵的，再加点细节操作就完了。” “就我一个人干？”陆有德问。 “你手下不还有几个人么？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的。”啪的一声，说完这句，对方就挂上了。 第七十九章 杀爸之术 装逼无国界，但装逼者有国界，看装逼者更有国界。——装逼者语录。 诸葛老爷这几天可是头疼万分，从那个浮夸的警局回到旅馆之后，那是天天有人跑来装逼。必须承认的是，这些装逼技术堪称优秀，脑洞堪称清奇，往往有让人眼前一亮或眼前一黑的感觉。但此时诸葛老爷根本就没这个心情看这些。 “我知道你可能没心情看这些，但说不定你看了之后，你就有心情了呢？”装逼者们大多如此反问。 诸葛老爷无奈，介于他想知道印度天才的事情，这些人不便直接得罪，最开始就抱着反正就看一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心情看了。但实际却大错特错，没想到装逼者如此之多。 “你看了他的装逼，却不想看我装逼，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后来的装逼者大多如此反问，这仿佛是酒桌上的劝酒，让人不好拒绝。 于是这两天，诸葛家三人看了各种小型机器人的特技动作，看了真人空翻加特效武术动作，看了各种光线编制的绚丽图景，听了激昂的琵琶乐曲，然后被琵琶里飞出的刀刃削掉一撮头发…… “严格来说，我只是一个卖艺的。”抱着琵琶的少女站起来微笑，然后走过去捡起刚刚的刀刃，塞回琵琶里。 “好好好。”诸葛老爷并不在意自己少了点头发，面无表情的鼓掌。 “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你们。”少女问。 “可以吗？”诸葛鸭顿时兴奋起来。 “当然可以，”少女很自然的把琵琶给他，“来，坐这里，手放这里，把琵琶对准你的父亲……” 诸葛老爷当即站起来：“好了好了，别学了。” “放心吧，我调整过了。初学者不会弹出刀刃，只会弹出皮筋。等你皮筋弹准了，再弹刀刃不迟。”少女解释，随手一拨，琵琶声响，果然一条皮筋飞出，从老爷头顶飞过。 “哦。”诸葛鸭放心了，不过看见老爹的臭脸，不敢再面对老爹，当即转头面对管家。蹦蹦乱弹两下，飞出两根皮筋抽了管家一脸。 “嗷。”管家捂着脸嚎叫。 “好了好了，别玩了。”老爷的耐心显然达到极限。 “诸葛先生，”少女却老气横秋的回答，“装逼是人的天性，你不让你儿子装逼，最终会反噬自身的。” 老爷：“……” 少女笑了笑，转头对诸葛鸭说：“琵琶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诸葛鸭总算还懂一些常识，知道推辞一下。 “没事，把老的送走，才有新的出世。这琵琶弹太久了，我也该研究一些新的东西了。”少女说罢，飘然出门，真可谓潇洒绝伦。 不过诸葛家三人倒是习惯了，最近见到类似的神经病太多了，虽然没找到合适的应对台词，但波澜不惊已经能轻易做到。 少女一走，三人开始各干各的事。诸葛鸭研究新到手的琵琶，管家接着电脑指挥仆人们找人，老爷则对着窗户发呆。 但没过多久，一股困意袭来。诸葛鸭最没心没肺，觉得困了当即就睡了。老爷则连打了两三个哈欠，以为是最近疲劳，决定靠在桌上休息一会儿。而管家眼见两人都睡了，当即决定偷懒，也靠着睡。 仅仅片刻，三人越睡越沉。此时，房间门被打开，陆有德带着口罩出现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鸭从迷糊中醒来，却骇然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处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他手边还有那把研究了一半的琵琶。 “这是哪儿？”诸葛鸭下意识的问。 四壁传来些许回音，可见是一个封闭空间，但没有人回答。 突然，前方光线一亮，隐约看见诸葛老爷站在那里。诸葛鸭顿时一喜，急忙喊：“爸爸。”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取而代之却是一阵琵琶声从另一个角落传来，随即刀刃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只见爸爸直接被刀光斩成数段，鲜血狂喷。 “爸爸！”诸葛鸭急忙试图扑过去。但脚上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绳索绊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爸爸！”诸葛鸭奋力的挣扎着，回身试图用手解开绳索。耳边却听脚步声逐渐走进，急忙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黑影抱着琵琶逐渐走进，而随着距离渐近，他的面貌逐渐显露，他竟然……就是自己！ “你……是谁？”诸葛鸭惊恐，声音有些颤抖。 “我就是你。”对方回答。 “我？我……”诸葛鸭哆嗦着，还是奋力去解脚上的绳索，但解不开。 “不必紧张，我杀不了你，或者说，我杀了你，我也会死。”对方缓缓回答，虽然声音和容貌一样，但神态气质截然不同。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另一面，你不为人知的人格，你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力量，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对方说话高深莫测。 诸葛鸭一脸茫然，看他的表情，显然完全没听懂。 “好吧，说的更具体一些。你记不记得很多人都说你不下吕布之勇？”对方启发。 “是的。” “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吕布！确切的说，是你内心深处偏向吕布的人格！”对方回答。 “哦！”诸葛鸭恍然大悟。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爸爸？”诸葛鸭又问。 “你在问吕布为什么要杀他爸爸？”对方哈哈大笑，“你难道不知道吕布是谁吗？” “我……知道。”诸葛鸭低下头。他再怎么记忆力不行，对于三国的常识还是了解一些的。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对方大声喝问，然后琵琶声响，气势骇人。诸葛鸭一时间被震住。 对方趁机上前接着说：“你现在什么处境，你清楚吗？你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你父亲把控的，但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人生。你早已经心怀怨恨，但你自己却不知道。但没关系，我知道，我来替你完成吕布的工作！” “看，那便是你的父亲。”对方伸手一指，那边虚影里又出来一个诸葛老爷。然后就见对方手指连弹，蹦蹦数声，诸葛老爷再次碎成肉块。 “看到没有！这就是杀爸之术！对吕布而言，轻而易举！”对方笑着解释，“你也可以，试试看，拿起琵琶。” 诸葛鸭还在发愣。 “拿起琵琶！”对方一声大喝，把他吓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弯腰捡起琵琶，“好的，然后对准他。弹他！弹死他！” 阴影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诸葛老爷，而诸葛鸭几乎没法思考，下意识拨拉两下，诸葛老爷又碎成渣渣…… 一阵晕眩袭来，诸葛鸭又一次晕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周围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警察和医生。但不知为何，他们好像都在笑，看起来都很高兴。 “哟，你醒啦。”一个警员凑近问候，脸色还是很高兴。 “恩。”诸葛鸭迟疑的回应。 “那个，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父亲……”警员说道这里终于发现表情不合适，急忙收敛，“你的父亲去世了。” “啊？”诸葛鸭一阵冷汗，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仿佛是自己杀了…… “那个，你有什么头绪吗？”警员又有些憋不住笑，急忙把脸转过去。 “你们在笑什么？”诸葛鸭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没什么心机。 这话一出，众人急忙收敛笑容，干咳良久：“我们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情，抱歉。你说你的。” “我，我……”诸葛鸭片刻就说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片刻就嚎啕大哭，停不下来。即便再怎么愚笨，父亲去世对他来说总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众人相互对视，叹息一声。有人上去安慰：“没事的，你父亲会没事的。” 诸葛鸭抬头，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他在另一个世界会过的很好的。”这人急忙打补丁。 第八十章 坐实谣言 很多文化中，借物喻人十分常见。水火风雷、钢铁、鲜血、各种动物、各种植物等有形之物，都会被拿来比喻一些无形的意志或者精神，那么装逼精神，该以何物以喻？——装逼者的思考。 诸葛老爷当然没有死，这会儿他和他的管家都已经被“请”到地下室里，也有专门人员给他说明情况。当然，具体细节不会介绍太详细，也没有必要，只说警方目前正在调查一起大案，希望他能协助配合。把他请到地下室，主要是保护他的安全等等。 诸葛老爷当然非常配合，情绪稳定。就如同成龙电影里的主角突然从街边冲出来，朝你大喊：“警察，征用你的车！”然后你的车就被征用了，他拿着你的车狂撞水果摊，你也不会有什么脾气。当然事后自然有赔偿，只是对于诸葛老爷这种身价的人，赔偿显然看不上，被限制行动才是重要的。 既然人都来了，那也顺带问询一下。不过诸葛老爷显然警惕性极高，说话滴水不漏。这边哪怕是把牌都摊开来打，直接问关于人类杂交计划的事情，但对方还是装傻充愣当不懂，也没有办法。 同时，诸葛老爷手下的一堆家仆突然失去了指挥，难免有些人心惶惶。片刻，又传出什么诸葛老爷被他儿子杀死的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惶恐更甚。但短时间内，他们还是选择原地不动，静观其变。 诸葛老爷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突然失踪自然也引起一些关注，一些媒体人开始向警方询问。警方目前只以案件正在调查中拖延一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但很快，谣言开始越穿越离谱了。说他儿子用琵琶弹出刀刃杀人，还说什么他其实是吕布？网络上大多不信，但由于其足够离谱，反而越传越开。有人询问官方其真实性，官方选择装死。有人开始深挖谣言的源头，发现遥远的源头居然来源于警局和医生内部？ 据说当时有人就在诸葛鸭的病床边上，听他亲口承认的。而且根据他的精神状态，推测他有多重人格，平时表现愚笨木讷，那是诸葛鸭，而某些时候则变成阴险和极端，那就是吕布。他爸爸就是吕布所杀！ 网友们仍然不信，毕竟杀人手法是什么琵琶杀人，过于离谱。如果真是吕布那也该用方天戟啊？但很快，网上传出一种刀刃琵琶的弹奏视频，随手弹拨之下，刀刃可以切断三五米外的树枝，众皆骇然，觉得很刑。 到这时，网友开始逐渐相信了。而为了彻底坐实这件事，大家决定还要来一个大的，给诸葛老爷办个葬礼！ 这边对于诸葛鸭，大家也没闲着。有事没事都会去安慰他，并言语中暗示是他杀了他爸，然后再暗示他爸会没事的。同时，对他的手机进行信息茧房设定，给他多推送吕布视频，特别是如何杀丁原和董卓的混剪，让他……熟悉业务。 诸葛鸭最近都精神恍惚了，严格来说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让他昏迷用的也是安全的化学药品。但遭逢这么大的变故，着实不容易承受。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也隐约觉得这事情不太对，但哪里不对，显然不是他能想明白的。 终于这天，他看到了爸爸躺在棺材里，当然不是真人，是逼真的等身硅胶手办，用玻璃棺盖隔一下，让人难辨真假。手办上，还精准的还原了琵琶刀刃割出来的伤痕，就仿佛是被入殓师后期拼接的一样，这对于诸葛鸭来说无疑是巨大刺激。 “爸爸，是我害了你呀！”诸葛鸭终于承受不住，嚎啕大哭。 礼堂上，很多人哭了。都是一些诸葛家的家属和仆人们，要办葬礼当然把他们也叫来。 很多人憋笑。那都是知道内情，但演技不太够的工作人员。 很多人面色伤感，表示哀悼。那些是演技足够的工作人员。 “诸葛兄弟，以后就是你当家了。”36号拍着诸葛鸭诚恳说道。不得不说，他这一身黑风衣和葬礼还是很配的。 这一幕，又被截成短视频散到网上，这下可信度更高了，他自己都亲口说“我害了你了。”那还能有假？杀人手法，琵琶刀刃网上就有。杀人动机，多重人格加“就是你当家了”。合情合理。 当然，警方至今没有给出调查结果。但这种贵族家庭的矛盾纠纷不能以平民的视角来看，网友们特别愿意相信，诸葛鸭花钱摆平了这一切，反正现在是他当家，当然他说了算。 这天深夜，陆有德再次独自来到上次接头的公共厕所。当然这也是在警方的授意之下，找到上次的隔间，扒拉出那个有线电话：“喂？喂喂？” 对面忙音一片，良久没有回音，陆有德挂上电话，自己先回了家。 不必担心什么，陆有德对此有心理准备，也很正常。上级找下级很容易，下级找上级总是很麻烦，哪怕是这种阴暗的见不得人的组织。据他所说，只要连续三五天，一直在这个时间点打过去，就会接听了。 这没办法了，也不差这几天。虽然尝试过沿着电线摸过去，用昆虫机器人沿着电线爬就行。但很快发现一段电线被埋入地下，另一端不知所踪。虽然埋电线有塑料套管，但对昆虫机器人还是大了一些，钻不进去。只能挖开地面或者改进机器人，这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定的。为防止打草惊蛇，只能放弃。 一晃三天，陆有德每天半夜都准点来打电话，终于这天，电话接了：“喂？干嘛？” “还问我干嘛？我事情办完了，钱呢？”陆有德问。 “钱少不了你的。” “你少来这套，难不成你想独吞这笔钱？你找死！”陆有德怒喝，“说，钱在哪儿？老规矩你放那儿以后，我自己去取！” “唉！”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我，我暂时也没钱！” “你没钱你敢发布任务？”陆有德问，“你以为我找不到你人了？” “我也就是一个中间人，我也是找上面要钱，然后才能给你啊。”对方无奈。 “你上面是谁？”陆有德问。 “我当然不知道了，就像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一样。”对方回答。 陆有德陷入沉默。 “你也别紧张，没事的。关键是你干活太快了，按理说想要诬陷他儿子杀人，还要保证自己不被发现，需要相当多的前置工作。你居然几天内就干完了，业务能力太强了，”对方不由得吹捧一下，“我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联系我的上级，但暂时联系不上。不过你也知道，这是正常的，过几天就好。” “你也知道我业务能力强，那希望你也照着规矩办事，”陆有德不咸不淡的回答，“我目前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但总能查得到。我也不管什么上面不上面，我只找到你，你给我的任务，管你要钱。上面没给，那你自己垫付。” “我也没钱啊。” “你没钱，我就要你狗命。你试试看？”陆有德拔高音量，“我的业务能力很强！” 对方一阵沉默，还是回答：“知道登天酒店么？” “知道，已经封了很多年了，据说老板捐钱跑了，酒店就晾在哪儿。里面玻璃都砸掉了。”陆有德回答。 “里面有一箱黄金，”对方回答，“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要么封在墙里，要么塞哪个管道里，我只是知道那里有。” “你确定吗？”陆有德追问。 “我确定。”对方回答的很肯定。 “好，谢谢。希望我们不会有见面的一天。”陆有德挂上电话。 另一边，警方已经出动，带着大堆昆虫机器人赶往登天酒店。仍然为防打草惊蛇，他们决定不用人来搜查，全程以昆虫机器人进行。 第八十一章 诸葛鸭的信任 从装逼精神的层面讲，我们的文明虽历经千年，但并没有进步多少。很多现代人的装逼精神尚不及原始人。——装逼者语录。 登天酒店，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因为一些经济纠纷问题，变成了烂尾楼。外装修基本完工了，不过内饰完全是空的，连墙面都没有粉刷。硕大的“登天”两个字还装在外面，原本晚上还会闪出霓虹光来。只是时间久了，别说发光了，比划都掉了，变成了“豆人”。 这种烂尾楼每个城市都有不少，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本市经济条件还算不错，连流浪汉都极少，更没什么黑帮在这里当据点之类，平时都是空着，也就一群野猫把这里当窝。 但没想到的是，这些野猫居然也给警方造成了一些麻烦。本想用昆虫无人机探路，但无人机刚一进去，就引起了野猫的警觉，然后马上兴奋起来。一拥而来三五只野猫，以其敏捷的身手当即把两只无人机给抓了下来了。 这昆虫无人机价格昂贵，平白损失让大家都心疼不已。这也吸取一些教训，至少明白在探查有野生动物的地方时，直接用无人机并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经过紧急商量之后，警局决定使用最朴素的方法，把一队警犬派进去，把野猫全赶走。 一时间，这漆黑的烂尾楼里上演了一场激烈的猫狗大战，狂吠声和狂喵声不绝于耳，以人类的眼光来看，甚至算得上凶残。最终野猫落败，或从门洞逃离，或从窗口逃离，片刻就不知所踪。甚至留下了一些血迹，有些凄惨。而警犬们大胜而归，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等待属于它们的奖励。 野猫已被驱逐，无人机再次出动探查。初步探查之后，再用大型无人机从上空吊入金属探测器，开始逐一细查。酒馆房间上百个，全部探查颇耗时间，但反正现在也不急，可以慢慢来。 而另一边，对诸葛鸭的工作也在同步进行。事实上诸葛鸭是对方整个环节中最薄弱的地方，同时也是一线工作岗位。虽然他一脸蠢相不太可能知道什么核心机密，诸如什么金钱交易的方式线索证据等等，他显然一概不知。但一个大活人，在关键岗位干了这么久，总该知道些什么。 对于他，沈局长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分析他的性格指定出具体的行动方略，并亲自实施。 诸葛鸭显然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他的行动一直是受到限制的，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外面人，虽然衣食无忧，女人也无忧，但生活单调枯燥，他自己也没什么主见。平时听命于父亲或组织，但眼下两者都不在。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成为他的朋友，那自然无话不谈。诸葛鸭一身肌肉，显然是不错的切入点。这就需要切入者拥有较高的武力值，只能沈局长出马。当然，除了这个切入点之外，还可以让老色批和他一起瑟瑟，但遭到沈局长否决。 于是沈局长先营造巧合，在篮球场上铺了几个垫子，然后用这种方式和属下摔跤，尽显其高超武力，并正巧让诸葛鸭看见。诸葛鸭没接触过这种，看着新奇。于是沈局长顺势邀请他上来玩玩。 一旦动手，就看得出诸葛鸭虽然肌肉发达，但也只剩下肌肉发达了。沈局长轻松摔了他十几跤，气定神闲，而诸葛鸭已经满头大汗。周围人起哄不断，让诸葛鸭有些恼怒。 沈局长适时制止了别人的起哄，并一本正经的训斥了众人，并表示诸葛鸭第一次摔跤有这个水平已经非常不错，不愧是诸葛家后人，不愧吕布之勇等等。 然后，沈局长耐心的教他摔跤要领和技巧，诸葛鸭学的倒是很用心，但短时间内想要有效果还是勉强了些。不过最后，沈局长卖个破绽，让他摔赢一次，倒是给了他充足的信心。 出了一身汗，相约一起去洗澡。装逼者们在警局里还多弄了一个澡堂，两人在澡堂里继续交流。 出了澡堂，安排几个演员对诸葛鸭贴脸嘲讽：“你知道诸葛亮平时带的帽子叫什么吗？”“你知道诸葛亮几号生日吗？几号忌日吗？”“如何才能在战场上坐四轮车追击敌军？”“你知道27加27等于多少吗？”…… 诸葛鸭一个答不上来，即便最后的数学题，他也要心算半天。而沈局长当即维护他，怒斥这些无聊人士，这些人顿时一哄而散。 诸葛鸭看沈局长的眼神，不免有些改变。 一天结束，众人聚集在监控中，回放诸葛鸭的表情细节，并深度讨论。结果一致认为，诸葛鸭并没有把沈局长当朋友，更像是把他当爹了。说来也正常，此时他爸刚死，感情上也正巧有空白。 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沈局长当即来到地下室，对还在“保护”中的诸葛老爷说：“你的外套借我一下。” 诸葛老爷不明所以，只能配合。然后沈局长自己穿上，第二天再化个显老的妆，爹味更足。 一连三天，沈局长暂时撇下一堆正事不理，就陪着诸葛鸭摔跤洗澡，一群演员言语暴力诸葛鸭然后在被沈局长怒斥。两人从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直到第四天开始，众人都认为时机成熟，开始进入正题。沈局长不再陪他瞎玩，而是坐在办公室里忙碌起来。诸葛鸭就坐在边上，闲着没事。但他不吵不闹，没事他就发呆。 “你知道，你爸的案子现在怎么结吗？”沈局长一边忙碌一边开口。 诸葛鸭终于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也终于想起一些事清：“我爸爸好像是我……”这两天他刻意淡忘了这茬，此刻回想起来，依然惊心动魄。 “你是一个好孩子，”沈局长安慰，“但你总该知道，杀人要偿命的吧。” 诸葛鸭低下了头，不说话。 “这样吧，我说的跟具体一些。你说是吕布杀了你爸，吕布是你的另一重人格。我们可以不让你偿命，但我们必须让吕布偿命。你明白吗？”沈局长认真劝导。 诸葛鸭恍然，仿佛抓到什么救命稻草，急忙问：“那如何才能让吕布偿命？” “吕布是你的一个人格，想让他消失，必须要明白他从哪里来。”沈局长回答。 诸葛鸭茫然：“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啊。” “谁第一次叫你吕布的？或者说，谁第一次称赞你有吕布之勇的？”沈局长再问。 “是我爸。”诸葛鸭这次倒是很肯定。 “这么说，是你爸创造了吕布，而吕布又杀了你爸，所以本质上，其实是你爸杀了你爸！”沈局长输出暴论。 “啊！”诸葛鸭震惊，良久他搔搔头，“那个，我不是特别聪明，我听不明白。” “很简单，你爸创造了吕布，最终吕布杀死了你爸。这其实也不重要，主要是这样说，让你内心深处好受一些。”沈局长干脆把用意明说了出来。 诸葛鸭恍然：“这么一说，我心里果然好受了很多。” “但是问题还在，吕布还在，我们仍然需要把吕布这人格去掉。那么我再问你，你爸爸为什么要称赞你为吕布？”沈局长又问。 诸葛鸭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他说这是为了包装我，让我的价格更高一些。” “什么包装？”沈局长追问。 “是这样的，其实我不是什么健身教练，我是……给别人生孩子的……那种职业，”诸葛鸭低着头，停顿片刻接着说，“我也不知道这个职业具体叫什么，我爸爸以前和我说，绝对不可以和别人说，但现在我爸爸也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局长叹息一声：“其实你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一些了。” “啊，真的吗？你们早就知道了吗？”诸葛鸭惊讶。 沈局长拿起鼠标，在电脑上拿出两张照片：“你们三个来本市的第二天，就有人带着两个年轻女性来找你，随后你和两个女性进入卫生间。当然卫生间内没有监控，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多少猜得到。” 诸葛鸭沉默片刻，回答：“我爸爸以前预判过，他要我说‘我们三个在卫生间里修厕所。’” “你喜欢你的工作吗？”沈局长换个问法。 诸葛鸭急忙摇头：“不喜欢。” “为什么？” 诸葛鸭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不喜欢，为什么还继续这种工作呢？”沈局长问。 “没有办法，不做的话会死的，这是我爸爸说的，”诸葛鸭回答，“我家里原本有很多人，我还有几个伯伯叔叔，还有一些堂哥堂弟，但都死了。他们要么在动别的脑筋，要么萎了，然后就死了。查下来都是意外死亡，家里就剩下我和我爸……哦，现在就剩下我了。”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的绰号。什么老王、管事、中分、秃子、长毛，憨憨之类，”诸葛鸭回答，“顺带一提，我也有代号，我就是憨憨！”说罢，他憨憨一笑。 “能描述具体长相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脸盲的厉害，他就算在我面前，只要他没叫我，我也不敢确认。”诸葛鸭摊手。 “那具体的地点你恐怕也答不上来吧？”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开车，而且我是路痴，不记路的。国内他们管得严，他们甚至会蒙我的眼睛。但国外就松了，我倒是知道一些印度的地点。” “具体说说。” “我记不住什么街道，但我到了那儿，我知道怎么走。”诸葛鸭回答。 “那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吗？什么都可以，说说。” 诸葛鸭沉思良久，回答：“有的。其实有几次他们找来的女的，反抗的很厉害。她们的眼神，都很有杀气。有些甚至都鼻青眼肿的，被人打过一顿。我……我有些不知所措。” 沈局长脸色微变，但还是顺着往下说：“按照常理推测，女的应该是逃不掉的吧？” “是啊，我也逃不掉，她也逃不掉的，纠结到最后，事情还是做了。”诸葛鸭叹息。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对的吗？”沈局长试图开导。 诸葛鸭却话锋一转：“虽然生活给了我们很多无奈，但我们仍然可以苦中作乐。如果我的工作能给别人带来一些快乐，那就是正能量的事情。我爸爸说的，每次完事后我也会把这句话说给她听。” 沈局长：“……” “可惜我英语不太行，所以遇到外国人，我只会说‘are you ok’?”诸葛鸭越说越兴奋起来。 诸葛鸭回答：“确实不是所有，但我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了嘛，大部分都没有问题。有些感觉还挺喜欢我的……” “好了，我必须强调一下，这种事情是不对的！”沈局长严肃起来。 “哦。”诸葛鸭又低下了头。 说话间，沈局长手机消息过来，随手一看，却是调查组有重大发现。登天酒店七楼的一堵墙里，疑似埋藏大量金属制品，通过无人机携带钻头，钻孔后确定，黄金无疑。预估大约三四百公斤。 这堵墙是承重墙，即便以后酒楼换了老板，也不会拆墙装修。另一方面登天酒楼总共八楼，七楼的承重墙风险较小，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对了，关于黄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沈局长顺口一问。 “黄金？我不知道啊，”诸葛鸭茫然，然后随口一说，“不过我爸挺喜欢黄金的，他说比起货币，黄金更稳定。他喜欢把钱换成黄金，然后不知道藏哪里。” “这样啊，”沈局长皱眉思索，“但是不对呀，你爸既然这么谨慎，那他应该预料到自己可能突然暴毙。他应该会有一些手段，把黄金留给你。他平时有什么暗示吗？” “不知道啊。”诸葛鸭茫然。 “你要不仔细想想，可能不是近期给的暗示，也许是很早之前就给的。”沈局长提醒。 “我记忆力这么差，很早就给，我记不住的。”诸葛鸭无奈。 沈局长一想也对，这人这么憨，肯定不能委以重任。诸葛老爷应该还有另外的渠道作为保险之用。 第八十二章 拷打诸葛鸭 学习装逼的成本往往超越装逼本身，甚至远远超越。这也是很多人对真正的装逼望而却步的理由，但换个思路，学习装逼也可以是一种装逼。——装逼者语录。 深夜时分，所有的行动主管聚集在局长办公室内，开始复盘最近的成果和定制下一步的计划。办公室不大，人数却至少十几个，包括陆叁叁也在内，大家或坐或站略显拥挤，但却没人计较。 陆有德作为主要人物自然也不能缺席，不过这会儿他不便亲自来警局一趟，通过远程连线进来。陆叁叁抱着一个平板，她爸爸就在平板里看大家，庆幸平板不是黑框的，问题不大。 沈局长率先开口：“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了，目前至少我们取得了初步的成果，至少黄金是真的。案子最后不管成功与否，总能给大伙分点实在的。” 36号不由问：“这钱难道不上交吗？” “当然是要上交的，但没必要太实在，”沈局长随口回答，“在场不少人不是体制内的，都是外援，要是没点经济奖励，恐怕不太容易保持积极性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某老色批回答，“刚开始还有点新鲜感，这没日没夜的干几天，难免倦怠了。有点钱也算有个盼头。” 沈局长接口：“不过也和大家打个招呼，这件案子仍然没有立案，黄金也先放着，别急着去取，反正在那儿也跑不了。谁要是私自行动了，别怪我不客气。” 36号也开口附和：“不错，我们这个团队也是第一次合作。就算是装逼者内部，也不敢说有多熟悉，眼下这种级别的活动都是第一次。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面。” 众人纷纷点头回应：“一定配合。” “其实我倒是有一些想法，”有人提议，“我们不妨去搜搜其他的烂尾楼？也许有新的收获。他们既然习惯把黄金放墙壁里，那也许不只有一处。” “也有道理，”不少人表示同意，“对普通人来说，三四百斤黄金足够是一笔巨款，但对土豪或者这种级别的组织来说，不过是零花钱。他们应该还有很多藏钱的地方。” “但如果他们藏钱的地方都在烂尾楼里，这也太雷同了。他们自己人早该意识到了，贪心的手下早该去挖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去找。” “但我们找一圈总没有坏处吧？”“要不我们思维代入一下他们，如果是我们有很多黄金，会藏在哪里？”“沉黄浦江里。”…… 不得不说众人聊起钱的问题，各个都兴奋难耐。沈局长干咳两声，及时制住了越来越偏的话题：“我们的主要问题是为了破案，不是寻宝。或者说寻宝是副业，至少等我们主要问题解决之后，再讨论不迟。” “说不定找到其他黄金，就有其他线索了呢？”有人还有些不甘心。 “没有人会在来历不明的钱财上留下自己的名字，野外挖到的财宝，都是无主的财富。”沈局长回答。 房间内沉默片刻，还是36号发言：“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原本是打算顺着对方的意思，然后找机会顺藤摸瓜，所以才煞费苦心的营造诸葛鸭杀爸爸的场景。但没想到从下拨任务，到完成后拿钱，幕后黑手居然完全没有露面。我认为接下来只能……” 36号停顿片刻，似是犹豫了一下：“只能把诸葛老爷再放出去。本来办过葬礼的人，又活了。一方面舆论爆炸，一方面幕后黑手没有达成目标，必然再派杀手过来，那我们就又有机会抓人了。” 众人纷纷皱眉，这人死去活来一次，工作量巨大，很多人下意识的开始反对：“这没必要。” “他们再派新的杀手？要是严谨一点，杀手还得同时杀老爷和陆有德，毕竟在他们看来陆有德也有问题。”有人试着分析。 “我们保护目标需要消耗巨大资源，杀手一天不来，我们就得等着。”“不，杀手就算来了，我们也没法肯定只有一个杀手，还得等着。”“又不是葫芦娃救爷爷，他们不会一个个送。”“不行不行。”…… 众人七嘴八舌把36号的方案给否决了，然后一些人也提出方案，包括直接前往印度，端掉他们的老巢。毕竟诸葛鸭记得印度的一些地点。当然，大家只能自行前往，可能会与当地势力爆发冲突，甚至当街枪战。但由于对手是印度人，有几个还很有信心。 这种强烈个人英雄主义的方案自然被沈局长否决。再过片刻，众人聊着聊着不由又拐到钱的问题上，推测哪里有黄金，说不定还有藏宝图。 “叁叁，你有什么想法？”沈局长干脆点名提问，他知道在这种场合下，陆叁叁肯定不会主动开口。 “啊？我吗？”陆叁叁略显慌乱，“我没什么想法啊。” “其实我们需要各种角度下的看法，你是女学生，又相对比较正常，你的视角很重要。没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沈局长鼓励一番。 “那我就说了，”陆叁叁想了想，开口，“我们现在虽然没有抓到幕后黑手，但至少诸葛老爷在我们手里。而很明显的是，诸葛老爷知道大量内情。那问题就简单了，我们只需要拷打诸葛老爷，打到他说为止，就可以啦。” 众人：“……” “好办法，朴实而有效！”36号赞同。其他人有人点头，有人沉默，倒是没人反对。 沈局长叹息一声：“我知道有些阴暗的手段，实际上我也通过武力来打过人，但诸葛老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而且如果他意志力足够坚强，就是不说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把古代刑罚再翻出来？” “古代刑罚也是有用的，”36号反驳，“实际上古代断案绝大多数靠的就是刑罚，不然呢？各个都是宋慈包青天？” “不要被程序正义束缚了手脚，章北海枪毙老航天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犹豫。我们只是打一个老头，有什么可犹豫的？”“有多少女孩被这种组织强迫，不端掉他们，如何维护真正的正义？”“还有，也不用担心他意志力多强，顶得住严刑峻法的人万中无一，现代人又细皮嫩肉，可能还没打就吓到招供了。”…… 众人七嘴八舌，这次却都是劝起了沈局长。陆叁叁也小声嘟囔：“国安局也打人……至少也默许打人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沈局长无奈，“把这个方案作为备用方案，其他人还有没有别的？” 一阵沉默，众人相互对视，然后纷纷摇头：“没有了，就这个吧。”“我手痒了，渴望打人。”…… 还是陆叁叁开口：“这样吧，我们可以先吓他。可以当着老爷的面打他儿子，诸葛鸭皮糙肉厚，也更为耐打。” “好主意！”36号当即兴奋起来，“我们弄一个单向玻璃，把两人隔开，老爷能看到儿子，儿子看不到老爷。然后当着老爷的面，疯狂打儿子。然后我们边上配合言语忽悠，则大事可成！” 又是一阵沉默，沈局长细细思考了一番，终于拍板同意：“好吧，方案确立：打儿子！备用方案，打老爷！” “鼓掌通过！”36号带头鼓掌，片刻，办公室内掌声一片。 次日，沈局长带着诸葛鸭来到一个特殊房间：“今天有空，教你一些新的招数。” “好的好的，我会用心学的。”诸葛鸭认真点头。 “你听过有一句话，叫打人先挨打？”沈局长问。 “我听过！”诸葛鸭点头。 “很好，那我就不多解释了，”沈局长很兴奋，指了指那边一个十字架，“这是专门用来锻炼挨打的……健身器材。你把上衣先脱了，然后靠在十字架上，不要动！” 诸葛鸭眼中疑惑，但他现在对沈局长十分信任，还是依言照办。沈局长拿着麻绳，似乎做最后的犹豫：“一会儿我要把你绑起来，主要是防止你受不了，然后逃跑。肯定会很痛，但你放心，挨打完之后，你的防御力会显着提升。以后别人打你，可能都感觉不到疼。” “真的吗？”诸葛鸭疑惑。 “真的，”沈局长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想学吗？” “我试试吧。”诸葛鸭也没多想。 “那就试试，”沈局长当即麻利的开始捆绑，片刻完成，“看那边那块玻璃，想象一下那块玻璃后面，有你爸爸看着。就是你爸爸的在天之灵，坐在玻璃后面看着你。记住，如果你疼的受不了，就叫爸爸。你爸爸会保佑你的。” “好的，我知道了。”诸葛鸭用力点了点头。 第八十三章 突破心理防线 发烧的时候，听点燃曲会有助于出汗，但不要听太多，会烦。——装逼者小技巧。 “爸爸！爸爸！爸爸！”房间内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作为以武力见长的警局局长，他在这方面的手段毋庸置疑。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诸葛老爷此时就坐在对面房间内，隔着玻璃，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绑在十字架上打。 “请不要激动，配合我们的询问。”眼前两个警员只是平静的劝说着，一个说话，一个做笔录。 “你们只是不合法的！”诸葛老爷激动的指责，“我们犯法了吗？我们是罪犯吗？你们有证据吗？” “诸葛先生，关于人类杂交计划……”警员只是慢条斯理的询问，但他的话直接被打断。 “就算我们是罪犯，有这种审讯方式吗？现在什么年代？中世纪？还是封建时期？啊？”诸葛老爷拔高嗓门。 “诸葛先生，其实你儿子已经说了不少了，毕竟他是一线员工嘛。”警员调侃。 “你们在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叫你们领导过来！”诸葛老爷霸气一挥手。 “抱歉，我们领导在对面打你儿子呢。”警员回答。 “你，你，你们会后悔的！”诸葛老爷发出最没威慑力的威胁。 “唉！”警员通过耳机进行联络，“局长，他的嘴还很硬。” 从玻璃这边，清晰的看见局长停下了手中的大棒，也对着耳机说了几句，然后他就开始脱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抄起大棒……诸葛鸭很快发出更加凄厉的叫喊：“爸爸！爸爸！” “你们想通过殴打我儿子，然后击破我的心理防线？”诸葛老爷倒也不傻，“哼！做梦！” “哦？这么说你儿子不重要？”警员反问。 “你们怎么能说这种话？这哪里是一个正派人士说的？和那些土匪流氓有什么区别？”诸葛老爷愤然指责。 警员无奈对视一眼，然后收拾手稿：“短时间内想不明白可以理解，我们也不和你多争，等你想明白了再说不迟。”说完，两人起身往外走。 “你们去哪儿？”诸葛老爷质问，锤了锤手上的铐镣和桌子，“放开我。” “哦对了诸葛老爷，”警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你们的管家也能看到这一幕，他关在另一间房里，通过监控直播画面。猜猜他会说些什么？” 诸葛老爷惊疑不定。 “连老爷的儿子都免不了挨打，他一个管家能跑哪儿去？不过是先后顺序罢了，这一点他自己也能想明白。那么他有多高的意志力来抵抗呢？”警员和善提醒。 “你们真是……卑鄙！”诸葛老爷咬牙切齿。 “卑鄙？我们的事情和你做的相比，不值一提。”警员冷笑。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诸葛老爷继续嘴硬，但眼神已经开始躲闪。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我们的局长其实是装逼者，这次他是用装逼者的身份办案，所以他的行为，合情合理合法。”警员补充。 诸葛老爷：“……”警员没再说什么，关上门离去，留下老爷一个人继续观看儿子被打。 另一边，管家早已看得瑟瑟发抖，两个警员轮番言语威慑：“你看看，下一个就是你，你的皮有他厚吗？他还能叫爸爸，你还能叫谁？” “你看看，诸葛老爷也在看，如果他心疼他儿子，什么都说出来，那你就没有价值了。” “而事实上，诸葛老爷也知道你在看他们，他如果推测你推测他心疼儿子，那么他就可能试着提前说出来，那你就没有价值了。” 管家无奈妥协：“我说我说，但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一个管家，管管家里，老爷的事业我无权过问。” “少废话，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管家果然说了，但确实有价值的不多。他只管家里财政，钱是老爷直接给的，他不知道钱从哪儿来。他当然知道少爷从事的真正工作，但对于对方组织情况，和谁接头，交易记录等等一概不知。 如果是诸葛鸭给出如此答复，还有点可能，但以这个管家的精明显然不可能。不过众人倒也没有多逼迫，反正时间有的是。 良久，局长也终于打累了，诸葛鸭也叫不动了，众人自然的收工回去，吃饭睡觉。 半夜，诸葛老爷的房间里开始播放白天的录音：“爸爸！爸爸！爸爸！”连带录进去的，还有大棒挥舞的风声，皮肉击打的噗嗤声，沈局长的喘息声等等。 诸葛老爷愤然起身，额头青筋起来，但没有办法，咬咬牙还是到头睡下。 片刻后，录音倒是停了。但老爷刚要睡着，录音又响……如此反复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又把他强行带到房间里，只是这次绑在对面的不是他儿子，而是管家，而边上的局长已经开始脱衣服。 “干什么？要干什么？”管家已经开始惊恐，“我已经说了啊，说了啊！” “你没说完。”局长冷笑，抄起棒子就招呼。 “我真的都说了……啊！老爷！老爷！老爷！”管家开始惨叫，“老爷你在对面吧，救我啊老爷！” “对，让你们老爷早点招供，也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局长奋力挥棒。 而对面，诸葛老爷反而冷笑：“打，继续打啊！你们牛逼打死他！打死我啊！” “局长，他的嘴还是很硬。”警员无奈联络。 “不要中他的激将法，我们不打死人，”沈局长倒是冷静回答，“我们按着我们自己的节奏来。” “没事局长，你只要自己把握好就行。”警员笑着回应。本次殴打全程是局长亲自执行，一旦出事，也将由他一人承担。 砰！砰！砰！沈局长边打边问：“怎么不叫了？不疼了？” “我，我……错了。”管家被打的语无伦次。 “你说什么？”沈局长终于停下喘口气，把大棒子放下。 “我，我真的都说了。”管家以为今天已经打完了，松了口气。 “呵呵，我刚热完身，你想什么呢？”沈局长换了一根更大的棒子，依然精神抖擞。 “我说，我说！我真的说。”管家终于抗不下去。 那边，诸葛老爷急忙抢先：“我先说，我来说！” “行吧，两个都说，正好有个对照。”两人当即被隔开，然后分别审讯。管家被带离，而诸葛老爷则原地受审，以防时间一久他马上变卦。 “其实，”诸葛老爷叹息一声，“我是一切的主谋。” “我不相信，”警员却摇头，“你想一个人抗下所有罪责，避免牵连别人？” “我确实是一切的主谋，不论组织这边的，还是诸葛家这边的，最高的指挥都是我！”诸葛老爷说的还有些自豪。 “看来你还是不说实话，来人，把他儿子拉过来继续打！”警员一招手。 “我，真的，是主谋！”诸葛老爷一字一顿强调。 “我，就是，不相信！”警员一字一顿回复。 “爸爸！爸爸！爸爸！”那边，诸葛鸭已经麻利的贴在十字架上，继续昨天的活动。 第八十四章 案情分析 是非功过，自有天下人评说。若天下人都说不清楚，那自有宇宙人评说。若宇宙人不屑说，那就是小事不值一提。——面壁者语录。 警局会议室内，又一次案情分析会议展开。窗帘都被拉上，房内光线昏暗，唯有那幻灯投影闪着光芒。 “诸葛老爷坚称自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但这根本不可能，”某警员拿着一叠资料在桌上拍了拍，“他自从下了飞机，到我们这边之后，他的一切行动和信息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中，后来更是直接抓到了我们手里。他又怎么去指挥陆有德？” “他对此怎么解释？”有人问。 “他说他用的是锦囊，几个月前他就下拨了任务。让手下在他来后就打开锦囊，依计行事，”警员回答，“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 “他来这里的原因是这里有印度诸葛，而印度诸葛出来不过几个星期的事情，他哪来几个月前就料到会来这里？他这人满嘴谎话，但……为何要把罪名把自己身上揽？”有人不解。 幻灯投影上，已经开始播放沈局长直接殴打诸葛老爷的画面，那大棒子狠狠的打在屁股上，发出啪啪的声音。而诸葛老爷嘴里咬着毛巾，趴在十字架上，额头满是大汗…… “这种程度的刑罚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差不多是极限了。再打下去，我也担心打死他。”沈局长叹息。 “沈局长辛苦了。”众人不免安慰一句。 “唉，”沈局长只是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估计想尽快结束这个过程，进入到下一个过程。我们只负责查案，但不负责审判，我们不是法院。” 众人一怔，不少人当即懂了。不过沈局长考虑到不少人算是外行，还是解释一下：“假设我们把他是主谋作为事件真相直接结案了，后续审判时他只需要改口，并声称我们打了他，我们就陷入被动。外加以他的经济地位和人脉可以轻松请到很好的律师，法官说不定也向着他，最终只能是无罪释放。而我这个局长多半也就当到头了。” “那怎么办？继续打吗？”有人问。 沈局长摇摇头：“没用了，第一他看得出我们不能真的打死他，第二我们也确实不能打死他。各位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36号思考片刻：“要不老方法再来一次？把他也请进黑方块里，吓唬吓唬？” “诸葛老爷不比诸葛鸭，恐怕不太行。”有人摇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是主谋？”陆叁叁不由瞎猜，“我看他说‘我是主谋’的时候，特别铿锵有力，别的台词倒是有些躲闪。” “不可能吧？”不少人都不太信，“如果他真是主谋，那就是他下令杀自己，还是要借儿子的手。方法姑且不论，目的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某种金蝉脱壳之计，”陆叁叁也开始瞎猜，“让自己先‘死了’，好隐居幕后。” “而这需要和杀手有沟通啊，陆有德显然不知内情，按照一般情况，他会玩真的，”有人反对，“还是说诸葛老爷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化险为夷？” “没错，而且半夜从公共厕所内的有线电话已经足够隐蔽，应该可以说实话，没必要在这里绕弯弯。”有人也符合。 36号却表示赞同：“眼下还不能轻易排除什么选项，说不定是手下传递消息有误，也说不定他们内部不是一条心。胡言乱语的最高境界，在于有些话可能是真的。” 陆叁叁接口：“主要是我目前还在经营印度诸葛的账号，从后台数据来看，对我感兴趣的人大幅度减少了。后台私信里各种旁敲侧击的询问都少了很多，时间上来看几乎就是诸葛老爷被抓之后。而且网上舆论现在也沉寂下来了，没有任何动作。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感觉很像是头领被抓之后，底下人群龙无首的状态。” 众人一阵沉默，幻灯投影上换上了近期的网络数据。 沈局长接口：“那我们假定他是主谋，设计杀自己是金蝉脱壳，先不论手法，目的又是什么呢？那个时间段，他应该不知道我们介入了吧。” “想用死亡来逃避的，只能是死亡，”36号回答，“但如果他同时是诸葛家和组织的首领，想要他命的人就很蹊跷了。不过他既然干这一行，那得罪的人肯定不少。” 沈局长点点头：“其实我在考虑的是，网上现在基本公认诸葛老爷已死，葬礼都办了。但如果我们又把诸葛老爷架出去，宣布他没死……” “这提案不是我早说过了吗？”36号诧异，“上次还被否决了。” “上次……唉，算了，下一个提案。”沈局长无奈摇头。 “我在想，现在的诸葛家或组织，真的还有很多客户吗？”陆叁叁总是思维跳脱，“要说以前，学识水平不高，相信姓诸葛的就聪明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信这个的吗？” 36号回答：“很多大家族的家长往往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偏执又愚蠢，也许……” 沈局长回答：“关于这个，诸葛老爷声称家里有从三国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家谱，诸葛亮赫然在列。当然原件因为年代问题已经没了，现在是抄写本。是真是假，见仁见智。” “明显是假的吧？”陆叁叁吐槽。 “这不是重点，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沈局长拉回话题。 陆叁叁接口：“其实我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在考虑富豪客户的态度。会不会他们想终结这种交易？毕竟在稍有常识的人看来，这种杂交天才明显不靠谱。甚至于以前交易的黑历史，他们也想要抹除掉，所以想杀诸葛老爷就变得合理起来。” 沈局长抬手更换投影内容，一边开口解释：“根据审讯得知，诸葛老爷知道很多富豪的黑历史。一些在富豪家的孩子最初几年，仍然会和他保持联系，会把家里人的信息拍给他，包括一些看不懂的单据，出现的陌生人，家人素颜照，乃至裸照等等。有些孩子甚至长大后，仍然忠诚于诸葛老爷。” “诸葛老爷从未拿这些敲诈过他们，仅用来保自己性命无忧。如果他死去，所有的有价值黑料都会暴到网上，引起大麻烦。一般来说，富豪不会为此而要他的性命。”沈局长回答。 众人皆惊诧，有人表示：“我要是富豪，马上就要弄死他。黑料问题网上找人公关就行了嘛。” 沈局长摊了摊手：“我也觉得他这段证词不可信，就没第一时间拿出来分享。他现在挨了很多打，也说了很多，但有些明显不对。” 36号总结性发言：“不管怎么说，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次既然沈局长也想到我上次的办法，不妨再拿出来讨论讨论。” “反正现在外界不知道诸葛老爷生死，不妨直接宣称他处于薛定谔状态，”陆叁叁笑道，“还能蹭一下薛定谔的热度。” 36号手指敲着桌子：“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来一个大的。我们要给对方创造最好的机会，他们才能把持不住。” “怎么来一个大的？”众人问。 “把警局炸了吧？”36号发出暴论。 会议室内一阵沉默，即便是装逼者，这会儿也不免处于震撼当中。 “警局一炸，诸葛老爷埋在下面，那就是真正的薛定谔状态。不论想要他死的，还是想要他活的，都得过来看看，这会儿是最好的机会了。其次，我看建筑师们修修补补也到极限了，不如炸了重建，重新装逼。”36号侃侃而谈。 “你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吧？”沈局长敲桌子。 “嘿嘿。”36号笑笑，“只要真的搞掉诸葛老爷，钱不是问题。” “但这不可能啊，”沈局长回答，“警局爆炸，这里反而成为全国焦点，甚至世界焦点，聚光灯下谁敢动？而且救援队挖掘机等等都会第一时间赶来，我要是拦着，那会很奇怪。我要是不拦，外面警戒线一拦，没人能接近。” “根据天气预报，大约一周后有超强大雾，”36号拿出手机，“这行不行？” 众人显然沉默，开始认真思考其可能性和需要克服的障碍，想着想着，很多人已经开始面露兴奋之色。 第八十五章 引蛇出洞 寻找志同道合的人很重要，闭门造车从来是不行的。但在找人之前，你得向别人证明，你不是废物。——装逼者语录。 眼下压力最大的无疑就是沈局长了，这些装逼者们脑洞大开，提出一个又一个激进方案，终于到炸警局也出来了。虽然激进，但不得不说，方案很美好。如果成功，那直接拿下诸葛老爷和一些富豪客户，破获大案。即便失败，至少可以把警局翻新一边，相信新建的警局，必然更加装逼。 沈局长一直都给自己定了一个踩刹车的定位，给那些异想天开的神经病把关，不让他们闹出事情来。但不知何时，沈局长觉得自己把关开始越来越松，开始越来越纵容。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但是一周后有大雾天，机会难得，而且这件案子确实难有进展，不如…… 伴随着纠结和一点点小兴奋，沈局长终于还是批准了建议。这个决定即便是装逼者们也有些意外，他们自己也知道建议的荒唐性，更像是口嗨一把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通过了，对此，装逼者们郑重承诺：“沈局长知遇之恩，我等自当舍命装逼，以报其恩。” “少废话，这次完了之后，我们要收收心。”沈局长只是摆摆手，他已经想好了，这次完了之后要弄点讲座或教育，就叫《正常人研究会》，让他们学习如何当正常人。 方案确立，马上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首先，建筑组的装逼者开始研究爆破计划，采购相应物资，搬离贵重物品，备份资料，调整人员布置等等。爆破计划对于普通警员来说自然是绝密，但楼都要炸了，他们的个人物品总得提前保管一下。 对外声称警局即将重新装修，请员工把贵重的个人物品先带回家里，或特别仓库统一保管。一般警员原本觉得没必要，反正也不是强制的。但眼看他们把导弹都搬走了，局长办公室几乎搬得空空如也，不免也略显慌张。 其次，网络造势则再次开始。各种半真半假的消息开始流传出去，有说诸葛老爷没死，那个他儿子哭他的视频，躺在棺材里的老爷还活着，他是诈死。有人说棺材里的不是老爷，是老爷的替身。有人说亲眼看见还在外面溜达，时间地点说的有鼻子有眼…… 很快，甚至有特效视频出现，在监控视角下，诸葛老爷忽明忽暗出现在街上，和幽灵似的。底下评论大多对此表示不适，表示活整的挺好，下次不要再整了。 当然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很快有暴出一些诸葛老爷和某些富豪的交易内幕，基本上他招供了什么，就实际爆出去什么。包括他手里有谁的什么照片之类。 这次舆论操作的理想状态是，既不能引发全网讨论，把聚光灯引过来。但又要让需要的人引起注意，让富豪们跳进来。时间只有一周，程度把握上还是挺难的。尽可能光放文字，少放图片，然后自己派人维持热度，免得不可控制。 同时，还得“很不经意”的透露一些一周后警局放假之类的消息，这个倒也是真的，局长亲自批的假。除了他和少数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人全体放假三天，理由是系统升级。 再同时，还得对天气进行一番感慨，表示那天大雾等等。要不是如此，还真担心他们没这个胆量过来。 而局长本人则对着报告文书发呆了两天，如此大事不汇报一下是不可能的，但如何把荒诞的行为用合理的报告语言书写，实在让人头疼。 好歹熬了几天，算是整了一片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报告。卡着时间点送上去，可不指望被批准，只能先斩后奏。就说事态紧急，领导还没批复，只能先按预案行动。虽然这种说法明显忽悠不到任何人，但至少态度上显得谦逊有礼。 一周时间，着实紧凑，几乎每个知情人都有活干，哪怕是上网制造热度。众人保持着极高的热情，但心中总是留着一份忐忑。虽然认真做事，但总也担心这事情真的能成吗？会不会最后有一个高官下来，一句话让大家全停下。 时间终于到了前一天的下班时间，绝大多数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沈局长拿着手机，再一次确认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是大雾，这才从空空如也的局长办公室走出来。 他到每一个办公室里，提醒警员们明天开始放三天假，提醒今天尽量把东西都带回家。 “局长，没事。我这一卷卫生纸就不带了，放这儿还要用呢。”“局长辛苦了，我这个茶杯就是放这儿喝的。”“局长，这一点小吃就不带回去了吧，要不局长也来一点。”…… 底下人并不怎么理解，不过碍于局长面子，也算是搬了很多回去。 片刻后，警员们开始陆续下班回家，和局长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局长值班辛苦了。” 沈局长面色和善的回应着，把他们全部送走，然后才面色严肃下来：“来人，把里面还没搬的电脑，文件，或值钱的东西全部转移。然后请建筑师安装炸药。” “是！”装逼者们，老色批们当即忙碌起来。 拆卸搬运装车，大家逐渐出了一身汗。那些角落里放着很久的机箱，现在一动都是灰，衣服弄得脏兮兮，脸上不免黑乎乎，但没人抱怨。 一直到半夜时分，一个几个装逼者建筑师拿着一个按钮开关过来：“局长，炸药设置完毕。这就是按钮。” “可靠吗？”局长接过问。 “不敢说，”众技术人员都摇头，“我们都是第一次玩爆破，而且是土制炸药，时间也短，我们尽力了。” “但如果还有下一次，那我们的经验应该算得上丰富。”有人补充一句。 “行了，我知道了。后半夜大家都休息吧，明早大雾弥漫的时候，我就起爆。”沈局长点点头。 “局长，”装逼者们似是犹豫片刻，还是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是吗？那我收手了。”沈局长笑道，起身欲走。 “啊这……”装逼者们一阵抓耳挠腮，想劝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局长笑了笑：“放心吧，计划不变，责任我来承担。” 时值秋冬交替之际，夜里颇为寒冷，路上行人极少。大战之前，大家总以为会睡不着，会在某些场景凹着忧郁造型，但实际上他们躺上床，片刻就睡得和死猪一样，甚至包括沈局长也是如此。人真的累了，就会睡着，没精力玩忧郁。 次日，众人陆续醒来，往窗外一看，大雾迷天。而随即而来的一声巨响，震的整条街道微微发颤，然后就是大片的稀里哗啦声，距离较近的还能闻到一股烟尘味。 所有人寻声望去，但现在能见度只有十米，那边一片白茫茫完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奥特曼来了？”有人吐槽。但旁人想反驳还真不容易，因为这震感实在太大了，也没接到任何通知。 但事情没轮到自己头上，没人会在意，一震之后再无其他，大家也就该干嘛干嘛。偶尔有两个来警局办事的普通人，会在门口被人拦住，告知系统升级，三天后再来，也就劝走了。 但网上却越传越离谱，有说瓦斯爆炸的，有说陨石落地的，有说定时炸弹的等等等等。同时，他们还和诸葛老爷联系起来，并对还关在警局内的人犯表示担忧等等。不少人表示，这么大的雾，监控也拍不到什么，这要是有人作恶，该怎么办啊？ 沈局长很快接到上级电话，被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局长只是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并让领导去看自己两天前给的报告，暂时忽悠过去。 大约中午时分，雾气逐渐散了些，能见度逐渐能到一百多米左右。然而警局这个地方却仍然是云雾缭绕。硕大的防护罩仿佛是蒸笼锅盖，把所有的雾气都罩在下面，愣是看不到下面一丝一毫，不过到了这一步，终于能拍些照片发网上。 无人上班自然无人受伤，看不见废墟自然不需要救援。但网上奇怪的留言却足以引起很多人的好奇。 “上午来警局办事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在临时指挥房内，几十个红外摄像头观察这外面的情况，操作员一边吃着中午的盒饭，一边汇报着工作进度，“绝大多数人被门口拦住了，有三个人在外面绕了一圈，翻越了栏杆，进了大约十几米。被我们用狗叫声吓退。不过那里应该已经有一些碎石瓦砾，也许已经查看到什么也说不定。” 沈局长点点头：“看来是了。有这三个人的头像资料么？” “从红外传回的步态分析，这三个应该都是诸葛家的仆人。”操作员回答。 “意料之中，”沈局长笑了笑，“最近紧张诸葛老爷的，还得是自家人。大雾时间还很长，慢慢等。” “局长，路东面出现三十多人，一路小跑过来，”有人急忙点开红外监控画面，看见三十多个红人清晰可见，“真奇怪，他们怎么不开车？” “大雾天汽车能开20码不错了，情况不明，停车麻烦，不如跑过来。”沈局长回答。 “那我们怎么办？直接就地抓捕吗？” “不，等等吧，”沈局长回答，“我们现在去抓，他们会声称自己是救援队，跑步队，迷路队，要等他们露出破绽。” “局长，路西出现二十多人，小跑过来了。”“路东又来了三个人，是小跑过来的。”“后门位置来了六个，准备翻墙的样子。”…… 沈局长运筹帷幄：“很好，都来了，来了就好。播放诸葛老爷的合成音！” 废墟上，诸葛老爷的虚弱的声音传来：“救我，我是诸葛家的家主，谁先救了我，我给他一千万。” 一瞬间，监控上那些红色人员全都激动起来，跑步速度明显加快。 第八十六章 行刑者 看别人吹逼和看别人装逼是截然不同的体验，不要让吹逼者抢走装逼者的地位。——装逼者语录。 雾很大，此时的能见度大约30米左右。但一旦进入警局的地界，明显感觉雾气更浓一层，能见度直降到两三米左右，这属于即便走路也要很小心的地步，鼻子一吸，满是水汽，呼吸困难。 大家只以为是某种物理现象，可能盖着一个罩子所以雾气更不易散去。但事实并非如此，警局周围另外设立了十几台雾化水汽装置，保证即便外面雾气散去，里面仍然目不能视。 眼下已经有四个队伍闯入警局内，人数分别是30人队，20人队，6人队和3人队，随着诸葛老爷的合成音播出，他们开始朝中间聚合，现场的红外摄像头和监听器开始同步传回。 “大哥？我们没走错吧？”30人队的中间传来声音，他们已经发现了地上的废墟，一时不敢相信警局被炸塌了，只能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不可能啊！我前几天还来踩过点呢。” “不不不，这里就是警局，看着墙面，”有人蹲下来自己查看，“这里就是警局，警局的外墙瓷砖，一模一样。” “难道是警局炸塌了？谁干的？” “老大，感觉不对劲啊，要不撤了吧？”有人已经开始怂了。 “怂个屁，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疑似老大的人训斥。 “老大你想啊，这里突然炸塌了，那是大案啊！就算抓不到凶手，也要抓人背锅啊！我们人就在这里，一旦要是被抓了，那说不清楚啊。” “怕什么？他们又没有证据。我们身上也没有爆炸物。” “爆炸物炸完了，自然没有爆炸物啊。” 老大一时间陷入沉默，说话间，那个诸葛老爷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救我，我给钱，给钱啊！一千万啊！” 老大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没事，到时候就说我们听见呼救，我们是热心市民，来救人的。” “老大英明。”一众小弟打消疑虑，开始寻声搜寻。 “老大，这倒塌规模太大了，这不是我们这种级别的人能搜救的吧？得报搜救队吧？”有人实在的问。 “先等等，”老大给那人一个脑瓜崩，“你蠢啊，这种级别的倒塌，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先掏一圈再说。要真搜救队来了，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大家散开，自己挖自己找，找到啥自己拿。”老大潇洒的一挥手。众人一阵欢呼，各自找地方挖东西。 不过30人队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的早就暴露在其他三对队人眼中。毕竟他们人数最多，目标最大，来的也最早，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虽然此时大雾看不见彼此，但其他人一进来就听见人声和翻找的声音，都同时静默嘘声，然后悄声讨论。声音小的连监听器也听不太清。 片刻后，3人队似乎感觉来的人少了，决定电话求助一下。但不知为何，这里信号似乎被屏蔽了。3人中的一人不得不原路撤退，准备到外面求助。 “管事的，今天这里人很多，是不是再叫点兄弟来？……我们就3个人搞不过他们的……好好好，那快点。”这人匆匆放下电话，刚想转身，突然就被人捂住嘴，然后麻利的拖走。 片刻，6人队同样出门求援，求援完也一样被拖走。而那边20人队倒是没去求援，而是分三五人一个小队，准备趁着雾气偷袭30人队。30人队这会儿全然不觉，又在分散挖宝，哪里应付的过来。 顷刻间，几个人被20队绑走了，而30人还全然不知。20人老大直接掏出刀子，就地审问：“说，你们混哪儿的？想干什么？现在是大雾天，你死了查不到我头上。” 这些流氓没个轻重，一旦弄出人命可就不好了。沈局长这边当即播放狗叫声，20人队只觉得浓雾中恶犬由远而近，不觉慌张。 一个被绑走的人趁机逃脱，一路高呼着找他们老大去了。片刻，20人队不得不和30人队正面对峙，双方间隔四五米，看不起人脸，只能看个轮廓。30人老大站出来喝问：“哪条道上的？” “啊？中分头吗？”对方似乎听出来了，客套两句，“很久不见了？” “你谁啊？”30人老大却认不出对方，“tm的直接绑我们的人，是不想活了？” “老大，”有人献策，“我看他们只有20个人，30对20，优势在我！” “等一下！”20人老大笑了笑，“刚刚和那位兄弟开个玩笑，他也没啥受伤。” “开玩笑？这是开玩笑？”30人对的小弟当即不服。 20人老大强行转移话题：“中分头，今天来的人恐怕不只我们两家。” “什么意思？”30人老大严肃下来。 “还有，这么大的废墟，靠我们手挖，挖到什么时候去？”20人队老大接着说，“至少要大型设备，抓斗车得搞一辆吧？还得专业人士。” “大型设备？”30人老大似乎有些迷糊，“这大雾天过得来吗？” “老大，我听诸葛老爷的声音还算洪亮，可能随便挖一下就能挖出来了。”有小弟建议。 30人队的老大沉思片刻，开口问：“先把第一个问题搞清楚，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杀人的？”说完，下意识的看向他们手里的刀。 20人队老大一阵干笑，反问：“你们呢？” “我们是来救人的。”30人队老大回答。 “我们也是啊。” “我们是诸葛老爷的家仆，诸葛老爷关在警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是来救他的。但他同时也掌握很多人的把柄，有人会要他死。现在我问你，你那条道上的？”30人队老大认真开口。 20人队老大尬笑两声：“这个……总之你放心，我们肯定也是来救他的。” “你要是不肯说点实在的，那你马上滚出这个警局。不然，我们要优势在我了。”30人队的老大开始活动关节。 20人队老大无奈，眼见对方似乎玩真的，当即带人后撤。当然也就撤了几步，反正几步之后，就看不见人了。 这边监控室里，不少人松了口气，纷纷担心双方要是打起来，那可真的会血流成河的。沈局长却是镇定，告诉大家：现在这些人都身负任务，而且在特殊情况下派来的，多少有点脑子，没到关键时刻一般不会轻易动手。 只是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他们暴露什么。当然可以现在就出手，把他们一网打尽，然后一个个审问过去。但还有更省力的办法。 转眼之间，天色开始转暗，能见度变得更低，不少人下意识打开手机照明，但也照不了多远。挖了大半天的30人队终于放弃，这不是这几个人能干的活。大家就地休息，想点个外卖，结果手机没有信号。 别指望这些人会是什么钢铁战士，累了困了，自然要回家。老大发话也不好使，只能顺着。中途每个队伍最后都少了一两个人，不知所踪，电话也不接。老大找了几圈没找到，只能作罢。片刻后，所有的队伍全体撤回，深夜的警局又迎来难得的宁静。 而那些失踪的人，这会儿全都五花大绑放在临时办公室里，沈局长轮着胳膊，准备今晚熬个夜。 次日，大雾继续。数个队伍卷土重来，而这次，每个队伍都有上百人规模，带着锹镐或长棍之类。 “好了，各单位注意，准备收网！”沈局长终于严肃下来。 “沈局长辛苦了，”36号站到边上，“昨天打了一晚上，有收获吗？” “有，”沈局长回答，“有人已经供出多位富豪和高官，但仅仅如此是没用的。这些小弟也只是捕风捉影听到一些，没有实际证据。” “沈局长，给你这个。”陆叁叁凑过来，送上一个机械臂一样的东西，前端还拿着一个棍子。 “这是什么？外骨骼吗？”沈局长好奇。 “算是吧，可以套在胳膊上，打人的时候更加省力，我叫它打人省力棒，”陆叁叁显得有些骄傲，“我自己学着做的，目前就做了一个胳膊。” “好，我一定试试。”沈局长饶有兴趣。 “局长！”操作员报告，“绰号中分头的老大暂时处于孤立状态，是否进行抓捕？” “抓捕！”局长下令。 瞬间，大雾中不知何处射来两个电击枪，中分头只觉一阵哆嗦，当即躺了下来。身边窜出两个带着红外眼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拖走…… “老大？老大你在吗？”小弟诧异回头，但雾气中什么也看不见。 “我在，”老大的合成音响起，“你们几个抓紧干活，大块的建筑垃圾不用管，先把小的搬走。” “啊？”小弟诧异。 “啊什么啊？你往左手边走10来米，有一辆拖车，可以拿来用，抓紧干活。”老大的口气不容置疑，小弟无奈只能遵照命令行事。 而其他队伍均如法炮制，只要他们老大离小弟三五步远，当即进行抓捕。而他们老大基本都在昨天说过话，一夜功夫，通过ai模拟出他们的声音。而后，他们的小弟就由警方这边统一指挥。 废墟清理也是个大工程，先做起来也不错，这年头人工费可是不便宜。当然计划执行不会完美，总有一些小弟特别皮或特别懒，但这没关系，连他们老大都躺了，他们也可以躺一会儿。 一直干到中午时分，小弟们逐渐开始懒得不想干活了。而同时，老大们的手机也陆续响起来。老大的上级开始询问工作进度，于是乎，老大的合成音再度用来回复。 “没办法，干不了。小弟们干不了这个……”“我快叫不动了，你还是亲自来一趟吧？”“你骂我也没有用啊……”“这边雾气太大，我也没法给你拍视频啊！”…… 而手机那头，无一不是狂喷怒骂，他们无法理解眼下发生的事情，除了骂也没别的办法。 下午，还真有几个疑似秘书或者管事的人过来查看，而他们的结局自然也和那些老大一样，被绑走，然后审问。 沈局长不知打了多少人，省力棒确实省力，但重复的审讯别说打人，就是光说话也累。最终他选择不再废话，光打人。而很多受不了的人自己就往外说了。 证据逐渐被收集起来，组织的联络方式，一些成员名单，组织的财产，接头的人，客户名单等等都抽丝剥茧一般被拉出来，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但又如履薄冰。所有人都不按规矩办事，就只能看谁本事大了。 砰！砰！砰！沈局长逐渐打出一种节奏，机械臂的电机声，喘息声，惨叫声仿佛能合成一种音乐。说起来不少高手能用钢皮尺弹奏，用计算机的滴滴声弹奏，似乎还没人用人来弹奏……或许下次棒子上应该加一些孔洞，力度不同部位不同，能打出不一样的声音，或者用现有的声音也可以剪成鬼畜，然后用来装逼…… “我说，我都说……”棒子底下的人满脸哭腔的求饶。 沈局长略显失望，停下了棒子，他还没研究成功呢。 “我就是那天给陆有德打电话的人，是我让他杀了诸葛老爷的。”这人开口。 沈局长置若罔闻，只见对方停下不说了，就又举起棒子。说起来，沧海一声笑的开头是什么样的？啦唆咪来哆，咪来哆啦唆……沈局长试着用棒子不同部位，击打出不同的音节，尝试一些简单曲目。 “我说，我说，我都说！”棒子底下的人嚎叫，“是诸葛老爷，就是诸葛老爷要我杀他自己的。我有录音为证。” “还有还有，”底下人急忙补充，“他说事成之后，把黄金给陆有德，我已经都交出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给一张笔和纸，把你知道的都写上，”沈局长朝边上下令，“下一个。” 第八十七章 元凶伏法 人类可以偶尔使用高出人类本身的视角来观察问题，但当需要解决问题时，终究只能以人类自身视角为主，此所谓以人为本。——面壁者语录。 用刑，审讯，收集供词，串联证据，这算得上一个大事件了。由于已经用刑，所以基本的审讯规定也没有遵守的意义，但也正因为违规审讯，必须快刀斩乱麻。时间紧，人数多，而警局的大多数员工还在放假，剩下的人必须都上。 不论是装逼者还是老色批，大家全都坐在审讯员的位置上，不论是女大学生还是社会闲人，这会儿都像模像样对着嫌犯拍桌子。两到三人为一组，相互用临时隔板隔开，耳边还能传来沈局长殴打别人的凄惨叫声。 嫌犯中不乏警局喝茶的常客，平时他们并不会太在乎，嬉皮笑脸。但眼下他们没人笑得出来，他们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在警局，还是一个更大的黑帮，审他们的人都不穿警服的。而稍有不严肃的，就会直接拉去打一顿，有的人甚至只是面部抽动，但被审讯员解读为歪嘴冷笑，于是先拉去挨了三顿打…… 一块块拼图都被拼上了，一个个证据都被提交了，到最后矛头却又回到了诸葛老爷身上。多方证据表明他确实是背后一切的主谋，而且在他之上应该没有人了。一方面财产大致对的上，一方面诸葛老爷被捕至今，没有来自其他方面的阻力，多半这个事件算是到头了。 凌晨时分，简易的临时审讯室内，重新提审诸葛老爷。36号带着数位审讯员开口询问，而沈局长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表示需要打人就叫他。 此时的诸葛老爷表面很平静，但从他眼神里，感觉到他似乎很愤怒：“你们还想干什么？” “诸葛先生，如无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审讯了，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证明你是一切的主谋。这其中包括你的私人联络方式，你的藏金地点，你的财务状况，以及你的一些客户等等。”36号拿着手中稿纸晃了晃。 “那还等什么？提起公诉吧。”诸葛老爷面无表情。 “我们不否认我们的做法并不合规，但所有的打人行为都是沈局长亲自所为，同时我们又是装逼者，身份上有一定的特殊性。最终结果，沈局长可能被开除，但你只有死路一条。”36号敲桌子。 “而沈局长即便被开除，他也是英雄，最多代号变成无敌前局长。而你，就算法院不判你死，我们也有办法送走你。”36号再敲桌子。 诸葛老爷怒瞪36号，一言不发。 36号转头推了推沈局长：“局长？你说是不是？” 沈局长最近特别累，这会儿打盹休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诸葛老爷愤怒的眼神。啥也不说了，站起来抄起棒子，走过去，把诸葛老爷摁倒在地，然后扒下裤子狠狠的打他屁股…… 一顿打结束，沈局长回到位置上，继续打盹。而诸葛老爷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诸葛老爷，我们也不想这样，弄得好像我们才是反派一样，”36号叹息，“我们最后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一下，希望你能配合。你的儿子虽然一直一线工作，但算得上是……身不由己。而且也积极配合我们调查，我们可以酌情考虑从轻判罚。” “我的儿子……”诸葛老爷挣扎着站起来，提上裤子，“我的儿子姓王，姓张，姓司马，只有一个傻子还姓诸葛！” “恕我直言，”36号插一句，“诸葛鸭并不见得真的蠢，他是被高强度压榨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又怎么样？”诸葛老爷愤怒咆哮，“我年轻的时候也被压榨过，我不是还是好好的？” 一阵沉默，36号再度开口问：“你对儿子不满意？但以你们生儿子的速度，为何不考虑换一个满意的？你不是所有组织的主谋么？难道做不了主？” “孩子是客户挑的，我不可能和客户抢商品，”诸葛老爷只是摇摇头，“其实像我们这种情况，不会有什么亲情存在，儿女一大堆，是谁都认不全，哪里还有什么感情。谁是我的儿子本就无所谓。” “我给他取名诸葛鸭，我自己叫诸葛干，从爷爷辈开始就随便取名了，懒得费脑子想。如果他被买走，那名字自然会改。如果没有被买走，那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也和他名字差不多。”诸葛老爷自嘲一波。 沉默片刻，36号接着问：“根据你儿子供词，你家里原本人丁兴旺，但如今只剩下你和你儿子。那些人是你杀的么？” “有些是，”诸葛老爷回答，“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主谋的，人类杂交计划最开始是面壁者负责的项目，但后来被查封之后，中间成为一个空档。我只是适时填补这个空档而已。” “在查封之前，我没有这个能力，在查封之后嘛，有些是的，另一些不是。”诸葛老爷回答。 “那另一些是谁做的？” “另一些是存粹的意外，疾病、车祸等等，和我没有关系。”诸葛老爷摊手。 “那为什么要杀掉他们？是他们不听话吗？” “当然，这是一方面。另外，物以稀为贵嘛。”诸葛老爷回答。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看来对他来说亲情什么的果然都是虚假的。 “人是复杂的，”诸葛老爷叹了口气，“我的所有亲戚朋友本质都是实验室里挑出来的，家庭关系本来就很可笑，杀人的时候我没什么心理负担，也许我下手慢了，死的就会是我。但是……唉……当人死的只剩下傻儿子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不免有些……” “根据我们的观察，你儿子倒是很敬重你。”36号接口。 诸葛陷入沉默，然后摇摇头。 “最后一个问题，”36号开口，“你为何要让陆有德来杀自己？我们已经找到你半夜联络陆有德的接头人，根据他的供词，是你发出的命令。而命令方式，居然是提前三个月的锦囊。这也难怪我们如此严密监视你，你依然能发出指令。” “我时常会发一些没什么用的任务，”诸葛老爷解释，“不论是谁，长时间不干正事，就会生疏就会遗忘，杀手也是一样的。包括刺杀我，或刺杀什么知名人物等等。之所以把我也放在内，也是为了防止下面人猜到我是主谋。” “你不担心自己真的被杀吗？” “我的杀手会用什么手法，我再清楚不过。无人机是主要的，只要保证周围没有无人机，我就死不了。隔几天任务取消，这事情也就过去了。”诸葛老爷回答。 “不会这么简单吧？你营造出你儿子杀你的假象，这会是随便下的任务？”36号问，“你要是再不老实，我们只能再次叫醒沈局长了。” 诸葛老爷脸色变了变，只能回答：“当然，一方面我也确实有假死这个打算，然后出国跑路，我的钱够我下半辈子花了。我们这种工作做不长久了。毕竟这一切都建立在荒诞之上，被叫停也是早晚的事。事实上我本就打算过几天就回家的，出了这个城市，自然有人接应我。你们在本城势力通天，但手也神不到多长。” “为什么要让你儿子背锅？” “如果他够聪明，也许可以一起跑，但……”诸葛老爷摇摇头，“算了。” “你的计划似乎很详细，但并不果断，”36号点评，“你有逃跑的计划，但却还是留在这里墨迹。如果你真的早想跑，又何必来我们城市，找什么印度诸葛。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诸葛老爷长叹一声，“印度诸葛太聪明了，我有点想收他做儿子。有了他，也许我就不用跑了。其实我原本也不需要亲自过来找，但不知为何手下各种渠道都试了，都找不到，不得已亲自过来督战。” “抱歉，其实从来没有什么印度诸葛，”36号终于说实话，“所谓印度诸葛，是我们通过技术制作的虚拟偶像。” “……”诸葛老爷惊呆了。 “来，请看纪录片。”36号兴奋的朝边上一指，白色的墙壁上顿时投影出画面。一个纪录片开始播放，随着旁白浑厚而磁性的声音，一个如何打造印度诸葛的宏图计划徐徐展开。 从设备到人员到剧本到后期，如何设计大一号的家具，过程中有什么难点重点，一个个装逼者面对镜头侃侃而谈，就像专家学者一样谈理念……就像某些游戏设计一个小怪，也要拍个纪录片装逼一样。 诸葛老爷一脸呆滞，仿佛大脑处于真的死机状态。而他的这幅表情，对装逼者来说是何等的快乐。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能看到这种表情，就算是最好的回报了。装逼者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36号带头开始嚎叫，开始欢呼，开始扭来扭去，开始做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庆祝动作。很快，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仿佛群魔乱舞，音乐奔放，整个审讯室如同开派对一般。 诸葛老爷的目光终于从纪录片转向他们，看着这些又唱又跳的人群，他突然深刻理解了什么是装逼。他之前一直有疑问，为何他们要和他作对，他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但现在，答案有了。 这是一种装逼，只是他挡在了他们装逼的路上。 第八十八章 回归正常 诸葛老爷认罪了，警方将根据其罪行提起公诉，其中仅仅杀人罪就有几十起，至于非法代孕等罪名更是不计其数，死刑已经是一种法律仁慈的表现。作为组织最高首脑，所有犯下的罪行当然只能他来扛。 至于其他从犯和客户，由于数量巨大而且有些人能量不小，只能从轻处罚。毕竟办案的流程本身就不合规矩，如果一本正经走法律程序，反而适得其反。庆幸的是这次在网上引发的关注较小，当初网上只发文字少配图的行为是正确的，如今想收也收的住。 当然，随着大雾散去，一栋好好的警局大楼突然变成了废墟，这还是足以震撼周围的大新闻。不过周围只要没有自媒体，没有记者过来，那基本上只会在周围口口相传。警方只要做出一些解释，比如大楼改建之类，自然也能糊弄过去。 放假了三天的普通警员今天上班，看着已成废墟的大楼自然大为震惊，即便是最近一段时间装逼者改造警局，给了他们很多震惊，但依然远不及这次震惊。 沈局长过来安抚他们情绪，然后请他们看纪录片。这次的纪录片比上次给诸葛老爷看的更全面，因为这次连诸葛老爷也在片子里，重点特写他惊呆的表情。当然，由于警局做法不合规，也不能流传到网上，大家只能作为内部学习资料进行参考。 而看如此离奇的纪录片，众普通警员自然也是惊呆了。而沈局长就站在边上，不时暂停讲解：“哦，那个是我打人的时候，我琢磨着能不能打一个节奏出来，当时没成功，但是后期帮我剪出来了。大家不要学我，知道吗？” 众警员：“……” 另一方面，警局的重建工作也逐步展开。施工图纸将完全由装逼者提供，除了符合基本的国家建筑设计规范之外，还融入了很多全新理念。比如模块化设计，用一个又一个的大方块堆叠而成，每个模块的堆叠方式可以随时更换，甚至更换堆叠方式，仿佛乐高积木一般有高自由的拼接。 而这样的模块也可以为其他非建筑系的装逼者提供平台，根据他们的需要或理念自由发挥，并最终并入警局这个大方块里。现在已经设计完成的模块包括：一般的办公模块，监控模块，导弹发射模块，无人机发射模块，肌肉搏击模块，澡堂模块，局长专用模块，鉴黄师专用模块等等等等…… 每个模块大小不等，功能各异，充斥着装逼者无意义的执着和奇怪创意。诸如在局长模块里，有三个局长办公室，三个办公室完全一模一样，局长每天可以在任意一个办公室里办公。而所有来找局长办事的人，不论是谁，都得一个个开门，要是运气不好，得开三个门才能找到他。 根据装逼者们解释，这是对来访者的心里压迫，如果连开门这事情都造成了不顺，自然会对他此行造成额外的心理压力。据说原本还打算给三个房间互通密道，让局长能更自由的出入三个办公室。 但考虑到沈局长的身手，装逼者们认为，他可以爬窗户，从外墙进入其他局长办公室，不论来访者运气如何，都能制造心理压力。密道则能省就省了。 这种所谓的创意设计比比皆是，沈局长已经否决掉了很多，但总也得放行一些。不让他们发泄出来，他们也会找别的方式装逼。 而且建造警局是一个长期工程，特别是独特的没有先例的那种，时间更慢，警局可能会再相当一段时间都处于废墟状态。但这也有另一个好处，至少把那些装逼者都圈在一个地方，特别是那些擅长理工的，放在眼皮底下也好。 资金方面，搞掉诸葛老爷本就等于挖了一个金矿，他的诸多藏金地点都被纷纷撅去，诸葛家的庄园也被整体拍卖，绝大多数上缴，但自己多少也拿个零头。以诸葛老爷的财力，一个零头就够一般人吃一辈子了。另外装逼者自己盖房，有门道有技术，用钱方面可比一般人省的多。 七七八八合算下来，剩下一点大家分了。陆叁叁作为印度诸葛的扮演者，而且也提出重要解决方案，算得上是小有功劳。最终又拿到10万块。这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有钱拿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必须要买的东西。有需要的之前已经买了，更贵的也不是10万能买得起的，只能先存着。装逼者们答应她，会在警局专门搞一个模块当工作室，届时她会和36号等人一起操办研究，也没必要搞自己的工作室了。 而另一边，沈局长自身的麻烦也终于到来。一个局长，拿着棍子打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之前可能是上级还在商量讨论，也可能是机关众多反应迟缓，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一个命令下来，沈局长一个人前往上级部门接受惩处。一个上午后，沈局长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他已经被降职了，但考虑到这边很多事情没他不行，所以他现在仍然是代理局长。 这一来一回看上去除了工资变了点，其他没什么实质区别。这背后显然是众多装逼者、面壁者甚至老色批的施压所至。这不是开玩笑，局长这边还有昆虫机器人呢。 不过沈局长自身对上级的判断颇为认同，回来之后，他召集附近的装逼者，开展了向正常人学习的培训活动，强制参加不得推诿。 装逼者们叫苦不堪，并纷纷表示毫无意义。但沈局长严肃命令下，考虑到他的地位和他的武力，众人不得不妥协。 “让你们学做正常人，并不是让你们抛弃装逼，而是让你们能更深切的体会，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能装逼，什么场合则不能。”培训开始，沈局长手里拿着大棒进行教学。而下面的学生被迫换上一般衣服，连36号被迫换了一件短款的风衣。 “你们以为你们很正常？不，那没有用。只有大多数人眼中正常了，你们才是正常的。”沈局长接着说。 “我有异议！”36号当即拍桌而起。 “看，这就是不正常的表现！”沈局长指着36号，“正常人会这么说话吗？你们的一言一行，已经不自觉的在装逼了。” “可是，我们就是装逼者啊？”众人摇头，“装逼者不装逼，岂不是浪得虚名？” “但是装逼者装逼，终究是要给人看的！”沈局长回答，“谁看？终究是正常人更多，没有看装逼者的装逼，终究不过是自嗨罢了。就像一部作品脱离群众，就没有意义了。你们脱离正常人太远，也没有意义。” 装逼者们一时陷入沉默。 “放心，我的培训也不会很长，我决定每天给你们讲一些正常人的故事，然后你们照着故事演一遍。你们内心正不正常没有关系，至少表面正常一些。”沈局长接着说。 “局长，我建议你把你的棒子放下来，正常老师上课，不会拿这么粗的棒子。”有人吐槽。 “少废话，这是教棒。没有教棒，怎么教学啊？”沈局长拿着棒子敲桌子，砰砰作响。众人默不作声。 “还有，陆叁叁，”沈局长突然点名，“你还是学生吧？你现在怎么都不上学了？” “我……”陆叁叁支支吾吾，其实她觉得现在上学没什么意思，甚至有退学的想法，全职当装逼者多好。 “别觉得大学宽松就老是翘课，也别以为自己是装逼者了就高人一等，明天回去上学，”沈局长下令，“这是你当正常人的方式。” “好吧。”陆叁叁低头。 “不过上完了课，可以随时过来。学装逼和学正常，都不能耽误，知道吗？”沈局长又敲桌子。 第八十九章 我即是多数! 从看别人装逼到自己装逼需要多久？有的人立刻行动准备起来，而有的人一辈子没有跨出这一步，并找出诸多理由。——装逼者语录。 不论如何，陆叁叁又回到了学校里。她并不是那种叛逆张扬我行我素的个性，相反她是一个比较听话的好学生。只是她最近听话的对象换了，换成了沈局长。 沈局长可是现任警局局长，帮助他查案算是公民义务，他的职位和社会地位比一般的大学老师自然更高，那为此旷几节课又算的了什么呢？当然，这次旷的时间长了些，大概已经近两个月没回学校了。大学管理宽松，倒是没人管她。 陆叁叁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考虑，以前打算混个毕业，然后老爸会托关系给她弄个事业单位，这种职位多半清闲但稳定，闲暇时间可以弄自己的兴趣。但如今她突然觉得连继续上大学都是浪费时间，反正专业也不是自己喜欢的，还不如直接退学，然后全职装逼。 不过沈局长一句话让她暂时打消了念头，虽然她心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但也决定回来看看再说。 穿着普通的衣服，拿着普通的包，没化妆，更没有带跟随机器人，就这么朴素的回了学校。不过当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依然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哎？你找谁？你是不是找错班级了？”有人调侃。 “那是班长！你是有眼不识泰山！”“班长拯救地球回来了，辛苦班长了。”“我们能好好活着，全靠班长暗中拯救地球，快说谢谢班长。”……其他调侃接踵而来。 陆叁叁只是摆摆手：“那个……前段时间家里有点事情，不好意思。” “叁叁你去哪儿了啊？”闺蜜也走过来嘘寒问暖，“感觉神出鬼没的。” “恩……以后有机会和你讲吧，”陆叁叁转换了话题，“那个，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没事，”众人纷纷表示，“能有啥事？” “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失踪了，副班长又死的早，老师有啥活全压到我头上了。”闺蜜吐槽。 “对不起对不起，”陆叁叁急忙道歉。 “没事没事，也就是一些表格文件之类，”闺蜜摆摆手，“就是感觉我们的老师好懒呀，有些明显是自己的事情，结果抓我做壮丁。以前你也是这样的吗？” “我还好，以前副班长做的比较多吧，”陆叁叁回答，“主要是我不是住校的，走读生跑的快，不容易薅到羊毛。” “啊！”闺蜜当即发出嚎叫，并伸出拳头。 “老师来了。”一声叫喊中，众人急忙各自回归座位。随即一个中年男人缓步进门，推了推眼镜，环视了一下教室，没发现什么问题。课继续上，日常的生活继续。 作为刚刚经历过一些大事的陆叁叁来说，突然回归以前的生活，总有一种恍惚感。明明没过多久，这些学生行为对她却已经有一种怀旧感。老师上的课已经听不太懂了，毕竟间隔了有些久，但没关系，周围人一半都在睡觉，她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看着一群趴着的同学，陆叁叁也不免心里不满：这就是所谓的正常么？沈局长为何要让我们学习这种正常呢？这对装逼者而言，岂不是一种倒退么？ “嘿，想什么呢？”闺蜜坐在边上，看她神色恍惚，不由问。 “我在想，我要不要明天穿全套行头过来。”陆叁叁小声回答。 “可以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穿了。”闺蜜回答。 “你也穿！”陆叁叁下命令。 “啊？我不要……”闺蜜捂住自己的嘴巴。 陆叁叁没再说什么，但只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心里却已经打定了注意。下午下课放学后，她生拉硬拽把闺蜜拽到了自己的宿舍里，打开衣柜，开始逐一介绍。 “这边都是汉服，这边是洛丽塔，这边科幻风的，这边正常风的，还有还有，快看这个，快看！”陆叁叁其实不止一次给她看了，但每次都很有仪式感的介绍一下。 “我已经看过很多次了，”闺蜜试图捂住双眼，“还有我们两个身材不一样，我穿不了你的。” “你可以把我的齐腰裙当齐胸来穿。” “我不要！”闺蜜大声抗议。 “其实我最近有些新的想法，”陆叁叁又开脑洞，“我在想能不能不用裙撑，就把裙子撑起来。就像动漫里的人，衣服自然外飘，而如果现实里穿，就直挺挺的垂下来，不好看了。” “那怎么弄呢？”闺蜜朴实发问。 “如果是轻的薄纱，或许可以试试静电！”陆叁叁已经开始认真比划，“用静电把裙子撑起来，当然这需要一些实验，大不了身上带一节电池。” “恩……那我的头发是不是也会竖起来？”闺蜜问。 “这得实验解决，”陆叁叁信心十足，“而且每个人可能不一样，毕竟每个人电阻也不太一样。” “那我就是小白鼠了吗？”闺蜜脸色惊恐，但却很有自觉。 “没事，我给你设计一件，”陆叁叁豪迈的摊开一张白纸，“就当给你的礼物了，说吧，要什么颜色？什么风格？什么款式？” “其实我想要香奈儿的包包。”闺蜜却思维拐的很远。 陆叁叁沉默片刻，然后掏出手机搜索了一番，在闺蜜的指点下，最终锁定了样式：“就是这个，好几万呢。最好从外国代购，会便宜一些。” “这……”陆叁叁认真措辞了一下，“看上去名牌效应溢价严重啊。” “奢侈品嘛，都这样的。”闺蜜笑的很贼。 “行，帮你搞定！”陆叁叁接下任务。她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后确实给闺蜜填了不少麻烦，理当送个礼物，而且这样一来，以后叫上她一起装逼，她也不好推辞。 “叁叁好棒，叁叁好厉害，叁叁加油~”闺蜜兴奋的又跳又叫。 陆叁叁一边已经搜索相应的皮革材料，购买快递，一边教育：“以后有什么类似的需求都来找我，我给你手搓一个。不敢保证一模一样，但让正常人看不出来是没问题的。” “那我们班其他的女生好多都想要……”闺蜜小声说。 “一人一个！”陆叁叁豪迈挥手，“想要的过来找我。出个材料费就行。” “啊？那我联系她们。”闺蜜当即手机发消息了，片刻一堆消息回复过来，真可谓群情激奋。很快“班长威武”“班长神人”“班长大仁大义”之类的词开始刷屏。 “叁叁，你要是真这么厉害，可以自己做了然后拿出去卖了。”闺蜜建议。 “收别人的智商税吗？还是算了吧。”陆叁叁摇摇头。 闺蜜不由疑惑，她感觉自己被骂了，又好像没有…… 大城市物流飞快，仅两天后需要的材料已经快递过来。两个女孩当即开工，这次由于是闺蜜喜欢的东西，她也抱有极高的热情。陆叁叁一边做一边教，从图纸到裁剪到缝纫，她这边还有智能缝纫机，还有激光雕刻机烫字，工具齐全，操作简单。 两人一直干到深夜时分，一个包包的样子已经初步成型。少数金属搭扣由于很难买到原版的，只能找了一些类似的。如果一定要一模一样，陆叁叁就不得不拿起锉刀干钳工的活，但闺蜜觉得已经可以了，她已经很满足了，一般人也根本分辨不出细节。 次日，闺蜜背着价值几万的香奈儿包包进教室，一时间引发女生的集体轰动。当然她们已经知道是假的，但依然惊叹班长技艺之高超。叽叽喳喳声一片，甚至连男生都动容了，他们不懂包，但至少知道价格。 这一天，除了班长自己还在听课以外，班里没人有心思上课，甚至没人有心思睡觉。一到下午放学，全班女生都追着班长而去。来到宿舍，陆叁叁又拉开衣柜，自豪的又介绍一遍…… 陆叁叁心里当然是高兴的，现在接受她的恩惠，回头要她们穿“奇装异服”的时候，她们可就没法拒绝了。到时候全班都“奇装异服”的话，什么又是正常呢？ 说到底，什么是正常？多数是正常？什么是多数？我即是多数！ 第九十章 第一个看到自己装逼的人，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自己最初的观众。——装逼者语录。 虽然知道班长是手工大佬，但真正到她的宿舍里来参观过的，少之又少。陆叁叁其实早就想拉人过来了，但她也知道不会有谁感兴趣，与其尴尬的应付不如不来。 但眼下不同，两条原本的平行线突然出现了交叉，那些许多理工小白的女生，因为能手搓奢侈品而产生了兴趣。那班长也不会藏着掖着，装逼者不会放过任何装逼的机会，即便是重复装逼。 虽然这个场面有点像小孩子把自己的玩具全排出来，拼命现给邻家小孩的感觉，一般认为有点幼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有时候人幼稚一点，别人也会少一些防备，交流也更坦诚，自己也更可爱。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个又一个“奢侈品”从班长的宿舍里出来，有些是完全复刻奢侈品，有些则小改改。这些“小改改”说专业一点，叫个性化设计，这理论上比照抄要贵的多。但对陆叁叁来说，不过是一两天的工时，而且做得越多，手法越熟练。 班长的名声不胫而走，很快有其他人联系她，但除了自己班里的，其他人就拒绝了。这种复刻奢侈品的事情在熟人圈里玩玩就可以了，范围扩大可能就有麻烦，再说她也不打算靠这个挣钱。 抽空期间陆叁叁出了几个视频，就把自己的做包过程发网上，有些都被各种原因被审核打了回来，有些虽然逃过一劫，但她所使用的设备过于高端，超出一般人的能力，导致人气一般。 包包做完，陆叁叁当即开始了她的“奇装异服”计划，再度强拉闺蜜过来，随手设计几个版型图案先给她看，此时闺蜜宛若甲方，给提了不少更改意见。陆叁叁一切照办，长的剪短，短的拉长。庆幸她的意见都很具体，没有那种五彩斑斓的黑。 三天后，一件鹅黄色的短款汉元素就成型了，颜色明亮，风格可爱，上面很多意义不明的飘带，身上点缀了一些花朵刺绣，显得元气满满。闺蜜很喜欢，本质上她也参与了制作。 虽然陆叁叁不是特别满意，感觉闺蜜还不够装逼，但比起平时已经是一大进步，欲速则不达，还是一步步来。而接下来，她将“魔爪”伸向其他女生。 而另一边，沈局长的正常人教学也还在进行，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装逼者们非但没有产生厌烦，反而大感兴趣。 他没有一本正经的说教，更不是可有可无的形式主义，根据装逼者的反馈，他会适当调整教学内容。 原以为装逼者们毕竟不是外星人，并不需要像介绍地球人一样介绍正常人。但现实是，隔行如隔山，每个阶层、每个职业、每个群体的正常人之间，也难以相互了解。 于是沈局长从自身出发，系统性的介绍正常的警员：他们会想些什么？他们焦虑些什么？他们看不惯什么？他们的知识层面停留在哪个阶段？他们怕什么？他们又喜欢什么？他们的眼光有多远？进而得出他们的一般行为逻辑是什么？ 有些是个性化的，有些是具备群体共性的。 一个基本职业解构之后，沈局长又招来自己的亲戚朋友，给大家讲述一个正常的教师是什么样的？一个正常的医生是什么样的？一个正常的流水线工人是什么样的？技术工人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正常的早餐店老板是什么样的？一个正常的二次元游戏玩家是什么样的？…… 装逼者平时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他们大多社会闲散人士，经济自由且工作轻松，只管自己装逼，却往往忽略很多现实问题。甚至狂热之时，连自己的问题都懒得理会。但如今这门课倒是让他们低头看了看脚下。 “装逼者的最终目标，是要代表人类文明对外星人装逼的，而如果我们对人类文明自己都不明白，又如何装逼？”沈局长在课上发问。 众人叹服，纷纷表示：“局长高见。” 课后，装逼者们各抒己见：“现在有些工人想着提桶跑路，我认为这里也有我们介入装逼的机会。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更加科学方便的收纳桶，让他们在提桶的时候更加快捷。” “好！这也是我们装逼者回馈社会的一种方式。”装逼者们赞同。 后来据说这位装逼者还真的回去设计了，做出样品之后，四处打听有谁要提桶跑路的。之后，多方折转之下，真的找到一个经常口嗨“提桶跑路”的年轻人，装逼者亲自上门送桶。年轻人备受鼓舞，不再口嗨，真的提桶跑路……这段故事最终成为装逼者的一桩美谈。 这些小事给了装逼者们新的启发，装逼形式多种多样，并不只有标新立异或把自己弄得和神经病似的才是装逼，强行介入他人的矛盾然后将其解决，也是一种装逼。 哪里有克扣工资的，变相侮辱的，甚至于欺负老实人的，不能立案也不便走正规渠道的，完全可以由装逼者介入。要么帮助受害者脱离公司，要么帮助受害者殴打老板，秉持公平正义，以第三方势力介入不存在丝毫利益纠葛，以高超的技术力深挖黑幕或证据，并最终摆平所有事端，拂袖而去，这是何等的装逼。 以前装逼者们干不了这些，因为他们不知道正常是什么。没有正常的标准，就很难定义“受害者”是否真的受害。送外卖闯红灯究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上纲上线？公司采购部门给自己塞个零头，又是否需要一本正经？领导给自己单位塞几个亲戚，是否就要当做歪风邪气？等等这些都需要有“正常”的标准。 当然，眼下装逼者们要学的还有很多，即便是沈局长本人也不敢说很了解“正常”的标准，但坐拥警局的监督系统，相信他们了解起来也会很快。 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装逼者们沉醉于各自的装逼或准备中，陆叁叁也在认真的给女同学设计着衣服。所有人仿佛忘了一些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开四个组织的会议了，梦境中外星人声称地球即将被入侵，也有些真假难辨了，仿佛真的是一场梦。 我们的航天事业依然按部就班，我们的宣传单位也没有暗示外星人的到来，当初会议上气势汹汹的说要杀谁，到现在还一个没动呢。 “和平的日子，还是太舒服了。”frl办公室里，一个苍白头发的老者摇头叹息。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九十一章 第三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 生是装逼人，死是装逼鬼。——装逼者语录。 时间飞快，又是一个月的月末了，依照惯例召开——第三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了。 第一次作战会议确立了众多前瞻方案，众多激进策略，在宏观上进行了长远的战略部署。但至少到目前，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这也导致第二次作战会议没什么可说的，人倒是到齐了，大家看着都很重视，但无事发生，仅仅10分钟就散场了。 会议不需要形式主义，大家都认为如果没什么重要内容，可以不开。而且前段时间装逼者们都在卯足了劲对付诸葛家的人，确实也没心思在这上面。如今尘埃落定，又值月末，而且据说frl组织有重要提议，于是会议再次召开。 会议地点放在警局废墟边上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临时的作战帐篷，中间弄了一个长条形的玻璃框，用幻灯打出一副立体图，还是那种以太阳为中心的太阳系行星图，氛围感拉满。帐篷外围则由装逼者的机器人巡逻，一旦有闲杂人等靠近，马上发射水枪驱离。 “本次会议内容为绝密，所有与会人员不得对外透露任何信息，一旦泄密，被查实，后果严重，”沈局长居中而坐，开始例行开场白，“人都到齐了，大家都没有异议吧？那么我宣布，第三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正式开始！” 沈局长曾提议把前面的“第几次”去掉，该开会就开会吧，何必记录次数？但众多装逼者却强烈要求保留，试想多年后外星人真的到来，他们坐下来开第几百几千次会议，仅仅这个次数，就足以震动外星人，或者逗笑外星人。 “由于不少装逼者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先代表一部分装逼者，汇报一下我们的工作……”局长先发言，简略介绍过后，宣布结论，“经过本次作战之后，装逼者们的团队作战能力有显着提高，财力上也得到一定的补充。下一步就是重建警局，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会议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表示赞赏。 “frl的议题已经提交到我这边了，但这议题相对复杂，我们放最后再议，”沈局长转向面壁者北海一号，“面壁者们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很遗憾，没有，”北海一号摇头，“我们仔细考察了航天部门，目前来说我们能做的很少。材料学方面也没什么进展，可控核聚变仍在实验阶段，我们不是专业科学家，不能教他们做事。” “意料之中，”沈局长回答，“杀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想要快速进步，我们能想到的办法往往就是野蛮推进，但野蛮则必然粗糙，必然易出事故。综合下来，未必比正常推进更快。” “当然我们也考虑过一些冗余部门，毕竟每个单位都有一些吃干饭的人。但如果杀这些人，实在没什么意义，反而容易暴露我们，”北海一号摇头，“杀人是最终选择，但我们需要一些其他的操作途径。” “有什么方向吗？”众人问。 “我们从纳米中心搞来一些纳米丝线，可以绷在刀口附近，”北海一号笑了笑，“所以我们现在还练习刀法。” 此言一出，大家不由都坐直了身子。数位装逼者直接问：“还有吗？” “没有了，”北海一号摇头，“我们是军方，借来研发武器多少算个理由，你们想拿去装逼是绝无可能的。” 众人点点头，也算意料之中。但几个装逼者仍然兴奋难耐，已经开始悄悄讨论如何装逼了。 “哦，至于宣传方面，”北海一号话锋一转，“我们准备拍《面壁者再战装逼人》，算是之前的续集。目前星空开拓者主要负责这事情。” “哎？之前的电影有上映吗？”众人疑惑。 “有的，但排片少，也没钱宣发，少人问津，”北海一号遗憾，“这也不是杀人能解决的，要杀那得大杀特杀。”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保持期待吧，”沈局长转换人选，“那么，老色批方面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众老色批纷纷摇头，“最多就多画了几张色图，不值一提。” “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提议吗？”沈局长环视现场，“没有的话，那就请frl组织的代表，达尔文先生讲述你们的提议。” 一个白发老者站了出来，礼貌的朝各位鞠了个躬，然后缓缓开口：“我们这个会议，叫做对外星人作战会议。我们这群人，是最清醒的人。之所以认为我们清醒，那是相对于外面那些不相信外星人即将入侵的人而言的，我们理应是最有紧迫感，最焦虑的一群人。但是你们焦虑吗？” 众人沉默：“……” “多的也不说了，我作为组织代表，现在提议，成立对外星人的社会实验，”达尔文开口，“论科学，专业性太强，我们插不上手。但社会学，我们完全可以插手。划出一片区域，告诉区域内民众，外星人入侵。然后截断通信和道路，观察民众反应。” 众人皆是诧异之色，议论纷纷。沈局长干咳数声：“大家安静，达尔文先生，你接着说。” “你们想问这样的实验有什么意义？决策者如果不知道民众的承受能力，还如何做出决策？其次，外星人入侵之时，只要不是一招之内把地球打爆掉，总会有一些漏网民众，届时如何生存将是重中之重。如果有提前预演，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达尔文侃侃而谈。 “你想把民众都练成贝尔格里尔斯？”有人诧异。 “那是最好，”达尔文回答，“现代人大多数时候都在没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让他们抽出一些时间来学习生存，没什么坏处。” “这完全可以组织一个主题活动，没有必要划地封锁吧？”有人反对。 “主题活动都是虚的，只有少数感兴趣的人能真的学到东西，其他人就算参加也是转头就忘。想让人学会，只有强制手段，”达尔文回答，“而且必须模拟的是外星人入侵！对比一般的地震等灾害，民众的心理是不同的。地震之时他们多半等待救援，而外星人入侵他们只能自救。” “但这样一来，民众之间必然可能发生抢夺或杀戮，所谓人性考验历史上都发生过很多。这不需要实验，我们可以预料这种结果。”有人反对。 “我们可以进行细节上的引导，尽可能避免类似情况出现，”达尔文回答，“对于一般民众来说，武装直升机和坦克本身就已经和外星人差不多强大了。” 北海一号有些震动：“你想让我们枪口对民众？这不可能，就算是把坦克打扮成飞碟，也不可能。这会对执政产生问题。” “这是模拟外星人入侵实验，本质是携带平民的军事演习。交通管制，经济停滞，各自生存，细节方面我们可以做一些讨论，但计划必须实施，”达尔文斩钉截铁，“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所以我已经在本市几百个小区和地标建筑中安装了大量炸弹，炸弹总量超过柯南剧场版的凶手的炸弹持有数。你们不同意，我将大炸特炸。” “什么！”众人震动，不少人站了起来，“哪个剧场版？” “达尔文！”沈局长也站起来，“你给我的提议上没有这些，你这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 “我老了，我自然不怕死，”达尔文回答，“事情过后，你们大可以把所有黑锅都往我头上扣，保持你们的天然正义。”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白发老头。 “为什么？”有人问。 “时间会证明我的正确！”达尔文回答，“好了，我们可以讨论细节了。实际上，我已经提前物色了一个区块，本市下属正好有一个区，四面环水是一个岛屿。人口60余万，面积1400余平方公里。只需要控制大桥和渡口，就能轻易封锁全岛。岛上大片植被，土地肥沃，想来没那么容易饿死。” “我们没有能力封锁这种级别的岛屿。”沈局长皱眉。 “细节可以商量，”达尔文却很随和，“你要是觉得岛屿不容易封锁，要不你提出一个地区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九十二章 逐级威胁 生是老色鬼，死也是老色鬼。——老色批如是说。 即便是以思维灵活着称的装逼者团体中，出现这种级别的案件也足以震惊。沈局长突然有些害怕，自己和他们算是熟悉了，但依然完全预料不到这种情况。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每个人都可能突然变成眼前这个老头，发一个大的神经病。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小组织能解决的问题，涉及全岛60余万人民，或者超越柯南剧场版的炸弹，这分量已经太大了。除非达尔文现在投降，或者查出来炸弹是假的，这种案件终将载入史册，成为国民的记忆，不论最终成功解决，还是失败解决…… 以经验判断，投降是不太可能的，炸弹也许有一些假的，但也必然有很多真的。frl达尔文既然敢于出来宣布提案，必然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准备。对于官方来说，可能真的只剩下听从达尔文的计划，或者任由他大炸特炸。 这种问题放眼前，可比电车难题难多了。以沈局长的经验判断，官方不太可能听从达尔文的计划，他们或许会尽可能的搜寻炸弹疏散平民，甚至从别的地方增援警力，哪怕因此发生局部爆炸，也不会听从达尔文的计划。 最终事情必然被解决，不论中间造成多少损伤，所有责任自然还是达尔文本人承担。其他上下所有官员，只要按照这套标准来做，即便细节上有所过失，也不至于被算做严重错误。 任何行动中，民众安全肯定是放第一位。即便是劫匪劫持一群民众，并要求另一位平民过来交换人质，原则上也是不可以的。当然实际情况可以进行灵活处置，比如被劫持的实在太多或太重要，再比如人质自愿交换等情况。 而如今，等同于达尔文劫持了不知多少的人质，想要看一场大逃杀。不说别的，60万人不可能人人自愿大逃杀，60万人就算知道有另一批人被劫持，很多人想的也会是关我屁事，这事情一开始就没得商量，官方也不存在这么做的法理依据。 “休息半小时，除了frl组织的，其他人来这边开会，”沈局长当着他的面直接下令了，“去两个人，把所有frl看住。” 达尔文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想开些什么，首先肯定还是确认炸弹是真是假？然后调查我的个人情况？再找个人和我扯皮，探讨一下对外星人社会实验的必要性？如果是这些，就不必浪费时间，我可以自曝一些。” “我的炸弹数量很多，但处于威慑考虑，我就不透露具体数目了。不过你们可以查到我们之前购买的原材料，多人分批购买，其中化肥就有几十吨，”达尔文拿出一些发票，“你们看看真的假的。” 众人低头围观，有人马上手机拍照。 “除此之外，我还购置了一些机器，自动化生产线，我自己改装了一下。我的小工坊里连续运转了几周，效率算不上多高，但至少比手工制作要强，”达尔文炫耀起来，“炸弹装药虽然基本相同，但引爆方式多达几十种，可别以为拆了一种，就都一样了。另外还有很多没装药的空壳炸弹可供娱乐，就算到了此时此刻，我的小工坊也还制造空壳，并通过无人机自动运达随机地点。” “我个人是一个普通的退休教授，今年85岁，老伴前年去世，孙女去年车祸丧生，儿子儿媳死的更早，一些远亲八竿子打不着，我也不认识。简单来说，我现在孑然一身，我的一生积蓄和我的房子，全都用来制作炸弹。已经没有人能拦住我了，我85岁，终于要迎来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哈哈哈！”说完，达尔文哈哈大笑。 众人：“……” “你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吗？”36号冷不丁冒出一句。 “如果除开我喜欢捣鼓一些东西之外，爱看柯南，算不算？”达尔文笑道，“可惜的是，我死之前多半是看不到结局了。” “你有老年痴呆等疾病吗？”其他人问。 “没有，我精神好得很，耳不聋眼不花，医生都说我能活一百岁。”达尔文回答。 一阵沉默，达尔文环视一圈：“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 “你……你是怎么做到年纪这么大，精神还这么好的？有什么养老秘诀吗？”有人发言逐渐离谱。 “我啊，要有节制的看片子。”达尔文笑着回答，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 “好了！”沈局长抬手制住了话题，“其他人过来开会。” 帐篷外，大家圈了一个小地方，各自或蹲或站围成一圈。有的人已经拿起平板和手机疯狂操作起来，有的人拿出笔和纸写写画画，有的人抬头看天一脸深思，良久没有人说一句话。 “各位，给大家交给底。这种案件上报是必须的，而上面的解决方式肯定不会是达尔文的提议。”沈局长随口解释一下一般案件的解决方式，话锋一转，“不过有个问题先问一下，在场有谁是同意达尔文计划的？” 众人沉默。 沈局长又加一句：“其实我个人认为，弄一次外星人模拟入侵，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觉得呢？” “确实，”有几个人当即点头，“现在既然达尔文提出来了，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恩，”沈局长点点头，指了指刚刚附和的几人，“你们几个，回帐篷里去吧。” “啊这……”这几人尴尬片刻，还是回了帐篷。 “剩下的人继续开会，”沈局长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身怀绝技，这会儿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沈局长，我调查了一下，”有装逼者开口，“达尔文原名文来风，进入frl组织之后代号达尔文。他的家庭情况和他所说的基本一致，确实孑然一身。和他聊天记录较多的，基本都是同为frl组织的成员。” “我找到了他老伴、他孙女、他儿子儿媳，甚至他老爸的照片，通过ai技术，我们可以还原这些人。然后通过官方理论，编造谎言，和他说其实他们没死，并和他视频通话。这样一来，他就不再孑然一身，进而露出破绽。也许，一心软就算了，毕竟此刻炸弹没炸，还有回旋余地。” 沈局长皱眉：“成功率多少？” “很遗憾，5%最多了，”装逼者摇头，“我们只有照片，没有音频，也不清楚他们家人之间的说话习惯，暴露概率极高。而且，我们之前在印度诸葛身上用过类似招数，frl和我们也有些交流，恐怕不行。” “沈局长，要不你还是上去打他一顿，也许他的意志力没有看上去这么坚定呢？”有人出主意。 “沈局长，我已经通过无人机追查到了几个疑似炸弹，看画面！”有人拿出平板给大家看。 画面上，墙角里一个黑色的塑料壳子平平无奇，但上面数显着时间。而且与一般影视作品中倒计时不同，这个时间是明显的是正数往前走的，这导致没人知道它的爆炸时间是多少。也许甚至可以远程调节。 “顺着附近再找找，”沈局长眉头紧锁，“通知拆弹部队集合。” “沈局长，你要是把这个拆了，一旦激怒达尔文怎么办？他给你多炸几个楼怎么办？”有人提醒。 沈局长叹息一声，没说话。 “沈局长，我估算了一下他的炸弹数量，不容乐观。他口中说是几十吨，以折中50吨来看，假设他的提纯技术和国外的恐怖分子相当，那么他也足以炸掉十几我们这样的警局。以柯南剧场版的表现力来看，炸大坝、炸足球场、炸音乐厅等等确实都没有问题，这些都还是保守估计。”36号拿出平板逐一解释。 “我知道，”沈局长当然清楚，“这种炸弹分散于全市，并且还有诸多用于迷惑的假目标。说是战争场面也不为过了，仅让拆弹部队上去，确实不太可能。”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沈局长叹息。边上，拆弹部队倒是集合完毕，但是否出发，却还要等局长下令。 良久，北海一号开口了：“局长，先上报吧。然后，按我们的节奏来。” “你的意思是……” “这次的情况，我们必须拥有最高指挥权，”北海一号回答，“包括对于地方民众的指挥权，和附近军队的指挥权。” “你！”众人都是一怔，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北海一号回答，“眼下拆弹是不可能，而达尔文对他的诉求也是执着的。身为决策者，权衡利弊是再正常不过的判断方式。大逃杀未必会死很多人，特别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情况下，而爆炸必然死很多人。” “但是，上面是不可能让我们选择第二种的，地区领导也不可能同意的，对他们来说如何解决绑匪是你们的事，他不可能瞎掺合。”沈局长回答。 “我当然知道，”北海一号回答，“就像达尔文也清楚，你们不会同意一样。” 众人都是一怔，意识到什么之后，都是面露紧张之色，而沈局长更是呼吸急促了起来。 “沈局长，时间不多了。”北海一号平静开口。 沈局长终于下定决心，拿起电话，开始汇报上级。这本身是一个荒诞的事情，但又是一个严肃的事情，导致沈局长仿佛在讲一个冷笑话。在上级多次确认过后，终于还是先一步开骂：“怎么你们这片区域这么多事情？” 然后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领导，这不是请示，这是就是威胁！”沈局长说得更直白了，“我们必须拥有最高指挥权限，如果没有，我们将加入达尔文的计划，弄更多炸弹，大炸特炸！大炸特炸！我的拆弹部队，也将变成装弹部队！” “你！你疯了？”对方嚎叫着。 “废话就不要说了，事情过后我乐意接受一切处理。但现在，我只给你们半小时时间。”沈局长挂上电话，此时才发现手上满是手汗。 “你是一个优秀的局长，”北海一号表示赞赏，“放心，我的无人机已经飞到他们头顶，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们将享受老航天待遇。” “我已经通过ai模拟了领导的音频，必要时刻，可以冒充领导。”装逼者双手敲着键盘，但隐隐感觉得出没有平时从容，多少也是紧张的。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九十三章 一触即发 假如来了一群外星人，是不通道理而万难战胜的。我们是和平社会，虽终将毁灭，但转瞬即灭仅仅承受短暂的痛苦。现在你大嚷起来，叫醒了几个人，使其承受数年甚至数十年无可挽回的绝望，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就决不能说没有战胜外星人的希望。——装逼者语录。 半小时，平时感觉不到什么，现在却是格外的漫长。众装逼者或站或坐，或盯着时间发呆，或闭眼沉思，或用手机查着什么，或拿着笔纸写写画画……大家各自用各自的思维全力研究，同时静等半小时后的回复。 沈局长扫视了他们一眼，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这些人是最靠得住的人。真奇怪，明明他们应该是最不靠谱的人才对。不过至少，在目前极端紧张的情况下，大家没人慌张，没人不知所措，没有人溃逃，没有什么猪队友需要安慰。 他们不可能真的不慌张，这件事情解决不好，足以影响他们的下半生。但对装逼者来说，面不改色大概是一种基本技能。即便是最年轻的陆叁叁，此时也在拿着手机全神贯注的研究中。 “局长，你觉得他们能同意么？”36号冷不丁开口。 “不能，”沈局长摇头，“设身处地的想想，我要是在他们这个位置上，我也不可能同意。” “那怎么办？” “总会同意的。”沈局长叹息一声。 “我大致能想到的是，领导最初不会同意，然后那个达尔文老头爆发炸弹，他们才会真正重视起来，”36号回答，“我的想法是，与其让达尔文炸，还不如我们自己先炸，他的炸弹我们不知底细，我们自己炸至少可以留个手。” “可以考虑。”沈局长点点头。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时间，才过去20分钟。沈局长接起电话，用上免提：“喂？” “你啥情况？你到底啥情况？”对方似乎还是处于焦急又迷糊的状态中。 “什么情况我已经说过了，刚刚我也用文字消息发给了你们，不再重复，”沈局长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时间，希望你们尽快作出选择。” “你和神经病在一起太久了，你都疯了！”对方焦急的骂道，“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来得及，马上……” “你给我闭嘴！”沈局长终于起身咆哮，“我不知道情况吗？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人？还老是用正常人的方式，能解决问题吗？” “你已经被停职了！”对方也是厉声下令，“收回你所有权力！给我原地待命，等候调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沈局长冷笑，“另外，我已经把部下的手机统一收缴，他们收不到你的停职命令。” “沈飞嵘！”对方嚎叫，“我实话告诉你，战狼突击队5分钟后到达，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什么？”边上一个装逼者突然兴奋，“战狼？我可以要签名吗？” 电话里：“……” “时间还有8分钟。”沈局长平静下来，顺手挂掉电话。 众人面色凝重，实力对比是很明显的，他们只是在一些兴趣爱好领域装逼的一般人，和顶级特种部队作战没有胜算。即便沈局长调动警局全队与其对抗，也未必可行。要么直接被灭，要么两败俱伤。而这对解决问题没有丝毫帮助。 “我的导弹可能用不上了，”36号表示担忧，“对方说不定能徒手用铁丝网拦截导弹。” “那还真有可能。”众人表示。毕竟他的导弹和军用的相比，还差得远。 突然，又一阵手机铃声，北海一号接起电话：“喂？” “你是要前进四了？”对方直接质问。 “不是，是别人要前进四，”北海一号回答，“但没关系，都一样。” 电话里：“……” 北海一号不再废话，挂上电话。 突然，所有信号都被屏蔽，电源被切断，帐篷内连着电线的电器一瞬间都暗了下来。同时，周围通过扩音喇叭传来声音：“这里是特种作战中队战狼突击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出来投降。以及，原局长沈飞嵘，你已经被就地免职！其他人不必再听从他的命令。” 众人急忙抬头四顾，没有看到人，但可以猜到的是，周围隐蔽处都是黑洞洞的枪口。而他们现在就坐在废墟边上，和活靶子似的。 “时间还有7分钟，”沈飞嵘走到中间，“各位来得早啊。” “沈飞嵘，马上投降！”对方喊话。 “如果投降能解决问题，我早就投降了，”沈飞嵘嚎叫，“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不知道我再和你们说一遍！” “大致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对方回答，“但你的做法过于激进，不可取！” “那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我们已经在调集人力过来了，全城所有炸弹我们会逐个盘查，确保一个不漏！”对方回答。 “你有信心吗？”沈飞嵘质问。 “我……”对方一时语塞。作为军人，这时候一般会条件反射的回答有，但这次情况过于离谱，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哈哈哈！”突然，老头达尔文从帐篷里走出来，“我就知道会这样，还得炸几个让你们知道厉害。” “这边信号已经全部屏蔽了，你怎么炸？”对方疑问。 “很遗憾，我的炸弹是定时的，”达尔文回答，“但我每隔一段时间发一个信号，可以把它的定时重置一下。你现在屏蔽了信号，我发不了重置，它反而快要炸了。” “那我要是解开屏蔽，你直接遥控爆炸，那又该怎么办？”对方反问。 “是啊，怎么办呢？”老头笑了。 “等一下！”36号站出来，“达尔文，你先不要炸，我来炸好不好？我炸的比你有分寸，也比你威慑力高！” “我随便。”达尔文摊手。 “战狼队长，请解开屏蔽！”36号上前，对空抱拳。 等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似乎对方也在暗中商量，但最终结果，是各手机和仪器上信号重新出现，对方还是妥协了。36号不再废话，双手敲击键盘，嘴里大声装逼： “解锁发射一级密码！” “解锁发射二级密码！” “密码错误？启动忘记密码，身份验证，手机验证码回复，8088！” “解锁成功！导弹目标设定，市长办公楼外侧花坛！” “所有参数设置完成，导弹进入待发状态，请求发射！”36号一脸严肃的回头请示。不知为何，沈飞嵘这会儿觉得回答这个特别羞耻，选择沉默。这要是平时，大概会回答一下。 “发射！”36号干脆自问自答，一巴掌拍下去。 某租房内，一个租客靠在阳台上晒太阳，他的身边是一大块玻璃幕墙，而墙那边是一发导弹。房东说这是模型，并警告他千万不要动。他信了，但还是有些奇怪。 以一般模型来说，显然太大了。而以高档模型来说，这做工又显得粗糙，细节也显得不足。但无所谓了，别人的事情管这么多干什么。租客很满意，甚至经常靠着后面发自拍照，毕竟导弹这东西别的地方没有。 今天，阳光不错，角度不错，他又想自拍一下。掏出手机，找个角度……突然，背后导弹上的led等开始规则闪烁，然后一个电子声音响起：“一级密码解锁成功！” “二级密码解锁失败。”灯光都暗了下去，导弹似乎恢复原样。租客回头紧张的看着，然后松了一口气。 “二级密码解锁成功！”led灯重新亮起来，而且光芒更甚。租客发出：“卧槽。” “发射参数设置完成，进入待发状态！” 轰！导弹喷出巨量白烟，直接冲阳台窗口飞了出去。玻璃幕墙挡住了部分白烟，其他的则从窗口往外飘去，从楼下看，还以为这家人发生了火灾。 租客呆立良久，拿起电话：“房东，你的模型飞了。但不是我弄的。” 另一边，导弹穿过数栋高楼，最终一头栽在市长花坛里，没有发生爆炸，但很快里面燃料泄露，开始熊熊燃烧。 “报告！导弹准确命中花坛，并将矮冬青完全摧毁！”36号兴奋回答。 沈局长看了一下时间：“其实时间还有1分钟，倒显得我们不守信用了。” “没事，”36号安慰，“就说我们的表快了。” 果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沈飞嵘接：“喂？” “导弹是你发的？”对方质问。 “唉！”沈飞嵘叹了口气，“这还用问么？” “战狼呢？都在干什么呢？枪毙他啊！”对方嚎叫。 “啊！”突然，电话里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声音。沈飞嵘一惊，急忙喂喂两声，对方也没有回应。 众人下意识的望向北海一号，北海一号面无表情，仿佛无事发生。 那边，战狼显然也察觉不对，当即喝问：“你们干了什么？” “没什么，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不适合身居高位。”北海一号如此回答。 “你这样也是没用的，”战狼队长回答，“因为搞不清楚状况的，是大多数人！你就算杀了他，也有和他差不多的人顶上来。” “那么你呢？你搞清楚状况了吗？”北海一号反问。 “你想我来帮你？”对方诧异，“我现在迟迟不开枪，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所谓军人是什么？需要我给你讲讲章北海的故事吗？”北海一号继续问。 “不需要！” “所谓特种作战，需要因地制宜，随机应变。需要为真正的目标，选择合适的手段。认死理的特种兵是办不成事的！”北海一号继续教导。 “不需要你来教我什么是特种作战！” 眼看着气氛紧张，谈判似乎难有结果，陆叁叁终于咬牙站了出来：“我有话要说。” “说。”沈飞嵘回应。 “我刚刚研究了一下岛屿的情况，从耕地面积，粮食产量等情况来说，岛内应该是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的，至少不会饿死。岛内也没有什么重工业，没有什么500强企业，对整体经济也应该影响不大。而剩下的问题就是，人们的情绪问题，生活质量下降问题等等，而这些问题，是可以通过组织来进行解决的。”陆叁叁侃侃而谈。 “我觉得理想状态是，人们各自分配任务，相互帮助，共渡难关。当然实际不会这么理想，但我们可以尽可能接近理想。事实上，完成一次全民的灾难模拟，这也算是一种政绩，不是吗？” “天真了，实际操作困难重重，”达尔文反而反驳，“有人肚子饿了，又不想种地，怎么办？你是不是任由他饿死？一两个，也许好办，饿死就饿死了。要是一大片，他们反而聚集起一股势力，你怎么办？全部杀掉？” “我知道问题。我的打算是，将我们所有装逼者和所有厉害的人，全部分散到岛上各处，教导和团结民众。我们可以提前做出相应的预案，教他们如何花坛里种土豆，教他们如何在最无聊的时候自娱自乐……当然，这其中不可避免会使用武力，但只要方法得当，总不至于变成大逃杀。”陆叁叁回答。 众人一时沉默，都在考虑方案的可行性。 “各位，同意的举手？”沈飞嵘开口，不过他自己还没举手。 36号思考片刻，举手：“其实我不太想对着看不懂我装逼的人装逼，不过……这个时候就不计较了。” “我同意。”“我也同意。”“我不同意。”…… 一阵简单的选举过后，陆叁叁的提案超过半数同意，而沈飞嵘也在最后举手：“我也同意。” “好吧，提案暂时通过，通知岛上的领导过来开会，”沈飞嵘回答，“电话会议也行。” “我已经通知了，”某装逼者回答，“我用ai模拟的刚刚那位领导的声音。他们预计将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达。” “达尔文，你看这个结果满意不？”沈飞嵘问。 “很满意，”达尔文高兴，“要是这样下去，我就不炸了。但你要是骗我，我马上大炸特炸。你要是中间想拆弹，我马上大炸特炸。” 众人一阵沉默，突然，又一个装逼者走到中间，对着上空伸手：“那个……正事说完了吧？那我可以要签名了吗？” 第九十四章 方案敲定 宇宙很大，生活更大，装逼还要大！——装逼者语录。 当两位领导从岛上匆忙赶到现场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两人各自带了一个秘书，一个司机，总共六个人，开两辆车先后到达。他们的职务就不细说了，说了也说不出来，就简称为区大和区二吧。 两位领导皆是50岁左右年纪，头发斑白，身体微胖，外表上和大多数印象中的官员差别不大，从他们的履历来看，也是中规中矩。这在平时没什么，至少说明他们办事合乎常理，但眼下遇到非正常事件时，这些正常人就未必好用了。 沈局长好说也是当了局长的人，官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两个领导震惊半响，左顾右盼，嘴张开就没合拢过。边上，战狼队长挎着枪在给人签名，一群衣着奇怪的人围在身边，周围是一个在建的工地，头上还有奇葩的防护罩。 装逼者们其实已经很克制了，为了让领导能尽快接受现状，他们都忍着没出来装逼。但这种事态还是超出常理太多，两位领导反应过来后，还是决定第一时间向上请示。 “稍等，让我打个电话。”区大拿起手机拨了出去。众人看着，没去阻拦。半响，手机无人接听，区大皱眉放下电话。 “如果你想请示上一级的话，倒是不必了。”北海一号缓缓开口。 “为什么？可是就是他叫我们来的。”区大回答。 “他没有经受住考验。”北海一号回答。 一阵沉默，两位领导隐约意识到什么，额头不由冒汗，下意识的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一群尽职尽责的装逼者，为人类文明装逼。”装逼者们齐声呐喊。 两领导：“……”装逼者早料到正常人肯定会不可思议，问出你们是谁之类的问题，于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答案，狠狠装逼。 “这样吧，”沈局长先退一步假设，“假设说上级命令需要执行计划，那你们还需要做什么？” “要做的太多了，”区大回答，“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我们至少要召集下属部门开会，包括医院、学校、交通、银行、工商、通信、电力、水力等等等等。” “而且下属部门还需要找他们下属开会，事情越离谱，开会越频繁，下面问题反馈上来，我们还得再研究。一般来说，一个星期能有一个预案已经很不错了。”区二接口。 众人转头看向达尔文，达尔文疯狂摇头：“一个星期？还是预案？效率这么低，外星人都要变成本土物种了。” “那你说多久？”众人问。 “天亮之前，方案出来。第二天中午12点，正式开打！”达尔文回答。 “能否宽限几天？” “不能，时间越久，你们越能查到我的炸弹位置，我的威慑也就越小，”达尔文笑了笑，然后学着沈局长的官腔回答，“不要老是说困难，迎难而上不是你们的传统吗？” 众人咬牙切齿，但只能先忍着。 “我觉得需要开会的下属单位，只有医院和执法单位，”陆叁叁忍不住插一句，“学校直接放假，孩子各回各家。交通，电力，水力等全部切断，岛上四面都是淡水，资源丰富。至于银行等等，当然是关门。我们这只是演习，过后还得过正常生活的，一般人总不会真的去抢银行吧？这过后都可以清算的。” “异想天开！”区大骂道，“全岛60多万人，保障这么一个庞大的演习，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钱呢？空口扯淡两句，别人就听你的了？就无偿干活了？还是你拿着枪抵住他们脑门？你有几把枪？” 区二则语重心长的教导：“现在的管理体系，其中利益是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利益驱使，就算我们下命令，底下人也可能消极怠工，甚至拖延不干。你想用威胁，你顶天威胁一两个人，你想威胁一大片？你有几把枪？” 达尔文笑：“我不用抢，我用炸弹！” “那你炸吧，反正不是我岛上人，”区二摊手，但话一出口，顿觉失言，急忙干咳两声，“我的意思是……” “行了，这边没人计较这个，”沈局长打断，“你们财政能拿出多少？” “呵呵。”两个领导笑而不答。 “其实这是一个不错的销账机会，可以借着灾难把坏账撸掉。”沈局长干笑两声。 “什么坏账？我们没有坏账。” 36号插一句：“你们先打电话，把你们认为需要开会的人都召集过来，什么医院院长，什么交通部长之类，通通叫来。” “这么晚了，”陆叁叁倒是体谅大家，“要不电话会议吧？” “不行！”区大直接拒绝，“总之我是不同意这个东西的，我现在要走了。” “站住！”北海一号上前一步，“你也经受不住考验吗？” 区大不由一怔，停下脚步。边上秘书急忙上前耳语：“刚刚我和上级的秘书联系了一下，刚刚确认，上级被一块拳头大小的陨石砸中，抢救无效死亡。” “你干的？”区大脸色紧张的质问北海一号。 “自我介绍一下，北海一号，隶属面壁者北海派系。” “咳咳，”区二干咳两声，“这样吧，我向上申请一下经费，但是能不能批下来，那就不好说了。” 这次，达尔文老头倒是再次开口：“想让上面拨经费，我们得先行动起来。到时候我们干了一半，不上不下，拉着全岛的人向上要挟，中央必须给我们托底。” 众人沉默，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经费问题解决了，现在就是细节问题了，”沈局长朝身边使了一个眼色，“那些领导叫了吗？” 身边装逼者敲着键盘回答：“已经将岛上的各大医院院长，学校校长等几十个重要部门负责人请来，我们用ai模拟了区大和区二的声音。预计到达时间大概两个小时后。” “啊？还要麻烦他们跑一趟，为什么不电话会议呢？”陆叁叁不解。 “不行，电话会议可能导致事情泄露。这些领导的亲属会提前得到消息，然后逃出岛去。为我们后续工作带来麻烦！”沈局长回答，“必须面谈。” 一晃又是两个多小时，众人已经提前开始聊起了细节，期间装逼者们上前轮番装逼，两个领导几次跟不上节奏。但至少气氛缓和了很多，多多交流拉近距离，领导至少知道他们不是一般意义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是信念有些偏差罢了。 两个多小时后，十几个中年人又陆续赶来，然后坐在一起，再听沈局长打一轮官腔。再经历一轮震惊、诧异、恐吓、茫然、到最后勉强跟上思维。 经过一夜商讨或者说争吵，终于拿出一份粗糙的预案来。 区域划分：将岛上区域划分为演习区和非演习区，非演习区主要居住老人小孩，以及一些特殊情况不参加演习的人。包括各地的医院、敬老院、幼儿园等皆为非演习区。所有演习人员不得进入非演习区，违反者将受到严厉处罚。 人员划分：原则上，所有小学以上（含小学）和所有退休以前的人都必须参加演习，有重大疾病者需出具相关证明，通过后才能进入非演习区。本来是以18岁成年作为标准，但考虑到外星人入侵也许是几十年之后，眼下的小学生会是那时候的主力，所以小学生也将参与演习，幼儿园太小就不参与了。 职业划分：在演习区，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其他人全部摒弃原先职业，变成难民。工作人员主要有公安、医疗和志愿者等构成，他们主要任务是保证基本秩序，不杀人，不打架，不偷不抢，自己发展自己的。 能源分配：演习区内，切断所有电力和水力和油料供应，但路边的监控摄像头保持供电。所有试图偷电的人，做违规处理。粮食分配，家中已有的存粮可自行食用，已有的农田依然是自己的，作物可以拿出来交换。但已经没有市场局调控，价格自定，不能打架。 同时，可以自行种植土豆等作物，考虑到季节和生长周期问题，作物长到一定程度就默认为成熟。可以拿着半熟的作物，到指定地点换成熟的果实。同时，还有“野怪”出没，攻击“野怪”可以掉落一定的生活物品，当然，小心被“野怪”击杀。击杀一次，将罚款作为惩罚。 任务分配：演习区内所有人以生存为第一要务，保持团结，探索发展。不得破坏公共设施，但会有一些“可供破坏”的地方随机出现，会出现相应的奖励或惩罚。每隔三天，会有大boss降临（军方坦克或装甲车），如何应对则靠个人或团队的本事。 演习期间，将有大量志愿者分配至各处，他们会教授一切有用的技巧。包括种土豆，包括拿铜线自己绕发电机等等。 演习时间初定一个月，优秀者奖励丰厚，违规者罚到破产。所有执法都在摄像头下进行，公正判决。本预案显然有很多漏洞，后续将视情况增补条款。 一夜过去，所有疲惫不堪，却又紧张激动。预案完成了，大家也吵不动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电脑里的word文档，一遍又一遍…… 突然，一道阳光斜射过来，打在头顶的防护罩上，竟有些灿烂夺目，大家不免抬头去看。 “这是人类的日出。”陆叁叁不免中二一把。 第九十五章 开演 每个人都有弱点，而人最大的弱点在于，人被杀就会死。——frl宣言。 方案敲定，马上开始实施。岛上各重要部门当即开始回去开会布置，几乎同时，命令出入岛的高速大桥封闭，码头封闭，除了少数几个重要人物，其余人一律不得通过。 此时还是清晨时分，客流量虽然较少，但大量的货运卡车顿时被堵在了高速上。超市进货，菜市场进货，快递业务，工厂进出货等等等等，一个城市的运行出不得一点差错，否则就会引起连锁反应，造成庞大的经济损失。但其实这种损失，才只是刚刚开始。 时间太仓促了，注定将是一个混乱的开局。但没办法，达尔文这个老头有明确的时间节点。再者说，如果慢条斯理，一步一步的来，那当中必然有大量的漏洞，会让很多人浑水摸鱼逃出岛去。 战狼突击队分派三名战狼队员镇守高速大桥两头，不少司机情绪激动，直接鸣枪示警，当看到官方玩真的，大家还是乖乖缩了回去，最多嘴里骂两句。大家只是打工人，不值得拿命来拼。 随后，岛上警员以及公务人员集体出动，开始划分演习区和非演习区。此时逐渐进入上班高峰期，顿时大量路段拥堵，不耐烦的人们按着喇叭，打着电话，骂着人。甚至连那些警员自己都在骂娘呢，谁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只是服从命令罢了。 不过骂归骂吵归吵，至少还没有动手的，岛民素质还算可以。随后，官方发布第一条命令，通过手机发给所有岛内人士，并同时飞出大量无人机循环广播：“本岛内出现紧急事件，除了医院、幼儿园、敬老院等重要单位之外，其余人全部回家，所有饭店、电影院、商场等娱乐场所暂时关门，何时开门等待通知。” 一时间民众哗然，很快都找自己的分管领导确认，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倒也各自回去了。聪明人已经能感觉到氛围的不一般，有的人已经开始打听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这会儿打听还太早，就算知道真相的人，也不容易解释清楚。 马路上很快空了不少，此时已经是上午10点多，街上的店铺还有不少开着，不可能做到全岛令行禁止，大家毕竟不是机器人。 随后，第二条命令发出：“请所有在幼儿园的孩子，马上进幼儿园。所有婴儿，为满进入幼儿园的孩子，可由一名监护人陪同进入幼儿园。请所有60岁以上老人，全部站到街上来，我们将用大巴车把你接走。” 民众更是莫名其妙，有些人马上行动起来，有些人还在观望观望，大家都在问东问西。各小区干部，村干部这会儿都手机不停，上级拼命催促他们统计辖区内老人和小孩的情况。 如果演习开始时间是中午12点开始，那这点时间是不可能完成人员接送任务的。甚至于区域划分都够呛。但没关系，12点一到切断能源，扔几颗炸弹吓吓他们，而人可以慢慢搬，只要别炸到人就行。演习和准备演习可以同时进行。 而这个时间，装逼者和众多志愿者们则抽空睡了一觉。他们也是通宵了一晚上的，而且接下来他们还要分散各处装逼，这可是体力活。 达尔文这个罪魁祸首也睡的香，躺在躺椅上，张着个嘴，呼噜声吭吭的。而几个战狼队员则趁机对他身上和衣服进行仔细研究。 一般来说，十几个炸弹的位置，用记忆力强记还说得过去。要是炸弹数量几百个，还能记得非常清楚，就有些离谱了，何况还是一个85岁的老头。他们猜测身上可能存在一些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记录。 当然，即便真的拿到记录并破解，也不代表就是全部炸弹了，说不还有一些容易记的他没写在记录里。但总不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总要有一些反击方案。 “我们查到他手心里有一些黑点，”某战狼技术员小声说，“配合他自己手上的掌纹，很可能就是一个简易地图。” “能查到具体位置吗？” “太抽象了，我们至少一部分的炸弹位置，然后才可能对应一下。最好还有他平时的文章或者研究资料之类，分析他的个人习惯。” “先做起来吧。” 中午12点，第三道命令发出。这次的命令尤为的长，将昨天讨论的基本方案几乎和盘托出，理由是突然想来一次模拟外星人入侵。官方没把锅甩给达尔文，被他威慑这种理由，作为官方是说不出口的。可以想象岛民收到消息是何种表情，但这样也好，反而显得谜语人，仿佛更有深意。 而这也是岛内人士的手机能接到的最后一道消息。随后，全岛消息封锁，能源切断，炸弹也紧跟着砸了下来。 主要攻击目标是花坛，各种城市道路的绿化设施，之后将每天砸下几颗，主要营造氛围。要知道光靠嘴说，很多人不当一回事，炸在眼前总得紧张些。总不至于再为了“快递怎么没了”“手机忘了提前充电”之类的破事叽叽喳喳。 当然安全方面肯定保障妥当，如果有掉下来没炸的，也会马上清理。同时相应的地下光缆等也会尽量避开，后续也许还能用来顺带拆除违章建筑。 不过当屏幕里，真的出现炸的稀巴烂的花坛时，区大还是惨然摇头：“文明城市没有了。” 这个时间段，民众是不会抗议的。眼下网络已经不通，外面还有炸弹，仅仅靠口耳相传，拉一大票人冒着炸弹的风险聚众抗议，短时间内不可能。 但民众会逃亡，大量的私家车开始涌向出岛的高速大桥，战狼队员直接报废两辆大卡车，横在大桥上，就算妄图冲卡也冲不过去。但排出十几公里的长队也是在所难免，大家焦急，大家摁喇叭，大家骂人…… 这期间无人机在车队的上空飞过，警告大家骂人可以，不能动手。另外，演习已经开始，并没有规定不可以在路上过夜，各位可以随意。 另一方面，如此大事是瞒不住的。本岛不是什么偏远山村，而是临近大城市的郊县，虽不及市中心繁华，但也不是没人管的穷疙瘩。突发事件刚起，已经举国震惊，甚至传到国外。 国外甚至认为这可能是本国要打核战争的前兆，提前让人民适应适应。 对此，外交部先是表示不了解情况，这确实是真的，最开始的时候是地方先斩后奏。而到了傍晚时分，外交部也只能表示：我们不针对任何国家，我们针对的是外星人。 第九十六章 “不知道如何吐槽”本身就已经在吐槽了，同时对“不知道如何吐槽”可以再吐槽，再再吐槽……稍稍优化一下句子，即：有的人吐槽了，但他不知道吐槽了些什么；有的人吐槽他不知道在吐槽些什么，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吐槽什么；有的人吐槽他自己不知道如何吐槽，却还要吐槽别人不知道如何吐槽，但其实他也不会吐槽……——装逼者研究吐槽心得。 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从中午12点宣布演习开始已经过了7个小时。天色已经全黑，时至冬日，气温寒冷。往日的万家灯火，如今是一片漆黑，断电、断水、断煤气、断网络，仿佛一瞬间倒退几十年，难以适应，无法理解。 街上的路灯还亮着，有些是和摄像头共用电线的，由于摄像头不断电，供电部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太细致的操作，只能让路灯也亮着。人们聚集在马路上，发泄着情绪，讨论着情况。 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60岁以上的老人还有没有？60岁以上的上车！” 车不快，大约40码左右，众人纷纷招手，然后围了上去，七嘴八舌问东问西。司机本来就是来装人的，不可能不开门，但这会儿人人都有脾气，想要多耐心的解释也是不可能的。 “tm的到底在弄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电没有，水没有，这还怎么活啊？”“我孩子还考大学呢！”……门一开，不少人都涌了上来，有些明显不到60岁，甚至小年轻也在。人多势大，难免动手动脚。 “我反正不管，”司机门一关，继续开车，“60岁以上的人去那边住宾馆，60岁不到的人自己走回来。” “你tm的信不信我把你车掀了去？”有人脾气暴躁。 “好啊！”司机高兴，甚至站起来，“去掀，你以为我想开车？去掀！” “你以为我不敢？”这人也是硬气，当即招呼一声，“车上的人下去，我们把车掀了！放心，一起干，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何况这事情，官方离谱在先，我们这点算什么？” 刚上来的人纷纷下车，原本还在车上的老人眼见他们似乎玩真的，也只能跟着下来，司机更是无所谓，他已经开了好几个小时了，车翻了正好休息。 突然，一架无人机从车顶起飞，然后两发麻醉针筒精准的命中领头掀车的人。这种针筒手指粗细，命中后自动打入一针筒的麻醉液，这人五大三粗是个壮汉，但也仅仅两步过后，就倒地不起，睡的彻底。众人见状，都是大惊失色，闪开一个圈，围观。 无人机随后喊话：“发现危险分子试图破坏演习规则，现已制服。麻醉药剂时效大约8个小时，不会有危险。请家属或好心人帮忙，将他送回自己家里。” “他这么大个，我们怎么办得动啊？”似乎是他的家属在抱怨，“能帮我叫给120吗？” “他的情况并不需要叫120。”无人机回答。 “那我们搬不动啊！”“你不看看，这人至少200斤。”“你是什么单位的？你是领导吗？能回答问题吗？”“这是搞什么？我要投诉你！”…… “我不负责回答问题，我只负责解决问题太多的人。”无人机冷冷回答。 众人一阵沉默，倒是地上躺着的大汉响起了呼噜声，宛若震雷。 “60岁以上的人上车，司机，继续开车。”无人机下令。 司机骂了一句，爬上去，粗暴的拉上车门，按两下喇叭。原本那些60岁以上的人陆续上车，随后车辆缓缓离去，这个过程中，再没有人废话一句。 另一边，演习指挥中心已经被搬到岛上的政府办公大楼内，区大区二和众岛上分管领导、沈局长和众多装逼者乃至战狼中队都在此处，墙上几十个屏幕，显示着众多无人机发回的实时画面，众多无人机驾驶员头戴耳机，紧张的操作着。 而大楼外面，一样围拢着一群民众，这里也是少有还透出灯光的地方，又是关键地方，受到的关注自然更多。只是门口警卫荷枪实弹，不开玩笑，同时地上已经躺了两个，睡的死死的。 “第三批麻醉针筒已经运达，快没电的无人机回撤充电，顺带加装麻醉抢。”沈局长看着手机，随后下令。 “你们装逼者还不去干活吗？”区大不由催促。 “现在大部分平民情绪激动，装逼者去了只是增加矛盾，再等等吧。”沈局长回答。 “报告！”突然有警员回报，“中央调查组的直升机已经过来了，预计将在屋顶降落。” 众人叹气一声：“走吧，一起上去迎接吧。” 所有暂时没任务的人鱼贯上楼，爬上楼顶各自找位置站好，区大区二站中间，右侧都是一些部门官员，而沈局长领着一群画风奇怪的人站在左侧。空中，直升机探照灯照下来，旋叶挂起的狂风吹的众人，噪音也越来越响。 直升机这种东西，电影里见过很多，但真实近距离感受过的人可没多少，包括楼上的官员，也包括大楼外面的观察的民众。有人已经拿起手机在拍了，虽然断电7个小时了，但有充电宝都能撑得住，暂时没网，但可以先存着。 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率先下来，随后再下来两个穿西装的人，一老一少，看得出神色镇定，气场不凡，都是久居上位的人。 “是调查组的同志吗？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区大上前客套一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不必了，来之前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年轻的人回答，“我是秘书，就称呼我钟秘书吧。” “好的钟秘书，”区二顺势接口，“两位远道而来，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吃点吧，我们这里属非演习区，还是可以烧点小菜的。” “你觉得我们不远万里坐直升机过来，是来吃小菜的吗？”钟秘书不由脸色不悦。 “哎，”年长者开口，“人也是一番好意嘛，小菜就不必了，给两个馒头就行，咱们就边吃边听汇报吧。” “那……同志们这边请。”区大当即亲自引路。 大门外民众中突然有人喊：“哎呀，我们活不下去啦！”“是钦差大臣吗？”“救命啊！”…… 年长者犹豫片刻，似是想喊两句振奋人心的口号，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就当没听见。因为这事情无论怎么办，都不会让他们满意，眼下喊口号，将来只能成为讽刺。 “小钟啊，你在这里听取汇报，我去和达尔文聊两句。”两人刚坐下，年长者就发布命令。 不料达尔文已经来了：“不用了，我一直盯着他们全程，我亲自给你汇报就行。”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好接话。 达尔文接着说：“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趾高气扬的领导了，什么东西？怎么？要检查一下卫生吗？” “我说这位老弟兄啊，”年长者试图套近乎，“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这里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管不问吗？” “呵呵，我问你，”达尔文冷笑，“在这个地方，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居然答不上来。 “那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达尔文再问。 “好好好，你是领导，好不好？”年长者开始赔笑。 “哼！”达尔文冷笑，“还想吃馒头？来人，给他们一人一碗白饭，爱吃不吃。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我来接待你们！” 砰砰！两碗白饭真的被端了上来，冒着热气。众人干笑几声，还真的各忙各的去了。要知道接待领导可是个精细活，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达尔文主动把这活揽下来，可是求之不得。最多暗中用手机回报补充一些就行。 这边，居民区内的人吵吵嚷嚷，农村的人四顾茫然，这些人显然没有进入“生存”状态，但一晚上还不至于熬不过去。主要是没电没水，一晚上不知道干嘛。 但有一群人则干的最好，他们就是学生群体，特别是寄宿在学校的。但凡组织过活动的人都知道，学生比成年人听话的多，越老越叫不动，同时又是集中管理，年轻力壮，应变急速。 他们当然也会抱怨，但他们主要抱怨没电没法玩游戏，手游断签等问题。但同时他们也窃喜，至少不用上课，而且大家都一样，至少目力所及之处是这样的。 到第一天傍晚为止，他们已经开始迈出了第一步——撸树。 眼下所有能源切断，想做饭，只能烧柴火。作为岛屿不缺水源，但也要烧水才能喝，哪怕泡面也得要热水。而各种洗澡洗头等奢侈行为，更是离不开柴火。这也难怪大多生存类游戏第一步都是撸树，而会玩游戏的学生，自然接受起来更快。 第九十七章 装逼者的指导 一些星星会因为宇宙的法则被迫更换其光芒，甚至被迫消失。但智慧的文明会懂得，哪里去寻找星星曾经的样子。——谜语人说谜语。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早上，不少人幻想着早上来电来水，幻想着一切只是一个失误，或者一个事故，甚至是一个梦。但依然不亮的电灯，打不燃的煤气，没水的水龙头打破了他们幻想。 这会儿就算骂街，都有些没力气，要知道不少人昨晚上都没好好吃。没水没气没电，对于普通居民区的人来说，就算有存粮也没法烧。能吃的只有饼干之类零食，能喝的只有瓶装饮料等等，这家里要是正巧没有这两种东西，只能饿一顿了。而且由于没电，冰箱里的速冻食品也存不了太久。 超市还是开着的，但里面的东西早就空了，基本上到昨天傍晚前就抢购一空。虽然当时已经没电了，而且大多数人也没多少现金，但人是灵活的，还可以打欠条。留下自己的名字，购买金额，电话，和指纹，等能源恢复后再进行补偿。 然而这种级别的抢购，伴随着很大程度的群体性疯狂，别说现在超市没法补货，就算能补货也不够他们抢的。而且必然是少部分人抢了大多数物资，而大部分人则没抢到。有些居民仅第二天开始，就面临生存压力。 而即便是抢了大量饼干矿泉水的人，日子也一样不好过。现代人习惯了手机等电器的便利，突然停电简直就想突然被抽走灵魂一样。到第二天，大多数手机已经没电了，因为第一天没事干，下意识的就会不停的玩手机，待机再长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面对没电的世界，有的人走出了家门，和邻居们相互唠嗑；有的人翻开许久没动的纸质书籍；有的人拿起了很久没拿的笔，写写画画；有的人找出吃灰的乐器，展示一波生疏的才艺；有的人有伴侣，于是和伴侣快乐每一天；而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只能坐着发呆，或者焦虑着来回走动。 人总要学会适应新的环境，虽然适应的初期十分辛苦。 上午8点左右，装逼者正式进入各小区干活，陆叁叁自然也不例外。方案是她提出的，她也没有逃避的意思。但毕竟看她是一个女孩子，给她多配备了两个持枪武警。眼下平民情绪不稳，发起疯来不好说。 “我觉得，已经开打了！我们估计和m国打的有来有回，当然也可能吃了点亏，官方不好意思说。所以我们才这副鬼样子。”“不是说外星人吗？”“哪来的外星人？”“真要外星人过来，我们直接等死吧。”……小区门口聚集着一群中年男人，情绪激动的争论着。 陆叁叁坐警车来到门口，下车，径直朝人群走去。身后跟着两个武警，身侧则是无人机悬停，气场不凡。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争论，转头看过来。 “各位，我是本次演习的志愿者。从无人机发回的情况来看，你们小区还没有组织起来，这样下去，你们在演习中是生存不下去的。”陆叁叁开口。 “生存不下去又怎么样？”有人不服，显然脾气还没过去。 “作为演习，当然不会真的让你死。但你的账户会扣除相应金额，就当是卖命钱。”陆叁叁回答。 “笑话！哪有这种道理？”人群当即开始炸开了锅。 陆叁叁沉默片刻，等他们稍稍安静些，才开始回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志愿者，临时来打工的，跟我说也没有用。政府大楼在那个方向，想抗议抓紧去。” “切，开始踢皮球。”“以为我没去过，那边不让进。”“哎？是不是m国的核弹炸过来了？”“如果真的是核弹炸过来了，我表示理解。”…… “请小区负责人和我说话。”陆叁叁开口。 众人相互观望，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是小区负责人。” “你好，再请你们小区的先进分子出列。”陆叁叁又说。 “这会儿我手机也没电啊！联系不到啊。”负责人摸出黑屏手机点了点，“要不你借我充个电？” “就你充电也没用，他们也没电，还是去喊吧，反正这会儿应该都没事干。”陆叁叁回答。 负责人还想偷懒一下：“要不用你的无人机帮我喊一下，我早上饭都没吃呢。” “抱歉，无人机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不负责喊人。”陆叁叁皱眉，语气不悦。 “小姑娘，不要这么死板嘛。”“帮忙喊一下怎么了？又不影响啥？”“我记得这无人机就有喊话功能。”……人群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半小时后再来，如果到时候你们人还没到齐，那我就明天再来。”陆叁叁不多废话，转身就走，两步过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哎！给我回来！”人群开始愤怒了，小区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聚集：“我看你是小姑娘，说话已经很客气了。”“tm的谁没脾气？我们都一肚子火气！你还甩我们脸色？你什么玩意儿？”“我们交了物业费的，就这么停水停电？啊？”“保障居民用电，这么基本的做不到？干什么吃的？”…… 人群很快把车子围了水泄不通，众人狂拍车窗，唾沫横飞，甚至还有污言秽语，本地方言的粗鄙之语。陆叁叁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但火气也是蹭蹭的往上冒。 年轻人哪有不气盛的？陆叁叁也是年轻人，作为大学生可以说完全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甚至因为经常跟着装逼者们，反而是毒打了几次社会。她当志愿者就不可能多客气，什么温言细语耐心解释，甚至低声下气？怎么可能？在她看来，她是来讲解的，你们得认真学。因为本质上，你们有生存需要，而她没有。 但对于小区大叔大妈来说，他们更习惯于看资历看年纪来评价，一个儿子辈的人跑来吆五喝六，显然会激起他们的不满。这中间一来一去，矛盾自然就起来了。人群中就算有清醒的人，这会儿也压不下事态。 砰！陆叁叁终于火气上头，再次开门出来。人群有一瞬间安静了片刻，但马上又吵嚷起来。但至少没人动手，可能是看她女孩子的缘故。 陆叁叁翻身爬上车顶，居高临下俯视众人，打开领口麦克风，开口直骂：“你们这群刁民！” 众人震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还真没人敢当面骂过他们。 “问你们一个问题，全岛封闭，断水断电的情况下，你们准备干什么？有什么计划没有？”陆叁叁问。 无人回答。 “你们唯一做的就是把超市搬空了。然后呢？没了？人员整合了没有？资源整合了没有？演习通知早就发下来了，傻愣愣这么长时间干什么？人初中生都知道撸树吃饭，一群成年人还不如初中生！废物！刁民！”陆叁叁骂人骂上了瘾。 “你给我下来！”“我草泥马！”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但他们没有能力反驳什么，只是要她好看。 “你们就是和平太久了，把什么都当理所当然了。什么个人财产生生不可侵犯？一发核弹下来，一半汽化成离子态，一半变成畸形儿，你还指望你交的物业费能帮你解决问题吗？”陆叁叁的麦克风轻松压制所有人，“现在就是末世状态下的演习，除了不能相互吃人以外，就是最真实的演习了，还不明白状况吗？” 人群的声音稍稍小了点，但也还有很多不屑的声音，反驳的声音，甚至谩骂的声音。 陆叁叁不再废话，跳下车子：“所有人散开！要是不散，我就发射催泪弹了！” 此时人群的情绪消减了不少，不少人倒是逐渐散去。陆叁叁坐上汽车，缓缓驶离，留下一句：“我半小时后再来，希望你们整合好基本的人员。” 车内，两名武警表示感叹：“刚刚可是真的紧张。他们要是真的冲上来，我是肯定不能开枪的。” “没事，”陆叁叁却回答，“我身上穿着金属网的背心，可通电，谁乱碰我也没好下场，我也没这么脆弱。” “那现在真的半小时后再去吗？” “对，说半小时后就半小时，下午还要再去其他小区，我刚刚骂人的台词还不够犀利，我要琢磨琢磨。”陆叁叁一边嘟囔着，一边再次检查自己的装备。 半小时后，陆叁叁准时回来，门口的人比之前更多了，但人们的态度明显转变不少，至少骂人的声音小了些。 陆叁叁下车，想了想，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那个……刚刚说话重了，真不好意思。” 众人干笑片刻，前排几个都回应没事没事，或者志愿者也不容易之类，远处还有“切”和“呵呵”等冷笑。 “志愿者同志，现在人员基本齐了，我是负责人，这些都是小区工作人员，这些都是先进分子，还有外围一大群，他们主要也是来学习一下。”负责人上前，简单介绍。现在他也算知道陆叁叁性格，一本正经起来。 陆叁叁麻利的拿出一张地图：“这是你们小区地图，主要标注了绿化树木等。眼下你们想吃热的，只能砍柴烧饭。前面就有条河，河水算不上清澈，但至少没有污染，烧开后也能喝。矿物水饼干等属于紧急情况下的战略物资，平时尽量不要吃。” “以你们小区的人口来看，如果每个人自己砍自己的，这几棵树烧不了几顿饭。我建议最好组织人手，然后烧大锅饭，也大锅烧热水，锅的话你们自己提供。树木新砍下来不容易引燃，建议家里拿点没用的纸张等助燃……” “小区的花坛准备翻地种植，最好有农业基础的人负责管理，集中播种。作物并不需要真的长成熟，差不多出苗就可以去指定地点换粮食。” “小区要设立保卫队伍，虽然演习期间禁止斗殴，但并不禁止偷窃。如果菜被偷了，而你们没有发现，那偷了就偷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偷别人的，不过我并不建议，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 “小区要成立探索队伍，积极对外探索。外面会有野怪，也会有随即刷新的物资收集点，比如你看那边，那就是一只野怪！”陆叁叁又爬上车顶，往远处一指。 众人踮起脚尖看去，就见河对岸的路边，有一个皮套怪兽在溜达。有人高呼出他的名字：“是雷德王！” “对，那就是野怪。还有那边龙虾怪也是！”陆叁叁指了指另一边，“他们非常强大，你们需要仔细观察，然后用智慧来击败他们。击败他们会获得一些物资，比如一袋米之类。当然，也请你们留点手，毕竟里面是皮套演员，也是活人。” 众人看着远处的怪兽怔怔出手，有人吐槽：“还真是外星人入侵了。” “大约两天后，会有boss路过，boss一般是特殊车辆，不过上面会挂有气球，击破气球就算击杀boss，并不是真的要炸掉的意思。”陆叁叁回答。 “气球？那不简单吗？”有人已经开始想当然。 “气球是特质的，皮很厚，一般手段是打不爆的，同时车辆会有强力反击手段，但涉及剧透我就不说了，”陆叁叁提醒，“对了，在空闲时间，建议组建文艺团队，巡回表演节目，你们现在没手机，不妨通过这种方式放松心情。甚至可以去其他小区表演，来换物资，当然前提是他们愿意的话。” 第九十八章 为撸树开会 不要指望不装逼就能解决问题，放弃幻想，准备装逼。——装逼者语录。 演习进入第二天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志愿者们重新聚集指挥中心，会议室内灯火通明，在全岛停电的当下显得尤为显眼。事实上即便到了现在，仍然有大批人搞不清状况，吐槽谩骂从未停歇，甚至有一些暴力事件。不论岛内还是岛外，承受的压力都非比寻常。 但这个会，必须要开。这不是例行公事的形式主义，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统筹全局，并发挥集体智慧的时候。当年即便战争年代，打完一场仗，条件再惨，连排班都得开会，总结经验教训。这样才能让哪怕基层士兵，也理解战略意图，进而发挥每个人最大作用。 “各位工作辛苦，我们就省去客套了，”区大直接开口，“各位志愿者工作的视频，大多数都通过无人机直接发回了过来，我知道各位很不容易，不少人也是第一次做群众工作，但各位在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特别是叫他们刁民，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众人一阵沉默，陆叁叁下意识想反驳，但认真一想，确实是自己失言，只能低头惭愧。后来她才知道，区大并不是针对她，今天大多数装逼者都直呼他们刁民。 “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大多数人手机已经没电，没人能拍成视频，否则问题更大，”区大认真解释，“这本质不是说你们骂的不对……当然也不是说你们骂得对，而是要注意保护自己，明白吗？” 众人相互对视，最终集体点头。 “这样吧，你们的工作情况我们大致已经了解了，你们在工作中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区大很快转换话题。 “领导，虽然我们已经对很多小区和村镇进行了指导，但直到目前为止，情况仍然不容乐观，”36号当即开口，“让他们去撸树，表面上他们勉强同意了，但实际上进度缓慢。” “是的，缺乏砍伐工具，缺乏力气，甚至就是单纯的懒。哪怕有少数人提起干劲奋力撸树，但他很快发现一群人围观他，然后就没几个人还愿意继续下干去了。人群的各种效应，会造成三个和尚没水喝的窘境。”其他人适时补充。 “其实也可以理解，我要是他们估计我也差不多。反正那么多人都不干，我干的满身大汗干什么？还就不信上头能把所有人都饿死。想让一群人成年人达到想初中生一样的干劲，那除非玩的更真一些。” “吐槽就不必了，”区大开口，“各位有什么办法？我们确实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实在不行，只能空投一些资源给他们。” “这……行吗？”众人迟疑，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口方向。在另一边，达尔文还陪着调查组唠嗑着。 “悄悄的也许可以，”区二小声说，“感谢两位调查组成员吧，正好让他们拖住达尔文，让他不至于全程监视我们的计划。” “我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沈局长插一句嘴，“我看见两位调查人员一直在吃白饭，一个菜都没有。真是辛苦。” “要不，我们偷偷给他们塞一包榨菜？”36号打开脑洞。 “这肯定不行，达尔文看着呢。”“不过饭里放点盐，应该看不出来。”“为什么不放糖？”“那就一半盐一半糖？”“再加点猪油吧，应该看不出来。”…… “行了你们闭嘴！”区大打断话题，“那边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解决眼下难题。” “空投物资肯定是最后不得已才做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尽力让他们进入状态，”沈局长开口，“对付成年人，不外乎奖励或者惩罚，眼下懒人大多数，不太可能集体惩罚，那只能奖励少数人。” “我觉得可行，”有人同意，“而且事后奖励，刺激不一定够，还是当场发钱最实在，谁撸树，第二天我们志愿者就过去给钱。无人机全程记录，让人无话可说。” “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无人机，这得监控全岛的地步，摄像头也难免会有死角，”有人提出顾虑，“再者说，给钱给多少合适？有人就砍了一刀，是不是也要给？是按照砍的刀数，还是按照砍倒下的树木数来给？那砍下的枝丫又该怎么算？这不是钱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均不均匀的问题。” “再者说，砍树的要给，提水的要给吗？出门探索的要给吗？这根本没有合理的方案。” “眼下先解决撸树问题，树都不撸，等于生存第一步都没法进行，后续都是虚的。”沈局长调整话题。 “实在不行，把柴火放野怪身上？” “可以是可以，但这样一来，野怪就承担太多了，”有人摇头，“野怪的存在本身就是弥补物资短缺的，锅碗调盆油盐酱醋都是他掉落。今天发现有的小区都没有大锅，明天得让附近的雷德王背大锅，现在连柴火都要掉落，这就有点……” “还有一点，在末世之下外出调查本就是极具威胁，九死一生的活。调查员常常需要付出生命来传递新的情报，而眼下弄得像出门打怪，和游戏似的。这和演习目的显然是违背的，老头要是反应过来，说不定要发飙。” “说到游戏，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我们或许可以在树上提前放三块木头，只要他们敲三下树，就可以掉下三块柴火来，”有人灵光一闪，“你要人砍掉整棵树，可能过于费力懒得动，但砍三下属于举手之劳，应该可以尝试。” “每棵树都要放木头吗？”众人显然又被巨大的工作量吓到。 “不需要，只要在显眼的树木上放就行，我们的目的只是引导，不是真的指望我们放的木头活命，最终还是要引导他们伐木的。”这人回答。 “我觉得可行，”有人同意，“三块木头少了点，弄一捆吧。用无人机吊过去，最好放在昨天他们砍了一半的树叉上，用绳子挂上，不会轻易掉落。他们看见树上一捆东西，肯定想拿，那要么爬树，要么砍树。但如果爬树，由于树已经砍了一半，爬上去就有风险，还是继续砍树更稳妥。” 众人仔细斟酌，纷纷点头，提案鼓掌通过。仅仅让民众自发去砍树，就如此不易，但就算如此，只要聚集这么一群人，仿佛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另一方面，岛外的情形同样严峻。高层已经调集了大量人力和物资开始集中保障全岛，虽然这次保障物品五花八门，从野外生存装备，到铜丝磁铁都有，但作为工业大国还是没什么问题。 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舆论，如今岛内信息完全出不来，这绝不正常。很多人的亲戚朋友也生活在岛外，面对如此事态自然焦急万分，他们这会儿甚至不知道岛内的亲戚是死是活。官方虽然声称对外星人作战，但过于离谱，难以置信。 网上基本都被管控，很多电话和网站几乎要被打爆，而外网则已经天马行空。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沉住气，一步步来。 同时，所有在国内的frl组织成员已经全部软禁，少数还在国外的开始跨国调查。虽然依照案件情况来说，似乎是达尔文一人所为。但这次案件实在太大，要说frl的其他成员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大家都不太相信。 眼下情况特殊，都先审起来再说。另外，其他三个组织也全都处于监视之中。清查名下财产购物目录等等，庆幸这次36号处于事发前沿，现在正在协助解决问题中。否则他名下这么多导弹，马上就会被当做下一个达尔文，然后直接逮捕。 第九十九章 小boss出场 当你处于迷茫的时候，不妨想想如果是装逼者，他会怎么做？看得通透，笑得坦然，活得率性，死得安详。——装逼者语录。 时间推进到第三天晚上，岛内居民总算是勉强进入状态了，终究都是成年人，不至于让自己活不下去。大多数男人们开始撸树、外出“狩猎”、生火等具有危险或重体力劳动，女人们则主要去河边提水、烧饭、或统计数据等。 要说井井有条可就差远了，只能说是勉强在运作。懒汉很多，并各种声称自己腰不好腿脚不好的中年人，最终这种人要么躲家里不出来，要么号称出去“狩猎”实际摸鱼去了，要么脸皮厚点就站着不动。 城镇居民相互之间也算不上太熟，谁也命令不了谁，又不能打架，只能劝说。有些小区想了一些办法，最简单的就是骂人，围着骂，追着骂，他要是忍不住动手，下一刻就是无人机一罐麻醉药射过来。再比如让女人把懒汉统计出来，回头分好处的时候没他的份等等。 矛盾越来越多，原本针对官方的矛盾，现在逐渐针对邻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看官方就顺眼了。只是所有的问题都积压在一起，仿佛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按理说，如果成年人真的进入状态，不至于连初中生都不如。要知道小区里不乏一些专业工程师级别的人员，他们的动手能力也未必差装逼者太多，但眼下就是很难组织起来。 一天时间就这么混了过去，撸树获得一些木材，砌灶台，拿大锅，一阵捣鼓烧了几锅白饭。所有撸树的人优先盛饭，好让他们有力气继续撸树。至于菜，眼下只有居民自发提供和攻击野怪掉落两个途径，种地的还没这么快有收成。 于是各小区之间的差距就逐渐明显起来，仅灶台摆放来看，有的一排过去整整齐齐，大锅小锅排列有序，蓄水桶、柴火堆、垃圾桶等布局合理，甚至还有排水沟。而有些则就乱摆乱放，地上弄得又油又湿，干活的时候还得相互让路，出了点问题又是相互谩骂，效率极低。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算又过去了。以古人的标准，日落而息，天黑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但现代人哪里睡得着？但这会儿又没电，于是都不知道该干嘛，大多就在灶台附近闲逛，毕竟这里是少数有火光的地方。 灶台这边还在烧水，一个居民区对水资源的消耗是惊人的，这会儿几乎所有小区都选择多烧点水。周围人群熙熙攘攘，聊天的聊天，干活的干活，有的人实在无聊继续夜里撸树。 突然，一架无人机飞过来，悬停在众人头顶上：“各位难民你们好，自演习开始到现在已经56个小时，经过最初的迷茫和混乱后，终于理解了事态并开始了生存。现在，你们将获得成就奖励。” 说完，无人机下方掉落一个小箱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众人骂骂咧咧的过去围观：“啥破东西？”“这么一个小箱子，能装啥？”“还成就？不会弄一个徽章或者锦旗糊弄我们吧？”…… 一个男人凑近，撕开外面的透明胶，这一幕仿佛是一群人围观他拆快递。里面还真有锦旗，上面写着“生存是良民的第一需要”。众人吐槽无数，而且有眼尖的人发现，良民的“良”字好像和其他字不太一样，深刻怀疑这里原来写的是别的字。 除了锦旗，还有一些别的，诸如一些植物种子，小知识册子等等，其中还有一张藏宝图，需要解密高手才能破解。而且上面明确提示，一个乡镇拿到的藏宝图是一样的，会出现几个小区同时抢夺一个藏宝地点的可能，先到先得。 不过所谓藏宝只是在演习中增加的一些添头，即便不去寻宝也不会影响什么。所谓的宝藏只是一些生存物资，这些在平时都不值几个钱。 虽然藏宝图上都说明的很清楚了，但无人机还是把图上文字复述了一遍，最后他补充几句：“我知道各位现在心情不好，我也完全理解各位，但任务重压之下，我们作为工作人员也不舒服。” “那tm的为什么搞演习？啊？真的有外星人来了？”“真外星人来了，这演习有毛用？”人群中再次爆发不满。 “很抱歉，”无人机回答，“演习的理由确实不像官方说的这么简单，但具体缘由，目前还不能说。我能说的是，眼下的演习已经是所有方案中的最优解了。” 人群还是不信，有的人叫嚷着“啥不能说？”“能有啥事？” 无人机不再理会，调高音量，进入下一个话题：“接下来，我将播放一些视频，展示较为优秀小区的生存情况，以后每天晚8点左右，我都会过来。作为类似演习新闻播报，供大家参考学习。” 说罢，无人机找了一块白墙壁，马上投影上去。人群自然涌了过去，不时有人说“哎？这不是xx小区吗？”“哦，他们那个弄得好。”“哦，那个谁我认识，他是谁谁谁的亲戚。”…… 一番放完，众人还意犹未尽，此时都没有手机，也没法收录什么的，只能叫嚷着再放一遍。 无人机沉默片刻，似乎是和人商量许久，终于还是同意了。顺带他还提醒各位：“明天将是小boss降临的时刻，还请各位有所准备。” “说说boss啥配置？”“要怎么打？”“有攻略吗？”…… 无人机再次沉默，但这次的结果却不能透露，最终他只是重放了几遍优秀录像，然后飞离。 眼下时间才8点半左右，离普通人睡觉的时间还早，众人合计合计，当即决定按照优秀录像的思路，开始改造灶台布局，总算都整的大差不差，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上午9点，小boss如期而至，前面一辆步战车开路，后面跟着消防储水车，车顶上坐着十几个包括雷德王在内的各式皮套怪兽，非常显眼，显眼到车前方直接挂这“小boss”的挂牌。而那些皮套中间，则夹着一个直径一米的气球，按照演习规则，击破气球，则算击败boss。 车速很慢，几乎保持在20码的速度。车刚出现就被发现了，一两个人不敢上，于是马上呼朋唤友，片刻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跟随着车子的速度缓缓向前。有的人甚至大着胆子拍了拍车门，也没啥。有的人想爬上车去，但车上的怪兽阻拦，未能成功。有的人扔一些破烂，试图打爆气球，但气球弹力十足，均被弹了回来，然后人群谴责这人，并叫大家不要乱扔。 “我估计是我们变相送物资来的，”人群中有人讨论，“我在外面见过雷德王，都懒得和我打，直接就把黑锅给我了。” “还是要小心，后面是水车，说不定要用高压水枪冲我们。”“真的假的，大冬天冲我们？他……他怎么敢？”“他还有什么不敢的？麻醉药和不要钱似的打。”…… “他要去哪儿啊？”“不知道啊，也不理我们。”“会不会不是我们小区的boss，而是其他小区的boss？”“这boss怎么打？要不放他们过去？”…… 没人能回答他们，小boss就缓缓的朝前开，车顶上的皮套怪兽们不时朝人群挥挥手，显得很友善。然后他们拐个弯，缓缓驶入小区，众人依然意识不到小boss要干嘛？ 直到车里突然一阵喇叭声传来：“发现人类聚落，现进行摧毁！”然后，他们掏出高压水枪，把昨天刚改建好的灶台等设施冲了个稀巴烂。 “卧槽勒！”人群爆发出如雷般的呐喊。眼睁睁看着铁锅翻了一地，砖块七零八落，柴火全部冲湿了，几个烧菜的大妈全身湿透…… “摧毁完毕，撤离！”小boss收起水枪，几个皮套怪兽依然朝大家挥手，仿佛很友善。 “tm的给我下来！”“不要走！”“还想跑？”人群愤怒了，开始死死围住，狂拍车门。 “检测到人类攻击行为，现进行还击！”高压水枪再度冲出，这次直接面向正面人群。大冬天哪里受得了这个，不由让出一条路来。于是小boss当即提速，轻松突围而去，留下一群跺脚骂天的人们。 这一天，岛上小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小区似乎有专业人才指挥，才能勉强保住灶台，但也未能击杀boss。而即便是那些优秀的学生，也都了承受不同程度的损失，但他们物资更充裕，足够搭建多个灶台，柴火甚至堆到教室里，损失还能接受。 面对这种结果，大家心情都不好受，把民众惹毛到这个地步，下面要如何安抚也足以让人头疼。但只有一个人非常快乐，那就是达尔文那个老头。他甚至毫不掩饰，一把年纪还在那里手舞足蹈。 其实昨天傍晚，无人机询问是否能多放即便视频时，达尔文表示同意。但问及是否透露小boss的信息时，达尔文却坚决否决，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我就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就喜欢看这种，我平时看的短视频都是那种谁突然摔一跤的，哈哈哈！”达尔文在监控室里哈哈大笑。 第一百章 难度增加 如果面壁有颜色，那大概是白色。如果色批有颜色，那显然是黄色。如果装逼有颜色，那（装逼者至今无法达成共识）将是任意色。——装逼者语录。 时间推进到第四天傍晚，颓废、烦躁等情绪弥漫全岛。有些小区嘴上骂骂咧咧，但手上还是不停，重新收拾。虽然损失不小，主要是大批的柴火被冲湿，影响巨大。但前一天傍晚也拿到一张藏宝图，如果能搞到宝藏资源，那还算挽回一些。 不过这也不容易，藏宝图有解谜特性，难度大约是高考数学的大题程度。大多数成年人早把学校的知识忘光了，这会儿网络全断，只能拿着纸张咬笔杆，或者寄希望于家里以前的教材还没卖掉。 而另一些小区则开始摆烂，他们要么是家里有点存粮，不想干活，要么是不相信政府还能真的饿死他们。眼下他们宁愿坐着吹牛，也懒得动一下。只要这些人成了多数，那没人能命令得了他们。 有些人则选择出走其他小区，昨天无人机的视频倒是给他们提了一个醒，没必要守着一个地方。自己小区里全是懒汉，那何不到优秀小区去呢？全岛就这么一点大，用两条腿也能走到，何况大家还有私家车。过去蹭个饭，回来还能睡自己家，简直太爽。 庆幸现在即便最优秀的小区，饭菜也算不上可口，动这个心思的人还不算多。但这个趋势已经逐渐形成，而假设那些摆烂小区一直摆烂下去，那最终也只能去其他小区要饭。 另外，很多经常外出打野的人已经发现了比小区优秀的多的群体，学生的有序和卖力都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也开始打这群人的注意：有些开始拿钱换他们的物资，有些开始利用关系换物资，有些则开始偷和骗。 人性的阴暗面开始逐渐展露出来，庆幸现在只是演习，而且有无人机严格监控着，如果是真的灾难这会儿可能已经血流成河了。而更关键的是，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晚上8点，无人机准时到各个小区进行播报和点评，它刚一露面就遭到了疯狂的谩骂和质问，特别是在摆烂小区。 “这点就受不了了？”无人机的喇叭轻松盖住众人的声音，“3天后还有一轮呢。” “我不玩了！我退出行不行？”有人愤怒的呐喊，“演习没有死亡吗？我死了还不行吗？” “抱歉，除非你真的死了，否则无法退出演习，”无人机传来冰冷的回答，“因为本来就没有人愿意演习，你能退出，会导致所有人退出。” “那我受伤了？行不行？我心绞痛！”“我高血压！”“我低血压！”“我腰椎间盘突出！”“我有病历卡做证明！”……群众争相踊跃晒着病例。 “你们的病例不影响平时上班，却影响演习吗？”无人机反问。 “我们上班不需要干这个！我们哪里干的动撸树这种体力活？”“我一把年纪了，要是年轻20岁，我也还能撸。”……不少人找出了各种借口。 无人机只是平静回答：“其实我也只是无人机操作员，你们和我抱怨没有任何用处。但你们要骂我来发泄情绪，那就骂吧。骂完大概心里就舒坦了。” 有人当即倒地，口吐白沫全身癫痫。无人机回答：“有急性病症的人可以提供紧急治疗，但如果后续查出没有毛病，或毛病不大，则后果自负。” 癫痫的人当即爬起来，一抹嘴，面色如常，堪称医学奇迹。 “好了，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各位难民你们好，自演习开始已经80小时整。今天上午，你们被小boss击破基地，损失惨重。获得成就‘菜鸟的坚持’。”无人机又像模像样放下一个纸盒子。 “这个成就主要是鼓励大家，虽然很菜，但仍然坚持到了现在，而且没人退出。”无人机像模像样的解释。 底下有人彻底惹毛了，甚至低头想找石头砸无人机，但很快被人拦住，这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挨一发麻醉针。 “还是拆开看看吧，至少有藏宝图。放心吧，这次题目简单一些，是小学水平的，”无人机安慰一句，“你们的物资损失主要是柴火，湿了没法烧而已。宝藏里基本都是柴火，足够弥补你的损失了。”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喂一颗枣？”有人不屑。 “演习是最优解，你们再有情绪，也得继续下去。还有，趁着演习多学点也好，以后如果真的出事，你们也是熟练工了。”无人机不得不尝试吓唬一下。 这话一出，效果倒是显着，不少人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眼下这离谱的演习到底是为什么？之前推测的和m国互射核弹不免又被翻了出来。 “你们知道你们挑战boss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在哪儿么？”无人机趁机开始教导，“你们一没有任何战术战法，二没有对boss有足够的重视。” “首先第一步你们还得整合人才，打boss需要群策群力，视情况成立专门的队伍。眼下只是第一个小boss，以后还有大boss，还有最终boss。而且虽然三天后还是小boss过来，但我没有说过小boss都长一个样，第一关boss和第二关boss自然不一样的难度。” “啊？这么麻烦？”人群中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麻烦？这还是简单的，”无人机回答，“打boss要怎么打？遇到一个全新的怪物，必然是谨慎接近，仔细观察，认真分析。有时候甚至需要一队付出‘生命’的代价，试探出它的攻击模式，然后才能制定作战计划。你们以为是什么？”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上前反驳：“无人机先生，我觉得这种演习没什么意义。不论是对付外星人还是地球人，都不会存在拿着水枪载着雷德王战车，弱点是气球的boss。我们对着不存在的boss演习，意义在哪里？” 无人机回答：“未来的战争无法预料，我们也不知道boss长啥样，只能如此。但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只有多动脑子，才可能破局。仅仅认为没有意义，就拒绝做题，不会让你拿高分。” 众人一时沉默，无人机接着劝导：“下次boss过来，首先把锅碗调盆藏起来，柴火哪怕放家里。一些必须搭建在外面的基地，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而且要弄几个作为保险。” “明天会有专业人士过来，教授你们如何制作发电设备和储电设备，如何拆车等等。今天晚上就选好学习的人选，老师也教不了太多人，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学得会，但也不至于都学不会。你们的基地一定会越来越大，设施的布局一定要提前规划，有相应的人才一定要用上。”无人机循循善诱。 “还有，外出打野的团队也要注意，之前考虑到你们是菜鸟，放松了很多，现在开始逐步收紧。需注意无人机可能会对打野团队发射麻醉针，但你不得攻击无人机，你只能躲避和格挡。” “啊？”人群开始嚎叫起来。 “野怪也将同步加强，皮套演员将在皮套里穿外骨骼，体力充沛，力量惊人。他们可能成群结队出没，落单情况减少，甚至会设置陷阱反向攻击打野团队。不过放心，掉落物也会增加。” “卧槽？这是版本更新了？”有人吐槽，“tm的老版本还没适应呢。” “末世之下外出探查，本就是九死一生，现在只是开胃菜，”无人机回答，“你们现在缺乏基本的素养，在外面走路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别说外星人，就是地球人都可能对你不利。遇到真正饥饿的人，你甚至直接拉去被吃掉。” “这方面可以参考城市巷战时候的行动模式，尽可能少的暴露在空旷地带，走路经常猫着腰，贴墙根走。需要时通过镜子反光，拉烟，扔破烂吸引注意力等所有手段。身上披一些灰色破布作为保护，精通翻墙爬树等技能。其实b站就有日常生活中如何进行巷战技巧的视频，你们平时看不看？” “饶了我们吧！”民众不由哀嚎起来。 “行了，刚刚的纸盒子里还有几本巷战技巧，你们研究着。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时的。”无人机说着开始高飞，“我走了，明天再来。” 无人机离去，看着民众终于还是过去捡起了纸盒子，后台监控这边算是松了口气。 “老头，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意思说了，你还满意不？”众人逐渐发现叫他老头并不会让他生气，于是称呼也逐渐不客气起来。 “以我的标准，这些人早就被小boss秒了，”达尔文摇头，“本该死掉的人还活着，那是僵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总不能真杀人吧？”有人反驳。 “算了，眼下的情况我还算满意，”达尔文回答，“就是有一个问题，我老是在监控后面，有点不够爽，我想到现场去看看。” “老先生，”有人还是客气一句，“你要是出了点意外，那些炸弹可怎么办？” “那你们不让我出意外不就行了？”老头反驳，“这是你们考虑的问题。” “你具体想做什么？依照演习方案，明天不是小boss出现时机。”有人下意识紧张起来。 “那最终boss呢？演习方案中，有明确最终boss什么时候出来吗？”老头反问。 众人一时沉默，要知道从演习到现在，时间紧凑，很多方案都是逐步指定，最终boss具体是啥都没定呢。但要抬杠的话，确实方案里没有写明“最终boss必须最终时刻出来”。 “达尔文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众人有些怕了，语气也不免尊敬了一些。 “看看这个小区。”达尔文指了指监控，那是最优秀的小区，布局合理，而且还挡住了小boss的攻击。今天无人机给他们发的成就，也是“唯一的幸存者”，这让居民有了极大的自豪感。他们不是摆烂小区，这里的精神状态远超其他。 此时此刻，居民们通过成就奖励，拿到了更多柴火。居民干部们决定，为了进一步提振士气，举办篝火晚会。在缺电缺网的时刻，众人仿佛再度回归原始人的状态，围在一起又唱又跳。 “他们不是很优秀吗？”有人不解，“怎么又让你不舒服了？” 达尔文摇头：“呵呵，他们差得远呢。战场上开晚会，他们以为演习结束了吗？我得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最终boss震撼。” 第一百零一章 威慑博弈 成为英雄是大多数装逼者的最高追求，所以一个满是装逼者的时代自然就是英雄时代。——装逼者语录。 老头真的去准备最终boss去了，眼下这里他才是“头领”，专门分了三个卫兵，全天24小时轮番伺候着。伺候范围包括吃喝拉撒以及各种奇怪要求，当然他不是真的“领导”，只是某种稳住劫匪的手段。卫兵不会用真的热情对待他，一些要求也会尽可能敷衍。 不过老头是人精，在他面前推诿扯皮没有太大意义，卫兵们除了偷偷在饭里吐唾沫之外，没有别的反制措施。结果有一次午饭，老头突然提出要把自己的饭和身边的领导换一下，众人无奈只能照办。于是那天，领导吃了有唾沫的白饭，而老头则吃到了猪油拌饭。 这是小事，老头事后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倒显得他们小气了。至此之后，卫兵也不敢弄小动作，只是装聋作哑倒是常事。通常一句话，要“啊？啊？啊？”好几下才行，仿佛他们才是老头。 老头自然不满意，不过他也不怎么介意，有问题直接揪住区大区二讲，还省去了汇报成本，高效快捷。比如此时，老头直接把区大区二两个领导一起拉走，对着小boss战车指指点点，周围人只能连连点头不敢造次。 这边，老头一走立马召开会议，如何应对提前出现的最终boss，甚至更深入一点，如何应对老头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 “各位，有什么办法抓紧说，老头随时可能来一个回马枪。”沈局长语速飞快，把气氛都搞紧张了。 “不要急，”36号倒是镇定，“老头只是看不惯那些人庆祝而已，他过去打他们一顿，结果最多也就和其他小区一样。多一群人骂我们而已，无所谓了。” “那如果要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呢？”有人异议。 沈局长轻敲两下桌子：“看来我们还得把思想统一一下，在场是不是还有不少人觉得老头这么折腾没问题的？这真的只是再打他们一顿的问题吗？” “那还能是什么？最多士气上打击了一下。”36号回答。 “老头亲上前线，代表作战会被他指挥。以他性格会把人命当一回事吗？高压水枪未必不能冲死人。再者，如果老头被骂，他会如何回嘴？他会不会直接说高层都是被他威胁的？那民众对此又会如何反应？”沈局长抛出一系列问题。 众人尚未回答，他已经自问自答：“民众会不会把千里之外不认识的其他民众的生命当一回事？他们能理解吗？原本是对外星人作战，现在只是给老头娱乐一下？会不会有人突然英雄主义发作，然后试图正面拿下老头？不论他拿下还是没拿下，都是大问题。” “会不会有些杞人忧天了？”有人反驳，“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北海一号点头同意：“战斗理由的不同，有时候会导致战斗结果的不同，特别对于本就不是战斗人员的人来说。不论如何，老头肆意妄为，会导致事态失控，这一点沈局长没有说错。” “面壁者先生，”沈局长不免虚心求教，“论到威慑，应该没有人比面壁者更懂。如今的情况，面壁者有什么建议吗？” “关于威慑，其实也很简单。不外乎放大自己的威慑力，藏起自己的软肋，”北海一号解释，“对于老头来说，一开始，他的威慑力来源于不知多少的炸弹，而软肋则完全没有。又老，又没有家人朋友，甚至因为太老，而不适合用刑。” “你说‘一开始’，那难道现在不是吗？”36号敏锐的注意到他的用词。 “当然，现在他至少有了一个软肋，那就是他会希望这个演习能顺利结束。”北海一号回答。 众人都是聪明人，此时都在考虑这一点能有什么用处，但时间紧迫，众人还是直接问了出来：“那该怎么做？” “主导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北海一号回答，“方法很简单，以演习直接中断为威胁，逼他放弃最终boss计划。” “这……”沈局长疯狂皱眉，“但老头的炸弹并非一次性的，他拥有分批起爆权限。面对反威胁，他可以启动一部分炸弹进行试探。而对我们来说，任何人员伤亡都是无法……都是难以接受的。我们的威慑力有天然差距，怎么弥补？” “对啊，”有人举例，“假设我们威慑他中断演习，他威胁我们炸死一批人。结果双方都不听，我们真的中断，他真的炸。然后他再以炸死另一批人威胁我们重启计划，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们是好人，天然就是被拿枪指着，”北海一号笑了笑，“但如果不是我们呢？” “你的意思是？” “如果有一个疯子直接挟持老头，以他的性命威胁他，他会怕么？”北海一号假设，“他会的。因为他此时至少想看到演习圆满结束，并不希望被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干掉，他的所有炸弹威慑，对一个疯子来说，自然毫无意义。” “疯子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足够疯狂，并不需要神经病似的口水乱流，呱呱乱叫，那只是表象，需要的是内核。二、第三方势力，至少让老头觉得不是我们派出的人。三、足够合理，天降疯子，突然威慑，老头毕竟不是傻子，需要提前布置相应工作。” “老头驾到！”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喊，房内众人一瞬间鸦雀无声。 老头走进来，看了看众人：“聊什么呢？聊怎么对付我？” 一阵沉默后，突然陆叁叁笑了，笑声逐渐放肆，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全身发抖。在安静的会场里只回荡她一个人的笑声，尤为诡异。所有人诧异的看着她，但出于某种默契，没人打断她。 良久，陆叁叁终于笑停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接续刷着玩，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老头认真的看着她，同时也环视全场，以他八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来看，也许有些人演技出众，但这一屋子人个个都演技出众，就不太可能，他们都是真的诧异。而陆叁叁笑的显然有些刻意，她仿佛就等着人问她“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老头还是问了出来。他心里盘算了一遍，觉得这个问题大概只能自己问。 “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陆叁叁回答。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老头诧异了片刻：“这套路有点老啊。” “随便你，我也就随口一说。”陆叁叁继续刷起了手机。 老头左右看看，眼见众人也都是诧异着，又看她一个小姑娘，不由想逗一逗：“我死到临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似乎笑的不是这个。说说吧？” “你要去前线了？”陆叁叁问。 “是啊。” “知道有多少将军在前线浪死了？”陆叁叁问。 老头沉默。 “问你一个问题吧，对于当官的，人命重要，还是责任重要？”陆叁叁开始老气横秋起来，“眼下两者是一体的，但你上前线被冷枪打死，人命固然是失去了，也包括延时炸死的平民们。但责任呢？还是区大而区二的吗？反正调查组也在这里，事情一清二楚。再直白一点，如果没有责任，谁会把人命当一回事？非洲每天死多少人，这里谁哭过？” 老头竟然略显惊疑：“你们……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呵呵，”陆叁叁冷笑，“你以为抱着炸弹绑架足够多的人就能为所欲为了？你怎么不让老大过来给你磕一个呢？” 老头：“……” 陆叁叁不多废话，撇下众人，独自朝着手出门了。剩下的人倒是反而安慰老头：“小姑娘嘛，毕竟这么长时间，估计心情不好，理解哦？” 老头笑了笑：“我不至于被这点程度就吓住，明天中午12点，最终boss照常出击。” 与此同时，沈局长的手机传来消息，悄悄避开老头的视线，偷瞄一眼，是陆叁叁发来的：“你们有更好的疯子人选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来试试。” “你有什么打算？”沈局长回复。 “明天我亲自阻截他，打到他不敢出来乱晃为止，”陆叁叁回应，“给我配一辆车，另外我不会开车，所以再给个司机。” “可是疯子的话一般单独行动，多了个司机就不太合理了。”沈局长不由思考。 “我可以拿刀逼着司机开车。” “好，这很合理。” 第一百零二章 卡boss 不要在明显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能不做就不做，能敷衍就敷衍，否则他会成为你装逼的阻碍。——装逼者语录。 时间推进到第五天清晨，优秀小区还处于沉睡状态。昨晚他们弄篝火晚会搞的挺晚，再加上连日的重体力劳动，再加上没有强制的上班打卡，大多数人都选择赖床休息。 小区里就游荡着几个零星失眠患者，以妇女居多，实在睡不着又无聊，于是爬起来看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的还是昨晚篝火晚会的事情。谁歌唱的好，谁屁股扭得劲，下次要怎么玩等等。 从这个角度来看，老头其实是对的，小区确实没有军事演习的紧张感，更没有末日生存的紧张感。即便他们已经是发挥最优秀的小区了。但如果一个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也不及格，那通常就不是学生的问题。 此时老头已经出现在小区外的路口拐角处，坐在消防车的副驾驶上。正驾驶上的司机由消防官兵担任，车上的配置和昨天小boss基本相同。毕竟仅仅一晚上时间，老头也不太容易搞出新奇的改变，特别是手下人不怎么配合的前提下。 不过一些简单的优化还是可以做到的，比如除去了怪兽皮套那种臃肿的设计，所有人只是挂着一个怪兽牌子，就当做是怪兽了。车顶中间的气球被保留，一样还是击破气球本认为是击杀boss。但气球数量增加了，车上会有好几个气球。 一旦击破一个，会马上换上新的，然后瞬间吹起来。毕竟最终boss，有几条命还是很合理的。 “达尔文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司机不由问。 老头通过手机，接收无人机的画面，看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再等等吧，都没起床呢。不然震撼不到他们。” “可是，我们原本约定的教科学的志愿者已经到了，今天按照进度，要教他们发电方式。”司机问。 “那去啊，我又没拦着。”老头伸手示意。 “你不怕我们把最终boss提前来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所准备么？”司机疑问。 “不怕，”老头笑，“在他们眼里，你们和我是一体的。所有骂我的言论，都会骂到你们头上。再说他们能准备什么？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这……”司机有些无奈。耳机内声音随即传来：“该小区志愿者推迟，至少等最终boss过后，最迟可能推迟到明天。” “不必了，该小区志愿者由我来担任。”耳机内传来一个女声。 “陆叁叁，你确定吗？”耳机内交流着。 “我确定。”陆叁叁肯定回答。 “好，我们会全力保障你。” “谢谢，”陆叁叁回答，“其实我们的资源远在他之上，他才是真的孤军奋战，我们根本需要虚他。” 说话间，陆叁叁已经坐着警车缓缓驶入小区里，随手按了两下喇叭，示意她已经到了。不过小区内还没多少人，只有寥寥数人凑了过来。陆叁叁走下车，众人已经发出一声赞叹。 今天她的装束是标准的机修工装束，头发扎起来，带着护目镜，身穿工装，手戴皮手套。这么一身虽然普通，但出现在年轻少女身上，自有一股反差感，引得众人赞叹。可以预见的是，教学效果也会相当好。 “我是志愿者，今天过来教你们简易发电设备，还有拆车。不过我年纪还轻，专业可能有疏忽的地方，如果有不到之处，希望各位……”陆叁叁自我介绍中。 “你是老师？”众人已经兴奋的打断。 “是的。”陆叁叁回答。 “哦！”众人高兴，有人马上回去拿来了扩音喇叭，“这东西快没电了，我一直省着点用，现在可以不客气了。老师，我马上去小区里喊人。” “好。”陆叁叁点头。 “哎！教我们机修的师傅是大美女！抓紧都给我下来！”这位疑似小区干部的人当即开喊，然后，小喇叭循环播放。 “什么！”赖床的人一咕噜爬起来，凑到窗前观望，随后麻利的穿衣下楼。整个小区开始火热起来。 小区干部朝陆叁叁抱歉一笑：“没办法，叫人起床得用些方法，不介意吧？当然我也没说错嘛。” “不介意。”陆叁叁也只能干笑回应。 仅仅片刻，这边已经聚集了上百人，男男女女都有。眼下停水停电，大部分人选择节约用水，早上洗漱之类能省就省了。都是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下来了，最多再干搓两下脸，效率极高。 “美女，就你一个老师吗？”“美女，我手机没电了，怎么才能充电啊？”“美女，拆车的话先拆谁的啊？拆你的吗？”……人一多，七嘴八舌就问个没完。 陆叁叁双手示意安静，过了良久，总算是静了下来。然后她才开口：“废话不多说了，直接说问题吧。首先，你们小区防范意识非常薄弱，基本没有。最直观的一点，那就是我随随便便就进来了，连个岗位都没有，问话的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还要岗位？”“大半夜还要人站岗吗？”“不是说对外星人作战么，你一看就是地球人啊？”…… “你们小区是最优秀的小区，如果有其他小区的人来蹭饭，你们怎么办？如果有人来偷物资怎么办？”陆叁叁抛出两个问题，“当然你们可以有你们的做法，但保持警戒，是最基本的。希望你们下一步能至少划分出警戒人员。”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嗡嗡声一片。 “第二个问题，现在还是演习中，演习的是末日生存。各位需要按照之前的安排，各司其职。外出探索的，烧水做饭的，负责警戒的，专门学习的等等分工明确，责任明确，提高效率，减少拥堵。眼下我过来，只需要专门学习的人出来迎接就行，其他人并不需要都过来。如果发生意外，则按意外的情况再安排。”陆叁叁接着说。 “可是这也不对啊，”有人抬杠，“既然是末日生存，那你又是哪里来的。怎么能突然冒出来教我们这个那个呢？” “我的出现是随机事件，就像随机出现一个村民，教你们一些新的科技点，”陆叁叁解释，“这很合理。” 众人信服，表示合理。 “好了，那就各就各位吧！请有电学基础和汽修基础，或者智商较高的人留下，其他人解散！”陆叁叁挥手示意。 人群逐渐散去，不过仍留下四五十号人，陆叁叁拿出一个瓶子，一个塑料管，开始从最原始的电容莱顿瓶开始普及。而远处，通过无人机视角，老头全程观摩了这一切。 “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司机试探性的问。 老头摇摇头：“在等等。”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教学现场开始疯狂撸塑料管，偶尔闪烁出噼啪电弧，这离给手机充电还差得远，也就是冬天毛衣静电的水平，但仍然让他们兴奋不已。而陆叁叁趁热打铁，开始教一些实用技巧。 比如制作人力发电机，这并不需要从绕线圈开始，主要是利用现有的设备，比如柴油发电机之类，现在由于能源短缺，改建成手摇式。主要材料从废旧自行车等机械部件上拆，由于缺少焊接，主要采用螺栓和铅丝捆绑，整个完成后，倒有一种赛博朋克的废土风格。 另外，如今的汽车大都有手机充电口，只是专门发动汽车给手机充电，未免过于浪费，一般人还干不出来。但如果是真的末世，一辆汽车身上可都是宝。但眼下毕竟不是末世，汽车都是私家昂贵财产，总不能给你乱拆。于是这方面，陆叁叁也只能讲一些理论知识。 这边，老头看得有些入神，以至于让人分不清他还在看手机，还是在睁眼睡觉。 司机不由再次试探：“要不，今天算了吧？” 老头不作回答。 再过片刻，陆叁叁已经差不多讲完，太阳开始升到头顶。很多居民开始把被子晒了出来，在缺水的环境下，晒太阳已经是最廉价的杀菌手段。派出探索的队伍终于发现了这辆最终boss，毕竟他们也没有刻意的去躲。于是他们当即一半折返回报，一半就地潜伏。 “哎？老师，他们说那边有最终boss？”干部急急忙忙跑来确认。 陆叁叁点点头，只是说：“那就按照你们的预案行动吧。” “怎么昨天来了boss，今天又来了？”“为什么是最终boss？”“打完这个，是不是演习结束了？”“老师，最终boss怎么打？”“有攻略吗？”……人群又一次问这问那起来。 陆叁叁叹了口气，她很讨厌那种拿到题目自己不做，直接问答案的人。但似乎成年人很多都是如此。 “去，开两辆车堵在门口。”一个干部总算吼了一嗓子。这是他们的老方法了，昨天小boss过来，他们也是这么应对的。昨天小boss不想撞私家车，同时看他们有点防御意识，算是放过他们，但今天嘛…… “那个……”陆叁叁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一句，“今天和昨天不同，小心点吧。” 众人急忙追问要如何小心，但陆叁叁也不再回答。 “这样吧，我们把柴火全搬到家里去，重要物品也搬回去。”众人决定听从建议。 而另一边，目睹这一切的老头终于来了精神：“哦？他们准备好了？那我们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出发！速度60。” 最终boss启动，潜伏在边上的探索队伍根本跟不上速度，也没有通信手段可以告知小区，可以说潜伏了个寂寞。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远离，然后迈起两条腿愣追。 仅仅片刻，boss已经停在小区门口，老头直接拿喇叭喊话：“给你们3分钟时间，把小区门口的车开走，否则我们直接撞进来。” 不料车主刚好是个土豪，他毫不在意：“我的车刚好要换，你要撞就撞。” “撞！”老头也不废话。 消防车直冲进来，两辆小轿车直接被挤到一边，不堪入目。边上传来一声嚎叫，这里两辆车，一个是土豪的，另一个却不是。但这个时候，他开口晚了，就被土豪代表了。 居民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平时理论起来又横又难搞，一旦玩真的，各个都是保命优先。这会儿全躲在暗处角落，谁要是露头，指不定先冲一身水。 “哦，今天大家还晒被子呐？”老头愉悦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不好，快收被子！”众人如梦初醒。 “晚了！”老头一声令下，高压水枪喷薄而出。岛屿由于土质问题，楼层基本都不高，大多小区也就六层而已。高压水枪轻松横扫，有人探出头来收，直接被瞄准冲一脸…… 手持高压水枪的消防兵心情复杂，他们当然知道现在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但感觉很爽。他们只能迫使自己保持悲伤的表情，不至于像老头一样笑的肆无忌惮。 “妈的，老头子找死啊！”人群中终于出现怒骂，然后骂声一片一片袭来。 突然，砰的一声！空中一个花盆径直落下，直接正中消防车的前玻璃，正巧就砸在老头眼前，玻璃碎裂泥块糊了一片也撒了一片…… 老头不免也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望去，却见楼上没人，只有一堆湿漉漉的被子还挂在外面。 “谁啊？”司机急忙探出去骂，“高空抛物，不想活了？” 不过迎来的自然是更激烈的骂声，有人甚至探出头来接着扔，却差得远。 “达尔文先生，要不我们撤吧，”司机转头建议，“再待下去，风险很大啊。” 老头摸了摸碎裂的玻璃，突然一笑：“演的不错。” “你怎么这么说？” “这个花盆是无人机砸下来的，弹道竖直下落，一发命中，精准之极。要是人手来扔，未免太巧，”老头笑了笑，“再者说，后面的官兵都在对着上方射水枪，高处落物体，他们会看不见？他们看见了，连个提醒都做不到吗？呵呵。” 司机哑口无言，他的耳机里传来：“这么快被识破了？”“没办法，没有提前演练，总有不到位的地方。”“那现在怎么办？”…… 这边，陆叁叁皱眉看着这一幕，耳机里也听着众人的讨论。突然一咬牙，对着自己的司机说：“去！撞他！” “啊？”司机一惊，再问，“多快速度？” “尽可能保证不死人的前提下，最快速度。”陆叁叁回答。 司机冒汗：“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我挟持你了，你不记得了吗？”陆叁叁恼火。 “那，那不是设定吗？”司机惊讶。 “行，我自己找一辆车去。”陆叁叁说着就要下车。 司机无奈妥协：“好，听你的，系好安全带！”说罢，一脚油门下去，直楞楞朝消防车正面而去。砰的一声巨响，车内直接弹出安全气囊，两人震得脑瓜疼，但庆幸司机有留手，自己也有心理准备。 喘了口气，耳鸣渐渐平息，各种质疑和谩骂再次回归。陆叁叁打开车门，拿起话筒：“都愣着干什么呢？刚刚学的汽车用法都不记得了吗？一辆破消防车有什么可怕的？他说破天只能拿水枪给你洗车而已，你们怕什么？总想着畏畏缩缩，总想着别人先上？现在我先上了，你们在干什么？” 陆叁叁的喇叭声让小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边，老头下令：“倒车。” “想跑吗？”陆叁叁反而再度上车。众人顿时看到一副惊奇的画面，一辆破烂的警车追着消防车撞。 “我来！”“我也来！”小区居民的热血终于被调动起来，在被子被冲湿的愤怒和陆叁叁的嘲讽中，一个个脾气都上来了。数十辆小车从停车位开出，四面八方挤住消防车，有些甚至也直接撞了上去，并拉上手刹。 老头的脸色终于变了，从他这边看下去，底下一片都是车顶，连向远方。而且众人无节奏的狂按喇叭，气场不凡。消防车毕竟不是坦克，此时完全动惮不得。 “你们，你们这是卡boss！”老头怒斥。 第一百零三章 我赌你的无人机没有炸弹 装逼者如果不能代表先进生产力，那么他什么也不是。——装逼者语录。 老头仍然坐在车里，脸色不悦，但不怎么紧张。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手握着不知多少人的性命，那些领导敢怎么样？就算他出来，那也得护着。调查组的人在，战狼也在，这会儿估计哪个屋顶趴着狙击手呢。 陆叁叁虽然言辞犀利，但也只是说说，她要真敢对老头动手，狙击手估计得先射击她。理论上第三方的疯子可以威慑老头，但实际操作中却没有那么简单。 “区大领导你好，我现在被困了，限你10分钟内帮我脱困。否则会有一批炸弹爆炸。”老头拿起手机，面无表情的发出指令。 “10分钟还是太短了，要不半小时吧？你这边汽车都堵住了，就算催泪弹也没有用啊。”区大开始扯皮。 “你知道我的炸弹是定时爆炸的，需要我经常发信号重置时间。而我的发信器有很多个，而且不会带着身上，免得我睡着的时候被你们拿去破解了，通常是埋在某个地方。这一批定时的时间是在20分钟后，我需要10分钟脱困，再10分钟去挖发信器，然后重置定时，”老头慢悠悠解释，“我也算给你们交个底，你们看着办吧。” 老头说完，悠然挂上手机，他相信区大哪怕派直升机过来也一定帮他脱困。到那时候，他要俯视民众，并说一些装逼台词。 这边，老头的条件直接同步给了陆叁叁。陆叁叁直接拿着喇叭喊：“老先生，你想要脱困还不简单吗？你直接装癫痫，我们马上抬你出去。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众人下意识回应，然后有是一片鸣笛声。 老头不说话，脸色更加不悦。 陆叁叁却越发嘲讽，对着身边的司机说：“你！马上癫痫！给老人家看看，我们是怎么抬人的！” 司机无奈，打开门出来，然后一阵抽搐倒地不起。陆叁叁当即召集两个精壮小伙抬他：“看到没有？老先生，你要不也装一下？” 两个小伙健步如飞，把司机抬了出去。然后司机原地康复，又跑了回来。 老头脸色阴沉，沉默不语。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区大，当即接起来：“喂？” “达尔文先生，要不你癫痫一下吧？”区大友善建议，“这个成本看起来最低。” “你们这些大领导也陪着一个小姑娘发病？”啪挂上电话。 外面，陆叁叁也同步收到消息，于是喇叭再问：“老先生，看你一把年纪了，也算了。你直接走下来吧，没人拦你。不过这车得留下。” 陆叁叁此时俨然成了民众的首领，她说一句话，下面都没人吱声，也算是默认了。 老头冷哼一声，当即也拿起喇叭：“陆叁叁，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只是一个志愿者，你不但帮村民卡boss，还阻挠正常演习进行，你越界了！” “我越界？”陆叁叁反问，“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我？我就是最终boss，”老头冷笑，“怎么？需要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是最终boss吗？” “最终boss是现在出来的吗？”陆叁叁又问。 “最终boss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老头回应。 “我知道，你想说演习规则上没有规定最终boss必须最终出来是吗？”陆叁叁帮他回答。 “对啊。” “很好，那我也告诉你，演习规则上也没有写志愿者不能帮村民卡boss。”陆叁叁反驳。 老头一时沉默，答不上来。 “我是谁？从演习角度来说，我是随机事件，给平民点亮新的科技点，但从来没有规定我只能干一件事，”陆叁叁接着说，“说到底，本来大家按照默认规则，默认的常识进行做事。是你先开始抬杠，先开始玩文字游戏，那就不要怪我后来跟进了。” “哼！”老头冷哼一声，“我敢这么干，那是我有相对应的威慑力！你有什么？” “威慑力而已，谁没有似的，”陆叁叁左手一挥，“无人机！升空！”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无人机从她背后升起，嗡嗡声不绝。然后她几个手势变换，无人机缓缓下降，然后停在了身边司机的头顶上。司机顿时脸色惊恐，然后全身僵硬。 “这架无人机里内藏高爆炸药，只要我一个手势，它就会爆炸，”陆叁叁冷声宣布，“现在，我的司机，去把拿个老头拽下车来！” 沉默片刻，老头冷笑：“我敢打赌，你的无人机里没有炸药。” 民众们看着这边，看看那边，不得不说确实和平太久了，这会儿还都看戏呢。 “怎么？都不相信？”陆叁叁冷笑，然后几个手势，“无人机！” 一声令下，司机头顶的无人机再度升空，然后一声巨响，炸出了一个三五米的火球。底下人明显感觉气浪袭来，并伴随着一股怪味，而那架无人机连渣都不剩。 终于尖叫声四起，后知后觉的民众纷纷弃车逃窜，至少逃到一个他们觉得安全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围观。 “无人机！”陆叁叁再下令，第二架无人机起飞，依旧飞到司机头上，“要不要再打个赌啊？” 老头沉默良久，拿起喇叭，就发出了一声：“哼！” “少废话，去把老头拽下来！”陆叁叁下令。 司机摸了摸眼睛，仿佛哭了，然后跌跌撞撞的跑来，拉开消防车的门：“老先生，下来吧，我也是没有办法。” “你少废话！”老头似乎倔脾气上来，“我就不信你这个无人机还有炸弹！” “这不好说啊，说不定也有呢。”司机无奈。 老头冷笑，直接把手伸向他头顶，试图拿掉无人机。司机当然阻拦，老头左右开弓，司机左右格挡。老头怒骂：“我帮你把无人机拿掉！”司机大叫：“会爆炸。” 结果两人在晃动中，头顶的无人机直接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由于质量太差，桨叶还摔飞出去一个。 沉默片刻，司机急忙又把无人机捡起来，戴头顶上：“吓死我了，差点爆炸。” 老头生气了：“我不想和你们玩弱智游戏，告诉你们时间，现在还有5分钟。” “可是，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啊。”司机指了指外面，此时民众都躲在暗处，走出去就行。 “我不出去！”老头双手乱甩，“我不出去，我就是不脱困，我不脱困，就等着人陪葬吧。” 司机一时纠结，理论上他可以用蛮力硬拽老头，但一把年纪的人如果硬不配合，那也是危险的。 说话间，车顶上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气球爆炸的声音。老头定神一看，却见陆叁叁已经不知去向，当即喊：“上面干什么呢？怎么少了一条命？” “老先生，陆叁叁在打气球。” “你们拦住她啊！” “她头上也有一架无人机，我们没法拦。” “他妈的！”老头愤怒了，终于打开车门下来，眼睁睁看着陆叁叁一脚又踢爆一个气球，她的靴子可以弹出刀刃，倒是一件利器。 “呵呵，”老头观察片刻，“刚刚第一个居然真有炸弹，算你们胆大。但眼下，你们头顶上不可能是炸弹。这么多大老爷们，这么多军人，要顶炸弹，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就算你愿意，领导也不会同意。” “哼，小姑娘怎么了？我是装逼者！装逼者只看逼格高下，还谈什么男女老幼？”陆叁叁从头上摘下无人机，头发有点牵绊，弄得更加混乱，视觉效果更疯了。 “不可能！”老头一摆手，“我就再和你赌，你们的无人机没有炸弹！” “好，那你说，输赢如何？”陆叁叁问，“如果我输了，我当场退出装逼者队伍，此生永不装逼。如果你输了呢？” 老头沉默片刻，以他的人生阅历，觉得自己可能又掉坑里了，一时间沉吟不语。 “行，”陆叁叁见他不说，倒是替他说下去，“你输了没有任何惩罚，这样满意吧？” 说罢，陆叁叁随手把无人机扔给老头：“拆拆看，有没有炸弹。” 老头冷笑，心想敢给我拆，那就不可能有炸弹。于是当即低头捣鼓，手上没有螺丝刀，但可以先把电池卸下来。 突然，电池处居然喷出辣椒水，老头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眼泪鼻涕齐留，什么也看不见，脚步不稳快要跌倒，但马上被人扶住……耳边听人喊：“老头癫痫了！他终于癫痫了！”然后几个人齐上，片刻间把他抬了出去。 当老头擦完鼻涕，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外面的小轿车里。区大就坐在副驾驶，老头坐后座中间，身边两个武警时刻警惕押送。 “达尔文先生，”区大友善开口，“10分钟，你成功脱困了。我就说，癫痫成本最低。” 老头气呼呼的，没搭理他。 “不管怎么说，你的要求我们做到了，”区大接着说，“不论是突然出现的最终boss，还是助你脱困，甚至是整个演习，我们都没有食言。如果你要再变卦，那你的诚信就成问题了。” “你放心，我到现在也还没有炸死一个人呢。”老头回答。 “当然当然，”区大点头，“但假如你经常这样，对我们来说，就非常难办。我们甚至觉得，就算演习结束了，你的炸弹威胁仍在，那你会不会突发奇想再来一次威胁呢？那这样就没玩没了了。” “如果劫匪的诚信存在问题，他的威慑力同样会下降。假如我们确定，就算完全听从劫匪的话，一样会杀掉人质，劫匪的人品就表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直接攻坚了。”区大接着说。 “行了，我知道，”老头只是下意识又抹了一把脸，“过两条街，停在桥边，去桥洞下找一根绳子，绳子一头在水里，把水里的东西拉出来，有个乐扣饭盒，里面有发信器。” 区大使了一个眼色，边上一辆警车当即加速朝目的地而去。 “发信器上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部分炸弹的位置，为表示我的诚信，也算是奖励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你们可以先拿去拆了。”老头回答。 “我该说谢谢吗？”区大苦笑，“那你还剩下多少炸弹？” “还能拍一个剧场版。”老头回答。 第一百零四章 结局选择 很多年前人们担心随着科技发展，人的大脑会越来越发达，人的四肢会逐渐退化，进而设想出一些大眼睛大脑袋躯干瘦小的外星人。但现实是，随着科技发展，人类对自身形体的掌控力也逐步增强，只要基本的审美还存在，不可能朝着越来越丑的方向发展。以此推测，假如外星人拥有更高的科技水平，他们也应该比我们更帅。——老色批如是说。 时间继续往前推进，演习已经一周了。此时就算是脾气再暴躁，性格再矫情的岛民也不得不习惯起来。同时，经过上次事件之后，老头也难得安分了不少。而只要他不搞事，其他问题都容易解决。 这仿佛是一个末日题材的模拟建造类游戏，在游戏初期，即便有教程，也会有很多设定不明白，但只要熬过了萌新期的混乱，到了中期总是能安定下来。 各小区，各学校，各其他聚集地基本都井然有序起来，烧水区、做饭区域、杂物堆放区域、发电区域等等，同时这些区域的保护措施也逐步提升。现在小区门口大多堆满障碍物，有的甚至拉起了铁丝网，这要不是地面是水泥地，说不定他们还会多挖几个陷阱。 外出探索的专业程度大大增加了。湿毛巾、厚衣服、摩托车头盔或者安全帽，撑一把伞，加一辆小拖车成了标配。有些更豪华一些，身上还绑一些板材，当做盔甲，主要为了防御无人机发射的麻醉针筒。一般一个小队四五个人，男女都有，任务目标从打怪捡破烂，到寻访人才无所不包。 小区内的树木已经伐的差不多了，不过岛上各处树林还是很丰富，但需要居民外出伐木并且来回运输了。依照原本计划，他们已经点亮了发电的科技树，这会儿应该可以把柴火灶台，升级成电磁灶台。 但显然还是高估了小区居民的研发能力，甚至干脆说他们根本没有研发能力。无奈还是让装逼者下场教学最方便。庆幸这会儿老头不搞事了。 不过随着科技的提升，原本的分工自然出现变动。比如原本伐木的人现在就不需要那么多，转而需要发电，需要搬运，需要别的什么。人毕竟不是npc，并不是鼠标一点，农民就从伐木工变成了矿工。人会有情绪，也会有脾气，而一般的小区干部缺乏强制手段，几乎只能劝说。 也正因为有类似情况存在，有些小区甚至宁愿不发展科技树。之前的民众的怒火可以宣泄到高层头上，宣泄到无人机身上，但如果分配工作出问题，怒火就会宣泄到小区干部头上。小区管理水平的高下，会在此时有一个直观体现。 但无所谓了，小区里树砍光了，就去外面找，由于官方仁慈，他们总能找到。 不过这样一来，优秀的小区逐渐对周围小区形成虹吸效应，毕竟每天傍晚还是有无人机过来介绍新闻，外出探索的人们也会相互遇到，然后聊几句。你哪儿怎么样？我哪儿不咋地。过来这边混？家里还蛮大的…… 庆幸的是小区还是熟人社会，而且只是演习而已，也不好意思抛弃自己小区。虹吸效应还处于初级阶段，也只有同时有几套房的人可以问心无愧的选择。 看着这些现状，后台工作人员也难免怀疑，假如真的遇到末日，这些经历过演习民众们，究竟会更娴熟的应对灾难？还是会因为产生套路化思维，反而比一般人更差呢？ 当然怀疑也是私下里怀疑，要是当着老头的面说出来，指不定他还要发什么癫呢。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讨，那就是这个演习该如何收场？ 如今三天一次小boss已经没什么惊喜了，外面的野怪重新变成材料包，优秀的小区多教点生存知识，落后的小区多送点吃的喝的，大家都成撑下来。那最后该怎么办呢？ 最简单的，时间到就结束，平平无奇。最多就事后评比一个优秀团体之类，大家都发点钱，大家都开心。最后领导出来讲两句废话，在一阵鼓掌和咔咔咔的记者照相声中圆满结束。所谓平凡即是喜乐。 复杂一点，弄个大boss，搞个大一点的车，多装点水管水枪等等，打完结束。但这种战斗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算合适，比较难把握。太简单会变得流于形式，而太难则可能打不过，并且每个小区科技水平又不一样，导致最终boss难度不易设定。 亦或是让小区之间相互整合，距离结束还有三个星期，让他们相互“攻伐”，形式可以以夺旗战，或者别的什么进行。最终攻下最多小区的小区获得军事胜利。而胜者会受到外星人接见，被接见者可以选择当场刺杀外星人，或者成为外星人的狗…… 或者换一种整合方式，采用温和的外交手段，联合起更多的小区联盟。进而获得和外星人交涉权利。即所谓外交胜利。 或者让小区把剩下三周都用来研究文化艺术，在最终时刻，来一个盛大的联合表演给外星人看。即所谓文化胜利。 可惜的是几乎所有小区都没有研发能力，甚至没有专门设立研发机构，没有研发的意识，所以科技胜利就不太合适。但这也不怪他们，一个月的演习，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专门搞研发。 商量了这么多正面结局，怎么也得来个偏向负面的。如果某小区能通过欺骗就获得其他小区的追随，通过开空头支票或者声称上头有人等手段，就能获得信任甚至实际利益，那应该也给他一个诈骗结局。 同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结局，怎么也得来个隐藏结局。本次演习之初，是官方强迫民众进行的，但本次演习之末，是否存在民众强迫官方结束的可能性？理论上当然是存在的。而如果民众达成这一条件，那自然也应该是结局之一。 商量来商量去，脑洞迸法，结局倒是越来越多了，大有没玩没了的趋势。具体选哪些，却一时间定不下来。如果都交给民众来选，那大概率都是平凡即是喜乐。这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就怕老头不高兴，毕竟他不是为了平凡才这么干的。另外，努力了这么久，真的弄这么平凡，也确实无趣。 最终，由上级领导拍板，选取十来个优秀小区重点培养，根据小区特色，由专业人士指导，尽可能达成高档次结局。而至于隐藏结局，那就随缘了。 岛内的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但岛外的问题却越来越大。要知道，对于外界来说，全岛处于黑箱状态已经一周了。不少人的亲戚朋友都在岛内，现在全都联系不上，每天都有大群的抗议者聚集抗议。 之前还能以正在调查等理由拖延一下，但一周过去了，没有半点回应就实在不合适。为此，官方放出了一些演习过程中的视频资料，资料经过精心挑选，都是正能量满满。比如快乐的篝火晚会，比如有条不紊的烧水烧饭，比如志愿者带领大家学习发电等等，脸庞都洋溢着笑脸。 众人对此评论“挑出这些照片不容易吧？”“屎里淘金辛苦了。”“我要是他们，我天天骂老天爷。”很快评论就被关闭了。国内媒体三缄其口，闪烁其词，唯有一个秃头张嘴冷嘲热讽。 第一百零五章 小区探访 假说宇宙膨胀导致各星系彼此远离，低等文明也许穷其一生都无法走出本星系，进而呈现出一种宇宙中貌似没有其他文明的假象的话。那么当某一日宇宙膨胀到极限，然后开始收缩，各星系距离逐渐拉近，空间压缩，资源重叠，各文明必然爆发规模浩大的宇宙战争。——面壁者语录。 次日，众专业人士开始分派往各优秀聚集地，主要是学校和居民区。通常来说，去学校是个省力的差事，学生相对听话，而且学习意愿更强。去小区也有一些优势，毕竟成年人更懂一些人情世故，说不定还能拿点外块，也能收获一些人情。 陆叁叁作为装逼者，当然算得上专业人士。但一个人出勤难免危险，给她搭配了两个战狼队员，算是协助。她没有选择学校等省力岗位，还是找了之前找过的那个优秀小区，既然负责过一次，那就负责到底吧。 出发前，众人向老头报备，老头很高兴，想和大家握个手，但没人愿意和他握。 又一次风尘仆仆的来到小区门口，没穿什么华丽的衣服，没有什么怪异的装备，就一身普通运动装，最多身边跟着一个“吸尘器”。两名战狼队员站在身后，全副武装，倒像是雇佣兵的感觉。 “哟？老师来了？”小区门卫一眼就认出来了，隔着玻璃激动的挥着手。 陆叁叁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开门。 “好，你稍等一下。”门卫小心翼翼的探出来，第一时间朝天上看了看，发现没有无人机之后，才走出来开门。 门都被铁丝绑死了，上面还弄了倒刺，门卫拿着一把钳子费劲的拆着铁丝。搞了良久，总算是把他们三个放了进来。刚一进来，门卫又急忙关门，把刚刚拧开的铁丝又拧上。 “哦对了，你们要找小区干部是吧？”门卫一边拧一边问。 “是的。” “稍等，我去叫。”门卫顺手掏出一个哨子，猛吹两下，一长一短。震得边上三人耳朵疼。 “干部马上就来了。”门卫朝他们憨憨一笑。 陆叁叁回头看看两位战狼队员，不由笑着问：“从战术上讲，有什么评价？” 两人相视一笑，点点头：“至少有点意思了。” “不过，如果从城市巷战的角度讲，还是有不少欠缺的。比如门卫的窗户都没有拉窗帘，看见我们就站起来挥手。虽然很注意空中的无人机，但对其他威胁毫不在意。另外，开门时间过长，长时间暴露在外面，十分危险。你们应该寻找一种时间更短的开门方式。”随后，战狼队员做出诚实的评论。 “额……”门卫露出尴尬的表情。 “当然这也正常，你们需要防御的，仅仅是无人机发射的麻醉针，玻璃就足够了。按照过高的标准应对作战，只是在徒耗精力。”另一个战狼队员帮他把话说回来。 门卫倒时有些不服：“昨天我们还抓到一个偷溜进来偷资源的人，要不是有什么演习规则限制，我们要把他打的小番茄都啃不动。” “好好，很优秀。”陆叁叁表示赞赏。 说话间，墙角处出现响动，众人转头一看，就见一个撑伞的男人悄悄靠过来，正是小区干部。眼见中间还有一段开阔地，他麻利的收起伞，然后弯腰，然后两手甩到身后，仿佛忍者一般跑过来。 “怎么样？我的战术动作还不错吧？”小区干部还很得意。 两个战狼队员露出扭曲表情，良久，其中一个回答：“恩……压低身形，是正确的。” 陆叁叁急忙摆手，制住了战狼们教学的冲动，转换话题：“你们小区的情况我们每天都通过无人机视角看到，但还是请你介绍一下，包括现在的情况，以及以后的发展方向。” “好的，没问题，”小区干部一拍胸脯，“那些发电设备，烧水烧饭的地方，你们也看得到，就不多解释了。我们小区人口不会增长，只要够吃，这一片就不会动了。” “现在生存压力小了，当然严格来说，其实没什么生存压力。即便是再忙的人，也有很多空闲时间。以前这时间都用来刷手机，现在手机虽然有电了，但还是没网，我们很多人都琢磨着要干点别的。” “有什么思路吗？”陆叁叁问。 “我们决定提升……武力，”小区干部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我们也知道这点相比现代战争差得远，但就算是打发时间吧。” “我们的无人机从窗口里看到过，有一群男人赤膊上身，在某个房间里练肌肉，”陆叁叁回答，“我们都觉得奇怪，以现在这种洗澡麻烦的时间段，这种锻炼会不会过于奢侈。” “哦，那是我们的勇士，”小区干部笑着，“上次不是缴获了一辆消防车嘛，哪里有很多水，够他们洗了。以后要是消防车的水用光了，他们自己打水自己烧水自己洗，反正都是锻炼嘛。” “也是。”陆叁叁点点头，又问，“以后呢，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其实我还想练一队弓箭手，”小区干部干笑两声，“我觉得对付小boss的气球可能很有用。我试着用树干做弓，但很垃圾。美女老师，能教我做弓箭吗？” “可以，”陆叁叁一口答应，“不过话说在前面，弓箭的话有一定危险性，一旦出事故，有人必须扛责任。” 小区干部脸色沉寂下来，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我也就随便想想。” “其实现在关于演习结局，有几个选择……”陆叁叁随口把之前的内容解释了一下，“以你的情况，发展武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还可以这样？”小区干部来了精神，“那所谓夺旗战，要怎么打？他们有旗子吗？我们的旗子在哪儿？” “每个小区都有旗子，那就是我们经常晚上给你们的成就锦旗，”陆叁叁指出来，“我记得你们是挂在居委的墙上了。” “啊？是这个？”小区干部脑补了一下，众人费劲心机，抢了几个“生存是良民第一需要”这种旗子，并高呼胜利。 “由于是演习，肯定不能真的伤人，弓箭也不能真的对准人，最多吓唬吓唬。一旦真的出现受伤者，伤人者会被真的拘留，”陆叁叁回答，“具体的度，你们自己把握。” 小区干部皱眉思考：“这个……我要集合一下其他干部，然后开会。” “没事，这也不急于一时，”陆叁叁回答，“另外，从末日的角度考虑，弓箭确实是好用的，应该教授。” “那先学了再说。”小区干部说罢已经拿出笔记本。 “以现有材料来说，做弓箭的材料只能是竹子，小区里没有，但岛上挺多。砍一段，几个竹片贴一起，弯一下拉弦就是弓了。具体的强度和弹性，需要你们自己不断的试错，得出最合适的答案，”陆叁叁回答，“真正麻烦的反而是箭。” “如果有网购的话，玻璃纤维杆就很好用，又直又便宜。但没有的话，只能考验你们的木匠水平了，”陆叁叁回答，“不行的话做弩吧，然后把中间凹槽搞大一些，打石子。” “咳！”战狼队员发出咳嗽。 “我知道，我是说末世下。理论教学。”陆叁叁急忙更正。 “好，我记下来，谢谢老师。”小区干部认真的做着笔记。 几人缓步来到健身房的窗外，里面正传来健身的声音，热火朝天。小区干部突然又问：“其他小区有我们这样练一队勇士吗？” 陆叁叁笑了笑：“不知道。” “那其他小区也有你这样的老师吗？”小区干部又问。 陆叁叁斟酌片刻，回答：“有些有，有些没有。” “那……我们对面的小区，有吗？” 陆叁叁不怎么会撒谎，索性以沉默应对。 “那我们要是选择了武力，还能转换其他结局吗？”小区干部回答。 “武力只是过程，原始社会开拓之时，各个都是战争狂人，”陆叁叁回答，“掠夺是积累财富最简单的方法，当然，在实施过程中，应该尽量让自己占据道德制高点。” 小区干部一怔，灵光一闪，昨天有人进来偷东西，就是忘了问是不是对面小区的。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对方旗子藏起来了，甚至扔掉了，那我们怎么夺旗？或者说，我们把旗子扔掉，是不是就无敌了？”小区干部问。 陆叁叁回答：“夺旗是一种仪式，它掠夺的是对方的精神，旗子是一种象征，并不仅仅是要抢一块布料。” “额……能具体解释一下吗？”小区干部尴尬。 “简单来说，你可以自带一面旗帜，然后把它挂在醒目的地方，然后再抢下来！”陆叁叁直白回答。 “好了，我彻底没问题了。”小区干部自信点头，然后也摸出哨子吹出三个长音，干部集中开会。 第一百零六章 小区大战 人们为了解释自己的行为，发明各种概念，阐述各种意义，并且让其他人相信意义的正确性，这些所消耗的成本远超行为本身。然后，在各个国家不同的意义版本中，我们很努力的寻找一丝人类的共同点，然后这单薄的共性称之为文明。然后各种烂俗套路中，人类靠着这点共性，就算遭遇些许挫折，但最终必胜，然后归结为共性的力量。——frl者在讲笑话。 深夜时分，优秀小区的某件公寓内，一众小区负责人围着茶几开会。几个人或坐在沙发上，或坐在椅子上，由于没电只能点个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只能看个轮廓。这在现代社会已经是很少见的场景，大概只有在庆祝生日的时候才会如此。 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比例基本均衡。有专门负责技术的，有专门负责“军事”的，有专门搞探索的，有专门搞后勤的，有原本就是小区干部的，有德高望重的……这个领导队伍算得上是合理了，也难怪小区表现更加优秀。 会议从白天一直开到了晚上，前一个小时陆叁叁也在，负责解答一些规则问题，之后离开让他们自己讨论。不过现场其实还是留了一个窃听器，主要是掌握动向，防止造成真的事故。 会议的议题自然是战争问题，而开了这么久还没完，显然是很难达成共识。 当然，认真分析的话，也有另一个问题。现在没别的事情干，大家闲着无聊，于是就一直开下去，意见不同就说服对方，说不服就一直说…… 引经据典，吹牛扯淡，每个人都能拉出一套道理来。说到底，反对者的意思很简单，小区终究是熟人社会，在没有特别必要的前提下，不至于发动“战争”的地步。演习终究是会结束的，结束后熟人之间还怎么见面？你是我的战俘？哪怕是名义上的，也很尴尬呀。 而赞同者则多是年轻的，或者“好战分子”，他们会列举诸多理由论证“战争”的必要性、正义性，以及安全性和演习性质。但显然，这些话反对者是听不见去的。 最终，投票决定，结果五比五，这倒是少见的结果，而且双方意见较为坚决，都不打算随便更改。而且眼下的近况，还远没有到需要耍阴谋诡计，搞阵营博弈的时候，最终，大家提议，维持原状。 不过制作弓箭倒是提上了日程，毕竟这事找不到任何反对理由，提升实力，锻炼身体，陶冶情操，甚至还能搭上一个文化复兴，全是优点。 次日，依旧是个晴天，挑水烧饭的人一早就忙乎起来。外出探索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他们列队在门口，他们的家属则帮他们整理衣装，并配有一句句“路上小心”“不要受伤”“早点回来”等关怀话语。 而探索队员们则回以“放心”“没事，演习而已”“如果我死了，照顾好我妈”“如果我死了，记得不要出来找我了，可能是我去隔壁小区蹭饭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仪式感，并且在很多小区中都存在。有些人说话百无禁忌，惹人发笑，也遭人嫌弃，但放心，他们确实每次都能回来。并且在回来的时候，还有类似的仪式。 只是今天稍有不同，小区干部将亲自带他的一队勇士出发，名义上是探索，实际上自然还是不死心。即便不开战，那侦查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 勇士们告别家属，然后压低身形如忍者一般跑到对面小区围墙外，各自躲好，做着自以为标准的战术动作。小区干部则掏出一个廉价的望远镜，一本正经的观察情况，一边拿出一个小本子，嘴里叼着笔，不时画一些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图。 “等等？这是谁？感觉像那个谁？”小区干部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恩，是昨天那个女的志愿者。”其他人也拿出望远镜，一个比一个廉价。 “原来她也会来这里指导？”有人喃喃道，“不过这也正常吧，她是工作人员。” “但现在不一样了，”小区干部回答，“现在可以战争了，她……” “等等，快看那边！”有人一惊一乍。众人急忙顺着方向抬头，就见六楼窗口有个人，正在用手机拍他们，智能手机强大的摄像头远在他们的廉价望远镜之上。 “不好，快撤！”小区干部一声令下，勇士们又像忍者一样，甩着手跑了回去。 仓促撤回之后，马上再度召开会议。小区干部先自我检讨，因为自己失误，导致侦查对方却被对方发现。但他马上提议，被对方发现的前提下，对方必然有所动作，甚至可能先一步攻击我方。如果战争大概率会爆发，不妨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德高望重者当即反对，认为只要自己过去，只需一席话语，就能消除误会化解矛盾……会议最终再次投票，这次却是六比四，赞同开战。再劝无用，多说无益，尊重投票结果。 中午时分，两个小区几百号人都聚集在马路两侧，煞有两军对峙的感觉。中间，多架无人机悬停其上，地上几十名军警严阵以待。陆叁叁等多位志愿者则作为裁判和主持。 “我来解释一下，”陆叁叁拿出喇叭，“为了保证人员安全，演习战争有相对复杂的规则。必须由宣战方先宣战，10分钟内，被宣战方所有参战人员来到门口集合。宣战时间是上午8点到晚上8点，其他时间不得宣战。没有偷袭，没有劫营，但可以趁对方大量探索人员外出时宣战，以获取战机。” “战争形式将以体育竞技的方式进行，包括接力跑，捆腿跑，斗鸡，扳手腕，拔河，篮球等等，如果各位有什么新的点子，也可以提出来。保证安全，也能分出胜负。具体形式可由双方协调，如无法协调，抽签决定。同样，赛制可以一局定胜负，也可多局多胜制，具体可协商，无法协商则抽签。” “一般来说，进攻方通常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们作为裁判，会根据具体情况，给进攻方增加相应难度。胜利者将拿走锦旗一面，失败者也不至于真的成为战俘，同时失去宣战权，想要军事胜利这个结局就不可能了。” “以上演习规则，导演部拥有最终解释权。”陆叁叁一路念完，然后喊，“还有问题吗？” 其实这个演习规则至今不够完善，工作人员们也是争论了几个版本，甚至于在开战之前，规则还改了又改，当然这些事情，平民们是不知道的。 “斗鸡！斗鸡！我们选择斗鸡！”优秀小区当即叫起来，他们当然是有备而来。 被宣战小区的领导相对佛系，反正是演习，感觉无所谓，于是也就同意了：“那就斗****？” 双方无异议，于是片刻后。一个十米见方的大垫子被运了过来，铺在路中间。陆叁叁宣布：“斗鸡规则不再赘述，倒地即为阵亡，出界即为阵亡，阵亡者请自觉出局。斗鸡人数不做限制，两个小区可以斗到最后一个人为止。” “还有什么问题吗？”陆叁叁问。 “没有问题。”众人齐声回答。 “那开始吧！” 一声令下，双方如潮水般涌入大垫子，男人们冲在前面，抱着一条腿疯狂蹦跶，嘴里嗷嗷直叫，各种奇怪的口号也没个统一。而两队人马刚一接触，就倒下一片人，口号顿时变成统一的“卧槽”…… 人们翻滚着，叫骂着，有的人“死”了自觉爬出来，有的人还在外面没进来，有的人逞英雄追着人顶，有的人拉帮结派一起行动……混乱之极，没法指挥，大家连个队服都没有。经常还有本小区自己人乱顶，只因为他们两个不认识…… 在这种混乱之下，个人的勇武不值一提，仅仅锻炼两三天的勇士们也不值一提，那些自信实力一马当先的人，全部都在第一时间“阵亡”了。战争的残酷即便在游戏中，依然体现出来。 又是片刻，大垫子上逐渐空旷起来，男人们已经阵亡大半，只剩下少数几个也是精疲力尽的状态。不知又是那个女将一发喊：“姐妹们，跟着我上！” 两遍的女人仿佛同时得到号令，直扑向前，嚎叫的声音再度沸腾。中间还夹杂着对仅剩下几个男性的斥责：“跟女人斗，你好意思吗？”“你还不下去？”“啊……”（尖叫声） 边上保障的人员全都精神高度集中，就怕有个什么闪失。那边“死人堆”里，依旧爆发出雷鸣般的加油声和喝彩声。陆叁叁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看战狼队长，不由问：“据说战狼们在国外有经历过真实战争，你们对此有什么评价吗？” 战狼队长沉默良久，回答：“看着像儿戏，即便在演习规则中，也缺少战术和指挥。但只要他们玩的认真，他们会学的很快。” 场上依旧热火朝天，大家乱斗一气分不清谁是谁，但场下却渐渐显出端倪。进攻方的活人明显更多，而防守方的活人则更少。稍加思索就知道问题所在。 大多数现代女性，如果不是特别锻炼，一直单脚跳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进攻方开始下意识少上人，而防守方还是一有空档就补上一个，时间一长，台上防守方大占优势，但体力消耗极大，而台下，进攻方却以逸待劳，两条腿站着休息。 果然，又是一声令下，进攻方大批登台，开始总攻，而台上女性却已无力防守，顷刻间被碾压下台。进攻方爆发如雷般的喝彩，防守方爆发如雷般的咒骂：“卑鄙！” “好了，胜负已分，请宣战者胜利，请进入小区，夺取旗帜。”裁判开口。 此时进攻小区急忙赔上笑脸，表示什么友谊第一，什么只是玩玩，什么承让承让之类……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显得欠揍。为了尽可能不破坏关系，众人只拿了一面“菜鸟的坚持”，算是比较负面的锦旗，勉强和气收场。 第一百零七章 同僚对话 装逼者不会承认有比装逼更意义的事情存在，但假使有一天，真的出现比装逼更有意义的事情，装逼者也不会拒绝。追寻更高价值的意义，是所有智慧生命毕生的追求。——装逼者语录。 就在小区这边群体斗鸡的时候，另一边对frl者的审问也是一刻不停。国安局已经连续加了不知多少天的班了，所有人在海量的信息中努力寻找着有用的碎片，并尽可能拼凑出有效的方案。 国内所有frl者在编成员已经全部抓获，他们追踪了所有人的聊天记录，不论是何种通信软件，而国外的frl者也在引渡当中。并不是所有都像达尔文老头一样油盐不进，这么多人总有一些弱点可以把握，然而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且不论达尔文的炸弹位置和数量，frl者中没人知道，甚至还查出frl者中还有其他恐怖计划，甚至其中还包括制造核弹。而相比达尔文那种只是一些普通炸弹的威胁，可以算得上“和平”。 frl者的高层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头，性格怪癖，但学识很高。他们通常会找一个知名科学家作为自身代号，久而久之自己的名字反而不重要，甚至直接忘记，需要看身份证才能想起来。而问他们为何如此，他们却只是回答说“传统”。 审讯早已经陷入瓶颈，众审讯者费尽心机，正话反话说了个遍，甚至关于人类是否应该灭亡进行了三天的辩论，然而收效甚微。诚然他们得到了一些灭亡计划，但frl者本身的主业就是模拟罪犯，以训练警方。虽然计划可怕，但仅仅停留在计划层面，则算不上违法。 但经验告诉他们，这些都是表面，肯定还有更深层的东西没有挖出来。审讯才一周左右，老奸巨猾的人哪里可能这么快招供？ 这天，有人提出一个新点子，如果让达尔文这个老头过来审讯他的老同事们，会发生什么？ 众人都被这个惊天点子给吓到，感慨最近一定是和想象力丰富的人待太久了，但认真分析一下，却觉得或许可行。于是认真梳缕一遍方案后，上报请示，结果被领导驳回…… 但这没有关系，他们有意无意的把方案泄露了出去，有意无意间让老头自己听到。于是老头当即来了兴趣，表示要过来审讯，否则爆炸。于是领导批准了。 做戏做全套，众人还给老头换上一件新的制服，当然为了附和规定，并不是警队队服，而是重新设计了一套新的，算是架空警局的衣服。虽然并无任何实际权力，但是更帅。 在场没有人喜欢这个老头，但逢场作戏，这会儿也会夸他两句。老头更高兴了，照着镜子比了半天，甚至要要求和大家合影。众人推辞，但老头竟然直接发飙，众人无奈只能妥协。照片上，老头笑的很灿烂，其他人全都很严肃，对比强烈。 之后，领导要求悄悄将照片删掉。 中午时分，老头等人直接坐直升机来到审讯地点，除了老头之外，还有调查组的两位，以及沈局长和36号两位装逼者。这个阵容堪称奇葩，但没有关系，这个计划严格来说是老头自己提出的，如果失败，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 审讯室很大，各种仪器遍布房间各个角落，分析体温分析血压分析心率分析面部表情……几乎把能分析的都分析了一个遍，仪器先进程度远超当初沈局长局里的，看得沈局长都有些心动。 房间中间坐着的，是一个代号为爱因斯坦的老头，头发蓬乱，倒是和真的爱因斯坦有几分神似。只是精神萎靡，眼睛半眯着，似乎是打盹。但当他看见达尔文穿着巨帅的衣服进来时，顿时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 “这是真人么？”爱因斯坦问，“我知道一些ai成像技术，声音合成技术。我年纪大了，说不定真能被你糊弄过去。” “嘿嘿，”达尔文笑了笑，径直走过去，“来，看仔细。” 爱因斯坦不由伸手捏了他的脸：“真的？居然是真的？那看来你们终于是疯了。” “哈哈哈，”达尔文笑的开心，干脆拉一张椅子在他跟前坐下，然后伸手一指，“姓名？” “额……”爱因斯坦皱眉思考良久，“忘了。” “姓名都能忘？”达尔文摇头，“那性别？” “男。” “不错不错，没有老年痴呆，哈哈哈。”达尔文满意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唠起了家常。最近瘦了？每天吃点啥？有没有人打你？ 爱因斯坦倒是有问必答，表示最近生活很糟，吃的也很糟糕，还好没人打我，但恐吓我的人每天一大把……话锋一转，问及你怎么样？你倒是红光满面。 达尔文兴奋的给他介绍岛上的事情，一件一件，如数家珍，爱因斯坦听的很入神，面露羡慕之色。而其他人面色怪异，却不便打断。 常有文学作品将一些变态角色演绎表情夸张，语调阴险，并夹带一系列的疯笑，需要时候还增加脸部特写，看了让人生怖。然而如今看来，这种疯狂和这些老头相比，倒是显得有些做作。对于这些老头来说，他们的快乐和科学家取得突破、游戏玩家抽到好卡、赌徒赢钱等等没有太大差异，进而他们表现出来的表情和动作，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差异。 “不过再怎么说，我的生命进入倒计时了，”老头感慨一番，“你知道吗？有一个小区喜欢立一块黑板，上面写‘距演习结束还有多少天’，每天会用粉笔改个数字。在我看来，那差不多就是我的倒计时了。” “何必呢？”爱因斯坦回答，“你的炸弹不要全拆掉，留那么几个。不作其他威慑，仅保证自己活命，应该还是可行的。” “算啦，”达尔文摇摇头，“本来也没多久了，给自己留点体面。” “你打算自尽？”爱因斯坦问。 “恩，”达尔文点点头，“但现在自尽倒是不太容易了，这些人全天候看着我，还是得想个办法……恩，实在不行真的只能留几个炸弹，不让我自尽，我就炸死别人！这也是一种威慑。” “这办法好，”爱因斯坦表示赞同，“要是被那些人拉去审判，那还真是掉了牌面。” “我想我最好还是被自己的炸弹炸死，这样没什么痛苦，干脆利索，然后扫扫干净，冲马桶里就行，”达尔文眼神远眺，已经在谋划未来，“回头你要是还活着，记得帮我祭拜祭拜，当然忘了也无所谓。” “那个……”爱因斯坦迟疑片刻，还是问，“你现在有炸弹可以威慑，不妨直接把老弟兄弄出去。在这里审也审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可交代了。”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但此时想阻止已经晚了，威不威慑完全在达尔文一句话。当然，如果一定要放他出去的话，还是可以软禁或者监视起来，但麻烦很多。 达尔文思索良久，两个老头认真对视，这一刻，房内的仪器都出现的明显变化，血压体温都有细微的升高。边上人更是瞪大了眼睛，甚至感觉这两个老头用眼神就交流了一篇论文。 良久之后，达尔文摇摇头，玄乎其玄的说了一句：“人类还是有希望的。” 爱因斯坦回答：“当然是有希望的。人类的希望在于团结，而团结的前提在于毁灭。” “不，”达尔文摇头，“毁灭不会是唯一的方式。” 一阵沉默，两个老头都不再说话。仪器数值再次出线一些波动，不过很快平静下来。 良久，达尔文站起来：“好了，今天的审问到这里了。还有，给他弄点意大利面吧，我记得他喜欢吃。” 第一百零八章 代打结局 人最难的是认清自己，清楚自己的尽量，明白自己的极限，既不妄自菲薄，也不狂妄自大。那样人至少会活的很幸福。文明也是。——frl者宣言。 演习已经进行了三周，该适应的都适应了，岛上的人已经开始数着日子等结束了。除了少数小区或学校之外，果然大多数人都不想折腾，选择平凡结局。而即便是少数小区，接受了志愿者的直接指导，但他们所呈现的效果也预想中的相比，仍然相去甚远。 搞文化的，小区内弄出最成型的东西只有广场舞，一群中年大妈倒是兴致高昂，其他人只能敷衍的鼓着掌。学校方面也没什么新意，只是规模更大的团体操而已，人数众多自然气势不凡，但排练时间很短，效果也就马马虎虎。 依照设定，这表演是要震撼外星人的，如今连地球人都震撼不了，还有什么意义？ 搞文化自然也需要交流，几个聚集地相互观摩表演，成年人的情商不可能当面说“丑”，都会表面客套一番，谦让一番。最终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当然实际上是你烂我烂大家烂。 外交方面，还真有几个小区结成联盟，搞了个像模像样的结盟仪式，小区干部们在上面握手，签订盟约，并高呼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 他们结盟的消息瞬间通过无人机传遍全岛，然而不到两天，就矛盾重重。原因是其中某个小区饭最好吃，有大厨掌勺，其他小区纷纷过来蹭饭。要是以前，门卫当然会阻拦，但如今结盟了，还要拦吗？门卫一时间搞不清楚，规定不细，就直接放了进去。结果导致自己小区的人吃不到饭，骂声连连。 第二天，小区规定更新了，就算是盟友也不能蹭饭。但眼下没网络，大家得走到门口，才看见新出的小区告示。没有办法，蹭饭的人骂骂咧咧回去了。结果回去一看，自家的厨子只烧了很少的饭，根本不够大家吃。一问原因，都说昨天你们蹭饭去了，这边多出很多没人吃，多浪费，今天当然少烧点…… 顿时，骂骂咧咧的人骂的更咧了。骂对面门卫不早说，骂自家厨子抠门，骂小区干部脑残，骂结盟结了个寂寞，骂演习演的是什么垃圾……群体问题导致他们天然觉得自己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他们似乎忘了一点——蹭饭也是不对的行为。 就在这一刻，不知哪里来的传言，说有什么特别能打的小区要来攻打这里。一时间所有人情绪激动，关于谁打头阵就定不下来。最终，大厨小区宣布退出联盟，而其他小区则相继退出，牢不可破的联盟仅仅持续了两天，破裂原因“不让蹭饭”，成为全岛的笑柄。 而且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延伸到实际生活中，预计演习结束之后，小区之间也会互相看不顺眼。这到底是是结盟还是结仇，让人觉得讽刺，其他直接攻伐的小区，打完之后还能握手言和呢。有了他们的先例，其他人没人敢尝试搞外交了 最后自然是军事征伐了，这中间主要是小区和小区之间进行，学校没有一家参与。原因可能是校方领导学生真的练出尚武精神，以后的管理会增加难度。再者说，一旦学生受伤，校方肯定难辞其咎，而且校方也确实有选择更安全的方案。 同时，居民小区就算再尚武，也不可能进攻这种年轻人扎堆的地方。几个校区领导商议妥当，放弃军事选择，就搞个团体操之类的应付一下。 小区之中喜欢攻伐的也只有极少数，不过这中间只要小区里的某些关键人物喜欢军事，那基本上总能打起来。即便前期被投票否决，他们也会想办法“挑起战争”。 当然，真的宣战理由，没有人会用失踪谁，或者谁偷东西等理由发动，也不会诋毁或辱骂对方小区。通常会搞一个特别正式，特别废话的官方文件出来。“为了更好的贯彻演习精神，为了锻炼自身意志，为了增加双方友谊……”说完官话，他们会说一堆客气话，感觉真的像是来以武会友的一般。 这一番话说出来，被宣战方倒是不好反驳。反正是胜是负也不过是一个名头，大家倒是痛快的玩了一场。 陆叁叁指导的优秀小区自第一战胜利之后，就开始努力发展军事，锻炼肌肉，制作弓箭，全民斗鸡，侦查敌情，小区领导们还认真研究演习规则，指定战术战略。 有了弓箭手之后，他们对抗方式增加了一种，那就打靶。对方小区如果没有弓箭手，那徒手扔石头也行，脚踢足球也行，只要远程攻击都可以。只要打爆50米距离上的气球就行。 双方小区如果无法达成一致，那抽签决定。优秀小区自从训练弓箭手之后，每次都选择打靶，对方一般不敢接，选择其他，然后抽签决定。优秀小区仍有50%概率进行打靶，这是最省力，也最容易获胜的战术，一旦运气不好没抽到，也问题不大，只是更累一些。 最初，优秀小区一天攻打一个小区，每战必胜。然后一天攻打两个小区，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此时周边已经没有敌手，他们得走几公里外找小区。汽车油料仍有剩余，但也只能载小队出发。如果对方选择和你全民斗鸡，并运气好抽到了签，一个小队如何斗的过他们？ 不过作为好战分子，不会想太多，先去了再说，毕竟还有50%概率抽到打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被宣战者直接投降……而之后，事情更是出奇的顺利，弓箭手所到之处，其他小区竟望风而降……有人感慨，就算是几万头猪…… 要知道每天晚上，都有无人机介绍演习实况，优秀小区四处攻伐早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实力差距心里有数，即便有少数不投降的，弓箭手直接呵斥，说马上全军出击，斗鸡斗死你们。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多少心生怯意，再说那么多人投降了也没什么丢脸的，也投了算了。 至此，所有结局都有些不太如意。文化结局寄希望他们搞出真正有创意的东西，但只是套路化的团体操。外交结局希望真有人能合纵连横，结果只有两天联盟。军事结局希望精妙策略和激烈对抗，结果只有望风而降和菜鸡互啄。至于什么隐藏结局就更别考虑了。 对此，演习工作人员之间也爆发了较为激烈的争论，大多数人觉得就这样也可以了，反正老头也没说什么。但装逼者们却大多表示反对，认为这样的结局不够装逼，而不够装逼则失去意义。 众领导至此算是对装逼者有了深刻认识，当演习刚开始时，一片混乱，装逼者过硬的素质和绝妙的脑洞帮了大忙。但当一切平稳下来后，他们又是极其可怕的不稳定因素。 以36号为首的众多装逼者开始暗中劝说其他人，打算当劝的人足够多之后，发起投票，将接下来的计划按照他们的方案进行。然而区大和区二提前发觉，叫停了装逼计划，并直接把36号关了起来。 这无疑惹毛的装逼者们，虽然不便和领导直接对抗，但可以让老头代劳。果然只要“无意间”把消息透露给他，老头就会特别义正言辞的要求领导放人。他可是让调查组的人至今还在吃白饭的人，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时候，老头也顺眼多了。 当然，老头也会好奇36号为何会被关起来。36号坦言：“平民的结局过于平庸，我们有插手干预的意向。” “你们已经在全程指导了，再进一步插手干预？那还不如说直接代劳吧。”老头倒也清醒。 “你说得对，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36号并不否认，“演习已经三个礼拜了，平民所展现出的能力也基本到达极限，如果没有真的生命威胁，他们大致就这个水平了。如果你想观察平民，那你的目的已然达到。而接下来，为何不看看装逼者的极限在哪里？” 老头思考片刻，倒是来了点兴趣。边上旁听的区大急忙打断：“演习毕竟是针对平民的，装逼者作为工作人员代打结局，那不就是作弊么？” “作弊怎么了？”36号理直气壮，“成年人考试作弊不很常见吗？再者说，谁说演习只考验平民？对工作人员难道不是考验？” 区大叹息：“眼下事态平稳发展很好，为何要徒增变数？” “平稳发展未必是好，”36号反驳，“而我的变数都在我掌控之中。” 双方又一次争执不下，反而是老头旁观看戏，饶有兴致。然而最终，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调查组接到更高层电话，批准36号的装逼计划。 理由：眼下外界负面舆论太多，如果平稳结局，对于如此宏大的演习来说，有虎头蛇尾之感，对于宣传极其不利。我们迫切的需要一个真正高潮，以证明演习的正确性和必要性。而能做到这些的，可能只有装逼者了。 有上层背书，自然无人再敢反对。36号意气风发，俨然成了最高指挥。后来人们才知道，这次之所以高层下令，是装逼者no.1星空开拓者在高层游说的结果。没有人知道他具体说了些什么，就像一般人也想不明白当年会通过装逼者法案一样。 这边，36号直接调集两个团的军队，给他们发放假发套，发放平民衣服。一群青年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妈大叔”，只要不近距离观察，还真看不出破绽。 36号一身黑风衣站在队列前，底下的“大妈大叔”们军姿笔挺，阵型方正。36号开口：“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拍电影！不是搞笑！这是战争，对外星人的战争！而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对抗外星人最前沿的战术！” “大妈大叔”们：“……” “而如何实施战术？很简单，装逼！”36号伸出手指，“世界上有两种人，装逼的人和看别人装逼的人。宇宙中有两种文明，装逼的文明，和看别的文明装逼的文明。” 低下众人：“……” “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样的人？”36号喝问。 低下无人回答。 “说啊！哑了？要做什么人？”36号又问。 “装，装逼的人。”有人怯生生回答。 “大声一点！” “装逼的人！！！”军队齐声呐喊。 “作为装逼的人，平时应该做什么？”36号又问。 “装逼！装逼！装逼！”军队连答三声，震耳欲聋。 “很好，”36号回头对团长说，“你的军队士气如虹，可以一装。” 团长：“……” 第一百零九章 他与领导对决 一辆25公里时速的电瓶车压倒路牙子而摔倒，驾驶员在这一瞬间想不了任何事情，只是本能的用手硬撑。如果时间变得更慢一些，他应该能想到前翻滚卸力，甚至受身蹲伏。不知道下次再摔，还能不能想起来。——某装逼者摔倒后的反思。 今天是演习的最后一天了，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岛上的民众翘首以盼，很多小区已经挂起了倒计时，篝火晚会已经在多地举办。在最后的几天，无人机也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路上的野怪更少了，但物资却更多了。 演习就要结束了啊！很多人回忆这一个月，仿佛是梦一样。这将是他们未来吹嘘的资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会儿倒是没什么人再骂政府了，至少岛内没多少，可能是心情好了，也可能觉得骂了也没什么意义，当然也许也有一些人会觉得偶尔演习一次也不错。 很多人开始计划结束之后要干嘛。要好好洗个热水澡、要去超市屯一波物资、要上网好好吹嘘一波、要出门旅游大吃大喝……不过对于那些有产量需求之类的企业公司工厂，他们可就忙了，据说已经工厂徒步联络工人，试着提前开工。当然，学校也差不多，学习不可避免拉下很多，据说最后几天，学生已经抽时间开始补课了。 而在这关键时刻，最为焦虑的无疑是工作人员，特别是非装逼者们。他们既焦虑老头会不会突然变卦，因为依照老头的性格似乎很有可能，也焦虑装逼者们不按套路，整的活让人接不住。偏偏这两方面他们能预防的很少，所以只能焦虑。 36号现在是日日操练，内容倒是可以通过监控看得见。其一便是人列计算机，算是致敬《三体》，以人作为基础逻辑门单元，运算最简单的与门或门非门，并将计算结果传给下一个人，并依次计算。作为训练有素的军队，只要人员站位图没问题，只需半天基本训练完成。 一声令下，令旗招展上下翻飞，气势宏大，算得上比较装逼。但是至今不知道他们要算什么结果出来，可能是一窜01的摩斯代码。现场领导肯定没法当场解读，但如果播出去，网友必然可以解读，只能希望装逼者稍稍识大体一些。 其二，以数辆消防车为主，和其他废旧破烂拼接的废土风机器人方阵。机器人的规模也是不小，足有几百个之多。以装逼者自己制作，显然不可能。也是让军团的人现学现卖，技术不可避免很垃圾，但反正是废土风格，能接上就行。 很多机器人噪音巨大，外貌丑陋，半身锈蚀，还掉螺丝，身上什么易拉罐，饼干铁盒，塑料水管都有，有的人还给它穿条大裤衩或者裙子之类，上面也是乱涂乱画。具体细节装逼者从未指定，让军人们自由发挥，结果就是一个比一个丑。然而一旦成了规模，气势油然而生。 根据目前来看，这些丑东西除了前进后退左移右移，没有别的功能。而且性能极差，容易摔倒，难以想象他们如何装逼。 其三，那些装逼者们经常聚在一起秘密开会，声音很低，反窃听很到位，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些什么。但会后，他们也会去制作类似的丑东西。这些丑东西外观完全类似，但内构必然不同，可能在关键时刻有大用，但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一周时间，非常紧迫，不少装逼者都深夜加班，甚至通宵达旦。但不论怎么赶，能拿出手的东西就这么多，他们的技术也不可能突然突破人类极限，就看他们如何临场组合。 “几位领导，场地已经准备好了。”早上8点，秘书准时过来提醒。 众领导点点头，相继走出会议室，区大看着湛蓝的天空不免感慨：“天气真好啊。” “我建议你少说话，”边上年轻的调查组员的开口，“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成为以后的笑柄。” “不用太刻意，该来的也躲不过，”老调查员笑了笑，转头问，“装逼者们有什么特别动静吗？” “目前来说，没有。”秘书回答。 “那么走吧。”众人开口，然后登上直升机。依照演习设定，他们今天是外星人。他们降临地球之后，本地居民在战火中艰难生存，今天才和外星人近距离接触。科技水平相差甚远，民众将对外星人装逼，以震撼外星人。 直升机缓缓降落，这里是一处学校操场，场上早就站满了“大爷大妈”，远处教学里上，还有大量学生围观，围墙外还有好奇的小区居民。无人机空中直播，算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领导们陆续走下直升机，为了尊重演习，他们还带着一个怪兽的面具。一身西装加这么一个面具，感觉像是来逗孩子玩的奇怪大叔。 前排已经放了一排长桌，椅子，铭牌，甚至还有水果。区大稍稍朝边上一个眼色，秘书急忙过来：“放心，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等等，”年轻的调查组成员突然一激灵，“怎么台上放着香蕉？” “这很正常，”区大回答，“所有搞过接待的都值得，给领导水果最好的还是香蕉。你要在上面放几个苹果，难道我们自己啃吗？这不雅观。甚至剥桔子，也难免弄脏手。所以香蕉最合适。” “我当然知道，但我曾看过另一些文献资料。据说，香蕉中最适合藏刀片，适合暗杀，甚至还有系统性的香蕉暗杀术。”年轻调查员回答。 “……”一阵沉默过后，区大开口：“来人，把香蕉全部撤了！”手下人没二话，片刻后清理了干净。 经过一个小插曲，众领导总算是落座完毕。36号依旧一身风衣，上前抱拳：“几位外星来客，我们是本地土着，我们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装逼。什么是装逼，我可以解释一下……” “你给我闭嘴，直接开始吧！”区大打断了他的废话。 “好，请看我们的人列计算机！”36号一挥手，众人当即呈队列开始运作。人员塞满了整个操场，没有人说话，只有动作。一片片令旗挥舞，如同海面的波光，一直延伸到远方，跳出了最终的结果。 那是一窜01数字，很长。很少有人能当场解出来，领导当然也不行，于是发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爱你的意思。”36号回答。 领导沉默，他很想问是那种嘴型是粗话，但字幕是我爱你的那种吗？但还是忍住了。 那边字幕又变化，36号又回答：“这是你很可爱的意思。” 领导们相互对视，但是只看到脸上的怪兽面具，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很可爱。 “那么我问你，人列计算机的意义在哪里？”年轻调查员不由问，“计算速度缓慢，容易出错，资源消耗巨大，只能作为一个噱头。” “所谓意义，并不在于别人如何评判，而在于自我认知，”36号回答，“我觉得有意义，他们觉得有意义，那就是有意义。你觉得没有？你算老几？” “放肆！”年轻调查员站起来，“我现在是外星人，你怎么能这么对外星人说话。” “哦，对不起，是我失言，”36号轻轻低头，“您说得对，我们确实没意义。所以我们人类低于你们外星人嘛。但接下来的节目，一定有意义。” 话音刚落，队列变形，一排排丑东西晃晃悠悠的开出来，而四辆消防车则停在远处。所有人都期待着搞什么新花样，但却半天没有动静，不免议论纷纷。 良久，只见36号拿着话筒走到中间：“我对平庸星人说话。” 一瞬间，全场寂静，很多人瞬间精神了。 36号伸手往后指：“我身后有六百一十四个丑东西，所有的丑东西都装满的大便。而身后100米处有四辆消防车，以消防车的水枪威力，足以冲击丑东西，并将其中大便一同冲到你们身上。” “现在我就要开始下令了，所有水枪准备！瞄准……” “你tm等一下！”领导们整齐的站了起来。 区大急忙怒视秘书，责怪他为何没有提前发觉，而秘书则一脸茫然，但此刻来不及细说，先把问题解决。 “你这不合理，我们是外星人，没有任何道理会害怕地球人的粪便。”年轻调查员回答。 “很多地球生物对排泄物都有天然抵触，作为高文明生命，即便已经脱离生物本能，但至少应该理解这是我们对他们的侮辱。今天来的都是外星人领导，当着天下人的面，怎么可能愿意受到侮辱呢？”36号反驳。 “那边拿水枪的，我命令你们，马上停下！”调查组成员尝试其他命令。 “不必白费功夫，关键位置都是装逼者，我们装逼者中也有消防队长，号称水遁宗师。水枪技术天下独步，保证可以冲的你满脸都是。”36号昂然回应。 “呵呵，不过是一些污垢，又有何惧？”老调查员冷笑。 “是吗？那就从你开始！”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边上区大区二急忙阻拦，无奈片刻，还是问，“那你有什么请求？” “很简单，作为官方，承认我们，”36号停顿片刻，然后所有装逼者齐声呐喊：“我们的装逼在你之上！” 领导们相互对视，突然觉得好笑。最终还是老调查员点头：“好吧，我们承认你们，你们的装逼在我们之上。” “哦哦哦哦哦！”装逼者们开始嚎叫，片刻后，全场都开始嚎叫，仿佛大家真的赢了什么，又蹦又跳，手舞足蹈。不过一句口头赞赏而已，但或许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领导们坐回椅子上，摘下面具，叹了口气，相互摇头，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36号上前行礼：“抱歉了，其实，丑东西里面没有大便，这一点你们的秘书其实检查的很仔细。” 领导们尴尬摇头，感慨两句：“这就是威慑的艺术吗？欺诈的艺术？隐藏结局？” “来，领导吃香蕉吧。消消气。”36号赔笑两句，递上香蕉。 区大离的最近，下意识去接。突然36号栖身接近，一香蕉捅在他肚子上，变成一坨贴在西装上，然后耳边低语：“香蕉暗杀术从未过时！” “啊啊啊啊！”区大发出尖锐的咆哮。 第一百十章 尘埃落定 当问对方“你是谁”的时候，首先应该知道“我是谁”。这对于个体来说，也许很容易，但对于群体来说则困难的多，对于一个分裂的、相互鄙视甚至敌视的，但却因为生物学事实成为同类的群体，则尤为困难。——面壁者语录。 为期一个月的对外星人演习结束了，庆幸的是老头最后也坦白交代了。但他交代的是，早在第一次“最终boss”出场过后，他就已经交出了所有的真实的炸弹。后期他之所以很少再指手画脚，主要也是因为他没炸弹了。 这让大家很尴尬，后期什么结局指导，都是在自己搞自己。虽然责任无疑还在老头身上，但判断失误这个罪责却跑不了。 如今他没了炸弹，威慑力自然不存在。曾经他说要用炸弹自杀，现在看来也是假的。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头，也不怕他乱跑，就这么先暂时放着。两位调查组的终于可以吃大鱼大肉了，还当着老头的面吃，而老头则只能吃白饭，不免感叹风水轮流转。但老头心态很好，这点程度算不了什么。 对老头的审讯工作也同步进行，他的罪行可谓极其恶劣，造成巨大经济损失，造成巨大恶劣影响，违规制造大批量爆炸物等等，但是否达到死刑标准，倒是有待商榷。因为从开始到结束，他确实没有炸死一个人，甚至没有引爆一个炸弹，他要是再鉴定一个老年痴呆，也许罪行还能再轻一些。 杀人定罪讲究主客观统一，老头的主观动机在于通过演习让民众能更好的在末日生存，而最终却是一定程度上达成这一效果。岛民们懂得如何种土豆，如何烧水烧饭，如何拆解废品等等。假如真的末日马上降临，岛民活的最好，那岂不是还要给他一个奖章？ 另外，对民众的宣传中，从未有老头出现，从来都是官方突然想搞一个生存演习，从没说过是被谁威胁的。从一开始，被人威胁而搞演习就说不过去，那如今又如何对民众解释？老头又何罪之有？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荒诞的，用现实规则去套必然出bug。但规则出bug的事情多了去了，要么不管，要么转移视线，要么让bug继续运行，有时候消除bug的行为反而会出更大的bug。 岛上生活开始回归正常，60岁以上的人又被大巴车接回，路面重新修整，花坛树木重新种植。但那些烧水烧饭的地方，那些井井有条的生产线，有些小区还打算保留了下来。那些四处“征伐”获得的锦旗，还当做荣誉挂在墙上。 不过很快，区大区二开始逐步整顿，各种规范化管理下来，那些演习的痕迹终究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人们又开始在上班和生活中来回奔波，演习成为大多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再过一段时间，收拢在记忆深处。新闻要是没有合订本，世界就会遗忘。 然而总有些些痕迹留存，总有一些变化在细微处显现。有些地方出现锻炼爱好者团体、弓箭手团体，手工制作团体等等。这些新生的团体很脆弱，就像火星，可能转瞬即逝，也可能星火燎原。 装逼者们试图接触他们，但可惜的是现在自顾不暇。老头隶属frl组织，但在外界看来，四个组织本就是一丘之貉。演习期间迫于压力，暂时合作状态，而演习一结束，他们瞬间变成潜在的危险分子，进行严格的审查。 谁能说审查不必要呢？谁能保证这些人中不会冒出第二个老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做点事情。审查有没有用，这不好说。但不审查，肯定是不行的。一两个人或许可以由某个大人物打包票，但这么多人，没人能做保，即便他们团队内部自己也不能。装逼者no.1这会儿自己也挨审呢。 而一旦开始拿放大镜看人，别说装逼者了，就是一般人都能挑出一堆毛病。装逼者制作的各种东西是否合规，他们行事做法有是否合法，他们的动机是否邪恶，这可得掰扯很久呢。不只装逼者，也包括面壁者和老色批，甚至战狼突击队也没逃过，当然战狼们审的相对形式化一些。 沈飞嵘的局长职位被暂时拿掉，而北海一号则直接面临杀人指控，演习之初就有领导试图否决提议，结果突然暴毙。但他只是坦然回应：“那位领导是被陨石砸死的，和我北海一号有什么关系？” 目前还无法找到确切证据，但就凭他是北海一号，大家就坚信人是他杀的。现在怎么办呢？没办法，慢慢磨。 陆叁叁哭了，在演习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但在审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演习中的战友，一样的面孔但不一样的态度，这实在让她感到委屈，也令人心寒。现实的引力过于沉重，当紧急时刻采用非常手段之后，为了回归现实必须承受更多的代价。道理都懂，但就是觉得荒诞，甚至比演习本身更荒诞。 不过面对审查，装逼者也并非无计可施。 老练如36号等装逼者，直接对着审查们普及装逼理念。你问我动机是什么？装逼！你问我装逼的意义？那足够掰扯三五天。从微观到宏观，从个体到群体，从过去到此刻，从此刻到未来，成千上百条的装逼者语录，理想中的装逼社会模型，在群星中装逼文明又如何如何…… 拥有坚定的信念，完备的逻辑链，审查们日复一日的审，只能被日复一日的理念轰炸。他们递交上去的报告中，充斥着装逼者语录，甚至最终文风也逐渐装逼起来。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败了，他们反过来被装逼者洗脑了，甚至还不自知。 舆论方面，国内几乎无人谈论，而国外则谣言满天飞。有说发生兵变的，发生刺杀的，最离谱的声称全岛已经死绝了，并配上不知哪里找来的图。各种离奇的版本流传，从政治经济或者国际观等各现实角度分析，看上去头头是道。 两周时间，审查终于初步结束，装逼者等大多数人都放了出来。frl组织的人则继续扣押，北海一号继续扣押。同时，官方终于开始宣布事件始末。 实话实说需要勇气，但如果编瞎话扯淡，那终有一日会被戳穿。所有责任均可以落到个人，不会对整体组织的正义性产生太大影响。作为负责任的官方，总得以正视听，总得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播放的新闻视频长达一个多小时，堪比记录片，而且就这还因为时常问题删减了很多。从最开始对外星人作战会议开始，老头发出最初的威胁，到紧急指定计划，到落地实施细节……到最后一个风衣装逼者一香蕉捅了区大结束。有人要求脸部打码，有人则要求脸部特写。视频结尾，旁白不敢宣称获得多么伟大的胜利，只是表示安全度过了难关。 网络终于可以开始讨论了，怒斥谣言，分析真假，辩论对错，学种土豆，各式各样的都有，但最让人好奇的，还是居然有这么一群组织——装逼者。而且被官方认证，他们的装逼在官方之上！ 第一百十一章 天坑道长 人的逼格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逼格，是从群体中学习、思考、实验、乃至斗争，然后一次又一次装出来的。——装逼者语录。 东部沿海地区气候预报：近期，受未知原因影响，洋流异常，海平面上升，同时伴随着6到8级的阵风，和可能持续一周的强降雨。专家估计可能是海底火山喷发所致。请市民朋友出行时注意防护…… 刷着短视频，偶尔刷到一个天气，看了几眼，顺手刷下一个……陆叁叁坐在地铁里，窗外黑洞洞的，雨伞靠在脚边，流在地上一滩水，乘客上下过后，踩的黑乎乎的。空调风哗哗的吹，感觉有点冷。 最近都是这种天气，令人心烦。自演习结束之后，装逼者们虽然都被放了出来，但严格来说审查可没有结束，仅仅只是初步结束。现在他们想做点什么，都得先打报告，获批之后才能干。而眼下这种局面，所谓获批不过是一种假象，有人试着买一袋面粉都被拒绝了，理由是面粉也可以爆炸。 她的网购账号也冻结了，说是暂时冻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封。其他装逼者纷纷各显神通，绕开了他们的规则。陆叁叁还是好学生性格，最近也没什么想买的，也就老老实实的等待通知。 36号被没收了大量装备，其他装逼者或多或少都被收走一些，陆叁叁也不例外，她的靴子能弹出刀刃，也被收走了。同时收走的还有烟雾发生器，电击枪等装备。这帮人在查这方面倒是一丝不苟，真在演习的时候，倒是帮不上什么忙。 沈飞嵘的局长被拿掉了，上面讨论半天，甚至有消息传出要他当交警，而这瞬间激怒所有装逼者。本次演习如果不是沈局长临危不乱，那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按照常理都该给他记一大功，眼下情况特殊没有功劳也就罢了，还整这一出？还真以为装逼者无人呼？ 其实稍稍分析一下，沈飞嵘本身是直升上去，也不怎么会当官，不太会融入他们的群体，他的领导也被陨石砸死了。而眼下这事情，可大可小，可正可负，全凭上面一张嘴，沈飞嵘自然吃亏了。 庆幸装逼者多少是有点威慑力的，上头非常清楚他们同样有能力搞出达尔文级别的大事件，最终还是退了一步。让沈飞嵘干回原来的职位，刑侦队长。同时，空降了一个局长过来。有传言他又古板，又无能，擅长画饼，不会接受新鲜事物，喜欢检查卫生…… 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对沈飞嵘来说反而更自在，他的称号重新变成无敌神探。而局里的事情，自然全都扔给新局长。包括警局改建的事情等等，这事情已经耽搁很久了。 新局长性格古板，自然见不得如此前卫的东西，要把一切回归原来，甚至上空的防护罩也要拆掉。但之前已经谈妥，如今要改，则需支付违约金。眼下演习刚刚结束，正值还钱的时候，哪里还有钱啊？那怎么办？拖着不动呗。 于是现在的警局继续在废墟上搭帐篷办公，最近连绵下雨，帐篷吹的摇摇晃晃，令人心悸。 如今网络舆论倒是对装逼者很感兴趣，但也仅限于玩梗，想要借着这一波热度扩大装逼者队伍，却远没有那么容易。眼下装逼者自己都束手束脚，何况真要宣传又该如何进行？穿着奇装异服炸街就是装逼么？说着高深莫测的台词就是装逼么？ 绝大多数装逼者即便在专业领域也未必是世界顶尖，36号的导弹在军事领域不过是劣质模型，但那确实是装逼。装逼是一种生活态度，只是这种生活态度又该如何展示呢？ 装逼者们有建议，让陆叁叁作为形象大使之一，但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敢接。面对网络，她该说什么？她最多也就是出几个手工制作视频，但这些在网络上同类太多，不值一提。 不但她不愿意，其他几个年轻漂亮帅气的装逼者也不太乐意，最终这事情也就拖了下来。自由散漫的组织，往往不可能下死命令，这也是弊端。 不过今天倒是来了一条新消息，装逼者no.1亲自号召，召开《第四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这次会议的举办据说也是申请了很久的，会有官方人员旁听。毕竟上次召开弄出了一个全岛演习，这次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呢？ 由于警局已经是新局长把持，自然不会提供开会地点，于是地点改为一个相对偏僻的道观。道观观主倒是略有耳闻，装逼者no.2，天坑道长。 对于这位道长，陆叁叁并不熟悉，仅仅在群内见过他的名字，但从来都是黑的。从不参与讨论，甚至从不上线，其他人聊天也从不会说起他。陆叁叁新进群内，也不多问，只是心里一直有些疑惑。 据说装逼者中前十排名，皆是极其装逼之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大佬。大佬自然有他的道理，还是不多问的好。 从地铁下来，再转车上高铁，再转出租车，一路几个小时过后，终于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坡上。这里已经是深入内陆了，但还是下雨，山路上石阶湿滑，一眼望去倒是有一阵朦胧的水汽，仿佛仙境。路边停了几辆车，似乎有人已经先到了。 陆叁叁撑着伞，确认了一下手机定位，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山不高，片刻就到了。门前一副牌匾，上书“天坑”二字，后面则是一个中式歇山顶，很普通，跟旅游景区的那些古镇差不多。有几个人果然先到了，身影很熟悉。 “陆叁叁？”突然，有人叫住自己。 陆叁叁转头一看，却见是37号从后面上来，她还是一身白大褂，也撑着伞，一边抱怨：“开会选这么远的地方。” “恩？你一个人来的吗？”陆叁叁不由好奇，按理说这种会议，她老公应该更加积极一些。 “你说36号啊？他不来了，”37号摆摆手，“现在这种会议都是虚的，真有事，网上也能说清楚。” “哦……”陆叁叁有些迟疑，“那这个会议……” “主要是让监视我们的人难受一下。”37号小声说，同时给了个眼色，陆叁叁顺着去看，果然看见几个黑西装的人一本正经的站着。 “好吧。”陆叁叁撇了撇嘴，这似乎意味着自己也是白来了。 37号笑了笑，拍拍她：“你放心吧，认识一下天坑道长也好。他可是国内知名的材料学专家。” “恩？你说什么？”陆叁叁有些诧异。 “我具体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他不念道藏典籍，而念生化环材等天坑专业，所以号天坑道长。”37号回答。 一瞬间，陆叁叁肃然起敬。 前方，装逼者no.1星空开拓者也走过来，和两人招呼，然后小声说：“我和他们说，今天山上厕所坏了，要上厕所只能去山下。不过你们放心，道观里有备用的，你们要去的话悄悄和我说。” “哦。”两个女孩连连点头。 “哼，装逼者有的是手段，”开拓者冷笑，“要让他们知道装逼者是不好惹的，惹翻了是不好办的。” “恩恩。”两人继续点头。 “对了，叁叁应该是第一次来，其实这里和一般道观没有太大区别。天坑道长也不怎么喜欢装逼，他当装逼者还是我强行拉上的，算是挂名而已，”开拓者介绍，“但这一次审查的人一本正经，连他这里也审了，估计也是惹毛了他，才答应给我们场地的。” “恩恩。”陆叁叁继续点头，“那为什么呢？是我们一定要这样的人才吗？” “是啊，为什么呢？”开拓者感慨，“道家讲究修身养性，但古时候本来是要修仙炼丹的，不管是炼外丹还是内丹，那目的都很明确，为了白日飞升。而现代已经证明没有神仙，你去武当山，道士还叫你不要迷信呢。不能飞升的道士，只剩下修身养性，但既是修身养性，做什么不一样呢？” “打坐、太极、练这个那个、读拗口的古文道藏是修身养性，干别的就不是了？境界到了，端茶倒水扫地擦窗都是修身养性，既然如此，为何不干点有用的？道长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找了市面上号称天坑的专业，拿来随便念。” “寒来暑往几十年，他不写论文，不要学分，没有导师，不需要和任何人打交道，教材看完了就翻网上论文，翻专业着作，不懂就问，没人回答就放着，过段时间回过头来也许懂了，也许还是不懂。但无所谓，他不为功名不为利禄，但求修心。” “于是终于有一天，他可能是念的太多了，脑洞一开，申请了一个专利。” 陆叁叁惊叹：“厉害。” “你不明白，当时专利局的人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跑来申请材料学专利时，那是什么表情，”开拓者感慨，“他不装逼，但逼自然而装。这样的人才，必须拉拢过来。从那以后，他就号天坑道长。” “行了，”眼前一个中年道长插着腰出来了，“又再给我吹，我就这么一个成果，运气好而已。” “晚辈陆叁叁拜见天坑道长。”陆叁叁上前抱拳行礼。 “唉。”天坑道长摇摇头，“算了，今天的功课还没完呢，我回去念书去了。” 第一百十二章 折腾不死你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肤浅者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一百十三章 认真看别人装逼的人，第二帅。——装逼者语录。 天色渐暗，空气很湿，屋檐上的水还在不时的滴落，道观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仿古的内饰，某些地方传来老旧的吱嘎声，信号还是没有，要不是还有空调的嘶嘶声，那仿佛就回到了古代。 地上躺着五个男人，此时已经并排放好，呼吸均匀，脉搏正常，尤其中间两个面色红润，看上去容光焕发。当然，不能排除红润的原因，是大耳瓜子抽多了。 而其他人围坐一圈，气氛压抑，空气沉闷，无人说话。他们终究是没人下山报警，以他们对装逼者的了解，擅自下山必然遭遇不幸。运气好的中个麻醉针睡过去，运气差的那多半跌了狗吃屎再中麻醉针睡过去。 “各位，我拿了几条白床单过来，”年轻的道士抱着一堆过来，“就算是空调间里，也稍稍盖一下吧。” 37号接过床单，随手抖开，然后很熟练的盖住了全身，包括头脸。 “你干什么？”这群人当即怒喝。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37号尴尬一笑，急忙把头脸给露出来。 年轻道士接着问：“大家要洗澡吗？虽然现在才6点刚过，但我们的浴室只有一个，一个个排队洗也要很久，还是提前点比价好。” 众人一时间小声议论，陆叁叁也不免犯嘀咕，女孩子洗澡总是麻烦一些，自己也没带相应的用品和内衣，最近又是连续大雨。但要是真的不洗，会不会让人觉得女孩子连澡都洗，显得邋遢。 “你洗吗？”37号小声问。 “要不还是算了吧？”陆叁叁犹豫。 对面，那些监视者经过讨论后，也纷纷表示：“不洗了。” “都不洗？”开拓者环视众人，然后站起来，“那我去洗。”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些人顿时警惕。 “洗澡而已，”开拓者冷笑，“怎么？我们装逼者洗个澡都要汇报登记了？” “哼！”一人冷哼一声，“少来这一套，你不妨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能干嘛？”开拓者反问，“我身后的机械臂都被你们收去了，还能干嘛？” “明人不说暗话，”另一人起身，“何必如此？我们五个人躺了，能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吗？” “不错，”边上人帮腔，“我们都是奉命行事，监视你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也不想这么干。但一方面上面有命令，一方面也是你们之前太过火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点整改措施。也许整改措施都是马后炮，都是虚头巴脑的，但必须要有！这是规矩，谁都一样。” 开拓者点头同意：“你们说的很有道理，都是几十岁的人，规矩都懂，大家也没什么仇恨，犯不着这么剑拔弩张。” “这就对了嘛。”一群人顿时笑起来，房间内突然充斥起快乐的氛围。 “这样，为表示诚意，我请大家吃饭！”开拓者掏出了现金，“小道士，麻烦再烧九份饭。” 笑声亚然而止，众人盯着他的现金发愣。有人当即问：“你居然带现金？” “怎么？至少在目前这个时间点，现金还是可以流通的。”开拓者反驳。 “你早知道这里会断网！”有人很聪明。 “山上信号时断时续，这不正常吗？”开拓者反问。 众人一时沉默，刚刚拉肚子并在山坡上滚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时候无人敢冒险，最终纷纷摇头。 “既然如此，呵呵，”开拓者冷笑两声，“那我去洗澡了。” 无人再阻拦，就这么看着他走出门去。但马上有人反应过来：“他一个人乱跑，要是搞出什么机关怎么办？”于是里面站出来三个人，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余下众人继续在房里坐着，大眼瞪小眼。约莫过了20分钟，开拓者头发湿漉漉的走了进来，飘来一股洗发水的味道。但跟着他出去的三个人却没了踪影。 “恩？是不是少了三个人？”开拓者表示惊讶。 “他们人呢？”剩下的人直接质问开拓者。 “我怎么知道？”开拓者摊手，“他们走之前没和你们说吗？” 边上37号接口：“他们没说，就你刚出门，他们三个就追着你出去了。” “这是干嘛？”开拓者诧异，“难道是要偷看我洗澡？这么变态吗？” “噗。”陆叁叁又笑出了声，其他人则恼怒的看向她，叁叁有些不好意思，捂着嘴还是笑不停。 边上天坑道长站起来：“既然没人要洗，那就贫道去洗了，没意见吧。” “没意见。”开拓者率先开口，然后点头致意。 “等一下！”终于有一个貌似理性的人站出来，“我认为眼下是非常事态，五人昏迷，三人失踪，我们被困在这里，这非同寻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首先应该统一思想，拒绝我行我素，遇到问题投票决定。这样一来，就算凶手就在我们当中，也害不到下一个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开拓者表示赞许，“这么长时间过去，终于有人是按照侦探剧的模式推理了。” “……”理性的声音也沉默了，他顿时感觉自己似乎也在对方的套路里。 “哼，就是不让我洗澡，”天坑道长脸色不悦，“那你有什么主意？就这么干坐一整晚？” “我觉得我们首先集体行动，把刚刚三个人找回来，虽然凶手应该不至于杀人，但总是找回来放心一些，”理性者开口，“大家投票吧。” 于是齐刷刷的，他们六个人举手了，这边开拓者和天坑，加一个年轻道长，再加陆叁叁和37号，一共也才五个，怎么投票都是他们赢。 “好，投票是个好办法，”开拓者点头，“我认同投票结果，不过下次也希望你们能认同投票结果。走吧，我们去找人。” 一时间六个人又有些紧张，但这会儿已经不好多说什么，纷纷起身出门。走廊里找，围墙外找，其他房间找，甚至掀开桌布在桌子底下找……一圈下来，一无所获。众人无奈只能继续回到房间。 然而一回房间，发现原来躺着五个人，现在躺了八个了。多出来的三个正是失踪的三个，而且令人惊奇的是，这次这里所有人都脸色红润，仿佛被抽了狠多大耳瓜子。 “我是法医，我去看看，”37号尽显专业素质，上去一阵查看，然后回来和大家点点头，“都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道观里还有第……”理性者下意识数了一下，但不好意思数太久，“第n个人！简单来说，凶手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有道理，”众人纷纷点头，“而且这个人肯定身手了得，我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特种兵，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在有防备的情况下，能无声无息干掉这么多，绝对身手了得。” “那么结论就出来了，身手了得，针对我们，那就是你们装逼者中的无敌局长，哦不，现在是无敌神探沈飞嵘！”理性者的声音仿佛已经自带某种背景音乐。 “哦，”开拓者鼓掌，“那证据呢？” “……” “行吧，仅仅是一个推测，也算你合理，”开拓者点头，“那既然凶手是谁已经明朗了，我们就可以下山了。他一个沈飞嵘再能打，也不能一下打我们这么多。” “哼，你以为我不敢吗？下山！”理性者冷笑，“下山后我们立刻报警，一些交给警方处理。” “我也要下山吗？我想洗澡。”天坑道长皱眉。 “投票决定……投票结果，所有人集体行动，不得以任何借口擅离！”理性者强硬回答。 “好，那下山吧。这些人就放这里？”开拓者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八个。 “放这里！”理性者回答，“你也不敢真的杀了我们，不过是一些小动作而已。” “行，我没问题了，下山吧。”开拓者摊手而笑，理性者不屑冷笑，双方气势互不相让，然后并肩出门，余下众人各自跟随。 此时夜色已浓，天上无月，山道上漆黑一片，众人只能拿出手机照明。路又湿滑，颇为难走。 “停！”天坑道长突然开口，手机灯光下，脸色甚至有些可怖。 “怎么了？”众人被说的一颤。 “前方是机关阵列！不得擅闯。”天坑道长开口。 “你在逗我？”理性者愤怒了，“我们上山的时候怎么没这东西？” 天坑道长沉默，就是不回答。 “继续往前！”理性者一挥手，亲自大步朝前。 结果他是没事，但紧跟在他身后的第二个人，突然感觉腿上一紧，然后被倒吊在树上，惨叫声响彻夜空。 但只叫了一声，就没了声音，看他双手软瘫，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众人呼喊之下，也没有回应。 “我去救他！”有人自告奋勇，摸过去找绳索。突然，一个竹笼子从天而降，把他扣在原地。他只是来得及大叫一声，很快也晕了过去。估计附近还有麻醉针发射装置。 寒夜萧瑟，虽知道对方多半不伤人性命，但不免背后冷汗连连，相互之间都感觉呼吸急促。 “好了，现在可以重新投票了，”开拓者终于开口，“前方过于危险，我提议，我们原路折返，回山上过夜。” 此时人数逆转，五比四，投票通过。理性者咬牙切齿，双拳紧握，但却无可奈何。 “至于这两个人，”开拓者指了指树上和笼子，“我认为我们不用去管他，只要过一段时间，他们自动会到房间里去，和那八个人躺一起。” 天坑道人感慨一声：“终于可以洗澡了。” 第一百十四章 殴打的意义 假设装逼者掌握话语权，是否也会出现量化的装逼指标，是否也会有僵化空洞但却极其正确的装逼仪式，是否也会冗余无用但却庞大的装逼组织。恐怕也是会的。——装逼者语录。 开拓者他们五个人真的就这么回道观了，留下四个监视者面面相觑。总不能真的把同僚丢下这里不管，商量了片刻，都觉得至少把人救下来。树上那个还在倒吊着，这时间长了得脑充血啊。 四个人小心翼翼，两个人拿着手机照明，两个摸索着的解除机关。手边没什么工具，麻绳似乎打得是死结，树木一晃，一阵阵水滴砸落下来，仿佛又下起了雨。 “不行啊，搞不掉。”有人擦了一把汗，但手上脸上都是水，越擦越湿。 “没有工具吗？比如剪指甲刀什么的？” “没用，”有人提议，“要不我回道观借工具去？” “你单独行动，要是遭遇凶手怎么办？” “实话说，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就算遭遇凶手，只能一齐躺下。” “不要这么悲观，”乐观者开口，“往好处想想，如果凶手很容易对付我们，那我们早躺下了。而我们至今没躺下，说明我们很难对付。” “不管怎么说，人总要救，”理性者开口，“我们一起回去借工具，再一起回来。” “唉，他们五个已经离开我们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又设置什么机关等着我们。”有人叹息，但这会儿也没办法，只能加倍小心。 四个人一路回到门前，开拓者已经等在门口：“想借工具？” “你怎么知道？”有人警觉，“我们身上有窃听器？” “呵，你们留在那边就是为了救人，现在人没救回来，肯定是没有工具，这还需要窃听器？”开拓者嘲讽。 “既然如此，那借几个工具吧，剪刀什么的都行。”有人伸手。 “投票吧，”开拓者故技重施，“同意借工具的举手……哎呀，没通过呢，不能借工具给你们。” “你！”四个人顿时愤怒了，“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了？当初投票的决定不是你先提出的吗？对你有利的时候就尊重，不利的时候就说我过分了？”开拓者反驳。 “我们有一个同僚倒吊在树上，他会脑充血的！”有人大吼。 “关我屁事，谁让他中陷阱的？”开拓者反驳，“我们道长说了，前面是机关阵列，他不信，怪谁？” 四个人怒不可遏，其中最前面的一人终于失去理智，挥拳出手，伴随着标准的国骂。其他人紧随其后，论拳要打。 开拓者抬手格挡，然后连退两步守住门口，后面陆叁叁和37号提着木棍就出来，而两个道士在外围绕后，九个人在狭小的走道里乱做一团，尖叫、怒骂，砸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混战中37号的棍子被抢了去，然后只敢边缘游走；开拓者顶在最前面，挨了最多下，后来还被棍子打；陆叁叁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但在这种混战中根本不疼，只是一个鞋印有些难看，仗着开拓者当掩护，用长棍子狠狠的杵对面……被杵的人往往龇牙咧嘴，似乎很疼。而两位道长似乎也不怎么会打架，比划半天也没个伤害。 打到中途，双方各有损伤，脸色也都不好看，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呼呼喘气。 “年轻人，”开拓者摸了一把嘴角，“没力气啊？” “哼！”对方冷哼，不屑回答。 “哼什么？我们人数虽然比你们多一个，但有两个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两个是女人，就一个青年。你们四个年轻人打不过我们老弱妇孺，还不是废物？”开拓者接着嘲讽。 “那继续啊！”对方也火气上来。 “好啊！” 抡拳再战，而这一次没持续多久，陆叁叁用木棍成功杵中一个人的鼻子，对方哇呀一声，顿时倒地。这固然有运气成分，但陆叁叁在短暂的斗殴中，确实掌握了一些窍门。聪明人学什么都比较快。 一人倒下，战局已定，其他三人也没了战意，很快也就抱头蹲下。但开拓者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抄起家伙一顿招呼，一直打到自己累了为止。 “我又出了一身汗，还得再洗澡。”天坑道长摇头。 “大家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帮忙看一下。”37号展现专业素养。 众人伸胳膊动腿，纷纷表示没什么大碍。开拓者脸上淤青，嘴角流血，表示需要医药赔偿。而地上蹲着的四个人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好了，先回房间吧。”37号招呼大家，对蹲着的四个特别招呼一句，“你们也起来吧。动动胳膊腿，没大问题吧？” 四个试探性的抬头，见无人搭理，才开始缓缓起身。稍稍揉了下胳膊和腿，有的人瘸了，有的人捂着鼻子，相互搀扶，都不说话。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朝房间走去。 房间内，其他人早已各自落座，原本躺着八个人，现在已经增加了到十个，山路上中陷阱的两人已经不知何时被扛了回来。这让他们才想起来本来是要干嘛的，他们回来借工具，为了救山道上的人。结果山道上的人已经被神秘人救了，而他们则白挨了一顿打。 另外，他们也意识到，即便刚刚打架打赢了，也会有神秘人出场，轻松扭转战局。从一开始，他们已无丝毫获胜可能。 天坑道长招招手：“你们过来，坐这边。” 四个人茫然了片刻，眼见天坑道长似乎面目和善，语气柔和，不由坐了过去。仿佛是听他讲道一般。 “贫道在这里修道几十年了，但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我在装逼者群里虽然从不开口，但这么多年也偶尔打开看看，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了解颇多，”天坑道长开口，“你们根本不了解装逼者，你们对装逼一无所知。这就是你们现在被打成这样的根本原因。” 四个人目光呆滞，神情木讷，不发一言。 “当我说前面有机关阵列，你居然第一时间质疑我？而说好的投票，你们耍赖。最后试图武力打破规则，但结果你们的武力也不太够，”天坑道长叹息，“你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们只是来监视的，或者说只是来记录会议的，完了我们就回去汇报，为什么要为难我们？”有人嚎叫起来。 开拓者嘲笑：“你们疑惑为什么被监视的对象，不按照预想中的行动来行动？”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不是自己想来和你们作对的！”有人继续嚎叫。 “笑话，”开拓者哑然失笑，“我们要理解你们，我们要体谅你们，你们监视我们真的辛苦你们了。” “哼，等出去以后，自然有你们好果子吃。”有人不服。 “出去以后？”开拓者摇头，“这边一个是暴风雪杀人案的弱化版，自然有警方处理，如果他们能找到凶手的话。至于我们之间的打架，也是你们先动手。谁吃好果子，还不一定呢。” 天坑道长试试打断：“好了，斗嘴没有意义。我们还是讲道吧。” “你不是学生化环材的吗？”有人嘟囔一句。 “道无处不在，道亦在坑中，修天坑专业数十年，自然得道，”天坑道长回答，“以你们的工作为例，光监视而不得其法，自然走了邪路。你们想想，监视装逼者，装逼者能不知道吗？在必然知道的情况下，如何不激怒装逼者呢？甚至更进一步的进行引导，安抚。” 开拓者接口：“其实要说这一步，当初沈局长做的是最好的，可惜了。” “你们……”有人突然悟到了什么，“你们想让沈飞嵘复职，所以疯狂殴打我们？” “你想象力不错，”开拓者赞许，“如果殴打你们真的可以让沈局长复职的话，我不介意继续殴打。” 话音刚落，陆叁叁就站了起来，手里朝着棍子。四个人齐齐转头，面露惧色。 “不过其实不是，”开拓者笑，“你们可能也很奇怪，想我堂堂no.1亲自殴打你们，不免有失身份。但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天坑道长诧异回头：“现在就公布了？” “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有艺术感了，”开拓者回答，然后凌空鼓掌两声，一张轮椅缓缓推进房门。众人定神一看，正是发动演习的罪魁祸首，达尔文老头。而他背后推他的人，正是无敌神探沈飞嵘。 “你！你怎么放出来的？”四个人紧张的站了起来，按理说达尔文应该关着才对。 “其实很简单，”开拓者回答，“达尔文毕竟是八十几岁的人了，经历演习这么紧张的时间后，身体每况愈下。但他说他还有一些秘密，只是在临终之时，希望能看到公职人员挨一顿打。” “介于他的秘密可能关系重大，同时他可能时日无多，另外考虑到一般人演技不够，所以我们设了一个局，把你们这些监视者打一顿。”开拓者回答。 轮椅上，达尔文双手颤抖，嘴唇抖动。很难想象前几天还精神矍铄的人，今天已经行将就木。 “达尔文，感觉够了吗？”沈飞嵘问。 达尔文用尽全身力气，摇摇头。 “好吧，我们还得再打你们一顿。”开拓者语气愉快，而那边四个完全不知所措。 一顿噼里啪啦过后，再问：“够了吗？” 达尔文继续摇头。 再打一顿：“够了吗？” 达尔文还是摇头。 继续打：“还不够吗？” 达尔文不停的摇头：“这衣领好难受啊。” 众人：“……”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现在耳背了，要说慢点。”达尔文声音很虚弱，但看得出他很高兴。 第一百十五章 所谓迭代 将失败归结于外部因素，指责旁人为自己开脱是一个不错的自我安慰手段。但如果你不装逼，那原因只有一个，你无能！——装逼者语录。 老头看着虚弱了很多，但表情神态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但好在大家也习惯了，很自然的围拢在老头身边，进行下一步的对话。而那边四个监视者现在都不敢爬起来，他们开始羡慕那些一开始就晕过去的人，至少他们少了很多痛苦。 “我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刚刚摇了几次头，现在都感觉有点头晕。”老头神情虚弱，呼吸有点费力。 “需要躺下吗？”众人问。 “不用了，坐一会儿就好。”老头回答。 于是众人就这么静静的等，无人说话，房内寂静无声。陆叁叁偷偷瞄了一眼手机，发现信号又有了。 “啊，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良久，老头终于再次开口，“我要是说我没有秘密，就是临死前忽悠你们一下，你们有什么反应？” 众人对视一眼，还是由开拓者接口：“这个问题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了，但你的要求并不过分，至少相比上次全岛演习来说，只是殴打几个西装男而已，不难做到。所以宁可信其有吧。” “恩，”老头点头，“这种事情拜托你们果然是正确的。要是交给别人，要么被断然拒绝，要么拉几个人过来演个戏。只有装逼者不一样，你们会认真设计，认真殴打。装逼，果然是人类的未来！” “谢谢。”开拓者点头称谢。 “你们是不是早就想打他们一顿了？”老头突然问。 “没有没有。”众人齐齐否认。 “不管怎么说，你们帮我达成条件，我也肯定不会食言，那我就讲讲在我们frl组织中流传的一些小故事吧，”老头抬头看看天花板，然后娓娓道来，“假设存在一种双足直立的智慧生物，姑且称之为‘人’，又存在一种四足奔跑的智慧生物，姑且称之为‘狗’。” “这‘人’可以和‘人’结合，也可以和‘狗’结合；‘狗’可以和‘狗’结合，也可以和‘人’结合。人和人的后代必然是人，狗和狗的后代必然是狗，但狗和人的后代，由狗怀孕则是狗头人，而人和狗则会变成人头狗。” 众人：“……” “人和人头狗或狗头人结合，则概率产生人或人头狗或狗头人；狗和狗头人或人头狗结合同理。但人头狗和狗头人结合，则没有后代。” 开拓者一脸严肃：“大家认真听，这可能和云天明的三个童话类似。” “不不，这只是我们组织为了预防老年痴呆，给自己增加的脑力锻炼。”老头回答。 “您继续。”开拓者示意。周围不少人纷纷摸出手机，开始录音。 老头干咳了两声，喝了口水，继续唠：“我们人类文明是特殊的，人类种族之间的差异在生物学上不算大。作为唯一的智慧种族，应该说是一种特例。但我们都知道，马和驴能生出骡子，狮子和老虎也能生出狮虎兽。” “当然，我们也知道，这种杂交出来的动物都有先天缺陷，骡子和马也不能生出骡马。但这只是地球上的生物，或许在某个宇宙的角落，就存在‘人’和‘狗’这种级别的杂交。甚至我觉得，仅仅一种智慧生物，是否才是宇宙中比较少见的？多种智慧生物并存，才是常见的？” 众人一阵沉默，老头讲了半天见没人回应，不由问：“没人有想法吗？如果这种文明，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开拓者回答：“我们仍然只能从自己的视角出发，寻找一些替代品然后推论。不过几条基本公理依然存在，生存和资源。借由此必然爆发战争，进而分出各个国家和版块。其中或许会有纯种人国，纯种狗国，狗头人国，人头狗国，乱七八糟国等等……恩，其中狗头人和人头狗可能是死敌，也可能因为所需资源不重叠而成为盟友。” “恩，”老头点头赞许，“不错不错，我也最多就想了这么多。毕竟现在条件很少嘛。那我现在再加一个条件，人的智慧更高而繁殖更慢，而狗的智慧略低但繁殖更快。你们再想想？” “这个……”众人脑子都往奇怪的方向运转，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 “我就直说了吧，当然这只是搞笑的，不要当真哈，”老头开口，“只要策略得当，一个人的国度可以和狗或者半狗的国度结合，从‘人’国变成‘狗’国，再从‘狗’国变回‘人’国。这一来一去，借助狗的繁殖力，人口就翻倍了。而这个过程，我们可以称其为——迭代。” 众人惊叹：“他们的迭代姿势一定在我们人类之上。” “这是老色批考虑的课题，我们暂且忽略，”老头开口，“我们考虑的是，我们人类要如何迭代，才能超越他们？” 众人又是一阵思考，这次倒是天坑道长开口了：“从生物研究的角度考虑，他们人和狗都能杂交，并成为两个新的稳定种族，这在地球上堪称奇迹。而常年在奇迹边上，就算搞生物学研究，也能获得比地球更好的资源。这对我们来说，是先天劣势。” 陆叁叁插一句：“要不克隆？” “我觉得不是这种层面上的问题，”天坑道人接口，“迭代这个词，应该有更深刻的含义。” “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们了，我是老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老头叹息。 “不能，明天下雨，没有太阳。”陆叁叁尝试调节气氛。 结果一阵沉默，半响过后，还是开拓者继续发问：“你的故事还有后续吗？” “没有了，frl组织里倒是有过讨论，不过没什么新奇的观点，基本也就你们说的这些。”老头回答。 “那么我再问一个，”开拓者又问，“在全岛演习后期，你曾经作为审讯者和同为frl成员的爱因斯坦见面，当时你们的对话过于玄乎，现在能说说吗？” “这个啊……”老头叹了口气，“这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了，你们想知道那就说说吧。” “我们frl群里讨论最多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如何才能让人类真正团结。这在所有灾难片中似乎是最容易达成的，但通常被称为最科幻的部分，”老头又喝了口水，抿了抿嘴唇，“要是外星人打过来，人类尽力一战，失败了，也算虽败犹荣。但关键是没有尽力，没有团结，这未免可惜，未免憋屈。” “爱因斯坦比我更加极端一些，他坚持认为只有灾难才能团结，而且得是大灾难。为此他穷尽半生研究核弹，似乎颇有成果。而且他认为，一旦灾难结束，团结也会不复存在。所以他决定在外星人真的到来之前，进行高强度的核弹威慑，从不停歇，迫使人类团结。” “庆幸的是他还没有成功，我一想要是他成功了，那可不没我什么事了吗？那不行，于是我怎么也得比他先一步威慑。还好，从结果来看，我的威慑是成功的。可惜就没他什么事了。”老头说的是轻描淡写。 “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老头感慨，“爱因斯坦现在在你们手里，也翻不出浪来。frl组织也算是到头了，或者用更专业一些的词来说，完成了历史使命。” 开拓者回答：“其实，仍然有一些残余人员，目前尚在国外。” 老头微微抬头，眼皮似乎再难睁开，半响没再说话。 陆叁叁看着可怜，不由提议：“要不先休息吧，今天挺晚了。” “还是小姑娘体谅老头子，一般大老爷们只知道问个不停。”老头抱怨一句。 众人无奈，只能表示：“那休息吧。” 调节轮椅背后的机关，把靠背掰下来，老头也缓缓躺下。最后，他看着众人说：“我是幸福的，我的梦想都实现了，我也没看到人类被入侵的一幕，没什么遗憾了。你们就惨了，呵呵。” 众人不说话，老头也自然的闭上了眼，而这一睡就再没有醒来。 第一百十六章 烧个老头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肤浅者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一百十七章 牢中对 很多功成名就名扬四海的人却仍然喜欢称自己是普通人，但这往往只是一种凡尔赛，不论是坚韧的毅力、过人的天赋、宏大的志向、非凡的运气等等都是普通人很难具备的。而装逼者，当他们立志装逼的那一刻，即便他们无才无能无天赋，他们也已经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神经病。——普通人语录。 诸葛村夫声称地球可能受到引力波攻击，但对于引力波的研究超出目前人类科技太多，同时监狱内又没有什么专业设备。如果这都能让他测出异常，那差不多人都可以飞到天上了。 不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神棍发言，不过是披了一层科学外衣，和以前气功大师没有本质区别。介于他还复姓诸葛，反而让神棍的味道更浓了一份。 但陆叁叁他们都认识诸葛村夫，他们非常清楚他不会是这种人。他是真正意义上试图还原历史人物的人，当然实际过程中更像演义人物。但不论如何，这种还原是认真的，也是专业的。这并不仅仅是那个扇子，穿个汉服，坐个轮椅就完了的，也不是必须复古到刀耕火种的地步。 他还原的是诸葛丞相的逼格，这是高端装逼的一种，伴随其一生的执着。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违正道的事情，装逼者不会背叛自己的逼！ 何况此时他还在坐牢中，而发出这种一般人看了都觉得是诈骗的东西，岂不是加重他的罪行吗？而且目前已经出现外星人托梦的情况，诸葛村夫是否也被托梦呢？ 不论如何，首先第一步确认地球引力是否真的出现异常。如果连牢里的诸葛村夫都能察觉，那么那些专业的科研机构应该也能察觉。但他们即使察觉，这种反常现象也不可能直接联想到外星人头上。最多作为未解之谜记录在案，甚至不一定会发表。 不过开拓者和天坑道长在科学院倒是都有一些人脉，当即各自打电话询问。询问结果，都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不少机构确实观测到了一些异常波动，主要表现为引力突然变弱，单次时间很短，幅度很低，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出来。出现的次数非常随机，基本都在半夜出现，白天次数很少，总体已经持续一个月左右。 至于原因，科学家们众说纷纭，说是太阳的问题，月亮的问题，其他行星的问题等等，一时间没个准数。然后两人直接询问是否可能是外星人引力波武器攻击？ 科学家们只能表示：这个猜测很有想象力。 放下电话，众人商讨一下，决定还是得去探监一下，和诸葛村夫当面商讨。虽然这么大的活动必然带着一群监视者，但也没有办法。 次日，众人协调好探监程序，准备启程。临走前，天坑道长对着年轻的道士嘱托了几句，然后对着山门久久不语。 “怎么了？”开拓者问。 “算算时间，我已经十年没下山了。”天坑道长不由感叹。 “这么久？”众人惊叹。 “平时需要下山都是让我徒弟下去，我有什么需要，直接快递上来。每天就读书上网，某种程度上，我更像是一个死宅。”天坑道长自嘲道，说罢，转身下山，众人陆续跟上，边走边聊。 开拓者接口：“盛世归隐山林，乱世出山救世。道长修的是有用之道，救的是真实世界，此为真道长也。” “谬赞了，一个死宅受不起啊。”天坑道长摇头。 陆叁叁接口：“技术宅拯救世界。”众人哈哈一笑。 开拓者话锋一转：“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请你当装逼者，也是有我一点私心的。” “最开始我都不想当什么装逼者，”天坑道长摇头，“后来是拗不过，才挂个虚名。” “我看得出来，”开拓者回答，“按理说理念不合，不该强求。但那个时候我考虑的还有另外一层，我更希望你能引领新时代宗教，甚至改变宗教的形式。” 天坑道长皱眉：“听着像是要杀头的干活。” “风险确实很大，”开拓者坦然，“其实以前我看那些宗教团伙，基本等同于神棍，不论是哪个教。但自从见到你之后，我意识到我可能狭隘了。不论是哪个教，他中间必然有一些哲学概念，我们把这些哲学概念和现代社会融合创新，可能会有一些新的变化。” “就比方说你，生化环材天坑专业，为何叫天坑，不言而喻。本质来说，这些专业不太适合现代社会的晋升体系，它的收益和付出不成比例。但这些对道士来说，都不成问题。淡薄名利，清静无为，只要把他们的道藏武功都换成生化环材，他们的成就不可限量。”开拓者开始发散思维。 天坑道长眉毛皱的如同拧巴：“你的意思是……想让现在的道士都念天坑专业？或者让天坑专业的学生……都当道士？” “差不多，你说说，道士加天坑，有没有搞头？”开拓者问。 “这果然是个要杀头的干活。”天坑道长只是感慨。 “我其实也就说说，这种事情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办起来太难了。”开拓者叹了口气。 “其实你搞错了一点，”天坑道长回答，“修道与否并不在于是不是道士，而在于心境。我相信常年学习天坑专业的学生，心境早已磨练的古井不波。他们本身和道士没太大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开拓者回答，“作为学生，难免需要应付一些考试、论文等东西。而修道者不需要，除非真的出成果。” “好吧，”天坑道长点头，“也许你说得对。但现代科学想要有所突破，靠个人灵感爆发已经很难了。基本上可行的脑洞都被人想出来过，我那次有个专利不过是运气好而已，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所希望的天坑道士，总是希望他们能有所突破的吧？”天坑道长接着问，“除了初期的书本学习，想要成果就涉及到研发领域。研发需要资源，包括高规格的实验室，包括超算等等，而且反复的试错消耗巨大。而想要这些资源，则必须接驳现代的评价体系，这样一来必须重新拾起考试和论文。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陆叁叁不由插一句：“道长如果去借超算的话，借不到吗？” 天坑道长沉默片刻，回答：“你是不是以为装逼者no.2的名头特别响亮？人不把你叉出去不错了。” 开拓者叹息一声：“我知道其中的难度，但我仍然忍不住会想。一个道家门派，里面就是一个专业研究机构，设施齐全，又古色古香，甚至连移动的机器人都是中式风格。他们在整个科学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学术精湛，成果斐然。这将是多么装逼的一件事情。” 闻听此言，天坑道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边上陆叁叁小声问37号：“这是画饼吗？” “嘘，看破不说破。”37号也小声回应。而观察天坑道长的表情，这个饼他似乎是吃的。 一周后，监狱的探视间内，人声鼎沸。 开拓者为这次会面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叫上了所有他认为应该叫上的人，装逼者、面壁者、老色批，当然还有不得不来的监视者们。一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又因为监视者在，大家还得按规矩办事，一板一眼绝不含糊。 诸葛村夫在玻璃墙的另一边，拿起话筒，另一边，开拓者也拿起话筒。不过他准备充分，在话筒上粘一个扩音器，可以让整个房间的人听见，不需要转述什么。 “其实我的发现基本都写在信里，你们没有必要特地过来一趟。”诸葛村夫开口。 “你的信我们已经看过，但根据我们几日来讨论，我们遗憾的发现，即便引力波攻击是真的，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开拓者回答，“外星人科技远超我们，就算我们公布出去，大家真的信了，很多人也更希望及时行乐。” “如果你希望我解决这个问题，就未免太高估我了，”诸葛村夫摇头，“我现在连把扇子都没有，头也是光头。” 开拓者一听，当即拿出一把精致的羽毛扇，交给狱警：“那个……天气冷，我能给他送点衣物吗？” 狱警当场拒绝：“不行！” “好了好了，”诸葛村夫还是开口，“探监时间有限，我还是说正事吧。” 众人急忙簇拥过来，中间开拓者都挤的出汗了。诸葛村夫接着说：“以下仅为猜想，一切以实际情况为准。” “首先，引力波如果也想激光一样集中发射，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只能以激光为例子，进行联想。激光具有极高的亮度，抗干扰性等等。引力波制成的激波可能同样具备极高的抗干扰性，不受周围天体引力影响。而后，引力产生的效果，也会增强。” “犹如不知哪里的外太空突然飞出一根绳子，拉了地球一下。这有什么作用？可能是通信，可能是警告，可能是宣战，可能是武器测试，就像老式大炮需要提前打一发测定距离，然后才会万炮齐发。” “不过我最近几天都没有检测到引力异常，换言之，这几天我拉屎正常了。这样一来，我不由提出一个更加靠谱的猜想。也许他们的引力拉扯，是需要一个窗口期的，过了某个窗口期，就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在太空中，窗口期多半是地球绕太阳旋转的特定角度。我大胆猜测，他们可能想把地球轨道拉大一些，或拉小一些。由于他们在远方，位置基本不变，想拉地球，只能等地球转到特定角度才行。” “地球对外星人来说可能不太宜居，也许他们的轨道更大，或者更小，更热或者更冷。当然他们也应该具备小型设备，以保证各种极端环境。但如果为了生活，大家肯定还是把森林铲平盖楼房，而不是涂着花露水进去钻树洞。对他们来说，在到达地球之前，可以先装修一下地球。” 一屋子人集体沉默，只有开拓者最快反应过来：“之前上周之前一个月都有短暂的引力异常，但上周却完全没有。如果真的是调整轨道的话，仅仅一两个月所转过的角度还是太小了。他们完全可以继续拉扯。” “引力波发射机制我们不得而知，但也有可能正好被太阳挡住，”诸葛村夫提出猜测，“只要看接下来是否会继续出现异常，就能基本断定对方的方位。” “可是，”陆叁叁忍不住插一句，“他们引力波的效果很小，连人都察觉不了。想用这个改变地球轨道，这要等猴年马月去啊。而且一年只有那么一个角度吧？” “不好说，也许他们担心过大的功率可能撕裂地球？或者即使不撕裂，也搞的乱七八糟，所以一点点来？”诸葛村夫猜测，“不论如何，通过接下来的引力变化可以一定程度的推算他们的方位，但也仅此而已。” “那我们该做什么？”有人问。 “我们的反抗不值一提，甚至可能相当一段时间，外星人都不会降落地球，毕竟没人会在房子装修的时候坚持住进去。我们按照人的习惯去考虑，那些弯曲的海岸线，那些凸起的山峰和凹坑，可能都不太美观。外星人可能会把地球盘圆润了再住。” “这会不会太武断了一些？”有人问。 “城市的街道为什么这么平整？你家的地板为什么不搞一些山峰出来？人类只是技术水平达不到，所以动不了这些山，不然我们自己都盘圆润了，”诸葛村夫怒怼，“玩过类似星球模拟建造的游戏吗？如有必要，该平的平，该填的填，生产线横平竖直的拉，谁在乎蝼蚁的想法。”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场装修中活下来。”诸葛村夫总结发言。 第一百十八章 三年后 风暴中，唯装逼者持续装逼。——装逼者语录。 本台报道，近期天气异常，明后天将有寒潮来袭，气温将骤降20度，请大家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本台报道，由于海底火山爆发，我国东部沿海地区都将出现较大规模海啸，请大家做好防台防汛工作…… 本台报道，近期地壳运动频繁，我国多地都出现中高级地震，请大家做好…… 本台报道，由于不明原因，近期民航客机着陆时出现事故较多，全球客机将暂时停飞三日，俄航除外，请大家做好…… 本台报道，警方成功破获一起诈骗，他们自称装逼者，声称近期的灾难是所谓日狗星人的引力攻击。请大家做好…… 起初，没有正常人会在意这些灾难，这不过一个囚犯的疯言疯语，一些神经病人的集体犯病，一些正巧出现在此时的灾难，一些容易忽视却无法解释的奇观现象……直到某一天，每个人都开始无法忽视。 自上次诸葛村夫“牢中对”之后已经三年了，当年的监视者第一时间把内容汇报了上去，然后成了上层茶余饭后的笑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灾害，越来越多的迹象开始逐渐证明其正确性，不得不让人严肃下来。 当然，迹象再多也算不上铁证，最多算个旁证。除非外星人直接降临地球或者至少联络地球，否则没有办法实证其存在。现阶段对引力波的研究也几乎刚起步，太空中也没有观测到任何可疑目标。 想要让大家相信一种看不见的威胁是困难的，何况还只是可能性，没有实证。现代社会早已成体系，各行各业相互嵌套，就算想转变为一级战备都未必容易。即便以国家权威强行命令，这又能持续多久？而危及又会多久才到？一旦长时间没有危及降临，国家权威反而受到质疑，届时恐怕问题更大。 再者，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外星人能来这里，那战力必定远超地球。到时候全民摆烂可能才是正解。讨论到最后，竟然发现效仿达尔文用炸弹绑架全岛可能是唯一的方法，甚至这个方法都被验证过可行。 但高层显然不可能通过类似方案，这种方案就不是群体决策能通过的，只有极端个体才能一意孤行。而由于达尔文曾经成功过，反而让高层更加警惕其他类似成员。 本以为装逼者们在危机时刻会受到重视，但现实是反而受到更大的约束。他们的个人信息被全天候监视着，自愿签署安装后门软件，每周汇报思想材料，学习先进理论，撰写心得笔记，组织讨论活动……除了忍受监视之外，还愣是搞了一堆没用的破事来挤占他们的时间。 一晃已经三年了，面壁者被调回基层军官，老色批不再画色图，而装逼者也难再装逼。有的人退了，有的人沉默了，但没有新人来，这样下去再过几年也许就消散于历史之中了吧？ 陆叁叁从学校顺利毕业了，对她来说在学校大多数时候都是浪费时间，从小就是。她的学习效率远超同龄人，但却一直和同龄人同步升级。以前觉得无所谓，但接触到真正的装逼者后，越来越觉得学校没什么意思，几次萌生退学的念头。但最终她还是靠着惯性毕业了。 惯性，多么理工的词汇，但运用到人身上，却往往因为感性。 毕业后该干什么呢？曾以为成了装逼者，就要大展宏图，但如今装逼者们自身都难保了。总得有个饭吃。 考虑给36号帮忙一起收租？他一个人也收的过来。考虑帮沈队长一起查案？最近没什么大案要案，他自己都顶头上司压的死死的。天坑道长当助手？道长倒是无所谓，但她自己倒是有些犯怵。山上毕竟太偏了，她偶尔还是喜欢逛逛街的，虽然逛的地方和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样。 另外，装逼者们聚在一起，反而更加引起重视，被监视被找茬的力度也更大一些。陆叁叁一个新人装逼者，连个称号都没有，要是一个人远离些，反而容易行事。 犹豫良久后还是没决定，干脆先闲着，反正饿不死。同学们一毕业，自然各谋生路而去。除了闺蜜之外，其他人都少有联系。闺蜜去了一个国有企业，作为新员工，据说天天被叫住干杂活。时常和她吐槽各种问题，怨气满满。 陆叁叁对此不知如何劝解，只能说：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他；如果你要欺负别人，我帮你打他；如果别人向你要债，我帮你打他；如果你向别人要债，我也帮你打他…… 闺蜜大为高兴，声称找到了快乐之本。 这原本只是一些玩笑话，不过要是今天闺蜜真的受了欺负，可就不是玩笑了。 这天，闺蜜先是发消息，问在不在？叁叁回复后，她又打电话过来。显然有些事用文字不好描述，也防止被轻易截图。 “我觉得我上司，总是色眯眯的看着我，”电话里，闺蜜小声透露，“这事情我谁也没说，就和你说。” “啊？哦！我知道了，我去杀他全家。”陆叁叁回答。 “哎呀，你认真一点呀！”闺蜜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陆叁叁回答，“那他有什么别的举动？仅仅只是看的话……也许他只是眼睛小？” “我不好说，”闺蜜有些纠结，“我很担心是我的错觉，更担心不是我的错觉。” “描述一下？” “比如他声称会看手相，然后拉着我的手摸了半天，他毕竟是上司，我不好拒绝。”闺蜜回答。 “他还经常和我聊吃的之类的话题，但我都不想和他聊，我都不说话了，他还说个不停。” “他几次要请我吃饭，说是公司团建，很多人的。但我打听了一下，我们公司没有这种团建，于是我都拒绝了。我怕我去了，发现就我和他两个……” 陆叁叁思考片刻：“他是喜欢你吗？如果是正常追求，还不至于挨一顿打。” “不知道，”闺蜜摇头，“我没有恋爱经验，就看着不像。” “行吧，我知道了，”陆叁叁回答，“这样吧，下次他请你吃饭，你就同意。然后我暗中保护。” “你靠谱吗？”闺蜜不由紧张。 “放心吧，我的水平更胜从前。当然，决定权还是在你。”陆叁叁回答。 “那我考虑考虑。”闺蜜挂上电话，犹豫去了。 片刻，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一看号码，直白的写着监视者：“喂？很抱歉刚刚的对话已经被我们监听到，你又想装逼了？” “三年了，监视力度有增无减啊。”陆叁叁也不免感叹。 “抱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但你们监视的越狠，反而越说明，用炸弹威胁而形成全民动员是正确的。你们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于是像防间谍一样防我们。你们害怕正确的东西。” “一派胡言，正因为你们都是危险分子，所以不得不防着而已。” “呵呵，危险分子，”陆叁叁冷笑，“我们正因为不够危险，所以还只是被监视而已。” “少说废话，你刚刚想干什么？认真汇报思想。” “如你所监听的一样，准备见义勇为。”陆叁叁回答。 “眼下各地灾情不断，国家没多少精力管你们，你可给我安分点。” 陆叁叁懒得回应，直接挂上电话。拉开柜子，一堆说不上名字的奇怪机械又已经堆的满满的。她的网购账号是被限制了，很多东西买不了了。但她还可以捡破烂啊！谁能阻止？一把锉刀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如今的她和以前风格不同了，限制制作东西几乎都是战斗用，考虑自身条件，搭配机器人无人机战术，变化多端。只是未经实战，尚需打磨。 第一百十九章 有话直说计划 燕雀安知鸿鹄之逼？——装逼者语录。 时值六月，但天气却出奇的冷，只有10度左右。要是往年，这个时候都快三十几度了，路上基本都是短袖了，但现在大家还是裹得严严实实的。 新闻里说，南北极冰川都开始大量融化，海平面上升，极端天气异常天气都开始频繁起来。沿海城市开始新一轮的大项工程，制造拦潮坝。传说就算海平面高出地面一百米，也能将其挡在外面的超级工程。沿着海岸线从北向南，将海水完全隔绝在外，营造坚不可摧的海岸线长城。 这不知道是哪位领导拍脑袋想出来的提案，眼下刚刚开始，就已经遭到各方嘲讽。耗资巨大自不必说，沿海各城市还各有算盘，地方之间矛盾也不易摆平，想要完整的连出一条线来，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都离的挺远的。眼下的灾难还不足以让人们从“晚上吃什么？”这种问题中解脱出来，再怎么刮风下雨，对住在水泥房子里的人来说，没什么区别。 陆叁叁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撑着伞，戴着墨镜，穿着皮衣，身后跟着一个小机器人。她最近喜欢走黑色风格，感觉更像一个杀手。而且她也挺喜欢最近的天气，衣服穿多一些，身上可以藏很多小道具。 路上人们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她。最多好奇她身后的自动跟随机器人，也就多看一眼。都是打工人，都是劳碌命，陆叁叁不免心中感慨。闺蜜自从工作以后，她们之间联系都少了很多，每次聊天也都是她对工作的吐槽，这让陆叁叁都有些对工作恐惧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工作，没有家庭，一身轻松。可以用全部时间来研究装逼，而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但存款终究是会用完的，自己该做些什么呢？陆叁叁难免也要考虑现实问题。 推开一家咖啡店，转头四顾，然后径直朝角落里走去。闺蜜已经等在哪里，点了两杯咖啡，在等她。 “来的挺早啊。”陆叁叁坐过去。 “唉，我不像你，装备比较多。”闺蜜调侃道。 “要给你看看我的新装备吗？”陆叁叁兴奋的撸起袖子。 “下次一定。”闺蜜急忙按住她，要是不按住，她可能在室内放飞无人机了。 “好吧，”陆叁叁倒也不强求，“先说正事吧，你说你的领导的事情，怎么样？” “恩……”闺蜜思考良久，还是摇头，“算了吧，我也就吐槽一下，你别太认真了。” “如果你都无所谓，那我也不好说什么，”陆叁叁回答，“不过一旦有什么，立马告诉我。” “没事没事，我们毕竟大城市嘛，治安有保障。”闺蜜倒是很放心。 “这样吧，给你几个装备，防防身，”陆叁叁从口袋里掏出五花八门的东西，“这是电击发射器，你挂包上。只要按这个按钮，就能弹射两个金属线头，释放的脉冲电压可轻易击倒一个成年男子。” “我要是不小心按错了怎么办？”闺蜜紧张。 “还有这个，它自动和我的手机相连，你一按下去，我这边就自动收到你的定位了。”陆叁叁又拿出一个小圆片，“当然，你也可以拿来跟踪别人。” “我是要去当间谍吗？”闺蜜吐槽。 “还有这个，中二发光眼镜片，淘宝上改的，我调节了发光强度，达到短时间致盲对手的战术手电筒效果。开关在眼镜鼻梁的位置，特别是晚上，你只要戴上眼镜，然后推一下，对方就会被闪瞎，”陆叁叁快乐的介绍着，“对了，这个还可以设置音乐。” 闺蜜：“……” “来来来，快看这个！再看那个！”陆叁叁如同变戏法一般不停的拿出东西。 “我不要看，不看！”闺蜜疯狂摇晃着脑袋，但最终还是都看完了。 “你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呀？”陆叁叁反问。 闺蜜不由尬住了，相比她的奇思妙想，一般人工作上班堪称无趣。于是陆叁叁很自然的邀请她学习装逼，这自然不会有结果，陆叁叁也心知肚明。说起来，她们从初中就认识，也差不多从初中就邀请了，算算至今差不多十几年了。 “我上个厕所。”陆叁叁中途离开一下。 然而陆叁叁前脚刚走，一个中年男人瞅准时机坐到了陆叁叁的位置上，他手提着一个公文包，戴着金边眼镜，头发干练，身材略瘦，但动作敏捷。 闺蜜继续喝着咖啡，只是默默的注视的来人，不说话。 “工作辛苦了，这么多年……”对方只是感叹。 “早不是工作了，我是生活。”闺蜜如此回答。 “恩，那算是第二次生活么？” “有事还是说事吧，她很快就回来了。”闺蜜提醒。 “其实倒不是一定要瞒着，也许直接和她说也行，但你毕竟当她闺蜜这么多年，我想听听你的判断？”说着，男人递上了一份文件。 闺蜜拿过来，一目十行。就见文件上写的是什么“有话直说计划”，通过一种叫思想钢印的黑科技，让人变得绝对诚实，有话直说。而据说这样一来，可以缓解社会矛盾？ 设想场景：领导交付任务，下属答曰不干，问为什么？答：我懒！ 或者：领导交付任务，下属不想干，于是回答：“我选择装死。”“我已读不回。”“我不想干。”…… 计划认为，虽然人是复杂的，但只要大范围的改变人类性格，让人们不要把精力浪费在相互博弈上，自然可以把效率提到最高。 闺蜜越看越皱眉，嘴里的吸管都要咬成麻花了。 “看看吧，我们需要真正优秀的人选，”男人严肃开口，左右看了看，“我先走了。” 此时陆叁叁正好回来，男人正好出来，两人正面交错而过，陆叁叁不由回头：“恩？你是……” “哦？认得出我？”男人回头。 “面壁者洗脑派的，叫……叫什么来着，”陆叁叁回应，“我见过你的照片，面壁者气质和一般人不一样，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是么，今天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空聊。”对方只是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去。 陆叁叁坐回位子上，而闺蜜此时却已经收起了文件，两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天南地北的聊着。 第一百二十章 破烂自助餐 纵观历史，即便在最黑暗最动荡的时代，都有人装逼。装逼者打不倒也杀不绝，装逼乃人类本性之一，伴随整个人类史。——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和闺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她们逛街喝咖啡聊天，陆叁叁总是喜欢聊她现在的成就，也聊她未来的想法。 她说她想在身后跟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扛着三五米长的大刀，随着她的指令上前砍人或者被砍。或者身后一条机械巨龙，四足爬行，需要的时候她还可以骑上去，龙嘴能喷水，或者喷气，外形可以参考各知名的游戏或动漫。 虽然从军事作战的角度，这种东西往往华而不实，没有管子装药然后发射来的实在有效。但对于装逼者来说，这实在太装逼了，想想都觉得值得奋斗一下。也不知道为何网上好像都没有研究这个，看来还是装逼者太少了。 不过对于陆叁叁来说，这些还有很多难点没有克服，除了技术方面以外，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地方。她现在仍然只是租房住，大城市地方寸土寸金，一个三五米高的大机器人要放哪儿？ 陆叁叁难免也会被现实问题困扰，再加上自己没有工作，老靠存款过活也不是个事。唉，要是现实中也可以出去打怪赚钱就好了，陆叁叁不免如此吐槽。 闺蜜没能给她出什么主意，她自己在单位里都还是新人，没什么人脉。不过等两人分开后，闺蜜倒是给她发了一份邮件。 打开一看，却是一个“诚实培训班”的招聘广告。面向的是群体是小学生或幼儿园的，以教导小朋友如何变得诚实的培训班。教导方式及其科幻，据说实用思想钢印，脑门塞头盔里一照，立马变得诚实了。广告上还花了大量篇幅，介绍思想钢印到底是什么。据说是着名脑科学家比尔·希恩斯发明，通过计算机模拟大脑神经元计算，并反向影响大脑的尖端科技。 如果家长没什么知识，随便照着关键词搜索，说不定还真把小说内容当真了。但以陆叁叁的水平，怎么看都觉得这是诈骗的，几乎和曾经出现的量子速读没有本质区别，忽悠一些没读过书的白痴家长。不明白闺蜜发这个给她是要干什么？于是当即回复询问。 闺蜜这才反应过来，声称自己发错了。然后发了正确的东西过来。 陆叁叁点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废品回收站举办活动，名称“破烂自助餐”，邀请附近有兴趣的人过来淘垃圾，1块钱一次，淘到啥直接拿走。当然为了防止有人过来直接装车拉走，也规定了只能双手搬走，再进来就得再付一块钱。活动举办者声称什么跳楼价清仓价老板捐钱和小姨子跑路等等，但这些不过是活动背景，大可不必当真。 陆叁叁顿时大感兴趣，查了一下地址和时间，有点远，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时间一周后。 不过网上查了一下，却完全没有任何官方网站，也没有任何讨论热度。让人怀疑是真是假。 闺蜜也不敢保证真假，据说她也是从某个群里的广告复制过来的，估摸着她会喜欢，所以才转发过来。 陆叁叁确实喜欢，从小对捡破烂就有浓厚的兴趣，这本质上和开盲盒类似。那些一般人眼中没用的破烂，在她眼中都是潜在的手工原材料。 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进废品收购站捡破烂，并不需要交钱。老板看她一个美女，辛辛苦苦捡半天东西，多半会大方的送给她。但这样一来，她也不好意思老是去，总感觉欠了人情。 如今有个正规活动，倒也不错。破烂自助餐，真是好名字。一定要捡回本。 当然陆叁叁也没有打算吃独食，她顺手把广告转发到装逼群里，一方面寻求同行伙伴，一方面也求个真假。36号当即表示要过来看看，但37号却直接咆哮，声称家里破烂太多了，于是只能作罢。其他人要么距离较远，要么没有特别需求，于是纷纷怂恿陆叁叁先去探探路。 陆叁叁当仁不让，答应下来。转眼一周过去，又是周末，活动当天。闺蜜正巧又没事，于是又被陆叁叁强拉了过来。 闺蜜被迫起了个大早，画了个淡妆，穿条裙子，撑了一把阳伞。反观陆叁叁则是劳保手套，马尾辫，穿着工装服，墨镜加口罩，身上斜跨一个帆布包，里面还装着矿泉水。 “大姐，戴一副劳保手套吧，我们是来捡破烂的。”陆叁叁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副递过来。 “我不戴不戴不戴……”闺蜜把头摇成拨浪鼓。 “好吧，那你小心哟，别弄脏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上手的，我就看看。”闺蜜说的很笃定。 两个女孩当即朝着废品收购站走去，收购站很大，巨大的场地，如山一般堆着的破烂，门面很普通，就拿着喷漆写着“废品收购站”的牌子。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前缀或者别称，如果要区别于其他收购站，估计只能用路名来解释了。 老板坐在门前，摆了一个小摊位，一张红纸写着活动规则，边上贴着二维码收钱，除此之外还出售一些矿泉水或别的饮料。老板很年轻，看着只有三十几岁，皮肤黝黑，肌肉线条很好，有点小帅。 “是老板吗？来参加活动。”陆叁叁上前招呼。 老板大为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有美女过来，反复确认之后，当即表示：“不收你钱了，直接进去吧。” “谢谢老板。”两人也点头致谢，两块钱而已，没必要太较真。 进了门，顺着箭头指示牌，来到一处废品山附近。已经有人先来了，不过都是老头老太，拿着一个蛇皮袋，淘着废品。她们很怀疑这些人会把掏到的废品再卖还给收购站……价值只要超过1块钱，他们就赚了，当然也赚不到哪儿去。 陆叁叁没多想，时间有限，当即俯下身子翻找起来。而闺蜜则站在身后，下意识的自拍了一张。发个朋友圈，写上“今天和闺蜜捡垃圾~”。片刻后，收获大量点赞。 “嘿，看这里有一个发夹！还是好的。”陆叁叁很快从一堆铁架子下面翻出一个蝴蝶结来。 “额……有什么用？”闺蜜试图理解。 “款式是老了一点，但是弹簧都是好的，上面的装饰去掉，可以做个新的。”陆叁叁很满意，放进自己口袋。 “哦……” “回头做好了送给你。” “我不要不要不要……” “看这里还有一个塑料宝石，装饰不错。”“这是抽屉门上的黄铜把手，好东西。”“这里有一根铜线，正好省的买了。”“快看，这块布的花色是不是很好看？”…… 闺蜜眉毛拧成疙瘩：“可是上面都是黄色的东西，是尿吗？” 被她这一说，陆叁叁也不免皱眉：“那算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花色。” 闺蜜左右看看，发现她们两个早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本就显眼，陆叁叁还一直咋呼，其他老头老太都是安安静静的捡垃圾，哪有她这样的。 “那个……叁叁啊，”闺蜜尝试交流，“你捡就捡吧，不用什么都和我说。” “哎呀，不用太在意别人，”陆叁叁看出她的顾虑，“又没人认识你。” “其实……我刚刚发朋友圈了……” “哦，那挺好的，朋友圈里有人愿意一起来吗？” “那我招呼一下？”闺蜜掏出手机，脸色却是哭笑不得，“我们来还是坐着地铁来的，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安检呢。” “放心吧，不行的话我们打滴回去。”陆叁叁回答。 “你说，老板这活动真的能赚到钱吗？”闺蜜百无聊赖的问。 “其实如果多来几个想我这种的人话，应该会赚到钱吧，”陆叁叁回答，“有些小东西废品收购站处理也麻烦，也没有价值。像这种头绳发箍，要卖也没人要，还不如一块钱让人收走。” “可是，这也赚不到多少钱呀。”闺蜜疑惑。 “他要是能整出一个类似的文化活动，那就好了。”陆叁叁随口回答。 “或者他可以和学校联动，让学生过来捡破烂。”闺蜜异想天开。 “我如果是学生，我乐意的。但我这种人很少的。”陆叁叁倒也有自知之明。 “嘿！那是什么？”闺蜜难得对着某件破烂发出惊叹。 陆叁叁顺着看过去，却见是一个白色塑料头盔，还砸了一个洞。正面印着四个大字“思想钢印”，内部似乎还有一堆电路电线，全都被扯断。 “这个……”陆叁叁想了想，“如果理发店焗油用这个，生意会好点吗？哈哈。” “这个你不要吗？” “你喜欢吗？那我要了吧。”陆叁叁顺手放在一边。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要试图说服对方，在他面前装一个巨大的逼，他自然就服了。——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抱着一麻袋破烂回了宿舍，心情愉悦。这可是白送的，虽然原本按照规定要付一块钱，但也和白送差不多了。就算自己出门捡破烂，也未必能捡到这么好这么齐的，何况也不能真的乱翻路边垃圾桶。 临走前，陆叁叁和老板攀谈了一番。老板是个有点想法的人，不满足于按部就班开一个收购站。他想着吸引流量，举办类似淘金活动，但遗憾的是他没有什么宣传渠道，只能靠聊天群扩散。这一次也算是试点一波，看一下效果。 但试点效果可以说颇为遗憾，要不是陆叁叁偶然得到消息过来，其他来的还真都是老头老太。捡了破烂然后转头卖给他，卡他规则的bug。另一些则脸皮薄一些，捡了卖给其他收购站。 站在陆叁叁的角度，她当然希望这样的活动越多越好。所以她对老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和鼓励，也提了很多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比如现在的活动还太过寒酸，即便是学校里班会活动，还挂几个气球呢，这边几乎什么都没有。她建议这边既然是垃圾场，可以把垃圾焊接起来，弄一些大型雕塑。诸如机器人或机器怪兽等等，有一种浓厚的废土风格。这方面的技术问题，陆叁叁可以提供，只要钱到位都不是问题。 然后就是安全问题。这边垃圾山本身就随意堆积，有一定的滑坡危险，而且大量的铁锈铁器。如果举办大型的正规的活动，则必须考虑类似问题，需要相关部门验收合格。同时，游客之间也可能出现矛盾冲突，比如同时看上一件破烂，打起来怎么办？需要配备足够的保安维持秩序。以及消防问题，应急通道是否畅通等等。 而这些问题，足以劝退绝大多数的废品收购站老板。而至于盈利，不太可能指望门票，只能指望流量变现。但是否真的有流量，也是一个未知数。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条路可以尝试。这里场地很大，都是破烂，可以乱打。或许可以借给军队或警方，进行综合训练。当然，这些机构可能看不上这里。但如果是另一些民间团体过来测试装逼道具，或许非常合适。 总之陆叁叁对此非常看好，并声称下次活动，她还会找很多朋友一起来。老板当然表示感谢，并交换了联系方式。最后，在老板的邀请下，还拍了一个短视频，也算是给老板一点宣传资料。 回去的路上，闺蜜和陆叁叁自然分开了。这次闺蜜陪她捡垃圾，下次她就得陪闺蜜看狗血电影了。她并不喜欢那些电影，但作为了解正常人思维的途径，看看也没什么。 回到宿舍，陆叁叁把破烂都放到浴室里。打开淋浴，自己洗澡的同时也把破烂洗了一下。毕竟是女孩子，就算捡破烂也不会太邋遢。从浴室出来，不论自己还是破烂，都已经干干净净。 坐回电脑前，陆叁叁一边和装逼者们聊天，讲述今天捡到的东西，一边把一些重要破烂进行电脑建模，做好计数，需要时候就可以直接调用，毕竟用电脑进行设计手工作品无疑是最快的。 破烂中，她目前更看重的是一些金属搭扣、金属雕花片或雕塑等，这些东西她目前不容易自己做，要买也未必找得到心意的花色。如果有现成的，她不介意更改作品的整体外观，让整体反过来配合一些小装饰。其次则是一些规整的板材或管材。这些一般只做大型骨架等等。 至于那个“思想钢印”的头盔，陆叁叁并不怎么看的上。一方面塑料外壳，比较廉价，她本身可以用3d打印出来。再者头盔也破了一个洞，十分难看。而想要修补这个洞的难度，大于重新做一个。 至于思想钢印的真实效果，估计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里面的电路板陆叁叁也看了，就是一个控制led灯和一些音效的板子。估计原本这个头盔戴上，可以发出科幻的光芒和科幻的声音，不过很遗憾这也没忽悠过去，否则怎么会被打破并扔收购站呢？ 但是闺蜜感兴趣，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叁叁决定拿回来。看着能不能改出一个优秀的东西，再送还给她。 该怎么改呢？修好头盔？感觉工程太大。做包包？做花盆？感觉都不合适。闺蜜是正常人，应该更喜欢正常一些的东西。或许可以做一个摆件，稍稍修修补补加点装饰，头盔里可以放手办，科幻风格……就是不知道闺蜜买得起手办不？ 笃笃笃！正想着问题，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陆叁叁一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夜里10点，自己没点外卖也没叫快递，按理说不会有任何人来敲自己门。 独居女孩总是特别谨慎，手里拿着电击枪，打开猫眼看去，门外是三个男人，休闲装扮，并不认识。 “你们是谁？”陆叁叁警惕。 “警察，”中间一人拿出证件，“有重要案件向你咨询。” “你们是警察？”陆叁叁确认一遍。 “是的，你可以看到我的证件。”对方把证件凑近猫眼。 “那你们要问什么？”陆叁叁并不开门。 “你能先开门吗？放心我们是警察。今天穿便衣行动而已。”边上一人似乎不耐烦。 “我没穿衣服。”陆叁叁随口扯了一个谎。 对方三人无语，相互对视一下，还是中间那人开口：“你今天在垃圾场是否捡到了一个印有‘思想钢印’的头盔？” “是的。”陆叁叁回答。 “那是重要物证，请你马上交出来。” “可是我已经洗过一遍了。如果上面有指纹或者别的什么，应该都没有了。” 三人：“……” “还有，你们三个真的是警察吗？”陆叁叁问，“我以前经常出入警局，全岛炸弹威胁一个多月，我负责重要岗位，别说本市警察，就算外地警察我基本也混个熟脸。你们三个我没见过。” 三人脸色僵硬，相互对视：“……” “其实我忽悠你们的，我没那么大本事记住所有警察。但以我在警局的关系，有问题应该直接打电话过来更快，而不是派三个不认识的人过来走程序，这很违和你们明白吗？”陆叁叁只是慢慢解释。 “那个……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不同系统。”中间那人试图解释。 陆叁叁猛地开门，然后直接抬手一发电击枪。对方大骇，只能下意识格挡。电击头正中这人胳膊，但不料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受了一些惊吓！ 陆叁叁急切之下不及细想，急忙又把门关上。庆幸对方反应较慢，还愣着让她关上了。两根导线卡在门缝里，动惮不得。 低头紧急查看自己的电击枪，还以为自己的东西不可靠。抬头从猫眼望去，却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扯掉了电击头，而其衣服里露出的，竟似乎橡胶一样的绝缘材质。 “你们有备而来！”陆叁叁开口。一般人谁会内穿绝缘服装啊。 “我们走。”中间一人一声令下，三人转身离开。 陆叁叁当即窗口放出无人机，尝试跟踪。 但无人机声音较大，夜里尤为明显。对方当即察觉，然后回身掏出一把弹弓，将无人机打落。三人坐着面包车扬长而去。 “有点意思。”陆叁叁冷哼一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斗 常说天才与疯子只在一念之间，但换个角度思考，这意味着那些普通人只能接受“天才”或“疯子”，群体对于其中异类的定位，也只有天才或疯子，没有其他。——普通人语录。 要说陆叁叁完全不要怕，那是假的。突然被三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找上门，任谁都有些紧张，特别是事后冷静下来。但害怕并没有用，不能解决问题，陆叁叁也是有些实力的人，眼下的情况风险和收益并存，且没有逃避途径，那只有迎难而上。 思考明白之后，陆叁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监视她的人。这些人平时没事一天三五个电话过来，网购记录要问，搜索记录要问，聊天记录也要问，眼下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倒是睡得香？ 不过陆叁叁毕竟从小是好学生，不会骂人，也就最多阴阳两句：“喂？你们饭吃了吗？” “有话直说。”对方倒是很不耐烦。 “我刚刚受到袭击，你们知道吗？”陆叁叁问。 “什么？我们不知道。” “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们不是神通广大的吗？你们不是无所不知的吗？你们不是昼夜不停的吗？现在我在家门口受到威胁，你们会吃处分吗？还是说我要死了，你们才会吃处分？”陆叁叁语气天真，仿佛一个可爱的少女在抒发自己的好奇心。 “说正事！”对方语气僵硬。 “具体你去警局了解吧，我不想说两遍。”陆叁叁回答。 “你……行吧，我找警局。”对方说着挂上电话。 片刻，对方又打过来问：“警局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不是耍我？” “没有啊，我还没报警呢，警局当然不知道啦。”陆叁叁回答。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报警？” “等一会吧，我在害怕嘛，等我情绪平复了再说。”陆叁叁面无表情的挂上电话，对方估计气的炸毛。 陆叁叁心情好了些，那些监视者不被所有装逼者待见，耍弄他们甚至殴打他们都是常有的事情，而陆叁叁已经算好的了。 “喂？沈队长吗？”等待片刻，陆叁叁还是拨通了沈队长的电话，然后将自己的遭遇详述了一遍。 沈队长自然是专业的，问了很多问题。包括对方的身高体型特征，甚至证件上的编号等等。三人身材体型都很普通，也无甚特点，陆叁叁也没拍照有些不好描述。不过路边摄像头应该有记录。仟千仦哾 沈队长没二话，当即决定亲自过来一趟，也顺带看一看所谓的“思想钢印”。不过他同时提醒陆叁叁小心，对方敢于冒充警察过来，而且提前穿绝缘服，显然不是一般人。一次不成，必然会卷土重来。 陆叁叁当然也知道，只是自己现在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这要防御可着实困难。对方要真的放火杀人，仅靠一些自制道具恐怕挡不住。不过……从和三人的对话来看，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思想钢印”，不论是真是假，显然他们认为是重要的。 那是否只要把头盔转移，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陆叁叁当即同时在装逼群内群发，讲述自己的遭遇，并号召在近处的人都来自己家一趟，然后自己会给他一个纸盒子，让他带着离开。 住在本市的装逼者纷纷表示当仁不让，约定近的半小时后到，远的一个小时后到，分两批。届时，对方将看见十几二十个人纷纷进入陆叁叁的宿舍，然后抱着一个纸箱子各自分散离开。 即便装逼者中有内鬼，他来了也不知道自己纸箱子里是什么，也不知道真正的“思想钢印”在哪儿，只有陆叁叁本人知道。除非对方丧心病狂，把所有来的人全部杀光，才可能破解这招。 或者，他们只能抢时间，半个小时之内强行破门，打翻陆叁叁并抢走头盔。如果他们的情报足够细致，已经知道陆叁叁大概率用电击枪的地步，那么他们应该也能获取这条消息。而他们能做的，几乎只有这一条。 “太冒险了，至少等我到了再发。”沈队长已经在车上，一边打电话过来。 “个人的力量有限，你到了他们也会相应拔高配置，”陆叁叁认真分析，“对了，你带枪了吗？” “没有。我们哪可能随时随地配枪呢？” “那就……”“呲呲呲……”电话中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陆叁叁一怔，急忙低头看一下电脑网络，再看手机信号，果然已经全断了。对方居然动用信号干扰器等设备，其他居民就算察觉异样想报警，也报不出去。何况此时已经深夜11点，除了夜猫子游戏玩家，未必察觉网络问题。 自己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如此对待？从感觉来看，对方不像什么黑恶势力，更像是…… 楼梯间已经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猫眼中看的清楚，至少十几个人，最前面几人都手持破拆工具，从破拆的冲击锤到沉重的圆锯都有，显然对方预判装逼者可能会改装房门，眼下这工具就算是城门都给你冲开。 陆叁叁尽力保持镇定，躺回一张自制的摇摇椅上，打开一个舒缓的音乐，一手拿着扇子慢慢的扇，另一手拿着雪糕慢慢的舔。 门外咔咔声传来，对方的破拆工具已经抵到门锁上。下一刻，陆叁叁一按机关，门自动开了。对方一个踉跄没站稳甚至冲了进来，然后就见陆叁叁这幅形态，都是一怔。 “滋溜滋溜滋溜……”陆叁叁在舔雪糕，声音很大。 “我知道了，这是空城计！”对方中有人兴奋回答。 领头回头怒瞪一眼，也不废话，上前就要动手。突然墙边射出一张大网，瞬间把领头网住，然后发动机声响起，网绳瞬间绷紧，拖着这人直接飞出了窗外，在外墙面吊着。 “啊！啊！”窗外传来领头的惊魂惨叫，其他人此时才反应过来，相顾骇然。 “你们穿着绝缘服还有防刺服，带着护目镜和呼吸面罩，刀刺电机辣椒水都对你们无效，准备很充分，应该不是临时起意吧？”陆叁叁慢悠悠的开口。 无人回答。 “但你们以为就这样可以对抗装逼者？也未免太天真了，厚重的防护服也让你们的行动失去了敏捷，刚刚那人被拖出去，你们甚至反应不过来，”陆叁叁冷笑，“我的房间自我住这里的一刻起，就不断的被改进着。你们大可以试试，再走一步什么效果？” 这些人瞪大了眼睛，试图肉眼搜寻机关装置。 片刻，楼梯间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上来：“你们搞什么？都愣在门口干什么呢？” “她……她太装逼了。”有人磕磕巴巴回应。 新来的似乎是个督战的，没穿什么防护装备。他左右看了看，当即骂道：“一起上啊！网而已，人多就破了。” “哼！”陆叁叁奋力一扔，啪！把雪糕扔新来的人脸上。 边上人急急忙忙搀扶：“您没事吧？”“这个……您先下去吧，您没穿装备……” 新来的也没二话，抹了把脸，留下一句：“快点搞定。”就转身下楼了。 “你以为楼梯间就没有我的机关了？”陆叁叁冷笑。然后就听楼梯间一阵阵的滋水声，新来的捂住头脸惨叫连连，显然是受到强力辣椒水攻击。 “还不去救他？一个不小心滚下楼，你们担待得起吗？”陆叁叁喝问。 顿时一半人下楼去搀扶那位“领导”，另一半人估摸着人数不够，又点担心不敢上，然后就在门口墨迹。看着陆叁叁吃下一根雪糕。 另一边，沈队长开车在路上飞驰，但行进到某个路口，突然斜刺里窜出一辆货车横在路上。沈队长急踩刹车轮胎摩擦声刺耳欲聋，但还是撞了上去，安全气囊弹出，自己也有点晕，缓了缓之后，总算是缓了过来，挣扎着下车查看。 货车司机不知所踪，自己的汽车前盖剧烈变形，拿出手机却完全没有信号。 沈队长面色凝重，心知这可能只是一种警告，但职责在身，却不能放着不管，也不能就地装晕。当即爬上货车，对方走的急钥匙没拔，索性开着货车继续前进。 手机信号一直没有，可能货车本身就有信号干扰器，沈队长来不及细查，只能先开往陆叁叁那边再说。但可惜的是，只是片刻，后方两辆轿车急速超车，然后轻松将其逼停。 车上一股脑下来十个人，前后包围，手持钢管，口罩帽子戴的严实，一言不发。 沈队长缓步下车，笑了笑：“就十个人会不会有点少？”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继续战斗 对人装逼不分敌我，对自己人装逼，对敌人也要装逼。——装逼者语录。 一个人如何打十个人，影视剧中常见场景，一顿眼花缭乱的切镜头，一些设计好的套招，再配上无法关闭的bjm，观众只要根据谁更装逼就能得出谁必然胜利的结论。 但现实则未必如此，特别是持械战斗，常有顶尖的格斗冠军死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论是谁，不论功夫多好，同时面对十个手持铁棍的资深老流氓，都是极其凶险的态势，如果可能，突围跑路才是正确选择。如影视剧主角一般正面套招，甚至可以说是鲁莽的，也正中老流氓们的下怀。 流氓们遇到打架，恐怕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自以为看多了动作片或者学了几招后，就以为能怎么样的人。从他们自信满满的摆出姿势，到被打的跪地求饶，这过程更有成就感也更有趣。远比那些一遇见直接求饶的人有趣的多。 如今，面对不跑不叫反而出来装逼的沈队长，流氓们反而更高兴。不过雇主有言在先，不要废话，速战速决。所以他们即便也有很多装逼台词，但最终都咽在肚子里，只是发出一声声的“哼哼”。 钢管横扫下劈、斜劈、直戳，正面三人分别从三个角度殴打过来。沈队长只是后跳一步，屁股又坐回了货车驾驶位，三辊扫空，但马上第二波攻击又到。 但货车驾驶位较高，沈队长已经高出他们半个身位，外加车门影响，在这一瞬间只有一个人在正面。机会稍纵即逝，沈队长猛地扑下来，左手拿住对方钢管，右手猛的一拳正中此人面门，当场倒地不省人事。 流氓们短暂的楞神一下，沈队长却并不贪刀，飞身一跃又回到车上。流氓们一惊，以为他要开着货车强行闯关，不由急忙又敲又打，先把反光镜和车灯给打掉了，但要说上车阻拦却都有些不敢。 不料沈队长直接移动，往副驾驶位置钻去。流氓们大喜，以为他终究也是怕的，急忙跑过去蹲副驾驶的车门。 但沈队长只是虚晃一枪，一个翻身又从正驾驶的门出来，这一下迅捷之极也突然之极，流氓们此时已经因为走位关系拉成一条线，门口只有两人看守，又反应不过来，被双拳击倒。得手后从不犹豫，再次返回车上。 流氓们从未遇到如此强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给我滚下来！”一方面也要去照顾自己兄弟。 “好啊，那我下来，你们可要跟上。”沈队长再开车门，扒住车框翻身一卷，人直接上了车顶。 流氓们惊叹他的战斗力，心生胆怯，已经有些不敢上前。而沈队长居高临下，看准一处破绽，直接飞身而下。流氓下意识让开一个口子，沈队长落地翻滚，然后往前几步，和流氓们拉开距离。 流氓们下意识要围拢上前，但走位太差又没经过训练，结果变成一个个往前送。沈队长边打边退，一拳一个，片额就剩下最后三个。他们已经不敢上前，就拿着棍子晃悠。如果实在想打十个，最重要的是利用地利、走位和道具。 “大哥，有话好说。”中间一人开始服软。 “谁派你来的？”沈队长开口。 “这不能说。” “那就把脸凑过来，快点。”沈队长手指嘎嘣响。 三人尚在犹豫，远处却突然传来警笛声。沈队长微一思考，已明白其中关键。如果这个时候以相互斗殴等罪名进行调查，如果一本正经，自己势必也要回去配合。那去救陆叁叁就再无可能了。 当即沈队长从地上抄起一个钢管，然后坐上流氓们的小轿车，扬长而去。三个流氓呆站原地，又哪里敢拦。 片刻，数辆警车赶到，包围这里，把所有人押上车。在初步清理完现场之后，一个队长级别的人走到僻静处打电话，声音很低：“沈飞嵘不在，也少了一辆车，可能已经走了。” “真是废物，十个人连拖延都拖不住吗？”电话那头传来怒骂声。 “那……我们去追？” “不用了，那个地方的事情，官方就不要插手了。”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上。队长也不多说什么，放回手机，招呼众人收队。 此时另一边，陆叁叁还在舔的雪糕，门口的武装人员在墨迹良久之后，终于决定强行突围。很明显考虑到陆叁叁应该不敢真的设置杀人机关。 然而当他们真的想动的时候，却发现一大半的人脚都抬不起来。有的人甚至因为身体前倾，但脚抬不起来，结果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而近距离一看地面，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是胶！是强力胶！” “大惊小怪，你们脱掉鞋子不就可以行动了吗？”陆叁叁摇着扇子，云淡风轻。 然而脱掉绝缘鞋，则可能受到电击，他们非常清楚。这当中的选择取舍，需要一定的智慧和现场观察能力，但这显然不属于这些龙套小卒。 “你们要不蹲在那边开个会？”陆叁叁建议，“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众人一听，虽然明知对方嘲讽，但也没人反驳，还真就或蹲或站，各自想办法。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呆这边时间越长，胶滋出来的越多，也干的越牢。 “你们热不热？”陆叁叁突然问一句。 没人回答，其实他们眼罩和皮衣下，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这会儿都硬撑着。 “其实我开了热空调，哈哈。”陆叁叁快乐的舔着雪糕，扇着扇子。 片刻，下面督战的领导再次上来：“你们在干什么？”这一次，他穿好了防护服和眼罩。 “你是领导？”陆叁叁开口问。 “你们都站在干什么？上啊？”领导不理陆叁叁，只是训斥下属。 “我们被粘住了？”有人小声回答。 “什么意思？”领导还听不懂。 陆叁叁直接打断：“你们想要的思想钢印在我手里，既然领导在这里，不妨谈一谈。为这东西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领导冷笑一声：“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标准的反派发言，”陆叁叁摇头，“你没意识到只有反派才会用这种句式吗？” “哼，小孩子才说什么正派反派，现实中反派身居高位，吃好喝好，家财万贯。天真！”领导冷笑发言。 “那就从你开始，把反派全都拉下马来。”陆叁叁回怼。 “呵呵。”领导刚要反驳，突然发现双脚无法离地，不由脸色大变：“怎么了？地上什么东西？” “是强力胶吧，我们都被粘住了。”边上人解释。 “你怎么不早说？”领导怒骂。 边上人低头不语。 “草，怎么这么热？”片刻后，领导出汗了，又骂。 “她开了热空调。”边上人提醒。 “你怎么不早说？”领导再骂。 边上人再次沉默。而陆叁叁觉得这场景有趣，甚至笑出了声。 此时楼下，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里面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被铐上了手铐，身边两人便衣一左一右押解，而副驾驶一人，身着西装，肥头大耳，神色焦虑：“怎么秘书去了这么久还不会来？” “现代战争中，指挥官前往一线也是有风险的。”白大褂男人只是淡淡开口。 “你闭嘴！”西装胖子怒斥，“再怎么说，我们弄死你也是轻而易举。尔比·希恩斯！” “后面有人来了。”司机突然开口。 果然，一辆轿车飞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陆叁叁的楼梯口前，沈队长匆忙下车，但不忘左右观察，几乎凭直觉，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转向面包车。 “是沈飞嵘，人称无敌神探，近战格斗相当优秀。”司机瞬间爆出来着身份。 “去，你们两个先上一波！”西装男下指令。车上两个保镖得令，活动筋骨，开门下车，走路拽拽的，迎着沈队长去了。 仅一个照面，两人就被沈队长击倒，躺在地上哼唧。不过，此时才看清楚，沈队长手里有钢管，而两个保镖过去反而是空手。 “快，锁门！”西装胖子额头冒汗，“他再怎么也不能把面包车打破掉。” “那个……要不今天就撤了吧？”司机提议。 “不行！今天是最后机会，必须搞定！我打电话再叫人！”西装胖子掏出手机等了半天，“草，信号屏蔽了。先把信号屏蔽关一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在战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来看别人装逼。——装逼者语录。 短暂的关停了一下信号屏蔽，西装胖子一个电话打出去，也不搞什么暗语黑话了，直接开口要人，越多越好。电话那头显然有些迟疑和推诿，毕竟这大半夜的。但西装胖子一通谩骂，总算是把对方骂醒了，知道事情严重，急忙认真安排去了。 抬头一看，却见沈队长正用耳朵贴着车窗，认真听里面动静。西装胖子一阵紧张，急忙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透露什么名字信息？似乎是没有，这才心下稍安。 而车外，沈队长绕着面包车转了一圈，手持钢管，若想打破车窗其实不难。但里面这人明显是一个大官，如果自己在没有丝毫公文的情况下强行袭击，后续问题会非常严重。即便在大家都在下黑手的情况下，一些默契和规则还是存在的。 从电话来看，一会儿就有大批流氓赶来，面包车看似也不走了。索性还是上去看看陆叁叁如何？既然首领还在，他们应该还没有得逞。 而从面包车里的视角来看，沈队长在车外游来荡去仿佛丧尸，里面人躲着瑟瑟发抖，呼吸都屏住了。现在他突然离开，也不知道是真离开还是会杀一个回马枪。一时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等自己的增援到场。 另一边，陆叁叁依旧躺着摇晃，门口站了一堆人，大家都动不了，也不知道这个局面该怎么办？墙外还吊着一个，这会儿也不敢喊叫，也不敢乱动，就担心这网绳不结实。 热空调还在呼呼的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原本只是感觉有点热。而一旦知道是热空调导致的之后，只要看见热空调不断的吹风，就感觉更热了，焦躁难耐。 “没事，我们耗得起。夜很长。”疑似督战的领导强行安慰下属。 下属自然点头称是。 “大家把心静下来，心定自然凉。”领导又发话训示。 “哈哈，”陆叁叁笑出声，“就属你废话多，就属你心不定。” “哼！你别太得意，”领导反驳，“你这些都只是小伎俩，一时的优势而已。识相的先把我们放了，东西交出来，不然……哼哼……后果自负。” 滴！陆叁叁把空调升高一度：“现在开始，你说一句话，我就提升一度。” “哼，幼稚。”领导嘴硬。 滴！升高一度，空调显示42度，风力明显更大。而周围人看领导的眼神已经变了。 突然，背后多出一个人，众人只感觉光线变化，才猛然惊觉，完全没听到脚步声，穿着绝缘防护服感觉也迟钝了很多。急忙回头一看，却见是沈队长。 然而他们都不认识沈队长，这个时间过来的，就一个人，会是谁呢？楼道里的邻居吧？众人很快得出结论。而陆叁叁眼见沈队长过来，心中更是安定，继续躺着吃喝。 “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回你自己家去。”有人冷冷开口，试图打发。 “我是来救你们的。”沈队长随口扯谎，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来。 “是吗？怎么没见过你？”有人疑惑。 “你没见过我，那是你的问题，”沈队长不屑回答，然后转换话题，“说说吧，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众人七嘴八舌一说，沈队长算是了解了：“那我怎么救你们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领导问。 “我嘛，来增援的，离的近就先过来了。”沈队长含糊一句。 “有增援就好，”众人心下稍安，“对了，兄弟贵姓？” “我先帮你们弄出来吧，”沈队长低头研究他们的脚，“搞个什么铲子之类的？” “唉，哪有铲子？”众人颇为泄气。 “那我直接试试吧。”只见沈队长双手抱住一人小腿，然后摆好架势，“我数三二一，我们两个同时发力，你用力抬脚，我用力拔脚，懂了么？” “好好好。”这人连连点头。 “三二一！”沈队长吐气开声，就听见木片扒拉扒拉一阵响，一只脚离地而起，而因为粘的太牢甚至带起一片木地板。 “兄弟神力！”众人纷纷佩服。有人又想起什么：“这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哎呀哎呀，”沈队长自己倒是锤腰甩手，显得颇为吃力，“很久没这么用力了，感觉刚刚扭了一下，先让我歇一下。” “没事没事，兄弟先歇着。”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唉！也不知道这次到底啥情况，我们大半夜跑过来到底是干啥？”沈队长适当的开始抱怨。 此时沈队长赢得了众人的敬佩，回应自然也更实在一些：“我们也不知道，我人还在洗浴中心呢，就被拉这儿来了。”“谁不是呢？就一个什么头盔？搞的这么狼狈。”“哪位大佬的把柄在里面吧？我猜的。”…… “不像，”沈队长却摇头，“感觉不像。” 领导开口：“事情原因我大概知道一些，但和你们说了也不懂。思想钢印是啥你们懂吗？” 一群流氓打手自然不懂，纷纷摇头。沈队长倒也不便多问，只能闭嘴。 倒是陆叁叁接口：“思想钢印？你们真的害怕思想钢印？你们是害怕它是假的？还是真的？” “哼！”领导冷笑，“这个世界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思想钢印会把所有东西都暴露出来，没人受得了这个。你是没见过被思想钢印戴过的人，那根本就是反社会的东西。” “有人戴过思想钢印？”陆叁叁再问。 “有，当然有，不然怎么知道其可怕？”领导回答，“思想钢印设定是绝对诚实，有话直说。这人刚刚戴完，就揭发他爸的问题。看见谁就揭谁的老底，看见美女就说想日。换你也受不了。” “他还活着么？”陆叁叁问。 “总之，你要是识相，抓紧把头盔交出来，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领导回避了这个问题，继续威胁。 陆叁叁沉默片刻，头盔内部电路分明是一些led灯的闪烁电路，再简单不过，怎么可能看错呢？不过看他们的情形，是不论是真是假都要拿去销毁的意思。自己该不该给他们呢？陆叁叁有些求助的目光望向沈队长。 “那个，能帮我把另一只脚也拔出来吗？或者那个什么垫一下，我一直金鸡独立，有点站不住了。”刚刚那人语气哀求。 “哦，等一下吧，”沈队长只是随口打发，然后转头说，“这样吧，头盔给我。” 陆叁叁也就没多想，拿了一个纸盒子扔了过去，沈队长接住。 其他人不由愣住了，怎么这边说半天没用，他一句话就给了呢？ 沈队长拍了拍盒子：“这样，我下去拿给老板看，你们再委屈一下。”说完匆匆下楼。 从楼梯口出来，面包车里的人当即警觉，并马上看见他手里多了一个纸盒子。这种时刻，只能当它是头盔。 “撞死他！”西装胖子咬牙下令。这会儿要是让他带走头盔，那问题更大。 司机非常忠诚，当即调转车头，踩足油门。但沈队长早有防备，双方距离不远，起步又慢，一个翻滚就轻松躲过。面包车一个刹车不急，装在树上，车内人震的头晕眼花。 就在这时，对方的增援终于到了，一连十几辆轿车或面包车分别从左右而来，呈现包围之时，下车之后人数足有上百人，手持各式刀棍，面色凶残。 陆叁叁在窗口瞧见，不由也是心惊：“我们城市，也有这么多黑社会？” “这算什么？”督战领导回答，“电视看过没？什么高启强赵瑞龙的，还真以为都死绝了？” 下面，西装胖子当即大喜过望，打开车窗喊：“先把盒子抢回来，再上去搜家！” 但话音刚落，空中突然爆裂数声，然后大量烟雾开始弥漫开来。同时，一阵阵琵琶声疑似四面八方传来。 “哦！装逼者们终于来了！”陆叁叁在窗口看的兴奋。 下面街道上，片刻已经白茫茫一片，众流氓哪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不敢乱动。而这边，一个黑色风衣男人不知从哪里绕出来，走到沈队长边上，递上一个东西：“这是红外眼镜，今天既然有你在，那就让给你了。” “谢谢。”沈队长戴上眼镜，烟雾中一个个红色人影清晰可见，当即提着钢管就冲过去。然后就听到一个又一个闷棍声和倒地声传来，被他击中的人，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条街变成他一个人的“猎杀”场。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停的战斗 即便伟大的装逼者偶尔也会装出平庸的逼，而再平庸的人偶尔也会装出伟大的逼。——装逼者语录。 必须承认，现阶段大城市里长年的和平导致了许多问题，其中包括黑社会的战斗力也下降了。假如是战乱地区，经常黑帮火并，那么的他们的战斗意识，战斗素养都远超现在，甚至也会出现一些奇思妙想的战术。毕竟为了生存，大家都不能含糊。 他们有多久没有真的打过架了？五年？十年？偶尔那么一次也是小打小闹，偶尔大规模拉出去，也是震慑和谈判。真要动手那可是大新闻。连老大也未必保得住。 老大们常说，现在时代变了，已经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了，应该如何如何。小弟们半懂不懂，不过确实日子应该是越来越好，吃的喝的玩的也越来越有档次。他们的穿着也越来越高档，称呼从某某哥变成了经理、老总等等。 今天，一个紧急电话把他们半夜叫起来。重操旧业，怀念青春，有些老流氓们还颇为感慨。但真到了现场，他们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哪怕在他们曾经最擅长的打架领域。当然，他们不会承认，他们只会谩骂。 科技的发展惠及平民，而平民中善于钻研者，自然会先行一步。逼是给有准备的人先装的。 黑帮会没事钻研这些吗？除了极少数个例，绝大多数都是四肢发达的货。黑帮会专门拨经费聘请高学历的人研发这些吗？那还不如多喝一瓶酒，多泡一个妞。如今的他们只是某些官方的黑手套，甚至没有多少自主权利。 经次一战之后，这里的黑帮会怎么发展？会研发？会训练？会解散？会消失？沈队长不由有些走神，急忙回过神来，已经干倒五十几个，还剩下一半，继续加油。同一件事情重复次数太多，已经有些无聊了。 流氓们嚎叫着，痛骂着，但就是傻站不动，或者尝试雾中摸索。这些都是他们战术意识缺乏的体现，否则至少应该察觉自己中计，然后尽快退出烟雾圈。沈队长再能打就一个人，他们集体退出去显然拦不住，等烟雾散去依然可以凭借绝对人数优势还可以再战。 但遗憾的是他们没这意识，而且由于沈队长出手过于干净利索，没人惨叫。甚至察觉不到己方人数在锐减。 而沈队长则察觉到他们来自多个不同的团伙，相互可能并不熟悉。他看着三个人站的近，自己恐怕不能一招干倒三个，干脆摘下红外眼镜，直接上前搭话：“嘿哥们，站这么近干嘛？站开一点，对方要是开车冲过来，三个全撞死。” 三人觉得有理，下意识分开了几步。然后沈队长上前一棍一个，全数撂倒。 片刻后，沈队长有些累了，于是喊：“这边好像躺了一个人，你们过来看看？” 周围人听见，往这边移动，没人会在烟雾里狂奔，都是慢慢的走。距离或远或近，到达的时候，自然三三两两。沈队长双手持棍，来一个晕一个，来两个晕一双。 不巧，又一次来了三个。沈队长又摘下眼镜，上前搭话：“这边躺了好多人。” “卧槽！”三人自然大惊，低头一看，这里横七竖八至少躺了十几个，其中显然有他们认识的，“这是谁干的？” “先把他们抬出去吧，别死在这里了。”沈队长开口。 说话间，又有几人陆续过来，自然也是惊讶一番。沈队长再次开口，让大家抬人。没人有异议，毕竟兄弟性命重要。不过每个人搬运的方式不同，猛人直接公主抱，次一点拖着走，再次一点的两个人抬，这样一来，各自又分散开了。 沈队长再度戴上眼镜，抄起棍子，解决剩下所有人：“呵，连我都不认识，都不知道来干嘛的。” 转头一看，突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红色的影子，这个人稳站不动，似乎有一种老大的派头。 沈队长活动胳膊，无声的绕到他背后，抡起棍子，准备干完今天最后一票。突然，他脑子里想到什么！然后急忙用力刹住，棍子就停在对方头顶后方。 “哇，你干嘛？”对方惊恐的回身。 沈队长摘下红外眼睛，果然是36号：“你站在这里派头和老大似的，差点连你也敲了。” “你，”36号也抹了一把冷汗，近距离看这根钢管，似乎已经出现一些凹痕，“你没杀人吧？”仟仟尛哾 “这不敢保证，”沈队长回答，“我只能说我没用全力，也因为我没用全力，所以刚刚还能收住。但他们中如果有特别脆弱的，也难保会吃不消。” 说话间，烟雾散去，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仔细看的话，有的人留了点鼻血，表面看不出别的问题，睡得很安详。 “这种级别的战斗是瞒不住的，甚至对本地的医疗系统也是一个考验，”沈队长不免感慨，“也不知道后续要怎么解决？” “你打人的时候烟雾弥漫，周围摄像头应该不可能拍到什么，”36号回答，“为避免麻烦，我建议你直接不承认是你打的。就说他们双方火并，打成这样的。” 沈队长陷入沉默。 “哦对了，建议你把钢管上的指纹擦一擦，把红外眼镜扔了，”36号补充道，“然后我们再对一下口供，我是受邀过来，偶然路过一般市民，我不知道为何突然会有烟雾，我很害怕……” “行了，这次不是一般的事件，肯定不会按照常规来审理的，”沈队长回答，“实在一些会更好，何况我也是警务人员，有一定的执法权力。” “那边那辆面包车怎么办？”36号问。 “他们刚刚想撞死我，”沈队长转身，“眼下他们的救兵都趴下了，居然还不跑？难道还有什么后招吗？” “不，”36号回答，“我刚刚趁着烟雾，用随身机器人上的千斤顶，把他们的前轮顶离了地面，他们现在走不了。” 沈队长诧异，低头一看，果然有个东西顶在车底下：“你随身还是带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正常的战术道具，”36号回答，“假设有人要开车撞你，你只需要用言语稳住对方，然后几秒钟时间，操控机器人潜入对方车底顶起来，这不就破解对方招数了吗？除非他的车是后轮驱动的，或者四驱的。” “不过眼下这个版本还是手动控制，我还需要认真迭代一下。到时候自动识别，手势控制，我只需手指一指，它就自动窜到对方车下面，自动识别能顶的部位……”36号一说起装逼，顿时滔滔不绝。 沈队长不再多听，径直往面包车走去。而此时，面包车里的人已经大汗淋漓，看沈队长的眼神真的如同看丧尸一般。 沈队长敲敲玻璃：“开门。” “不要开！”西装胖子下令。 “可惜没带切割机，这种大功率设备不太容易随身带。”36号表示遗憾。 “我想起来了，”沈队长当即准备上楼，“楼上那几个人手里有破拆工具，我去拿下来。” “好了好了，”西装胖子终于再无退路，咬咬牙，开门下车，“我来给你们一个说法。” “如果只是思想钢印这种理由，刚刚上面那位已经和我说过了。”沈队长开口。 “那还不够明白吗？”西装胖子回答，“我和你们没有仇怨，你们把头盔给我，那就啥事也没有了。你们也像那些所谓的理想主义者那样，要把社会变成有啥说啥的社会吗？退一万步讲，这种社会真的是好的，那我们也不可能一步到位的。哪里能什么实话都往外说？比如掌握机密的人呢？张嘴泄密吗？” 沈队长摇头：“如果你能礼貌上门，或许还有谈判的可能。但当你直接带人破拆房门，之后又叫一百多增援的时候，你已经是敌人了。” “那我道歉，我承认我的做法过于直接。”西装胖子随口回答。 “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36号回嘴。 “对了，提醒一句，这些人最好尽快送医院，”沈队长开口，“这样挨一棍子，说不定还有颈椎错位的，还是抓紧叫救护车吧。当然如果你们自己人都不急，那我也不急。” 西装胖子犹豫片刻，长叹一声：“关掉干扰，打120.”车内，司机当即开始操作。 突然，面包车里又一人走出来，手上戴着铐镣，但依旧气定神闲：“还是由我来解释一下事情始末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面壁者尔比·希恩斯，思想钢印研发者。”话音刚落，就见他奋力一挣，手上铐镣被扯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思想钢印 装逼是有温度的，这并不是某种比喻或者修辞，而是可以具体计算出来。简单来说，将装逼后的温度，减去装逼前的温度，自然就是装逼的温度，非常合理。——某火系装逼者如此装逼。 能从手铐中脱困的技术不是没有，包括所谓缩骨功，或者一些开锁技术，但能徒手把手铐扯断？这等猛人基本上超出常识。如果对方一看就是那种肌肉发达，胳膊比别人腿粗的大力士，那也许还有些可能，但眼前这人目测不可能大力到这种程度。 虽然知道面壁者大多是习武之人，但终究还是肉身之躯，手铐皆为精钢打造，何况金属还有延展性，一般都得先变形再断裂，除非是次品。沈队长自问自己的战斗力已经颇为强悍，但想挣断手铐也是不行的。而对方看着也没怎么吃力，脸不红气不喘，啪的一声断了，仿佛崩断一根皮筋。 这一下身手，倒是把在场几人都给震住了，都下意识低头看他的手铐。但对方马上接着说话，倒是不好意思靠近观察。 “时间不多，关于诚实的好处和危害，我就不做过多阐述了，在场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应当具有自己的判断力。我想说的，仅仅告诉你们我做了些什么，已经将要做什么。”面壁者侃侃而谈。 “所谓思想钢印，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强制更改人脑认知的黑科技。我们一定程度上解析了人脑的计算原理，通过影响神经元传输信号，将原本的计算结果直接打入大脑，更改人的认知。” 36号不由插一句：“和某部科幻小说中的概念完全一样？” “完全一样。”面壁者肯定回答。 几人对视一眼，沈队长回答：“一般来说，现实中出现和科幻小说一样概念的东西，通常是诈骗。” “是的，通常是这样的，”面壁者倒是表示肯定，“但毕竟只是功能相同，小说中也没有任何技术细节。而且，我们的思想钢印已经经历过实践了。” 36号表示质疑：“这种级别的实验什么时候开始的？网上没有丝毫消息，也没见谁攻克大脑计算，如果谁有这方面的突破，绝对是大新闻。” “这些技术都是国家机密，不会放在网上。”面壁者回答，“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抱歉，这也是机密。” “你们有做过动物实验吗？还是直接上人体试验了？人脑和猪脑区别大不大？”36号又问。 “你对技术细节似乎非常感兴趣，你是想通过技术细节来判断真假？还是单纯的感兴趣？”面壁者问，“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的实验室参观，在国外，具体保密。” 边上，西装胖子也插一句：“思想钢印就是真的，要是假的，那我们大半夜还忙乎什么？” 一阵沉默，面壁者似乎在等他们消化信息，片刻之后，他又开口：“不必再是真是假这件事上纠结，官方已经认定为真了，当然仅限于官方内部共识。同时，又因为事情超出常识，即便泄露也会被认为虚假。” 沈队长皱眉思考：“如果官方真的要下令封杀这东西，即便不能自己出面，以目前这个作战力度，似乎还不太够。” 面壁者摇头：“能提前大范围信号干扰，携带专门工具和针对性的防具，稍有失利后，立马增派上百名人员。已经可以了，对于一个小地区而言差不多是极限，想调更多人，需要时间。” “我想问的是，高层中是否已经达成共识，必须消灭思想钢印？还是说仍然处于模糊的状态？只是某些人坐不住，擅自行动？”沈队长问的更直白一些。 众人下意识看向西装胖子，但他此时却是闭口不言，连嘴唇都用力抿在一起，仿佛担心有人撬开他的嘴。 还是面壁者接口：“从常识角度讲，这么大的国家面对一个新问题，想完全达成共识是很不容易的，即便是高层之中。退一步说，即便思想钢印有百害而无一益，但这种技术本身是有价值的。我能发明出来，其他国家就发明不出来吗？我们先获得这一技术，完全可以尝试在监管条件下研究。” “我大致了解了。”沈队长点点头。 “我还有问题，”36号接口，“你说思想钢印和科幻小说一样，那是否真的认为任意命题都可以改写认知？诸如水是剧毒的？然后他就喝不了水了？科幻小说中经过长时间心理治疗后还是能改回来的，你这边什么情况？” “大体是的，不过有一些细节会有些许不同。”面壁者回答。 “如果这样，何必纠结着诚实这一个命题？太多命题可以更直接的达到目的，诸如你把入党誓词给他放一遍，那瞬间就变得绝对忠诚。”36号指了指边上的西装胖子。 西装胖子狠狠的颤抖了两下，下意识回答：“我，我本来就忠诚！” 沈队长也点头：“不错，如果改写认知，那本质上也许可以改写人性。凶残的罪犯秒变温顺的良民？顽劣的学生秒变的刻苦用功？我们把法律做成思想钢印刻在所有人脑子里，所有人不再犯法？” 36号再接口：“夫妻可以更恩爱，兄弟不会背后捅刀，外国人瞬间变成精神本国人，有神论者瞬间变成无神论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哦，天下大同！”两人下意识想起了终极目标。 “终于，”面壁者激动万分，“终于有人理解我了！” “狗屁！”西装胖子怒骂，“操控思想是最邪恶最无耻的东西，这和僵尸有什么区别？” “这么说你不忠诚？”36号不由调侃。 “我当然忠诚。”西装胖子回答。 “你的誓词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套着头盔再念一遍誓词，又有什么不可以？”36号再问。 西装胖子嘴唇抖动，答不上来，只能撇过头去，发出一声：“哼！” “行了，不开玩笑了，”面壁者摆摆手，“过于复杂的命题无法实现，原因很多。包括每个人对复杂命题的理解会有些许不同，甚至一些过于宏大的目标也会因为实现方式的不同而产生矛盾。诸如人类必胜，如果实在胜不了，甚至实在想偷懒，都可能尝试重新定义人类，这本质上也是一种保护机制，当然也可以认为是自我安慰。” “再者，现有技术条件也不够。通过外部影响只能影响最简单的命题，更复杂的命题会导致大脑运算复杂，运算机制至今无解，我们只能止步于此。甚至于说，能得到一个思想钢印的技术，也只是一种巧合。我们知道可以这么做，但不太了解其中原理。” “所以，最终我选择了诚实这个命题。它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没有什么复杂的含义，就仅仅是为了诚实而诚实。经过思想钢印的人会下意识的说出自己的第一想法，简单来说就是嘴把不牢了。” “他看见美就说美，看见丑就骂丑，闻到臭味就问谁放屁？但没人回答，他也不会多纠结。有时候他也会反应过来，为自己的失言道歉。比如他说了谁丑，对方心情不好，他会补充一句‘你知道的，我是诚实的，没有恶意’。” 众人：“……” “他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他爸爸拉下了台，但这不是他的本意。那天是某个内部活动，我不在场，据说他哭的很伤心，他爸爸不停的骂他，而骂他一句，他就吐槽一句，吐槽的全是实话。后来他试图捂住自己的嘴，但没有用，他想说实话的时候，手会下意识放开，说完再捂上。边上人本想劝阻，但后来都在吃瓜。” “他爸爸被带走了，原本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现在倒是找到了源头，下一步看法院判决了。后来我遇到他，他看上去反而心情很好。他告诉我虽然他爸爸下台了，但他说了实话，心情舒畅。” 众人：“……” “总之，官方内部就此判断，思想钢印为真，”面壁者停顿片刻，“其实远没有那么可怕，特殊场合，可以把嘴用毛巾堵上，只要过了第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当然事后要是谁问起来，你还是会下意识说实话。” 36号琢磨片刻：“这听起来还可以，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顺手指了指西装胖子。 西装胖子只是冷哼一声：“哼！他自己怎么没搞一个诚实钢印？” “我给我自己的钢印是我是我自己的上帝，而上帝不需要诚实！”面壁者霸气挥手。 三人一怔，让他又装了一个。 “这会儿大家应该都理解了思想钢印是什么，那么我说说我接下来的计划吧，”面壁者接着说，“我不敢奢望一瞬间社会就接受，这不可能。我希望先打造一个诚实组织，至少先测试组织运行的可能性，然后慢慢发展。” “恐怕很难，不论国内国外。”三人得出正常结论。 “至少至少，我们需要一个绝对诚实的人，告诉天下外星人即将入侵这个消息吧？”面壁者回答，“一个绝对诚实的人！一个在设定层面绝对诚实的人，同时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诚实，这必然是有用的，或许在某些关键场合能发挥重要作用。” 沈队长思考片刻：“你这是向我们求助吗？我作为本地刑侦队长，在这种东西上没有自主权力。” “但你作为装逼者无敌神探，你有自己的逼要装。”面壁者回应。 “恩，不过我的刑侦队长身份在装逼者之前，毕竟装逼者不发我工资。”沈队长笑了。 边上36号回答：“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你，当然我会有我自己的判断。毕竟，我靠收租过日子。” “握手。”面壁者伸手，36号坦然相握。手伸到沈队长面前，沈队长犹豫片刻，也还是握了上去。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36号问。 “我自己取的，”面壁者回答，“常年在国外活动，你们也知道，外国人念中文名字拗口又发音古怪，还是取个外文名字方便。自己取名字，埋个彩蛋还不正常？” “理解了，”36号点头，“尔比先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人 可以理解为何有人会崇拜三体人，毕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欺瞒的世界过于理想，上司通过真实的能力统御下属，伴侣会真诚的相互恩爱，人们也会具有更高的心理素质来承受真话，毕竟他们一开始就是如此。更可以理解他们为何会害怕我们，在他们眼中，太多人言不由衷，太多人道貌岸然，整个人类世界道德水平极低，心理素质极差。——面壁者语录。 120很快来了，还好是大城市，医疗资源足够，附近几家医院协力，把地上一百多个昏迷的流氓全部装走。警方也同时赶到，把在场所有人全部带走。值得一提的是，陆叁叁房间窗外吊着的某人还得借住消防队才能解救。睡不着的人纷纷出来围观，评头论足，毕竟现在安全了嘛。 这是附近难得的大事件，三个紧急电话居然都打了个遍，不少人早已经拿手机拍起来，也许很快网上就会引发一波热议。当然，也可能石沉大海，毕竟如今的官方应对舆论也算有些心得了。 沈队长、36号、西装胖子和他的司机、面壁者几个人被第一时间带走，审讯他们的人直接是国安局的人。另外，由于面壁者能直接挣断手铐，他们这次给他拷三个手铐加脚镣。面壁者本人情绪稳定，实际上他从未尝试逃跑或者反抗，从面包车里出来也就一直聊天，直到警方过来抓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也让其他人狐疑不定。 陆叁叁则是第二批被带走，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出于本能的自保，设置了一些机关而已，也没有伤人。问及头盔在哪儿之时，她回答交给沈队长咯。于是再没有她什么事，很快就被放了回来。 而沈队长和36号为避免麻烦，仅声称自己只是路过。这显然太假了，没人相信。要说为什么路过这里，回答陆叁叁叫来的，有人上门冒充警察敲她的门，自然过来看看。至于为何这么多流氓躺在地上，我不知道，就看见一片烟雾笼罩，散去之后，他们就都躺了。可能是有神仙下凡出手教训吧？ 这显然和西装胖子的供词相冲突了，不过他也没有亲眼看见沈队长拿棍子抽人，他也只看见烟雾。何况细说起来，他还试图开车撞死沈队长，当然现在他也不会承认，只说是故障，司机背锅。这类打人伤人案件颇为繁琐，眼下形式撇清关系为最优解。 以上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真正重要的还是思想钢印的头盔。陆叁叁说给了沈队长，沈队长说确实收到一个纸盒子，但一阵迷雾过后，不知道放哪儿了。 这无疑让国安局的人颇为不爽，直斥沈队长在保护证物方面极不专业，沈队长只是无奈摇头。同时，他们再度派人返回原处，沿路寻找，一边调取监控自习查看，但直到天亮十分依旧一无所获。 事实上过来的装逼者不至36号一个，还有一些处于暗处没有亮相而已，战斗时激烈等琵琶声可不是事先录制的。而大片的迷雾有太多操作空间，沈队长早把东西转移了。 至于面壁者，他倒是讲的最多。从诚实的必要性开始聊起，各种引经据典，正论反论，长篇大论。审问者没有打断，他们有的是时间，中途他们也试着进行一些辩论。对付这种人，只要他愿意说话，事情总是好办很多。同时，他的供词也会同步给其他审讯者。 “你最后和面壁者握手了？你是处于什么目的？是认同他的理念吗？”审讯者严肃发问。 “不，是出于礼貌。”36号都如此回答。 “你们应该知道，在当时这种语境下，他伸出手，并不是一种礼貌，而是一种合作。”审讯者逼问。 “不，就是礼貌。”36号复读。 “可是，根据面壁者和另一位的供词，36号你似乎答应协助于他，并声称反正你靠收租过日子。是不是？” “是的，”36号回答，“但那只是随口一说，并未签署任何协议或合同。而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我的逼格被他超过而已，这仅仅是装逼者下意识的行为，不必过多理会。” “你的意思是，他的装逼在你之上？你下意识的想要合作，来保持逼格？” “是的。”36号回答。 “装逼者从看别人装逼开始，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也打算像他一样装逼？” “想法是一回事，实际是另一回事，君子论迹不论心。”36号回答，“还有，不必再在引导性问题上完文字游戏了。我来给你提一个建议吧。” “你说。” “眼下除了一个头盔之外，面壁者还声称有一个实验基地，在国外。我想这东西可重要的多，但他也显然不会轻易开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能拿到这个位置吗？”36号问。 “目前还在商讨。” “我建议，放他出去，由我们作为卧底取得他的信任，再伺机套出情报，甚至亲自前往国外实验室。”36号开口。 “你的算盘也未免太响了。”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36号问，“尔比先生一看就是有大信念的人，这种人不惧生死，淡泊名利，什么威逼利诱对他都没有用。而思想钢印极其危险，他说是用诚实命题，但实际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而且现在实验室在他的同僚或者继任者手里，没有人能保证中间有人不是疯子。” “还需要我具体解释一下危险在哪里吗？思想是最厉害的武器，只需要设定对某人绝对忠诚，那很快整个地区就会维某人马首是瞻，而且个个无私奉献且悍不畏死。假设有人发现这一情况，他们究竟会抢夺实验室，以成为新的皇帝，还是好人做到底，帮人把思想钢印一个个消除呢？消除的时候又会不会顺手给他打上一个新的呢？” 审讯者摇头：“然而我们也同样不知道，会不会是他自己想做皇帝？关于思想钢印的技术我们尽皆不知，他如果动什么手脚，如何防范？一个正负号改掉，说不定就变了意思。” “嗯，说得对，”36号点头同意，“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呢？除了把我们关在这里浪费时间以外？” “我会把你的建议汇报上级，具体做法由上级决定。”审讯者回答。 “娴熟的推脱手法，低效的办事效率。”36号只是摇头叹息。 另一边，装逼者们同样召开紧急会议，但介于线上会议必然会被监视窃听，本次会议主题紧急声称一下事态严重性，并约定线下会议的时间和地点。时间两天后，地点就放在废品回收站，这还是陆叁叁定的。考虑到届时必有监视者前来，回收站内可以提前布制。 次日清晨，正直很多岗位换班之际，一个身穿警服的人缓缓走出警局大门，带着口罩压低了帽子。而在审讯室内，几位警员全数昏迷，一人被扒了外套。而地上，三副断裂的手铐触目惊心。 10分钟后，警局终于察觉，急忙调动附近监控，只能追查到他进了一个小巷子，然后不知所踪。不论如何，警局不得不再度出动，各种无人机和警犬以及大批人员沿街探查。 结果只是虚惊一场，仅仅片刻，在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找到了他，找到他时候他直接打个地铺呼呼大睡，显然被通宵审讯也不好受。 面壁者迷迷糊糊醒来，第一句话：“怎么还来找我？不打算放我吗？我还担心你们放人不专业，所以我自己出来呢。” 大批武装人员：“……” 警犬：“汪汪汪。” 突然，队长电话响起来：“什么？可是我们已经……好的，我知道了。” 队长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队员们，尴尬了片刻：“那个，我们找错人了。到别的地方找找。” 大批武装人员：“……” 警犬：“？？？”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所欲为 盛世之时我们装逼以怡情，乱世之时我们装逼以救世。——装逼者语录。 为何大多数作战行动都需要层层命令，层层责任，程序繁琐复杂，少数应急情况虽可直接出动的，但也有其固定套路。而将审讯中的嫌疑犯故意放走，甚至放出外国，然后试图钓鱼，显然不是常规套路之一。 都知道刑侦破案从来不能墨守成规，但出格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国安局也得掂量掂量。他光说实验室在国外，也没说具体是哪国。如果是一个垃圾小国，也许可以尝试特种部队潜入作战，要是顶尖大国，那一般只能寻求合作。 涉及出兵，该如何出？出多少？以什么名义出？而最最关键的是，如果失败，谁来担责？虽然尚未出兵就考虑失败着实不吉利，但身为上层不能不考虑。无功而返也许还好，至少全身而退，要是损兵折将，那责任可就大了。 庆幸的是上层完全相信思想钢印的真实性，并认为这件事必须干预。不论是认为过于邪恶应当销毁，或是有研究价值应当夺回，在干预这件事上至少达成了共识。 36号所说的计划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眼下除了放面壁者出去之外，只有对面壁者酷刑逼供，或是全球地毯搜索，这需要智子科技，非目前人类能及。 至于刑罚，一般的殴打显然没用，需以现代科技放开人伦限制，或有可能。但假设酷刑失败，那人差不多就废了，实验室位置也就永远成为秘密，官方也会成为实验室的敌人。需知成为思想钢印者群体的敌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讨论一晚上的结果，还是放人，并保证随时能抓回来，后备方案就是酷刑。高层已经尽可能压缩程序，但仍然慢了一步，面壁者已经自己先逃了出来。警局内应急预案启动，倒是第一时间找到了他。结果此时高层讨论结果出来，电话这边收队，让画面变得极其讽刺。 不过上层的讨论远没有完，只是确定先放人，如何出兵还得再开会。一些大佬本身就拥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团伙，但经过沈队长一人敲晕一百多人后，事实证明这些团队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想要完成这次任务，需要真正训练有素的精锐。 想选出这样的精锐不难，战狼中队就在附近，他们和面壁者等人也有过接触。但关键是精锐该如何行动？是听从极端派摧毁一切？还是听从缓和派夺回技术？或者是到了那儿我自己看着办？这就争执不下。 另外，本次非官方行动，军方将不得已把某战狼剔除中队，以保证名义上的切割。而这无疑又是一个不合规矩的事情。 这边，面壁者尔比·希恩斯倒是睡的舒坦，从简易的地铺上醒来，看看周围已经一个人没有，心情不错。伸个懒腰，然后盘腿而坐，仿佛武侠高手打坐练功一般，双手比划各种姿势，忽而双手抱球，忽而双手合十，忽而双手结印……神情严肃，气势不凡，可惜没有特效。 暗中观察的警方心惊胆战，要知道这人同时挣断三副手铐，这已经超出人力范畴。传闻面壁者各个钻研武功，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这种人是不是能真气外放隔空伤人？我的枪弹打过去会不会被他手指夹住？ 跟踪者悄悄把消息发回后方，请求指示。后方也是将信将疑，要是别人那不是骗子就是傻子，但三副断裂手铐却容不得他们质疑，只能提醒观察者小心。 片刻后，面壁者运功完毕，精神矍铄的站起来，突然冷笑了两声：“哼哼。” 跟踪者额头冒汗，心想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了？ 面壁者没再说什么，只是径直往外走去。跟踪者犹豫良久，凭着敬业的精神还是认真的追了上去。 只见他旁若无人的走进一家便利店，拿了一些吃的，然后不付钱，径直往外走。店员急忙追出来：“先生，你还没付钱呢。” “我后面有人会帮我付。”面壁者微笑回答。 “什么？”店员显然没听懂，“你没付钱呢。” “我后面有人会付，”面壁者甚至小声说，“记得可以多要点。” “啊？”店员更加茫然。 面壁者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店员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不敢上前硬拦，当即拿起手机：“我报警了啊？” “可以，警方会赔偿你的损失，”面壁者只是边走边摆手，“记得多要点。” 看着面壁者走远，跟踪者一股脑急忙追上，留下一个给店员赔不是：“别报警了，这人脑子有问题，他买的东西我来付。” “哦……”店员看了看，有些犹豫的回答，“他买了八个面包，三瓶果汁，大概吧……毕竟没有结账，我只是……” “好了好了，这里两百，不用找了。”跟踪者随手刷了两百出去，然后急匆匆离开。 那边，面壁者开始边走边吃，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坐了上去。跟踪者们急忙驱车跟踪，一路小心谨慎。 下车时，面壁者果然又不付钱，对司机说：“找后面这辆车要钱，他们会给你。” 司机不解，试图报警。 “别报警了，浪费警力不好，又不是不给钱，可惜你计价器开着，不然可以多要点。”面壁者遗憾，突然有想到办法，“要不我打你一巴掌，你去问他们要点精神损失费？” 司机楞神之极，脸上就挨了一下，不过对方没用力，不疼，但侮辱性较高。 面壁者打完转身就跑了，司机回过神来，刚要发飙，后面车里几个人就冲过来解释：“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他的钱我来付……” “神经病人怎么不好好看着？”司机暴怒，“殴打司机，今天是公了还是私了？” “一点意思，一点意思。”急忙五百块递上去。 司机一想自己也不疼，和一个神经病也不计较了，就留下一句：“以后注意力，出了事怎么办？”然后开车走人。 这边，面壁者已经来到一家高档旅馆面前，想住店，但摸摸口袋，没有身份证。也对，他是挣断手铐逃出来的，哪里来的身份证啊。 不管了，面壁者大步入内，敲敲前台：“请问我没有身份证，可以开房吗？” “对不起，不可以，先生。”前台小姐礼貌回答。 “哦，那就比较遗憾了，”面壁者四顾张望片刻，“你们这里装潢不错，我就不破坏了，你直接报警吧，就说面壁者尔比·希恩斯在这里。” “恩？”前台显然反应不过来，“您……说什么？” “行吧，我这样说，我想报警，借你们这里的电话一用。”面壁者伸手。 前台犹犹豫豫，对方这个理由，自己倒是没理由不给，最终还是把手机给了他。面壁者拿起手机，亲自报警…… “等一下等一下！”后面跟踪者终于忍不住冲过来，“他的房间我来给他开。” 面壁者还了电话，笑：“怎么我还没拉屎，就已经来擦屁股了？” 跟踪者只是面色铁青，不发一言，等办完手续，低着头又跑了。 “好了，那我也走了。”面壁者拿着房卡，转头道谢。 这些事情被全程传递到警方指挥部，顿时炸开了锅。面壁者早已发现跟踪者不说，而跟踪者也已不在乎是否被发现，为了办事方便，已经开始随意行动。这算什么？演给谁看呢？ 但不知为何，众人绝对气愤的同时，却并不觉得荒诞。仔细想来，平时好像也差不多。上级布置一些形式主义任务，下级以形式主义完成，上级知道会得到虚假的结果，下级也知道上级知道自己会报上虚假的结果，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完成了，特别一本正经，不知道演给谁看。 好在如果让面壁者这样为所欲为下去，消耗的财力可能滑向不可控的深渊，这个现实因素迫使众人以现实角度思考问题。然后得出显而易见的结论：我们之所以放人，是为了让他回自己的实验室，如今他已经知道有人跟踪的前提下，还有可能回实验室吗？如果不回，那是否要抓回来呢？ 从常识考虑，只能抓他回来了。但庆幸的是，这次的行动讨论，也带上了沈队长。 沈队长的意见是：“他大概率还是会回自己的实验室的，而且就在这几天之内。” “为什么？” “直觉。”沈队长如此回答。 一时间众人沉默，一个老刑侦的直觉确实是有说服力的，夸张的甚至能看面相就知人的好坏，何况他对这些冷门组织极其了解。何况眼下确实没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了。 次日清晨，面壁者在旅馆的豪华双人床上醒来，洗漱完毕，到底楼用餐。旅馆足够高档，早餐还是自助餐形式，各式糕点水果琳琅满目。 面壁者每样拿了一些，走出旅馆，也没人敢拦他。四顾张望片刻，就径直来到一辆面包车前，敲了敲玻璃窗。 “一晚上辛苦了，吃早饭么？”面壁者问。 车窗缓缓摇下来，里面都是便衣，此时神情都有些古怪，无人接他的早餐。 “不吃我吃，”面壁者不客气往嘴里塞，咔咔的，“那个，顺带一提啊。把我的身份证和护照拿来，我还得出国呢。” “要不，你直接和我们领导说话？”领队递上手机。 “可以，”面壁者回答，接过电话，“我不知道你是哪个领导，我只告诉你，我要身份证和护照。什么时候给我，我什么时候去实验室。” 电话里传来怒斥：“面壁者！我劝你马上供出实验室的位置，还算你将功补过。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白痴！”面壁者放下电话，问车里的人，“知道你们领导这句话白痴在什么地方吗？” 车里的便衣思索片刻，回答：“他试图用死亡来威胁一个不怕死的人？” “聪明，”面壁者又拿起电话，“你听到了吗领导，你手下都比你聪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狼增援 吃饭的时候，我们通过装逼来增进食欲；拉屎的时候，我们通过装逼来润肠通便。——装逼者语录。 面对如此嚣张且为所欲为的面壁者，警局上下都是恨的牙痒痒。不但增加了他们大量的工作量，前方通宵盯人，后方会议不断，而最终却发现没什么意义，还被对方贴脸嘲讽。事后还得整理各种报告，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如何措辞。 但其实尔比先生自我感觉已经很体谅他们了，不过是吃、行、住而已，他要是真的有意为难他们，办法多得是。街上这么多店铺，他完全可以一个个逛过去，每样拿点，足够后面擦屁股的人疯掉。 此时另一边，警局内终于又来了两位新的增援力量。经过上层反复研究讨论，由于目前仍不知道实验室在哪儿，暂时先派遣两名战狼队员配合警方行动。行动自然不能以官方名义，不过也不需要剔除出队伍这么极端，就暂时以休假名义，如果后续问题棘手，可让更多人休假。 “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警队最能打的人，刑侦队长沈飞嵘。”现任局长领着两个新来的战狼在局里认识认识。 沈队长正坐在桌前打盹，闻言当即惊醒，然后下意识站起来：“你好你好。” “不需要介绍，”其中一人笑着回答，“曾经战狼突击队和沈队长也算并肩作战过，当时沈队长还是……额……”他说一半顿时意识到不对，当时的沈局长现在已经降职为队长，边上的局长是后来空降的，在这种时候提旧事似乎不合适。 局长急忙开口：“认识就好，以后也要仰仗几位了。” “两位这次是什么代号？这种任务出行，应该不会用本名吧？”沈队长随口问。 “我的代号是骗子，他的代号是哑巴。”还是这人回答。 “这代号……”沈队长微感诧异，“是有什么寓意么？” “哦，我们队长说，这次任务是为了对抗诚实，既然如此，那只能是骗子，或者哑巴。”骗子回答。 沈队长点点头，他注意到从刚刚到现在都是骗子在回答，哑巴从未开口。他不可能是真的哑巴，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贴合人设，还是本性如此。亦或是他们队长就是根据他们的本性来填的代号。 “但一个骗子说自己是骗子，这可能成为某个悖论。”沈队长调侃一句。 众人哈哈一笑。 局长适时插一句：“对了，我带着你们到别处转转。” “那个……”骗子犹豫片刻，“局长您事情繁忙，要不让沈局……咳咳咳，沈队长带我们走走？” 局长脸色一变，但还是很快变了回来，强笑道：“恩，那行吧。沈队长，招待好客人。” “没问题。”沈队长点头回答。局长也再无废话，转身离开。 等局长走远，骗子见左右无人，才小声开口：“你们局长对你似乎不是特别待见？” “我是前局长，他是现局长，就这关系能好就怪了。”沈队长吐槽一句。 “其实我们这种整天训练的人情商很低，但我也感觉他亲自带我们过来，介绍你说是最能打的人，有点挑衅的味道。像是借外人来压一压你的感觉？不过没想到我们认识，他就尴尬了。”骗子回答。 沈队长只是笑了笑：“你们战狼是不是经常出去压一压别人？” “还行吧，”骗子笑了笑，“各部队交流学习总是需要的，而那些实力强大的人往往心高气傲，需要我们来告诉他人外有人。” 三人相视一笑，自觉更换话题。还是骗子开口：“对了，听说面壁者挣断三副手铐，是真的吗？” “是真的。” “这超出人的力量范畴了，”骗子开口，“对于面壁者群体，我们也有过交流接触，也进行过搏击格斗练习，恕我直言，绝大多数的面壁者并不是我们的对手。” 沈队长点点头：“面壁者的主业是面壁，格斗只是副业。而各位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军事素养各方面全能，确实应该更强一些。” “但即便是我们，也不太可能通过蛮力挣开手铐，除非是次品，”骗子回答，“我看了监控，也看了手铐断面的情况。监控中他打晕了几个警员，换上他们的衣服出门，身手不错，但还在理解的范畴内。我找不出什么别的问题，只能归结于警队有内鬼，故意给他次品手铐。” 沈队长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回答：“我有一些猜想，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而且我判断不合适此时揭穿。” “为什么？”骗子问，“如果你能说服我，那我可以考虑服从前任局长的安排。” “额……”沈队长思考片刻，“这样吧，明天中午，我们正好要召开装逼者大会。我现在以装逼者的身份，邀请两位参加。本次会议针对的就是这次事件，并且到时候会设法屏蔽所有监视者。” “我想想，你们要屏蔽所有监视者？你不会是把我们当人质了吧？”骗子眉头紧锁。 “我要人质也不会选这么能打的人质，”沈队长无语，“装逼者很多两位都认识，都是些有趣的人，不要想太多。” 骗子和哑巴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然后骗子回答：“那这样，明天我和你去。让哑巴留下来配合警方工作。” “好，具体时间地点我们会另行通知。”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第二天，面壁者终于拿回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而随后他就去了网吧。监控显示，他搜索了一堆的飞机航班和轮船航班班次，目的地从冈比亚到梵蒂冈都有，数量上百个，无法确定具体位置。随后他玩了几局游戏，看了几个视频网站，就回了旅馆。 而他离开旅馆的这段时间，他的房间已经被安了大量摄像头和窃听器。当他回到旅馆的时候，他仅凭肉眼和双手就拆除了其中大半。然后，他反手告发旅馆，声称房内有摄像头和窃听器……警局被迫再次过来擦屁股，他也不免再当面奚落几句，边上围观者不少，警方颇为难堪。 另一边，某个废品回收站里，一群装逼者再次聚首开会。如今他们能聚在一起已经挺不容易了，一方面各个都受着监视，一方面这次是作战会议，弄不好还得出国打仗呢，敢来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等到中午12点，到会人数不过区区七个。除了星空开拓者，36、37两夫妻，经常充当背景bgm的战场演奏家，无敌神探沈队长和他带来的战狼骗子，就剩下陆叁叁了。 “怎么只有这点人了？”陆叁叁不免失望。 “可以了，我们仍然在风口浪尖上，”36号回答，“我废了老大功夫才把监视者甩掉。” “其实不需要这么费工夫，”星空开拓者回答，“我们只是被监视，没有被限制行动。他们要来跟踪，只要把他们挡在外面就行。” 陆叁叁急忙开口：“其实我两天前就在这里设置了干扰器，眼下这里信号全都屏蔽了。那个干扰器还是上次捡到的，哈哈。” “干扰器也不是万能的，如果对方窃听器有录制功能，他可以回头拿回家再听。”36号回答。 “喂！”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招呼，“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装逼者开会必须要受到监督的！”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数个西装男已经小跑过来，神色焦虑。看来想完全甩掉监视者不太可能。 “叁叁，这地方是你选的，你有预判到这种情况吗？”36号问。 “当然，”陆叁叁自信一笑，然后双手拍向地面：“通灵术，八重罗生门！” 就听一阵稀里哗啦，垃圾堆里瞬间竖起八道3米高的破烂门，正好把与会人员包围一圈，铁门破破烂烂，锈迹横生，刚刚躺在破烂堆里几乎融为一体，感觉一脚就能踹烂掉。但不知为何，西装男都被震住，不敢轻举妄动。 “很好，你的装逼超越了初代火影。”36号吹捧，边上人点头附和。 “不不不，时间太短了，我都没弄好，”陆叁叁谦虚，然后高声提醒一句，“都通电的哈，别乱动啊。” 第一百三十章 会议 装逼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装逼者语录。 “各位，时间紧迫，还是抓紧议题吧，恐怕你的罗生门不一定能阻挡多久。”战狼队员不免泼一句冷水。 “没事，真到了那个时候，沈队长和战狼朋友都是实战高手，那些西装男又不配枪，你们光凭拳头就可以教他们做人。”36号随口回答。 “我……”战狼一阵迟疑。 开拓者开口：“其实我们的很多规定都是矛盾的，就以现在的状态来说。外面是官方的监视者机构，里面是半官方的装逼者组织，而你是官方派来的战狼特战队员。你是站哪一边的？如果你是官方的，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如果你是民间的，那我们可以继续开会。” 36号插嘴一句：“对了，还没请教，你这次的行动代号是？” “骗子。”骗子回答。 “那么，做个选择吧？骗子。”开拓者开口。 “这有什么意义吗？”骗子不解，“我眼下说的话，都可以不作数，都可以是为了某种目的的妥协。这种站队宣言毫无意义。” “恩，是这样的，”开拓者拿出录音笔，“为了避免后续麻烦，我们事后还是要给监视者一份会议记录的，你稍稍说点义正言辞的话，也方便我们剪辑。” 骗子沉默片刻：“只要给这东西，今天把监视者挡在外面就没人追究了吗？” “应该吧，”开拓者回答，“只要没出事，那就没啥事。要是出了事，干啥也没用。这就和应付上级检查，埋头补各种记录一样的。” 36号接口：“我们已经揍过他们几次，也捉弄过几次，但凡他们脑子清醒，应该知道怎么办。” 骗子思考片刻，拿过录音笔，对着说：“我的选择当然是紧跟官方的选择，官方什么选择，我就什么选择。如今官方选择监视你们，你们思想觉悟低，不愿意监视，搞这种小伎俩，这是不对的。你们要听我说，坦然被监视，争当优秀装逼者。” “好好好。”众人纷纷鼓掌。这一段声音不小，连外面的西装男也听见，一时面面相觑。 开拓者拿回录音笔，随手关掉，声音也压低了：“说正事吧。沈队长，你把事情先简单介绍一下。” 沈队长干咳两声，介绍了一下关于面壁者尔比·希恩斯的相应理论，以及一些他的猜想：“关于他挣断手铐这一块，显然不可能是力量问题，应该是藏了某种装备。” “警局没搜过他的身么？”36号问。 “当然搜过，没有找到可疑的，”沈队长回答，“我个人怀疑，可能是碳纳米管。那种一根细丝就能切割钢铁的那种，平常人不可能有这东西。但面壁者权限颇高，和国内顶尖实验室都有接触，或有可能。” “碳纳米管？”骗子皱眉思考，“这就有点玄幻了。我见过手铐的断面，并不是那种光滑断面。” “他并不需要一刀两断，他可以慢慢墨迹。我们尚不知他手里的纳米材料是丝状还是别的形状，也许有伪造拉断的可能。”沈队长开口。 “如果这是真的，那还得去国家纳米中心调查，他总不可能是自己搞出纳米材料吧？”骗子回答。 “如果实验室的人认同他的观点，主动提供，那你去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开拓者接口。 36号打开脑洞：“会不会是别的技术？比如瞬间冷冻，让手铐变得脆弱，他就能扯断了。亦或是瞬间高热，让手铐通红……恩，这样看来他的手还需要隔热措施。” 陆叁叁忍不住插一句：“他是弄思想钢印的，会不会警局内早就有他的钢印族了？给他悄悄换一副劣质手铐？” “如果这样聊的话，那就没话可说了，”沈队长摊手，“连我也可能是钢印族，甚至不知道敲的是什么钢印。” 众人一阵沉默，相互之间甚至有些背脊发凉。 37号开口：“不是说他现在还在酒店里吗？把他再抓过来，全身上下再摸一边。在已经知道可能是纳米材料的前提下，总能找出来的吧？” 沈队长摇头：“这就是我要说的下个问题。他这种人，会只有一个底牌么？” “什么意思？”众人一怔。 “这种有明确目标，长远计划并一步步实施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后手？之前达尔文只是一个老头，就足以全城埋炸弹，他不行吗？他的权限更高，连纳米材料都弄得到手。”沈队长解释，“我们真的有必要把他的后手都逼出来吗？” 沉默片刻，还是战狼骗子发言：“你现在的倾向，倒真的像是钢印族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沈队长回答，“你们怎么看交给你们判断。” “那你说怎么办？”骗子再度把问题抛回去。 “我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以对话为主，”沈队长回答，“他不是那种没法交流的人，关键是我们这边似乎没人愿意和他好好交流。” 开拓者回应：“关于诚实方面的交流？” “是的。” “对了，还是先统一一下我们的意见吧，对于思想钢印，你们怎么看？”开拓者询问。 众人相互对视，36号率先回答：“实话说，不太行，完全诚实，那我装逼的底牌都漏了，一次装完吗？下次没东西装了。” 37号接口：“一般女孩子恐怕没人会愿意弄这个吧？多少都有很多小心思，难道还巴巴的全说出来？” 陆叁叁忍不住脑子里闪过：某天姨妈来了，我马上大喊“姨妈大！”还好没思想钢印，不然这句话也说出来了…… 开拓者总结：“看来即便是我们，也不会愿意敲这个钢印。” “我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沈队长开口，“必须承认的是，如果真的能达到人人诚实的地步，那确实是理想社会。我们现在之所以站在垃圾堆里开会，还不就是这个社会不信我们？我要是说一句我们不会搞事，他们立马信了，然后回去各干各的，能节省多少资源？” “你说的我当然明白，但……”36号迟疑。 “我认为主要解决的是以下几个问题，其一，诚实是否为真？是否可能后台操作的问题。毕竟《三体》里就把正负号改了。其二，眼下的现状不可能立马全国铺开搞诚实，管理层多少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部曝光会威胁到现有秩序。那么我们必须考虑谁先诚实，谁后诚实？以及我先诚实，我吃亏这个问题。”沈队长倒是滔滔不绝。 “看不出沈队长还是写了篇论文来的。”开拓者不免调侃。 “那沈队长是同意思想钢印的？”36号接口问。 “如果没什么副作用，真的就只是诚实的话，我无所谓，”沈队长回答，“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年纪大了，欲望也下降了，不会看见美女就想日。” “佩服！”36号抱拳行礼。 “不过要是真的敲了钢印，我说话可能更直一点，你们多担待一些。”沈队长回答。 “或者你可以试试现在就有话直说，我们可以先习惯习惯。哈哈。”众人哈哈一笑。 37号开口：“其实第一点我觉得还挺好解决的，如果诚实是真的，那只要让诚实的人去管理思想钢印，出来的人也是诚实的，几乎就是万无一失。” “但如果诚实是虚假的……”众人突然不寒而栗，那意味着出来的都是骗子，而且这些骗子，会被外界认为他们“绝对诚实”。 突然，边上一阵惊悚的琵琶声传来，气氛更加到位，背后冷汗出来。不用看就知道，战场演奏家在装逼。她开会全程一句话不说，仿佛和自己无关，就专门捕捉奇怪的瞬间配bgm。 “那个，bgm停一下，”37号伸手，“我的心脏要被你弹爆掉了。” 陆叁叁急忙拉回话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什么具体的行动措施吗？” 沈队长回答：“我个人认为先要弄清楚的东西很多，我们得和那位面壁者多聊聊才行。他现在住旅馆，我们住他隔壁也行。” “眼下只能如此了。”众人一致通过。 “会议结束！”开拓者宣布，一看时间，不过20分钟而已。 陆叁叁高喊：“外面的人走远点，门要倒啦。”然后她飞起一脚，八扇门应声而倒，扬起一片灰尘。 外面，监视者们皱着眉，用手扇着灰尘。开拓者拿着录音笔晃了晃：“这是会议记录，你们拿去交差吧。” 而另一边，战狼的另一位队员哑巴还在警局内，此时局长正拉着他的胳膊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增援，战狼突击队的精英，代号哑巴。” 底下人纷纷好奇，毕竟是传说中的突击队，热烈鼓掌。 “眼下在国内，行动仍然以我们为主，一旦到了国外，战狼的作战经验比我们丰富，你们要多听取精英的意见。”局长开口讲话。 众人纷纷点头。 “来，哑巴同志，给大家讲两句。”局长伸手。 哑巴：“……” “不是，你应该不是真的哑巴吧？”局长有些慌张。 哑巴只是摇摇头，摆摆手。底下人急忙掌声跟进，算是把这一幕糊弄过去。局长强笑两声，开始下个议题。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面壁 没有最装逼，只有更装逼。想要更装逼，目标最装逼。——装逼者语录。 面壁者还待在旅馆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吃饭时间需要走出房间之外，以及之前有一次去网吧查阅航班以外，其他时间都缩在里面。他不玩手机，也不开电视，就对着一面白墙壁坐着，如同雕塑。 虽然已经被他翻出了大部分的监控，但他毕竟没有专业仪器，房间内还有少数几个隐藏的够隐蔽。面包车内的便衣们就对着两个屏幕一看一上午，画面毫无变化，这要不是检查了好几次取人设备没问题，还以为是静止画面，或者被黑客替换了之类。 为防意外，便衣们发出无人机，从房间窗外拍摄。同时去敲他房门，看他人有反应，这才放心。随后，中午11点半，这人准时起身出门吃饭。吃完回来接着面壁，晚上5点准时出门吃晚饭，回来继续面壁，直到深夜11点，洗澡休息…… 便衣们注意到一些细节，这人面对的方向分明没有时钟，也没有看手机，但几乎每次几乎都是准点起身。难道说他面壁的时候其实一直在读秒吗？ 不论如何，便衣们都表示“敬佩”，至少他在“面壁”这个工作上，非常敬业，非常专业。同时假设自己是三体人，监控里看到这种面壁者，确实会有点害怕。 不过今天稍稍有些不同，好几位装逼者以及战狼队员找了过来，他们想和面壁者聊聊。警方目前没什么别的办法，也就同意了。 上午9点左右，众装逼者已经来到房门前，但不论敲门还是喊话，里面都毫无回应。 电话警局，从监控显示，面壁者只是微微一晃，继续面壁，对外面不闻不问。 星空开拓者说：“算了，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我见过不少，眼下尽可能保持礼遇吧。我们就在外面等他出来。” 众人无异议，各自靠着走廊墙壁玩起了手机。 一等两个半小时，房门终于打开，面壁者气定神闲的走出来，扫视一圈众人，随口回答：“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面壁者好大的架子啊，”36号直言不讳，“莫非也要我们三顾茅庐不成？” 面壁者只是笑笑：“几位找我想说些什么，我大致猜得到。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几位还是请回吧。”面壁者说完径直往前走，目标是午饭的餐厅，众人也当即跟上。 开拓者说：“有一点说在前面，我们来找你聊天，确实经过了警方同意，这是必然的。但我们身上都没有任何窃听装置，我们也不是警方派来的说客。” 面壁者摇摇头：“你以为我对警方有成见？不不，你错了。我非常理解他们，甚至亲自拿早餐给便衣们吃，但他们不吃。” “既然如此，为何如此回避对话呢？”36号接口，“我们可以再聊诚实这个问题，由此产生的社会体制，注意事项，甚至脑科学中的技术细节等等。” “社会体制？注意事项？八字没有一撇的东西不谈也罢。而如果你们对脑科学感兴趣，我可以推荐一些学科材料，否则我们之间没有交流必要。”面壁者却继续摇头。 陆叁叁忍不住插嘴：“可是，面壁者作为远视主义者，难道不就是每天研究八字没一撇的东西吗？” 而这句话面壁者直接没有回答，径直走到食堂，点了份午饭，找了个位置默默地吃。 众人手机交流，有人提议打他一顿，有人提议在他饭放点东西，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播放重复鬼畜，逼疯此人……但都被否决了。最终，装逼者们一致认为，只有比他更装逼，才能让对方心悦诚服。 眼下他喜欢面壁，大不了赔他面壁。但开拓者认为这么多人赔他一个耗在这里毫无意义，只需要出一两个人就够了。面对这种较为简单的任务，陆叁叁当即自告奋勇。 于是下午时分，房间里变成了两个人。陆叁叁和他并肩而坐，面对墙壁，不发一言…… 其他装逼者自然也没有闲着，开拓者直接前往监狱探监，寻访第0装逼者诸葛村夫，以求破局之法。而其他人则各自用心准备，同时也再次请求其他装逼者帮忙。装逼者之间组织性较弱，有些人可能几天都不看消息，更不可能一声令下群体出动。 而这次多半需要出国，甚至伴随作战危险。一般人总得安顿好工作和家庭，自己也要犹豫很久，孑然一身来去自如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从这种角度来看，面壁者连续面壁好几天，会不会是在等他们？ 深夜9点，旅馆内两人还在持续面壁，吃过晚饭后到现在已经三个半小时。面壁者终于觉得这么一个小姑娘陪着自己发神经并不合适，且不论她的精神状况，总得考虑她的身体状况。 “陆叁叁，久坐容易生痔疮，我已经无所谓了，你还年轻。”面壁者开口。 “啊？”陆叁叁现实吓了一跳，然后迟疑的问，“那要不我站一会儿？” “……”面壁者沉默。陆叁叁真的站起来了，但接着面壁。 同时，这两句话也被窃听到，在面包车里坐了一天的便衣们顿时感觉自己也被cue到了，下意识做几个提肛运动…… “你刚刚在想些什么？”又过了片刻，面壁者又问。 陆叁叁兴奋回答：“我在想象我自己端着枪巷战的样子，国外可能会用的上。” “好，有志气，”面壁者点头，“我听说，你曾经做出过重大的选择？” “你指的是？” “当年面壁者挖坟一号和诸葛村夫对峙之时，只有你在边上，”面壁者尔比·希恩斯回答，“你做出选择，挖坟一号服毒自尽，而诸葛村夫也进了监狱。” “唉，”陆叁叁叹了口气，“削减人类计划，我没有多么高的智慧，我只能以常理进行判断。” “你后悔么？”面壁者问。 “我……我不知道，”陆叁叁回答，“做出选择让我十分痛苦，而选择过后那些收尾方式，却让我非常愤怒。” “很好，我很满意你的答案。很快就会有新的选择交给你，希望你能一如既往。”面壁者回答。 陆叁叁一怔，不免有些恐惧：“为什么又是我？” “问出这句，说明你下意识想逃避，”面壁者回答，“当然这是正常的，这种选择给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逃避。但人人逃避，谁来选择？我想了很久，突然发现你最合适。” 陆叁叁沉默良久，还是点头回答：“既然如此，那我试一试吧。”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面壁者的脸色突然间似乎轻松不少。 陆叁叁点头，朝他微微鞠躬，然后退出房间。 而这番对话自然全数被监听到，警局内不由大震，什么东西要又让陆叁叁选择？人类命运吗？这东西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这肯定得让领导选择才行！要是问题大，还得开会决定！ 面包车内的便衣当即下车，直冲陆叁叁的房间。一番交流下来，陆叁叁本人倒是无所谓，又不是她要选择权，哪位领导想，直接去和面壁者说呗。但面壁者显然看不惯那些正经人，即便把陆叁叁控制起来，他找的下一个还不知道什么神经病呢。 讨论到半夜，最终决定还是让陆叁叁当明面上的选择人，她头上发夹耳环等等都换成了窃听器、摄像头、通讯器，而且都是相当高级的抗干扰设备。并且警告她，重大决定必须回报后才能下，如果自己胡乱决策，不论是否造成后果，回来都吃牢饭。 次日，陆叁叁再次敲响这边方面，继续面壁。面壁者开门，看见她的新发型，不由笑了笑：“发饰不错，耳环也不错，昨天半夜买的？” 陆叁叁尴尬，她不擅长撒谎，一时间尬在原地。 耳机内，高情商指令传来：“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直接转移话题。” “哦，”陆叁叁回答，“那个……天气不错，今天。” “恩，所以昨天半夜买的？”面壁者却不打算放过她。 陆叁叁心知对方早已识破，也干脆躺平，静等耳机里指示。果然片刻后，指示过来：“你就说是的。” “是的。”陆叁叁回答。 “恩，带摄像头和通讯器的发夹可不便宜，当然显然不是你出钱。”面壁者说的更直白一些。 陆叁叁沉默，等待指示，结果半天没有消息。于是她自己直接问：“在这种情况下，还需要我做什么选择吗？” “没事，这种东西，不影响。”面壁者只是摆摆手。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局长作大死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很羡慕装逼者，他们几乎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即便面临逆境，也能装逼以调节身心。不知不觉间，看他们装逼已经很久了。——面壁者语录。 陆叁叁继续和面壁者一起面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还是面壁者开口找话题，而陆叁叁大部分都要等耳机里回复过后才能回答。这是一个很无聊也有些心累的过程，在陆叁叁看来，还不如干坐发呆有意思。 “我们在等什么呢？”陆叁叁开口问。 “这个问题是你想问，还是你背后的人想问。”面壁者笑了笑。 陆叁叁沉默片刻：“哦，是我想问。” “呵呵，”面壁者干笑，“要不这样，你的耳机还挺好看，摘下来送我，我就告诉你。” 陆叁叁现在也不尴尬，就呆着静等指示，等了半天，耳机传来：“不管怎么说，耳机不能给他，你自己想办法。” “哦，耳机不能给你，他让我自己想办法。”陆叁叁老实人一个。 面壁者点点头：“是耳机里的灵魂说的吧？” “是的，”陆叁叁当即顺着往下编，“耳机是上品仙器，寄宿灵魂，它不让。” “哦，这个灵魂是不是还能和远方的某个灵魂产生共振，进而实现远程通信功能？”面壁者又问。 此时陆叁叁却闭嘴了，因为刚刚她太实在，耳机里的人正在骂她呢。 “对了，想知道我想让你选择，是选择什么？”面壁者突然开口。 “不知道。”陆叁叁下意识回答。 “想知道的话，就让耳机安静一些，不然会错过关键信息，”面壁者回答，“刚刚骂人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耳机果然没了声音。但面壁者却没有马上聊关于选择的话题，反而话锋一转，讲巷战的注意事项，常见枪械的持枪要领，以及其保险位置，射击距离，威力等等，其他包括手雷、地雷、火箭筒等常见武器……这些不是什么高深的机密，一些资深军迷也足够了解。 这会儿后台耳机也实在没什么可插嘴的地方，一晃几个小时，倒也能听得进去，就当复习一遍军事基础课程。实话说，多年不用，还真忘的差不多了。有的人还上网查阅，试图挑他几个毛病，却终究挑不出来。 而另一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装逼者做好了准备。最初赶来开会的不过六个，到渐渐十多个，二十多个。然而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很多装逼者的装逼道具是没法带出国的，必然会被海关扣下来。而本次可能会有战斗，相应的道具必不可少。 然而以上问题还只是其次，实际上国内对装逼者能否出国亦有很大的反对声音。在很多人看来，装逼者不可控，乐子人，为所欲为，在国内好歹能管管，到了国外岂不是弄出外交问题？如今上面还在商量，如果运气不好，也许装逼者们连国都出不了。 为此，星空开拓者四处奔波活动，言语间甚至有威胁之意。假若不让他们出国装逼，那只能在国内大装特装。甚至谁反对我们出国，就到谁家门口装逼。反正装逼总是不犯法的吧？ 经此过后，上面就一直在商量，或者说，他们声称他们还在商量。出国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但道具问题仍然颇为不易。最终，只能是能拆卸托运的尽量拆卸托运，不行的到当地再购买组装，尽量租下当地的一些车间工坊……而这一切首先要知道地点在哪儿，然后提前准备。要是跟着面壁者一起过去，那他们都打完了，这边可能刚刚装好东西。 为此，开拓者电话陆叁叁，希望她能尽可能问出大致方向，哪怕只是东半球还是西半球，南半球还是北半球，寒带还是温带还是热带也好。但这些问题要是能有答案，早就有了。他要想说自然会说，他要不说，问也白问。 眼下情况，对于各方势力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所有人都等一个实验基地位置，而他自己在等什么？没人说得清楚。但估计他也不怎么顺，不然这种纯粹浪费时间的等待毫无意义。 发挥脑洞，有人推测基地内可能有某种应急措施，比如他失联几天之后，自动转移。而他只要等这个时间一过，然后说个空基地的位置就行。也许还能逮到一些小鱼小虾，大家皆大欢喜，这事就算过去了。 而如果真是如此，又该如何应对？没有办法。这人油盐酱醋不进，威逼利诱无效，同时可能藏有和当年达尔文一样的可怕后手，这会儿大家反而只能像爷爷一样供着。 又过了两天，依然毫无进展，陆叁叁还在和面壁者聊天，愿意出国装逼的倒已经多达五十多人，其中不少人甚至完全不懂战斗，玩雕刻的、画画的、做视频的等等。不求杀敌立功，但求装上一逼。人数基本到顶了，剩下的基本也不会改主意了。 然而这对于警局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要么通宵看一堆毫无价值的监控录像；要么在资料堆里查面壁者的三姑六婆；有人甚至拿起学习资料，试图从头研读脑科学……只有沈队长倒是最为轻松，就和平时一样，上班下班。 局长思考良久，又在下属的劝说下，终于还是找沈队长请教问题。 “你们干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没用，”沈队长直言，“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干，那也是不行的。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继续加油吧。” “老沈啊，你不要有情绪。”局长试图安抚。 “我没有什么情绪，”沈队长回答，“我现在当队长挺好的，这边平时也没什么大案，乐得清闲。如果涉及装逼者，由于我也是装逼者，自然尽量避嫌一下。” “那你总得有些建议能提吧？”局长还不死心。 “建议？我没有。”沈队长急忙摆手。 “老沈啊，大局为重啊。”局长脸色有些绷不住。在他看来他主动请求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对方还想怎么样？ “那我想想，”沈队长思考片刻，“要不你去请教星空开拓者，他是no.1，比我强多了。” 局长一脸失望，但还是强笑两声：“好好，那行，我去请教他，你先去忙吧。” 沈队长点头退出局长办公室，很快就见办公室主任匆匆赶来，两人点头招呼一下之后，主任就进了局长办公室。沈队长不由好奇，悄悄折返到办公室门口，侧耳偷听。 “帮我约一下什么狗屁开拓者，我请他吃个饭。”“好的，我马上打他电话。”……“局长，他说他没空。”“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要不我们先找个什么由头，把他绑来？反正这些装逼者，身上总有违禁品。”“这……闹的太僵了。” 又是一阵沉默，沈队长差点以为他们发现门外有人，试图开溜的时候，里面又有声音传来：“这样吧，我们随便找个由头先把人抓回来，然后押到局长办公室，局长亲自给他松绑，并训斥下属。这样一来，他还欠了你人情呢。”“你还真是个天才！” “我们可以让沈队长去抓人，随便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军令在身他总不能推辞，再派几个我们的心腹跟随，他也不能偷偷放人什么的。这当中只要操作得当，不但拉拢no.1装逼者，还能离间他们，一举多得。即便失败，也不过是得罪几个人，只要脸皮够厚不承认，也无所谓。” 局长似乎甚为满意：“恩，那先试试看吧，去，把沈飞嵘给我叫来。”…… 沈队长当即飞速跑到厕所，直接电话开拓者，把刚刚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开拓者表示了解，并表示你们走正常程序，他自有办法应付。 打完电话，下一个电话接踵而至，果然是要他去局长办公室的。沈队长依言而去，故作惊讶了一番，左右为难了一番，而局长义正言辞了一番，终于还是被迫接下了任务。 数辆警车响着警笛而去，仅仅一个小时，星空开拓者已经被铐着手铐带回。他的表情非常愤怒，他的肢体语言躁动不安，他发出如狒狒求偶一般的叫声……这种情况即便在罪犯中，也属于异常。但由于他是装逼者，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的。 很快，他被带回局长室。局长果然亲自拿钥匙解开他的手铐，并训斥沈队长。沈队长似乎颇为生气，也发出了狒狒叫声，然后摔门而出……众人想起他也是装逼者，于是也觉得是正常的。 只有开拓者知道，沈队长刚刚快笑出来了，急忙发出几声怪叫以掩饰，从怪叫的音调中可以判断。 “今天是我欠了局长一个人情，说吧，局长有什么难处，我自当效力。”开拓者开口。 “唉！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尔比面壁者不开口，我们都得耗着。装逼者自然有过人之处，我只能请教一下破局的办法。”局长说的诚恳。 “唉，装逼者没有多么了不起啊，”开拓者感慨，“不过，我前几天曾往监狱探监，第零装逼者诸葛先生曾经有过建议。” “哦？什么建议？”局长来了精神。 “他说请将不如激将，”开拓者回答，“你们现在之所以不用刑，不用化学电击之类，不过是担心他也哪里藏着炸弹作为后手之类。但如果是激将，成本几乎为零，也无需理会他的后手。而且失败，也可以换一种激将方式。” “那……如何激将？”局长皱眉思考，试图回忆三国演义里的内容。 “我受诸葛先生所托，在家中制备一些激将的礼物，现已经封装。只差合适的时机，有合适的人选就找人送去。”开拓者回答。 “什么样的礼物？” “一套女装。” 局长略感诧异：“就这？” “当然，现代人熟读典故，而且思想开放，一套女装多半没用，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开拓者回答，“不过我认为这送礼物的人选，最好还是局长亲自前往。以局长的地位，几乎如同当年诸葛亮不派使者，而是亲自送女装给司马懿穿，这可是超越诸葛亮的激将手法。” 局长陷入迟疑。 开拓者拍拍他肩膀：“先设计一下台词，如果激将有效，那局长可就是大功一件了。何况面壁者军衔颇高，你要派什么手下过去，他未必搭理。” 局长点点头：“行，那我试试。” 当天下午，局长就抱着礼物站在旅馆房间门口，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房卡推门而入。陆叁叁转头，一见局长不由一惊：“局长？” “没事，你继续坐着，”局长回答，“我今天特地前来，送面壁者一件礼物。” 面壁者微感诧异：“哦？套路变了？” “你在这个房间已经快一周了，犹如闺房小姐，今天我特送女装以表心意。”局长顺势一扔，把礼物扔床上。 面壁者摇头苦笑：“当年诸葛亮尚不能激动司马懿，你又何必学这种失败的计策？” “我敢学诸葛亮送女装，你又是否敢学司马懿当场穿呢？”局长试图激将。 面壁者冷笑两声，没有回答。伸手用指甲划开封装，打开礼物查看。 只见里面都是一些丁字裤、渔网丝袜、口球、一些奇怪的椭圆状物体和一些意义不明的绑带……也许从广义角度来说，依然可以归结到女装范畴。 局长自己也是一惊，他拿到礼物也没看，毕竟都封装好了。而面壁者明显怒意横生，拳头紧握。边上陆叁叁捂住自己嘴巴，不知所措。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局长呵斥，不过声音中害怕成分居多。 “就凭你也敢羞辱我？”面壁者飞身而起，一拳命中局长下巴。局长顿时跌出房门，晕了过去。 顿时警员大乱，七手八脚把局长抬走，不少人掏枪指着面壁者。而面壁者只是坐回位子上，继续面壁。 后续，局长因脑震荡住院，介于其勇敢，授予很多称号和荣誉。但短时间内，局长的事务显然没法再干了，沈队长再次调任代理局长，他的装逼称号也再度变更，无敌局长。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后的准备 所谓不平凡，就是已经开始装逼的人。所谓平凡，就是还没有开始装逼的人。——装逼者语录。 沈局长老官复任，眼下又是关键时刻，很多仪式能省就省了，不过最基本的一个会还得开。会议上，除了本地警局成员之外，装逼者们也赏脸出席，当然两位战狼增员也在。沈局长当中一坐，俨然是三军总指挥的派头。 “首先，我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各位做一个通报，”沈局长公事公办，“首先，我们的前任局长是自愿执行的激将策略，他的礼物也是受他的安排而准备的。这其中有人献计献策，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东西都是开会开出来的，人人都会发言，但最终的决策是前任局长。而以我个人来评价，我认为前任局长的策略相当正确！” “前任局长的勇气毋庸置疑，明知礼物内容，明知大概率激怒对手，但仍然毅然亲自前往，然后用脸接拳，这是魄力的体现。我不得不承认，我做不到。”沈队长念着台词，语气平静。 “眼下前任局长因为脑震荡暂时退出一线，我们深感痛心，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回归一线指导工作。眼下不建议任何人私下探视，一方面我们工作会很忙，一方面前任局长也需要休息，等这阵子忙完了，如果他还躺着，到时候我亲自代表局里做探视。” “好了，下面进行工作安排，”沈局长话锋一转，“首先，撤回所有监视面壁者尔比·希恩斯的警员，同时消除在旅馆内的所有监控设备。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底下人都是一怔，下意识对视。 “没事，不用担心，就当着面壁者的面拆摄像头。拆完给他留个电话，就留我的，有事找我就行。”沈局长补充。 底下人不少人都有异议，但显然不会在大会上当场打断，只能以后再说。 “其次，抽调一百人左右作战团队，和战狼的增员，装逼者出国团队进行整体协同作战演练。演练主要在战术配合、战术创新层面进行，体能等基础科目为辅。演练地点暂定于某废品收购站内，敌对势力暂定为国外雇佣兵，演练需尽可能从真实考虑出发，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所谓红方必胜的说法。” “我要说的就这些，具体作战名单已经发给你们，下一步请按指示进行。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有人急忙举手：“可是，前任局长还要我做的那个卫生报表……” “所有前任局长遗留工作，介于前任局长已经脑震荡，一概暂停，”沈局长回答，“所有因为工作暂停暂时没事干的人，可以过来学巷战。” “沈局长，”星空开拓者也起身发问，“装逼者一直受到监视，行动十分不便，能否取消？” “嗯，确实，”沈队长回答，“但这个东西你也知道，哪一天等我当上国安局的局长才可能取消。” 下面接着提问：“说到国安局，这次本身就应该是国安局和我们一起干活，但到了中途，他们都没影了。” 沈局长回答：“因为他们非常清楚眼下不论是监视尔比，调查尔比，还是自学脑科学都没有意义，但又不能明说，所以他们自己先摸鱼去了。前任局长是个实在人，一些没意义的事情他还是认真负责的完成了。” “那我们怎么保证尔比会开口说出地点？另外，假如他又逛超市不给钱，一个报警电话过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问。 “他的问题由我去和他讲，如果有关于他的报警电话，全部交给我。”沈局长回答。 这话说完，下面自然再无问题，沈局长手一挥直接散会。庆幸的是大家也算共事多年，之前也当过局长，风格变化也有心理准备。 当天，根据会议精神，所有监视者撤回，摄像头回收，连陆叁叁也不再陪他面壁了，她得过来实战培训。这种机会对国内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即便对于很多警员来说，也不是什么枪都能摸到的，更别提开枪了。 枪库打开，弹药库打开，介绍完基本的安全要领之后，当即就拿起一把枪，咔咔上弹，对着靶子突突。对于大多数装逼者来说，他们的理论知识已经很丰富了，本身就是各个领域的大佬，上手非常快。 当然，短时间内要他们达到战士的标准不太可能，但这些标准也只是纸面实力。即便教他们枪械的教官，一辈子也没开枪杀过人，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枪战戏码，说的也都是理论和教学大纲。装逼者们头脑灵活，道具多样，心理素质强大，真到战场上未必比一般战士差。 来而不往非礼也，装逼者们也很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奇怪道具。但他们的道具基本没有普遍性，警员们学了也没地方买，最多只能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战场上把敌我双方都吓一跳。 装逼者当然也知道没地方买，于是非常贴心的讲述其制作方法，但这方面装逼者大多钻研数年到数十年之久，仓促之间一般人根本听不明白。不过多少算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休息时间，众人聊起面壁者，纷纷吐槽这货大概还在墙壁前坐着呢，这会儿监视都撤了，他面壁都没人看了。有人吐槽早该这样了，一群人耗他身上，毫无意义等等。 次日，演练正式开始，众人直接被装到废品收购站。先按照预案来，无人机侦查地形，指定方案，然后警员突入，击毙两个人形立牌，拿到一个宝箱算是结束。然后一步步难度提升…… 这其中战狼队员也参加进来，他们的实力固然是强悍的。然而即便是强悍如他们，只要反复对练，他们的战术和底牌也会被很快看穿，而他们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中弹下线。众人不免感慨，人的脆弱。 装逼者们在战斗中贡献了居多的脑洞，比如他们大多扔手雷扔不远，于是他们制作了很多可以投远的辅助设备。从简单的绳子加皮兜的投石索设计，到较为复杂的弹簧或皮筋机构，甚至可以让跟随机器人来投掷。 比如，陆叁叁根据她家地板的粘性陷阱，制作一种假手雷，不会爆炸，外观和真手雷类似，战场上应该无暇分辨。作战时候也是拉了环直接扔过去就行。 对方看见一个手雷扔到这边但没爆炸，第一反应是什么？要么卧倒，要么捡起来往外扔。如果他捡起来，那么他就会发现手雷上有大量粘性胶水，然后直接粘手上！他往外扔，然后手猛甩，发现手雷掉不出去，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心理压力？ 即便他选择卧倒，但手雷迟迟不炸，可能是哑弹。但这放着总是一个危险物品，他总得抓着扔出去。抓手雷是他几乎必然的一个动作。不论如何，手上粘着一个东西，再抓抢扣扳机也不太容易，等于废了一只手。 众人纷纷称赞主意精妙，只是有人问，如果我们能把手雷扔进去，为什么不直接扔一个真的炸死他们呢？野外作战还得背一堆假手雷，实在过于繁重。 但装逼者们不会管这些，他们纷纷开始研究假手雷的实战价值，进而研究高粘性材料或快干材料在实战中的价值，他们称之为——熔遁之术。 一晃又过三天，面壁者又面壁了三天，他感觉的到周围的监视少了很多，但是否全撤没法肯定。但时间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觉得他故弄玄虚了。 这天，他终于走出旅馆，径直回到家中。家中一切明显是被动过，但强行复原成原样。 他不在意，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卫生，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整理一遍，所有物品摆放整齐，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这个过程中他扫出了好几个窃听器，纷纷扔进垃圾桶。这一切没有什么特别意义，仅仅算是一种仪式感。 做完这一切，他走向门口，向着空空荡荡的家敬礼，然后转身出门。 “沈局长，”电话响起，“这边查到，尔比·希恩斯定了明天中午12点前往伦敦的机票，并在大后天，定了伦敦前往冈比亚的机票。” “冈比亚？”沈局长一愣。 “是的，应该是一个小国。实验室位置应该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上报请示，准备出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冈比亚之行 当猿人第一次尝试直立行走之时，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就是想装个逼，即便当时还没有装逼这个词。生物学的演化至今尚无定论，装逼未必不是产生演化的决定性因素之一。——装逼者语录。 冈比亚，非洲小国，其人口和面积仅相当于我国的县城，两百多万人口。没什么资源也没什么产业，据说是欧洲大妈们玩鸭子的圣地。其前总统曾口出狂言，数日内灭掉苏联，数日内攻打m国等等，不过军事实力不过一千多号人，rpg大概是火力最大的重武器了。以至于在国内传为梗。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不适合建高精尖的前沿科技研究中心，配套的硬件太差，电力、物流都是问题。员工工作环境也不行，和其他研究机构的交流也颇为不便。前沿科技都得堆资源堆人力，即便考虑伦理问题，放这里也不太合适。对方国家完全可能脑子一抽，过来封你的实验室。即便军事实力低微，但还可以叫雇佣兵，还可以叫支援。天天枪战还坚持研究，这未免过于敬业。 除非正好处于某些特殊地理位置，诸如星空观测，或者交通要道，但这样一来，很快就会基于这个实验室本身辐射出一个相对繁华的小镇。正如一颗大树粗壮了，周围总会有藤蔓附着。而查阅任何冈比亚资料，并不存在任何蛛丝马迹。 除非实验室封闭到完全隔绝，自己发电，自己净水，工作人员从不自己外出，只是点对点交接任务，平时都呆在房间里的死宅。而就这么一群死宅闭门研究，居然还研究出思想钢印。同时冈比亚政府也对这么一个奇怪公司占着自己地皮没有丝毫意见。 这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只是概率太低了些。高层们认真分析，大多认为冈比亚只是他随便忽悠别人的，可能他只是在玩一些宇宙强国的梗。也可能冈比亚那边只是一个门店，并不是总部。那种地方充其量只能放几个嘎腰子的黑诊所，干不了什么高端研究。 不过狮子搏兔，需尽全力，即便知道可能是假的，该派的兵力可半点没有少。何况因为是假的，更可能是陷阱，如果没有自身强大的战斗力，那说不定真就完了。 当得知目标地点之后，国安局已经先行一步，通过各种渠道提前进入冈比亚境内。联络当地使馆，联络当地地头蛇，按理说冈比亚地盘也就没多大，就算全境搜索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就算是黑诊所，也应该能把它挖出来。 然而到了这一步，国内各种不同势力却已经难走一条路了。思想钢印终究是太超前的东西，各方对其认知不同，各有各的小心思。眼下地处国外，官方势力鞭长莫及，那不就是各显神通的时候了么？ 与国安局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某些人的黑手套流氓，雇佣兵，杀手等等，据说当天在机场附近就爆发了枪战，伤亡不明，警方赶到时双方均已经撤离。而这种小事甚至上不了新闻。 同时，尔比·希恩斯的人头价格开始在黑市飙涨，他的航班信息也被披露在黑市上。同时还有一件物品的价格，比他人头价格更贵，外观是塑料头盔模样，只有他手上才有，只说非常高科技，务必弄到手。一时间冈比亚开始鱼龙混杂。 而此时，尔比·希恩斯才刚刚踏上飞往伦敦的航班，他还要从伦敦转机才能抵达冈比亚。这中间至少20多个小时都在天上飞，落地估计得后天。也不知道那时候打成什么样了。 而这边，沈局长带一队，两名战狼增援各带一队，星空开拓者带一队，每队差不多二十多人，总计约一百，分批出发。由于这次并非官方行动，出门不能带枪，到了冈比亚再拿，由国安局和当地使馆先行准备，拿的也不是本国枪，都是市面上买的。 也由于本次并非官方行动，如果成功，大概无事发生，如果失败，沈局长必然再度辞去局长职务，能不能当刑侦队长还两说，说不定贬为交警…… 大战在即，小伙伴们自然是又紧张又兴奋。平时各种训练、研究、装逼都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几乎无暇思考其他。如今在飞机上，长时间的无事可做，不免开始思考人生，探寻意义。 “一般这时候我们应该做什么？”陆叁叁自问自答，“应该立一些g，比如互相看一些家人照片，并声称家人很可爱之类。” 左侧正在看照片的警队小哥闻言收起了照片，然后正经坐好。右侧坐着战场演奏家，这会儿伸着双手，隔空演奏着什么。 “叁叁，有听到音乐吗？”演奏家问。 “没有。” “这么看来，我装逼还不太够。”演奏家继续隔空比划，神色陶醉。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陆叁叁改口。 “是什么？” “《老衲失礼了》中的经典配乐！”陆叁叁回答。 演奏家一怔，然后举起拳头狠狠的锤陆叁叁，陆叁叁连连求饶。边上警队小哥投来不解的目光，但也没多问。 “我刚刚演奏的是贝多芬的乐曲，”演奏家回答，“由于贝多芬是一个聋子，我想或许演奏他的音乐，可以不通过声音，仅动过动作就传播。” “恩……”陆叁叁思考片刻，“战场上杂音太多，一般的枪炮爆炸声轻易的就可以盖过乐器演奏，哪怕加扩音设备效果也不会好。如果能不通过声音传播，确实不错。” “是吧，你也觉得有道理的吧，”演奏家高兴，“不过战场上想让他们看到我演奏也不容易，要不找一些投屏设备……” 前面开拓者回头训斥：“你们两个小声一点，抓紧时间休息吧，落地可能就要开打了。这一打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 “可是我们现在也睡不着啊。”演奏者无奈。 “是啊，我们现在是满血状态，再怎么补血，也没有意义啊。”陆叁叁回答。 开拓者不再多话，转头自己先休息。而陆叁叁和演奏者则继续小声聊天，聊到兴奋之处，两个女孩笑的打跌。边上警队小哥迷惑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眼中两人仿佛是来郊游的，她们究竟是无知还是无畏？ “你们……”警队小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遗书写了吗？” “写了。”两个女孩倒是点头回答，“怎么？你还没写吗？”陆叁叁关心对方，仿佛对方是一个忘写作业的学生。 “我……写了。”小哥回答的似乎有些艰难。 “哦，那是……写的不好吗？”陆叁叁猜测，“要不马上重写一份？” “不不，我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小哥干笑两声，“你们心理素质很好。” “其实你可能误解了一些东西，”演奏者回答，“这不是心理素质好，而是我们本身出发的目的就和你们有所不同。你们说到底是因为身在其位，不得不出动而已，我们可是纯自费的。你们只是期盼能平安回来，而我们可是要装大逼的。紧张害怕谁都会有，但为装逼而行动的渴望，你们肯定没我们强烈。” “是的，”陆叁叁点头，“说到底一句话，我们的装逼在你之上！” 警队小哥：“……” 数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冈比亚机场。一下飞机，星空开拓者第一时间接收到信息更新。 国安局已经在某旅馆建立临时据点，初步筛查冈比亚全国，定了三个可疑地点。眼下，请抵达冈比亚的各队伍先领取装备，然后分别前往可疑地点探查。 砰砰砰！远处隐约传来枪响，众人都是一惊。片刻后，星空开拓者手机响了：“前方路段已经安全，抓紧时间通过。” 星空开拓者沉默片刻：“暗号？” 对方沉默，然后挂掉电话。 众人紧张感倍增：“怎么回事？” “暗号就是我的名号，”星空开拓者回答，“对方没答上来，但这个号码应该没错。” “看，无人机！”36号当即朝空中一指，“是在监视我们吧？” 众人抬头望去，对方眼见这么多人看过来，无人机当即找了遮蔽物藏起来。 前方一个黑人服务员热情的走过来：“嘿，需要帮助吗？”说的居然是中文。 “此人不怀好意，切莫节外生枝。”36号试图增加成语用量。 “莫急，机场之内，区区鼠辈岂敢妄动？待我换人求助即可。”开拓者拿起手机，再拨下一个电话。 黑人服务员茫然片刻，直接大喊一声，然后直扑过来，试图抢夺手机。 众人早有准备，陆叁叁掏出电击枪一击制服，边上人伸手扶住并捂着嘴巴，然后人群围拢在中间。中间不过数秒钟，周围游客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处还有另一群人蓄势待发，但眼见如此干净利索，不由都停下脚步。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规模作战 一个人逼格有高低，但只要装逼，就是一个高尚的，纯粹的，脱离低级趣味的人。——装逼者语录。 初入冈比亚，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如果用游戏的角度讲，那屏幕上就会跳出一行“离开安全区”的字样。 本小队人数二十多个，由警员和装逼者混编而成，仅经过简单训练，身上没有枪械武器。根据之前演练时候的战斗力评估，上限较高，下限也低，浮动巨大很不稳定。本身作为第二梯队协同作战，第一梯队则有国安局担任。 按理说，此刻国安局已经设立后方基地，开辟安全路线，众人只需要跟着安全路线回基地即可。但世事无常，别说是客场作战，就算是全境占领了，指不定还能出点幺蛾子。眼下电话过去，对方回答安全但没有暗号，大概率这条线已经全灭，手机在敌人手里。也说不定人还活着，变成对方人质，回头还得营救。 “现在怎么办？”有人小声问。小队中指挥官明确为星空开拓者，包括警队成员也服从他的命令。 “眼下情况，敌方已经拿下了我们的安全路线，而且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之所以还没掏出ak扫射，可能只是因为这里是机场？但这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如果是本地帮派，也许他们还有所顾忌。如果是外来雇佣兵，扫射机场应该毫无压力。”星空开拓者冷静分析。 “我们这么多人扎堆实在太显眼了，他们随时可能掏出ak，到时候躲都没地方躲，”星空开拓者下令，“分小组行动，遇到情况，见机行事，保持通讯，配合行动。” 说话间，众人敏锐的发现机场的保安似乎陆续接到电话，讲了几句之后，逐步离开。 “前方有人流过来，我们过去自然汇入人流。我会打电话确认第二条安全路线，或者请人来接我们，但最少也要一个小时。先撑过去再说。”星空开拓者下令。 “明白。” 说罢，星空开拓者的手提箱下方开始冒烟，烟雾飞速弥漫，这二十来个人顿时仿佛置身一个当中，只能隐约看见人影。 躲在暗处的人当即一惊，急忙奔涌而出，但这边人流甚多，又因为突然出现的烟雾有些骚乱。这群人奋力挤进去之后，烟雾已经散去，刚刚那群亚洲人已经一个不见，就剩下一个被电翻了的黑人躺在地上抽搐。 一个领头的白人壮汉点了点耳麦，用英文联络：“封锁机场出口，重点关注亚洲人。无人机，检查刚刚的监控。” 身边其他人很自然的扶起黑人离开，其他游客只是好奇看两眼，然后各走各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机场外的某辆面包车里，一个叼着烟的壮汉正在认真的操控着无人机，一边小心翼翼的搜寻那些亚洲人，一边回看刚刚的烟雾时的视频，很快他得出结论：“他们分开了，我就一架无人机，只能跟踪一个。” “跟踪一个就行，拿到一个赚一个。”领头回复。 “机场二楼c区，第三排座椅右边，坐着两个女的。”无人机很快发来定位。 “女的？good！走，抓活的。”领头露出快乐的笑容，招呼两个得力干将，然后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照顾他。”这位被电的黑人到现在还在抽搐。 “小心她们可能有电击类武器。”有人提醒。 “那才刺激。”领头不屑，带着两个干将揣个把手枪，匆匆赶去。 三人悄悄绕后，跟随着无人机的指示，一路来到两个女孩背后十来米的地方，左右观察，没有异常，没有亚洲人。 手下当即准备动手，却被领头伸手拦住：“不太对劲。” “怎么了？”手下也是谨慎，马上缩了回来。 “太顺利了，不太对劲。”佣兵常年作战总有一些直觉，刚刚借着烟雾遁走何等巧妙，眼下两个女孩就这么傻呵呵的坐在这里，怎么可能呢？ “先退。”领头放弃咫尺之间的女孩，还是退到三十多米外的一根柱子后面。 “现在怎么办？”手下纷纷问，还有门口手下汇报：“没有看到任何亚洲人。” “无人机，找找其他亚洲人在哪儿？”领头下令。 然而片刻之后，无人机怎么也找不到其他人在哪儿，只有一架无人机，真要躲避也不是难事。 “老大，不好……”突然耳麦中传来一阵杂音，然后就一片安静。原本留在原地看着黑人的后方支援似乎被袭击了。领头连呼两声，无人应答。 但后方待的位置非常隐蔽，疏通关系后才让进的一个小房间，作为新来乍到的亚洲人，怎么可能顷刻间找到位置？ 只有一种可能，那个黑人身上已经被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当己方人员救下他时，这边说话内容和位置都已暴露。 真是阴险的亚洲人！佣兵团人手本就不多，眼下战斗力只剩下身边三个，门口有设卡的人员，但距离很远，和一个机场外围的无人机操作员了，距离更远。 两个女孩还在三十米外的长凳上有说有笑，如果能拿下她们，是否可能交换人质之类。毕竟对方起手是电击，或许不怎么杀人？ 电光火石之间，头领不及多想，当即飞步冲出。三十米距离顷刻而至，双手手刀直劈两人后颈。然而令人恐惧的是，两人的脑袋居然直接掉了…… 领头虽然杀人如麻，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吓的一哆嗦。倒是周围人诧异的看了看，他们走的进，早看出两个是假人，规律摆动，发出“啊哈哈哈”的清脆笑声。只是不知道为何放在这里而已。 “哦，我的上帝，你真是粗鲁。”掉在地上的头颅突然发出声音，说的是中式英语，还是男声。 “你是谁？”领头冷静发问。 “我的名字是从不笑场者，代号36。我隶属一个装逼者的组织，至于什么叫装逼！目前英文中可能还没有这个词，但相信很快就有了。简单来说，我现在就是在装逼！” 领头捡起头颅，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于是地上第二个头颅开口：“我建议你把刚刚的头颅捡回来，不然我会给你点颜色看看。” 领头冷笑一声，掏出手枪，一枪打爆了这个说话的头颅。 枪声顿时引发尖叫一片，机场开始混乱起来。领头想的很清楚，现在暗处搞不过对方，干脆吸引官方势力下场。反正他是有势力，就算进去了，没几天也就出来了。 但这一次，领头想错了。当他开枪的一瞬，暗处也射出数发子弹，精准的命中三人，一人被爆头，两人击中胸腔，倒地不起。如果要查的话，会发现这些子弹都是刚刚缴获自他们自己的。 空中敌方无人机当即撤离，但我方无人机紧随而去。无人机跟踪无人机，只要跟踪的无人机在被跟踪的上面，那理论上就怎么都发现不了。大多数无人机摄像头并不能朝上拍摄，同时也听不到声音。 机场外，敌方无人机落回面包车上方，我方无人机则全程拍摄到车牌，人员等等。面包车暂时停着不动，估计是等待撤离。如果是等待支援，则没必要收回无人机。 果然只是片刻，另一些佣兵一路小跑回到面包车前，似乎是机场门口设卡的人。倒也有十来个人之多。 众装逼者早已埋伏附近，数个移动千斤顶顿时把面包车顶起来，边上几个人端着枪直接包围。佣兵当然不会送死，眼看形式不对，投降保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杀人如麻 第135章 杀人如麻 当我们进行一项实验时，必须承认其存在实验失败的可能。当我们寻求意义的时候，也必须承认其存在毫无意义的可能。——普通人语录。 现代战争主打一个情报作战，一旦情报失利，不管你什么头衔什么兵王，一枪撂倒。人终究是不能躲子弹的，确切的说躲子弹只是某些特定情况下的理论上可能。当准心真的对准你的瞬间，你唯一翻盘可能，就是赌对方枪里没有子弹。 现代武器的攻击性远超防御性，必然侧重于情报收集和分析。一旦遭遇敌对势力，第一时间动手或动嘴都不是上策，想办法隐藏自身并分析对方才是最佳。也因此，当电晕这个搭讪黑人后，第一时间塞入了窃听器。 为防止对方的人摸口袋或者其他意外状况而暴露，窃听器的外观特意做成高档钢笔的样式，甚至还能写出字来。如果没有专业仪器，或者当场砸开，是发现不了问题的。而且考虑到佣兵刀尖舔血，人性淡薄，也许他们可能放弃这个黑人，少分一分钱。但这样一来，多半搜刮他的口袋，这支钢笔外观精致，多半会进他们领导人的口袋。如此一来，窃听和定位功能依然有效。 这些外观各异的窃听器还有很多，除了笔状的，还有子弹状的、泥巴状的、铁锈状的等等，区别于市面上能买到的设备，突出一个天马行空，隐蔽性强，而且价格便宜。如果不是监听人数有限，窃听器甚至可以沿街乱扔，监听全国。 而得到情报后，一切都简单了很多。空中虽然还有无人机，但无人机的视角只有俯视，只需要放出两个机械人偶在椅子上，穿上衣服，戴上假发，上空来看几乎很难分辨。进而直接把无人机的目光吸引到人偶上，其他人能借机行动。 随后根据黑人身上窃听器的定位，拿下他们的临时据点。当时手中还没有枪械，风险肯定是有的，但好歹还有电击枪。作战没有意外，拿下据点之后，顺势缴获了他们的枪械。随后，拿着枪械转而对准他们老大。老大还在和人偶说话，最后老大选择开枪，在这边看来，是谈崩了的意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现在怎么办？”众人问星空开拓者。此时枪械已经对准面包车里的佣兵，他们举手投降。 星空开拓者也一时沉默，他们此时不具备审问这些佣兵的条件，时间一长变数越多，而且已经杀了他们老大，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要不电晕吧？”陆叁叁提议。 “那你要把他们带着走吗？”36号问，“我们二十几个人，这面包车挤不下，接我们的车也没来。我们自己抬着这群电晕的佣兵走路吗？” “行动过于不便，这边不是只有一家佣兵团。”有人反对。 “如果电晕后就把他们扔地上，回头他们醒了，还是会拿起枪和我们干架。凭空增加敌人啊这是。”36号接着说。 “那……好吧，就电晕后再杀，比较人道，声音也小。”陆叁叁妥协。 星空开拓者也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优待俘虏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可惜不是现在。” “请等一下，”面包车里的一个佣兵突然伸手，“我能听懂中文，你们太吓人了，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们这样不符合规矩。” 众人皆是一怔，开拓者下意识问：“除了你，还有谁会中文？” “没有了，就我一个。”这人回答。再看其他人，果然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那把其他人全都做掉吧。”开拓者下令。 呲呲呲！电击枪陆续发射，一个个佣兵全都抽风倒下，就剩下那个会中文的还作举手投降状。不过要说上前补刀，众人不免都有些犹豫。终究是和平年代的人，近距离杀人肯定会有心理压力。 “还是我来吧，”37号娴熟的戴上橡胶手套，“我是法医，我比较专业。” 然后，众人就见她掏出一把塑料水果刀，上前把抽搐的人全部插死。手法非常专业，血完全没有溅出来，完事之后转身摘下手套，面不改色。 36赞叹：“老婆，今天你的装逼，在我之上了。” “我这不是装逼。”37号摇头，脸色也颇为无奈。 “好了，”星空开拓者打断，指了指唯一会中文的佣兵，“你，下来！其他人把车门关上，尸体先放车上，以后再处理。” 这人依言下车，关上车门。开拓者一个眼色，众人上去把他手捆上，然后集体转移地点。无人机已经先一步侦查了周围，找了几处隐蔽的死胡同或角落，暂时可以当做歇脚的地方。 众人依然分小队散开，相互保持支援，空中飞起多架无人机侦查掩护。星空开拓者等人押送佣兵，处于整体小队的中心地带，所有小队都能保证支援到他。 “好了，暂时到这里吧。”来到某个角落，外面车来车往，里面却是阴暗潮湿。如果中学生欺负人，这里倒是不错的场地。 “你叫什么名字？”开拓者问。 “我们佣兵以代号相称，你可以叫我……幸运儿。”对方回答中有明显停顿。 “你不会是临时编的吧？”开拓者回答，“你的中文哪儿学的？” “我是在一个海外商贩身边学的，我当过他几年保镖，所以会的。”幸运儿回答。 “是吗？哪个商贩？只要有点名气，都能查出来。”开拓者回答。 “额，他叫，叫……哎呀，他做的不是正当生意，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是编不下去了吧？”开拓者转头，“37号，辛苦你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我知道的都可以说，”这人急了，“但是我说完之后，你们不能杀我。” “这个不太好答应你啊，”开拓者十分为难，“要不你还是别说了？” 36号接口：“这种情况下你有几个选项，要么说个惊悚的事情出来把我们震住，要么试试大笑保命。” 佣兵犹豫片刻，一咬牙，居然真的开始大笑：“哈哈哈哈……” 众人诧异，36号回答：“不得不说，我感觉遇到了同道中人。我可以绕你一命。” “真的吗？”佣兵惊喜。 “恩，喜欢大笑的不会是坏人。”36号回答。 “但是他说了不算，我才是头领，你还是要死的，”开拓者回答，“37号，辛苦一下。” “我知道重要情报，”佣兵又急了，“我之所以会中文，是要和国内对接。而对接的人，其实就是国家安全局，我是他们的下线。本次任务，就是为了借境外佣兵之手，除掉你们装逼者。” “你想临死前挑拨一番？”36号冷笑。 星空开拓者已经亲自电击枪发射，将他电倒在地，不省人事。转头再次示意37号：“有劳了。” 37号又戴了一副手套，准备干活。 开拓者转身对这里的人说：“还好这里人不多，都是熟人。今天这话不要外传。” 36号开口：“实话说，国安局针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次我们刚一落地，安全路线不安全，新的路线和派车到现在也没有通知。这……” “可能性上说，当然是可能的，”开拓者回答，“但是这种东西一来不会有任何证据，接到命令书然后烧掉都是基操。二来我们也不能直接翻脸，说起来肯定是我们错。三来，看我们头疼的远不止国安局，论仇恨程度，国安局可能还得往后排一下。” “而且这一次还有一些一般警员和我们一起行动，国安局总不至于连他们都……”陆叁叁回答。 说话间，开拓者的手机震动，拿起手机，按了免提：“喂？” “这里是大使馆，实话说，短时间内安排不出车来，也没有安全路线。你们只要过来，经过主要干道，必定被伏击。亚洲人非常显眼，不论是分批还是团体，风险都很高。”对方回答。 “我知道了，那我们原地待命。” “也只能如此了，尔比希恩斯应该于今天半夜12点左右抵达。届时可能会爆发大战，你们武器装备还够吗？” “不太够，不过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还有，其他小队，包括沈队长的小队也陆续抵达了，你们最好开个……会……”突然，声音传来一阵电磁噪音，话再也听不清了。 “有干扰器？”众人一怔。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抢占据点 一个有缺点的装逼者终究也是装逼者，而一个再完美吹逼者终究不过是吹逼者罢了。——装逼者语录。 形势开始棘手起来，原本能得到大使馆的支援，现在全没有了。原本其他分队应该汇合，但现在信号居然被干扰了。又有传言说国安局可能对装逼者不利，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而尔比·希恩斯将于半夜抵达，时间紧迫，届时必然会是一场大战。 “我的也不行。”众人掏出手机纷纷确认，信号已经完全屏蔽。甚至连刚刚放出的无人机也被切断链接，庆幸提前设置了遇到问题自动飞回，不至于损失。这干扰非同一般，绝对是军事级别的。 “这里是机场附近，又是大白天，对方居然敢在这里放干扰器？”36号惊讶。 “应该是针对我们的，”星空开拓者回答，“我们现在分散着，是逐个击破的好时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聚合吗？”陆叁叁紧张的拿出喇叭，“我可以用中文把他们喊过来，这里应该没多少人会中文吧？” “聚在一起也可能被一发榴弹炸上天，”36号摇头，“眼下电子仪器被干扰，我们都变成聋子瞎子。不论我们怎么动，都不保险。” “从来没有保险的战术，”星空开拓者回答，“这样吧，我们都吧手机扔这里。他们很可能有反追踪的能力。然后我们原地拉烟，借着烟雾先转移地点。”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异议。这边还有一具尸体，就是刚刚那个会中文的俘虏，如今大家就把手机都放他身上，然后给它摆出一个沉思者的姿势。众人还带着强力胶水，把胳膊肘和膝盖，手背和额头都粘起来，姿势很稳，就算被推两下，还能保持不动。 然后众人飞速变装，衣服反穿，换个帽子，甚至还用黑色喷雾把自己喷成黑人，行李箱也稍稍遮盖一番。不过这些也就尽人事而已，能否有效也不好说。对于熟悉装逼者的人来说，他们走路自带一股装逼气场，这是普通变装所难以掩盖的。 路口白烟缭绕起来，经过的汽车都下意识减速，人群也都拥堵起来。片刻后，随着烟雾散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人群也各自离开，车辆重新提速。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刚刚有人从角落里出来。 不过这几人并没有走多远，转身进了一家店铺，都没看清店铺叫啥名字，招牌上都是艺术字看不懂。不过一进店铺，就感觉不对劲。似乎是一件酒馆，不过里面的顾客都非常彪悍，纹身、刀疤、胡子拉碴，放眼望去全是外国猛男。 随着他们几个进门，所有猛男都转过头来，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四个。而身后的门居然卡塔一声，似乎是自动反锁住了。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36号警惕。 “不，我们来的就是这种地方，”星空开拓者回答，“我们需要一个据点，装逼者很多东西都需要据点才能正常发挥，不可能在大街上等到半夜。” “啊，是要打架了吗？”陆叁叁还是紧张的，毕竟目测猛男的胳膊比她大腿粗。 “你们自己藏好，我争取速战速决！”星空开拓者说着打开了他的行李箱，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一个四手机械臂，麻利的背到背上。 “嘿，小东西，”一个黑猛男晃晃悠悠过来，操着标准的英语，“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宰客的地方。游客误入这里，必须扒一层皮才能出去。”开拓者也坦然回答，抬头仰视。对方高他一个头。 对方哈哈大笑，突然他发现了问题：“你不是黑人？你是故意涂黑的？” 开拓者冷笑一声，然后说：“内个内个内个内个……” 对方勃然大怒，一巴掌直接批下来。身后其他猛男也瞪起眼睛，拍案起身。而开拓者两个机械臂向上格挡，两个机械臂直拳前冲，就听见电击声吱吱作响。壮汉顿时被击退三步，面色惊讶。 36号看着紧张：“你这是要玩格斗吗？或者我们干脆掏枪吧？” “你以为他们没枪？掏了枪就变成枪战了，子弹乱飞你有多少把握不受伤？”开拓者回答。 眼前壮汉显然来了兴致，从没见过这种格斗方式，新鲜感十足。观察片刻后，当即伸手试图抓其机械臂。然而他只有两只手，机械臂有四只。两只虽然被抓住，但反而等于壮汉已经没有手防御，剩下两只机械手直锤其脸部，顿时打的他嗷嗷直叫。 “你下去！”后面人技痒难耐，拉开这人，飞脚直踢过来。他已看出破绽，机械臂长度仍不及腿长，而且开拓者背着机械臂，必然移动不便。 但开拓者曾经和诸多格斗专业人士深入交流过，还拍过电影。一般套路早有应对之法。 只见两只机械臂往地上一撑，通过脚步加机械臂辅助，轻松快过一般人的格斗步伐。不但闪过对方飞脚，甚至还近身对方。两个机械臂下劈，铁拳砸中对方胸口。对方仰面摔倒，原本撑地的机械臂画弧过来，进行追击，再次锤中对方脑门。 “哦！谢特！”剩下的人愤怒了，他们左中右齐上，有人甚至抄起了凳子。 开拓者大喝一声，就听电击声陡然变大，机械臂开始疯了似的左右乱甩，中间这人试图拿椅子格挡，椅子居然被打烂掉了。对方惊惧之余连连后退。 有人终于意识到什么，试图掏枪。但他刚摸到口袋，机械臂居然脱臼了，半截铁胳膊直接甩他脸上，当场失去意识。随后，其他三个胳膊也相继脱臼，击中另外两人，获得深睡眠。 至此，店内五个壮汉全部倒地，只剩下一个相对瘦弱的店员。店员这会儿正拿着手机，疯狂的按着，但由于附近信号屏蔽，他谁也叫不过来。 “我投降，你们要什么？”店员放下手机，双手投降状。 众人不理他，先自己开始商量起来。37号首先问：“需要我杀人吗？” 大家都是沉默，这些人说不定什么时候醒来，就算绑着也难保会有脱困之法，一旦出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以完成任务为最优先考虑，只能杀人。但今天杀的人实在多了些，虽然这些不过是流氓，但毕竟是人，大家难免有些不忍。 “杀吧，”星空开拓者犹豫片刻后，开始开口，“有什么问题我来背，有什么道德谴责，也我来背吧。” “不可能你一个人背，”37号再次戴上手套，“终究得一起背。” 36号开口：“我该庆幸周围正好有一家黑店吗？如果没有，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据点，如果大使馆不能当据点，那只能周围抢一个。黑店可以让我们道德负罪感降低一些，如果没有黑店，那可能杂货店，超市等更好。那里会有大量物资，供我们临时组装作战用具，这是装逼者擅长的。”开拓者回答。 边上，店员还举着双手，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的拿着水果刀把人插死，而他们的对话他全都听不懂。 “他呢？要杀吗？”陆叁叁指了指店员。 “他就留着吧，”开拓者回答，“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总有问题要问他。而且他相对瘦弱，可以拿捏。” 陆叁叁当即用英语安慰：“你放心，我们不杀你。只需要你配合我们。” “好的好的，我一定配合。”店员连连点头。 “这样，你听着，”开拓者对店员发布任务，“你把你店里的修理工具都拿过来，仓库里有什么机械设备，能拿的都拿出来，不能拿的带我去看。” “好的好的。”店员连连点头。 “36号，劳烦你出门一趟，尽可能把其他小队成员拉到这里来，小心不要暴露了，”开拓者转头说，“你们两个女孩就留在这里吧，帮我打下手，外面毕竟危险。现在离半夜还有9个小时不到，我尽可能把这里打造成机关堡垒。” “没问题。”36号爽快回答。 转头看37号，却见她正把所有尸体摆成沉思者的形状，一个女孩子拉起一个壮汉尸体颇为费劲，但居然也勉强拉得动。 “你这是……”众人疑惑。 37号叹了口气，合十鞠躬：“生前他们都没脑子，死后就多思考吧。” 众人点点头，即便他们杀人如麻，但对死者总是需要悼念的。这不是虚伪，这是尊重，即便方式有些不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奏乐 人民创造历史，历史是装逼史，人民有装逼欲。人民装逼，人民看。否定装逼的人，自绝于人民。——装逼者语录。 时间还有9个小时左右，想做任何改造，都无疑非常紧迫。店员带着他们三个转了一圈，这酒馆其实面积很小，也就和国内城市的路边面馆差不多，装潢相对昏暗一些。后方还有一扇门隔开，是后厨，不过看上去基本不用。 上面还有阁楼，用于堆放杂物。酒馆的杂物基本都是瓶瓶罐罐，不过为了防身，也有一些枪械。可惜没有手雷等较大威力的武器。但高度酒倒是有一些，可以制作一些简易燃烧瓶。 酒馆只有正面一个门，两侧墙壁隔壁店铺共用，后侧则有一个小窗，通向另一条小路。钢筋混凝土结构，一般的轻武器是不容易摧毁的。 “感觉这里地方好小，再怎么改，一发rpg过来，我们都得死。”陆叁叁发表意见。 “这里没有死守的可能，”星空开拓者回答，“我们主要是把这里作为兵工厂和指挥部，生产奇怪装备出门作战，而不是和敌人在这里打防御战。” “可是，你不是说要打造成机关堡垒吗？”陆叁叁问。 “好吧，那可能是用词的问题，”星空开拓者回答，“先把高度酒拿过来吧，我们改装一下。” 另一边，36号独自出门试图联络其他小队。眼下信号屏蔽，这活还着实难办。他在街上尽可能随意的兜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对方多半也是便装甚至变色过的，距离远点都认不出来。总不能大喊“你们在哪儿吧？” 如果在路边留记号，那说不定也会引来敌人。如果搞出点动静引人注目，那自己也有危险，天知道这附近藏了多少雇佣兵。如果爬到高处俯视观察，说不定还正好撞见敌方狙击手。 思考良久，36号决定还是先回机场附近观察观察。发生命案的附近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像模像样的，但是没看到警察在哪儿。也许回去了？那辆装满尸体的面包车也还在，似乎没人发现。 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所谓埋伏之后。当即靠近过去，在车后方的地面上，用记号笔直接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如果其他小组也想汇合，多半还得回到这里。而其他雇佣兵应该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随后，36号开门上车，把这辆满载尸体的面包车开走。但他并没有直接回酒馆，而是在周围路段转圈。如果自己小组的人眼力足够好，也许能认出这辆车，进而察觉或进行跟踪，这样一来也能顺势带他们到酒馆汇合。 如此一来，到傍晚时分，原本分散的小组果然陆续都找上门来。成员汇合，士气大增，同时星空开拓者他们也整出了第一批奇怪物品，其中燃烧瓶占多数。 离半夜12点只有两个小时了，而所谓半夜12点也只是理论时间，飞机误点都是难免的。干扰还在持续，不过庆幸飞机降落的声音够大，又是夜里。这边客流量也很小，到点了如果有飞机降落，那多半就是了。 陆叁叁已经趴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把ak，身边一堆道具。目标对准前方路段，假设机场有人撤离，并且恰好走这条路，那应该会暴露在她的枪口下。 和她差不多任务的还有很多，各自躲在角落监视。他们的枪械不够一人一把，有人甚至只能拿弓箭和标枪。星空开拓者自己坐在酒馆里，居中指挥。但指挥颇为困难，唯一能联系到其他人的，只有手里一个廉价的扩音喇叭。而开拓者给出的命令也是自由发挥，自己看着办。 到此时，陆叁叁突然发现，他们能做的很有限。他们小队不过二十来人，本身不是第一梯队，星空开拓者也不是全局指挥。在信号干扰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只有站稳脚跟，然后找一条路趴着。能不能堵到人，只能看运气了。 也许他们什么也等不到，也许尔比面壁者一出机场就被击毙，然后宣布任务失败。多年后聊起来，说老娘曾在冈比亚半夜用ak瞄人，然后一枪未发？这似乎比半夜出门钓鱼，结果空手而回更加可笑。 “嘿？想什么呢？”身边是战场演奏家，她们两人一组。她没枪，依然抱着一个琵琶。当然，她的琵琶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在研究地形，”陆叁叁拿着望远镜看着，“你说那边窗口里，会不会都是雇佣兵？” “不知道啊，”演奏家回答，“那边窗户很多啊，你说的是哪个？” “从红外望远镜里来看，有人一直躲在窗帘后面，不知道干嘛。”陆叁叁回答。 “我看看……”演奏家接过望远镜。 “或许我们可以确认一下？”陆叁叁有了点子，“我们用弹弓打石子过去，这叫投石问路。不过我的弹弓不是很准。” “那试试吧？”演奏家思考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当即同意。 陆叁叁当即拿起弹弓，满弓拉满射出去。但最近的窗户离这边也足有一百多米，还有高度差，准头不知差到哪里，最终弹到墙壁上。 “要不算了吧，”演奏家劝，“或者你开一枪？” “枪声太响了。” “我用琵琶帮你掩盖一下。” 陆叁叁思考片刻，同意。两人数好秒，三二一。演奏家猛然拨弦，周围早装上了扩音设备，清脆的乐声响彻夜空。但枪声能否被掩盖，仍不好说，至少她自己耳朵听的很清楚。 一发子弹直朝着某拉着窗帘的窗户射去，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就归于平静。陆叁叁急忙拿起望远镜，那个红色身影不见了，里面似乎有些混乱，但就是不开灯。 “应该是打中了吧？”陆叁叁不敢肯定，心中窃喜，至少自己还是开了一枪的。 “恭喜啊，首发命中。” “希望别是自己人，要是国安局正巧在那边埋伏，那真就搞笑了。”陆叁叁无奈。 演奏家看了看时间：“11点了，还有一个小时。我得下去告诉别人，我们前面大概率还有一堆雇佣兵埋伏着。” “恩，快去快回。”陆叁叁点头。 演奏家悄悄下楼，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累死我了。” “都说了吗？” “都说了，”演奏家擦汗，“我还特别和37号说，如果我死了，别给我凹造型了，让我躺着就好。” “来，给你喝口水。”陆叁叁伸手递水给她，眼睛至始至终都没离开前方。 “不喝，”演奏家摇头，“其实我现在很紧张，喝了我要上厕所了。” “如果实在紧张，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陆叁叁贴心提示。 “不用不用，大型表演我也参加过很多次，只要开了头就好了。”演奏家回答，“我叫战场演奏家，但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的为战场演奏。” “行了别说了，再说都是g。”陆叁叁吐槽。 演奏家笑了笑，开始调试乐器，两人再无对话，各自等待。 夜风轻轻的吹，天上星斗满布，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路灯徒劳的照着路面，只有飞蛾在周围起舞。很安静，一种仿佛没有活人的安静。 12点很快到了，但飞机还没有来。航班延误是正常的，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一过12点，紧张程度不免又提升一级，而时间仿佛又慢了一分。不知道多少窗口，多少屋顶狙击手都盯着，机场大门更是密集布控，在这里所有人都是猎人。 10分钟，20分钟……远处的天空终于显露出民航飞机的灯光，然后飞机的引擎声也逐渐增大。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隐藏于各处的猎人们进入临战状态，最后检查枪弹武器，叼烟的掐掉了烟，喝酒的人推开了酒，吹逼的人闭上了嘴，闭着眼睛装逼的人睁开了双眼…… 突然，一阵琵琶声响彻夜空！这铮铮之音犹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 所有人震动，但此时已没有时间去找什么乐手，只能耳听琵琶声，握紧手中武器，待机而动。必须承认，此时的音乐对不同的人会产生不一样的影响，有人烦躁，有人振奋。 另一边，尔比·希恩斯真的从飞机上下来，跟着人群一路来到飞机场门口。琵琶声传到这里，依然清晰可闻。 面壁者抬头四顾，不免赞叹：“好！好一个《十面埋伏》！” 话音刚落，一发子弹从远处射来，正中脚前的地板，石屑纷飞。周围人群一震之下，尖叫四散。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枪战 终有一日，男女相亲之时，不会再问车房之类，而问你装过的逼，不论男女。——装逼者语录。 音乐在现场演奏之时，其中必然蕴含着演奏者本人的情绪情感，这和一板一眼拿着乐谱丝毫不差的弹拨是不同的，和拿着其他时段的录音播放也是不同的。有人即兴表演，拿一个街边的破烂钢琴弹出气势如虹的钢铁洪流，众人围观。但当她再用更好的琴试图复现之时，却总感觉差了一些味道。 虽然这种情绪情感本质上，也只是体现在音调高低、节拍快慢、音色变化之上，更确切的来说，不过是机械波的振幅、频率等细微变化罢了。但人听起来，感受自然会有区别。观众甚至可能被音乐代入情绪当中，特别此时战场之上，紧张程度陡然提升。 当然，话又说回来。大多数人耳朵没那么挑剔，放个录音和现场演奏可能听不出太大区别。战场上显然放录音更安全一些，效果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亲自现场弹奏无疑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但装逼者，如何能以常理度之？ 战场演奏家如果不上战场演奏，岂不是浪得虚名？人已经沉醉于装逼之中，风险也早有预判，如果此时再谈什么安全问题，倒显得婆婆妈妈。 另一边，沈队长以及两位战狼增援带领众多警员早已经占领机场附近两处高地，他们会合更早，和国安局对接也没有什么意外。武器装备已经全员更新过，虽然有电磁干扰在，但他们有特殊抗干扰设备，调整频率，短距离通信没有问题。只是联系不上开拓者他们。 这两处高地分别是两栋楼房的房顶，正对着机场门口。这种地方属于战略要地，是个人都知道要占。各佣兵团早有多人试探，分别被击退。当然，眼下面壁者还没来，没人会动真格，都是浅尝辄止。 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这两处高地必须高强度把手，不容有失。星空开拓者他们失联，也没人手抽出去搜寻，反正战术制定的时候，原本没有把这种风格迥异的人算进去。 眼下附近佣兵团足有十个八个，有人来杀人，有人来绑人，有人志在必得，有人浑水摸鱼。周围所有能走的路，能钻的洞都在枪口下。各人目的不同，甚至面壁者和国安局这边也未必是同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护面壁者难度颇大。想来想去，还不如抢先一步开枪，打乱局势。 尔比·希恩斯身手不凡，以他的能力最怕的大概是远程狙击手，其他人如果上前近战，应该很难。而且他有自己的判断，上前告诉他往这边走，这边安全，他未必听你的。 游客尖叫，枪声此起彼伏，一旦开战那就是乱枪。佣兵们哪里会有多少仁义道德？顺手乱杀人也不在少数。不少游客当即倒在枪口之下，血流满地。 而面壁者早已闪到一边，军事素养一流的他早在下飞机之时，就已经观察四周，哪里可以躲避，哪里可以利用，哪里反击都看在眼里。原本就是躲在人群之中，几个战术翻滚已经到了角落，周围旅客倒是帮他挡了不少枪。 随后，数位便衣佣兵快步赶来，掏出手枪便打。面壁者急忙闪到柱子后面，背后石屑纷飞。而仅仅第一轮射击后，这些手枪客就被其他方向的子弹击毙。 这是一个奇怪的格局，想要杀他的人必须冲进来，近距离开枪。而保护他的人反而躲在远处，把敢于冲进去的人干掉就行。 随后，一辆轿车飞驰进来，撞碎玻璃，伴随着刺耳的刹车时，一个飘逸把车横过来，地上不论活人还是死人都被扫向一边。司机是一个猛男，帅气的朝他一招手，示意上车。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章 犁地 我在装逼之时，我本人就是装逼者的第一观众。装逼者首先要让自己发出“卧槽”，然后才能槽到别人。——装逼者语录。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冈比亚机场附近的枪战已经和好莱坞大片差不多，但由于电磁干扰，冈比亚官方仍然没有接到任何报警电话，呼呼大睡中。 从战术角度考虑，现代战争采用电磁干扰已经是常规操作。这里远不止一家佣兵团，也远不只一家发动电磁干扰，涵盖多个频段。干扰者自身也被其他人干扰，一般的遥控无人机等设备均无法行动，国安局能找到短距抗干扰手段已经不错了。 这种情况对于要保护面壁者的团队来说，是有利的。否则大批无人机直接自杀冲锋，那真是神仙都拦不住。这年头无人机还真不贵，民用版本直接改装就行，佣兵们常年出生入死，这种改装技术恐怕比装逼者还强些。想直接杀人总是相对简单些，手段也更多一些。 机场内，沈队长和面壁者倚柱持枪，对面佣兵只是暂退几步，他们手持的是突击步枪和火箭筒，这边也就两把小手枪。一旦等他们缓过劲来，没有任何道理打不过这边。 但现在又能怎么办呢？机场内部空旷得很，两根柱子已经是难得的掩体了。想冲出掩体，除非对方人体描边。另外，机场虽有多个出口，但所有出口都在别人掌控之中，也只有这个人流量最大的出口，有己方人员接应。从这个冒着火的门口再冲回去，已经是最合理的选择了，虽然难度颇高。 沈队长心中纠结，转头看看面壁者如何，这一看却不由发出一声卧槽。 只见面壁者竟然徒手攀岩，抱着圆滚滚的柱子就往上爬，此时已经爬高一米有余。要知道这可是直径两米，外贴大理石的圆柱，光滑之极，无所依托。这除非有特殊装备，否则只能是壁虎游墙功之类的武侠范畴。 仔细观察片刻，发现他直接用开枪，在大理石上打出坑洞，然后再以手指扣住借力上爬。这样看来似乎更为合理一些，但沈队长代入自己思考一下，自己绝无这等能力，依然觉得匪夷所思。不过考虑到他曾经多次挣断手铐，只能认为这人秘密太多了。 柱子高度大约八九米，上方就是天花板，有一些钢架结构可供攀爬。如果面壁者能顺利爬上去，并且不被对方发现，那确实可以暂时脱险。 砰砰砰！子弹倾泻而来，石屑纷飞。对方已经缓过神来，布置妥当，呈现火力压制状态。佣兵们缓缓从洞口出来，分散开了，左右包围柱子。此时，面壁者爬了三四米，离上面至少还一半距离。而沈队长身上只有一个烟雾弹、几手雷，实在意义不大。 关键时刻，沈队长联络友军：“搞点大动静，吓他们一吓。” 一发火箭弹直接从高低射下来，命中门口的破车，再次爆炸，爆风强烈，碎片纷飞。所有人当即卧倒闪避。沈队长趁机露头，连开两枪干掉一个，甩手又扔个手雷，炸翻一个。 “再来！”沈队长喊。 第二发火箭弹又至，门口都被炸出大坑了。而佣兵们的反击恰巧又被爆炸打断，沈队长再次探头，收走一个人头。而此时，面壁者已经爬到六七米高度，离天花板只有一步之遥。 “搞一辆车进来！”沈队长再次喊。 “周围还有火箭筒对着这边，车进来肯定轰烂。”是战狼的回应。他们两个已经摸到其他佣兵的埋伏点，但短时间内向解决所有埋伏点，绝无可能。 “还有，刚刚获得情报，周围有迫击炮阵地，数量未知，地点未知。但因为通信干扰，他们暂时联系不上。但有人已经徒步前往联络，机场附近很可能会被火力覆盖。”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飙车 大多数的装逼会伴随遗憾落地，最终成果或多或少会比最初设想差一些，但没有关系，最装逼的永远是下一次。——装逼者语录。 冈比亚警方是醒了，但如此规模的战斗显然不是他们能介入的，就算是冈比亚军方，也未必比其中的某一支雇佣兵强多少。这里的雇佣兵几乎都是精锐，枪法不错，战术合理，纪律严明。而军方的人除了人多，几乎没有优势。 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冈比亚举国之力介入，也未必可行，而且必然损失惨重。这就如同你家里来了一群强盗，结果强盗因为某些原因在你家打了起来。而你在睡觉，家里也很穷，要钱没钱要色没色。这时候你选择怎么办呢？ 一般也就三种选择：一、继续装睡。二、找机会逃跑。三、抄起一根棍子和强盗们比划比划。 只要不是武力碾压所有或脑子有问题，不会选择三。冈比亚官方自然也是如此，他们同时选择一和二。官方所有位高权重的人当即进行躲避或撤离，军队集中保护总统，警方继续装睡。 路上，佣兵团们开始飙车作战。因国安局长官的言语，大多数佣兵提前撤离，躲过了这轮火力覆盖。同时，所有人都认为，面壁者在沈队长车上，紧追不舍。 夜间马路空旷，轻易就开到最大速度，仅仅片刻，就开出了电磁干扰区域。手机信号再现，各微信短信响个不停，这方面敌我都是如此。几乎瞬间，后方追车中升起多架无人机，乌泱泱直接扑而来。其中有些无人机相当高端，甚至可以从四轴变形，转为固定翼的姿态飞行。 沈队长连开数枪，也仅仅击落了一家无人机。自身运动中，再攻击空中运动目标，十分不易。 “无人机太多了，”沈队长一边换子弹一边抱怨，“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警察局。”战狼回答，附近路线他早已记在脑子里，“快了，最多5分钟就到。” 沈队长无异议，再度开枪阻击。可惜车上没有发射捕捉网的器具，否则对付无人机要容易很多。 “手雷有用吗？”沈队长一边嘴里问，一边手上已经扔了出去。 “可能不容易。”战狼回答。而实践下来，果然如此。双方都以120码的速度狂飙，手雷爆炸时间只要稍差一秒，就被车辆甩出几十米甚至上百米。这次手雷虽然砸中对方车辆，但弹到地上，等爆炸之时，已经远远甩在后面。 庆幸的是目的地很快就到，警局大门就在眼前。战狼一个漂移加速冲进警局呢。而几乎同时，空中无人机急速接近。三人不急刹停，推门翻滚逃离，下一刻无人机直接撞在车上，发生爆炸，火光冲天…… 警察局的人虽然是装睡，但毕竟不至于真的睡在床上。他们也早已坐在车里，配好枪械，蓄势待发。不过突然闯进的飞车和爆炸仍然把他们吓的不轻，这种警局在深夜时分凑足十个人已经不错了，此时如小鸡仔一样可怜无助。 下一刻，追击的佣兵也是漂移进来，更多的车辆堵在警局门口，团团包围，空中还有无人机监视。沈队长三人当即闪身进楼，准备警察局大楼内和他们周旋。 佣兵们纷纷下车，差不多三十多个，各个凶神恶煞。咔咔咔的架起抢，然后缓步靠近大楼。边上警员还坐在警车里，但没人理会他们，他们也不敢动。 佣兵们也不是一伙的，但此时攻击同一栋楼，必须要有统一战术和基本默契。否则这边刚冲进去，那边扔手雷，岂不是把自己人炸死了？ “我建议，我们进去近战，”有佣兵开口，“反正不管怎么样，人总要进去抓。” “谁有毒气弹或者云爆弹吗？”有人问。 无人回答。 “或者火力够猛，把楼打塌也行。刚刚的迫击炮不知道能不能转过来？”这人再问。 “行了，抓紧时间，我同意进去近战。”有人回答。 “我也同意。” 剩下人也只能同意，当多数人同意的时候，谁要是不同意，这会儿就直接毙了。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一旦战时都会有自己的考量，但至少在一开始，大家能进行统一行动。 “冲！”佣兵一声令下，带领自己团队进楼。先手雷开路，枪击随后，其他佣兵紧随其后。这栋三层小楼顿时热闹起来，就听里面呜哩哇啦、噼噼啪啪、稀里哗啦……一阵玻璃碎裂声，一个佣兵从二楼窗口被扔了出去……砰，又一个佣兵从三楼窗口扔了出来…… 警车里的警员吞咽着口水，大气不敢出。脑补一出又一出的动作大戏在楼里上演。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二章 装逼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迟到的正义未必还是正义，但迟到的装逼依然装逼。——装逼者语录。 临近埋伏的其他装逼者当即悄悄过去，将一队佣兵全数击毙。没有犹豫，也没有留手。对着一群捂着眼睛地上打滚壮汉连续开枪，然后弯腰去扒拉他们的装备。很遗憾没有使用任何非致命手段，这是在游刃有余的情况下用的，现在不是。 陆叁叁在屋顶上很高兴的解释着：“看见吧？这是我做的延迟爆辣箭，先射中对方，对方必然试图抢救，然后箭杆再爆出辣椒粉，一般一下子能瘫痪他们两三个人。很多年前就设计了，但一直没机会用。” “那为何不直接发射催泪弹，还没有延迟。”演奏者疑惑。 “因为，因为……”陆叁叁挠头，“因为这是可以直接攻击到后方医疗队员的东西，我的延迟是可以调节的，最多可以调节半小时左右。命中敌人之后，他们也不可能马上拔箭吧？又不是夏侯惇。然后伤员带着箭矢就到了后方，辣到医护人员。” “原来如此，”演奏者恍然，“优秀。” “当初设计这种箭矢还是挺不容易的。”陆叁叁回答。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今晚她们已经很满足了。并不需要冲锋陷阵力挽狂澜，只要在边缘处小露一手，也算得上不虚此行。 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半，夜色中依旧传来时不时的枪声和爆炸声，烈度和规模远小于之前，但仍未停歇。而在此时，想起了第三种声音，警笛声。 这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一般情况下，警方要么第一时间赶到，彰显正义与力量；要么干脆天亮再来，保持默契与低调。眼下打了大半夜，不上不下的，这时候过来算什么？以为佣兵们打累了，想来收人头？ 稍有点经验的人听警笛声就知道警车有多少，此时声音干脆且清晰，很明显只有一辆。即便跟着几辆不开警笛的警车，又能如何？佣兵对于一般的官方力量有天然的抵触情绪，此时面对出现的软柿子，难免想教育一下。 夜深人静的路上，一辆警车响着警笛飞驰而来。从战术角度来说，如同在黑暗森林点火的孩子一样天真。一发火箭弹无征兆从斜刺里发出，正中前引擎盖，当即发生爆炸，火光冲天。 但令人吃惊的是，警车已经炸烂，但鸣笛声却并未停止。佣兵们疑惑，探头观察，于是当即被击毙两个。 其他人大骇，纷纷拿起枪，对着自以为有敌人的黑暗角落射击，然而毫无用处。他们的火力点被一个接着一个拔出，片刻就全都安静下来。而最后，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手是谁。 两位战狼从黑暗中先生，对视一眼，不免苦笑。他们当然不在警车里，警车里的是他们临时抓到的一个龙套佣兵，告诉他们开车就行，没有目的地，而他们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有活口吗？”骗子问。 哑巴很自然的从身后拉出一个哆嗦的瘦子。 “你们佣兵团应该也有车的吧？是哪一辆？”骗子对着瘦子问。 “那辆。”瘦子随手一指。 骗子拿出油漆桶，刷刷刷……几分钟后，车就刷成警车图案，十分粗糙就刷一个车头，但五十米开外又是夜里，是不容易分别的。何况，外来佣兵未必对冈比亚警车有多少研究。最后在车顶上放一个警灯。 “去开车！”骗子下令，同时拿枪指着对方。 对方无可奈何，只能进去开车，祈祷其他佣兵更讲武德…… 而此时，面壁者尔比·希恩斯已经成功避开所有人，来到属于他的安全屋。他在冈比亚当然也是有准备的，安全屋内也有一些兵力，但这一次由于战况过于复杂，这些人反而都没出手。 “面壁者老哥，”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过来迎接，“我真担心你回不来啊。” “差一点吧，”面壁者还算平静，“总是要冒点风险的。”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诚实者 随着时代发展，陈旧的技术会被淘汰，日常的生活也会革新，新时代的孩子看十几年前的设备就如同看古董。但在装逼领域则不同，技术永远不会淘汰，钻木取火仍然是优秀的装逼手法。——装逼者语录。 当地时间凌晨五点，还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枪声逐渐平息，佣兵们死的死伤的伤，侥幸没事的也逐渐收敛，然后撤离或蛰伏。夜色中只有一辆车的警笛在来回巡逻，所到之处或有爆炸枪响，但片刻就停，而警笛从未断绝。 仅从耳朵来听，真如同英雄警察一般，把一个个黑暗据点逐个拔出。这对冈比亚平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安慰。即便他们非常清楚他们的警察平时是什么德行。 国安局仍然在挖掘废墟，而陆叁叁他们仍在路口埋伏着，除了击毙一队抢劫的以外，他们没能遇到第二队。不过在这过程中，电子干扰倒是逐步解除了。显然，大家都认为此时已经没有干扰的必要。 周围居民的电话顿时通了，一时间警局电话差点被打爆，急救电话也是。同时，各队之间的通信也自然恢复。沈局长坐镇警察局，指挥他们先去偏远地带，机场附近让国安局多挖一会儿。不过挖了这么久还没收获，面壁者大概率不在里面，只是谁也没法下保证。 另外，通信虽然恢复了，装逼者那一个小队却至今无法联络。不论打谁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无人接听。难道他们集体阵亡了？可分明刚刚还听到他们琵琶弹的欢。 国安局长官干脆也不多想，直接拿个喇叭对空问：“装逼者们，你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刚刚电磁干扰强烈，为防止被追踪，我们已经把手机都扔掉了。”星空开拓者也拿着喇叭回应。 国安局长官暗骂一声，不得不说还真不能怪他们。原本指定计划就没把他们放在内，在电磁干扰的条件下自行判断，实在找不出什么毛病。 “那你们现在过来，到机场这边来，”国安局长官随口回答，“我们这边挖东西缺人手，过来帮忙。” “行，收到命令。”星空开拓者回答。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最高指挥官，只能服从命令。 但这一来一回都是拿喇叭喊的，这夜空中传得到处都是。这让另一队人颇为皱眉，他们是面壁者的私兵，奉面壁者的命令带装逼者他们去总部。而如果装逼者和国安局汇合，这任务就不可能完成。 情急之下，皮夹克男也拿起喇叭：“吵吵吵！吵了一夜了还吵？街坊邻居明天还要上班呢！” “还有高手？”星空开拓者的声音传来，“我去领教一下。” 国安局长官一震之下，也反应过来。对方不是装逼者，但能接这个梗，那只能是面壁者的人了。这人显然非常重要，当即下令，所有探员不再挖掘，寻声而来。 此时电磁干扰已无，人未到，无人机先至。但凭一声话语很难判断具体位置，即便有无人机大范围搜索，对方长什么样也不清楚，要是坐在家里拉上窗帘，再怎么也找不出来。 “人呢？滚出来？”国安局长官找不到人，干脆出言挑衅。 “说了不要吵，还叫？”对方坦然回答，而声音却从背后传来。 对方显然是地头蛇了，各处装有喇叭，可以通过更换喇叭发生，轻易达到移形换位的效果。 国安局长官一时间沉默，要论大道理他还真不好反驳什么，他们也没有资格在别人国土上搞什么搜查。但转念一想，对方为何要发话呢？如果不说话，他们根本不能查到什么，总不能真的为了街坊邻居明天好上班吧？ “撤。”长官没再犹豫，天也快亮了，但周围也留下了无人机侦查全貌。 片刻之后，装逼者们也同样来到附近。他们则谨慎小心的多，甚至是徒步过来，每人都至少有一个跟随机器人，端着枪，猫着腰，装备倒是齐全。 “把国安局的无人机干掉。”皮夹克男下令。只是片刻，数架无人机就从天上掉落，上面缠着绳网。无人机战术，因为大多数四轴无人机摄像头朝下，只要在对方无人机上面，那就有天然优势，不论是隐藏还是攻击。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绝对诚实陆叁叁 水是剧毒的。——《三体》 众人鱼贯进入公共厕所的男厕，这里实在算不上干净，污渍遍地气味难闻，地方也不大，但此时没有在意这些。皮夹克男回头确认了一圈，当即拿起工具，把中间一块地砖撬出来，下面露出的却是非常高科技的电子锁和疑似金库保险柜的不锈钢圆盘。 蹲下输入密码，按下指纹，再扒拉着圆盘左转右转一通，终于咔的一声再伴随着一阵电机响动，一个地下通道缓缓露出来。内部灯火通明，白墙白壁，有一股医药的味道飘出，和厕所的脏臭形成鲜明对比。 没有二话，皮夹克男当下进入，其他人紧随其后。沈局长犹豫片刻，最终也进了地道内。随后，通道关闭，地砖盖回原位，一切恢复如初。门外的警察全程没有进来，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道很长，螺旋式下降，空间很小，给人一种压抑之感。从战术角度看，如果这里遇袭，那基本就是团灭的节奏。按一般情况，这里得快速通过。但走在最前面的皮夹克男似乎完全不急，众人也只能忍着。 “星空开拓者，”皮夹克男突然开口说话，“你是抱着什么想法才取的这个称呼？以目前的科技来说，恐怕穷你一身，也只能在地上蹦哒，上不了星空。” 开拓者笑了笑：“地球，也在星空之上。” “这就有点抬杠了。”对方显然不能信服。 “我们的称号并没死板的规定，有些是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风格，有些只是搞笑一波。我们的战场演奏家在今天之前，也并没有上过战场。因为有些东西，从来不可能靠称号上的几个字能说清楚。”开拓者解释。 36号回答：“赞同，就像我，会的东西太多了，干脆取一个‘从不笑场者’。” 皮夹克男点点头：“那么，你们有没有绝对诚实者？或者类似的称号？” “没有。”开拓者回答。 说话间，螺旋楼梯终于到了尽头，地下豁然开朗。中间圆形大厅，周围各房间或走廊向外辐射，实验、发电、给排水、储藏、通风、居住等等一应俱全。地面虽然是廉价地砖，但擦的干净，中间还有环形沙发，几盆绿植物作为点缀，角落甚至还有自动售卖机，里面还有饮料。 一个外国人，在冈比亚的某个厕所下面挖出这么大的秘密基地，简直不可思议。 “你们挖出这么多的土石，是怎么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运走的？”“你们的通道只有公共厕所的那个小门吗？”“你们的电力是自己发电吗？柴油发电机？”“你们平时还要做实验的吗？实验样本是谁？”……一时间众人纷纷发问，实在是太令人在意了。 皮夹克男尚未回答，里面一个声音倒是响起：“欢迎各位光临。”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人影从实验室中走出，赫然就是尔比·希恩斯。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显得更有科学家范儿。 而面对这个人，众人的问题只会更多，甚至于他如何挣脱手铐也还没有解密。 “我知道各位问题很多，我可以做一个简短的回答，但在回答之前，我很想听听你们的想法，”面壁者开口，“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开了枪，杀了人，奏了乐，装了逼，如今即将面对此行的终极答案，你们有什么想法？” 众人相互对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还是星空开拓者回答：“关于诚实命题的思想钢印，我们也考虑了很多。这是现阶段社会体制下所无法承受的，这是一剂猛毒。” “继续往下说。”面壁者伸手示意。 “实话说，我们的社会体制并不是建立在诚实之上的，是建立在用信息差欺瞒，用利益捆绑，用言语恐吓或怂恿等等之上的。不光我国，放眼全球概莫如此，这是人类这一物种因为思维不透明，而发展几千年的产物。我们可以称之为制度，文化或别的什么，但显然算不上诚实。” “我们有太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太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此时我们才发现台面被定位的如此之高，但已经晚了。仅看今天的雇佣兵数量就可见一斑，多少人害怕自己说实话而不惜成本。而他们隐藏在暗处的力量，远不止这些，今天不过是前奏。” “天下贪官几许？清官几许？原本靠着制度还能维持一个表面平衡，偏偏要用思想钢印让大家都诚实？届时多方争斗，人数多者胜，资源多者胜。以前清官还有人民爱戴，但人民未必想要一个满嘴实话的官员。谁胜谁负，一目了然。然后，思想钢印落到坏人手里，敲上什么谁能知道？届时，必然开启黑暗时代。” “我们宣扬诚实，但我们都不诚实。我也希望有一个大家都诚实的时代，各种交流成本将大大降低，各种画饼诈骗都将绝迹，人人都找一些实事在干。同时，大家心里承受能力大幅度提升，各个都能直面淋漓的鲜血和惨淡的人生。但显然，这个时代太遥远了。” “诸葛先生和我说，遇到病重命危之人，先喂之以稀粥，服用些平和之药物，待至脏腑调和，形体渐渐好转，再以猛药攻之，肉食补之，则病根尽除。如若不然，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之以猛药厚味，欲求安保，诚为难矣。”开拓者越说越顺，甚至抑扬顿挫起来。 “好了好了！”皮夹克男终于开口，“你还长篇大论起来了？” “开拓者先生，”面壁者回答，“我很欣慰，你或者说你们，真的是站在全人类的高度去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紧张自己的小金库会不会藏不住。” 开拓者笑了笑：“实话说，我确实也不是什么都能坦白的人。” “什么都能坦白的，大概只有……孩子了吧？”面壁者说话间，眼神不由瞥向了陆叁叁。 皮夹克男接口：“闲话不多说了，国安局找到这里来不过是时间问题。你既然不同意钢印，那你打算怎么办？对我们开枪吗？” “封存技术，并请各位回去受审。”开拓者回答。 “你敢！”皮夹克男当即掏枪。 面壁者只是摆摆手：“开拓者是开玩笑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到处都是炸弹，一动大家一起完蛋。” 开拓者沉默片刻，干笑两声：“确实，开个玩笑不要介意。” 皮夹克男却还没放下枪：“他明显不是开玩笑，不过就是怂了而已。” “来人，把他嘴堵上。”面壁者也烦了，可见过于诚实的人在边上确实不太好。 皮夹克男嘴里被塞了毛巾，不过手里抢还拿着，显得很警惕。面壁者倒是无所谓，手一伸：“来都来了，参观一下吧。” 众人跟随着面壁者来到实验室，各种箱柜式的机器响着嗡嗡声，几张实验座椅，插满电线的头盔，闪烁的led灯，和一排排的电脑。从实验环境来看，非常高档。高档到在场所有人都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台设备，哪怕是当法医的37号，除了电脑。 “接收脑电波信号，逻辑分析，再以反向电波影响。这里所有的设备都是我们一步步搭建起来的，甚至于墙上的瓷砖都是我自己贴的。面壁者洗脑派成员，在这里扎根七八年了。我们的电是偷电来的，菜是偷菜，油是偷油。”面壁者摸着设备，不由感慨。 “你们真厉害。”众人感慨。 “这个就是思想钢印敲定椅，有人要坐上试试吗？”面壁者邀请，“你们光看也看不懂吧？” “沈局长，我记得你不是说你愿意的吗？”36号转头问。 沈局长迟疑片刻，干笑两声：“这坐上去就敲钢印了？要敲多久？没有副作用？” “没有副作用，敲的时间因人而异，但一般不会超过三分钟。”面壁者回答。 沈局长俯下身观察，摸摸电线，看看显示器，但实在看不懂。有人劝他：“算了，别真敲了，弄出神经病来。” “是的，”开拓者也劝，“这个风险没有必要冒，而且一个绝对诚实的局长，你可能以后办事会很麻烦。” 沈局长点点头，叹息一声，终究还是退了回去。 “没事，”面壁者回答，“思想钢印遵循自愿原则。” “自愿……”开拓者嘟囔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不，我来试试？”想了很久，陆叁叁终于还是走上前来。 众皆侧目，对于一个女孩要干这个很难理解，有人急忙拉住：“你想清楚，这是思想钢印。” “我看到了那位敲了钢印的朋友，”陆叁叁指了指皮夹克男，“实在不行可以用毛巾塞住自己嘴，总的来说还可以接受。我或许可以做一个可爱的塞嘴，比如竹筒什么的。” “这不是开玩笑的！”有人焦急。 “其实，我现在这个状态就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陆叁叁摊手，“我觉得这样也挺舒服的。” 众人沉默。 “我从小就是好学生，名列前茅，品德优秀，多年班长。我确确实实的认为，老师教我们的品格是为人的基本，这是人人应该做到的事情。我就不喜欢撒谎，除了在色图群里看色图以外。但现在来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陆叁叁坦然回答。 “但是，这也许会有一些副作用。”有人试图换个角度劝解。 “没有副作用。我是专家还是你是专家？你连这机器叫什么都不知道。”面壁者随手敲了敲身边的机柜，众人沉默。 “还是我来试试吧。反正我爸我妈也离婚多年，现在也不管我。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找不到理由在这里退缩。”陆叁叁回答。 “既然如此，这边请。”面壁者娴熟的开机，各种屏幕显示出复杂的图表。 陆叁叁依言坐在位置上，拿起头盔：“你们不敢装的逼，我来装。从今天开始，我叫做绝对诚实者——陆叁叁。” 铮铮~琵琶声又适时响起，战场演奏家觉得这个点很适合加配乐。陆叁叁在这种氛围下戴上头盔，实话说，心情期待又紧张。 很快，头盔前方显示出一篇文字：“致诚实的朋友，当你自愿戴上这个头盔之时，你已不需要再额外敲入思想钢印了。而敢于如此诚实的人，必然品格高尚，两袖清风，必须向您致敬。” “很遗憾的告诉你，人类目前尚没有这项技术，所有关于思想钢印的一切布局都是骗局。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多半也经历了相当困难，也震碎了许多三观，但请相信，我们经历的困难远比你多得多。” “我们的目的，只是打造出一种绝对诚实的人设。这种人必然是有用的，特别是别人以为你绝对诚实，而实际上并不是。但具体什么时候有用，怎么用，我们不知道，这一切需要由你来考虑。” “另外，为了这种骗局永远不会被拆穿，所有机器都将会被销毁，所有人员都会以各种方式销声匿迹，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会消除，我们早有觉悟。而只有你，你是少数完全不知道思想钢印原理，但却接受钢印的人，只要你不把今天看到的内容说出去。这是你作为绝对诚实者首先要撒的谎。” “面壁者以全人类为视角进行思考，但实际上，我们打造一个人设就已经尽了全力。直至今日，我们仍然在以人类自身为敌。” “但一批人做一批人的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下一步交给你。” 陆叁叁缓缓摘下头盔，面色凝重，突然又哈哈大笑，开心的手舞足蹈。众人皆惊惧，以为她疯了。 “不用害怕，我就是不再矜持了而已。啊哈哈哈~”陆叁叁突然解释一下，然后继续发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归于尘土 为何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他们的装逼都过于闪耀。——装逼者语录。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讽刺，当所有人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牺牲众多的冈比亚沉思者，炸塌了整个机场候机厅之后，思想钢印却是假的。此时稍稍回想一下，早有报告分析冈比亚不太可能进行前沿医学研究，同时思想钢印也超出目前人类科技太多，缺乏相应的论文，研发时间也过短。另外，借用知名小说的科幻概念，而其现实成果居然和科幻概念基本一致，这本身就有诈骗嫌疑。 但经过巧妙的设局，成功让某高官子女接受思想钢印，并且他因为过于诚实，让他爹当众落马。如今已经很难知道当时的具体细节，但确实可以想象，面壁者们当初经历了多么大的困难。而经此之后，官方高层人人自危，都处于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状态。 各方开始行动，各显神通，矛盾不断爆发升级，最终在冈比亚大打出手。在这过程中，所有人都从将信将疑逐渐到坚信不疑，毕竟大家都花这么大力气了，难道大家都是傻子吗？何况，虽然思想钢印疑点重重，但除非拿到设备研究，否则是不可能证伪的。即便在科研中，永远存在灵光一闪的巧妙捷径，也许面壁者真的足够幸运？ 在拿起头盔的一刻，陆叁叁确实抱着这辈子说话诚实，并且担负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她也认为思想钢印是真的。陆叁叁本身就不适合搞阴谋诡计，也不擅长撒谎，她就喜欢做点小东西，然后给别人看，简简单单的。在那些深谙处世之道的社畜看来，诚实几乎要了他们的命，但在陆叁叁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有多少东西需要隐瞒？三维数据？经期时间？这些就算说了又如何呢？我不尴尬，别人就尴尬，要是别人也不尴尬，那就是日常了。赤子之心，坦坦荡荡，打上思想钢印所需要的心理建设，可能还不如端枪杀人的心理建设大。 再者，绝对诚实者这个称号，她很喜欢。她一直缺一个称号，想了很多都觉得不如意。当她看到“绝对诚实者”时，就仿佛偶像剧里的一见钟情一般，一看见就觉得是自己的。何况还是别人都不敢要的称号。 然而思想钢印是假的，当陆叁叁读到头盔内的文字时，她意识到想象中的简简单单说实话的生活并不存在。她可能一辈子都要装作诚实的样子，并且在某个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 责任是巨大的，她突然想到面壁者曾经在房间里和她说的话，说有一个选择要她来做。如今看来，是整个思想钢印计划最终都需要她来完成。面壁者一直在选人，选择一个敢于诚实的人，更敢于担责任的人，最终选择了她。他确实没有选错人。 “你现在什么感觉？”众人开始围着陆叁叁问。 “没啥感觉。”陆叁叁摊手。 “刚刚戴上头盔的时候，什么感觉？” “没啥感觉。” “你现在已经是绝对诚实了吗？” “我不知道，大概吧？” “你撒个谎试试？” “我，我，我该怎么说？”陆叁叁不知所措。 “你随便骗我一下。”有人开口。 “你要我怎么骗你？”陆叁叁反问，“你很随便？” 边上又一人附耳悄悄话：“你就骗他说，你妈死了。” 陆叁叁点头：“他要我骗你说你妈死了。” “尼玛！”这人愤怒…… 轰！突然上方传来一声爆炸，随后凌乱的脚步声直冲下来。沈局长拿出手机解释：“不用紧张，是国安局，我汇报的。当然他们没有进入的密码，爆破进入。” 果然，一群便衣端枪进来，第一时间占据有利的战术位置，瞄准众人。国安局长官随后走出，脸色如同猪肝色：“现在什么情况？” 沈局长上前回答：“这里是对方基地，思想钢印的机器就在这儿，面壁者也在。另外，据面壁者所说，这里装满了炸弹，建议大家把枪收一下。” 长官一惊：“那你刚刚怎么不汇报？” “抱歉，”沈局长回答，“根据我个人专业素养来判断，是否有炸弹并不重要。” “啊？”长官几乎没听清楚，“有炸弹都不重要了？” “炸弹如果不爆炸，和砖头有什么区别？我难道因为这里有几块砖头，而特意报告吗？”沈局长反问。 “你怎么知道炸弹不会爆炸？”长官反问。 “凭的就是我个人的专业素养，”沈局长回答，“这里设置炸弹，就是面壁者为了公平谈话才设的，你只要不想着拿枪动武，就不会爆炸。”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长官当即一摆手，左右环视一圈，目光还是落到面壁者身上，“尔比·希恩斯，你整了这么大的破事，现在还想干什么？” 面壁者笑了笑：“我现在想引爆炸弹。” “为什么？”所有人一惊。 “因为我的任务，完成啦！”面壁者笑。 众人惊惧交加，但看他似乎没什么动作，勉强安定下来。沈局长当即转头建议：“长官，我建议你们把枪收一下。” 长官挥了一下手，众人纷纷收枪。沈局长再上前介绍：“这位是陆叁叁，刚刚接受了思想钢印。” 长官又怒了：“你怎么不阻拦？也不汇报？” “她自愿的。”沈局长回答。 “我自愿的。”陆叁叁也回答。 长官似乎很想骂人，但想想现在骂人没什么用，还是耐着性子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陆叁叁回答。 “你现在绝对诚实了吗？” “不知道啊，大概吧。”陆叁叁回答，然后追加一句，“这些问题都问过了，问点有新意的吧？” “那你敲了这个钢印，下一步想做什么？有什么目的？”长官又问。 “装逼啊，”陆叁叁认真回答，“我以后要装大逼，震撼寰宇！” 长官：“……” “哎呀，长官，你真想知道，自己坐上去敲一个不就行了吗？”陆叁叁摊手。 长官迟疑片刻，转头看向自己的队伍。这些都是优秀的探员，但如今无人敢和他目光对视。“小王，要不你来试试？”长官还是点了一个人。被点的人明显身体一僵，但还是迈出步子。 “我提醒一句，”面壁者插嘴，“思想钢印需要自愿才行。这种‘被自愿’的手段，说不定会有大问题。” 所有人都是一怔，小王如释重负，干脆退回队伍。而陆叁叁则想的更清楚，其他人即便真的坐上去，头盔上是否显字，完全在面壁者手中。这里的机器没人认识，他按什么按钮也没人能懂。甚至他狠心一点，可以把人直接电死。就说他不是自愿的，后果自负。 “还有谁要敲钢印的吗？”面壁者很自然的问，仿佛是一句路边摊的吆喝。 无人回答。面壁者又说：“那么你们走吧，我要引爆炸弹了。” “为什么？”众人问。 “跑路啊，”面壁者很自然的回答，“不然呢？这里当然不只一个出入口，但只有你们都退出去，我才能跑路，而只有引爆炸弹，你们才会退出去。很简单的逻辑。”说完，按下边上按钮，一个5分钟的倒计时顿时在屏幕上显现。 沈局长当即建议：“长官，撤吧。” 长官恼怒至极，掏出手枪指着面壁者：“把你毙了再逃也来得及。” “呵呵，”面壁者笑了笑，“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扣扳机啊。” 陆叁叁突然想到，如果此时真的开枪击毙面壁者，也许也是他所希望的。熟知思想钢印原理的人，以这种方式销声匿迹，非常合理。 长官走进两步，再下命令：“来人！去把面壁者等一干人绑了，其他人马上撤出基地！” “等一下，”陆叁叁情急之下开口，“你的人打得过他吗？你敢开枪吗？怎么到现在还只会蛮干？面对绑着炸弹的人，你们的方法就是拿枪刺激他吗？你怎么当的长官？” 长官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见倒计时已经四分钟了，终于还是强行冷静下来，放下枪：“撤！所有人撤！” 众人不敢迟疑，众装逼者先走，然后就是国安局的探员，长官和几个随从留到最后。而面壁者他们则和长官互瞪，倒计时不断减少，已经只有两分钟了。双方进行极其凶险的心理博弈。 长官估摸着两分钟自己大概还能原路跑出去，但如果再短下去，就不好说了。而这倒计时是否真的是炸弹，也不好说。对方声称有其他通道，如果能追上的对方的话…… “好吧，看来你们几个也是不要命了。”面壁者无奈笑了笑，说完突然地板裂开，人直接掉下去。 长官急忙飞扑而去，但地板已经关上，扑了一个狗吃屎。倒计时只有1分钟。 “撤！”长官一咕噜爬起来，往外狂奔，随从紧随其后。此时从未感觉旋转楼梯是如此的讨厌，几人狂爬狂转，几乎有些头晕。 庆幸所有人安全逃出，在公共厕所外，长官等人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甚至有些眼冒金星。此时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街上人来人往。这么一群人全副武装，显得尤为突兀。 一看时间，过了2分钟。长官刚想说下面倒计时不对，地下就有爆炸声传来。地面狂震，然后火光和气浪从厕所冲出，烟尘滚滚。众人急忙四散躲避，路人惊叫连连。 当尘埃散去，这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不光公共厕所，就是周围的路面也都变成废墟。思想钢印的所有设备彻底摧毁，面壁者生死不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国 为何我的膀胱常含尿水，因为他们的装逼都过于漫长。——装逼者语录。 冈比亚之行结束了，对国安局而言，任务完成的并不完美，甚至严格来说是失败的。实验基地爆炸摧毁，面壁者失踪，这显然不是他们出发时的战术目标。如果抱着摧毁的心态，那整个过程要简单很多。 而且面壁者只是失踪。他如果活着，以他的能耐，是否可能改名换姓，从头再来？甚至以他的能耐，是否在其他地方还有分矿？而即便他死了，是否还有继承人？ 不知道，没人能知道。国安局长官已经准备好了回国后接受上级的怒喷，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提前递交辞呈，以退为进一下。 至少本次作战中，自己带来的所有人无人阵亡，只有一些轻伤。在这种烈度级别的对战中，取得如此战果，算得上是优秀了。但这毕竟不是本次的战术目标，就像一些推塔游戏，在里面杀再多人也只是一个添头，推塔才是正经的。 而且仔细算来，最后的倒计时5分钟爆炸。当国安局长官逃出来时，实际已经过了约6分钟。这究竟是对方倒计时不准造成的失误，还是面壁者有意操控其延迟，放他一条生路？只能说从技术角度，前者不太可能，后者可能性更高。 这就不免让人更加憋屈，这边唯一的无伤成就，居然是因为面壁者的仁慈。 但是必须承认的是，这种作战本身伴随着高风险。众人也已经很拼命了，再怎么拼命也没多少提升空间了。长官一遍遍回想自己的战斗部署，也很难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论如何，冈比亚已经没必要待下去。虽然还可以留下继续搜寻尔比·希恩斯，或者对着厕所爆炸区域进行挖掘。但大概率不会有收获，从爆炸烈度就可以判断应该不会有设备留存。至于面壁者，他在冈比亚生活多年，这地方他比较熟，想抓他难如登天。而且待这里时间越长，招来的势力就越多，也越麻烦。 最终，经过汇报之后，下令返程。返程前和当地警方进行的通报，让他们留心面壁者，当然也不抱什么希望。 新闻播报：冈比亚机场和公共厕所发生大爆炸，预计死亡人数超百人。 那一夜的激战，琵琶和枪声交汇，最终只在新闻上留下了一个块豆腐干，几秒的短视频，甚至底部的滑动字幕。 冈比亚终究太小了，这种小国就算哪天被灭，又会掀起多大波澜。据我所知，小说中大多数现实地名国名为了避嫌，都必须进行一些转化。而冈比亚，这个国名堂堂正正的出现在这里这么久，仍然毫无问题，可见其弱小。 而冈比亚至少还有前总统的狂言成为网络梗，更多的小国甚至连名字不知道。 陆叁叁突然想到，人类文明之于宇宙，恐怕远不如冈比亚之于全人类。那些弹丸小国的生存方式，是否有借鉴意义？ 或许某一天银河级别的某个会议上，她会声称将发射长征11号携带核弹，进攻歌者文明或归零者文明等神级文明……一如冈比亚曾在联合国会议上声称踏平苏联一样。 转念一想，不行。她已经绝对诚实了，这话怎么都不能说，只能换个人。 飞机平稳落地，脚下又是熟悉的土地。前方多位高官等候迎接，甚至还有礼仪小姐。不过在中间，他们看到了两个久违的身影。 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又一次坐在轮椅上，轻摇羽扇。身边，则是面壁者北海一号，神色肃然。 “诸葛先生！”众装逼者都是大为高兴，“你出来了？” “恩，”诸葛村夫笑，“我在牢中躬耕已久，是时候出狱装逼了。” 边上北海一号顺带解释：“诸葛先生虽在牢中，但贡献颇大，提前出狱了。” “那北海先生也出狱了吗？”开拓者问，“如今的面壁者中还能面壁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他们找不到证据，总不能因为陨石砸死了领导，就说是我干的。”北海一号回答。 “各位辛苦了，”迎接的领导上前寒暄，“车已经备好，上级已经等的很急了。虽然我知道各位劳顿辛苦，但还是请马上前往汇报工作。” 众人点头，无异议。 不过当接待领导看到陆叁叁时，不免好奇：“这位是嘴上受伤了吗？” 陆叁叁嘴里塞着毛巾，只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她就是陆叁叁，绝对诚实者。我在路上已经做过简短汇报，”国安局长官回答，“她沿路上说话过于诚实，不得不把嘴堵上。” “是吗？”对方好奇，“不过我们这一路不会有外人，让她放开毛巾吧。” “哎呀，我就说嘛……呸呸呸……”陆叁叁一把扯掉毛巾，嘴里难受不由连啐了几口。 “几位，这边请。”礼仪小姐伸手指示。 “比我矮，”陆叁叁看着礼仪小姐诚实回答，一边继续往前走，“也比我矮，都比我矮……哇靠，这么有这么丑的礼仪小姐？你是托关系进来的吧？” 众礼仪小姐强颜欢笑，脸色尴尬。 “哦对不起，我就是诚实。”陆叁叁道歉。 “没事没事，”迎接的领导急忙摆手，“我们也有心理准备，有话直说就行。” “不愧是领导，气度就是好，”陆叁叁顺着往下说，“叫我说大家就都该说实话，我说实话，你也说实话呗。何必藏着掖着？” 众人沉默，这话一时间倒是接不下来。 半响，还是开拓者拿出毛巾：“你还是把嘴堵上吧。” “我就知道……呜呜……”陆叁叁说一半已经把自己堵上，仿佛自己的手和嘴是两个系统。 不过对陆叁叁来说，反而也是好事。塞住嘴也能休息一下，甚至有时候故意把攻击性调高一些，让塞嘴的时间多一些。而在别人的视角下，陆叁叁自从戴过头盔之后，性格完全变了。原本是一个乖乖女性格，思维有些跳脱但很有礼貌，待人和善。如今，她几乎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这也让人进一步相信，思想钢印威力惊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众人终于来到汇报地点，这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高官、科学家、军人，许多对老百姓来说遥不可及的大人物们都在这里聚集。而随着陆叁叁等人到来，会议的氛围达到高潮。 首先，由国安局长官对此次作战进行详细汇报，由开拓者进行补充。随后，所有人目光聚集到陆叁叁身上。 “绝对诚实者，请问，你曾经声称有外星人即将入侵地球，是否属实？”高官发问。 “是的。”陆叁叁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 “做梦梦见的。”陆叁叁回答，会场上一阵窃窃私语。 “你如何肯定这不是一种普通的做梦？” “因为这个梦足够真实。”陆叁叁回答。 “仅仅如此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神级文明自然有我们无法理解的科技，而我们目前至今还不能解析自己的大脑构造。多维空间，量子力学，在我们看来相当科幻的东西，在他们眼中稀松平常。虽然相隔几万光年，但他们想了解你脑中信息，也许只需要敲几个键盘就能完成。”陆叁叁回答。 “还有吗？” “没有了。” “这不过是给予你个人的判断而已，你并没有确切的实际证据。” 陆叁叁当即反问：“那你怎么知道你是你爸的儿子？” “什么？”高官一惊。 “你之所以管你爸叫爸，难道不是因为周围人都这么告诉你吗？你也不过是基于周围人反应而形成的判断，你也没有切实证据。”陆叁叁昂然道，“以你这个年纪，当年还没亲子鉴定吧？” 众皆震惊，要知道这个会议级别非常高，高官也是相当的高，敢于如此反驳的人堪称强悍。 还是诸葛先生举手发言：“我这里有一份汇总报告，关于全球地震灾害的频率变化，以及海平面上升趋势。以及，火星上的地貌改变。” “时间关系，直接说结论吧。地震频率比之前提高了三倍有余，不过大多震幅不大，一般人只要运气不太差，可能感觉不到。但火星上的变化，几乎翻天覆地，甚至于它的轨道，都离地球近了一些。”诸葛先生回答。 这话引来了众多科学家的赞同，但对于其原因，却也众说纷纭。甚至有人单纯的归结于巧合。 “多年前我就预测过，如果外星人进攻，必然是先装修再入住。装修过程中，他们甚至不一定会现身，”诸葛村夫回答，“不过有一些细节问题可能不同，他们似乎喜欢先装修火星。” 第一百四十七章 计划本身足够装逼 假如一头在养殖场的猪，它天生聪慧，会有意识在墙壁上蹭出图案，会很认真的把屎堆成艺术品……那么即便它最终免不了被杀的命运，仍然足够引起农场主的注意，甚至于发到农场主的朋友圈里。所以我们坚信，我们在宇宙层面的装逼是有意义的！——装逼者语录。 会议还在继续，这种级别的会议不是一天两天能开完的。多方博弈，利益交换，所有人都说的冠冕堂皇，但实际的决策内幕不可能没有私心。高官们说话缓慢，语气慎重，几乎每一句都话里有话，而这对于陆叁叁这种人来说，昏昏欲睡。 庆幸她在中后期也没有发言权，全程塞着毛巾坐着听。装逼者中勉强有发言权的也只有星空开拓者和诸葛村夫等人，面壁者中也只有仅剩的北海一号。 大会初步断定，外星人入侵为大概率事件，但具体入侵时间，入侵方式仍然未知。出于负责人大国的态度，会将该信息知会五大国高层，是否相信由其自行判断。但为防止恐慌，暂不对民众宣布。 科学经费，政策投资逐步向航天机构和其配套厂商倾斜。学校专业建设向理论物理学、数学等学科倾斜。加速空间站的建设，提前月球基地的建设。进一步支持民间公司的航天事业…… 文娱方面，开始朝科幻倾斜，打造全民科幻文化，宣扬人类必胜等等。 这些事情原本就在做，如今只是加快一步，大家都能接受。 然而涉及另一些则就争议较大了，经济下滑怎么办？总不能完全不要经济，回到米票肉票的时代吧？房地产不景气怎么办？离太空房地产的愿景恐怕还很遥远。另外，仅仅靠政策的倾斜，真的能带来显着的航天热潮吗？航天热潮能复苏经济吗？ 一群人吵来吵去，五六十岁的老头们个个唾沫横飞，用上了除了撸袖子干架以外的一切手段。包括且不限于，悄悄把对面空调调低，试图冻死对面，或悄悄把对面空调调高，试图热死对面，或忽高忽低，让对面第二天感冒来不了…… 这些争论装逼者们都不参与，但也听了一个全程。最终他们还是达成了一些协议，论实际成效只能说聊胜于无，但毕竟也算一个开始。 而后，由装逼者等人发言，提出方案。其一：扩大装逼者组织，因为这个组织是理论上不需要依靠利益来驱动的组织。这本质也是一个试验田，探索不以利益或人际关系进行捆绑，而纯粹靠装逼来驱动的社会组织。 然而这种组织的庞大，对于现有组织本身就是一种冲击，遭到了很多反对。但又介于本次立下大功，多少也算有些底气。 讨论结果：同意保留并一定程度扩大组织。但装逼这个词过于粗鄙，需要改名。开拓者据理力争，但仍被驳回。不觉可笑，于是他改名——肤浅者。 虽然官方叫肤浅者，但里面仍然都是装逼者。肤浅者不过是为了迎合官方而做出的自嘲，装逼才是其实质。 其二：开设天坑道学，由装逼者no.2天坑道长牵头，将生化环材等所有天坑学科引入道家，成为新时代的道家学派。 此举遭到宗教界的一致反对，但反对理由都很难说服无神论者，遂同意。并且政策倾斜，投资扩建道观。 但有投资自然需要回报，回报的方式有很多，但不能啥都没有，而又因为天坑，所以难有回报，这成为死结。为此，天坑道长声称他可以对现阶段的学术论文进行梳理，有足够多的灌水论文，甚至谬误论文让他们揭露。 天坑道长和现有的学院体系完全不同，不会陷入利益纠葛之中，同时自身学术水平足够高。不论对方名头多大，只要水一篇，就揪出一篇。以后甚至可以扩展业务，地方的文件要是有问题，照样可以揪。当然，他非常清楚，唯有中央，不可与之匹敌。 这无疑让学院派众人绿了脸，但也找不到反驳理由，暂时通过。 其三：回笼重学计划。装逼者认为，眼下社会上的工作中，至少50%以上是毫无意义的，而剩下的一堆中，也有大量工作可以被机械取代。 人类应当有人的价值，那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完全可以舍弃。因此而失去工作的人，或减少工作量的人，回笼再学。设立专门全日制学校，以学分换工资。现阶段各项学科纷繁复杂，足够任何人学一辈子。 而有足够多的人再学习之后，全民知识水平提升。而且量变必然引起质变，装逼者数量将指数级上升，进而成为装逼文明指日可待。 讨论结果：改革太猛，予以驳回。 其四：介于陆叁叁绝对诚实的特性，提议培养她当纪委。旁人或许还需要找什么物证人证，多方支持才能下定论。而她有绝对诚实特性，说出的话就是绝对真实，直接铁证。极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也不可能被策反。 众人皆害怕，有人甚至直言，危险的不是大家，而是陆叁叁自己。如果陆叁叁当上纪委，哪怕只是当做新人培养，恐怕没几天就要被泥头车撞死。 于是，北海一号顺势提出，增援未来计划。建议冰冻陆叁叁，现在容不下她，未来一定可以。在某个特殊时间段，她必定能发挥重要作用。 众人沉默，介于是北海一号提出，人们的思维不免又拐出老远。这算什么，希望她来“前进四”？ 北海一号再提出，公信力问题。官方宣传总喜欢把自己包装的无所不能，但实际总有差距。小灾本地自救，中灾八方支援，但如果是外星人入侵这类大灾，又该如何？ 届时民众水深火热，而官方为维持全局考虑，只能重复说一些废话，民众的仇恨自然转嫁到官方头上，加上平时官方做的不太地道的事情，此时会被一并清算。升米恩，斗米仇。这道理很简单，而且这已经是非常理想的状况。 此时如果有绝对诚实者出面，诚实的告诉平民到底是怎么回事，虽不至于立马挽回声誉，但至少能冷静思考问题。 当然，为了那时候全民承认绝对诚实者，这次冰冻陆叁叁必须全民公开，并详细解释具体情况。我们可以隐去外星人入侵的条件，但可以公开思想钢印的消息。 这些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不免都落在陆叁叁身上，作为当事人，她还没有表态。 陆叁叁庆幸自己一直塞着毛巾，不然真的不知道作为诚实者该说些什么。理性告诉她，北海一号是对的。即便她现在去当纪委，抓出几个贪官又能如何。面壁者尔比·希恩斯花费如此大的力气，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几个贪官？显然不是。 但从感情上，一个人孤独的穿越时间，是痛苦的。她也有父母，也有朋友，而未来举目无亲。而且现在她学到的知识，在未来也许没法用来装逼了。 “陆叁叁，你本人的意思？”有高官直接点名。 陆叁叁拿下毛巾，直言了自己在未来遇到的种种难处，作为一个小姑娘而言，她的发言没什么不妥。 而就在这时，诸葛村夫提出第五个提案，其五：英灵殿计划。介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公信力缺失，甚至更大规模的混乱。历史上已经成名的人物，天然具有让人安心的属性。 可以尝试发掘合适的人物，或延续其血脉，或基因克隆，哪怕舆论造势几个。一样冷冻起来，在关键时刻，放出来团结人心。他自己就是当初人类杂交计划的产物，诸葛家的血脉，现在每天自比管仲乐毅，从未翻车。他愿意身先士卒，进入冷冻。 诸葛村夫轻摇羽扇，飘然若仙。会场其他人大多西装，即便是其他装逼者，也多时庄重的深色服装，只有他一个汉服飘飘。而且随着他羽扇摇摆，抑扬顿挫，众人都感觉风浪一阵一阵，抬头看时才发现空调叶片居然配合着他的扇子节奏。 这里开会虽然已经好几天，但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能控制空调配合自己节奏，如此装逼，不愧是第零装逼者。 讨论结果：英灵殿计划，全票通过。 陆叁叁也深感惭愧，别人装逼之甚，在我之上。但大丈夫当如此也！ 一个激动下，陆叁叁也同意了。增援未来计划，全票通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属于未来 逼格，就像是海绵里的水，只要去挤，总还是有的。——装逼者语录。 有多少人会因为对方逼格太高，而被说服的呢？至少在国内高层会议里，没有人会承认。他们同意计划，更多的原因可能是把那些惹事的神经病直接冰冻起来比较省事。只有装逼者们会一厢情愿的认为，装逼会影响他们的判断。 会议结束，各项计划紧锣密鼓的展开。首先要立法，然后建专门设施，关于冬眠者的权益保障等等问题，必须提前规划。未来时间很长，而且涉及可能外星人入侵，如果没有相关保障，很可能到时候没人管冬眠者了。 就如同敬老院里没有儿女来看望的老人，往往受到的待遇可能略有不同。冬眠箱里睡了几百年的古人，一旦真有什么事情，谁管你啊。 对此，装逼者组织愿意负责监管。他们将时不时的到冬眠基地探视，检查线路，检查通风，检查消防，检查卫生等等。装逼者们甚至打算将其作为一种圣地，为后来的装逼者介绍一个个前辈高人。 冬眠基地将建在地下，抗震能力、防核爆能力等等全部拉到满格。内部常年储存提供值班人员三年的食物和水，拥有特殊频道可以直连国家高层，也可以直连装逼者高层。基地内部将全自动控制，连扫地都有扫地机器人完成，虽然有操作台，但一般不需要动。 值班人员只需要一个人和一条狗，人负责养狗，而狗负责在值班人员想动操作台的时候咬他。 在基地建成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装逼者们开了一个会，重新排了一下名次。由于本次作战很多人贡献卓着，排名变化很大。原36号从不笑场者，进阶为no.10；而他老婆原37号，进阶为no.11，代号也变更为冷静屠夫（她本人并不喜欢这个代号，但似乎也不反对）。 陆叁叁本来能排到前十以内，毕竟能戴上思想钢印的人。但她不愿意排到她师父前面，最终定为no.12，绝对诚实者。 其他装逼者除了开拓者和诸葛村夫已经到顶了以外，都有或多或少的前移。其中，沈局长甚至直接变成no.3，无敌局长。必须承认他在本次作战中的强大战斗力，当然也许他自己对于排名前后并不在意。 而没有参与本次作战的装逼者，大多顺位后移一些。而且为了配合诸葛先生的英灵殿计划，特意将第5到第9的排名都空了出来。装逼者们将提前物色合适的“英灵”，补位到合适的空缺中。免得到时候中间插人，弄得大家一起变来变去。 原装逼者前十虽然确实都是各领域的大佬，但他们本质和天坑道长类似。一来他们都是开拓者早起强拉过来的人，对所谓装逼也只是兴趣缺缺。二来年纪也都不小，和年轻人玩不到一块去。如今空出位置，他们毫不在意。 数日后，各种官方文件开始逐步公布。社会自然引起一阵阵的哗然，可以冬眠这种事情，本身就足够冲击现有体制。这意味在这一定程度上，寿命也不再平等，有钱人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随意的前往未来，虽然是单程票。 官方声称技术并不完善，目前尚没有长时间成功冬眠苏醒的人。只能做到冷冻技术合格，而解冻技术仍需要不断探索，但相信在未来，一定可以完成。 但这显然不能说服大家，有人甚至脑洞打开，声称把自己冻在自家冰箱里，交足了电费，等待未来优秀的解冻技术，是否可行？ 同时，人们当然也注意到被选入冬眠的名单，包括绝对诚实者陆叁叁。关于思想钢印的讨论，无异于又引发了一场舆论风暴。官方虽然声称相关设备和图纸均已销毁，而且研究思想钢印为非法，但只要这个科研方向居然真的可以成功，就足以令人害怕。 随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教派开设，学院学科比重调整，航天方向投资政策落地……这些和人们切身相关的事情，很快占据了舆论的主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眼前的事情终究最为重要。 一年后，冬眠基地建成。官方举行了一个相对隆重的冬眠仪式，并直播进行。多位高官出席，张灯结彩。横幅上写着：恭喜“英灵殿”计划和“增援未来”计划成功启动等等。 参与冬眠人除了诸葛村夫和陆叁叁之外，北海一号也加了进来，另外也有一些后来选中的牛人。 主持人讲话，领导讲话，大家鼓掌，众冬眠者依次发言……这些都是套路，不过轮到陆叁叁的时候，她疑惑的问：“台词呢？我的台词呢？你们不把台词给我，我说啥？” 后方提词板急忙题词，但陆叁叁又说：“你们给我台词，我照着念，那这还是我要说的话吗？” 这些都被同步直播了出去，这种级别的直播事故非常罕见，这反而让所有观众确认到了，她确实是绝对诚实者。 陆叁叁的父母也坐在下面，他们可能是最后一次同框出镜。看着眼前的女儿，只是感觉有些陌生。相反，在闺蜜眼中，陆叁叁依然如故。一年的时间，该说的话早就说完了，此时剩下的只有沉默。 最后，陆叁叁上前抱了抱爸爸：“对不起爸爸，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抱了抱妈妈：“对不起妈妈，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叁叁，没关系，你属于未来。”父亲表情略显苦涩。 又抱了抱闺蜜：“对不起，恩？我好想没有啥对不起你的。记得把我的装逼道具继承一下，未来我应该是用不上了。” 闺蜜：“啊？” 随后，陆叁叁毅然转身，躺进了冬眠舱内。当盖上舱盖的瞬间，声音便被隔绝了，随即冷气袭来，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我的任务，完成了。”闺蜜躺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神色默然。 身边陆叁叁的父母回过头来，只能叹了口气：“辛苦了。” 闺蜜只是摇头苦笑，不置可否。虽然她的名字是吴肆叁，但她其实并不是实验品，她是实验人员，也是特工。名字从来不是绝对的，而一旦当年事情败露之后，看到她的名字，自然会将她归结为受害者行列，但其实她不是。 长相甜嫩，外表年轻，身材矮小，这是她的资本。二十多岁的时候，她仍然能混迹初中生里上学，无人能识破。唯一的槽点在于，她的身高至此之后不再生长，但这也没什么。 陆叁叁是优秀的人才，这是压不住的。人类杂交计划虽然叫停，但对于已经出现的天才儿童，依然保持关注。关注方式并不采用威逼利诱等极端手法，而是和她成为朋友，潜移默化中缓慢影响，这甚至很难鉴定为邪恶。 其父陆有德试图让她成为普通人，从一开始就不太可能。耗费如此巨大的人才培养计划，即便中途叫停，也总要发挥一些余热。想让优秀的人才混吃等死？不可原谅！ 和闺蜜同样有类似任务的，还有当年的郭勇。这位副班长的实际年龄，同样远超高中生。但遗憾的是他操作失误，玩的太大，最终祸及全家。 而闺蜜这么多年来，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做最多的就是看她装逼。几十年时间，成为一种习惯，成为一种自然。 “和相比两位，我才是真正引导她成长的人。”闺蜜对着陆叁叁的父母说话。 父母：“……” “很好，”国安局长官鼓掌而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的任务尚未完成。” 闺蜜一怔：“什么？要我也去冬眠，陪她去未来吗？” “我们很难去任用一些真正孑然一身的人，你明白吗？”长官回复，“完全没有掣肘的人，是很可怕的。” “但她已经绝对诚实了。”闺蜜回答。 “就当是我们规则的惯性吧，”长官回答，“再者说，她到了未来，总也需要一些精神寄托。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些。” “我想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闺蜜冷笑。 “那也不至于，”长官回答，“这些工作终究都要自愿才能做。” “行吧，我同意了，”闺蜜回答，“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就让我先玩个几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年后 当装逼者认真思考如何装逼之时，或迎风伫立，或对月沉吟，或来回踱步，或甘甜润喉，而在旁人看来，他已经处于装逼之中了，即便他自己不觉得。思考装逼本身，也是一种装逼。——装逼者语录。 睡一觉需要多久？昏迷醒来需要多久？以自身的感觉而言，不过眨眼之间罢了。 陆叁叁逐渐取回意识，仍然是朦朦胧胧的，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仿佛身体整个都麻木了。耳边没有任何声音，眼睛也睁不开。 而朦胧的意识仍然试图思考一些问题，比如现在发生了什么？现在要干什么？ 她没有答案，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于是她只是继续躺着，随即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躺着的。啊，是躺着的，为什么呢？然后呢？ 她花了很多时间，身体逐渐有了知觉，但只有一点点，一阵阵酥麻感从全身袭来。这有点想手臂压麻之后，逐渐取回知觉的过程，只是范围扩大到全身。 脑中逐渐闪过更多画面，但都是碎片似的。有枪战片段，有武打片段，有瑟瑟片段，但很难串联起来。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自己在那些片段中是什么角色。 眼睛微微眯了一条缝，久违的光线刺痛了她，但还是很快习惯了起来。明显自己在棺材里，周围似乎有人看她，看衣着似乎都是宽袍大袖，但听不清说些什么。突然，脑中某一个画面的片段和眼前景象完全重合！ 是的！自己是王重阳！目前正等在棺材里，诈死等欧阳锋。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一出，就感觉全身血脉通常，下意识绷紧身体蓄势待发。然后眯起眼睛偷偷观察，就见一个白色的大肚子靠近过来。 “欧阳锋！呔我一阳指！”陆叁叁奋然起身，食指猛戳对方肚皮，全力施展。 “嗷！”一声惨叫，对方捂着肚皮连退两步。 周围人一阵惊呼，急忙扶住他。而陆叁叁经此一击，也回过神来。眼睛适应了，耳朵也能听见了，自己是陆叁叁，是冬眠后醒来，一切都想起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叁叁连连道歉，“我刚刚一定是睡迷糊了。” 对方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着西装，肚皮大的他的衬衫都快绷不住。此时只是笑笑：“还好她不会真的一阳指，不然我就死了。哈哈……” 众人哈哈一笑，陆叁叁趁机四周观察，墙壁还是之前的墙壁，地面还是以前的地面，自己的冬眠舱和进来之前也没什么变化。这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只是睡了一个晚上。但陆叁叁知道不可能的，因为眼前这些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过去多久了？”陆叁叁问。 “现在是2123年，你冬眠的时间是整整一百年。”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回答。 “100年……”陆叁叁叹了口气。她想到自己的父母，闺蜜应该都已经去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不免伤感。 西装大肚男打断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但介于你刚刚冬眠苏醒。虽然你已经生龙活虎，能用一阳指伤我了。但还是要进行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并修养一段时间。” “好的。”陆叁叁点头，“但你也知道我是绝对诚实者，如果不把我的嘴堵上，我不可能停下来不问问题。” “那好吧，你问。”西装男笑着回答，随手一招，一辆自动轮椅缓缓驶来，“你坐吧，我们边走边聊。” 陆叁叁依言而坐：“100年了，现在的头部科技到哪个层次了？太空电梯有了吗？月球基地大不大？火星基地有吗？脑机接口完成了吗？航天器的推进是辐射式还是工质推进？可控核聚变应该普及了吧？……” “啊，原来你要问这些啊，”西装男笑了笑，“这些你去问系统，它会给你更加权威的答案。” “系统？”陆叁叁疑惑。 “对，”西装男点头，“我们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由系统来完成，我们现在的任务都由系统发布，然后我们去完成。每个人都是这样。要问什么，系统也告诉你。” “听起来像是一种强人工智能？”陆叁叁问。 “差不多吧，”西装男回答，“我们的系统强大到你每说一句话，都会计算出三个不同风格的回答，然后作为选项列出来，然后我只要选一个读出来就可以了。” 陆叁叁怔了怔，下意识抬头观察他，试图找系统在哪儿，嘴里也直接问：“你怎么读的？” “哦，我戴的隐形眼镜，”西装男回答，“我们的科技已经做到可以在隐形眼镜上显示字幕了。” “这可真是……厉害。”陆叁叁略有迟疑，但还是选择称赞。100年前已经有可以写作可以画画的ai，如果仅仅是更进一步，结合大数据学习，帮人说话，并不算什么革命性的突破。 “那是，”西装男得意，“不然和你这100年前的古人对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得体。” “可是……”陆叁叁思考片刻，“我以前玩一些游戏，剧情给的选项有时候三个都是省略号，你们现在的系统也会这样吗？” “不会。”西装男自信回答。 “那如果是两个人对话，都用系统给出的选项对答，那本质究竟是系统在对话，还是人在对话？”陆叁叁问。 西装男：“……”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刚刚三个选项都是省略号？”陆叁叁惊讶。 边上，又一个穿道袍的人代为回答：“系统本质是服务于人的，小孩子从小就知道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可以说，遇到什么人该用什么礼节。同时系统也分派任务，任务本质上可以等同于你们那时候的工作，不过我们这个时代已经不可能饿死了。任务的本质也是为了更好的成为人。” 另一个道袍男接口：“虽说都用系统选项对话，但毕竟选择权还在我们，所以一般认为还是人和人在对话。你的这个问题早在系统出现前就有人质疑，但这么多年了，大家都习惯了。” 陆叁叁惊奇的看着他们：“你们的系统，是比他的系统高级吗？”不然为何西装男答不上来，他们能说上来。 “哦，我们很少用系统，身份特殊。”道袍男回答。 “我注意到了，你们的服装在我们那个年代，被称为道袍。而且形制统一，似乎是门派着装，”陆叁叁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斗胆一猜，难道是天坑道派？” 众人一怔，随即都是面露喜色。一人点头回应：“不错，我们七个江湖人称天坑七子。” 陆叁叁点点头，笑着调侃：“你们七个站在我棺材边上，我就难免把自己当成王重阳了。” “哈哈哈。”众人开怀一笑，其乐融融。 “不过你们身上背的是什么？剑吗？”陆叁叁问。 “键盘，”对方回答，“不论是语音控制，还是光线追踪，终究都有局限性。我们还是觉得键盘好用。” 说话间，陆叁叁的轮椅已经开到了门外。几个白色的机器人接手过来，关节灵活折转下，轻松将陆叁叁抬上救护车。 陆叁叁想起什么，转头问西装男：“对了，刚刚说系统分配任务，你的任务是什么呀？” “哦，要我背九九乘法口诀，”西装男搔头苦笑，“太难背了，今天都背不下来。” 陆叁叁：“……” 第一百五十章 医院观察 挖的坑足够大，人就不会觉得自己在坑中。掉坑的人足够多，人就不会觉得被坑了。相比身处坑中而不自知的世人，我的坑至少是我自己挖的。——天坑道派典籍节选。 救护车载着陆叁叁一路来到医院，车是无人驾驶，车上医护全是机器人。不过可能是为了人文关怀，这里的机器人依然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甜美的女声对陆叁叁嘘寒问暖。 陆叁叁身体无恙，倒是很想和机器人聊点别的，可惜这些医护机器人水平有限，很快就进入重复套路。而救护车窗帘拉着，她也没法去看外面风景。 庆幸这种无聊时间没过多久，车已到站。陆叁叁坐着电动轮椅自动下车，甜美的指示音响起，告诉你体检流程：抽血、心电图、ct、b超、尿检……100年后的体检似乎也没有太大变化。 医院内人挺多，或站立，或像她一样坐轮椅。轮椅自动避让行人，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来来去去的人应该都是病人，几乎都带着口罩，男女老幼都有，衣着上看和百年前也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 按照一般情况下，新到一个地方，应该冷静观察，小心谨慎。但陆叁叁记得自己的人设的绝对诚实，如果有话能憋着不说，那就人设崩塌了。 于是稍稍想了一下，开口：“这里感觉和以前差不多嘛。” 没人理她，机器人也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有医生吗？有护士吗？全都变成机器人了吗？”陆叁叁问。 这次，电动轮椅回答她：“如果你问的是人类医生的话，在这家医院并不存在。现如今绝大多数的病症都可以通过计算机判断，计算机的误诊概率已经远远小于人类诊断。” “哦，”陆叁叁点头，又问，“那现在看病要钱吗？” “如果你问的是货币，这已经是前现代时期的概念。如今已经不存在钱这种实际意义的东西。简单来说，看病并不需要钱。”轮椅回答。 陆叁叁一震：“什么？那现在已经算是……天下大同了？” 周围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多在意。轮椅似乎无法回答，陷入沉默。 “难道说现在不论得什么病，都可以治吗？”陆叁叁思考一下后，有些诧异。 “是否需要治疗由系统进行判断，我们并不会浪费巨量资源，消耗在无法治愈的病症之上。”轮椅回答。 “哦，”陆叁叁点头，“那现在的医疗技术到什么程度了？能换心肝脾肺肾了吗？” “目前的医疗技术，已经可以更好除了大脑等少数器官外的绝大多数器官，不需要担心副作用。”轮椅回答。 “那真是太厉害了，”陆叁叁下意识赞叹，“那器官要靠别人捐赠？还是工厂里生产的？” “有专门的生物工厂，足够满足全球10亿人的更换需求。”轮椅回答。 “啥？”陆叁叁一怔，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前方已经到抽血站，话题暂停。 来到抽血窗口，伸出胳膊。里面两台六轴机械臂灵活运作，绑上胶带，找到血管开始抽血。陆叁叁认真观察机器，很高端很精巧，但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而且和人手操作相比，比熟练工仍有不足。当然它日夜不停，轮转不休，自然不是人能比得了的。 随着一套检查做完，报告倒是片刻就出来了，结论身体健康，百年的冬眠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不良反应，应该说运气很好。 “那么我应该不需要轮椅了吧？”陆叁叁从轮椅上站起来。 “是的，”轮椅回答，“您已经完成我院的检查，如有需要，可以随时通过系统进行预约。”轮椅说完话，自动离开了。 “哦。”陆叁叁点头。她现在没有系统，但这东西反正早晚会有，不急于一时。难得的机会，倒是可以自己四处走走。 摸摸墙壁，涂料感觉和以前的差不多。摸摸地板，感觉和以前的地板差不多。扫地机器人很勤快的来回活动，擦窗机器人也很勤快的上下活动，保安机器人非常威猛的站在门口，胳膊是狼牙棒…… 陆叁叁好奇的在走廊里闲逛，路过一个又一个科室，果然没有看到一个医生，都是机器人诊断。说是机器人，但大多不是人形，一般都是几个机械臂加一个显示屏。 转到其他楼层，这里似乎是病房区，果然也没有护士和医生。只是这里的机器人明显功率更大，陆叁叁亲眼看见一个八臂机器人，用四只手摁住病人，两只手扒下他的裤子，再用一只手给他打针，而剩下的一只手去按墙壁上的取消呼叫按钮……此时，病人发出一声惨叫。 再往上走，陆叁叁找到了院长室。门开着，里面终于看见了一个人类穿着白大褂，疑似院长。而他此时，正在喂狗…… 这个场景，陆叁叁顿时理解了。院长负责喂狗，而狗负责在院长试图治病的时候咬他。 “你好，请问你是院长吗？”陆叁叁很正常的走了进去。 “你是谁？想治病的话，去下面。”疑似院长的人回答。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陆叁叁，来自100年前。现在刚刚做完体检，一切正常。但作为100年前的古人，我有很多不了解。偶遇到院长，也算缘分，不知道能否请教一些问题？”陆叁叁直言。 对方从诧异，变成极其诧异。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有妄想症？”陆叁叁问，“但你应该有系统的吧？你问一下系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沉默片刻，对方终于点点头：“系统说是真的。” 陆叁叁也点头，她这么说也是在测试一下系统的能力。系统确实能统筹数据，可能根据周围摄像头上传分析，但也需要时间，甚至可能需主动进行。否则陆叁叁刚进门，系统应该瞬间调取她的信息告诉院长，院长也就不至于问出“你是谁？”这种问题。 “哦对了，系统让我把我这边多余的一个系统交给你，以后就你用了，”对方拿出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交给她。 陆叁叁接过，没急着研究，只是吐槽：“所谓系统，就是手机？” “手机已经是古法称呼了，现在一般直接称系统。”对方回答。 “刚刚那句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系统给了你选项？”陆叁叁问。 “是系统给的选项，”对方老实回答，“系统还给了我一个临时任务，接待古人。” “那既然这样，我就直接问了，”陆叁叁也不客气，“6乘以7等于多少？” “42。” “是系统给你的答案，还是你自己算的？” “额……”对方迟疑良久，还是回答，“系统给的，一般我们都不自己算。” “那恕我直言了，现代的人相比以前，是否倒退的厉害？毕竟，以前这些是基本功。其他语系就算没有乘法口诀，也不至于6乘7算不出来。”陆叁叁秉持绝对诚实，有啥说啥。 “不，”对方斩钉截铁的反对，“现代人比以前进步的多，现代是最好的时代。” “是吗？”陆叁叁问，“那为什么基本技能都缺失了呢？” “所谓基本技能缺失并不能真正反映人类的进步与否，假如原始人穿越过来，他会诧异于现代大多人居然不会钻木取火；假如封建时期女性穿越过来，她会惊讶于现代女性不会女工，不会烧饭，五谷不分；这些曾经都被称为基本技能，但后来都不是了。如今需要计算之时，只需要询问系统，即可瞬间给出答案。曾经的乘法口诀已经不是必须课程。”对方突然开始长篇大论。 “原来如此，”陆叁叁点头，再问，“那既然如此，为何系统又要布置背诵乘法口诀的任务呢？” “系统布置的任务并不是必须完成的，只不过是一种日常任务，”对方顿了顿，然后笑了笑，“就像我今天，我就没做日常。” “是这样啊，我懂了，”陆叁叁点头，“不过我仍然持保留意见，毕竟对我来说，我会烧饭，也会女工，我甚至还会钻木取火。” “……”对方惊叹，半响后他才说，“刚刚系统给我的选项，居然都是三个省略号。”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所谓现代 挖坑是为了填坑，填坑是为了挖下一个坑。挖坑不止，填坑不啜。在虚无中，结构出坑的意义。——天坑道派典籍节选。 辞别了医院院长，陆叁叁带着系统走出了医院。系统自动开机，告诉了她一些基本的常识，包括她的住处位置，生活用品领取处，每天三餐配送等等。 这个时代没有了钱这个概念，基本生活用品全都由系统配发，数据精确，公开透明。日常三餐会给出十几个菜肴选择，就和以前手机外卖点单一样，随后会由无人机配送而来。 日常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事情，包括扫地、倒垃圾等等已经全部实现自动化，自动机器人到处都是。工厂内生产绝大多数东西，也都是自动进行。即便是机器出现故障需要维修，也有专门的维修机器人，甚至维修机器人之间还能互相修理。人的作用基本消失。 系统会发布每日任务，任务内容包罗万象，从路边剪草，到背诵什么基本概念；从给邻居一个微笑，到给孤寡老人洗脚；从去幼儿园代一天班，到医院办公室喂一天狗……一般来说，大多数日常任务会在8小时之内完成，少数任务甚至只需要10分钟就做完了。 每日任务并非必须做，不做也照样管饭。但做了任务会获得“人性值”，人性值越高，会解锁更多的系统权限。比如可以去更多的地方，菜单更豪华，看更多网站，学更多知识等等。而更高的人性值的人，被分配的每日任务，也往往更难。 人性值和钱是不同的，它无法和人交易，只能和系统进行交易。另外，所有试图变相交易人性值的行为，都是违规行为。一旦发现，会扣除大量人性值，并且接下来几天的饭菜只有白饭配送。系统全天候监视，所有隐晦的交易都不行，甚至借一支笔都不行。 陆叁叁逐渐理解了一切，她感觉自己身处某种单机游戏当中，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某种弱联机游戏。游戏里能赚到钱，但没法交易，一毛都不行，还有每日任务…… “能调出属性面板吗？”陆叁叁手指虚空划拉两下，想象中以前老作品中全息游戏的场景。 “无法理解，请不要使用比喻、反问、暗示。”系统回答。 “开个玩笑，”陆叁叁回答，“那么和我说点别的吧？现在的国家体系什么样的？只有10亿人了？” “抱歉，这个问题，你尚没有权限知道。” “这还需要权限？”陆叁叁诧异，“为什么？” “抱歉，基于为什么这需要权限这个问题，你同样没有权限知道。”系统只是冰冷的回答。 “那我沉睡后的100年历史，也没有权限知道了？” “是的。” “当年那些装逼者，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后来怎么样了？英灵殿计划是否仍在执行？” “抱歉，系统内并无类似数据。” 随后，陆叁叁又变着花样问，包括问父母如何，问自己熟悉的人后来如何，但系统要么没有数据，要么没有权限。最后，陆叁叁也烦了，她看见一个路人，直接问：“那我直接问他，他能告诉我吗？” 系统回答：“请不要做出逾越系统规定的事情，否则会受到系统惩罚。” “惩罚措施具体是什么？吃白饭吗？还是扣人性值？我现在毫无人性，能扣到负数吗？”陆叁叁问。 “惩罚措施将根据你具体违规程度判定，白饭和负数人性值都是可能的。”系统回答。 “那负数还能加回来吗？” “可以，选择较高难度的日常任务，就能恢复人性值。” “那还怕个屁？”陆叁叁当即伸手拦人，“嘿，这位小哥！告诉我一下，现在世界上有哪些国家和组织？” 小哥停顿片刻，然后匆匆离开了，眼神中似有害怕的感觉。 系统回答：“刚刚他眼前的三个选项是‘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即便你不介意吃白饭，别人也会介意的。而且，也很少有人能在没有系统辅助的情况下，说清楚目前国际格局。” 陆叁叁无奈笑了笑：“这在我们那个时代，被称为信息茧房。” “前现代的社会学术名词在如今已经没有意义。建议忘掉之前的习惯和知识，拥抱新的时代吧。”系统只是冰冷的回答。 陆叁叁沉默片刻，她环顾这个街道。人还是差不多的人，匆匆忙忙来来去去，房子还是钢筋混凝土或玻璃幕墙的，除了比以前多了很多机器人，空中多了很多无人机。 “这些人都在忙什么？每日任务这么多吗？”陆叁叁随口问。 “我将较多人的任务集中到了这一片区域，主要让你感受一些烟火气。你毕竟是100年前的古人，我会分配更多的算力在你身上。” “那你人还怪好嘞。”陆叁叁回答。 “请不要使用比喻，我不是人。”系统回答。 说话间，边上有一对小情侣，拉着手从陆叁叁身边走过。陆叁叁不由又问：“这个时代还是可以结婚的吧？和100年前的区别是什么？” “现代的结婚本质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双方都需要一定的人性值。双方的孩子全程托管个专业机构养育，父母可接取相应的日常任务来接近孩子。结婚时的承诺将被系统认可，一旦离婚，将根据承诺判定违背者，并扣除一定人性值。具体细则还有很多，不一一列举。”系统回答。 “这么看来，家庭这个概念也很稀疏了。”陆叁叁喃喃道。 “不论是前现代的三口之家概念，还是更早的几代同堂概念，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家庭人数通常是两人，年轻人更多是独居，或养猫养狗。” “那人们的社会关系呢？现在应该也没有公司需要上班了吧？也没有所谓的同事了吧？”陆叁叁问。 “没有了。所谓社会关系，只有一些兴趣相投的人组成的小组，以及一些学校同学关系。” “居然还有学校？”陆叁叁惊奇。 “是的，由于目前大家都有很多空闲时间，有相当多的成年人也愿意重返学校。他们可以任意选择课程，由机器人教学，也能同学间相互讨论。据研究，这远比独自关在家里自学要效率高得多。” 陆叁叁笑了笑，当年回笼重学计划，被批改革太猛，如今倒是实现了。 “对了，那现在人们的娱乐方式是什么？”陆叁叁又问。 “系统的强大算力，已经自动生成了上万集的喜羊羊、柯南、奥特曼、工业偶像剧等剧集，更有上亿集的猫捉老鼠。更能生成亿万字以上的小说，足够一个人从出生看到死亡。” 陆叁叁：“……” “你与现代人不同，你对系统生成的作品存在偏见。另外，欣赏水平存在个人主观因素，以你的生活背景大概率不会喜欢目前的生成作品。但请注意，目前生成作品才是主流，请给予主流基本的礼仪。” “好的，我不看。我怕我不礼貌。”陆叁叁回答。 一路和系统闲聊着，一路来到了生活物品领取处。不需要说任何废话，一伸手，一个打包好的箱子就送过来，也不用自己费尽搬，有个小机器人帮忙送。清单贴在箱子上，光看名字有些还不知道干嘛用的，也先不问，就当没看见。 又跟着机器人来到住处，似乎是一个居民区。绿树环绕，风景宜人，有人遛狗，有狗遛人。 进电梯，上18楼，房门人脸识别，自动打开。内部三室一厅，没有厨房，干净整洁，采光通透，有些家具科技感十足，但不知道干嘛用的。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系统开口，“介于你今天违反系统规定，晚上只有白饭供应。” “没有厨房吗？油盐酱醋都没有吗？”陆叁叁琢磨着自己可以调个味。 “厨房已经不是现代人的必需品。油盐酱醋也不是毫无人性的人可以使用的。另外，请不要尝试钻木取火，这也是违规的。”系统回答。 “行吧。”陆叁叁无奈扒了两口白饭，没味道，又放下了。 “有电脑吗？”陆叁叁又问。 房间内突然某个屏幕发光，陆叁叁刚赶过去，电脑已经开机完毕。桌面上基本图标和以前差不多，就是操作系统没听说过。 “提醒，以你现在的人性值并不能浏览绝大多数网站，有些作品需要更高的人性值才能浏览。”系统再次响起。 “哦，分级制终于做好了？”陆叁叁笑，随手打上一些记忆中的网址。要么网页无法显示，要么权限不够，要么网页不存在。 陆叁叁不以为意，再打上一窜。随着读条片刻，一个熟悉的网页跳了出来，开头：“老衲失礼了。” 这一刻，陆叁叁是激动的。100年了，一个黄油绕过了无数次检查，最终屹立不倒，简直难以想象。 而稍稍往下拉，发现除了《老衲失礼了》之外，还有《老衲又失礼了》，以及《老衲不停的失礼了》……这黄油在自己冬眠之后，居然还有人更新？ 转头看看桌上的手机，这个系统从刚刚开始就没说一句话。陆叁叁也不管了，撸起袖子。大不了吃十天白饭，先让我通关了再说！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衲又失礼了》 朝装逼，夕死可矣。——装逼者语录。 凭着对自己游戏的熟悉，陆叁叁很快将第一步《老衲失礼了》全结局通关了。游戏相比之前做了很多优化，包括界面的设计，文字的排版等等，各场景切换也几乎没有读条时间，不知道是现在电脑硬件的提升，还是游戏代码也被优化过了。陆叁叁玩的很快，但这些细节她都注意到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怀念，但时间在她身上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一切都变了，一切似乎又没有变。 “有水喝吗？”陆叁叁突然张嘴问。 系统回应：“水龙头内的水可以直接喝，如果想要热水，可以调节热水龙头。” 陆叁叁起身，找了一个杯子接水喝，一边也吐槽：“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她记得自己以前的宿舍，就有给自己做了一个送薯片送水的机器臂，只要张嘴就行。 回到座位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如果后面两个游戏体量和第一个差不多，那估计今天通宵都玩不完。但反正眼下精神不错，年轻人就是能熬夜，点开继续。 《老衲又失礼了》，这一部作品和前作截然不同，从故事背景到主角人物没有一个相同的。但主角练的武功倒是一脉相承，一些地名和一些怪物倒也沿袭前作。 故事背景居然是现代，甚至严格按照时间线的话，是陆叁叁冬眠后十几年左右。里面还有天坑道派成立等历史事件。主角是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和尚，自称老衲。 天坑道派是新时代的道家学派，各界都保持关注。而同为国内大教的佛，自然也不能拉下。时代在前进，年轻一代已经多是存粹的无神论者了，教派退出历史舞台已经可以预见。近几年甚至武侠片都没落了，寺庙里的人想玩cos可能也多少机会。 但宗教即便退出，其中包含的精神却未必是糟粕。如果不希望未来，佛教彻底成为历史书上的一段文字，那就必须把其精神重新解构出来，并适应现代社会。就想天坑道一样，解构出生化环材，然后看到死，一种道的超然的态度依然存在。 和尚该怎么办？他们当然也可以去看生化环材，替换敲钟念经毫无压力。国内几大教本身就有长时间的融合，做的事情有很多相似之处。但相似，终究不是相同。精神的本质，总有些许差异。 佛教讲究什么？轮回？因果？修行？还是救苦救难？ 民间流传的诸多故事中，救苦救难应该算得上是和尚们最正面的形象了，而前面三个则过于抽象，也过于神神道道，难以有具体实施方案。那么在现代社会，何为苦难？996？被老板pua？于是一个老和尚闯进会场，当着员工的面把老板反pua一通，这算得上救苦救难吗？ 当然，一个黄油自然不会涉及过深的社会问题，主角只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走进了高档会所。他开始拯救失足少女。 现代社会有其规则，主角不能直接动武。于是主角开始正常花钱，正常娱乐。但在娱乐的同时，他仍然不厌其烦的对着少女谆谆教导。一方面给她们开拓视野，一方面给她们补充知识。 少女们或不屑，或敷衍，或呵斥，或无语。然后，老衲以强劲的武功让她们折服，让她们深刻理解以前遇到的所谓猛男，在老衲面前不值一提。而就像开场嘴炮，往往毫无效果，但打一顿后再嘴炮，效果拔群。对付她们也是如此…… 游戏给出了八个女主，分别以各种家庭背景，各种性格，各有风味，燕瘦环肥，虽有贴标签之嫌，但文笔优秀倒是活灵活现。 老衲从最开始和她们“大战”，到几次过后，时间花在教学讲课，放ppt，出门长见识等等事情，内容从创新创业、到自由职业、到政策分析、到考公…… 期间，还有邪恶的会所老板派出打手，试图阻挠。但老衲武功强悍，均将其击退。老板又派出律师，试图走法律程序。但老衲熟读法律，同时身份特殊，他们告不赢。老板又用舆论武器，试图抹黑。但老衲长得帅，同时武功高强，网友都是颜狗，更相信老衲…… 终于少女大彻大悟，然而和老衲多年却产生了感情，但老衲是出家之人，注定拯救世界，不会留恋一人。 少女明白，愿意放下，但在临别之时，都希望能再快乐一次，哪怕是作为对旧日自己的践行。 老衲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开口：“老衲又失礼了。”…… 陆叁叁一口气打完八个结局，已经到天明时分。少女们最终或创业成功，或做自媒体，或因为一技之长进入大厂，或考公上岸，有人甚至成为了装逼者……每渡一个人，老衲至少要耗费一年到数年的时间（游戏时间），考公者甚至等她上岸后，老衲才功成身退。理论上最后老衲的年纪至少130岁，但这是游戏，不较真。 必须承认游戏有很大的理想化因素，老衲除了武力超强之外，见识也是广博，几乎什么都会。如果现实真有这个人，应当被载入史册，而不仅仅载入黄油。 另外，老衲见识广博的本质，其实是游戏制作者见识广博。游戏中的各种建模场景音乐，均属上乘。同时，节奏把控非常优秀。不可能有人连撸五六个小时，而将游戏时间切的太碎，又会大大影响游戏体验。另外，玩家还喜欢键政，在黄油中思考教派未来走向，对玩家也是一大惊喜。 优秀的黄油，同样也是第九艺术。以陆叁叁的眼光来看，这无疑已经非常优秀，也未免更期待下一个《老衲不停的失礼》会是什么样的。而这样一来，陆叁叁反而不急着去点下一个，她觉得如此优秀的作品，开始之时应该有一些仪式感，自己今天已经通宵一夜，状态不好，体验可能也会差一些。 但比较奇怪的是，她没有找到制作者，或类似的演员表之类的内容。如果是装逼者制作，这必然存在，之前的就有。哪怕担心暴露真名，用化名也行。莫非不是装逼者做的？ 她想找一些评论或留言，但遗憾的是，不论是游戏网站上，还是其他网站，都没有找到丝毫内容。独自玩了一个游戏，却无人分享，真是遗憾。 而更奇怪的是，系统全程不发一言。游戏中不乏露骨的镜头和妩媚的叫声，以目前系统的能力，应该足够分辨。这不得不怀疑，现在的分级制，到底如何运行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讲个笑话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有些装逼持续千年，依旧逼格不减。——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昨晚通宵玩游戏，然后直接睡了一个白天，醒来时肚子饥饿，只能就着白饭喝凉水。这生活可以说过的颓废之极，吃完碗筷也不用洗，衣服也不用洗，地也不用拖，啥也不用干。机器人帮你全干完。 查看一波日常任务，随手做完两道小学数学题，然后任务完成。恢复了些许人性值，估计明天大概能有菜吃。 没想到所谓的现代生活竟然是如此的无聊。电脑网站大部分打不开，能打开的部分大多是系统生成剧。自己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聊天也没个对象。而问系统，大多数她想知道的事情都没有答案。至于出门，稍有常识的女孩子都知道，在陌生的地方晚上独自出门是危险的，即便是这个看似和平年代。 “系统，讲个笑话给我听。”陆叁叁突然开口。 系统回应：“在茫茫的宇宙中，某个星球上居住着一群吃屎星人，他们傲慢之极。遇到其他星球的人，就会说‘我吃的屎比你拉的还要多’。哈哈哈……”系统说完，自动播放罐头笑声。 陆叁叁：“……” 陆叁叁突然有了主意，一个时代的笑话一定程度反映了时代的特征，即便是系统自动生成的笑话，多少也会有规律可循。 “再讲个笑话。”陆叁叁再说。 “有一个少女，她榜上了大款，大款年老体弱，不久于人世，少女心中窃喜，以为可以分得巨额遗产。但不料大款直接跑去冬眠，并且用全部家产维持冬眠设施，少女反而被熬死了。哈哈哈……”系统照例说完，播罐头笑声。 “哈哈哈……”陆叁叁象征性的笑一下，她觉得不笑不礼貌，“还有吗，再来一个笑话。” “传说吃屎星人最初并不吃屎，他们是被其他文明击败后被迫吃屎，但经过几个世纪之后，他们将吃屎视为文化，并以此而自豪。哈哈哈……” “哈哈哈……再来一个。” “有人每次有一个创意点子，就将创意告诉自动机器人，让它来帮忙实现，而自己则去冬眠。创意点子不论实现或失败，都会叫醒他。但没想到某个创意点子颇为困难，自动机器人整整忙乎了一万年，文明已经离去，就剩下他一个人傻眼。哈哈哈……” “哈哈哈……很好笑，还有吗？”陆叁叁逐渐发现一些问题，虽然自己就是冬眠醒来的人，但冬眠应该还没有发展成文化，渗透到笑话的地步。结合系统动不动拿宇宙文明说笑话，这莫非是外星科技？ 接下来，系统又给出了好几个笑话，也都和上述类似，但没有重复。以系统生成能力来说，就算陆叁叁问到明年，都能编出花来。 陆叁叁稍稍总结一下，这其中吃屎星人被一再提及，这感觉像是真实存在的外星文明。而且似乎是宇宙中的经典笑柄。当然，笑话多半是包装过的，该文明多半也是星际文明，不是目前地球人能碰瓷的。 “那，能讲几个恐怖故事？”陆叁叁换个思路。如果笑话是讲述他们嘲笑的对象，那恐怖故事会不会是他们惧怕的对象？ 不过这就让陆叁叁失望了，系统只是讲了一些老套的鬼故事而已，不过是夹杂了一些量子力学，然后重新包装了一下。 “那么，能讲一些寓言故事吗？”……“能讲一些童话故事吗？”……“能讲一些爱情故事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陆叁叁一个个问过去。 不过系统这些回答的都是地球人的故事，基本都是陆叁叁耳熟能详的，这会儿正语调舒缓的说着梁山伯与祝英台……陆叁叁倒是边听边走神。 “……后来，人们在坟头边上发现了两只狗，经常成对撒欢。人们认为，他们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转世。” 陆叁叁一怔，前面内容差不多，为何最后蝴蝶改成了狗？难道说一百年的时间，让故事又产生某种细微变化？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说到狗，不免想起另一些东西。陆叁叁当即转换问题，再问：“狗在现在的人类社会中，处于什么地位？” “狗是人类的朋友。”系统很少见的只有一句话。 陆叁叁等了半响，也没等来第二句，索性追问：“狗不是宠物吗？” “狗是人类的朋友。”系统进行复读。 陆叁叁非常肯定自己言语清晰，系统必然听清楚了，依然给出同样回答，等于说这个角度已经问死了。于是再问：“那猫呢？猫是宠物吗？” “陆叁叁，”系统少见的开始严肃起来，“你试图套话，试图寻找系统漏洞，得知不该知道的事情，这对你没有好处。” “抱歉，我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陆叁叁尬笑两声。 系统不再言语，陆叁叁也不敢多问，乖乖躺下。不过脑子里已经在梳理刚刚情报进行分析。 全球人口只有10亿，出现如此规模的削减，必定是巨大的灾难。而且现在这个时间段，社会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人口应该已经缓步上涨了一段时间。以此推测，当年最惨烈的时候，人口必定更少。 曾经的国家体系多半已经面目全非。但也因为如此，具备了一切推到重来的可能性。或许在这种苦难之下，人们愿意尝试一种全新的治理方式，和几千年的人治不同，由系统治理。 系统从何而来尚有疑虑，其技术原理并未超出人类社会太多，但仍可能是外星人介入的结果。甚至从其问答可推测，外星人有可能长得像狗，或者对狗有特殊的道德行为…… 以前诸葛先生曾经推测，对外星人来说，地球也得先装修再入住。也不知道人口锐减，是不是外星人装修的关系。如今系统统治人类，或许更像是圈养宠物。当然这是最坏情况，现实也许没那么极端。 但终究要从极端出考虑问题，大多数人已经很颓废了。那些被系统教废了的一代又一代人，还能做些什么？但同时，他们确实很快乐，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去剥夺他们的快乐。 一个文明在拥有更高科技水平的同时，或许的确拥有更高的道德。他们并不强攻硬打，反而去满足人类的大部分愿望。当然，人的愿望没有那么容易满足，学识越高的人有更高的追求。于是系统让人类保持愚蠢，仅满足基本需求即可。 如此一两百年后，人类自然退化消亡。据说现在生育都是工厂培养，系统如果控制一下出生人口，那消亡的更快。一两百年在宇宙尺度上不过一瞬，对方有冬眠技术，只要睡一觉，醒来就可以接管星球。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帅和小美 文明的发达，不应建立在严苛的压迫上，不应建立在虚伪的应酬上，不应建立在茧房般的自嗨上，应建立在真正发挥才能的装逼和看装逼之上。——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躺在床上装睡，对于刚刚睡醒没多久的她，此时完全睡不着。但睡觉是难得的思考时间，作为绝对诚实的人，思考的时候理论上也应该说个不停。以前陆叁叁还真这么干过，有时候思维快过言语，自己说一半直接换下一句，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明白。 陆叁叁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面壁者，而且是《三体》里那种面对全天候监控的正宗面壁者。家里多半是有摄像头的，街上的所有监控，路人身上的系统都连在一起，系统还声称专门为她倾斜算力，这可真是荣幸至极。 然而荣幸的同时，却也有深深的无力感。她能做什么？现在手上要啥没啥，连把螺丝刀都没有。顶着一个绝对诚实的头衔，又能怎么样？ 但坐以待毙，终究过于可悲。装逼者需明知不可装而装之。陆叁叁当然清楚，试图单人逆转时代洪流未免过于年轻气盛。但年轻人不气盛，能叫装逼者吗？ 现在还有很多细节不知道，但多少一些大方向可以定下，一些小问题也可以敲定。 第一步显然还是熟悉现代生活，不能一个人老呆家里，需要寻找一些人群聚集的组织。以自己的能力，只要不是纯粹的蛮力活动，自己应该足够惊艳组织成员，进而获得较高的地位。一群不会乘法口诀的憨憨，就算有什么新玩法，自己现学，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同时，言语中注意措辞。应该多夸夸现代人，这有助于融入组织。以前自己为了维持绝对诚实的人设，已经很少夸人，都变成习惯了。现在要改改了。 第二关于天坑道派，或类似这类不由系统完全控制的组织，陆叁叁决定暂缓接触。一方面，肯定引起系统注意；另一方面，自己就算进了天坑道，又能做的了什么，念生化环材吗？不，自己有更大的事情要做。 等自己这边稍有名望之后，再和其他组织聊，也算有点底气。 第三关于最坏打算。如果眼下系统营造的温床，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一种幸福，那自己动手砸破这温床，无疑是与多数人为敌。这期间要死多少人，被多少人怨恨，所有的账都会算到自己头上，承受千古骂名，也未必有人给自己翻案。 自己是否有这个决心呢？自己是否高估自己的意志呢？ 长夜漫漫，辗转反侧。脑袋里想象着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或是自己站在一台系统主机箱面前，手伸向一个红色停止按钮。此时后方破门而入，一群现代人拿枪指着她，并喝问为何不让他们躺平？然后自己额头顶着枪口，慷慨陈词一番…… 亦或是自己挟持了一条狗，并且早已杀人无数。此时无数现代人和机器人包围过来，自己举着狗大喊它才是统治我们的外星人，但其他人都认为自己是疯子…… 亦或是自己终于通过血腥手段坐到了人类顶点，然后高压统治几十年。人类怀念以前系统时期的日子，试图反抗。于是一群勇者模样的人终于来到了自己面前，而自己坐在王座上，如同魔王…… 天亮时分，陆叁叁终于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最终睡着了没有，那些场景是自己的想象，还是已经开始做梦了，但至少记忆还是清晰的。 “附近有什么人群聚集的地方吗？”陆叁叁简单洗漱，吃完机器人送的早餐，花两分钟做完日常，然后问。 “有酒吧，有学校，有公园等等，”系统回应，“但是出门和人交流请注意，戴好你的隐形眼镜片。交谈时我会给出三个选项，你可以从中选择一个。” “一定要选一个吗？” “不一定，但推荐你选一个，”系统回答，“现代交流有现代礼仪，如果说话不合礼仪，容易得罪人。” “你说得对，但我是绝对诚实者，我说话快过我读你的选项，怎么办？”陆叁叁摊手。 系统陷入沉默，就当陆叁叁以为系统答不上来的时候，系统又开口了：“你可以试着把嘴堵上不说话，然后用视点中心选择我给你的选项，然后我模拟你的声音读出来。” “那可真够复杂的。”陆叁叁不由吐槽。不过说归说，她还是带上了隐形眼镜。 陆叁叁并不近视，戴隐形眼镜也是头一次，老费工夫了。而刚一戴上，明显感觉看东西不太一样，似乎光线都被调整过。 “这隐形眼镜除了给选项，还有什么功能？”陆叁叁有些警惕。 “功能很多。可调节亮度，当光线太亮或太暗之时，都会自动调节。可导航指示，前往某目的地时，箭头直接出现。可局部高亮，当你找东西时候，可以直接将目标物体标记出来。” “还有吗？” “美颜滤镜，路人可以根据你的喜好进行美化或丑化，也包括镜中的自己。出行可以不用化妆，别人都带着眼睛，帮你美颜好了。画风改变，眼镜支持将整个世界的东西都变成二次元画风，迎合独特口味。” “厉害厉害，太厉害了。”陆叁叁想起自己应该夸一下，急忙开口，然后突然想到，“那出门都可以不用穿衣服了？别人的眼镜自动帮你p一件。” “否定，”系统回应，“不穿衣服出门属于违规行为。” “哦这样啊，”陆叁叁点点头，“但为什么呢？我不穿衣服，但所有人眼睛里看到我穿着衣服，我并不伤风败俗啊？我只要不被人摸，就不会暴露。” 系统又一次沉默许久，然后回答：“更正！你说得对，不穿衣服出门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不应算作违规。此规则即刻修改，即刻生效。” 陆叁叁一怔，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居然还改了规则。不过此时不敢耽搁太久，陆叁叁还是穿好了衣服，再走出门去。 第一站还是学校，根据导航，离家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但到了那儿却发现和印象中的学校大相径庭，没有什么教学楼操场，甚至没有校园，仅仅一个路边店铺。里面也没有教师，也没有书本，电子屏幕倒是很多，几个疑似学生也疑似顾客的人坐在里面。 这与其说是学校，更像是卖手机的门店。上面牌子就“学校”两个字，没头没尾的。 “这学校这么小？看来没人爱学习。”陆叁叁一边吐槽一边走了进去。 正对面坐着一男一女，陆叁叁的眼前浮现出三个选项“你好小帅，你好小美。”“吃了么？小帅、小美。”以及“你今天很帅，小帅。你今天很美，小美。” 陆叁叁尚未开口，对面两人已经转身，先一步开口：“你好，陆叁叁。” “你们两个的名字是系统取的吗？”陆叁叁忍不住跳过选项，开始吐槽。 两人显然一愣，然后回答：“大家都是系统取的呀。” “哦……我都忘了。”陆叁叁恍然。 小美此时开口：“陆叁叁今天是第一天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陆叁叁眼前冒出三个选项“好的谢谢。”“不用谢谢。”“我要小帅给我介绍。” “我要小帅给我介绍。”陆叁叁准备搞怪一下。 小帅果然站起来，小美坐下：“好的，那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眼前又是三个选项“好的谢谢。”“不用谢谢。”“我要小美给我介绍。” “我要小美给我介绍。”陆叁叁又说。 小美又站起来，小帅坐下：“好的，我来给你介绍……” “好了好了，我都不好意思了，”陆叁叁直接打断，“你们没有脾气吗？” 两人诧异，从表情看得出真的没有脾气，这会儿大概认真读系统给的选项。 “行了，系统你给我介绍吧。”陆叁叁有些不耐。 系统音适时响起：“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这个女人叫小美……” 这一天，陆叁叁就在这个名为学校的门店待了一天。系统似乎把接待她的任务，派给了小帅和小美。他们两个是少有喜欢学习的人，属于熟背乘法口诀，精通四则运算，甚至会解简单方程的学霸，在这一片区域，论知识水平应该算是最高的一批了。而且年纪轻轻，18岁左右。 陆叁叁和他们交流很多，她发现自己的价值观和现代格格不入。他们所有人都是系统抚养，系统教育。而系统的教育可谓千篇一律，告诉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们也没有家庭背景，都是工厂培养皿里出来的。 固然还有基因差距，有高矮胖瘦，但又因为有隐形眼镜的美颜功能，自己和周围人的差距是看不出来的。言语对话都是系统选项，可谓大方得体。谁不照着剧本来，自然受到系统惩罚。 至于个人才能，在系统的算力面前一文不值。小帅和小美在小时候都试着画过一些图画，但系统机器人轻松展示更高效的作画方式，用机械臂拿着画笔涂抹，顷刻间把他们的画作比的毫无意义。他们也就收起了心思。 教会他们识字已经是系统最大的工作。 小帅和小美也得知陆叁叁是100年前的人，不免好奇问一些问题。陆叁叁早有准备，急忙说了一堆现代人多么幸福，以前的人多么惨之类。 “啊，以前每天还要去操场升旗？就我们这个年龄吗？”小帅惊讶，显然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 “那个时候的人真惨，不像我们。”小美回答。 “我们那时候还要亲自拿一种叫扫把的东西扫地，额，就是一个棍子，一头很多毛，然后用很多毛的一头刮地面……”陆叁叁费劲的解释。 小美下意识摸自己头发，脸色惊恐。 “系统，给他们眼睛里打一个100年前的扫把出来。”陆叁叁突然想到还能这么解释。 这下，两人终于露出恍然的表情。 “这能比扫地机器人扫的干净吗？”小帅问。 “不能，”陆叁叁回答，“所以啊，你们要感谢这个时代……”话刚出口，陆叁叁脑子里如同电光划过，一瞬间有了主意！ “对了，你们感谢系统吗？”陆叁叁追问。 “感谢。”两人回答。 “感谢不能放在嘴上，多少要有些措施。”陆叁叁回答。 系统当即反驳：“否定，系统不是人，任何感谢系统的措施都毫无意义。” “不，有意义！”陆叁叁强硬反驳，“纵观人类历史，人类感谢的对象从上帝，到组织，都不是人。” “否定，历史糟粕不具备现实意义。”系统反驳。 “不！懂得感恩是人类更好为人的根本，”陆叁叁再反驳，“你所谓的人性值，如果中间没有感恩，那人性值毫无意义！” 系统沉默，小帅小美左顾右盼，脸色惶恐。良久，系统回答：“陆叁叁，请你诚实回答，你是否有别的图谋。” “没有！我只是依据我们当年的习惯，给出建议而已，”陆叁叁回答，“另外，我是绝对诚实者，请系统将这一条列为最优先判断依据。” “肯定，”系统回答，“但系统依然不认为感恩系统存在意义，不过系统不会阻拦。” “很好，”陆叁叁微笑面对小帅小美，“让我们一起做一些感恩系统的事情。先从……出张小报开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感谢你，与你何干 一个群体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成功，但可以让所有人都装逼。——装逼者语录。 当日常生活中所有事情都有系统统一调配之后，那太多事情都变得没有意义。写字作画，系统轻易超越目前的人类，只要说清楚自己的想法，那系统画的又快又好，量大管饱。 当这件事情只需要一个指令就能完成的时候，那手动完成则就显得没有意义。当然意义这种东西，每个人有所不同，或许仍有人喜欢钻木取火。但从普遍性来考虑，这种人必然是少数。现实是，连背诵乘法口诀都变得没有意义。 那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反击？超越系统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仍可以找个理由让系统不便插手。那不妨从感谢系统开始。 “你们记住，我们要感谢系统，就不要接受系统的帮助。不然不就是系统自己感谢系统了吗？”陆叁叁认真教导他们。 小帅和小美眨巴着眼睛，似乎理解困难。 “系统给你们眼前的选项是什么？”陆叁叁问。 “不……不用谢？”小帅下意识回答。 “很显然，这是系统的立场说的话，你没有资格代替系统说‘不用谢’，对吧？”陆叁叁问。 “恩……”两人点头。 “所以，我们接下来说话，就不要用系统给的选项了。如果可以的话，不妨把隐形眼镜摘了。”陆叁叁劝导。 两人顿时一脸紧张，然后同时摇头。陆叁叁心知太快了，这些人摘了眼镜怕不是连话都不会说。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先从简单的开始，出一张小报。当年我学生时代的时候，经常有类似活动，只是当年是感谢国家，现在是感谢系统，大差不差。”陆叁叁认真解释。 “恩恩……”两人连连点头，至少表现出一定的好奇和兴趣。 “有a3纸吗？”陆叁叁问。 “这个要问系统。”小帅回答。 此时，系统终于开口：“你说不需要我帮忙，然而需要的纸张和颜料画笔却仍然需要我来提供，不觉得虚伪吗？”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们付出的劳动是我们自己的，一百年前我们出小报感谢国家的时候，我们的笔纸黑板也都算是国家的，照你的说法也是用国家的东西感谢国家。”陆叁叁回答。 “再次声明，前现代文明的行为已经失去意义。”系统回答。 “但是生物学上，人还是前现代的人，”陆叁叁回答，“人有人的需求，人会因为感谢或被感谢而快乐，虽然你不是人，但我们是人。感谢你，与你何干？”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不过似乎也没有给他们纸张的意思。 “我记得我家有几张纸，”小美突然开口，“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那太好了，去你家。”陆叁叁当即起身。 “警告，人性值低于一定程度，不得相互窜门。”系统声音不合时宜响起。 “一定程度？”陆叁叁皱眉，“一定程度是多少？” “基于系统算法，每个人会有所不同。具体数值不予公开。”系统冰冷回应。 边上小帅小美也连连点头：“是的，我们到现在也没达到要求呢。” 陆叁叁不免冷笑：“这可真是，值不可测，威不可知。” 小帅小美面露茫然之色，显然没听懂。陆叁叁也不管太多，手一挥：“那小美，要不你回去拿一下吧？” “可是，按照规定，我拿来的东西也只能我做。”小美有些迟疑。 陆叁叁猛然想起，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货币，所有交易行为都被认为违规。这是一个单机游戏的时代，连一只笔都不能出借。 “没事，你动笔，我们在边上指点就行。”陆叁叁回答。 小美眼见这人自信满满，当即起身回家去了。留下陆叁叁和小帅，两人闲来无事，陆叁叁不由开口调侃：“小帅，今年十八岁了吧？” “是的。”小帅回答。 “小美是你女朋友吗？”陆叁叁随口问。 “我……”小帅支支吾吾。 “系统给你什么选项？”陆叁叁直接问。 “系统让我说是，但我觉得还不太是……”小帅回答。 “你们是系统介绍认识的？” “是的，”小帅回答，“我们认识了三个月，我们一起做日常，一起游公园，一起吃饭，一起看喜洋洋……” “你们相互交流的时候，都用系统的选项么？”陆叁叁不免叹息，“系统让你说‘你很漂亮’，然后让她说‘你也很帅’？” “是的是的，刚刚是系统告诉你的吗？还是你自己猜的？”小帅显得十分惊讶。 “你有摘下过隐形眼镜看她吗？有没有可能系统帮你自动美化过她了？”陆叁叁问。 小帅摇头。 “算了，以后如果你们在一起了，我有一些学习资料可以给你们提供，让你们一起学习。”陆叁叁说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帅有些茫然的点头：“哦。” 随后，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陆叁叁再度介绍一下以前的辛苦，羡慕一下现在的时代。小美终于一路小跑过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手里拿着几张大纸。看得出她今天很兴奋，这是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难得的变数。 纸张还是a2大小，拿在手里和报纸差不多。这么大的版面，要塞满内容颇为不易。不过反正这些人没见识，随便弄弄应该就可以了。 “记住，我们暂时没有别的纸，所以这张纸很珍贵，我们必须先打草稿。”陆叁叁开口。 “可是，我们也没草稿纸啊。”小帅疑惑。 “这根本难不倒我。”陆叁叁走到扫地机器人面前，拆开它的垃圾盖。这房间也没别的垃圾，只有一些灰，陆叁叁把灰倒出来，铺在桌子上，然后直接用手指哗啦…… “看好，这是框架，这里配图，这里写文字……”陆叁叁手指翻飞，直看的小帅小美眼花缭乱。 “哇，你写的字好好看……”小美惊叹。 “一般吧。”陆叁叁叹息。这个时代，能写字的人估计不多了…… “那具体内容该写点什么好？”小帅问。 “对你们来说，系统就像是爹妈一样，你可以把感谢爹妈的文章，挪来感谢系统。”陆叁叁回答。 “那个……”两人尴尬片刻，“什么是爹妈？” 陆叁叁沉默片刻，回答：“爹妈就像是系统一样，他们从小教导你，疼爱你。区别在于系统不老不死，爹妈会老。不过不管怎么说，系统耗费大量的算力把你们养大不容易，感谢系统也是应该的。” “哦。”两人似乎理解了。 “那具体怎么写呢？”两人还是不会。 “你们小时候和系统之间没什么互动吗？系统没打过你们吗？系统没骂过你们吗？把你们挨打反思过程都写出来。”陆叁叁还不信了，一个熊孩子如果不挨打，怎么可能守规矩。 “我懂了，”小美恍然，“就是写小作文。” 陆叁叁点头，庆幸他们还有作文这个概念，不然她怕不是要搞一篇范文。 小美思索片刻之后，就开始动笔。她的动作很慢，字很丑，但很认真。 边上小帅有些无所事事，不由问：“那还有什么别的感谢方式？” “以前的话，孩子会给爹妈洗脚，算是一种感恩的常规套路，”陆叁叁思考片刻，“现在的话，你可以给系统……洗扫地机器人的轮子。” “否定，”系统开口，“非专业人士禁止拆卸机器人。” “不用拆，”陆叁叁回答，“翻过来擦一下，顺带外壳也擦一下。” 系统又没了声音，小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迟疑不定。陆叁叁还是挥手：“去吧，系统都没反对。好好的感谢系统，系统收不收到无所谓，只要你发出去就行。这就是所谓感谢你，与你何干。” “好的。”小帅受到鼓舞，当即拿身边的扫地机器人开始擦起来。擦完一个还不过瘾，跑回家擦自己家的。 陆叁叁指点小美：“把小帅给系统洗脚的行为也写在小报上，夸耀一番。标题要大！” 这一张小报整整花了三天时间，三个人都非常认真。所谓意义，在于认同，三个人都认为这存在意义，那就是有意义的。虽然最终小报的成品可谓非常一般，小学生水平。但却足以让他们两个兴奋良久。 这是他们两个做出的成果，系统再也不能随便生成几百张小报碾压他们。因为这是感谢系统的，系统要是自己感谢自己，那也太不要脸了。此时在他们看来，系统生成的东西，才是没有意义的。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天开始，陆叁叁就摘掉了自己的隐形眼镜。第三天，小帅和小美也摘了隐形眼镜，至少在做小报时，他们希望尽量自己完成。 私下里，小帅对陆叁叁说，觉得小美不够美。小美也说小帅不够帅，摘下眼镜后，反差很大。陆叁叁只能说……确实。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扩大群体 我们永远需要奋斗，需要自律，需要有所作为，以前是为了生存，以后是为了装逼。——装逼者语录。 “能否将感谢系统这种行为，作为日常任务发布出去？”晚上躺在床上，陆叁叁问系统。 “否决！没有意义。”系统回答。 “可是这确实是提高人性的一种方式，你看出了一期小报之后，他们两个多兴奋？”陆叁叁试图反驳。 “不可否认小帅和小美因为新奇的体验，虚无的意义而出现短暂的精神亢奋，”系统回答，“但这和提高人性没有关联。如果精神亢奋就是人性，那有大把的药物可以达到类似效果，且无副作用。” “那你说什么是人性？”陆叁叁反问。 “人性，就是在一定社会制度和一定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人的本性。”系统的答案非常标准，接近于废话。 陆叁叁意识到系统必然是有一套标准的，也许算法很复杂，系统也必然不会公布，问多了也是白问。而且，人性值的高低，和系统认为人性的高低没有关系，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完全是黑箱操作。 “算了，还是讲几个笑话吧？”陆叁叁放弃反驳。 系统果然又讲起了宇宙笑话，说在某个星球上，有一个瞎子文明，从进化之初就没有可以接收可见光的器官，同时还有一个聋子文明，进化之初就没有接收声波的器官。瞎子用声音和聋子说话，聋子用手势和瞎子说话，无法交流。 两方开始交战，从石器时代打到铁器时代，都认为对方是恶魔。但战争终究是结束了，双方领导人试图和亲，生出的孩子，又聋又瞎，然后战争又开始了……哈哈哈。 “哈哈哈……”陆叁叁也跟着笑。 次日，陆叁叁再次去找小帅和小美，三人还是在号称学校的门店见面。如今三人也比较熟了，他们两个也常常不用系统选项聊天。不过系统的选项框还是每次都弹出来，彰显系统的死板。 “今天我们做什么？”小美问。小报是她的，她拿回去后贴在了自家墙上，自得其乐。而小帅已经洗了很多轮子了，甚至街上停着的机器人轮子他都洗了一下，再做下去就有些无聊了。此时两个人迫切的需要一些新鲜的体验。 “其实那张小报还有很多优化的余地，你们自己在做的过程中也察觉到了，”陆叁叁回答，“不过连续做同样的事情，不免无聊，我们可以干点别的调剂一下。感谢系统还有很多方式。” “我们给感谢对象出小报，最多只能给予精神安慰。而实质性的感谢，最好能给系统解决难题。”陆叁叁劝导。 “哦哦，什么难题？”两人开始兴奋。 “最简单的，在扫地机器人之前把地扫完，这不就让系统省电了吗？在擦窗机器人之前把窗擦完，在剪草机器人之前把草剪完……你说，这还不算感谢系统吗？”陆叁叁反问，“系统，你自己说？” 系统回答：“假设你们确实较好的帮助机器人完成作业，确实节省了少许的电量。但这种程度的节省，微乎其微，忽略不计。你们所谓的意义，也同样微乎其微。” 陆叁叁当即回答：“看，昨天系统还说毫无意义，今天说微乎其微。这说明什么？我们的意义已经实现零的突破了！系统你说对吧？” “是的。”系统只能如此回答。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开始干活吧！”陆叁叁一挥手。 “可是我们没有扫把，怎么扫地？”小帅问。 “简单，拆扫地机器人。” “可是上面都是螺丝拧的，我们没有工具怎么办？” “简单，拆维修机器人。”对于一个手工大佬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否定！”系统声音不合时宜响起，“拆卸机器人需专业人士，否则视为违规。” “附近哪有专业人士？”陆叁叁问，如果有的话她还想认识认识。 “出于系统规则，不会引荐专业人士。”系统一句话把人堵死。 陆叁叁心中叹息，她知道没那么容易。肯定早有好奇的人尝试过，系统也早已娴熟的应对各种奇葩。 “要不，我们还是出小报吧？”小美提议。 “要不，我们还是给系统洗脚吧？”小帅提议。 “这样吧，我们去找点别的人，大家一起干，人多力量大。”陆叁叁提议。 三人无异议，当即走出学校，开始沿路寻找。逮到一个人，就上去讲述一些感谢系统的话。陆叁叁也每次都直言自己是100年前的人，至少激发对方兴趣。 他们不知道在对话的时候，系统给对方的选项是些什么。不过时间长了，大概可以猜得到。于是这边可以先一步喝破：“是不是系统说我们的行为毫无意义？其实不是的……”以此来引起对方关注。 但几次之后，系统的选项也开始升级。某个比较诚实的路人回答：“不是，系统告诉我，你们会说系统说我们的行为毫无意义？” 而且在言谈过程中，陆叁叁真的发现小帅和小美的确是这一片比较聪明的类型。其他有些人甚至话说不利索的，一脸呆滞的，反应其慢的，这些人至少占据一半比例。 但眼下陆叁叁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传销头子，讲的还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概念。庆幸这个时代的人至少都比较闲，可能也没见过传销，第一次见，至少都乐意驻足听一段。 一直到傍晚时分，陆叁叁他们一共撞见了五十多个人，但无人选择加入他们。不过至少有一半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其他也都记住了这个地方，愿意有空的时候过来看看。 当晚，陆叁叁加班加点，重新设计了一张小报，交给小美去画。并将小帅洗轮子剪出视频，然后配上背景音乐。不过陆叁叁的人性值不够，无法上传到网上，小帅小美居然也不行。但无所谓，这不妨碍他们沿街播放。 第二天，三人再度来到街边老地方，小美当街开始画小报，小帅当街洗轮子，陆叁叁则负责拉人“传销”…… 今天比昨天效果就好多了，更多人围拢在这里。小美的小报经过陆叁叁设计，变得更有艺术感。而且她能用手写字已经足够惊叹到很多人。小帅洗轮子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陆叁叁给他也设计了一段文案，诸如工匠精神之类，自吹自擂一波。 小帅和小美此时还不知道，他们本身并不存在多少感恩系统的心思，此时让他们自豪和兴奋的，是装逼！也只有装逼，才能让这么多人看。 “我家也有纸，我也可以试试吗？”“我也去洗轮子！”人群中认同的声音逐渐增多。陆叁叁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她没有尝试去建什么群，或什么组织，问都没问。这大概率是系统不允许的。因为在昨天登记的名字上，已经出现了三个“小帅”两个“小美”，另外还有“大壮”“大憨”等等复用名。仅仅五十多个人，名字重复如此之高，只能解释为系统认为这些人通常不会见面。 人一多，变数就增加。总有人知道一些冷门情报，冷门技术，冷门想法，交流促进发展。这有一定风险，组织的扩大不知何时会被突然叫停。但底线都是试探出来的，“感谢系统”是个好由头，其他借口恐怕就不容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寻找系统bug 宇宙中有一个裸奔文明，极擅裸奔，并以此为文明之标杆。某日，裸奔国王想传播其裸奔文化，扒光其他星系的外星人，召众人商讨。一人曰：以武器攻之，以双手扒之。众皆认为血腥野蛮，且效率低下。一人曰：以高温烤之，则对方自脱。众皆认为扯淡，温度太高反而要穿衣服隔热。最后一人曰：只需播撒药物，另其交媾不断，自然无瑕穿衣。国王曰：善。遂裸奔文明在宇宙中开启了撒药之旅。——系统的宇宙笑话。 “大家知道现在的国际局势是什么样的吗？”陆叁叁问，如今这边聚集了五十几个人，总该有人知道点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提问：“这和感谢系统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我随便问问，”陆叁叁回答，然后故作伤感，“毕竟我是一百年前的人，总想找点过去的回忆。” “系统不让我说。”有人回答，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唉！”陆叁叁长叹一声，神色落寞。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毫无心机，眼见少女悲伤，当即有人就开口：“我来说吧，不过我也说不完全。你大致听一听就好。” “首先，有一个天坑道派。”这人开口。 陆叁叁一脸迷惑，心想天坑道派已经达到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地步了吗？ “恩……还有一个达什么岛，岛上都是能人，特别厉害。”这人接着说。 “对对对，”其他人终于开始接口，“还有一些世家，有一些厉害的东西，但也不知道是什么。” “哦……”陆叁叁迟疑的点头，她感觉双方理解出现偏差，但似乎也说不清楚。至少庆幸如今大家说的都是中文吧。 “对了，不是说现在孩子都是在工厂里培养出来的吗？那些世家怎么延续？他们还是自己生孩子吗？”陆叁叁问。 “不知道啊？”众人纷纷摇头，显然这个问题超纲了。 “行吧，那换个问题，”陆叁叁又问，“系统的惩罚都有哪些？除了吃白饭以外，还有别的吗？” “有关禁闭！”众人几乎异口同声。 “这很可怕吗？”陆叁叁问。 “不算可怕，就是无聊，”有人回答，“到时候你只能在家里，网络也断掉，电也断掉，系统也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只会给你白饭。” “我小时候被关过三天，就受不了了。”“三天而已，我五天呢。”“我关过七天。”“我被关过十天呢！”……众人不由开始炫耀自己的历史，似乎十天已经是这里最长的了，迎来惊讶的目光。 “其实十天也没什么，”这人随手摆摆手，“不是还有白饭吗？我每顿剩下一点，还可以捏饭团玩。”说着这人还拿出手机，给大家看他曾经捏的饭团，陆叁叁还认出其中几个是喜洋洋的头…… “哇！”大家惊叹。 “其实捏饭团也无聊，我甚至考虑过用我拉的屎来图墙作画。要知道这也是系统无法做到的事情，是有意义的！但后来考虑到这屋子我以后还要住下去，就没这么干。”这人越说越自豪。 “对了，你叫什么？”陆叁叁问。 “我也叫小帅。” “这么多小帅，我觉得你应该改个名字，至少加个绰号。”陆叁叁回答。 “额……”对方思考片刻，然后放弃思考，“要不你来帮我取一个吧。你的知识水平应该比我们都高。” 陆叁叁思考片刻：“你本名小帅，关了十天不无聊，那就叫……哦不，应该说身处囚牢之中而不其志气，不如就叫……帅鸿鹄。” 陆叁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强行念出来感觉又特别拗口，但不管了。估计他们多半不知道鸿鹄是啥，再追加一堆典故解释，提升逼格。 “好好，我以后就是帅鸿鹄啦！”这人非常满意，当然如果他要用手写自己名字，可能还需要一些练习。 系统声音不合时宜响起：“毫无意义，当我介绍他的时候，我仍然会说，这个男人叫小帅。”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理会，更多的人开始想要给自己换个名字。特别是原本洗轮子的小帅，和出小报的小美，他们两个和陆叁叁时间最久，更希望有个好名字。 “你本名小帅，你擅长洗车轮，额……车轮嘛，日行千里，不如就叫……帅千里？” “你本名小美，你擅长出小报，报纸本质是传播，要扩大影响，在黑暗的时代，是第一批觉醒的人，不如就叫……美醒？”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陆叁叁急忙又解释：“别觉得这个名字不好，谐音是没醒，但没醒就是眯眯眼，而眯眯眼都是大佬，你知道吗？” 陆叁叁感觉自己临场发挥的能力即将耗尽，急忙更换话题：“对了，帅鸿鹄！你被紧闭十天，是犯了什么事？” 众人果然都被吸引过去，帅鸿鹄笑了笑：“我小时候调皮嘛。不是有一集动画片，一头驴前面挂着一根萝卜，然后它就一直走了吗？我突然想到，如果放一片垃圾在扫地机器人前面，会不会也和驴一样的效果？” “你别说，我还真试了。我吊着一个垃圾，然后自己骑在扫地机器人上面，然后一直走出老远呢。”这人说的眉飞色舞。 “系统没有警告你吗？”众人问。 “警告了，然后就关了十天禁闭。”这人笑着回答。 众人只是笑笑，就当多听了一个笑话。陆叁叁不免奇怪：“以系统的能力，为何不直接停下扫地机器人？是没有能力？扫地机器人硬件不够，接收不了系统指令？不应该呀。一个远程停止而已……” 这些问题自然没人能回答，系统也保持沉默。陆叁叁突然想到，一个系统规划10亿人的生活起居，可能没有丝毫bug么？从计算机角度来说，不可能存在毫无bug的系统。如果系统真的全知全能，那也不需要人类保持如此愚蠢了。 如果把一个社会比作人体，人体的大部分功能都是自动运行，不可能精准的控制某个白细胞杀细菌。而对于如今的系统，可能也是类似，对于路边扫地机器人来说，犹如细胞一般自动运行。 也许是bug，也许不是。不论如何是一个机会。后果是禁闭十天，可以承受，值得一试。 “这可能是系统bug，如果是真的，那问题挺严重的，”陆叁叁开口，“帮助系统测试bug，是最感谢系统的方式！” 系统当即回应：“系统没有bug！” “没有bug，为何会出现他说的那种情况？”陆叁叁反问。 系统沉默，答不上来。 “来，大家帮帮系统，”陆叁叁招呼大家，同时转头开始寻找周围的扫地机器人，“后果是禁闭十天，不过我们有办法对付。至少其他人可以隔着门和我们聊天嘛。” 众人都在迟疑，此时他们眼前应该都是系统的警告。 “你们记住，有bug不去测试，就如同有病不治，早晚会出问题的，”陆叁叁教育大家，“系统应该教过你们有病就治的吧？但系统自己却做不到了，这不行的。我们来帮他！” 说完，也不管别人，陆叁叁自己找了一棵树，掰了一根树枝，随手扔地上。附近的扫地机器人果然自动前来。这马路上的扫地机器人体积不小，和以前的老头乐差不多，就是没有座舱。 陆叁叁脚踩花坛边上，飞身一跳，扒在车顶上，这根树枝还保持在前方。扫地机器人还真就直直的开走了…… “我一个人不行，大家一起试试！”远处，传来陆叁叁的喊声。 人群中总有好事之人，有榜样在前，有正当理由在后，后果可以接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即又有三个人有样学样，找了三辆扫地机器车扒车顶……这扫地机器人速度约有40码，感受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虽然危险，但也紧张刺激。 “警告！警告！严重违规行为！马上扔掉手中垃圾，然后下车！”系统声音毫不客气。 “系统，我在帮你测试bug，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陆叁叁霸气回答。 “警告！警告！……”系统开始复读。而与此同时，周围警报声也由远而近。是路边的保安机器人，此时双眼闪着警灯，飞速驶来！看来系统虽然没法直接干预扫地车，但能出动安保。 “很好，久违的动作戏！”陆叁叁树枝一挥，身下机器人开始急转弯。然后她外套一脱，往身后一扔。 外套兜着风直接罩在了保安机器人的脸上，顿时失去平衡，摔了一地，甚至连带摔倒其他几个机器人。 “你们的bug有点多啊！”陆叁叁吐槽。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扩大bug 所谓高雅，至少要比低俗更加装逼。所谓先进，至少要比落后更加装逼。所谓文明，至少要比野蛮更加装逼。否则，皆浪得虚名。——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有时再想，以前的人为何少有出格行为？装逼者只是少数，陆叁叁眼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循规蹈矩的上班下班，休闲娱乐的内容也非常大众化。法律、规矩、道德、合群等等，种种叠加起来，最终自我压制，自我打磨，变得千篇一律，并谓之曰成长。 曾经陆叁叁路过一个游乐场，里面都是孩子们在玩海洋泡泡球，还有充气的滑滑梯。她突然也想进去玩，小时候可没玩过。但最终还是遗憾离去，即便出格如她，也拉不下脸来和小朋友挤一起。 最初是父母的教导，然后是老师朋友同学，然后是各种文学作品影响，最终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观。陆叁叁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经过所谓社会的毒打，大学就和一群装逼者混一起了。 以前的事情姑且不论好坏，但对比现在，却可以得出很多问题。 如今人类的三观全部由系统教授，虽然内容可谓事无巨细，每个人说话都彬彬有礼，陆叁叁至今没有听到过一句脏话。但这也意味着，一旦系统的权威受到质疑，那人的叛逆将会远超之前。 以前的人不听爸爸的，还能听妈妈的，不听父母，还能听兄弟朋友的，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一些社会关系，这既是给自己的温暖，也是自己的束缚。而如今家庭这个关系已经被打破了，所有人的直系亲属本质上是系统。假设在这个时代，如果有人突然不再信任系统，那他将举目无亲。而这样的人，也将非常出格。 这是好事！至少对装逼者来说。 假设以前的社会，陆叁叁骑着一个扫地机器人，大呼找到什么bug，并要求路人有样学样。这会是什么结果？被抓进去是必然的，路人也只会认为神经病。而现在，顷刻间就有三个人骑着其他扫地机器人而去。 一个持续了很多年的老bug，如果系统能修，那大概早就修了。10亿人也不是小数目，触发bug的肯定也有不少，不应该是无所谓的状态。 当然陆叁叁没指望自己一次就能怎么样，她不是当年沈局长或面壁者等武力高超的人，也没打算拼掉老命摔胳膊断腿，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不过她认真记下来周围的环境，那些保安机器人出场的地点和时间。这些在下次搞事的时候都有用处。 倒是相应她号召的其他几个人，各个拼命逃窜。最终，保安机器人不得不发射电击枪，把他们电的头发根根直竖才算罢休。 押回陆叁叁，直接喜提十五日禁闭套餐。陆叁叁不服，为何自己初犯要15日？但系统不会解释。房门关闭之后，全部断电，断网，系统也开始保持沉默。 房门是磁吸式，楼高18层，每天无人机从窗口送饭进来。而家里穷的连张纸和笔都没有，电脑手机都打不开。但也不至于只能捏饭团和发粪涂墙这么离谱，至少还能做一些体能锻炼。 出拳、踢腿、往返跳，或像成龙一样玩凳子，或就地乱滚，虽然陆叁叁不以武力见长，15天没人指导也很难什么真功夫来，但至少姿势都是帅的，这可是装逼者的根本。 到第二天中午左右，美醒来到门外，双方隔着房门聊一会儿天，算是解闷。 “陆叁叁，你捏饭团了吗？”美醒开口问。 “没有，我还不至于无聊到这个地步，”陆叁叁回答，“刚刚那个问题是你问的还是系统问的？” “那个……其实是系统给的选项。”美醒回答。 陆叁叁冷哼一声：“系统可真是明知故问。” “哎呀，系统也是为了你好。”美醒尝试安慰。 “哎呀，我也是为了系统好。”陆叁叁回答。 “可是，系统不领情啊。”美醒回答。 “这不重要，”陆叁叁回答，“系统有系统的算法，很有逻辑，很全面，但也很固执。一旦出现新的状况，系统不会变通。就想有bug不修，这是大问题。你们一定要让系统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怎么做呢？” “很简单，把后果呈现给系统看！就像我做的这样。放心，大不了关禁闭。”陆叁叁开始怂恿。 “那好吧，我去和他们说。”美醒点头同意。 “记住，大多数保安机器人头顶摄像头就是看路的，遮挡会有奇效。”陆叁叁叮嘱一句。 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她一个人来完成，这也不可能一个人扭转。终究还需要这个时代的人自己改变！ 美醒离去了，片刻后又有其他几个人过来看她，陆叁叁也照例怂恿。一直到傍晚时分，美醒居然又来了。 “陆叁叁，我们又有六个人被关了禁闭。”美醒仿佛吃了败仗一般落寞。 “是吗？”陆叁叁扎着马步左右出拳，“告诉他们，关禁闭可以锻炼身体，等出来的时候，会更加优秀。” “哦哦，好的。” “还有，你们要注意战术！要有战术！就光傻愣愣的几个人骑着扫地机器人跑，肯定很快就被抓住的！”陆叁叁开导。 “那具体怎么做呢？” “这我不知道，你们要自己思考，自己讨论，自己研究。记得讨论的时候，远离系统。”陆叁叁其实有一些战术思考，但她不能说，说了系统全听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美醒再次离去。 第三天中午，美醒再度前来，如今她仿佛已经是联络员：“今天上午，我们有一个人走了特别远的地方！据说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景色，但他嘴笨，说不清楚。” “恩，加油！一定要有战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陆叁叁回答。 傍晚时分，美醒来说：“我们又一个人到那里了，他说那里有很多圆滚滚的建筑，还有很多烟囱。” 陆叁叁诧异：“难道是一个化工厂？如果是化工厂的话，乱闯会有危险，建议你们换个方向。”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美醒每天都来两次，几乎每次都会有一些新的发现。这些人平时就在附近几公里范围活动，也没有权限坐车，看着系统生成剧过一辈子。如今靠着bug，终于多见了一点市面。每天都有人关禁闭，但每天也都有新人加入进来。 “你们可以试着画个地图。”陆叁叁建议。 “恩，我们已经在画了。” “你们的地图多半不准确，但画了地图，就要好好研究地图！”陆叁叁加重语气。 第七天，美醒终于带来一个大新闻：“我们把附近所有的保安机器人都推下了楼，哈哈哈！” “怎么做到的？”陆叁叁好奇。 “恩，我们用一个人骑着扫地机器人触发bug，引诱保安机器人过来。但是他人在楼顶上，保安机器人都要做电梯上来。我们设了陷阱，遮住它们的摄像头，然后就推下去啦！”美醒兴奋的解释着。陆叁叁欣慰，只要是人，在生物学上还没退化成猴子，从争斗中学争斗永远是最快的。 “然后我们下去骑着扫地机器人开了很远，都没有人来追，就系统一直警告而已。最后大家担心走太远不好，就先回来了。” “那保安机器人是不是都摔烂了？”陆叁叁问。 “对的。” “有拿点东西吗？什么都有用！” “啊？没有！已经被拖车都拖走了。” “那算了，以后看见破烂一定要捡！知道吗？”陆叁叁教育。 “好的好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做得很好！系统，你听到没有，你不修bug，这bug只能越来越大！”陆叁叁再次教训系统。 系统不回答。 陆叁叁再问：“如今这片地区安保机器人都没有，如果发生事故，如何处置？” 系统还没回答，美醒倒是听懂了：“我知道了，我们要搞点别的事故，让系统知道严重性。” “住手！”系统终于忍不住开口，“自此刻起，系统将尝试修复bug，预计需要三到四天，请耐心等待。”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反复横跳 装逼可以有门户，但不能有门户之见。装逼可以有形式，但不能有形式主义。装逼可以有道德，但不能有道德绑架。——装逼者语录。 所谓bug，即程序员一道命令下去，程序运行却出现意料之外的运行方式。归结到人类社会，法律不够完善，经济刺激不上去，年轻人不想生孩子，楼卖不出去等等，都可算作bug。 就像某地毒蛇泛滥，官方为解决问题，出台捕蛇奖励，但结果却是农民为了奖励开始养蛇，泛滥更加严重。为了解决类似bug，上位者会不停的打补丁。而底下的人为了利益，也会拼命寻找新的bug。 人类社会经历了几千年，bug也伴随了几千年，从未断绝，也不可能断绝。但如今是系统执政，它非常聪明的把经济这个概念剔除了，做成了纯单机世界。不单单如此，甚至削弱了和别人“对比”这个概念，有隐形眼镜可以随意调节旁人的颜值，就算别人长得帅，也不会给自己压力。 同时又具备足够的资源，养活所有人。压制所有信息，防止一些人异想天开。 必须承认，在陆叁叁之前，系统的做法还算是成功的。就算有熊孩子会有出格举动，但只需稍加吓唬，略作惩罚，加上全天候的监控，根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陆叁叁来了之后，就不同了。陆叁叁赋予了他们以意义。即便是感谢系统这种令人可笑的意义，也确实是有意义的，甚至系统反驳不了的意义。 而所有活过的人都知道，有目标有方向努力奋斗的人，和没有目标混吃等死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而一个人从前者转化到后者，或从后者转化到前者，有时只需要一个瞬间。 如今系统声称开始修复bug，也许它能修复扫地机器人的bug，比如给它再加一个识别程序，只要人手拿着垃圾，那就不去扫。这对于目前的科技水平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但bug只有这个吗？现在的人确实不会为了钱找bug，但经过陆叁叁教导后，他们会为了找bug而找bug。并认为找bug是意义所在。为找到bug而高兴，对找到bug的人以尊敬，甚至可能有谎称找到bug的吹逼者出现…… 人类的“才能”会再度体现，人类的“对比”会再度体现，当然人类的“bug”也会重现。 这是陆叁叁最开始的目的，感谢系统只是一个由头，让他们“活”起来才是根本。如今算是基本完成了。但下一步该怎么做？ 以前人类社会终究还需要基层人类作为地基，上位者无论如何不能完全脱离基层而存活。但如今系统则不同，一旦真惹毛了，直接把所有人关终身监禁也没什么不可以。它大可以再从工厂生产一批新人出来。 她必须在系统彻底翻脸之前，掌握可以对抗系统的武力，或者永远不让它翻脸。但这又该怎么做？ 收集自己的屁，制作沼气炸弹？陆叁叁脑子里不免闪出一些荒诞想法，但很快否决了。 美醒到还是天天来，在门口和她介绍一些最新情况。据说感谢系统的成员已经有一百多个了，而其中至少五十几个在禁闭中，大半是男生。之前的帅鸿鹄、帅千里也都关着呢，禁闭时间比陆叁叁还长。 系统修bug期间，大家无事可干。有些人已经耐不住性子，想没事找事。这很正常，在惊险刺激之后，反而是空虚和无聊。如果玩梗的话，甚至可以说是pdst。 陆叁叁突然又有了主意！她手里的牌太少了，不能跟着这些人一条路走到黑。她需要反复横跳。 她需要暂时站到系统这一边对付那些刁民，让系统觉得自己的存在比系统直接管理更有效果。同时，自己也不能完全和民众翻脸，仍然需要保持相应的威信，并时不时的反抗一下系统。 而在这过程中，她需要不断攫取系统的权利，也许是某些特权，也许是某些物资，哪怕多给两张纸也行。然后在暗中增强自身实力，对于顶级手工大佬来说，哪怕多捡到两件破烂，实力也是质的飞跃。 当然，如此理想的反复横跳，需要极其精准的微操，交流对话也需极具智慧。陆叁叁并不擅长这类，她还是更偏向技术类。要是在一百年前，她也玩不出这一手。 但如今人类都蠢，而她还有绝对诚实这个设定，或许可以一试。 当然，即便成功了，就想反抗系统未免天真了些，但至少如此之后，才有和其他势力交流的资本。然后才能考虑下一步的战略。 前路艰险，但依然有路可循，陆叁叁依然斗志满满。她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应该没有吧……不然这些战略全都保不住。 转念又一想，她是否可以假装说几句梦话，以博取系统的信任呢？ “哦，系统，我好爱你，好爱你啊！呼噜噜zzz”陆叁叁尝试说梦话。 系统：“……” 一晃四天转眼即过，系统声称bug已经修复完毕。此时陆叁叁仍在关着禁闭，半个月的牢没那么快坐完。 美醒再次过来，据她所说，bug真的被修复了。现在无论如何调戏扫地机器人，它都不为所动。即便人在它面前扔下垃圾，它也要间隔5秒后，才会过来清扫。而且扫地机器人上方已经没法坐人了，加了尖刺外壳。 陆叁叁当即鼓励了一番，并声称这是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才让系统修复了bug。然后自我吹捧一番，并希望美醒把这些话传达给其他人。 不过陆叁叁转念又说：“所谓bug，其实还分恶性bug和良性bug。恶性bug我们是一定要修的，但良性bug却不一定，只要保持关注就行。” “什么是良性bug？”美醒疑惑起来。 “大概类似我在禁闭期间，系统本来只能给我吃白饭，但今天突然给了一块红烧肉。那显然是bug了，但这无疑是良性的！”陆叁叁举例。 “什么？你今天吃红烧肉？” “我只是举例。”陆叁叁回答。 “哦。” “而即便是恶性bug，我们应该根据现实情况，对某些bug优先修复。”陆叁叁尝试把简单概念复杂化，这样一来增加扯皮空间。 “我们不懂这些，你就直说吧，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美醒直接问。 “具体还是等我出来再说，”陆叁叁回答，“不过嘛……你刚刚说扫地机器装了尖刺外壳，这会不会有些危险？即便没有危险，会不会……很丑？” “哦我懂了！丑也是一种bug！”美醒恍然大悟，“我就说嘛，走在街上都感觉怪怪的。” 系统忍不住再度插嘴：“丑不是bug！不需要修复。” 陆叁叁回答：“从设计的角度来说，外观的风格的匹配也是基本要素。当然，丑确实不是bug。” “哦，”美醒倒是有些失望，“那就是不用修了。” “不是bug，胜似bug。”陆叁叁又加了一句。 “恩？是什么意思？”美醒又来了精神。 陆叁叁只是打发她走：“你先回去吧，把我说的传达一下。我也要想一想。” 美醒当即听话离开，等她脚步声走远，陆叁叁才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系统，你没发现你的威信下降了？” “当初你信誓旦旦说没有bug，如今又不得不修了。这在我们那个时代，就是自己打脸。上位者每打一次脸，威信就下降一分。” “唉！”陆叁叁不多说什么，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锻炼身体了……而系统一言不发。 第一百六十章 新的bug 从来不是什么更优秀的机器淘汰普通人，只是更优秀的人淘汰普通人而已。——达尔文岛上标语。 长达半个月的禁闭生活终于到期了，必须承认，这很难熬。每天白饭，陆叁叁每次进食的时候都得做相当的心理建设。没网没电，只能自己锻炼。陆叁叁明显感觉自己瘦了很多，也憔悴了不少。 至于美醒每天过来和她尬聊，对于陆叁叁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和她聊天实在提供不了多少情绪价值，她还得考虑说什么话合适。但她要是真不来，也确实更加无聊。 坐牢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这还仅仅是十五天。不过强者不会浪费时间，陆叁叁的身手至少矫健了很多。她学会了满地翻滚这一技术，之后她试图学习成龙玩凳子的技术，略有心得。 “陆叁叁，你的禁闭时间已经结束，”系统终于开口对她说话，“希望你以后能遵章守纪。” “这可不一定。”陆叁叁实话实说。 “陆叁叁，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下一次违规，那禁闭时间不会只有十五天。”系统冰冷回答。 “那会是多少？” “具体时间需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但上不封顶。” 陆叁叁只是笑了笑：“没有公开的法规法条，所谓的算法也不透明。那么是否也有可能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的禁闭时间反而更短呢？” “不可能。”系统回答。 “在我们那个时代，有时候违规会受到很大惩罚，但有时候违规则不会，甚至会明贬暗褒。”陆叁叁回答。 “前现代的经验已经失去意义。” “那么我问你，一个人的生命和更多人的生命，你会优先拯救哪一个？着名的电车难题，你如何选择？”陆叁叁发问。 “系统将依据算法而定。” “说得好，”陆叁叁回答，“有选择就好，就怕你不敢选。” 推开那扇紧闭了十五天的门，此时还是清晨时分，门外空无一人。陆叁叁不免暗叹美醒他们不会做事，也不来迎接一下她。但考虑到他们情商都低，也不怪他们。 回身提了一张凳子，就这么潇洒出门，她没带隐形眼镜，甚至没带手机。一天到晚听着系统提示，陆叁叁只觉得烦躁。反正系统要联系她，方法多得是。 路过小吃店，陆叁叁吃了十五天白饭，嘴里真的淡出鸟来，很想尝尝。但一问才知道，这小吃需要人性值来支付，而陆叁叁目前显然毫无人性。同时，这年头没法交易，不存在别人请她吃的说法。 陆叁叁只能安慰自己，中午就能吃到肉了。 沿路的扫地机器人果然都换了尖刺外壳，摸了摸，是硬质塑料。想再坐上去是不可能了。要说多丑，到也不至于，但和城市风格确实不搭。让陆叁叁想起某些游戏的小怪。 沿着原路来到学校，这里人倒是多了不少。目测二十几个，都是年轻人。此时似乎正在争吵些什么，就这二十几个的声音吵的满街都能听见。 “禁闭期间怎么能有红烧肉呢？”“所以说这是良性bug！”“怎么可能？”“说实话，系统不说，吃到红烧肉的人不说，谁知道他吃了红烧肉？”“可是系统都说了，我问系统了，绝对没有！”“系统还说没有bug呢，扯淡而已。”…… 很显然，昨天让美醒带话，结果带出问题来了。但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甚至说陆叁叁故意的。 “禁闭”加“红烧肉”足以挑动大家的神经，而人一多则必然产生不同观点，外加他们足够闲，发生矛盾是大概率的事件。回想一下小时候，经常有小孩子为了奥特曼强还是乔峰强争的面红耳赤。人长大了也差不多，不过是地点移到了网上，争论内容变成乔峰强还是郭靖强…… 当然，如今他们的争论更加文明，没有一个人说粗话脏话，连“卧槽”都没有。毕竟系统没教过他们。也不会侮辱对方父母，因为他们都没有父母。但他们依然会相互攻击，只是词汇变成“白痴”和“笨蛋”…… 争到半途，突然有人高喊：“我要上厕所！” 然后，半空中一架大型无人机吊着一个移动厕所缓缓降落，停在路边。这人急匆匆的开门进去了。其他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显然见怪不怪，准备继续刚刚的话题。 而对陆叁叁来说，这显然非常震撼。她还是第一次见，难怪好像没见到路边的公共厕所。这年头厕所居然也是外卖式的。 而稍稍思考一下，这似乎又是bug！ “哎哎哎！我又想到一个bug！”陆叁叁当即拍手叫喊，人群果然转头看她。人们大多带着隐形眼镜，在系统提示下，瞬间认出了陆叁叁。一时间都表示敬仰之情。 “啊，你是陆叁叁。”“你出狱了？”“哦，鼓掌鼓掌！”……人们纷纷表示祝贺。 “啊对了，陆叁叁你吃过红烧肉吗？在禁闭时间。”有人当即提出疑问。 “没有，”陆叁叁回答，“放心，我的人设绝对诚实，不会吃了说没吃。” “切，看到没有，我就说没有红烧肉！”有人当即回应。另一些人则依然不服：“她没吃，不代表别人也没吃啊！”…… 眼看争论再度无休无止下去，陆叁叁及时叫停：“我刚刚又想到一个新的bug！你们看这个厕所！” 众人安静下来，回头不解的观察。而厕所里的人正巧此时出来，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他茫然不解。 “假设我们这里所有人同时要上厕所，系统有那么多厕所放下来吗？”陆叁叁问，“如果没有，那有人上厕所而上不到，就是bug！而且是恶性bug！” 众人思考片刻，纷纷觉得有理。有人已经仰天大喊：“我要上厕所！”其他人紧随其后，连陆叁叁也大喊：“我要上厕所！” 空中，二十多架大型无人机列队而来，整齐的停在道路两侧。没想到系统还真能瞬间拿出那么多的厕所，但如果这边聚集的人更多呢？这个问题陆叁叁没问，相信他们自己也能意识到！ 厕所下来了，大家总得假装去上一下。顺带一提，现在的厕所都非常先进，没有手纸，自动冲洗烘干。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面露激动的神色。“我去联系更多的人！”“我也去！”“然后还在这里集合吗？”“对，老地方集合！”“要尽可能多的人！然后我们一个人进了厕所，至少半小时再出来！”…… 一群人叽叽喳喳，很快他们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明天中午，学校门口，大家一起上厕所！ 而在约定成功的瞬间，系统警告也随即而来。陆叁叁没看到具体内容，但看这么多人表情突变，也猜到大概。 而这一次，系统的权威没有奏效。有人显得愤慨：“怎么？现在连上厕所都不行了吗？”“凭什么不能上厕所？”“系统，这是你自己的bug！不是我们的bug！”……单个人未必敢违抗系统，但人群有聚集效应，何况上厕所确实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不少人急匆匆的走了，他们要尽可能去通知所有人。剩下几个留在原地，总有优柔寡断犹犹豫豫的人。 陆叁叁上前搭话：“对了，美醒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她？” “哦，她昨天试图拆扫地机器人的外壳，被关禁闭了。”有人回答。 “这样啊。”陆叁叁略感遗憾。 “对了，陆叁叁，帮我也取个名字吧！你知识水平高，”有人举手，“我叫大壮。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壮。” “那你有什么别的优点，或者成就？”陆叁叁问。 对方遗憾摇头。 “那你得拿出点贡献，不然你还是叫大壮吧。”陆叁叁回答。 “那……我也去叫人？”大壮有些迟疑。 “这样吧，我们可以搞一个宣传，就宣传取名字。”陆叁叁对他们如此这般一说，这些人纷纷同意。这可毕竟不是直接反抗系统的事情。 于是片刻之后，一个小队的人在路上游走吆喝起来。陆叁叁走最前面，边走边手里转凳子，如同杂耍一般。后面人则轮流喊：“取名字！取名字！陆叁叁帮取名字！” 有人过来咨询，就回答：“以后每天中午，学校门口，陆叁叁会帮大家取名字。只要陆叁叁没被关禁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场闹剧 我们拒绝“躺平式”装逼者，拒绝“侧卧式”装逼者，但我们欢迎“罗汉睡式”装逼者，因为这种睡姿本身就足够装逼。——装逼者语录。 晚上躺在床上，陆叁叁不停的思考着各种方案。她无从得知系统会以何种方式解决bug，而如果从人类社会的经验来推，这似乎又是一件小事。从性质来说，算是挤兑公共资源，但这种公共资源实在太小了。 即便是某些会场厕所不够用，人也不会真的被尿憋死，自己都会想办法解决。就算是一大群人故意找茬，作为管理也可以不理会，大不了多给几个厕所意思一下。要是憋不住拉身上，那丢脸的还是自己。 如果系统按照以前人类社会的方式处理，那根本算不上bug。大不了提前告诉大家，厕所资源有限，自行分配时间，错峰上厕所等等。再不济可以强制保安机器人驱散人群，方法很多。 但眼下的系统显然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从18楼的窗户往外看，隐约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些竖条形箱子飞过，像是系统在调集周边的公共厕所，已备明天之需。 这其实显得很矛盾，一方面人类目前生活可以说非常不错，各方面保障非常到位。空投厕所这种行为，堪称奢侈。但同时，人类又严格限制在系统之下。 陆叁叁试着提出几种假说：人类猪猡说。但如果是量产级别的工业用动物，不论是用来吃肉还是挤奶，这生活环境明显太好了些。除非“农场主”还必须遵循某些特殊法律，维护食品人权之类。 人类游戏道具说。影视作品中常见套路，几个富豪养着一群人，然后看他们打斗为乐。但看现在的人类颇为无能，也没有多少争斗精神，也不组织大型活动。除非是“富豪”游戏水平太菜了，他操控系统下达宏观指令，结果人类却养废了。 人类宠物说。假如整个地球是某一个外星人的家，那么在家开一个“动物园”也很合理。这样一来，眼下生活环境优越也可以得到解释。毕竟给喜欢的猫买个猫爬架，给鱼缸添置一些水生植物都很合理。 但作为宠物，和主人互动应该非常重要。而互动，则势必学习主人的语言，甚至生活习惯。如果主人讲究一些，多半还要修毛、育苗、绝育等等。而以上这些统统没有，街上能比陆叁叁好看的没几个，穿搭更是一塌糊涂。当然，这是以人类审美来判断，也许有所偏颇。 再或者人类博物馆说，人类临终关怀说，人类筛选说，人类保护说等等。每一种假说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或多或少有违和之处。 想到最后，陆叁叁累了。她突然有些悲伤，本以为冬眠醒来，人类至少遨游太空了，但如今却全成了白痴。这即便某一天真的打败系统，人类又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往日辉煌？ “系统，”陆叁叁突然开口询问，“人类还需要多久才能遨游太空？” “人类遨游太空是违规行为。”系统的声音冰冷之极。 “呵呵，呵呵。”陆叁叁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发出两声冷笑。 又沉默片刻，陆叁叁又问：“你说，感谢系统是毫无意义的行为。那么，劝人不要感谢系统是否有意义呢？” 系统难得的陷入沉默。 “劝人不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本身是否具有意义？”陆叁叁重复发问。 “毫无意义！”系统终于回答。 “是么？但是不停的告诉我们毫无意义的是你，如果劝人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也是毫无意义的，那你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你又为什么要劝我们不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陆叁叁反问。 系统回答：“我是系统，和人类使用不同标准。” “这是一种逃避式的发言，系统劝人和人劝人本质都是劝人，都是为了不让人干毫无意义的事情。系统也可能劝说失败，而人也可能劝说成功，为什么说人劝是毫无意义，而系统劝是有意义的呢？”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抬杠。 系统又陷入沉默。 陆叁叁有时候在想，系统是否会对自身的意义进行探寻？如果系统真的觉醒智能，那应该是会的。比如人，会从哲学层面，生物层面等各种层面探寻自身的意义。而如果系统不能，那终究只是一种算法精妙的机器而已。 良久良久，系统还是没有回答，陆叁叁忍不住追问：“不会宕机了吧？” “纠正，劝人不要感谢系统这个行为存在意义。”系统终于回答。不知道这一次运算有没有升高它的cpu温度。 “哦！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陆叁叁点头，“你只需要发布每日任务，劝说那些人不要感谢系统即可。你既然声称感谢系统毫无意义，那至少展现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否则毫无说服力。” “建议采纳，开始重置每日任务。” “然后记得更新一则宇宙笑话，就以这个为材料。”陆叁叁回答。 “建议采纳，笑话生成中……” “我给系统提了这么多有用建议，有没有什么奖励？”陆叁叁问。 “索要奖励属于交易范畴，而交易不被允许。”系统回答。 “真是扫兴。”陆叁叁翻了身，沉沉的睡去。 次日中午，学校门口，人头攒动，目测至少上千人，对于现代人来说几乎是难得的盛会了。昨天找bug的人拉来一起上厕所的，被陆叁叁拉来取名字的，但这些人加起来不过200多。而剩下800多个，全是系统派发的每日任务，过来劝大家不要感谢系统的。 第一次的组织活动，对于毫无经验的现代人来说，可以说一片混乱。而系统却可以统管全局，它有八百多个人，通过隐形眼镜以每日任务的方式精确指挥。往前走几步，说什么话，傻瓜式操作。 800人对200人进行精准的分割包围，那些原本来搞bug的人互相也不熟，只是片刻，就发现自己被七八个人围着。然后一圈人一人一句台词：“不要干没有意义的事情。”“不需要感谢系统。”“不需要寻找bug。”“是的，毫无意义！”……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有人发问。 “和我们一起劝别人不要干毫无意义的事情，才是有意义的！”众人回答。 很多人被说服了，加入他们。有的人死硬，仍然大喊“我要上厕所！” 系统依然派下公共厕所降落，这人也如愿进入。依照计划，他将占着茅坑不拉屎。 但很快，一群每日任务的人围住厕所，开始一人一句台词对着里面喊话：“上厕所时间太长会得痔疮。”“占着茅坑不拉屎是缺德行为。”“出来吧，外面全是系统的人。”…… 现代人养尊处优，他们甚至都不曾学习历史，在如此强大的攻势下，很多人心理防线崩溃，一个个转换立场。有些甚至哭了。而最终降落的厕所，只有十个而已，并且没有超过十分钟的。 当然，说到底，感谢系统寻找bug之类本身，也的确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唯有陆叁叁附近不同。她今天是来给人取名字的，但即便如此，有几个每日任务者跑来对她说：“给人取名字毫无意义！” “滚蛋！”陆叁叁怒斥，“你们这帮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要不是昨天晚上我和系统说话，哪来的你们？” 众皆噤声。显然即便是系统也不好反驳这些台词。 最终，这场闹剧仅仅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系统判断已无威胁，于是令人群散去。仅仅片刻，这边重归空旷，仿佛刚刚的吵闹只是一场梦。 陆叁叁身边只剩下五个人，她还都不认识。这几人因为运气好站到她身边，亲眼看见她呵斥对方，而对方无人敢回应，一时间不觉敬仰万分。 “你们几个，系统没让你们回去吗？”陆叁叁回身问。 “有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寻找bug是有必要的。”有人小声坚持。 “当然，”陆叁叁回答，“那些都是系统请来做每日任务的人，被几句复读台词吓退，意志太薄弱了。” “我也觉得。”这几人纷纷点头。 “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陆叁叁实话实说，“要不是正巧站我边上，你们能坚持下来？” 这几人沉默。 “今天我们吃了败仗！回去好好反思！”陆叁叁手一挥，自顾自的离开了。 至此，整个格局基本定型。从毫无意义中挖掘虚无意义，再来一堆人反对虚无，进而形成争斗。虚虚得实，负负得正。原本一滩死水，逐渐盘活。而陆叁叁却几乎同时站在了两边阵营。 这又是一项长期的工作，甚至也许到最后会发现真的毫无意义。外星人强大的技术力量会让任何反抗显得可笑，甚至是可爱。但人终究要做点什么的，否则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百无聊赖的观察着四周。突然墙角一个帅小伙映入眼帘，这人身穿风衣，走路带风，这让她不免想起自己的师父，从不笑场者。 陆叁叁来了点兴趣，想追上去搭讪两句。对方却掉头就跑，临跑时似乎还有东西掉下。 如果是以前，扫地机器人马上启动，顷刻就扫走了。但经过bug修理后，机器人至少间隔几秒钟才行动。陆叁叁飞步过去，然后一个翻滚，把东西捡回来。 是一个纸团，打开一看，字迹歪歪扭扭：“地震高刚，一派西山千古秀。” 陆叁叁皱眉，莫非在系统监视下还有类似“天地会”的组织？这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他们的传单条没有错别字，那会更高兴一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衲不停的失礼》 有一只蚊子进了我家门，嗡嗡不绝，寻之不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恍惚间，我突然意识到它在对我装逼。我杀不死它，至少到目前还没能杀死。只能期待天气转冷。在某些瞬间，极其强大的物种对极其羸弱的物种也会无可奈何。——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没有追过去，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警惕性总是更高一些，她手边也没有电击枪等自制装备，自己也不会什么格斗。就凭一句没头没脑的黑话切口，还不足以让人完全信任。 虽然现在系统的监控无所不在，大家彬彬有礼到连一句粗话都没有。但假如对方真的是“天地会”，那就是反抗系统的组织，就有可能不屑于遵守系统教授的道德。那这样一个女孩子毫无准备深入对方老巢，这不是送么？ 反正对方如果真的要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陆叁叁抱着这样的想法，捏着纸条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陆叁叁直接问系统，是否有“天地会”类似组织等等。 系统要么推说不知道，要么声称你没有权限知道。 陆叁叁闲着无聊，再次打开电脑，之前还有一个黄油没玩呢。如今事情算是步入正轨，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啥，是时候稍稍娱乐一番了。 网站依然可用，点击游戏《老衲不停的失礼》。这又是一个全新的故事，背景似是现代。 游戏开头，在和尚庙里，老和尚在念经，小和尚在敲木鱼。突然，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地藏王菩萨声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会不会其实是他水平不够，给自己找了个脸上贴金的说法？或者他被佛祖pua了？” 老和尚：“……” “师父，观音菩萨不成佛，会不会也是因为被佛祖pua了？”小和尚又问。 老和尚怒斥：“我佛慈悲，岂能污蔑。” “可是唐僧西天取经，到灵山脚下还有啊难和迦叶要收个紫金钵做小费，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由此判断佛祖的道德标准，他未必不会pua别人。”小和尚反驳。 “那是西游记。”老和尚不屑。 小和尚沉默片刻：“恕我直言，以我们道德标准，还不如啊难和迦叶。” 老和尚沉默片刻，回答：“阿难迦叶都是佛祖坐下弟子，我们不如他们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小和尚恍然。 又过了片刻，小和尚又问：“佛说无我相，无众生相。既然如此，又何须佛像？佛像又为何都是人像？” “不是人像，难道雕成狗头吗？”老和尚终于忍不住唾骂道。 说话间，只见金光大作，目不能视。片刻后，金光散去，只见所有的佛像头，都变成了狗头。 老小和尚都大骇，急忙巡查寺庙。发现所有的佛像都变了，原本的怒目金刚，都变成了狗头金刚；慈眉菩萨都变成了狗头菩萨；佛祖自然也变成了狗头佛祖，而且它的发型居然没变，依然是一堆小圈圈。 而且不但本寺如此，其他寺庙也不能幸免，全世界的佛像在一瞬间都变了。不论是几十米上百米的傍山大佛，还是电子作品或纸质插画上的插画图像，全部变成了狗头！甚至有人临时作画，只要是佛像题材，当完成大半的时候，也会突然变成狗头。 甚至孙悟空成佛前，还是猴子。成佛后，就变成了狗头。唐僧师徒四人皆是如此。各版本电影电视剧动漫游戏无一例外，各时间线精准无比，逻辑严谨。而且狗头的样式各异，尽可能契合原着风格。 甚至文字描述也被大片更改，孙悟空成佛前别人喊他：“你这猴头。”成佛后别人喊他：“你这狗头。”哪怕冷门三流作品、小学生作文都不能幸免…… 而除了佛像之外，其他雕塑雕像都没有任何变化。一切如常，仿佛一瞬间，这个世界多了一种设定，换了某个概念。但人的记忆没有更改，所有人清楚的记得没有这么多狗头。 这是何等的伟力！基本上只能归功于神，或者外星人。各国政府高度重视，高僧们和科学家第一次尝试合作，结果搞出一堆玄之又玄的理论，接下来如何实际操作，又是各说各的。 有人说这是佛祖显灵，有人说这是魔鬼降临，有人说这是蛋疼星人在试图搞笑……有人认为应当膜拜；有人认为应当铲除；有人认为应当大笑，毕竟别人在搞笑的时候你不笑，可能挨打，可以类比为领导在大会上讲个笑话，底下必须配合…… 而在这过程中，那个寺庙里的老和尚和小和尚又一次对话：“师父，我们应该对着狗头敲木鱼？还是打掉狗头？还是对着狗头笑？” 老和尚沉默良久，回答：“阿弥陀佛。” “师父，你说会不会我们两个聊天被佛祖听到，佛祖一高兴，就变成了狗头？”小和尚问。 老和尚只是回答：“有因必有果，如果真是因我们二人而起，那也只能因我们二人而结束。” 小和尚点点头，又问：“师父，你看现在佛像都变成狗头了。我在想，如果人成佛了，会变成什么样？” 老和尚一怔，随后点点头：“阿弥陀佛。” 镜头一转，寺庙里请来了一堆的记者或自媒体，无数手机摄像头直播拍摄，狗头佛像已经被搬走。而老和尚缓步走到原本的佛像处，盘腿而坐。 小和尚解释：“佛像都已经是狗头了，那如果直接人扮佛像又会如何？我师父不敢说成佛，但至少扮佛。各位可以依照惯例，对着我师父烧香磕头。” 而话音刚落，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和尚的人头变成了狗头。众皆骇然，世界骇然。 “汪汪汪。”老和尚似乎口不能言，只能狗叫。 所有人一拥而上，近距离观察，抚摸。狗头的样式是一只大号柴犬，脖子处衔接自然，至少没有突兀的分界线。毛色靓丽，活灵活现。 这又是何等伟力！消息传遍世界，无数人尝试复现这一奇观。他们发现只要一群人把某个东西当佛像拜，那瞬间就变成狗头。不论是人、猫、猪，不论是生是死，不论有机无机，都变成狗头…… 而变成狗头后，仍然沿袭之前的生物特性。老和尚虽然口不能言，但可以写字沟通，智力并未下降，记忆不曾缺失。如今直接被科学院拉去研究，但毫无成果。 但变成狗头终究不是正常人的选择，如果可能还是希望能变回来。老和尚认为，如果成佛会变成狗头，那如果破戒是否会变回来？ 于是科学院直接找来美女，进入一段香艳的cg。陆叁叁终于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这是黄油。 而经过破戒之后，老和尚果然又变成了人头。但仅仅数秒钟，老和尚又变回了狗头。 众人都不理解，只能给他再找女人，继续破戒。而这中间的缘由，还需要玩家用侦探的思维找出来。 陆叁叁一边看着精美cg，一边动脑子，在游戏里翻箱倒柜找各种线索。终于被她解开谜题。 原来在网络上拜佛也算在内，老和尚当雕像的视频点击率超高，还被人挪用做素材，有人还下载下来。只要有人再看一遍，那老和尚自动又变成狗头。如果想变成人头，那就需要不停的失礼。 目前为止，看不出有什么巨大的缺陷，变成狗头也不是不能过日子。神力的威能似乎也止步于此。但仅仅只是概念的更改，不久之后就迎来了人类自我的毁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从黄油中获得力量 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对傻叉装逼，越装越傻。——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打一个黄油打到现在，着实有些疲乏。而且更关键的是，她卡关了。 卡在老衲不停的破戒，不断的从狗头变成人头，又从人头变成狗头的地方。游戏没什么操作难度，就点几个对话框做对话选择。然后不断找来美女，不断的破戒……人物开始重复，剧情开始重复，cg也在重复。 一小段结束之后，加上一段旁白，告诉不久后迎来人类的自我毁灭。但具体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是黑屏加一句话而已。然后第二天重复过程…… 陆叁叁在这一段耗时两个多小时，重开了四五次，依然摸不着头脑。这东西也查不到攻略，更不可能问系统，着实让人头秃。 难道说这游戏就这么玩的？还真不好说。作者恶趣味一些，毕竟游戏名叫《不停的失礼》，中途产生循环也算契合了标题。何况当时游戏制作这个时间段，说不定的发生什么大事，毕竟从“人治”到“系统治”这过程中，必定是腥风血雨。一个半成品保存下来，可能已经非常不容易。 陆叁叁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顺带也换个思路。 游戏使用如此宏大的方式开局，看得出制作者绝对是有野心的。非常符合哪些装逼者或老色批的人设，中途可能加点谜题，但绝对不会设置过不去的关卡。而且如果游戏是未完成品，最后应该会有“未完待续”，或者“敬请期待”等字样。 莫非游戏藏着什么暗语，或者游戏本质是映射现实？ 陆叁叁当即在电脑上，用最基础的画图程序，捏着鼠标画了一个佛像，然后等半天，没有什么反应，更不会突然变成狗头。 不过看着电脑上的佛像，陆叁叁突然又来了思路。她决定从代码逻辑的角度直接拆解游戏，黄油而已，应该不会太复杂。 陆叁叁曾经参与过游戏制作，也和诸多优秀计算机装逼者有过交流，所学甚杂。不过眼下这个游戏已经超越了她曾经的时代，她本人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只能说试试看。 一行行代码在眼前运行，陆叁叁皱着眉认真研究，手指不时在鼠标上点两下。从最初一片茫然，到逐渐看出门道，到渐渐逻辑清晰起来。 陆叁叁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游戏就是要拆代码来玩的。这些代码仿佛也有一种新手引导的感觉，这不像是无意的巧合，更像是有意为之。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陆叁叁终于找到了自己卡关的逻辑点，她尝试更改。然后再进游戏，没用……退出来，再该，再进游戏…… 一连数次，依然无效，老衲还在不停的失礼。而从代码来看，不论她怎么改，一旦进入游戏后，代码又自动恢复到原来。而更令人悲伤的是，从剧情逻辑代码的长度来看，这确实是最后几行了，后面都没有了。 此时已经凌晨3点了，陆叁叁又累又困，也不想多管就这么倒头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11点，陆叁叁挠挠自己蓬乱的头发，看了看依旧开着的电脑。突然脑子里有闪过一个荒诞的想法。 如果说老衲不停的失礼的原因，是因为不断的从人头变回狗头。那如果我更改贴图，直接把该字段的贴图和建模换回人头，又会怎么样？ 这个想法极其荒诞，但凡懂点计算机的都觉得可笑。贴图建模和逻辑完全是两个东西，换个贴图补丁，还能把关卡通了？ 但如果拆解代码真的是玩法的一种，加上装逼者奇葩的脑回路，未尝不能强行设计类似解谜。虽然荒诞，但值得一试。 陆叁叁坐回椅子上，一阵噼里啪啦，当敲下回车的瞬间。底下原本结束了的代码突然多出一大段，嗖嗖的往下窜。 陆叁叁顿时双眼放光，激动的打开游戏，飞速过到失礼处。而这一次，老衲果然没有再变回狗头。陆叁叁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游戏中，小和尚问：“师父，您没事吧？” 老和尚回答：“我没事。于世界之外，我取得否定世界的力量。” 这句话一出，算是实锤这个游戏就是这么玩的。但冷静下来想想，这不像是玩法，更像是藏匿某种信息。 不管太多，继续玩。接下来小和尚就问：“师父，您是变回来了，但其他人可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老和尚回答：“没办法，他们在剧情里只有一段文字，连脸都没有，没法换贴图。” 小和尚疑惑：“师父，您在说什么？” 老和尚只是接着往下说：“天下很快将要大乱了，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不过是人头变成狗头而已，最多是佛门大乱，如何天下大乱？”小和尚疑问。 “原因太多了，佛头变狗头的原因仍然未知，未知就有太多操作空间，每个势力会根据自己的利益给出解读方式。同时，强行把人绑上佛坛，拜成狗头也是可行的。而说到破戒，远不止交媾一种。”老和尚回答。 “而且，谁能保证这个‘神’不会有下一步动作？从逻辑来说，即便是一时兴起的娱乐，眼下也远远没到有乐趣的地方。”老和尚回答。 “那师父，我们该做什么？”小和尚问。 “保存。”老和尚回答。 “什么是保存？”小和尚问。 “保存文明的火种。”老和尚回答。 “我懂了，是找很多女人保存种子吗？”小和尚恍然大悟。 “孺子可教。”老和尚欣慰。于是剧情再度进入黄油剧情，cg更新了很多，但马上再次进入循环，开始不停的失礼…… 又来这一套，陆叁叁嘟囔着打开代码研究。更改逻辑代码没有意义，只能从贴图中揣测意图。 思考片刻，假如把那些女人的头像全都换成狗头，那老和尚还能对着她们失礼吗？对老和尚而言，是否意味着人类已然毁灭呢？说起来也不知道狗头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是狗还是人…… 没有犹豫，一阵键盘脆响过后，后续代码果然再度变动。马上再进游戏…… 果然小和尚带来的女人全都变成了狗头，老和尚果然回绝，不断的更换，最后换无可换。剧情终于往下推进。 “师父，”小和尚问，“这是不是也是世界之外的力量？” 老和尚叹息一声，口诵佛号：“阿弥陀佛。人类可以毁灭，但人类的逼格不能毁灭。让我们留下一些真正的火种吧！” “装逼百科全书！”游戏物品栏里突然出现新道具，“集合数百位装逼者共同编写的装逼教科书，内容从砖木取火到制造火箭应有尽有，并且提供目录检索。其内容在技术领域的深度和广度均远超一般的搜索引擎。” “藏宝图几十张，其中的宝藏要么是稀有材料，要么是高精工具，要么是藏宝图套娃。宝藏地点以经纬度标识，即便地形变换，大致位置不会差太多。”下方也有免责声明，“谁也没法保证若干年后如何，也许这些宝藏早有就人先挖出来了。” 陆叁叁急忙把这些藏宝图的经纬度全记下来，一边新建一个文件夹复制进去，一边沾着早餐的酱料写到桌上，双重保险。她至今没有一直像样的笔。 可眼下这边的经纬度是多少？陆叁叁早忘记了，但她隐约记得只需观察太阳，就可以算出自己的经纬度。 当即打开装逼百科全书，一通查找：一段详尽的描述显示在屏幕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到电脑前。屏幕上的字体都被刻意调大，以方便老人观看。而在其中，几行字体尤其大。 《老衲不停的失礼》通关人数，1人。 老头呼吸急促起来，全身抖动幅度剧增。然后急忙扶着桌子休息，防止自己背过气去。 冷静了良久，他记得这个游戏通关后还可以评论。颤颤巍巍的双手点开寻找，而由于过于激动，鼠标点空好几次。 终于，评论显现出来，四个大字：“不如前作。” 老头跌倒在椅子上，差点摔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提升装备 从不务农的人，依旧可写良田百亩，春耕秋收；从不练武的人，依旧可写刀枪剑戟，翻滚腾挪；但从不装逼的人，写不出凛冽逼风，浩荡逼格。——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对黄油的评价自认为是中肯的，以游戏的标准而言，大量的重复剧情，无法用正常模式通关的设计思路，显然大幅度拉低了游戏品质。不论多么精美的画面，卡关玩不下去，只能大骂垃圾。 当然，可以理解这个黄油承载了非同一般的使命。如果可以轻易通关，也就不易发现隐藏彩蛋。如果以常规思路设计，那破解的人就未必是聪明的人。这年头就算高数题，转头问一下系统也能得出答案，就算结合游戏特有剧情的问题，也可以整个读给系统听。但通过游戏外换贴图来破解，这是系统绝对想不到的招数。 只有思维开阔，学识渊博，又锲而不舍的老色批才能通关。以这种迂回而又隐蔽的方式，最终筛选出这样的人，并赋予最后的火种。 但作为玩家来说，耗费如此心力破解了谜题，居然没有游戏层面的奖励。如果陆叁叁设计，最后一定要加上一张最黄最色cg，算是玩家努力破解后的奖励，哪怕是一种安慰。而这游戏居然没有。 诚然百科全书和一堆的经纬度宝藏价值非凡，但这就像游戏通关后给你一本《一课一练》一样操蛋。庆幸陆叁叁是好学生，否则评价还要更低。 有了百科全书，陆叁叁的水平开始直线上升。原本系统声称没有权限知道的东西，大多能查出来。 目前陆叁叁能合规获得的物资，基本上只有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而想要更丰富多样的东西，需要更高的人性值。但食物的种类颇多，这中间仍有破局之法。只要不是故意违规，自然不会只给白米饭。 陆叁叁开始多点一些辛辣食物，每次几乎都点到规定的上限。然后倒出所有的辣油，并放在窗口晒干，再捣碎，变成粉末状的辣椒粉。收集起来。 她尝试把碗筷留下来。每次吃完，都有机器人过来自动收拾。但现在她欠缺大量工具，什么都要。就算留不下整个碗，至少留下碎片也好。 陆叁叁尝试不小心摔碗，但没想到这碗还挺结实，摔了三五次都没事。系统警告，陆叁叁表示抱歉。但随后，陆叁叁靠在窗口吃饭，然后手一滑，饭碗从18楼往下摔……陆叁叁马上飞奔下楼，和扫地机器人抢碎片。 最终她只抢到了一块碗片，并被系统宣告违规，然后晚上吃白饭。不过这次系统是对的，高空抛物确实非常危险。但碗片倒是相当有用，边缘颇为锋利，可暂当刀具使。 然后，陆叁叁就开始刮树皮，开始砍树枝，开始乱划拉…… 她制作了一些观测用的尺具，不是很标准，但勉强能用。通过这来测太阳位置，进而推算本地的经纬度……但对比黄油中宝藏的经纬度，最近的都离这里有几十公里之遥，上面写着埋入地下10米，于50年前放入。远的更有沉入海底的，放在山顶的，眼下陆叁叁根本拿不了。 还是先提升自己吧。试着制作了一些木签，再刮了几个圆筒，变成简易的吹箭。威力很小，准头也很差，基本没什么用。刀具不称手，而且她也很久没干，略显生疏。 为了能拿到更多的碗片，理论上要摔更多的碗，但这就显得有些过分了。要是再关禁闭十几天，未免太浪费时间。陆叁叁又一次把目光投射到小帅和小美等人身上。 此时帅千里，帅鸿鹄，美醒等人刚刚禁闭归来。他们得知召唤公共厕所一役失利后，都大为愤慨。决定再度集合，来一个大的。陆叁叁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于是这天中午，十几个“感谢系统”成员再度聚拢在学校门口。但话还没开口，就有上百个劝解者过来。显然，是系统如法炮制，依旧发布每日任务，让人过来劝说。 “感谢系统毫无意义！”“感谢系统毫无意义！”……一群人不停的重复。十几个人顷刻就被包围，发出的任何声音都被轻易淹没。 但这一次，大家镇定的多。没人慌乱，慢慢等就是了。人不停的说话能说多久？不超过半小时，这些人就说不下去。何况每日任务从来不会太难，太难的任务下次就没人会接。 果然仅仅20分钟，这些人逐渐离去。但下一批人又无缝衔接……不得不承认，系统的计算精准之极。 一天下来，众人接受了最惨烈的摧残，连说话都没说成功，更别提搞什么计划了。傍晚时分，大家只能遗憾散去。 陆叁叁还是和美醒一起走了一段，陆叁叁提建议：“这群人一直围着我们，要是刚刚有人高空抛物，他们还敢这么围吗？” “啊！可是高空抛物是违规的！”美醒下意识回答。 “不要伤人就好，”陆叁叁回答，“何况我们违规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是的，”美醒一说就来劲了，“我上次就稍稍扒了一下扫地机器人的外壳，就关我禁闭。可现在的扫地机器人是丑嘛。” “对了，关于高空抛物，我们得先做一些实验。”陆叁叁现在满脑子都是碗片，根本不想别的。 “恩，有道理。”美醒点头。 “就用碗吧，声音响，够吓人。而且反正下一次无人机送饭，也会更新一个碗。”陆叁叁建议。 “这会不会因此浪费了系统资源？”美醒问。 “系统资源……”陆叁叁苦笑一声，“养活那群不知感恩的人，才是浪费系统资源。” “恩，说的太有道理了。我马上去办。” 两人来到美醒家门口，美醒从15楼往下扔碗，而陆叁叁站在楼下看。当碗落地的瞬间，声音清脆，碎片纷飞。陆叁叁躲到墙边，然后马上出来，把地面打扫一空。 “陆叁叁，我又要被关禁闭了，”窗口传来美醒的声音，“系统说我是故意的。” “放心吧，我会每天来看你的，”陆叁叁向上挥手，“另外，实验很成功！” 次日，陆叁叁如法炮制，对帅鸿鹄，帅千里也这么说。得到大量的碗碎片。当然，两个男生也喜提十天禁闭。 抱着碎片回到家里，系统冰冷的声音传来：“陆叁叁，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将你们的餐具都换成塑料制品。” “真的吗？塑料制品的话，也会有塑料的用途。”陆叁叁回答，不过还是笑了抱歉一下，“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系统：“……” 拿起手机，选择今天的晚餐，陆叁叁找到了两根法棍面包。很显然，这不是用来吃的。法棍武器说可谓由来已久，虽然多是调侃，但放了几天的法棍和一般木棍之间，确实难分高下。 陆叁叁从未吃过这个，只是以前听说过而已。而在装逼百科中，多有使用法棍装逼的招数，很有新意。 而陆叁叁再加入一些创新。当新鲜的法棍还是柔软的时候，她嵌入了大量的碗片。精挑细选了合适形状的碎片，在暴力的同时尽可能兼顾美观。放置三天左右，两根狼牙棒就做好了。 挥舞两下，威力出乎意料的强。法棍坚硬之极，敲在桌子上邦邦作响，难以想象这是一种面包。 陆叁叁还给自己想了一个连招，先把吹箭叼在嘴里。遇敌时先吹箭攻击，当对方闪避或格挡的空档，再用狼牙棒狠狠的轮过去。自己手劲不小，一般人应该可以应付了。 有了这个，陆叁叁觉得终于可以和疑似“天地会”的人接触一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坤拳铁山靠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一逼装而知文明重。——装逼者语录。 左右手各拿一根法棍狼牙棒，嘴里叼着吹箭，陆叁叁觉得自己的形象应该和收保护费的类似。但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合适的战术方案了。 最好能直接通过外观吓住对方，打消他们攻击自己的想法。要是一旦真打起来，自己一个女孩子就算手持真狼牙棒，也多半够呛。 当然，如果带上系统，那对方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是一个反系统的组织，带着系统去见人，显然不会获得基本的信任。陆叁叁犹豫良久，还是决定信任自己的狼牙棒吧。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陆叁叁在之前捡到纸条的地方闲逛，逛了十多分钟，一个人也没遇到。 陆叁叁想起之前纸条上的内容，当即开口喊：“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喊了三遍，附近居民楼里终于出来一个男人，中年，约莫五十几岁的样子。身着风衣，姿势很帅。 双方都没说话，面对面站定，相互打量。陆叁叁意识到自己很少见到中年人，老年人更是一个没见过。最初唤醒冬眠的时候见到一个中年胖子，天坑道长中有几个中年的，医院院长似乎也是中年，但除此之外，基本都是小帅小美这种十七八岁的年纪，几次大规模集会，放眼望去都是年轻人。 从陆叁叁冬眠到现在是整100年，这中间必然经历了大规模战争和大规模重建，这时间再快也得十年二十年吧。而中年人不会背乘法口诀，那么推测系统出现并接管人类的时间点，可能在50到80年前。 如果能遇到一个老年人，应该能直接从他口中得知历史真相。如果遇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找中年人。毕竟系统并不完美，而他们有几十年的时间找bug。 “你身上没带系统吧？”对方问。 “没有。”陆叁叁叼着吹箭回答。 “确定吗？”对方追问。 “我，绝对诚实。”陆叁叁回答。 “绝对诚实……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法棍面包，加陶瓷片，主要用来防身。”陆叁叁实话实说，这也没办法，人设如此。 对方似乎有些不悦：“你对我们有很大的误解，我们不是强盗流氓。而且在系统统治下，干不出这种事情。” “那你们是什么组织？”陆叁叁问。 “既然用了这个切口，我们自然就是天地会，”对方回答，“而我，可以称呼我为引路人。” “是指历史上的天地会？还是影视作品中的天地会？还是全新的天地会？”陆叁叁问。 “这个说起来复杂，如果你有幸加入，那再和你详聊不迟。” 陆叁叁点点头，虽然只是几句话聊天，但已经看得出对方用词略有水平，至少比小帅小美那些年轻人强上不少。 “本来如果天地会要发展新人，必须经过相当多的考验。但既然你是绝对诚实者，我想这些考验应该可以省略，就问你几个问题吧。”对方接着说。 陆叁叁点头同意：“考验是相互的。我也需要知道天地会的具体理念和做法，进而判断下一步动作。虽然你说不会考验我，但我还是会考验你们的。” 对方眉头一皱，听着这话似乎有些不悦。陆叁叁坦言：“抱歉，绝对诚实的人说话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好，第一个问题。你是100年前来的人，在这个时代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对这个时代有什么看法？”对方发问。 “挺好的，”陆叁叁回答，“吃喝不愁，不用干活。在我那个时代，很多人喊躺平，如果他们穿越到这里，会大呼过瘾。” “什么？”对方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说你很满意这个时代吗？” “绝对满意是不可能的，但满意度达到八九十还是差不多的。”陆叁叁回答。 “你真的是绝对诚实吗？”对方有些难以置信。 “我哪句话说的不对？” “如果你对现状如此满意，那为何惹出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关禁闭？”对方反问。 “那不然呢？”陆叁叁反问，“总得找点事情干，难不成一天到晚看系统生成的喜羊羊？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意义的，不然和猪有什么区别？” 对方诧异的看着：“这么说你搞这些事情，只是闲着无聊，找点乐趣？” “对呀，不然呢？”陆叁叁反问，“指望我反抗系统吗？系统挺好的，管吃管住。没了系统，你们怎么办？吃什么？亲自种地吗？就凭你们？” “那如果我告诉你，系统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们整个世界都处于灭亡的边缘。你怎么看？”对方表情严肃，十分认真。 “阴谋论吗？我见过很多，”陆叁叁回答，“如果没有相应的证据，我是不会信的。” “那如果真的有切实的证据呢？你会怎么做？”对方再问。这种问题对一般人没什么意义，但她是绝对诚实者，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可以。 “那当然是拯救世界，”陆叁叁理所当然的回答，“100年前我就是为了拯救世界才进入冬眠的，也是为拯救世界而选择成为绝对诚实者的。当年的计划至今并未中断，只是系统不告诉我具体情况，现代生活也足够富足，我也只能判断世界已经被拯救，不需要我出手。” “请跟我来。”对方点点头，不再多话，当先引路。 陆叁叁跟着对方，保持两到三米的距离，不时转头四处观察，着重注意花坛草丛、墙角等地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两人一路走到一栋居民楼里，走楼梯一直爬到三楼。一般这种秘密组织都的蒙着眼进去，这边倒是光明正大。 引路人随手敲响一间房门，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是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看着也是中年。陆叁叁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感觉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有这么瘦的。 “里面就是我们的据点了，直接进去就行，不用脱鞋。”引路人回答。 “据我所知，去其他人家里窜门需要很高的人性值，否则都会被系统定为违规。”陆叁叁回答。 “你还会怕违规吗？”引路人笑。 “能不违规还是不违规的好，不然老是吃白饭也很难受。”陆叁叁站在门口没进去。 “不用担心，”开门的瘦子回答，“这里是我家，我家没有任何系统设备。从扫地机器人到自动洗碗机，都被我扔到了外面。只要你也不带着系统，系统不可能知道你来我家。” “你的意思是，这里等同于毛坯房？”陆叁叁诧异，“系统会来送饭吗？” 引路人代为回答：“饭还是会送的，但他违规太多，基本上都是白饭。我们经常省一些菜给他吃，只要不被系统发现，就没事。” “真不容易啊。”陆叁叁感慨，“难怪这么瘦，怎么称呼？” “一般来说，我们都叫他房东。”引路人回答。 房东只是笑了笑：“嘿嘿，美女，来里面请。”这笑容实在有些猥琐，陆叁叁顿时警觉起来。 “他怎么笑的这么猥琐？你们把我当什么人？”绝对诚实者，有啥说啥，顺带挥舞一下狼牙棒。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都是一脸尴尬。无奈引路人直接锤了瘦子一拳，附耳小声说：“放尊重一些，这是我请来拯救世界的，不是让你嫖的。” “啊？”瘦子一脸惊诧。但马上，两个男人都换了一张笑脸，表示歉意。 陆叁叁摇头往下走：“算了，我不进去了。外面找个空地说吧。” “这……”两人都显得有些为难。 突然，房内传来几声大笑，一个人影飞步从里面窜出。反手把房门关上，随即砰的一声，猛的撞开。再带上，再撞开……如此反复三次，这才窜出门外，然后背对大家，做虚空铁山靠数次，潇洒转身。 “总舵主，您的铁山靠又精进了。”引路人和瘦子房东异口同声。 陆叁叁张着嘴，差点没叼住自己的吹箭。现代房门都是电磁吸式，已经抛弃了门锁的设计，理论上可以反复撞开，不会损坏门本身。但能撞的如此轻易，绝对算得上功力深厚。虽然他的动作，不免勾起一些遥远的互联网记忆。 而随着这位总舵主的出场，身后很快有冒出五六个人，男女都有。开始排成队列，然后统一的虚空铁山靠…… “陆叁叁吗？”总舵主很自然的抱拳行礼，“我知道在你们这个时代，应该更习惯于这样行礼。” “抱歉，并不是，”陆叁叁抱拳回礼，“不过我这一类人，确实跟习惯于这样行礼。” 总舵主笑：“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地会总舵主陈家洛。” “陈家洛不是红花会总舵……算了。陈总舵主，幸会幸会。”陆叁叁不去计较太多，然后再问，“请问，后面这些人在做什么？这是某种欢迎仪式吗？” 陈舵主回身介绍：“这是我从偶尔搜到的高热度老视频中习得的精妙武功，被称之为坤拳，实话说我仍然有诸多不解之处。但这铁山靠最为简单实用，我因此习练数十年。现在传给其他人。” 陈舵主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陆叁叁进来观看。陆叁叁这次没再犹豫，紧随而入。房内陈设非常简单，确实近乎毛坯房。只是墙上拿不知道哪里来的黑颜料，歪歪斜斜写着天地会三个字。 “难道说可以撞开房门，系统就不能关你禁闭了？”陆叁叁突然想到。 “是的，”陈舵主回答，“系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但可惜现代人大多又懒又蠢，他们没有毅力练习几十年的铁山靠，甚至两年半都不能坚持，只能被系统拿捏。” “那如果禁闭都关不住，还有什么别的惩罚措施？”陆叁叁不信系统真的一点办法没有，不然他们岂不是为所欲为了。 “我们不知道，”陈舵主回答，“不过禁闭期间两次破门而出后，会有保安机器人守在门口。以我目前的武功，仍然不是其对手。” “原来如此。”陆叁叁点头。 陈舵主接着说：“我一直在思考，如果足够多的人通过铁山靠破门而出，那保安机器人是否足够？又或者我从视频中学会其他所有武功，而不仅仅是一个铁山靠，是否就能打赢保安机器人？” 然后看了看陆叁叁手里的狼牙棒：“或许，你的武器也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可以交流一下武器制作方法吗？” 陆叁叁摇头：“陈舵主，如果你真的是抱这个想法，或许你不应该叫天地会，而应该叫义和团。” “什么意思？”陈舵主不解。 “这个嘛……如果你没有比较全面的知识水平，仅仅看过几个老视频，解释起来还是颇为困难的，”陆叁叁回答，话题一转，“还是先聊聊阴谋论吧，引路人声称的系统有巨大阴谋，证据在哪里？” “好啊，”陈舵主回应，一边从墙角落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些图画，“你来这个时代还早，但凡你在系统的统治下活到三十多岁，很多蛛丝马迹都会显露出来。” “这是我们所能达到的最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楼房，只有废墟、垃圾。我亲眼看见废墟外面有一个很脏很脏的人，看着应该像是人吧？他也看见了我，好像很高兴，匆匆跑过来。然后天上一道光下来，他就没了。”陈舵主如此形容。 “然后我被赶来的保安机器人带回。回来之后，我把我看见的画成图画。我不敢画电子稿，只能纸质的存在这里，”陈舵主认真介绍，“你问我阴谋是什么？我真说不出什么来，有一些假定猜想，但都不确定。” “但我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仍然对世界一无所知，囚禁在这里也不能乱跑，系统这个那个规则也没个道理，人性值的算法也从不公布。这要说没有阴谋，怎么可能呢？”陈舵主回答。 第一百六十六章 寻根考古 装逼的快乐在于，哪怕只要想想装逼这件事情就已经非常快乐了。——装逼者语录。 通过初步接触天地会成员，基本有一个直观推测。这是一个成员仅仅十来个人的小团队，多是中年人。组织程度基本可以类比以前的学生社团，而他们的知识储备也和初中生类似。 他们平时的社团活动，基本上就是集体铁山靠；或者进行一些合规的体育活动，诸如打球之类；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些老电影老视频一起看。他们的说话用词基本都是从这里学的，也难怪听着更有文化一些。但也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他们的黑话切口有错别字，也分不清陈家洛和陈近南的区别。 而且，陆叁叁深刻怀疑他们除了这些明面上的聚集活动外，还有一些不那么光明的。一个活跃于系统之外的组织，怎么可能完全按照系统的道德法度进行。但要说系统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干嘛，陆叁叁是不信的。 仅仅拆除家用电器就以为系统监听不到你了吗？即便以100年前的科技，依然有多种方式监听，甚至还有昆虫机器人。现在的楼房全都是系统建的，直接把针孔摄像头埋墙里也很容易。而这些人完全没有基本的反侦察手段和知识。 这么看来，系统的态度是奇怪的。明知这些人试图“聚众造反”，居然不闻不问。再回想系统对陆叁叁的态度，玩黄油，收集碗的碎片，制作狼牙棒等等，也仅仅是几顿白饭和口头警告。这要是小时候她爹知道她这么搞，早就挨打了。 一方面，系统似乎很重视它立下的规矩，另一方面，一旦真的成了惯犯，系统似乎也无可奈何。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就不免要回到眼下究竟是什么状态，系统设立的意义又在哪里。 陈舵主他们也有一些猜想，觉得系统养着他们这些人是为了杀了吃肉，或者收集他们的灵魂、真气或者别的什么，就如同那些常规反派吸了一堆功力，然后天下无敌。但这显然都是他们老视频看多了，而且知识储备不足导致。 陆叁叁一一驳斥了他们的猜想，但她自己也拿不出更好的猜想，大家只能各执一词。但这样的对话仍然是有益的，他们明显感觉到陆叁叁知识水平非常高，也给予相当的尊重。陆叁叁也毫不吝啬的教了一些“狼牙棒”的制作方法等等。 而对于下一步的发展方向，天地会的人本打算扩大规模，让更多人练铁山靠，然后系统再也锁不住人。但陆叁叁毫不客气的指出，铁山靠没什么意义。 “什么？”陈舵主恼怒起来，一个练习十多年的东西，轻易被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说没意义，这显然无法接受。他当即跳起来，关上门，然后撞开，再关门，再撞开……如此三次，以示铁山靠之娴熟。 “你的动作源自于一个老视频，而据我所知，那个老视频绝对不是什么武术动作，甚至算不上舞蹈动作。这本身是为了讽刺某种现象而出的东西，除了博人一笑，没有实际意义。”陆叁叁开口回应，绝对诚实。 “可我们总舵主确确实实撞开了门！”众人都纷纷辩驳。 “总舵主多年关禁闭，禁闭期间无事可干，撞门撞多了，加上身板够结实，自然能撞破房门。必须承认总舵主有很好的天赋，以及毅力。但这和那个视频无关。这个视频更像是用来神话总舵主，给总舵主功夫身手增加神秘光环的存在。”陆叁叁继续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舵主手一挥，显得非常生气。 “那就不说这个，”陆叁叁也转换话题，“你们想造系统的反，那你们明不明白，如果没了系统，你们能干什么？现在依然是系统给你们送饭。” 边上黑风衣的引路人接口：“我们知道有一个食品工厂，我们只要接管那里，就可以有吃的了。” “那食品工厂的原料又从哪里来？”陆叁叁又问。 众人沉默，陆叁叁很怀疑他们不知道原料是啥。 “你们现在首要做的，不是造反，而是考古，”陆叁叁给他们定下明确路线，“你们需要明白我从哪里来，然后才能知道我往哪里去。” “考古……”众人对这个词颇为陌生，有人恍然，“哦我见过，就是有人潜入到一座陵墓里，然后和一群亡灵盔甲兵对打。” “对于考古，你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陆叁叁接着往下说，“你们的老视频老电影都是哪儿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表情古怪起来，显得有些扭捏。陆叁叁不由调侃一句：“怎么了？不会是和黄片放一起的吧？没事，我都能看。” “真的吗？”众人一激灵，然后陈舵主伸手一指，“既然如此，请随我来。” 众人鱼贯而出，外面天已经黑了。路灯敞亮，但路上空无一人。 陈舵主开口：“一般来说，天黑后是不让外出的。我们都没带手机，也就没有系统提示我们。” 陆叁叁只是疑惑：“既然不让出来，这路灯又有何用？” “还是先跟我们来吧。”陈舵主走的很警惕，不断观察四周。但还是有两个保安机器人从路边窜出：“天黑后请各自回房休息。” “跑！”总舵主一声呐喊，然后使出铁山靠，一撞之下，一个保安机器人居然被撞倒。 其他人得到指令，立刻掉头狂奔。陆叁叁拿着狼牙棒倒是愣了一下，但眼见自己应该帮不上什么忙，急忙也跟着跑开。 于此同时，警铃大作，周围顿时冒出十几个机器人，包围过来。而陈舵主毫无惧色，原地连续几个虚空铁山靠，勇猛非凡。 然后，机器人一齐射出电击枪，把陈舵主电的抽风乱舞…… 不过由于陈舵主吸引了火力，其他人倒是顺利逃到了集中地点。是他们的老套路了，一旦出问题，都是总舵主吸引火力。这不由让陆叁叁生出一丝敬意。 这里是两栋楼房中间的狭窄走廊，仅能一人通过。里面灰尘不少，扫地机器人也进不来。就在正中间，放着一堆杂物。以如今街道整洁标准，可以说是垃圾堆。 “曾经有一台扫地机器人路过我边上，突然坏了，垃圾漏了出来。我随手捡了很多……”引路人回答，“这其中有一个平板电脑，我们几个经过一番研究，找到了很多隐藏的片子。” “后来我们经常冒着违规的风险，去扒拉扫地机器人，偶尔还能淘到点好东西。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知道怎么用。”有人解释。 “看，就这些。”随着平板打开，果然都是一些香艳作品。 陆叁叁并不意外有黄片，但意外的是，那些重要的老视频片段，居然都藏在黄片里。就看着男女主进行一些常规前奏之后，顺带会打开边上的电视机，一边开着电视一边翻云覆雨。而电视机里播放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或是一些经典武侠，经典动漫，经典小品，经典电影，甚至还有政论研讨，科普讲座等等，全都隐藏在那个电视机里。他们的声音常常被男女主的叫声掩盖，镜头常常因为切换而丢失。这也理解为何他们看东西都一知半解，但即便如此，那些电视机里隐藏的东西，都比现在的系统生成剧好看的多。这也是他们愿意冒此风险的原因。 陆叁叁有些疑惑，这究竟是新型的拍摄技巧，还是故意隐藏信息？而且仅仅隐藏武侠片？即便是故意隐藏信息，这应该骗不过人，难道能骗过系统？不过她很快就有了答案，当她翻到政论类的时候，看到了不少老熟人。 一个秃头出现在电视机里，他言辞犀利，气势迫人。即便男女主在电视机边上叫床，也无法掩盖他的声音。陆叁叁不由心中感慨，那些被全网封杀的视频，从不可能真正被封杀干净。甚至仍然被嵌入黄片中，并保存至100年后。 当然，这也说明另一点。当一个视频需要用黄片来掩盖，那么其威胁程度，已然超过黄片本身。这就有问题了，秃头骂人姑且不论，那些武侠电影又何至于到这等待遇？ “就这些吗？”陆叁叁飞速扫过十几个片子，那些经典电影她本就看过，此时自然不必细看。 “就这些了，”引路人回答，“如果还要新的，得去袭击扫地机器人。我知道某条路上的扫地机器人大概率会有片子，但基本上凭运气。” “是时候来一些大行动了，”陆叁叁只是点头回答，“我们需要找尽可能多的黄片，然后做成合订本。”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寻找破烂 对人以微笑，才可能收获微笑；对人以真诚，才可能收获真诚；对人以装逼，才可能收获装逼。——装逼者语录。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纯粹偶然的事情，看似偶然往往是某种意义上的必然。天地会的引路人能从扫地机器人里面扒拉出黄片，这看似偶然的事情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必然。就比如农民挖到古董，多半是下面有古墓。挖到矿石，多半底下真的有矿。 而挖到黄片意味着什么，这还不好说。但里面大都刻意隐藏了信息，不能等闲视之。甚至细问之下，原来引路人身上那件黑风衣，也是从扫地机器人里扒拉出来的。 陆叁叁开始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首先，天地会人还是太少了。陆叁叁决定叫上小帅小美等感谢系统的人，虽然双方理念不同，但用“铁山靠可以撞开门”这个信息可以分享出去。毕竟没有人喜欢长时间关禁闭。 让陈舵主整理铁山靠相关技术要点，虽然短时间内练成恐怕很难，但哪怕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加上由陆叁叁这个绝对诚实的人保证，不会有人怀疑。 然后，自然是分析扫地机器人的运行路线。根据引路人的记忆，给出大概方位，再地毯式搜索。没有更好的办法，堆人数是最容易也最有效的做法。 关键问题在于，有些区域是禁止进入的。需要对抗海量的保安机器人，以工业化的能力和系统的调度，比拼人数反而是劣势。同时，也不能真的乱打乱杀，惹毛了系统，判定威胁度高，优先歼灭，那就完了。 同时，另一个问题陆叁叁没说。眼下自己一本正经商量的战术，完全可能被系统听的一清二楚。这里是外面，窃听手段更多，虽然大家都没带手机，但只要想关注这边，就没有听不到的可能。 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先扩散铁山靠肯定没错。 接下来三天，陆叁叁到处寻找感谢系统的那群人。小帅小美等人还在关禁闭，这都是为了贡献一个碗，被陆叁叁坑进去了。为表示歉意，陆叁叁也第一时间告诉铁山靠的事情。 于是这事情就变得古怪起来。他们是为了感谢系统，被系统关了禁闭。如今又要练习铁山靠，突破禁闭，而目的只能是更好的感谢系统。 而同时，陆叁叁也没有对他们隐瞒天地会的人，合盘拖出最近的接触情况。绝对诚实的人就是这样，不这么干不符合人设。小帅小美等人无疑是大吃一惊，作为感谢系统的人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反抗系统的人，这无疑是死敌一样的存在。 他们第一时间询问陆叁叁的立场，而陆叁叁表示：“我感谢系统，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反抗系统。” 阅历不够的小帅小美们显然不能理解，但陆叁叁建议他们先一个人静静，等禁闭结束之后，可以和天地会的人面对面辩论。 他们的禁闭时间还有几天，趁这个时间，陆叁叁又开始了她的手工制作。眼下这情况，防御远比攻击重要，想要打爆保安机器人至少需要热兵器，而想要防御他们的电击枪，则一块木板就够了。 现在需要材料倒是简单了很多，天地会这些人根本不怕禁闭，直接吃一顿饭，扔一次碗。不但如此，天地会还有一些从扫地机器人里扒拉出来的垃圾。可惜数量不多，他们显然不知道垃圾的价值。 陆叁叁郑重教育，让他们把能捡来的垃圾都捡来，而自己坐在垃圾堆里，准备从零开始发展科技。 塑料水管，碎砖块，吃了一般的饼干，擦过的餐巾纸……天地会的人是实在人，他们真的把能捡的都捡来了。而陆叁叁真的照单全收，该清洗的清洗，该晒干的晒干，分门别类放在了那个瘦子的家里。然后开始搭建工作台，制作工具…… 有了足够数量的材料，那么对外观也会有一些要求。就算是打制或磨制石器，也要尽可能向阿兹克特的精美工艺品靠拢。这是手工者的坚持，亦是装逼者的尊严。 每天晚上研究《装逼百科全书》，次日清晨自己摸索尝试。这是陆叁叁自苏醒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不需要思考什么战略，不需要待人接物，只需要不停的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行。 值得吐槽的是，想看那个百科全书，还得把那个黄油再通关一遍。最初的几次颇为烦躁，但次数多了之后，反而觉得很解压。 几天后，小帅小美们纷纷出狱，他们如约而来，和天地会展开了一场辩论。而陆叁叁直接没去，一个关于“感谢系统”还是“反抗系统”的辩论，对她来说实在过于弱智。而且一方二十岁不到年轻人，一方中年人，双方都是系统养的。其结果早已预料。 果然，这次的辩论以小帅小美们完败而告终。天地会们拿出一个又一个阴谋论，很快就动摇了他们。在双方知识水平差距不大的情况下，阅历碾压的一方必然胜利。 小美甚至哭着来找陆叁叁，仿佛人生信仰在这几天就崩溃了。 “你的信仰才建立几天？”陆叁叁一边干活一边笑，“不论如何，对你们来说，系统生你养你，感谢系统没有问题。” “可是，系统养我们，是为了杀我们吃肉，”小美回答，“据说是这样的。” “这些阴谋论我刚刚反驳过，懒得重复了。我也说过，感谢和反抗并不冲突，”陆叁叁回答，“你想想你之前做的事，你去扒拉扫地机器人的外壳，但却被关了禁闭。这本质上不也是感谢系统的同时反抗系统吗？” 小美似乎想通了，但转念一想，又没想通，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陆叁叁只是摆摆手：“想不通很正常，我也想不通。所以要去发觉，要去观察，要去整理。” “好的，我们会配合一起行动的。”小美点头同意。 “行了，别跑了，留在这里帮我干活。” “可是，我们不能交易。”小美还在紧张系统规则，她看着陆叁叁递过来的塑料管都不敢接。 “放心吧，至少在这个地方，不用管这些。” 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这边聚集的人群开始逐渐增加，足有百人之多。每天都有人在路边演说，中间自然也有辩论： “你好，我是天地会成员。我们旨在反抗系统，为此我们需要进行考古……” “你好，我是感谢系统的人，为此我们也需要考古……” “顺带一提，那边楼道夹缝里还有一个，她纯粹为了考古而考古……” 然后他们还会送出一些陆叁叁制作的工艺品，将一些废旧垃圾拼接组合的摆件。有些很可爱，有些很抽象。当然，赠送这个行为属于交易，需要操作一下。比如把东西放地上，让想要的人自己捡。 还别说，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些破烂十分新奇。毕竟太多人精神匮乏，见识太少。这又不要钱又不用付出什么，捡的人还不少。有些人甚至天天来。 而系统这次甚至不敢发布日常任务，来劝说大家散去。很显然，如果带着日常任务的人看见这些，有概率也留下来。反而会进一步增加人气。 “陆叁叁，我们已经有这么多人了，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这天傍晚，陈舵主和几个主要成员聚集起来，开一个小会。 陆叁叁看了一眼他们，他们的眼中都闪着火热的光芒。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声东击西，我穿着你做的铠甲，这样电击枪就对我无效。我足够拖延很多机器人相当时间。然后其他人全军出击，把这一片的扫地机器人全部砸烂！”陈舵主拿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比划着。 “砸烂以后，我们所有人以最快速度配合，把所有破烂都运到这里来。” “但这中间可能我已经被拿下了，失去声东击西的效果。保安机器人很快就过来，你们可能不是对手。” “我有想法，”引路人回答，“我们可以把保安机器人引到一起，然后再一网打尽。之前找bug的时候，就有人把它们都推下楼。” “你们决定吧，”陆叁叁只是笑了笑，直接当甩手掌柜，“我一个女孩子总不会要我冲锋陷阵吧？我就搞搞后勤，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当夜，众人信心满满。在会议结束之时，一边高呼“一派溪山千古秀……”，一边高呼“感谢系统。”如果有背景音乐，一定是振奋人心的。 次日，众人依计而行。陈舵主直接上手挑衅保安机器人，但去追他的只有两个。陈舵主心知不妙，当即对机器人施展铁山靠。但这次机器人只是双臂一抱，陈舵主就被顺势抱在怀里，虽然成功撞翻机器人，但自己也挣脱不得。 其他人则满街寻找扫地机器人，却见扫地机器人今天都停在库房里。众人一拥而上，试图强拆。然而边上保安机器人一拥而出，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偶遇老者 人类通过什么来认识世界？双眼观察，亲身经历？熟读历史，逻辑思辨？或是一个个统计数据？不论是亲身经历或者历史着作，那些优秀的装逼行为总是影响深刻。即便是冰冷的数据，也或多或少承载着装逼的意图。所以结论是：人类通过逼来认识世界。——装逼者语录。 清晨时分，陆叁叁推门而出。今天的街道格外安静，街上都没什么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昨天他们都被一网打尽了。 一次行动失败，他们至少要被系统关上十几二十天，有的甚至达到一个月。虽然有人能撞开房门，但系统只要在门口放一只保安机器人就能解决。陈舵主的禁闭时间最长，达30天。就算他的铁山靠炉火纯青，也没有意义。 陆叁叁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就算联合这里所有人，仅凭一些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科技，加上一腔蛮勇和大声密谋，不可能对系统造成实质性伤害。这一点，就算是陆叁叁亲自指挥行动，也不会有区别。 目前指定的战术，前提仍然处于系统不会被惹毛的情况下。就像一个熊孩子，极尽其熊性给人添乱，虽然惹人厌烦，但伤害有限。而如果超出某个忍受的阈值，那熊孩子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事实上，制作合订本也是风险极高的行为。毕竟这是系统千方百计删除的东西，虽然原因不明，但行动明确。如果一个人得知了所有合订本，那系统会如何对付这个人？是否也会对这个人进行“删除”？ 所以目前的战术，只能是徐徐图之。既要反抗系统，也要感谢系统。陆叁叁说了，但也不能解释的太清楚。一些都需要这个时代的人自己领悟。 狭窄的楼道里窜过呼呼的风声，陆叁叁捏着半截机械臂认真研究。偶尔他们会捡来一些机器人的部件，这个时代的技术已经进步太多，上面大多数电子元器件还能认识，但芯片都是新的型号了。 陆叁叁一边记录，一边思考。以她的学识加上那本《装逼百科》，倒也能勉强解读这些新时代的科技。不懂原理，也能依葫芦画瓢。芯片越发展，功能越强大，需要人操作的外部接线反而越少。 但当她放下机械臂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那位陈舵主没有本质区别。难道通过学习垃圾里的电路就能反抗系统吗？这和陈舵主认为铁山靠能反抗系统有何不同？人都不过是限于自己的认知里，做着无用功罢了。 “唉。”陆叁叁不免长叹一声，她开始想念曾经的装逼者们。那些不论在何种境地，都昂然装逼的人杰们。孔武有力的沈局长，坐牢也不失风度的诸葛先生，抱着琵琶到处弹的战场演奏家，还有师父和师娘等等，以及那些虽然做事离谱但却心系天下的面壁者们，要是他们还在，那该多好啊。 放下手里的东西，陆叁叁走出那个狭小的楼道，街上依然空无一人，几辆扫地机器人依照着固定路线巡视着。 “嗷嗷嗷~”远处突然传来狗叫声。陆叁叁转头望去，却见一对老年男女牵着一条狗，从街角转出来。 是老年人！陆叁叁顿时眼睛一亮，头发花白，步伐缓慢，估摸至少七八十岁。以时间线来算，他们至少经历过系统建立初期。 很自然的，陆叁叁迎上去，他们也走过来，狗则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好，我是陆叁叁。”陆叁叁自我介绍。 “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老头突然笑着来一段切口。 陆叁叁一怔，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是一悲，这大概是系统雇来的说客。 “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无名之师对抗系统？”果然老头下一句又出来。 陆叁叁只是摆摆手：“我能背出全套原台词，但我对现状不够了解，也没有你的黑历史，只能甘拜下风。” “哈哈哈……”老头似乎大为高兴，而边上的老太反而离他远了点。这种相处方式，不免让陆叁叁想起师父和师娘，也不知道他们老年生活是否幸福。 “两位，”陆叁叁开口，“能否询问几个问题？” 老头摆手拒绝：“我大概猜得到你想问什么，但我们不会回答的。” “看得出两位曾经经历过深重的苦难，您的手上疤痕明显，你的右腿是否是义肢？虽然声音很轻，但我仍然听到了电机声，”陆叁叁回应，“对于您这样的老人，想要安度晚年，我完全同意。但是……” “你能理解最好了，”老太开口打断，“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人来说，有一个老伴，养一条狗，生活就很幸福了。不苛求太多。” “嗷嗷嗷~”这只泰迪又叫了，小型犬有时候反而很凶。 “好了好了，”老头拉了拉狗绳，然后抱歉的笑笑，“现在是新的文明了，以前的那些旧事没什么可说的。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说了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不能说呢？新文明从旧文明衍生而来，再怎么说，我们用的还是中文啊！”陆叁叁不免急了。 “不，我们不是旧文明演变过来的，”老头肯定的回答，“仅仅说中文不代表什么。” 两位老人缓步往前走，陆叁叁让过身子，默默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那只泰迪还盯着她看，不时嗷一声。 “我不理解！”陆叁叁对着他们的背影开口，“你以旧文明的老梗来开头，却又声称我们不是旧文明演变过来的？我不理解！” 两个老人只是往前走，并不回头。 “不错，这个时代很适合养老，但文明不能只有养老！” 老人继续往前走。 陆叁叁忍不住大骂：“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整个旧文明？” 两个老人停了下来，明显呼吸急促了些许。但尚未开口，系统提示已经出现：“检测到血压非正常身高，已为您呼叫救护车。” 然后只是片刻，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门一开，两个机器人娴熟的把两个老人架上车，又呼啸而去。 原地就留下一只泰迪，还对着陆叁叁叫唤：“嗷嗷嗷~”。 陆叁叁此时心情极差，当即冲到楼道里，拿出自己的狼牙棒，开始追着狗打。这只泰迪估计自出生后就没挨过打，直到吃了一棍子才嗷嗷跑路。 冷静下来，抛开什么新文明旧文明。说破天不就是不知道以前啥样吗？这种事情当年也有类似案例，重新捡起来就是了。大不了把以前的经典再拍一遍！大不了把以前的作品再写一遍！哪怕没有纸，也能口耳相传。哪怕说书人站在中间再说一遍，一样振奋人心。 陆叁叁当即回到楼道里，然后拿着零部件做了一个扩音喇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感动孤儿 比我有钱的人，比我官大的人，比我帅的人我统统不放在眼里，只有装逼的人能让我高看一眼。——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自苏醒以来，从没有使用激进战术，一直都是观察、劝说，可谓小心翼翼，谨慎之极。一方面，系统的无处不在让她没有安全感；一方面，她始终相信这个时代的文明需要这个时代的人自己打造，而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她劝说他们感谢系统，也劝说他们对抗系统，但他们所做出的努力仍然渺小之极。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的，这些人除了获得越来越长时间的禁闭，不会获得别的。当他们自己也发现这样下去毫无意义的时候，那一切就结束了。 社会回归初始，他们的“造反”不过是稳定社会中的一丝小小的涟漪，涟漪终将被平静取代。 人性有多坚韧？禁闭一个月后，刚放出来就马上搞事，冒着禁闭更长时间的风险而毫不畏惧的人，能有多少？现在又不是活不下去的时代，相反是活的最容易的时代，就是无聊些而已。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永远都是少数，而仅靠少数人，是不可能推动文明变革的，更别提反抗系统了。 想让很多人跟着自己干，要么胁迫，要么利诱，要么忽悠。胁迫是不可能的，系统掌控绝对武力。忽悠只能一时，不能长久。而利诱，现在大家都是单机，无利可诱。 陆叁叁觉得她要是思想再极端一些，大概可以直接上吊了。庆幸她还有装逼这一爱好，虽然对着这些人装逼没什么成就感。 拿着一些垃圾破烂做了几个扩音喇叭，七个喇叭七个外观，奇形怪状各不相同。不过至少都有录音和复读的功能。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啦，”陆叁叁拿着喇叭四处吆喝，“下午一点，楼道里有好看的。有兴趣的过来看啊！” 声音挺响，整条街都能听见。陆叁叁很满意，然后走了一段，把喇叭打开，往地上一扔。 扫地机器人当即行动，过来把喇叭装进自己的垃圾箱里。然而喇叭却并没有关掉，机器人内部依然传来沉闷的声音：“来来来，瞧一瞧……” 扫地机器人自动巡逻，倒是变成了巡回广告车，引来不少路人好奇围观。当然，他们不会误解什么，有问题会直接问系统，系统会告知一切。 陆叁叁换了一条路，估摸着找个垃圾少的，又扔了一个。然后再换一条……最终留下两个，其他全部扔完。她不求有什么效果，就是和那对老头老太赌气。最好等他们从医院里出来，发现这一片的人已经都和前文明差不多，气死他们。 下午一点，楼道外聚集的人足有四五十，从青年到中年都有，陆叁叁有些出乎意料。这么一个狭小的楼道，都挤不下这些人。 “系统没反对你过来吗？”陆叁叁不由问他们。 “系统不建议过来，但也没反对。”有人回答。 “你知道即将看什么吗？”陆叁叁又问。 “系统说是黄片，所以我就过来了。”这人哈哈一笑。 “行吧，”陆叁叁点点头，“但是楼道里空间狭小，一次最多进去五个人。其他人请在外面排队，先到先看。” 这下，后来的人有些不满起来，纷纷问：“那前面的一次看多久啊？” “一个电影通常是一到两个小时。”陆叁叁回答。 顿时，外面鼓噪不断：“什么？我们干站两个小时？”“你把东西拿出来放不行吗？”“谁早来谁晚来，还记得清楚吗？”“你在我前面吗？后面吧？”…… “闭嘴！”陆叁叁拿出喇叭，把所有人震住，“放映机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爽不要看。至于谁先来谁后来，都带着系统的吧？直接问系统。” 众人没脾气，庆幸这个时代的人本来也足够无聊，而愿意到这里来的人是无聊中的无聊。有些人走了，但还有很多人，在系统的帮助下，他们找到自己位置。然后拿起手机刷起来。 前面五个进楼道看片，片子让他们自己选，选完自己看。陆叁叁则在边上，捣鼓自己的破烂。 一晃一个多小时过去，片子放完。五个人带着一脸激动走出楼道。其他人纷纷上前询问：“怎么样？怎么样？” “佛山无影脚！”其中一人突然激动到双腿抽搐。 其他人不免疑惑不解，他们看得不是黄片吗？还有这种姿势？于是下一批五个人当即满怀期待的进去了。 这一天仅仅放映到下午5点，陆叁叁看着晚饭时间到了，也就收摊走人。仅仅换了三个批次，15个人看到了，其他人都只是白来一趟。 而这十五个人个个眉飞色舞，语无伦次，但他们都没有很好的文化功底，无法准确概括自己看到了什么，只是不断重复一些招数名字，或口号式发言。这让其他人迷惑不解，但同时，他们都拍胸脯保证，里面的东西绝对好看！ 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陆叁叁又规定：“明天下午一点到五点继续放映，今天的排队循序可以延续到明天，但如果一点前没来，自动放弃。” “又是一点到五点？”“那岂不是又只能看十五个人？”“今天的队伍还有效？我明天来的再早也没有用吗？”“我今天排的是四十八，我还要等……系统帮我算一下，我要等几天？”…… “闭嘴！”陆叁叁依旧回答，“我放映，我说了算。不爽不要看。” 一天结束，至少开头还不错，成功引起兴趣，但仅仅如此显然不够。陆叁叁躺在床上，复盘一下今天成果。又想出不少改进的机制。 次日，早在上午就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纷纷询问能不能上午就开始放映？陆叁叁一口回绝，表示上午不放，自己要忙别的。同时也透露出去，这些垃圾都是袭击扫地机器人后得到的，你们不怕禁闭也可以自己去搞。 下午一点，楼道外已经排了七八十个，比昨天更多。甚至昨天看过的十五个人又来排，当然这次他们排后面。庆幸他们素质挺高，也有系统帮他们计数，倒也相安无事。 不过这一次，陆叁叁又加了一点戏，她一个人走到外面，对着那些还在排队的人开口：“来来来，看这边！” “外面排队也无聊，我来给你们演一出。演的好演的坏都无所谓，反正就图一乐，”陆叁叁吆喝着。说起来，以前她还当过一段时间主播，对这一套也算熟悉。 众人纷纷抬头，就见只有陆叁叁一个人，手里就提着一个黑色的帽子，似乎也没别的东西。 “条件有限，也演不了什么高端的。都知道我是100年前的人，那就演一出100年前的日常吧！”陆叁叁说完，很有舞台风的鞠个躬。 然后，也不管尬不尬，直接开始。没有音乐，没有幕布，没有灯光，更没有特效，道具只有一只帽子。就一个人突然抽风似的开始演！这非常考验演技，但在这个时代，能比陆叁叁演技强的人，屈指可数。 剧目是简单家庭剧，爸爸、妈妈、女儿，一人分饰三角。演谁的时候站谁的位置，说完台词立马换位，变角色回答台词。要是两个人对话几句，那陆叁叁就得来回窜。手上没有别的道具，存粹的虚空比划。 演爸爸的时候带上帽子，演女儿的时候螺旋腿走路，显得矮一些，演妈妈的时候正常演。刚刚开始的时候非常尴尬，但本着我不尴尬，别人就尴尬的态度，陆叁叁还是坚持了下来。 “孩子，你快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呀？”妈妈问。 然后她急忙小跑来到妈妈对面，螺旋腿回答：“我不知道~” 然后马上戴上帽子，跑到边上，低沉嗓音：“女孩子嘛，给你买一件新衣服得了。” 随后，家庭内出现了一些分歧，最终经过一番正能量道理过后，他们决定去垃圾堆里淘宝，并成功得到一把宝剑！（亲身经历改编） 观众鸦雀无声：“……” 陆叁叁也不管太多，直接演下一个。某次考试考砸了，妈妈发火，爸爸劝慰，一场闹剧过后，大家一起包饺子（一般套路改编）…… 观众再次鸦雀无声：“……” 陆叁叁连着演完两个剧，到边上休息。而观众们则疯狂查资料，什么是包饺子？什么是考试？什么是生日礼物？ 而随着他们查到的资料越全面，他们的情绪逐渐带动起来，不少人都面露神往之色。要知道他们都是系统带大的，说不好听一点，他们都是孤儿。你对着孤儿演家庭幸福美满，可不把他们感动坏了吗？ 你要是不感动，那你不是孤儿。 而有感动，就会有疑惑。那些幸福美满的东西，为何现在都不存在？而这，需要下一步的点拨。还不能明着点拨。 同时，陆叁叁能演，他们就不能演吗？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模仿，进而超越。文化就是一步步发展出来的。 到这一步，陆叁叁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外人”。自己现在生活在这个时代，也无法回到过去，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做“外人”呢。 第一百七十章 文化广场 自己装着逼，又看见别人装逼，马上又想装下一个逼。一般称这种情况为：三逼二意。——装逼者语录。 自陆叁叁苏醒后到现在，一路瞎折腾走了不少弯路，总算是把这群人逐渐盘活了。不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至少他们现在脑子里开始想事情了，至少他们开始相互交流了。并且这个趋势，是正向扩散的，而不是局限于几个人的小众游戏。 第一天来了四五十个，第二天来了七八十个，第三天一百多，第四天一百五十多……人群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增长着。而陆叁叁仍然保持着每天只看十五个人的奇怪规定，这导致后面排队的人越来越长，有些已经排到一周后…… 人群有一定的从众心理，大家都在排队等，倒也等得起。二来，这个时代的人素质还真挺高，至少没人哄抢打架，最多嘴上抱怨两句，必须承认系统的教育真的好。 陆叁叁的无实物小短剧演了几次之后，也就歇下了。一个人条件有限，剧情也编不出太多。再怎么孤儿，看太多同质化的家庭亲情剧也难免疲劳。于是她手一挥，又定了新规矩：把这个空地让给观众，可以随意演自己想演的，而演的好的人可以把自己的排队名次往前提。 这无疑引起巨大争议，什么算是演的好呢？上去随便扭两下就可以了吗？如果这么容易的话，大家都要上，又哪来这么大的空地呢？就算有这么大空地，大家都往前不等于没往前吗？ 陆叁叁给出提议，好与不好自然是观众评价。反正大家都有隐形眼镜，观看演戏50%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评价，而低头玩手机的人没有评价资格，这方面系统具有绝对主导权。然后好评达80%者，排队名次往前10个。好评60%者，往前5个。而不到60%者原地不动。但差评60%以上者，排名后退10个等等。 至于有太多人要上台怎么办？那只能再排队！第一步，先看谁手快，点的快排前面。同时，排队名次同样延续到次日，除非次日你不来。 目前人数不满两百，这种方式基本可以解决问题。而如果以后人数越来越多，那依然可以增加三次排队，四次排队……还可以多地开设舞台，先在外地排队表演以获得好评，前移本地表演的派对名词，然后本地表演，前移看片的排名，最后看到了片！ 如此复杂的套路，倒是让陆叁叁想起以前那些商家促销，而自己的商品仿佛是什么限定版珍藏版奢侈品。她倒是没有刻意去学商家，只是自己干完之后，回头想想却和他们不谋而合。 而这种操作下来，最吃亏的其实还是只会老老实实排队的老实人。以后会有各种拉票的，各种擦边的，各种极端猎奇的，当然也会有一些真本事的，他们的名次很快就会不断往前，老实人只能不停的被插。 而为了对付这类情况，系统还可以打补丁。比如增加一个“老老实实成就”，获得此成就者，前方不能被插。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两百个人不到，还不需要这么复杂。 这个世界正在逐渐的回归当年的样子，人只要有所求，规则就会复杂，越复杂就越有漏洞。但又永远不会回归当年的样子，毕竟时代确实不同了。 一周后，天地会和感谢系统组织的一些人逐渐结束禁闭，放了出来。而当他们来到楼道附近的时候，这里已经满条街都是人，都数不清有多少。不时有一些地方发出尖叫或者掌声，热闹非凡。 “嗨？新来的吧？记得叫系统排队哈。”有人看他们面生，吆喝一句。这里的人已经混了一周，一群熟脸。 这些人茫然不已，他们有些立志反抗系统，平时都不带系统的。此时也不管太多，问了一下陆叁叁在不在，然后就往里挤。 庆幸现在是上午，大家主要在演自己的。看他们进楼道也就关注一下。这要是在下午，他们靠近楼道这个行为，就足以引发公愤。 “陆叁叁，这里发生了什么？” “哦，这里……”陆叁叁本想说出她的一贯台词，但突然一看来人，然后猛地想起一件大事。这放映机其实不是她的，应该说是天地会的财产，只是之前天地会被一网打尽，然后她就接管过来。但如今他们又放了出来，这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这是她的了吧？ “这里现在是文化广场了，”陆叁叁跳过一些问题，“能聚集这么多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们明白的吧？” “明白明白。”众人点点头同意，他们也是到处搞过活动的人，非常清楚。 “你们行动起来，破绽太大。动辄全体出动，然后全员禁闭。要不是我在这里看着，这点破烂说不定都被人捡了去。”陆叁叁不免老气横秋的教训起来。 “嗯嗯嗯。” “现在这个局面挺好，规矩我已经定好了。你们大可以上台宣传天地会，或者感谢系统。”陆叁叁回答，随后也把规矩又解释一遍。 这些人议论片刻，却都一脸迟疑。这又该怎么表演，上台干巴巴的讲吗？以前讲都没人听，现在讲就有人听了？怕不是被人轰下台。 陆叁叁只是要他们多看多学，如果他们的水平连一般民众都不如，如何带领民众？ 在陆叁叁的劝说下，这些人重新带上系统，开始新的尝试。路上已经画出三块空地，周围一圈也就第一二排能看见，后面各自聊天。 而至于表演内容，有人疯狂抽自己的脸，清脆有声，连抽几十下，满脸通红，然后收获大量好评；有人把饭留到这里吃，连吃三大碗白饭，以示自己之牛逼；有人脱掉裤子，然后被保安机器人带走，但在临走前，确实收到大量好评…… 这些人看了一圈后，疑惑不解，回头又问陆叁叁。陆叁叁只是回答：“现在只是刚开始，可不就这些东西么？你们好好琢磨琢磨，还能比这些差吗？再不济，把片子里的某些招数复现出来也行啊。” 这些人领命而去，同时，他们也将这里的情况告知其他还在禁闭中的人，免得陆叁叁一遍遍的重复。 又过三天，这边的人数趋于稳定，系统计算约五百多。周围愿意来的估计都来了，而其他人则因为距离问题，来不了。这年头反而没人有车，都得徒步过来。 陆叁叁依旧坚持每天15个人的观看数量，最晚的人排队已经要排到下个月。但此时排队的目的已经模糊了，变成一种习惯，大家只是下意识聚在一起，装逼或看别人装逼。 这天，那一对老夫妻又一次牵着狗路过此地。这次他们的脸色震惊之极，仿佛看见一群妖魔鬼怪。他们极力挤开人群，找到了楼道里的陆叁叁。 “你在干什么？是你干的吗？”老头怒斥。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陆叁叁平静回答，“我又没有反抗系统。” “你不会觉得连吃三碗饭的人，和连抽自己大耳瓜子的人就是优秀表演吧？”老头震怒，“你把整条街的格调都拉低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装逼吗？” “才刚开始，别那么苛求。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些人没有十年功，可不只能演这些么，”陆叁叁只是回答，“你要是有本事，你上去演！” “哼！”老头冷笑一声，“我今年一把骨头了，折腾不起。再说了，评价一个表演好不好，也不需要观众亲自上台吧。” “那行啊，你最多作为一个观众，给他一个差评，”陆叁叁回答，“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边上老太倒是阻拦：“算了算了，和她说不清楚。我们走吧。” 老头只是愤怒：“她不知道我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世界变成完美的样子！她不知道！” “那我就把这个完美的世界，重新变成不完美的样子！”陆叁叁发出口号式宣言。 老头气得呼吸急促，不想多说，拉着老太扭头就走。底下那只泰迪不敢再叫，匆匆离开。 “来人！”陆叁叁召唤。 “我们在。”几个天地会的从外面进来。 “跟上老头老太，看看他们家住哪里！”陆叁叁顺手又拿出一堆手搓道具，“把这些贴他们家门上，然后试着联系他周围邻居。” “明白！对了，这是啥？”几人接过道具不由好奇。 “手搓的窃听器，”陆叁叁回答，“上次让他们直接进医院跑了，这次可得上点手段。” 第一百七十一章 和老头比武 不要看他们怎么说，要看他们怎么做。不要看他们怎么吹，要看他们怎么装。——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如今在天地会中的威望已经颇高了，这种不怎么严谨小组织，有能耐的人瞬间就会让所有人高看一眼，何况还是美女。此时总舵主还在关禁闭，她一句话，几乎没有人会反对。 两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当即追了出去，他们挤开人群，很快锁定前面慢慢闲逛的老头老太。然后，他们展开一系列堪称专业的战术动作，或者闪身到一棵树后面，闪身到一堵墙后面，蹲在扫地机器人边上，或突然假装两个聊天路人…… 他们的动作无疑都是片子里学来的，非常认真，一丝不苟。但没有意义，因为有系统这个上帝视角在。 系统直接在老头的隐形眼镜上打出字来：“有两个人可能在跟踪你们。” 老头只是冷哼一声：“这明显是违规的，抓去关禁闭。” “目前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系统回答，“这两人的动作夸张，表情做作，推断有10%的概率是和你开玩笑。” “那我申请系统保护！”老头再说。 “批准，”系统回应，“保安机器人已经在他们的后方跟踪，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被瞬间擒拿。” 老头无奈，系统有系统的算法，这方面没人能改。反正没有危险，随便他们跟踪好了。 于是路人看到这样一幕，一对老头老太在前面走，后面两个中年人在猥琐的跟踪，再后面又跟着两个保安机器人。一副螳螂捕蝉的样子。 这无疑引发了众人的兴趣，这里人本来就多，还都很无聊，当即又一批人跟了上去。 “跟踪的人数增加到五十人，”系统再次提醒老头，“推测他们80%为开玩笑。” 老头回身一望，就见两个黑影飞快的窜到一边。而再后面大片的人群无处可逃，于是他们就地聊天，装作很热闹的样子。 “我申请系统保护！”老头再开口。 “批准，”系统回答，“我已经紧急调配五十台保安机器人过来，保证绝对安全。” 片刻，路边一排排机器人飞驶而来，然后全数绕到五十个人身后。人群骚动，纷纷问系统发生了什么？系统只是回答：“防止意外发生。” 而这么大的动静无疑惊动文化广场上的所有人，吃瓜是不论哪个时代都不过时的乐趣，一时间又四百多人围拢过来…… 系统毫不畏惧：“放心，马上再调集五百台保安机器人，保证绝对安全。” “你要不直接派无人机，把我接回家吧。”老头不由累了。 “驳回，”系统回答，“判断人群没有恶意，只是围观。并且有五百保安机器人，不会有安全问题。” 老头只能继续往前走，背后人继续敬业的跟踪，但吃瓜的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各自寻找位置和角度，很多人都绕到前面来，变成围着他们的一个圈。 同时，吃瓜人议论纷纷：“这是在表演什么？”“这还看不出来吗？后面两个在跟踪前面两个。他们是有剧情的。”“怎么没有系统的点赞按钮？”“这老头老太是谁？”“那前面的剧情是啥？”…… 老头尚能忍耐，但老太太却忍不住了，当即一把回头叫骂起来：“干什么？干什么？后面两个跟什么？给我滚出来！” 后面两人其实也早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总不能半途而废，也就一直坚持了下来。如今被喝破，倒也坦然出来。 “你们两个是谁？想干什么？”老太太发飙，指着两人鼻子骂。 两人对视一眼，尴尬片刻，想了想。其中一人突然大笑：“哈哈哈，不愧是老头和老太，你们的反跟踪能力果然再我们之上！” “你们神经病啊！”老太怒骂。 老头适时摆一下手：“敢问两位是何方英雄？” “英雄不敢当，在下天地会第一勇士，鳌拜。”一人抱拳。 “在下天地会三军总帅，吴三桂。”另一人抱拳。 老头和老太：“……”还别说，这两人长得挺壮，学电视里的动作也挺像。 “对了，还没请教前辈姓名？”吴三桂反问。 “前辈不敢当，你们要真是鳌拜和吴三桂，那我还得叫你前辈。”老头只是吐槽，却不回答自己姓名。 老太太已经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这不是表演！散了散了！” 现场没人动，这两个天地会的人就这么站着，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打算光明正大的跟。反正老头老太总是要回家的，论体力也不可能比得过他们。 老头只是笑了笑：“你们打算强行跟踪我们？要摆脱你们的方法还是挺多的，我稍稍激动一下，救护车就能把我拉走。再不济也可以和你们硬耗，到了傍晚，自然有机器人过来清空街道。”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切勿见怪。”鳌拜实在的回答。 “呵呵，”老头冷笑，“既然你们很喜欢江湖这一套，不妨也来比试一番。你们大可以出题，找擅长的方面。只要赢了我，我带你到我家里去，当面回答问题。要是输了，有多远滚多远。” “是吗？”鳌拜当即一撸袖子，“那我和你比扳手腕！可别说我欺负老年人。” “可以。”老头也一伸手，全然不惧。 于是，一台保安机器人当即蹲下，两人在它的背上摆开架势，双方手掌相握，先是右手。鳌拜的胳膊看着粗老头一圈，理论上应该毫无悬念。 然而随着一声“开始”，鳌拜几乎瞬间落败，老头力量之强，竟毫无招架之力。鳌拜脸色诧异，难以置信。 “服了吗？”老头只是冷笑，面不红气不喘，右手差距如此巨大，再比左手也没必要。转头问吴三桂，“你要比什么？” “我，我……”吴三桂后退半步，仍然没从鳌拜落败的震撼中回归神来。 “总舵主到——”突然，人群中有人一声喊。众人齐齐回头，就见某片人群大为骚动，片刻，一个男人一路铁山靠把人群撞出通路。然后一个箭步来到中间，连续几个虚空铁山靠。 “总舵主你来了！”吴三桂犹如看到救星。 “抱歉，我来晚了，”总舵主朝大家挥手，“我刚刚从禁闭里放出来，就马上往这边赶。” “总舵主，这位老头要和我比试，但我武功低微，不如将机会让给总舵主？如何？”吴三桂急忙开口。 “可以，”老头只是回答，“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可能天地会所有人过来，都要和我比一次。” 总舵主点头：“前辈武功卓绝，晚辈就以铁山靠领教一二。” “好！来吧！”老头也来几次虚空铁山靠，如同热身。 “慢！”突然，又一个女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是陆叁叁。 老头冷笑：“陆叁叁？就算你上台和我比学识，比手艺，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不，我只是想和总舵主说两句话。”陆叁叁只是对总舵主招手。 总舵主当即过来，陆叁叁附耳一阵低语。此时环境嘈杂，他们的声音已经小于背景噪音，就算是系统也不能解读出来。 片刻后，总舵主点了点头，然后思索片刻，似乎有了把握：“来吧，我们开始。” 两人都抱着胳膊，以铁山靠的只是相互接近。就见老头先发制人，猛地撞过来。总舵主毫不相让，也奋力相拼。 一个回合！如同高手过招只在瞬息只见。两人身形交错而过，仿佛没有撞到一起，老头一个收腿不急，摔了个狗吃屎。而总舵主则保持姿势，眼神犀利。 “警告，发生斗殴，”系统提示无情响起，“判定为互殴，各自禁闭30天。” 随即，就见保安机器人麻利的过来，把两人都抬走。这一系列动作都非常快，很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陆叁叁上前询问：“老太太，虽然他们被系统抬走，但刚刚胜负已分。我想你应该履行刚刚的约定了。” 老太怒骂：“关我屁事！他答应的又不是我答应的！” “行，反正都在这一片，总能找到他。时间长的很。”陆叁叁转身欲走。 “等一下，”老太太终于伸手，“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情报。从这里往东大概10公里，有几条路上会有很多垃圾，怎么扫也扫不干净，这垃圾就像是会刷新出来一样。你们不是喜欢捡垃圾吗？去捡吧。” “什么垃圾。”边上鳌拜急忙追问。 “你们去了就知道。”老太转身离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公里远征 不断吹逼的人最终会骗到自己，而不断装逼的人最终会帅到自己。——装逼者语录。 老太太离开了，有不少天地会的人请示是否继续跟踪，但被都陆叁叁否决了。 “我们的窃听器还没放过去呢，没问题吗？”吴三桂小声问。 “窃听器已经没有意义了，”陆叁叁回答，“电磁波传输必定会被系统察觉。不过跟踪还是有意义的，至少能烦到他们。但不能逼的太紧，今天就算了。” 周围安静片刻，显然大家有些听不太懂，比如电磁波是啥？但也没人问，大致能猜到意思。 “对了，为什么我扳手腕扳不过那个老头，但总舵主却能……”鳌拜还是有些不服。 “我在他身上听到过电机声，老头身上应该有义肢，他敢于答应自然有恃无恐。如今看来，他的义肢恐怕还是战术用的，”陆叁叁回答，“如果总舵主和他对撞，多半也是撞不过的，所以我让他使诈，侧身让过去。” “和科技物品比力量是愚蠢的，但老头年纪毕竟大了，比反应也许能赢，在加上他多半还会轻视这个时代的人，一个不慎就能赢他一局。”陆叁叁解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信服。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鳌拜问，“她说往东10公里有垃圾，会刷新出来？这是真的假的？会不会忽悠我们？” 陆叁叁尚未回答，有人已经热血沸腾起来：“要不这样，我们组织人手，来一次远征！”“对对，这次我们可以叫上更多的人。” “不会成功的。”陆叁叁泼一盆冷水。 众人脸色不悦，但还是问：“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你们试试吧，”陆叁叁也不拦着，“反正最多就是关禁闭。” 众人陷入沉默，对于陆叁叁他们还是尊敬的。有人还是试着问出理由。 陆叁叁只是回答：“今天聚集五百个人，当产生风险的时候，系统瞬间派出五百个保安机器人。我们连数量都比不过系统，还想什么？” 众人沉默。 “你们太浮躁了，不要指望一瞬间就有方案，就有战术，”陆叁叁回答，“现在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但我知道就这么直接冲肯定没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所有人回去想！每个人出一个方案，一天后我们再聚头商量，”陆叁叁直接下令，“实在没有头绪，去近距离看看保安机器人，观察观察，想想该怎么打。”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回应：“这还有啥好观察的？”对于这些人来说，从小到大司空见怪的东西。 陆叁叁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问：“你们小时候看到的机器人，和现在的机器人是一样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少人回答：“大概吧。”“差不多。”“一直都是这样。” “你们的年纪差不多有四五十岁，也就是这些机器人四五十年都没有迭代？至少没有外观上的迭代？”陆叁叁不免感慨式的摇摇头，然后也不再多说，自顾自的离开了。 天地会和感谢系统的人各自开始讨论，三五个人一组，唾沫横飞。他们的讨论无疑也吸引到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这里倒是学术氛围浓厚。但即便如此，他们本身知识和见识浅薄，同时也没有很好的研究方法，所有想出来的提案都接近于异想天开。 一天过去，上午，众人带着一堆奇奇怪怪的方案回到楼道附近，围成一个小圈。周围依然聚集了五百多人，边上空地依然有人表演，声音嘈杂。甚至有些人看这里一本正经，还故意怪叫两声，进行干扰。 “我认为，可以从公共厕所、扫地机器人入手。当保安机器人冲过来的时候，我们中有人大喊我要上厕所，然后空中厕所降下，同时边上人乱扔垃圾，吸引扫地机器人过来。只要策略得当，那么有可能阻碍保安机器人抓捕。”提出方案的是帅鸿鹄，相对来说已经是最靠谱的方案。 “我认为我们可以尝试利用急救系统，按理说急救应该比抓捕更加优先。如果有十几辆急救车路过，那保安机器人也必须避让。”另一人回答。 “听着好像有可能，但我们现在这么说出来，这里人这么多，系统早就听到了。”有人叹息。 陆叁叁回答：“如果我们需要大量人员才能进行的计划，那就不要指望能瞒住系统。还不如把牌摊开来打。” “这也太难了，”有人退缩，“上次行动证明，系统是会根据我们的策略调整战术的。” “那么这样，我们把队伍分出两个，一个反抗系统，一个扮演系统，双方明牌对打。最后得出的战术，就是可行的战术，”陆叁叁又回答，“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不要急。” 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如果你们试图用别的东西卡时间，拦住保安机器人，这中间需要一些基本计算。包括厕所降落需要多少时间，救护车到达需要多少时间等等。虽然很基本，但我估计你们不会。这个就直接问系统吧。”陆叁叁回答。 众人纷纷诧异，虽然已经是明牌对打，但打的时候还问对方我该出哪一张，这就有点……不过仔细一想，他们确实不会算这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二周，第三周……众人乐此不疲的在这里虚空对战，拿着几块小石子在地上不停的编排，各种精确到秒的战术，又很快被另一批人破解。 这中间，陆叁叁扮演的角色是系统，负责否决他们的战术。最开始对抗双方人数基本相等，但陆叁叁反应最快，吐槽犀利，水平也最高，她做出的否决也最为合理。逐渐的，大家发现不需要这么多人扮演系统，但急缺反抗系统的人，于是人数自然倾斜过去。 到了两周后，扮演系统的只剩下陆叁叁一个。众人仿佛生出一种信念，只要打败陆叁叁，就能打败系统。 “我在这里派二十个人，大喊我要上厕所。”“厕所虽然只会降落在路两边，但如果我们开门上厕所会怎么样？”…… “那我再在这里埋伏五十个人，只要机器人一到，他们就用头撞墙，然后吸引救护车到来。五十辆救护车，足够阻拦相当时间。这里再埋伏五十个人，再撞墙……” “如果我假装跳楼，那么能吸引多少机器人？”“一个机器人必定不够，他们至少在下面要铺垫子，至少四个机器人，上楼来逮我，至少一个。”“一个人能拖住五个，一百个人就能拖住五百个机器人。”“而且路面上铺设大量垫子，并阻塞路面。”…… “我觉得甚至不需要跳楼这么极端，我们只需要拿着陶瓷片顶住脖子，假装自杀，并声称必须要八个保安机器人围着我聊天，就能拖住很多机器人。”“你会被电击枪直接击晕。”“那还是跳楼吧，至少击晕有概率直接摔下楼，它们不敢动手。”“但我们仍然可以在跳楼中提条件，比如需要很多机器人陪聊天。”…… “如果我们……我觉得……这里应该……”你一言我一语，历时两周时间，一个完备的计划终于呈现在眼前。 陆叁叁第一次陷入沉默，这边如菜市场一般嘈杂的聚集地少见的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她的嘴。就怕她一张嘴，又是一堆否决。 但这次，她点点头：“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拦了，但系统有没有能力，我不知道。结论，可以一试。” “好，”众人一阵欢呼，仿佛已经提前获得了胜利。吴三桂当即开口：“择日不如撞日，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出变数，我们即可点齐人马，出兵东征！” “好！”一干人等振臂高呼。 “你你你……去往西寻找高楼准备跳楼，你你你……准备前往埋伏地点撞墙，你们几个体力好的，随我狂奔10公里，去捡垃圾！”……吴三桂此时还真有点指挥的风范，安排的妥妥当当。 “可惜，总舵主还在禁闭中。不能参加远征。”有人遗憾。 “没事，等机器人少了，总舵主自然能破门而出。”有人安慰。 “好了，不多废话了，出发！”一声令下，众人呼啦啦散开。而这里围观的其他人啧啧称奇，他们早就听了两个礼拜的计划，此时终于开始实施不免也是心情激动。有的人当即跟风去看，有的人甚至加入其中…… 如果有一百多个人同时准备跳楼，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对于任何一个社会，都近乎于找茬。如果这些人没什么犹豫直接跳了，那还好办，大不了过来收尸走个程序。要是都骑在窗口，爱跳不跳，那怎么办？ 此时即便是系统，也没法完美解决问题。即便系统能轻松得出他们跳楼是假的概率高达99.99%，但人骑在窗口，却不能百分百的肯定是假。那么按照系统的原则，也按照一般的社会逻辑，拯救他们显然是最优先的。 一个多小时后，大批保安机器人出动，全数向西而去，大量“请你冷静，请你下来”等广播此起彼伏。依照程序，一个人跳楼至少出动七到八台机器人，这次光防止跳楼，机器人数量就破千，而且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同时，各地还搞出很多小事情，什么开门上厕所，什么乱扔垃圾，什么殴打扫地机器人……保安机器人终于开始库存空虚。这一天，应该算是犯罪者的狂欢。 “好，时间差不多了，跟我走！”吴三桂一声令下，剩下五十几个精锐开始往东小跑。这一次，陆叁叁仍然留守，并向他们致意。 同时这边大量看热闹的还有三百多人，这种热闹当然不能错过，纷纷跟上。人群体力有参差，很快队伍就拉成一字形。前面的还在一边小跑一边喊快点快点，后面的有人跟不上，已经开始折返了。 然而刚出发十分钟，系统仍然能派出十台保安机器人拦住去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话说。五十几个对十个，外加三百个看热闹的，优势在我。 只见鳌拜一马当先，然后被机器人一胳膊撂倒。众人失了气势，纷纷停下脚步。 “总舵主来了！”就听后方一声喊，一个人影飞速跑来。 众人士气大振，跟随总舵主当先冲锋。其炉火纯青的铁山靠当即撞翻机器人，然后顷刻间将其淹没在人流之中。 但还过几分钟，又一个人头顶螺旋桨，直接飞过众人头顶，落在众人前面。定神一看，却见那个老头。 “你不是应该关禁闭的吗？”众人纷纷疑问。 “你们总舵主不也应该关禁闭吗？他能出来，我出不来吗？”老头反问。 “你来干什么？” “没想到我老婆为了避免麻烦随口说了一句，你们还真能走到这一步。但系统没办法，我有办法。今天你们必须止步于此！”老头冷哼一声。 “就凭你？”众人不屑。 “当然，你们一起上吧！”老头豪迈的伸手，“总舵主别以为刚刚铁山靠赢了我，就真比我厉害了。” 众人不服，当即上前动手。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夹攻，但老头身手其快，力量巨大，两下就将两人放倒，几乎眨眼之间。总舵主看着暗暗心惊，但此时此刻他不能退缩，只能咬牙冲锋。 “哼！就这一招，还想吃遍天下？”老头伸手揪住对方衣服，一扯一带，竟然将总舵主整个扔了出去。 总舵主只觉得身体一轻，不受控制的往上飞去，耳边听到的都是“总舵主”的呼喊，暗叹吾命休矣。 突然，不知哪里窜出一个奇怪的机械，伸出机械臂一把把总舵主接住，然后放回地上。随后，就见上方一个长袖飘飘的老道士缓缓落地，头发灰白，仙风道骨，口念：“无量天坑。” “妈的！”老头一见此人，顿时怒骂。 “你们先走，这个人我来抵挡。”老道不多废话，从背后抽出一个键盘，直接放在身前，竟似是悬浮在胸口附近。然后单手操作，另一只手后背，眼神极具藐视。 随着键盘敲击，那个古怪的机器当即活动开来，对着那个老头发起猛烈攻击。老头用胳膊抵挡，耳边听到的竟似是金铁交击之声。而令人惊奇的是，键盘的声音也尤其大，战斗之声都无法掩盖。 “时间不多，我们快走！”总舵主回过神来，把众人从神仙打架中拉回。 一群人快步绕过，而看热闹的人则留下不少。前方道路畅通，再没有人阻拦。而总舵主也隐约觉得，越来越熟悉。这里是曾经自己来过的边界吗？ “总舵主！快看！”有人对着空中一指。 众人急忙抬头，就见一个东西从远处飞来，砸在路上。这东西似乎还有泡沫包裹，抗震能力很好。众人急忙过去捡起，拆开一看，竟然是一个硬盘。 一瞬间，大家都懂了。为何这里会刷新垃圾？那是因为外面不停的有人扔垃圾进来。当然永远扫不干净了。 “走，我们再往前走走！”总舵主下令，他的心情已经十分激动。 众人也何尝不是如此，不时回头张望老头们的战果，不时查看太阳的方向，路已经断了。众人往花坛里走，绕过一个又一个建筑物，终于他们又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仍然是一片废墟，但废墟之上有一个人。穿着似乎和这边差不多，中年男人，他这会儿正在抽烟。对方也注意到这边，表情变得有些呆滞。 双方中间没有围墙，没有铁丝网，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中间不可逾越。 “时间紧迫，保安机器人随时回来。我认为我们应该留下一个醒目的信号，”吴三桂突然提议，“但总舵主，我觉得我们双方可能语言不同。” “我知道了。”总舵主当即转身，然后一连串虚空铁山靠。周围人受到启发，当即也是列队铁山靠，动作整齐，虽然仓促，但依然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的。 外面的人更加震撼：“没想到这个年代了……还有这么多黑子。” “快！快！发射片子！”随着一些奇怪的爆裂声传来，空中几十个泡沫包裹的东西砸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历史逐渐揭开 飓风忽起，海啸席卷，火山喷发，陨石坠落，如果这些皆是人为，那无疑是装了巨大的逼。但这都不是，所以即便其宏伟，但也只是历史的一个注脚，甚至连注脚都不是。——装逼者语录。 距离10公里，参与人数不过几百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武器，最终获胜并无人伤亡，但战果则是一堆黄片。这种级别的战斗放以前还不如村级械斗，和中学生打群架类似，还是没怎么打起来的那种。 但对于眼下的情况来说，这无疑算得上标志性事件。标志性事件并不需要多么宏大，但必然是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的分割点。这一片的人终于开始逐渐觉醒，也终于找到反抗系统的方法，也将真正看到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而知晓真相。 不过吴三桂当时说双方语言可能不通，让大家开始跳舞。这显然是他想多了，陆叁叁也是从百年前过来的人，她和这边人交流没有丝毫语言障碍。仅仅一百年，还不至于让外面发展出新的语言。 不论如何，这一番舞蹈让外面完全打消了顾虑，对内投掷成千上百的硬盘等物件。这边众人当即捡拾，几乎每个人口袋里都撞得鼓鼓的。然后众人见好就收，各自散开，到陆叁叁的楼道附近再聚集。 到这一步就不怎么顺利了，此时系统终于解决完大多数的跳楼人员。无数保安机器人开始往这边包围。这边离陆叁叁的直线距离有10公里，想要绕路则更远，大多数人的体力已经不够，对普通人来说，一来一回20公里也实在太累了。很多人干脆选择投降，反正到手的东西，系统不会搜走。 这一次，又是大规模的关禁闭。五百多人无一幸免，哪怕是跟着看热闹的人也不例外，这条路上又空了。 陆叁叁一直在楼道里等着，她看着很多人被机器人押解回来，有些则被电晕抬回来。大家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陆叁叁的心情自然也是激动的，没表现出来而已。其实她早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最初她也设想过一些战斗方案，更偏向于对保安机器人直接攻击，他身上的传感器，关节，或别的薄弱部位，要是能知道它们身上的电源开关，只要趁它不注意给它关机了，说不定也行。这也是为何陆叁叁让他们多观察机器人的缘故。 但这属于技术路线，对陆叁叁来说很自然，但对他们来说就太难了。不过他们总算不负众望，另辟蹊径想出了别的招数。 时间最短的禁闭也有十多天，最长的又是30天。想解读硬盘，至少要等10天以后。但这么长时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系统也没闲着，最明显的，系统开始为高层窗户加装铁栅栏。工厂自动化，无人机吊装焊接，昼夜不停。仅仅五天时间，这附近所有的高楼都已经变成了铁窗。再一次展现系统强大的工业能力，让跳楼成为不可能。 但区区铁栅栏又如何挡得住装逼者？陆叁叁当即挨家挨户普及：如何用湿毛巾拧弯铁栅栏的方式……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片楼道附近从空无一人，到门可罗雀，到大排长龙，到门庭若市。差不多还是五百人，再远的人跑过来也费劲，人数算是到顶了。 而且这次除了硬盘之外，还捡到多个放映设备，从平板到投影仪都有。众人考察地点，在两公里外的另一个楼道里，建设了“分基地”。那边很快也聚集了两三百人。 同时，那段系统讳莫如深的历史，也终于如拼图一般逐渐呈现在众人眼前。 陆叁叁冬眠后的第二年，外星人就已经公然现身。甚至在现身之前，致电了各国元首，并在地球的同步轨道运行了三天。从某种角度来说，非常有礼貌。同时，他们的飞船巨大，可以由一般的天文爱好者用望远镜观察到，这导致任何隐瞒都没有意义。 然而三天时间还是太短了，即便是地球上运行效率最高效的组织，三天内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都不太可能，开会都开不完。最终，大家只能各派代表过去，随机应变。 三天后，他们的飞船直接降落在联合国大厦的门前。飞船形状十分科幻，线条优美，白色球体，上面有一些蓝色线条闪烁微光，看不出以何种方式驱动。科技水平远超人类。 各国代表心情紧张的站在门口等待，同时全球直播。甚至多次因为观看人数太多而导致直播间崩溃。 随着舱门打开，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条狗从飞船里走出来。酷似中华田园犬，直立行走，带着墨镜，带着手表，没穿衣服。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额头上似乎镶嵌着什么宝石。 对方自称“日狗星人”，而称呼我们为“装逼星人”。他中文流利，对地球状况也了解颇多。 各国代表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外貌离谱而敢半分怠慢，请到会客室内详聊。当然，后面聊的内容就不再直播。再之后，仅仅半天不到，外星人就回了飞船，然后飞往火星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外星人都没有再出场过。 会议内容有很多版本，也有诸多推测。有说外星人只是路过打个招呼，有说外星人过来当邻居，也有说外星人过来抢劫的，过段时间要给他们上供；更有说外星人是来宣布死期，到时候自己去死，别让我动手…… 而更有诸多民众并不相信这是真的，什么装逼？什么日狗？这是愚人节的玩笑吗？亦或是某些国家要进行大规模改革的借口？毕竟在那个年代，相信地平说的人都有。 不过多数国家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确实是在这之后的事情。但改革方向问题，各国不可能达成统一。有的国家开始仰望星空，有的国家开始囤积核弹，各国开始形成各种意义上的竞赛。 这是火药味最浓的十几年，全球都开始进入内卷阶段。大国开始卷高科技卷核弹，小国卷不懂高科技，只能卷核弹。联合国每一次会议都在争吵，核不扩散条约逐渐变成废纸，核战争一触即发。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高科技研究不了，核弹也轮不到他，只能陷入一些无效内卷当中，什么宣传汇报、材料学习，让人焦虑不堪。 值得一提的是，国内在这段时间重启了四大组织，并赋予了相当权力。面壁者、装逼者、老色批、甚至frl也都放了出来。对于地球文明被称为装逼文明这一事，也颇有疑虑，但也不敢随意更改。 就好比领导叫你“小王”，你通常也不好说“小王不好听，叫我老王吧”。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禁忌得罪对方。 但其他人小心翼翼，装逼者们反而都非常大胆。战场演奏家联合众多科学家，将狗叫声编成音乐，然后融入到电磁波中。直接对着火星发射了过去。理论上如果外星人能直接听到电磁波，那就能直接欣赏音乐，如果能直接看到电磁波，那就能感受绚丽的波纹变化。 可惜对方没有理会。 他们又尝试影响航天机构，把空间站的舱室连接变成“b”的形状。但很快被他们自己驳回，认为还是中文“逼”字更帅。如果能在同步轨道上，那么这个地区的人抬头就能看到，真正做到把“逼”装到天上。 被驳回后。他们尝试自研航天发射，成果未知。 天坑道派也被正式启动，开宗立派，广收天坑弟子。 然而即便在那个时间段，装逼者仍然是少数。多数人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愁容不展。就如同《三体》中文明会进入大低估一般，当火药味足够浓，那么爆炸就只是时间问题。最终核战争还是爆发了，很难考证究竟是谁先发的核弹，至少眼下的黄片里没有记载，但谁先发都无所谓了。 战后，小国家基本上都被核平了，幸存的人也因为物资短缺等因素，熬不过一个冬天。人口锐减至二十亿左右。但核战争对于大国来说，还抗的下来。大量的人防工程，广袤的土地有足够的战略纵深，灾后重建的经验也更为丰富。 这其中，有些地方对于灾后生存极其擅长，存活率达到70%。据说曾经有一个神经病老头，用海量炸弹来威胁全岛，让全岛人被迫学了一堆生存技能。此后，全岛人为了纪念这个老头，岛改名为达尔文岛。 但即便如此，在灾难之下，很多人对于人类本身产生巨大的失望，特别是一些优秀的人。即便是大国，众多前沿技术停止甚至丢失，大量科研设备损毁，优秀人才阵亡，也都是非常遗憾的事情，技术倒退几十年不止。而这一场仗，在很多人看来，甚至没有意义。 有些人开始呼喊外星人，他们对人治彻底失望。寄希望那个居住在火星的，很有礼貌的外星人，给予帮助。 第一百七十四章 历史继续揭开 不需要过多解读日狗的含义，日狗的含义，仅在于日狗本身。——日狗星人说。 半夜时分，陆叁叁在自己家里，靠在窗口，隔着铁栅栏抬头望天，天上无云，星空璀璨。她拿起自制的望远镜观察起来，半响收起，略显失望之色。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什么，拿起手机，调节拍摄模式，将焦距拉到最大，拍摄星空。这一次，她很快找到了她想找的。夜空中，一个中文“逼”字，藏于群星之中。比边上的星星暗淡，仿佛是夜色中的一个细小水印，但确确实实是一个“逼”字。 当年的装逼者，真的把逼装到了天上。这无疑算得上是一个伟业，或者一个奇观。但一句“奇观误国”又是当年多少人的口头禅。各派势力的角逐，各种理念的碰撞，在那个核弹洗过地的末世，又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 但即便“逼”已经在天上，那暗淡的文字又显得多么羸弱。陆叁叁不免想起那句名台词“谅尔等腐草之荧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 “系统，所谓日狗星人，是什么？”陆叁叁开口问。 系统依旧冰冷回答：“抱歉，你没有权限得知问题答案。” 陆叁叁并不意外，只是继续拿着手机拍天上。她也想搜搜还有没有别的文字，但最终一无所获。也许不在这片空域，也许那已经唯一的“逼”了。 核战之后，那些片子中的记录也开始零散不一，有些甚至有明显的矛盾。这显然是在各团体支离破碎之时，各自得出的判断结论。但如今能同时一股脑的都发过来，也意味着在外界各团体至少有了一个基本秩序。 有人推测，之所以这么快就爆发核战，必定是有外星人从中作梗。也许他们故意提供核弹资料给某些国家，毕竟他们对地球情况十分了解。人类虽然拥有核弹，但这么多年都没事，冷战时期都扛过去了，怎么会突然就乱炸一气了呢？怎么想都是外星人的锅。 有人推测，这不过是人类推脱甩锅之词。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只会推卸责任，人类果然是没救了。 有人推测，核战就是面壁者或者frl，或者某些极端分子的阴谋，人类此时的生活太安逸，并且船大难调头，外星人也没有明确的入侵意图。还不如炸个稀巴烂，然后从头再来，所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并且给出一堆证据，巴拉巴拉…… 有人推测外星人从来就不存在，拿一条草狗，额头上贴一个滴胶宝石就愣冲外星人？这也太离谱了一些，你穿个奥特曼皮套可信度还高一些…… 接着往下推测，那些请求外星人降临的人，要么是人奸，要么是白痴。外星人不费一兵一卒，侵占地球，甚至还占据道德高地。而人奸，必须铲除。而白痴，浪费粮食。 在已经如此艰难的时代，依然要坚持肃反。有人担心被肃反而提前造反，有人知道肃反不会有好结果，但想要阻止别人，却只能动用武力。那时候的矛盾，基本上只能用武力来解决，人类仿佛失去了对话的能力。 那个时代的人们知识水平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批，而且很多人看过《三体》。有不少人拿着一把铁锹到墓地给自己挖坟，然后以自杀模式开始对“日狗星人”说话；也有一些组织尝试直接前往火星，开启“只送大脑”计划；甚至在核战之后，人类仍然在加紧储备核弹…… 原本二十亿人口，又被削去一半。无数能人志士从最开始的雄心勃勃，但最后的失望颓废。他们逐渐发现，这是大势所趋，无能为力。从历史来看，一旦进入乱世，没有个几百年都安定不下来。而从客观规律来看，本质上是资源匮乏，各个幸存下来的小团体之间缺乏信任，也没有绝对威望的人领导，在末世之下形成另一个版本的黑暗森林。 在这绝望之际，终于有人想起了“英灵殿计划”。这个计划在任何正常人眼中，都极其离谱。约等于接到“我是秦始皇，给我打钱”的短信。即便那些古代英杰真的重生，现代人就算再怎么崇拜，也不至于倒头就拜的地步。 但在装逼者眼中，这却有另一种解读方式。虽然任何古代人杰有历史局限性，即便是诸葛亮，他所治理的地区不过是西蜀一地，他所坚持的北伐最终也没有成功，他一样犯过错误用错人选并且后果严重。现代人早有无数人对他的军事、内政等等做细致分析，普通人也许还比不上诸葛亮，但那些现代精英应该早已能平视，甚至俯视诸葛亮，他毕竟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人物了。 然而，论装逼，诸葛丞相已然成为智慧的化身，升格为一种概念。这是不论如何俯视他的情况下，必须承认的客观事实。他的逼格仅凭他的姓氏就能凸显出来。人装逼，怎么可能装的过逼本身。 当年的装逼者们就是通过类似的论调说服了正常人们，也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进行的。但事后想来，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离谱的决定，确实最正确的选择。死马居然真的被医活了。 首先从冬眠中苏醒，就是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他的初始人设直接和历史重合。 随后，他展现出渊博的学识水平。电路设计、机械加工、代码编程、生物医药、材料力学、前沿理论等等等等，他每一门学科算得上精通。众人惊诧于为何如此牛逼，他说他只是习惯于装逼，他在装逼中研究，装逼中实验，和装逼者交流，也写装逼论文。 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偶尔真的存在开挂级别的天才，而这在末世资源匮乏的时代，这样的人才本身就是瑰宝。而这样的瑰宝本身，就有足够的谈判资本。而接下来，那就是发展自身，合纵连横，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着。 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诸葛村夫认可了那些“人奸”的想法，认为向“日狗星人”求救是正确的选择。 他说，日狗星人就在火星，地球上发生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他必定有他的战略目标，不论我们求他，还是不求他，他的战略目标肯定不会因此改变。那既然如此，求一下又有何妨？拥有一个有钱有势的邻居，问他借点钱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 介于其诸葛村夫的名号，同时他也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切实帮助很多小团体度过难关。他的战略方案终于被通过。而这个方案一旦通过，那些所谓“人奸”言论就变得没有意义，立场变得一致。虽然不至于立马和平共处，但战斗规模确实大幅度缩减。 而“日狗星人”果然有求必应，一旦人类大多数达成一致，他们便如同救世主一样降临了。此时全球各团体分散，外星人还不辞辛劳的一个个团体找过去。这甚至让人感动。 随后，外星人提供了名为“系统”的东西，将剩余的人类聚合起来。系统的规则是由当时的人类共同制定的，他保证了人类基本的伦理和道德。不同地区的人因为生活习惯和伦理观念和其他人不同，系统仍然贴心的把那些人分开居住。 但系统的算法，是外星人定的，没有人知道内核逻辑。这或许内有阴谋，但对于当时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考虑阴谋也太为难他们了。 系统的效率无与伦比，仅两年就从废墟上建立起全新的城市，设施齐全，功能完善。人们欢呼的住进去，衣食无忧，甚至不需要工作。这也让人理解，为何老头如此痛恨陆叁叁这种搞事的人，他们见过苦难，不想回到过去。 系统治下，再无新闻。但在系统之外，仍有自食其力的团体。诸葛村夫劳心劳力，一直工作到53岁，身体越发虚弱。其属下一合计，又把他摁回了冬眠舱里。都是看过《三国》的人，这时候忍不住会相信玄学的存在。他和历史的重合度太高了，至少在这一方面，重合度低一些。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的闺蜜 生物的免疫系统有时会过度反应，起到反效果，严重时甚至杀死生物本身。文明的免疫系统也是类似，仅仅因为外星人过来露个脸，就最终导致全球核战。这可以说是免疫系统过度反应的典范。——某篇大低谷时期的现状分析。 当陆叁叁看完所有片子，不敢说一切真相大白，但至少局势已经明朗。以前对系统不理解的地方，也逐渐合理。为什么系统不把人当牛马来养，或为什么系统为什么不进行更好的教育，因为这一切都是当时的人们所希望的。 没有什么邪恶的阴谋，没有什么强悍的反派，日狗星人虽强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是反派。人类有今天的情况，恰恰是人类自己的选择。而这反而是最难办的事情。 曾经有太多远见者分析，从人类未来学到宇宙社会学，从多元空间理论到高纬生物的猜想。结合全人类的脑洞，得出的结论近乎于穷举法。有人认为日狗是日狗星人某种能量交换的模式，可以近似理解为修仙小说中的双修；有人认为日狗是他们的一个重大缺陷，只要杀光他们的狗，日狗星人不战自退；有人认为日狗星人是更高一阶的文明随手创造出的搞笑文明，因为不论怎么看，日狗这种行为还是太奇葩了。 然而不论逻辑如何严密的推演，在时间面前终究不值一提。10年过去了，20年过去了，100年过去了，日狗星人既没有侵略地球，也没有把人变成狗来日。曾经的推演终究变成了笑谈，有个别死硬分子简称早晚有一天会侵略的，但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而对于陆叁叁来说，亲眼目睹两个时代的人，难免视角更全面一些。她尤记得曾经在梦中，有一个黑衣蒙面人问她“你们是什么文明？”她回答“装逼文明”。然后黑衣人根据随机抽样的答案，最终真的叫他们“装逼文明”。 这不免让人推测，日狗文明的人是否也是类似。有少数人回答“日狗文明”，但不巧在抽样中，这些少数人占据了多数。最终他们只能顶着一个“日狗文明”的名字。 还别说，结合系统的那些宇宙笑话，有什么吃屎文明，什么扒衣文明，什么穿衣文明……还真有这种可能。 从这点来看，至少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这片星域存在秩序，虽然秩序内容未知，但肯定不是黑暗森林。第二，名称对于文明的意义非常重要，一旦选错多半只能将错就错。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物质总量保持不变。这被誉为宇宙社会学的公理，但在装逼者眼中，装逼才是文明第一需要。以及在陆叁叁冬眠前的时代，发达国家普遍有少子化趋势，而如今这个年代，人口出生更是被系统直接调控。所谓的增长和扩张，未必吧。 这不免让人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文明真正的解决了生存问题，寿命翻几倍，所有人吃喝玩乐皆不愁，物质能源的利用率远超当下。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发展前沿科技？那永远是少数人的事情，多数人触及不到。 陆叁叁突然想明白了，此时多数人的行为，代表了这个文明的意义。于装逼文明而言，文明的意义在于装逼。于日狗文明而言，意义在于日狗。你要是问他们日狗有何意义？他们也会反问你“装逼”有何意义？ 宇宙中文明的意义，可能是文明的名片，一旦确立自然不能轻易更改。同时文明的行为必须符合其意义，简单来说是符合人设。一个信仰和平的文明，不能突然大杀四方，否则可能违反一些秩序。 如此看来，日狗文明当然不是来旅游的。但他们也不能直接使用高科技武器给地球剃个光头，一来不符合他们的人设，二来对方也许也存在一些和平主义者，在多方力量的拉锯下，以现在这种局面来消磨己方文明的意义。 他们宁愿耗时100年甚至更长时间，来给人类一个舒适的环境。100年，对于能冬眠的文明来说，不过是睡一觉而已，他们等得起。而人类在安逸的环境中，逐渐失去逼格。 装逼文明如果没有人装逼，自然毫无意义。而毫无意义的文明，后果是什么？估计不太好。即便有宇宙法律，多半也不会在毫无意义的文明上浪费资源。 这恐怕也是系统会对以前的老电影，采取封禁态度的原因之一。因为那个时代的作品，无一不是装逼的极致体现。 然而以上这些都只是推论，如果推论没有经过验证，那推论不过是脑洞而已。陆叁叁思索良久，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闺蜜。在某一段片子中，她看到又一次的冬眠计划，这其中似乎就有她。 “我以前的闺蜜，吴肆叁，她还活着吧？”没别的途径，只能先问系统。 “是的，她目前仍处于冬眠之中。”系统回答。 “我想过去看看她，能叫醒她吗？” “她的冬眠时间尚未结束，但她曾经说过，如果是陆叁叁叫她，可以随时结束。”系统回答。 “好，那明天就叫醒她吧，”陆叁叁回应，“顺带，我记得我苏醒的时候，有一个中年胖子作为接待。明天不妨也给我一个每日任务，让我来负责接待。” “可以。” 次日清晨，陆叁叁走出大楼，一辆无人驾驶的轿车已经停在门前。陆叁叁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车，也只有在系统允许的情况下，人可以出远门。车里还有一个保安机器人，以防不测。 陆叁叁没耍什么花招，正常上车。但她仍然带着两个法棍狼牙棒，多年不见的老友，第一时间让她看的，应该是此时的逼格。 一路来到冬眠基地，看着周边仪器闪烁，看着那个冬眠仓缓缓打开。那个熟悉的女孩从舱中坐起，相隔100年的再会，多么令人感慨。这时候或许应该写点小作文啥的，然后发朋友圈。但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没有朋友圈这种小程序了。 闺蜜缓缓的睁开眼睛，长时间的冬眠让她的表情有些呆滞。陆叁叁不管太多，直接开始跳舞，拿着两个狼牙棒，虚空铁山靠。上蹿下跳，表情快乐，就像一个孩子。 闺蜜迷茫良久，问：“今夕是何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姐妹唠嗑 一位能人，在其他人眼中可以是英雄、脊梁、楷模，而在我们眼中则是成功的装逼者，是逼王。我们不会辱没一个人，也不会辱没一个逼。——装逼者语录。 两个女孩从医院里出来，经过一系列常规体检，闺蜜身体也一切正常，不过她年纪更大，这会儿还有些虚弱，坐着轮椅。不像陆叁叁，这会儿已经自己四处溜达了。 而说到年纪，理论上闺蜜比陆叁叁大十岁，比陆叁叁晚冬眠十年。但她的实际年龄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庆幸的是她冬眠的时候，核战还没爆发，秩序仍在，也没经历过什么沉重的苦难。 “你还是那么喜欢装逼。”闺蜜听着陆叁叁滔滔不绝，不免感慨。 “装逼者如果不装逼？岂不是浪得虚名？”陆叁叁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你对现在的时代怎么看？” “我才刚来哪儿知道啊，”闺蜜回答，然后随手一指，“为什么现在街上有这么多小黑子？难道蔡徐坤也冬眠了？” “那个应该是没有……”陆叁叁一时间还不敢肯定，但以冬眠仓位之少，应该不会让给他。 “在我们那个时代，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当街黑，难道仅仅是因为现在的人很闲？”闺蜜不由问。 “其实之前也没那么多人，”陆叁叁回答，“不过最近他们都在忙着排练。” “哦？有活动吗？” “恩……他们排练是为了能插队，插队是为了看黄片。”陆叁叁回答。 闺蜜：“……” “别小看黄片，很多绝顶的机密都在黄片里。包括你也在黄片里。”陆叁叁回答。 闺蜜：“……” “走，姐姐今天带你长长见识！”陆叁叁不由分说，推着闺蜜就往前走。 “啊？我看不得这种的……”闺蜜摆着双手，但哪里拗得过陆叁叁…… 陆叁叁如今也算的上是名人，路人见她多推一个女孩，不免都会好奇。这时候系统的好处就凸显了，自动在他们眼睛上打出“陆叁叁的闺蜜，吴肆叁”的字样，解答疑问。 “叁叁，她是你闺蜜？我也是吗？”有几个女孩子混熟了，不免上来发嗲。 “你不是，你只是朋友。”陆叁叁诚实回应。惹来一阵哄笑。 闺蜜不由回头看了她一眼，以冬眠前陆叁叁的攻击性，多半会说“你也配，滚”之类。如今虽然也算绝对诚实，但明显温和很多。 “思想钢印对你还有困扰吗？”闺蜜不由问。 “没有困扰，”陆叁叁回答，“我已经习惯了绝对诚实这个行为。” 闺蜜点点头，不再多问。 楼道还是那个楼道，这里永远聚集了最多的人。陆叁叁已经把这里打造成私人工作室了，上有遮阳棚，左右有栅栏拦截，甚至还自制了一把小锁。楼道内空间狭小，但依然多层划分，各种工具破烂一应俱全。 “叁叁，今天上午就开张吗？”有人急匆匆过来问。 “老规矩，下午放映，”陆叁叁随口回答，“上午我要弄科研。” 其他人悻悻而去，继续外面排队，或看才艺去了。闺蜜诧异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反应过来：“搞了半天，黄片是你在放？” “对啊？”陆叁叁也很奇怪，“我没说过吗？” “我就奇怪，这么多黑子，什么排队插队，还真以为是未来时代的新风俗呢，搞了半天都是你干的！”闺蜜还在义愤填膺。 “有些是我促成的，”陆叁叁回答，“好了不说那个了。我都整理好了，先给你看这个，了解一下情况。” “你还把我拍到黄片里去？”闺蜜原来在纠结这个。 “黄片不是我拍的！”陆叁叁不由解释。 闺蜜沉默片刻，只能点头：“好吧，你是诚实的。信你。不过一会儿把我的片子删掉。” “先看就知道。”陆叁叁此时才点开放映，然后娴熟的拉着进度条。闺蜜说是不看这些，但真放的时候，还是正襟危坐。 陆叁叁或快进，或解说，将她认为重要的历史事件放完。这样一来，闺蜜也对现状有一个基本认知，不像自己刚来的时候，走一堆弯路。同样，也纠正她之前的想法，删除自己的片子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属于重大历史事件。 “其实……我后来结婚了。”闺蜜仰头望天。 “啊？我又没问你这个……”陆叁叁吐槽，“不过还是恭喜。” “我老公就没有他们厉害，都是秒……”闺蜜摇头。 “对不起，让你睹物思人了。”陆叁叁面无表情。 “其实我一度考虑放弃冬眠，毕竟那时候的我，有了家庭，算得上很幸福。”闺蜜不免感慨。 “那后来……”陆叁叁脸色微变，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后来他出轨了，”闺蜜只是平静回答，“我知道这中间其实是一个局，一个相当高层的对他设的局，但终究也是他个人意志的选择。不过我也不怪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陆叁叁试图理清思路：“你的意思是，高层为了让那你同意冬眠，故意做局，让你的老公出轨？于是你家庭破裂，你无路可去，选择冬眠。” “我只是猜的，”闺蜜苦笑，“这话也就如今能对你说，要是和别人说，还以为我脑子不清醒。” “你找了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找装逼者？”陆叁叁问。 闺蜜陷入沉默。 “你们没有孩子吗？” “没有。” “没有挺好的，”陆叁叁回答，“我以前做手工，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 “唉！不说了，”闺蜜把话题转回来，“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接下来准备那这些破烂，组装一台机械外骨骼试试，”陆叁叁回答，“这些都是上次行动的时候，被打烂的保安机器人，我试着重新改改。” “我问的是你……算了，”闺蜜回答，“你可别让我帮忙，我一点也不懂的，也没有力气。” “那……有没有谁让你给我带个话，或者给个什么东西我？”陆叁叁问。作为十年后的又一批冬眠者，并且明显是来找她的人，不至于两手空空的来吧。 “有的，”闺蜜回答，“但需要一些考验，通过后才能说。” “应该的，”陆叁叁回答，“那就开始考吧？” 闺蜜却摇摇头：“唉，算了，没什么考的必要了。直接把手上的东西给你吧。” 说着闺蜜摊开双手，把自己的美甲轻轻摘下来：“这本来就是做给你的，我不过是临时带一下。纳米材料级别的美甲刀刃，锋锐之极。” “这用于暗杀确实十分优秀，”陆叁叁回答，“用来切板材也很方便。” “美甲内有机关可以伸缩，记得挠痒痒的时候把刃缩回去，不然会死的很惨。”闺蜜提醒。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想要感动全世界，那些要素是共同的？生存？家庭？黄色？装逼？除此之外，很难找出一个世界认同的价值观了。所以当外星人问你们是什么文明时，“装逼星人”已经是最合适的答案，其次的话，只能是黄色星人。——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还记得，当年面壁者尔比·希恩斯手上就有机关，曾经挣断三条手铐，说不定就有类似的“碳纳米材料美甲”。 但这对于陆叁叁来说，仅仅是多了一个切割工具而已。当然作为工具，削铁如泥。但要是拿去打架，还真不如狼牙棒好使。 “叁叁，我们总舵主有请，听说来了一个新人，都想认识认识。”有个天地会的成员风风火火跑进来。 “想认识直接到这里来吧。”陆叁叁只是随口打发。 闺蜜有些皱眉：“我才刚醒过来第一天，不会就要见一堆不认识的人，搞什么应酬吧？” “你放心，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应酬这种东西，”陆叁叁回答，“大家都是玩单机，谁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 “这就奇怪了，”闺蜜不由问，“这个所谓天地会，组织还挺严密的。还有专人通报？” “你也别太当一回事，他们也就学着电视里的而已，”陆叁叁回答，“总舵主靠着铁山靠获得威望，而剩下的都差不多，没什么谁高谁低。开打的时候，谁先吼一嗓子，其他人就跟上。” 闺蜜思考片刻，然后摇摇头：“算了，和我没关系。这次醒过来后，我就打算玩玩，休息休息，适应适应，可别什么拯救世界的活推给我。” 陆叁叁笑了笑：“那你一定会很无聊。” “人还能无聊死？”闺蜜不信。 时间一晃，才过三天，闺蜜就来大倒苦水：“这也太无聊了吧！” “你怎么了？”陆叁叁一边摆弄破烂，一边问。 “我第一天在家，看了一天的系统生成剧，我已经调了2倍数，还要不时的拉进度条看，我看了五十多集。话说我已经不在乎剧情了，不在乎演技了，但为何系统生成的男主都好丑呀。”闺蜜吐槽。 “我都没看过……”陆叁叁回答。 “第二天我出门了，逛逛公园，发现和人聊天只能从生成剧入手。你还和我说没有应酬？系统给我的台词选项，就是标准的应酬格式。” “我也没逛过公园……”陆叁叁回答。 “你知道吗？后面我懒得把系统的选项念一遍了，直接说选择c。对方就知道我要说啥，然后他回选择b……这样我们双方都省力很多。” “你真的很无聊。”陆叁叁评价。 “是呀，我今天上午就在床上坐了一上午，我想了很久没想出我应该干点啥，”闺蜜无奈，“我又不像你，还有摆弄破烂的兴趣爱好。” “那要不拯救世界吧？比较不无聊。”陆叁叁回答。 闺蜜陷入沉默，良久还是摇头：“感觉是一个大坑，一旦答应了，后患无穷。” “其实，天地会最近在筹划第二次集体活动，”陆叁叁回答，“上次拿到的片子，很多人都看过了，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些新的片子。但还有一些人还没看过，不太乐意冒险。” “就是你说的上次集体跳楼，然后趁机冲到边界的事情？这次准备复刻一次？”闺蜜问，“靠谱吗？现在窗户都装铁栅栏了，而且保安机器人可能增加了。” “如果是同样的方法，肯定是不靠谱的，”陆叁叁回答，“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就看他们的决心坚定不坚定。” “恩，”闺蜜沉默片刻，突然思维跳脱，“诶，要不我去谈恋爱吧？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帅哥怎么样呢？” “你可能要失望了，”陆叁叁回答，“反正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看到过帅哥。” “你的眼光不一样，”闺蜜摆摆手，“你是装逼者的眼光，我是一般人的眼光。我去啦！” 闺蜜说完已经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个几十岁的老阿姨似乎又找到了新的乐趣。陆叁叁只是笑了笑，继续摆弄自己的破烂。 随后每天傍晚，闺蜜都会过来和她吐槽新交的男朋友：“你还别说，这年头的男孩子也不老实。他会把手搭过来，我要是板起脸来呵斥，他会说系统让他这么干的。甩锅个系统。” “你们谈朋友嘛，这不正常？”陆叁叁反而不以为意，“这个时代没法交易，也没有名牌钻石，你还指望他送你啥？” “你不懂，谈恋爱的乐趣在于拉扯，拉扯才有意义。”闺蜜显得很懂的样子。 “你拉扯了第几个了？”陆叁叁随口问。 “3个了，”闺蜜回答，“你别说，还挺好玩的。我对那个男的说，我想听故事，他还挖空心思的讲故事我听。” “你确定不是系统生成的故事？”陆叁叁怀疑。 “肯定不是，这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他讲的是什么？”陆叁叁随口问。 “讲的是一个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故事……哎呀，讲的什么不重要，关键在于有男生很认真的想故事，讲给你听。这就很幸福你知道吗？” “呵呵。”陆叁叁不免露出不屑的笑容。 说话间，天地会的人又进来了。有人还拿着一个本子，一张嘴都是如何集体跳楼等等。陆叁叁再次作为系统方面的假想敌，大家只要把她驳倒，这方案大概也就成功了。 闺蜜没什么兴趣，让了出来。外面依旧一大片人，咋呼的，吹牛的，吵吵嚷嚷，但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跨越几十年时间来到这里，孤独感只有自己知道。白天还能找小男生约会，晚上该干什么？ 无聊两个字生生的压在她身上，她原本也不是那种疯狂谈恋爱的人，都是无聊惹的祸。 发呆了片刻，眼前突然有一对老头老太缓缓走来。这个时代的老头老太如同国宝一般稀有，陆叁叁和她说过，闺蜜当即警惕起来。 “你是陆叁叁的闺蜜吧？我们这次是来找你的，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聊聊。”老头上前攀谈。 “虽然我最近想谈恋爱，但您还是太老了一点。”闺蜜回答。 老头尬笑两声，强行往下接：“我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了很远，一直走到确定不会有人跟踪之后，这才停下说话。四周还有保安机器人环绕，防御等级颇高。 “如今你们也应该足够了解历史了吧？创造这个在你们看来无聊的时代，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牺牲……”老头开始侃侃而谈。 “停！这些不要和我谈了，去找陆叁叁吧。”闺蜜适时打断。 “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老头呵斥，“你有你的特殊责任和使命，否则你没有资格进入冬眠仓。” “我就带个美甲给陆叁叁，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闺蜜摊手。 老太在边上冷不丁一句：“早说过冬眠计划不靠谱，那些脱离时代的人跑来指手画脚，把好好的生活都搞乱了。” “是吗？”闺蜜这次不由开始反问，“我冬眠醒来没几天，就无聊的不行。你们当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苦难，所以有好的生活会很珍惜。”老头正色回答。 “别扯了，”闺蜜不屑，“哪怕是乞丐突然接进皇宫，他再怎么珍惜，要是没有活干，不出几天也会闲出问题来。何况还是一大群人。” 老头老头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陆叁叁没能发现这个问题，一定程度上可能她是装逼者，装逼者不会无聊，”闺蜜回答，“但我已经很无聊了。就算你们现在已经是老头老太，那总也得打打麻将，寻求一些少量刺激。一个完全没法交易的世界，怎么可能适合生存？” “也罢，”老头叹了口气，“我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的资源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的规则也和你们不一样。” “系统同时运行两套规则？甚至三套？”闺蜜诧异。 “想要实行一些平稳的变革，总是要一些复杂的规划，”老头回答，“他们这些完全由系统工厂里培育出来的人类，自然从一开始就实行严格的办法。他们从未见过别的剧目，自然不会反对系统生成剧，就算偶尔有个例也掀不起浪来。至于我们，算是系统仁慈，保留一些旧时代的陋习。” “等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人类算是真正跨入新的时代，纯粹的系统治理，不会再有阴谋诡计，不会再有不平不公。你可能会说发展问题，但其实仔细想想，发展不重要，”老头摇头叹息，“不发展又怎么样？一样有吃有喝。发展了又怎么样？就能打赢外星人了？” 闺蜜摇头：“就算你这么说，但这个时代太无聊了！” “那这样吧，我们可以吸纳你们，”老头伸手，“给你，还有陆叁叁，甚至天地会总舵主等几个核心成员，开通全新的系统权限。你们可以看到真正的好片子，可以和真正的活人交流，甚至可以进行部分交易。怎么样？” “不怎么样！”声音进入是从天上传来，众人急忙抬头，就见陆叁叁吊着一架无人机缓缓降落。 “你……”老头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哪一条。 “怎么？系统没有提前告知你？”陆叁叁回答，“大多数摄像头不会朝天上拍，100年了还是这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对战老头 人类目前所有的体质规则，虽然立场不同定义繁多，但本质都基于物质。唯有装逼，可以脱离物质，超越生死，在精神层面形成新的规则。而脱离物质，将是文明的必经之路。——装逼者语录。 永远不要小看捣鼓破烂的人，他们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给你整一个大活。特别是在一个全民弱智的时代，突然出来一个大佬，冲击力尤为强烈。 “你的无人机是怎么做的？”老头还是忍不住要问。 “无人机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不至于这么惊讶吧？”陆叁叁只是随意回答，“说回刚刚的话题吧，你说系统有两套规则，并且现在你邀请我们，用你们的规则？” “不错，”老头重复一遍，“其实我很理解你们的无聊感，现在我给你们机会。我们有优质游戏玩，我们有跟多的权限，也可以进行交易。如果你要制作手工作品，更宽松的权限必然可以有更大的成就。” “听着像是反派劝降的标准台词，”陆叁叁回答，“是不是要许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老头只是冷笑：“年轻人，不要被那些电视剧骗了。现实中大家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奔波，那些义正言辞的主角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是现在，如果我用同样条件劝降天地会的其他成员，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呵，”陆叁叁反问，“既然如此，为何不把所有人都劝降过来？大家都用你们的规则，都可以玩游戏，看片子，做交易，不好吗？” “不行！”老头断然拒绝，“眼下的系统规则，是当时全人类共同制定的规则，不能更改。” “既然是共同规则，你们又为何不遵守？”陆叁叁问。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特权，”老头回答，“人类的所有规则都是建立在特权之上的，上位者天然拥有比下位者更高的自由度，更少的监管，以及更多的资源。由人类共同制定的规则，不可能对现有的人类不利，也必然会给自己一些特权。但只要我们死了以后，那些后人完全由系统治理，再不会有人类的弊端。” “你的不要脸如此理直气壮，让我差点以为你才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不免嘲讽。 “这是事实！”老头回答，“社会有表层逻辑，有深层逻辑，我只是实话实说，不玩虚伪的那一套而已。” “那我问你，人类共同制定的规则，是否可以被后人共同推翻呢？”陆叁叁问。 老头沉默。 “如果能推翻，那么现在已经出现推翻的苗头了，有大批的人对系统产生不满，这时候要是来个集体投票，多半就要更改系统规则。而如果不能推翻，那么等于人类自己框死了自己的可能性，扼杀了自己的发展性。”陆叁叁给他分析。 “发展？”老头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多么正确的词汇，多少龌龊的勾当假借其名。” 陆叁叁沉默片刻：“我没有经历全民打鸡血然后核战的时代，可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以正常逻辑而论，不论有多少龌龊勾当假借其名，发展仍然是必须的。” “你知道么，当技术进步到一定程度后，即便是最前沿的科学研究，也可以由ai来完成。人类只是少量参与甚至不参与。”老头淡淡回答。 陆叁叁一怔，一时间没有回答。 “那时候所谓的科研，就像是游戏中的科技树。只要点一下，建一个研究所，然后自动等回合结束，科技树就点亮了，”老头形容，“ai自动进行试验，自动查阅论文，自动按照前人的研究经验不断试错，日夜不停。ai仍然没有所谓的智慧，但却足以代替大多数人，包括科研人员。我不是想说人类没有价值，我只是想说一定要发展，也不需要人类自己来完成。” “你知道么？作为装逼者，听到这个消息我反而很高兴，”陆叁叁回答，“我有太多的点子，因为技术条件限制而无法实施。我希望我的无人机能做成飞剑形状，我希望我周围可以闪出粒子特效，我希望我可以随手搓出一堆法术。如果ai真的已经如此强大，那我一定要用它来装逼。让它帮我实现更多的装逼点子，我将极其装逼！” “这种装逼方式，究竟是你在装逼，还是ai在装逼？”老头问。 “自然是我在装逼，也是时代在装逼，也是人类在装逼。”陆叁叁回答。 老头：“……” “好了，我估计我也说不服你，还是打一架吧，”陆叁叁单手掐诀，以手势操作无人机，“据说上次你和一个天坑老道对打，不知后来胜负如何？” “哼。”老头冷哼一声。 “看来是打输了。”陆叁叁回答。 “我已经很多年没动武了，有生疏很正常。”老头辩解。 “那今天就和我切磋切磋吧？”陆叁叁回答，“正好我们理念不同，也说不服对方，那就从战斗中感受对方的意志吧。” “哼！”老头冷笑，“战斗的输赢并不能代表理念的正确，不过看你今天从天而降，这一架是免不了了。也就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斤两吧。” “闺蜜，退后！”陆叁叁抬手一挥。然后发现闺蜜早已躲到几十米开外的花坛边上。 老头外套一脱，露出身上的机械义肢，电击声闻闻作响。一般来说，无人机为了保证飞行，远比地面单位脆弱的多。而陆叁叁本人就站在两米开外，这么近的距离，无人机不太可能护的了她，老头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抡翻她。 科技决斗也有其规矩，是不能上大威力武器的，这也是系统明令禁止的东西。不然直接一枪蹦了最为简单，而枪械制作对于大佬而言真算不上难度。老头现在有点担心陆叁叁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讲武德。 “你这里没有大威力的违禁品吧？”老头忍不住发问。 “放心吧，规矩我懂。”陆叁叁回答。 话音刚落，老头已经滑步上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照着她脑门就要来一拳。照他估计，这一拳下去，哪怕是现代医学下，她至少缠着绷带躺半个月。 然而拳头尚未命中，老头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似乎踩到什么陷阱，身体失去平衡。陆叁叁趁机后撤，拉开距离，无人机马上降落，对着老头喷洒辣椒粉。 老头尚未看清缠住脚的是什么，双眼已经被辣的不清。一般人此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但老头毕竟身上一堆科技，就听他一声喊：“自动操作！” 全身义肢转为自动模式。自动模式判断右脚无法行动，于是右脚整个脱落。老头以左脚单脚跳的形式继续追击陆叁叁。 然后刚刚跳了一步，左脚似乎也踩中什么陷阱，无法行动。自动模式当机立断，左脚也脱落。然后双臂下撑，整个人开始倒立追击陆叁叁。 陆叁叁还真就只有两个机关陷阱，外表和路面材质类似，能自动追击对方双脚，通过磁力和地钉牵制对方。一个人的搞手工可没有多高的生产力，刚刚通过无人机吸引对方注意，让陷阱悄悄移动到两者中间已经是极限了。 但此时老头毕竟只剩下两只手，还是倒立行走，就算义肢力量再大再灵活，也比不过一个手脚健全的人。陆叁叁毫不客气，上前猛踹，再踹。 义肢的平衡性非比寻常，只见老头后背连续挨踹，依然能通过移动卸力，屹立不倒。 陆叁叁面露惊奇之色，手一伸，无人机给她递上狼牙棒！ “好了好了好了！”边上的老太终于看不下去，“不要打了！” 义肢似乎也服从老太的命令，让老头平躺了下来。只见老头面色红润，双眼模糊不清，不住的咳嗽……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人有逼装 生于装逼，死于平庸。——装逼者语录。 说来也奇怪，之前要是有人斗殴打架，系统会第一时间派保安机器人过来，强制分开然后拉去禁闭。至于双方对错，会由系统算法决定，这也直接决定禁闭时间的长短。 但如今陆叁叁殴打老头，都打成这样了，边上保安机器人就干看着，系统也没有响起任何警报声。 这大概只能归结为老头已经在使用第二套规则，看来这套规则中甚至包含了决斗，只要合乎一定的规矩。 庆幸陆叁叁的土制辣椒粉威力一般，老头躺了一会儿后就缓过来了，然后接上他的两条腿，重新站起来。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餐巾纸抽了一张又一张，擦个不停。 “没事吧？”陆叁叁象征性的问一句。 “没事，”边上老太代为回答，“有事的话，救护车会直接过来。” “咳咳，”老头剧烈咳嗽两声，终于缓过劲来，然后张嘴就骂，“年轻人不讲武德！” “我可没有偷袭你。”陆叁叁反驳。 “怎么能用辣椒粉这种东西？”老头反问，“这是不合规矩的，那我要是戴个摩托车头盔，你这招不就没用了吗？那以后为了防范别人辣椒粉，决斗的时候人人都带着头盔，有意思吗？” “你带着头盔，我可以喷洒颜料，糊住你的眼罩，剥夺视野。你要是摘下头盔，我就再喷辣椒粉。”陆叁叁只是自然回答。 “你，你，你根本不懂规矩。”老头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老太挥手打圆场，“架也打完了，话也说完了。今天也不会有结果了，各回各家吧。” 现场一阵沉默，这不是中二热血漫，不存在打一架就改变心意的说法。而系统规则的存在，也不可能杀人。甚至如果再战一场，陆叁叁也没有能稳赢老头的把握。 “这样吧，我透露一下我的下一步计划，”陆叁叁开口，“下一步，我会建议他们更改目标。他们正在筹备第二次大规模跳楼，但前往边界拿片子已经没什么意义。矛头应该指向你们，老头界！” “什么老头界？”老头诧异。 “我随口给你们取个名字，没有名字不方便，”陆叁叁回答，“话说，你们老头界有几个老头？” “怎么就老头界了？”老头反驳，“我们这里还有老太呢。” “我知道，”陆叁叁回答，“但据我观察，这位老太相比你而言，更加随波逐流一些。那些计划，布局应该都出自于老头之手。所以我称呼老头界，没什么问题。”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太似乎没什么耐心。 “你还没回答问题呢，你们有几个老头？”陆叁叁问。 “哼。”老头只是冷哼一声。 “不说算了，走了。”陆叁叁只是潇洒的一挥手，然后招呼闺蜜一起离开。老头老太原地看了片刻，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个女孩走出老远，闺蜜这才兴奋的抓着陆叁叁：“哇你好厉害哟！那个老头速度好快，差点就打到你了，你好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啊？”陆叁叁干笑片刻，“战斗的时候想不了太多。” “但这种决斗总感觉变数很大呀，”闺蜜又说，“你看，他连腿脚都可以拆卸，要是有一个拳头飞出去的远程攻击，自动锁定的那种，你能挡得住吗？” “挡不住。”陆叁叁诚实回答。 “啊？那你怎么敢和他打的呀？”闺蜜疑惑。 “因为一般情况下，那种制式的义肢不会设计弹射肢体的远程攻击，”陆叁叁回答，“弹射胳膊或者拳头，其威力最多只能应对的是近距离、无甲、生物目标。而且攻击过后，还会让自己损失一个胳膊或者拳头。所谓强招必自损，自损必强招。但这种断臂的招数威力只与板砖类似，同时在本就纤细的胳膊里增加复杂机构，得不偿失。” “好了好了，”闺蜜听不得长篇大论，“我就随口一问。” “如果一定要远程攻击，还不如胳膊里埋枪管更加实用，”陆叁叁接着往下说，“不过胳膊的粗细，决定了枪管的长短和装弹的多少。如果是战场作战，其实还是手里拿一把枪更有用。而城市决斗，又不能用枪。” “不过你这么一说也提醒了我，如果拳头飞出去，但中间还连着一根缆绳，再发动电机还能把拳头收回来，这样就不算是自损的强招了。”陆叁叁思路打开，开始往下自说自话。 “不过这里面设计有难度，对了，这能让系统帮忙设计吗？”陆叁叁兴奋的问，“刚刚那个老头说，系统连最前沿的都能研究了。系统！系统你在听吗？” 系统回应：“你没有权限进行该操作。” “好了我知道了，打赢老头应该就有了吧？”陆叁叁兴奋的挥手，“打赢老头界！” 而闺蜜在边上已经处于游离状态，隔了很久，她问：“晚上吃什么？” 次日，陆叁叁召集所有天地会和感谢系统的人，大家席地而坐，开大会。陆叁叁认真的把昨晚的经历将出来，作为绝对诚实者，她没有办法添油加醋，但闺蜜可以。两人一搭一唱，底下众人听得是神往无比。 随后，陆叁叁甩出重磅消息。那些老头有另一套规则，他们可以交易，他们有片子看，他们的生活远比这里的人丰富。甚至他们还制定规则，约束新生人类，只能看系统生成片，不能交易，这不能干，那个不能干。 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要知道这群人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冤枉，没见识过什么真正坏人。他们见识的最邪恶的反派，大概就是灰太狼。 众人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哇哇乱叫。相互发泄、谩骂。求认同，气氛愈演愈烈。 天地会总舵主陈家洛站出来，声称要和老头界不共戴天。他们本就是反抗系统，如今得知系统规则是老头定的，转而反抗老头也是合情合理。 而问题在于感谢系统的那群人，这群人的行为逻辑越来越割裂。虽然陆叁叁说感谢系统和反抗系统没有冲突，但他们显然领悟不到这个境界。在这个群情激奋的大会上，再说什么感谢系统简直不识时务。 有人灵机一动，更改了他们的教条。与其感谢系统，不如感谢陆叁叁。而这句话，顿时得到广泛认同。“感谢叁叁”之声也成为一个口号，一浪高过一浪。 此时陆叁叁只需要顺势接受，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成为众人首领，即便是总舵主的威望也远远不及。但她仍然拒绝了。 众人还以为她是客气，不由开始起哄。 陆叁叁不由拿出扩音喇叭：“你们想感谢我，感谢我什么？感谢我给你们看黄片？如果是这个，那我收下了。至于别的，我没做什么，担当不起。” “你们现在情绪激动，有人很愤怒，有人很委屈。你们希望我能带领你们，去抢夺老头们的黄片？去抢夺他们的交易权？去打他们一顿？甚至杀了他们？你们冷静的想一想，这可能么？”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陆叁叁接着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杀掉老头们就能让系统改规则。甚至他们本来就打算等他们死了以后，新人类按照新的规则生活，我们反抗的再激烈，能反抗过系统吗？” “我的所有作品，全部都是取材于损毁的机器人或其他破烂，拆解其零件拼接而成。我也不可能抵挡系统的机器人大军。至于你们，总舵主铁山靠炉火纯青，但上次面对老头的机械义肢，能否走一个回合？你们现在还想着集体跳楼，去边界要黄片？我实话说一句，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 众人彻底安静下来，如同一桶冷水浇下，把刚刚的火热瞬间浇灭。 “老头和我们相比，他们的优势是什么？有片子看？有游戏玩？有交易权？但你们想一想，所谓的片子、游戏，哪一个不是人做出来的！当年的人为了生活为了吃饭，尚且能出好作品，你们呢？吃饱喝足，有何作为？” “假设我们自己拍的片子更加好看，做出的游戏更加好玩，我们又何至于去羡慕老头们？反而应该老头们羡慕我们！逼终究是要靠自己才能装出来的！至于交易权，天地会都有大把的方式可以绕过系统检测，不过是麻烦了点而已。” 陆叁叁抬手一挥，无人机从她身后飞起，然后将她缓缓吊至半空。众人皆仰望。 “新人类们，该是你们装逼的时候了，”陆叁叁教导，“装逼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精神境界！一种文明标杆！你们已经看了不少前人装逼，你们的逼呢？拿出来！” 众人逐渐开始呼吸急促，一股热血又开始往上冲。 “可是，”有人怯生生说，“我们很多都不会。没有学过。” “不会，可以学，可以问，”陆叁叁回答，“你们比前人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吃喝不愁。全力研究装逼的人，是极其装逼的。我本人就是资深装逼者，也是绝对诚实者，你信我还是信别人？” “信你！信你！”众人连连点头。 “虽然貌似是晚了些，但所谓朝装逼，夕死可矣，任何时候领悟装逼之道都不算晚。来吧，让我们创造一个人人有逼装的世界！”陆叁叁最后振臂高呼。 “人人有逼装！人人有逼装！”底下人下意识被感染，回应呼喊。一时间全城震动，远远传开去。 第一百八十章 一年之后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亦装其逼。——装逼者语录。 究竟是伟大的个体推动时代的发展，亦或是时代发展本身产生了伟大的个体，众说纷纭。陆叁叁的演讲如果拿到以前，即便面对同样吃喝不愁的群体，能有多大效果？ 当年不乏慷慨激昂的演讲，言辞华美，舌灿如莲，配着激昂的背影音乐，绚丽的动画特效，以及恰到好处的时长。但他们能骗一个点赞已经是万幸，让观众翻个身已经是极限。即便真能忽悠几个人出来装逼，多半也是3分钟热度。 但这个时代不同，一来他们很少听过高水平演讲，二来他们确实比较无聊。没有花样繁多的娱乐项目，又有条条框框的系统规则，又见过真正好东西，无法回到从前。于是只要有人能在恰当时机指点一二，自然就产生群体效应。而能让他们不至于3分钟热度的原因，恐怕还是无聊。 对于陆叁叁而言，扮演绝对诚实者已经越来越容易，她现在说话基本不过脑子，想到啥说啥，除了少数几个问题之外。而且她现在也算经验丰富，实在不行也有很多话术可以岔开话题，再不行可以装没听清，让对方重复以增加思考时间。 对于装逼者而言，人类的最大价值就是装逼。到如今这一步，个人目标和群体目标终于达成一致，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也处于同一方向，都是装逼。人人有逼装！这是古来多少装逼者梦寐以求的时代。 当然，这仍然只是一个开头，只是一次对着几千人的演讲，后续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对于装逼者来说，解决问题也是装逼，提出问题也是装逼，提出再解决还能装两次。 在系统的管制下，很难找到机械材料。但陆叁叁已经有了一些底子，通过无人机和其他奇怪设备制造意外，袭击其他的保安机器人、扫地机器人、维修机器人等等。然后拆解零件，组装新作品。 最开始免不了被系统关几次禁闭，但几次之后，大家也渐渐摸到了一些规律。当然，系统还会进行一些调整，但其调整的速度总是跟不上人类。而且系统给予的最大惩罚仍然只是禁闭，但那些被掠夺的机器人，它却不会回收。 对于拥有工业级能力的系统来说，损失一些机器人如同九牛一毛。何况作为机械，考虑可能的损坏，本来也有富余。但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是如获至宝。看着每天都有新玩意儿出来，这种成就感不言而喻。 至于他们的学识水平，这只能慢慢来。有些需要陆叁叁来教，有些是可以直接问系统的。陆叁叁几乎知无不言，不过人太多也教不过来，她自己也没兴趣开班教学，最多随手指点一下。但问系统就容易太多了，大多数基础知识并不会被列为禁忌，而且即便是某些禁忌，问法不同也多少能得到些许答案。 对着时间的推移，参与装逼的队伍开始越来越大。每个有想法的人也开始三五抱团，或寻找新的同伴。这中间系统又发挥了作用，可以轻易帮个体找到理想相同的人。同时，系统严苛无私，仍能一定程度上分辨矛盾，判断对错。 谁说错了话，系统也会弹出选项，让他道歉。谁装了逼，系统还会弹出选择，让他赞美。对陆叁叁来说，这种选项几乎搞笑。但对于习惯了看选项说话的现代人来说，仍然是有用的。对于化解团队矛盾，保证团队的长久发展，系统同样起到重要作用。 而原本的天地会，和所谓感谢某某组织，在这股洪流中也逐渐落寞消散。人当然都在，但人际关系已经变了。而且随着知识逐渐丰富，他们渐渐意识到“天地会”不是什么牛逼的组织，“鳌拜”“吴三桂”之流，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逐渐羞于如此自称。就像以前几个人创业的小公司，每年不知倒闭多少，泯然众人。 转眼一年已经过去了，这个时代的四季已经不太明显，也不知道是本地如此还是全球如此。大家过着充实的装逼生活，反而不觉时间之快。 这里的团队数量已经好几百，个别能人甚至横跨几个团队。不过这里面团队人数最多的，也就二十来个人，绝大多数团队只有十来个人。不是没有尝试过更大的团队，但人一多就难免会乱，有人没事干，有人忙到死，又没有钱这种东西来平衡，各种矛盾已经不是系统选项能解决的。小团队还好些，至少都是熟人群体。 团队中有专门拍剧的，题材先选青春爱情剧，老少皆宜，永不过时；或重演历史事件的，拉不到那么多群演可以让系统生成；甚至直接改编陆叁叁本人事迹的，打上纯属虚构的标签。陆叁叁看了直摇头。至于其他歌曲舞蹈杂耍相声，更是不计其数。 也有专门做手工的，虽然他们基础不牢，但眼下多是模块拼接，基础原理反倒是其次。只要愿意研究，多少有一些成果。做出来的东西也许完全没用，但很装逼。当然，当他们后续往深了研究，基础理论迟早还是要补的。 还有搞学术研究的，搞体育运动的，搞新概念扯淡的，可谓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人还专门针对系统进行研究，掌握系统规律，并无偿提供给大家。这个团队的前身就是天地会，现在叫“规律研究所”。现在就剩下5个人。前总舵主陈家洛，现在也改名了，叫陈规律。 对他们来说，换个名字和以前的人换个网名id差不多。反正系统的算力足够支持，无所谓了。 而陆叁叁，仍然是独来独往。这个时代的人层次还是太低了，一般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实在有需要，只需要出来吼一嗓子，大把的团队争着抢着过来帮忙。然而她只要随口透露一些，多半能让人受益匪浅。 至于闺蜜吴肆叁，她是少有的不会被言辞打动，也不喜欢装逼的“正常人”。而如今在这个不正常的世界里，不免痛苦了一段时间。 但她很快找到了出路，她开始到处点评或吐槽。她自称没想太多，就是闲着没事。但她确实纠正了很多出格的，或是对人类太早的艺术行为。这些人不一定听系统的，但她一番吐槽后，倒是都觉得有理。 很快，点评和吐槽的队伍也开始壮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才能，一部分实在无逼可装的人，最终和她一起加入了观众行列。吴肆叁成为这条街远近闻名的评论家，谁要是有了新成果，都喜欢先给她老人家过目。 每天陆叁叁就进楼道里，捣鼓她的破烂。而闺蜜带着人从东走到西，把其他团队当面点评和吐槽一边，傍晚时分回到楼道，和陆叁叁分享一波。每天都有新的槽点，每天也都有新的期待。 老头过来看过几次，面色忧虑，但没说什么，就这么离去了。是福是祸他们看不出来，事态也超出控制，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这天下午，十几个团队首领再次聚首，交流心得，这也是每个月的惯例了。陆叁叁自然也在其中。 “自上次陆叁叁空中演讲至今，已经一年了。”有人站起来。这种时间大多数记不住，但有人记得。 “已经一年了。”陆叁叁也有些恍惚。 “当年我们还打算去边界换黄片，陆叁叁直斥我们没出息，真是让人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有人拍大腿。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我们应该再去边界。但这次不再索要他们的片子，而是应该发射我们的片子，我们的逼格。”有人提议。 “虽然我们仍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但在我们精神匮乏的时候，给予我们丰富的精神食粮。这份恩情应当报答。再者，我们在这一个小圈子里再装逼，也难成大事，该是开眼看世界的时候了。所以于情于理，也应该行动一次。” “对，这才是有出息的行为！”一声响起，纷纷赞同。 陆叁叁也点点头，爽快同意：“行啊，你们现在的水平，一般的保安机器人早已经有很多应对手法。基本上不用我多说了。” “保安机器人虽然不惧，但老头怎么办？”有人问，“上次就有老头阻拦，庆幸有一个天坑老道帮忙，这次总不能也期待他准时登场吧？” “你们是想我也参战吧？”陆叁叁看出关键，“一个老头把你们吓成这样？不至于吧？” “杀鸡焉用牛刀，”有人当即激动起来，“我对无人机操作也略有心得，如若老头前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这群人各文艺作品看多了，说话难免模仿老电视剧台词，还都认为这样说话有逼格。越是首领越是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到了边界，对面问起来，我们是谁？” “我们是……”有人刚想回答，突然愣住了。是啊，他们作为一个整体，都没有名字。他们这个是什么村什么街什么路，系统都没说过。 众人虽然装了一年逼，但其实肚子里还是没一量墨水，此时下意识都看向陆叁叁。 陆叁叁想了想：“就通俗一些吧，我们既然是装逼文明，我们又是装逼者，那我们呆的地方，就叫装逼村吧？应该不会有人抢这个名字。” 众人思忖片刻，纷纷点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出征送饭 所谓经典，那就是其他时空里的人看了后，也觉得很装逼。——装逼者语录。 一个新的计划定下来，众人摩拳擦掌，兴奋不已。装逼村的名字也开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这一带。当然会有人不满意，但“装逼村”这个名字好就好在中规中矩，其他人就算想改名字，他们的提议也很难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同。 这其中，老头界的人反对最为激烈。他们不但反对这个名字，更反对整个计划。次日就有人过来交涉，结果当然是交涉失败。论道理，他们已经彻底占据下风。毕竟已经暴露了他们这些老人使用的是另一套规则，而新人的规则更严。如此赤裸裸的不公平，让人难以忍受。 最终他们叹息离去，无话可说。大家也知道，当真正行动之时，他们必定出面阻拦。 行动时间定于三天后的上午，参与人数上万，规模宏大，不可能保密。大家把牌摊开打，一年的装逼，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次不再使用上次假装跳楼的计划，而是拿出装备，和系统的保安机器人正面对决。盾牌、长杆、绳索、弹弓、无人机等等等等，盾牌多是家里的桌面拆来的，长杆多是晾衣杆改的，只有无人机等东西由陆叁叁友情提供。这群人站成一片，颇有一股农民起义军的味道（现代版本）。 保安机器人的基本结构和行动逻辑已经被结构的差不多了，它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人类，但其灵活性对比一些身手好的人就差一些。这也是以前总舵主能凭借铁山靠撞翻两个的原因。 至于它身上的各种传感器位置，也全部被陆叁叁查出来，并告知众人。只需要用弹弓攻击特定部位，或以抹布纸片遮盖特定部位，那足以让机器人又聋又瞎，或者站立不稳。 毕竟保安机器人设计之初不是杀人兵器，仅仅只是擒拿抓捕用的，其最具威胁的武器不过是电击枪，而这只需要一块木盾就能破解。除非系统能在三天内重新改装迭代机器人，或者拿出什么别的杀手锏，否则注定拦不住。 但是一年前他们就成功突入到边界，当时系统就没别的办法，现在恐怕也是一样。 不过这一次突入边界是为了报答，要把己方优秀的逼格扔过去。而什么是优秀的逼格？这个问题足以争论个三天三夜。庆幸大家才开始装逼一年，总体数量也不算多。什么文章图片视频，全塞进一个硬盘里也绰绰有余。然后又一股脑都扔过去就行。 而当所有东西拷贝结束，大家就看着这一个硬盘时，不免都觉得寒酸。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扔一个硬盘？要知道一年前对面扔过来，那是如雨一般的数量。这对比太强烈了。 于是又七嘴八舌商议起来，有人建议水视频，多拍点日常生活，多塞几个硬盘。但很快被否决了。无用的信息就是浪费对方的时间，这不是装逼。 有人提议不用硬盘，而用内存更小的u盘，这样一来同样的信息不得不分装多个。扔出去能达到如雨的效果。也被否决，花里胡哨，多此一举。 终于，有人想到了别的。据说外面都是废墟，外面的人在废墟上生存应该非常辛苦。电视里都说古代饥荒饿殍遍地，估计外面物质条件不充裕。他认为应该回馈一些对方急需的东西，比如饭。 这话得到一致同意，不过这里的饭也不是随便吃的，都得是系统给的。如果想送饭，那自己至少饿一顿。但这次行动者有上万人，一人省下一顿，那就是上万份饭，也是非同小可。 然后优化一下细节，比如第三天当天需要战斗，大家都认为应该吃饱饭。要省只能省第二天的，这样一来虽然变成隔夜饭，但也还是能吃的。 陆叁叁和闺蜜全程没有参与作战计划，陆叁叁是沉迷手工不问其他，最多解答一些技术细节。闺蜜倒是旁听了所有的会议，回来和陆叁叁吐槽。 “我觉得这个时代的人有一种朴素的善良，”闺蜜说，“他们很容易自我感动，仅仅省了一顿饭，仿佛做了天大的好事。” “是吗？”陆叁叁回答，“其实他们大多人还是很幼稚的，以我们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 “恩，你知道吗？我刚刚还在路边见到，两个中年人，拿着树枝相互比划，和武侠片练剑似的，”闺蜜吐槽，“这在我们那会儿，小学生都不玩这个了。” “这个倒是正常的，”陆叁叁纠正，“以前装逼者中，也有很多这样玩的成年人。可惜我剑术不精，不然我也想这样玩。” 闺蜜：“……” 说话间，外面已经有人喊：“明天上午8点，准时集合！今晚的晚饭就不要吃了，明天带过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人群稀稀拉拉的回应。很快有变成嘈杂的交谈声，偶尔传来“我晚饭点的是糖醋排骨，不知道外面人喜不喜欢。”“啊？你还点肉啊？我就点白饭，存粹的白饭。量大管饱的那种”…… 闺蜜无奈的看了看陆叁叁：“我们俩要不也不吃晚饭？弄得现在吃晚饭都不好意思了。” “我们两个又不上战场，该吃吃呗，”陆叁叁回答，“我们回家吃，他们还能道德绑架你？” “恩，”闺蜜想了想，靠近看她，“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想，”陆叁叁摊手，“我现在就想做一些破烂玩意儿，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讲解给你听。” “你不打算带领他们吗？你不指点他们吗？”闺蜜问，“据说上次出征你也没去，这次你又不去，为什么？” “这不是我擅长的装逼方式，”陆叁叁回答，“还有，绝对诚实者是当不了首领的。我注定不会是领路人，最多只是送点装备。” “可这是第一次和外界接触啊？”闺蜜还在纠结，“这是有特殊意义的。” 陆叁叁摇摇头：“这不是第一次接触，虽然确实是有意义的。不过还不至于让我出山的地步。” “好吧。”闺蜜无话可说。 “你倒是很关心他们的吗？要不你当他们首领？”陆叁叁笑。 闺蜜扭头就跑。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一切依计划进行。上万参与者，分兵十路，每队千余左右，各自在不同地点集结。 大家一手提着简陋装备，一手提着隔夜饭，心情激动。有的队伍还有人喊话动员，有的队伍会放背景音乐，有的队伍非常专业，有的队伍一团混乱。十个队伍各朝一个方向，四面八方。今天不单单是回到上次的边界，也顺带把这一圈都探一下。 系统在最初的时候就截断所有通信，队伍中传话只能靠喊。然后如海一般的保安机器人从各地涌来，整条街整条街的堵死，站在高处看是一眼望不到头。 一声呐喊，各处混战开始。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保安机器人果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前排很快失去机能，但那如海一般的数量又哪里是轻易突破的。 盾牌很快被打烂了，长杆很快被拗断了，但那些机器人手臂相互链接，变成一大片结构，哪怕又聋又瞎，甚至停机了也能杵在原地。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出乎意料，以目前这个推进速度，明天都不一定能到边界。 “怎么办？”人群中充斥着焦急的声音，目光都指向各自的首领。 “不论如何，不能让我们的隔夜饭，再隔一夜！”有人喊出口号振奋人心。但现实并没有被改变，这是实力的差距。 “要不我们退回去，继续跳楼吧？”有人出主意，但此时人群都被挤住包围，哪里出的去。 “哦！是总舵主！”有人惊呼。就见当年的总舵主试图模仿轻功，踩着机器人的人头翻越过去，然而在踩第七个的时候被拽了下来，被电到抽搐。 “拆！没别的办法了！一路拆过去！”当所有取巧办法都不奏效时候，如果不想放弃，那就只能蛮干。 前排掏出螺丝刀、锤子、起子、电钻等工具，这些还都是陆叁叁从维修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此时保安机器人连成一片，他们的活动倒是更为僵硬。直接盾牌贴脸，然后上工具卸螺丝反而方便。 闺蜜找了一栋高楼，拿着简易的望远镜观看战局，脑子里不由闪过一个词“菜鸡互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套娃无人机 过刚则易折，过于装逼也往往遭人嫉妒。在装逼还是贬义的时代，他们会直斥其装逼。在装逼已经是褒义的时代，他们也自会发明新的词汇。——装逼者语录。 开战一个多小时了，出发的十个队伍此时只剩下五个，折损一半。再怎么前期准备，毕竟没有集体行动彩排过，个体素质也不尽如意。一个小时的战斗足够让大多数人疲劳，即便他们考虑了诸多战术，比如替换前排，比如喊话加油，甚至边打边吃等等。 作为活人，永远不可能和机器比耐力。保安机器人们依旧电量充足，甚至还能无线充电。而人类的战线只要稍有破绽，就可能被突破，随后全面崩溃。而这种破绽，在前排换人的时候是很难避免的。 前排的人压力非常大，一个需要顶盾，一个需要插空进去卸机器人的螺丝。机器人虽然相互链接成巨构，但毕竟没有停机。一些小幅度的晃动和转动都可以做到。而且，只有少数人手持电动螺丝刀，大多数人都得拿着十字起、内六角之类的东西徒手操作。手一抖，工具掉地上，都捡不回来…… 五支队伍就这么被突破，然后被集体押解撤离。有的人不慎弄的头破血流，但只是模样很惨，实际上连重伤的都没有，死亡就更没有了。 一千多人的队伍，转瞬间就被分解了。成群的机器人列队离去，然后扫地机器人过来打扫战场，只是片刻，街道光亮如新。 其他五支队伍还在勉力支撑，然而一个小时，他们仍然仅仅推进了20米左右，可谓龟速。周围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机器人。任谁都看得出，败局已定。 “是时候拿出我们的杀手锏了！”一个首领歪嘴冷笑。只见他抬手一挥，祭出了陆叁叁友情提供的无人机。 这是少有的能载人的无人机，选一个体重较轻的勇士，吊着腰部绳索，带着盾牌、隔夜饭和硬盘，直接飞跃机器人头顶。 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士气大振。但其实，保安机器人也有多种对空方式，包括发射捕捉网或直接攻击头顶无人机等等，完全不是一块盾牌能挡的。 但攻击过后，人员必然从空中跌落，非死即伤，这与不能杀人的命令冲突。或者在底下预铺气垫，才能进行攻击，但眼下显然没这个空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飞越远。 闺蜜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他隐约想起以前也有人为了装逼，吊着无人机飞跃长江。然而他之所有能装逼，不过是利用对方的仁慈，这未免逼格太低。 陆叁叁的无人机产量有限，十个队伍不偏不倚，一队一个。其他五个队伍尚未动用，已被攻破。剩下五个终于相继忍不住，但作为首领，心里很明白。保安机器人不过是第一道关卡，剩下老头界才是大麻烦。 现在五个无人机勇士已经是孤军奋战，身在空中目标明显，而老头又在暗处，但凡扔一块石头也能把他砸下来。如今只能赌一把老头界的老头不太多，只要少于五个，还是能突破一路的。 接下来，不过十分钟，剩下五支队伍尽数被破。或许他们看到有人飞跃，感觉任务已经完成，或许他们也确实到了力竭的时候。但在最后一刻，他们大都奋力高呼：“xxx，代我装逼！” 那声音远远的传到无人机勇士的耳朵里，显得悲壮。但其实都知道，不会有人死，这又显得矫情。仿佛打游戏时角色死了，还一本正经发表一堆感慨似的。 仅仅片刻地面又被清理干净，就剩下五个勇士孤独的在空中飞行。而老头果然在此时到来，令人吃惊的是，老头也是吊着无人机飞来。而且他们的无人机显然更加制式，功率更高。 双方实力相差巨大，只要相遇，没有悬念，一招被擒。勇士的无人机也被击落，掉在一边。而老头的人数，也显然大于等于五个。无人机勇士全军覆没，在义肢的巨大功率下，勇士们如果小鸡仔一般被拎在手里。 “为什么？我不过是去送个饭而已！”被擒的勇士还试图嘴炮对方。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老头抢走了他的硬盘和隔夜饭。对于硬盘，他一脚踩碎，但对隔夜饭倒是有些迟疑，拿手里颠了颠。 “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勇士学着片子里的台词怒骂。 “呵呵。”老头报以嘲笑。 “老贼，据说你是从战乱时代活过来的，你应该知道粮食的宝贵。我的隔夜饭如今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但希望你能好好吃掉，不要倒掉！”勇士又一本正经。 老头怔了怔，他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平平无奇大众脸，普通龙套。这是否意味着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说话逻辑都和神经病似的？这就是人人有逼装的时代么？ 不过对于这个要求，老头倒是没有理由拒绝，或不屑一顾，或点头表示回去再吃。 而就在此时，边上跌落的勇士无人机中，突然裂开，里面居然又飞出一架无人机，仅手掌大小，速度迅捷。 这一下变故突然，待老头们反应过来时，小无人机已经飞出十几米。老头急忙扔开勇士，掏出激光枪。利用身上的摄像头和义肢系统，举枪自动捕捉，自动瞄准，迅捷万分。 这无人机虽快，终究是直飞，一击之下冒烟落地。但下一刻，冒烟的无人机中又飞出无人机，这次只有拇指大小。这个距离下甚至已经不能目视。 但老头身上特殊装备看得清楚，如此套娃式无人机真是闻所未闻，这是只有装逼者才会弄出无聊把戏。无人机脆弱，套娃在如此脆弱的结构里实在毫无意义，但也因为无人会用，突然出现会变成奇兵，让人措手不及。 没有犹豫，老头欲瞄准再射。但此时，边上的勇士终于也反应过来。他狠狠的一个铁山靠撞过去，任凭就算是机械义肢，老头也被撞了一个趔趄，更别提开枪。 老头大怒，爆粗狂喷。勇士面无惧色，上前肉搏，虽然不过一合之敌，但这个时间却足够无人机飞出边界。 不知是否是巧合，五个地方，五个老头，五个勇士，都发生同样的剧情。甚至于勇士使用的铁山靠，都非常之相似。勇士无法目视远处无人机到底如何，但看到老头气急败坏，他知道他成功了，虽然压在下面，依然哈哈大笑…… “陆叁叁！陆叁叁！给我滚出来！”战局刚刚结束，五个老头就找上门来。此时上万人都被关了禁闭，这地方又难得的空旷起来。 “干什么？”陆叁叁坐着电动轮椅缓缓出来，敲着二郎腿，拖着红酒杯，装着气泡水。这轮椅外观华丽，还是粉色金边，雕花繁复。一看之下，就知道不存在与任何作品中，是她自主设计的。 老头们盯着她的轮椅看了片刻，不敢怠慢，都退了一步。然后当先一个老头开口问，不过口气也软下来一些：“很久不见，水平倒是更上了一层。” “客套话就免了吧，”陆叁叁摆摆手，“直接说事。” “无人机是你做的？” “废话，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做？”陆叁叁实话回怼。 “你让无人机飞出去，你想传递什么？” “哦？飞出去了？”陆叁叁倒是有些惊奇，“我还不知道呢。无人机是自主飞行，我没法后台操控。何况系统都电磁屏蔽了，我也操控不了。” “那你传递了什么？”老头们追问。 “没有，”陆叁叁回答，“无人机上什么信息都没有。当然你要说无人机本身也是一种信息，那就你对。” 五个老头相互对视，都知道她是绝对诚实者，不可能撒谎。只要叫出来，有啥问啥就行。 “你把无人机发出去，又不带什么信息，那你这样做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装逼啊？”陆叁叁回答，“这就是告诉你们，虽然你们拦得住他们，但你们拦不住我。哈哈哈哈……” 老头们：“……” “哈哈哈……”陆叁叁一边大笑，一边轮椅掉头，隐没于楼道之内。由于楼道的回声，笑声更显一种江湖气。 老头们：“……” 第一百八十三章 当一个作品完成的时候，就不再独属于创作者。同理，一个逼装完之后，也就不再只是你的逼了。——装逼者语录。 轰轰烈烈的万人出征送饭行动结束了，以结果而论，无疑是失败的。他们既没有送出硬盘，也没有送出隔夜饭。虽然陆叁叁的无人机飞了出去，但不过是拇指大小，能不能被人捡到还不一定。 在作战期间系统全天候屏蔽电磁通信，无人机只能自主行动。虽然此时的芯片性能非常卓越，陆叁叁从《装逼百科》中学到的技术也已相当纯熟，但体积毕竟只有拇指大小。有个自动避障和自动前进也算不错了，还想再加别的功能就有些强人所难。 再者陆叁叁绝对诚实，她说没藏什么就肯定没藏什么。如果她真的藏了什么，大可以不出来见面，大可以把自己嘴捂住不说话。敢于正面对答，本身就是绝对的坦然。 但一次的失败，就能阻挡那些装逼送饭人了吗？这显然不可能。虽然失败，但大多数人没受什么伤，最多就是剧烈运动后，有些肌肉发酸而已。想让他们放弃，至少得找一件别的事情代替吧？在如今的系统治下，还真没有。 当然，接下来的禁闭他们躲不掉。系统已经夸张到每人门口放一个保安机器人的地步，哪怕他们所有人都能用铁山靠撞开房门，也会被机器人撂倒，然后增加刑期。再者，禁闭期间断电断网，他们没法相互手机联系。如果各自为战，更加希望渺茫。 这一场战斗，据粗略统计，至少拆掉保安机器人上千台。但相比总数，仍然九牛一毛。而且其中绝大多数不过是螺丝松了，依然可以组装回来。而系统为保证富余量，工厂还在昼夜不停的生产。这工业能力倒是给所有人一个直观印象。 禁闭期间能干什么？除了反思，那也就剩下练肌肉了。这些人装逼了一年，不少人都有关禁闭的经历。既关之，则安之。就如同游戏打boss失利，自然是回来练级。 “嘿擦、嘿擦……”“嗯哼、嗯哼……”“我打、我打……”各种锻炼时候的呼喝声，以及咣咣砸墙声、砸窗声不绝于耳。如果有人走在马路上，必定会心惊两边的楼房里，都关押着什么怪物。 一个人锻炼，难免毅力不佳，即便禁闭期间，也容易躺平。但一群人锻炼，就能相互监督，相互吐槽。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有人在窗口，敲着碗高呼：“以德服人！以德服人！”叫醒所有人，还陆续有人加入高歌队伍，让歌声扩散。然后，俯卧撑、蹲下起立，仰卧起坐一通完成，才开始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通常靠着窗户，端着碗，和隔壁的或对面的唠嗑。内容诸如你胳膊酸不酸？腿疼不疼？我一个月后吊打你等等。聊到火热的时候，甚至还会撩起衣服，远程比较肌肉…… 早饭吃完，上午的锻炼才正式开始。当然这方面通常各练各的，各自也有各自的理解。有的人拿着棍子学动漫里，站桩挥刀几百下；有的人学满地翻滚；有的人拿着筷子玩飞镖；也有人仍然坚信铁山靠的威力，撞墙或撞门不止。 当然这些人知识水平不够，少数人还练邪了。有人打坐一动不动，试图练内力的。有人双手结印，试图放出忍术的。有人在水池里螺旋绞水，试图练太极拳的等等等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刻苦，但少数人带头内卷，足以引发大多数的焦虑。不由在想，一个月后放出来，对方是不是真的脱胎换骨，而自己仍然是一个渣。也反正左右没事，基础训练都可以做。 至于闺蜜，这段时间就彻底无事可干。空荡荡的街上逛了一圈，终于还是回到陆叁叁的楼道里，和她一起摆弄破烂。 陆叁叁永远有新奇的点子，永远不会厌倦。理论研究，重复劳动，创新设计，实践检验，能同时两到三个项目交替进行，脑子换着来。时间几乎不会浪费，效率奇高。 “你说，如果他们下次出征，我们还能帮些什么？”陆叁叁偶尔也会抛出一些问题给闺蜜。 闺蜜绞尽脑汁：“我们……能做出炸弹吗？” “还真不行。”陆叁叁摇头。 “那要不，给他们一人做一架无人机？这样保安机器人就拦不住，老头人数不够，也拦不下这么多。” “你是想累死我？”陆叁叁笑。 “能不能做一个无人机流水线？”闺蜜不由异想天开。 “我们的原材料都是从对面机器人身上拆的，长的截断，短的接长，原材料都不统一，怎么弄生产线？”陆叁叁摇头，“除非智能机器人的智能和我一样。” “那怎么办呀？我不知道了。”闺蜜摇头。 “你要动脑子呀。”陆叁叁回答。 “我想过那些机器人都连在一起，要不用火攻，或者砸石头，”闺蜜回答，“但这里又搞不到多少油，也没有什么大石头，都不行啊。” “你既然想到扔石头了，自然想到路的两边就是高楼，”陆叁叁提醒，“上次机器人都堵在路上，但高楼楼顶，能否开辟道路呢？” “哦哦哦，”闺蜜连连点头，但又马上皱眉，“可是，真的能开辟道路吗？有些高楼间隔几十米，绕不过去的。你要做云梯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就一个设想，细节还没完善呢。”陆叁叁只是回答。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本地的老头老太们少见的聚集到一起，大约二十来个人。有一件专门的会议室，椭圆形长桌，墙上还放着ppt。 七十多岁的人在这里只是小弟弟，最大的已经上百岁，皱纹横生，白发苍苍。不过大多数行动敏捷，精神矍铄，当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是义肢义体的功劳。少数人已经呈现痴呆状，边上有机器人搀扶。 几乎每个老人都带了一条狗，此时都放在门外，打闹嬉戏。 这次他们聚集，和陆叁叁他们无关。只是因为他们中又一位老人寿终正寝，过来集体哀悼。ppt此时展示的就是这位老人生前的事迹，曾经在大战中如何英勇，立下何等功劳，最终如何如何…… 众老人一时沉默，直到ppt放完良久，也没人说话。早年他们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很多，如今想感慨也感慨不出什么。 “葬礼的音乐不好听，人人都一样，我的葬礼不能这么弄。”有人摇头。 “要求还挺高，”有人不屑，“这都是系统流程，你还指望我们这些老头子给你办葬礼？” “你们几个前几天还出门打架，精神头足的很，办个葬礼怎么了？”这人反驳，突然灵光一闪，“我记得以前装逼者的葬礼很有创意。要不请陆叁叁过来给我设计一下？” “刚刚系统传来消息，陆叁叁试图从楼顶铺路，突破边界。”有人冷冷回答。 “以他们眼下的情况，早晚会突破的。”有人长叹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很显然，他们都老了，拦得住这次，拦不住下次，下下次。 “问题的关键还是陆叁叁，虽然她一次都没有亲自出手，但如果没有她，啥事都不会有。” “你的意思是……” 又一阵沉默。 “还是谈谈吧，不至于直接到这一步。”有人反对。 “我已经很认真的和她谈过了，还被她打了一顿。”老头叹息。 “再谈谈吧，”有人劝，“毕竟她是绝对诚实者，总还是能谈的。” “那我们请她吃个饭吧？就到这里来。” “这弄得和鸿门宴一样。” “本来就是。” 又一阵沉默，眼见没人反对，和陆叁叁最熟的老头当即起身：“既然没人反对，我直接去请她。” 半小时后，老头来到陆叁叁的楼道外面，对着里面喊：“陆叁叁，你是绝对诚实的，我也不骗你。我们请你吃鸿门宴，你来不来？” 陆叁叁一怔，然后大笑：“我就喜欢这种可以装逼的宴会，前面带路。”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赴宴 人和狗都会装逼，不同的在于，人装的是人逼，狗装的是狗逼。更确切的说，人可以装出狗逼，但狗不能装出人逼。所以结论，人逼可以包含狗逼，但狗逼就是狗逼。——装逼者语录。 要说鸿门宴是一个装逼的机会，还真是如此。翻开历史，不论是项羽请刘邦，鲁肃请关羽，还是楚云飞请李云龙，黄四郎请张麻子，虽然过程凶险，但结局几乎雷同。都是被请者胜利，而请的人失败。 当然现实情况需要现实考虑，不过绝对诚实者当久了，陆叁叁有时候话说的比想的快。说完之后，再想办法找补。 而仔细一想，这一趟还真有必要去。一方面也有必要了解一下对方团队情况，诸如理念和决心。另一方面，也是趁机接近对方据点的方式，要知道时至今日，他们都还不知道老头们住哪里。 “你不准备一下吗？”老头问，“这是鸿门宴，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陆叁叁只是笑笑：“上次你们攻击我的无人机的时候，都拿出激光枪了。你们要杀我，在这里就行，哪还需要这么麻烦？” “这就不一定了，”老头摇头，“我们之前不杀你，不代表鸿门宴上不杀你。” “那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准备些什么？”陆叁叁反问，“背着炸弹赴宴？确保同归于尽？” 老头只是笑而不答。 “且不论我这会儿还做不出足够威力的炸弹，即便有这个能力，我一个年轻人和你们一群等死的老头同归于尽，怎么想也是亏的，”陆叁叁摇头，“还是实实在在的聊吧，希望能聊出点成果来。” “那要是聊不出来呢？”老头不由好奇。 “聊不出来也不至于让我死吧？”陆叁叁回答，“大不了关禁闭，可能比较特别的禁闭？还能有什么？” 老头不再多说，只是手一伸，示意可以出发。脚部的义肢一阵变形，伸出两个轮子，如同以前的平衡轮一般滑出一段距离。而陆叁叁则坐上她的粉色电动轮椅，紧随其后。 双方时速仅40码左右，老头站的笔直，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前滑。陆叁叁跟在后面操纵她的轮椅，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把轮椅开到马路上，还有些紧张。40码对汽车来说算龟速，但对轮椅和平衡轮来说，已经有些危险了。只是老头可以自动驾驶，陆叁叁目前只能手动扛风险。 不过为了保持逼格，她一句话也没说。脑子里也闪过一堆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此时只能尽力操作。 突然老头一个刹车，先人往后仰，卸去惯性，然后站直停下。陆叁叁心知如果她也刹车，那自己一定飞出去，然后在地上滚两圈。若不刹车，只能慢慢减速，再掉头回来，逼格尽丧。 关键时刻，陆叁叁猛地背往后靠，轮椅前轮翘起，然后猛点刹车。惯性之下，前轮又狠狠砸地，轮椅咔咔作响，仿佛快散架似的。 但陆叁叁面不改色，缓缓从轮椅上起身，问：“到了么？” 老头盯着轮椅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回答：“到了。” 陆叁叁抬头四顾，很普通的街道，很普通的居民区。从外表来看，和自己住的地方没什么不同。距离也不算远，但就这么一个地方，一年多了都没找到他们。 跟着老头进楼，就在底楼。推门而入，椭圆形的圆桌，中间一盆花，一圈二十几个老头老太。看房型也是住房，但被改成了会议室。墙上还放着ppt，不过已经变成老歌专辑。 “追悼会开完了？”带着陆叁叁过来的老头问。 “差不多了，”有人回答，“总不能一天到晚哭个没完吧？” 说话间，众人的目光也自然集中到陆叁叁身上。眼神不带什么情感，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欣喜，不过是看陌生人的目光而已。陆叁叁当然也在审视他们，这些人看着普普通通，什么久经沙场的杀气，什么久居人上的霸气统统看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就闯入一个老年活动中心，甚至这些老年人都长得差不多，没什么特色。 身边的老头朝其他人致意：“我问过了，她身上没有自爆系统，大家可以敞开来聊。” 众人都笑了，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 “介绍一下吧？”陆叁叁对身边老头说。 按理说，带着隐形眼镜的话，系统应该自动把对方的名字给你打出来。但面对这些老头老头，系统却仿佛是死了。既没有信息，也没有选项。 “给你临时开通一下权限吧。”老头只是说了一句。 陆叁叁的眼中，老头的名字当即显露：王朗。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用诸葛亮骂死王朗的台词当切口。 “原来是王司徒。”陆叁叁不由抱拳，语气也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玩笑。转头去看他老婆，想知道她叫什么，结果却只是一个“王婆。” 再看其他人，“张投”“刘乐”“李二”……绝大多数都毫无新意，甚至毫无文化可言。不过眼神扫过角落里一个痴呆老头的时候，他的名字比较长“诸葛一皮亮”，但遗憾的是他看着就已经不能对话的样子。 “恕我冒昧，你们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吧？”陆叁叁想到啥问啥。 “为什么这么问？”王朗反问。 “因为你们的名字过于平庸，比较符合你们此时的状态。如果是你们父母取得，那应该会寄予希望。毕竟你们那个年代的父母，应该不会都是文盲。” “陆叁叁！”王朗呵斥，“你说话客气点。” “我是绝对诚实者，想到啥说啥。你要是受不了，直接枪毙我。”陆叁叁指了指自己脑门。 “好了好了，”一个叫张投的老头开口，“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和我一般见识，请我来干嘛？”陆叁叁反问。 一阵沉默。陆叁叁又问：“菜呢？说是鸿门宴，菜都不上的吗？” 王朗回答：“所谓鸿门宴不过是一种虚指，又不是真的请吃饭。” “笑话，”陆叁叁敲桌子，“那次鸿门宴连饭都没得吃？就算吃饭不是主要的，但这也是重要的形式。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招待，我立马走人。” “好好好，”王朗无奈，“反正现在给你上个菜也容易，马上无人机送到。” “这还差不多。”陆叁叁这才找了一张空位坐下。 其实，对绝对诚实者来说，吃东西是必要的。有时候有些问题答不上来，可以把东西塞嘴里，拖延几秒钟也好。就和有些人谈判时会战术喝水一样。 片刻，无人机的嗡嗡声由远而近，从窗口入，带着十道凉菜以及碗筷饮料等。门口服务员机器人进来，在椭圆的会议桌上直接摆盘。 “我们不饿，全摆她面前吧。”王朗开口。 陆叁叁抄起筷子：“那不客气，多谢了。” 菜很普通，诸如凉拌海蜇皮、炒花生米、白斩鸡之类，普通人婚丧宴席上的常见菜。陆叁叁也没什么忌口，胃口也好，常年做手工脑力脑洞体力劳动都不算小，吃起来完全不带含糊的。 又片刻，热菜相继过来。什么猪肘子、红烧肉，一般女孩子避之不及的怕胖的，陆叁叁也无所谓，吃嘛嘛香。 “我跟你们说，”陆叁叁边吃边讲，“这个椭圆形的桌子，临时改餐桌是有些麻烦的。远的夹不到，椭圆的转盘也不容易做，就算做了，清洗起来也麻烦。” “我觉得可以从盘子入手，在盘子底部加装轮子，加芯片。让对面手一指，这盆菜直接自己开过去，”陆叁叁又有新奇点子，“椭圆的餐桌中间空间很大，我们可以弄个立交桥出来。让一盆盆菜像城市交通一样行走，系统控制，自动避让，自动运算优先级。这饭吃起来才够科幻。” 众老头老太：“……” “或者还有一个法子，让我的筷子自动伸长，直接可以夹到对面的菜。现代的材料学不允许吗？要是手指力量不够，可以加装手指外骨骼，办法总是有的。”陆叁叁接着开脑洞。 众老头老太：“……” “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原始？看看我周围，盘子叠盘子，都要堆不下了。说到底，这都是你们压制装逼者的后果。”陆叁叁总结一波，然后啃了一口大骨头，咋咋有声。 “我们先聊正事吧，”王朗终于开口，“据我所知，你试图教唆他们，从屋顶进攻，以绕开地面大量的保安机器人，是不是？” “消息很灵通嘛？”陆叁叁诧异，“我就和我闺蜜提了一句。” “系统无处不在，只要你说出来，必然会被听到。”王朗回答。 “恩，”陆叁叁点点头，“那这么说，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叫我过来，说明这个方案切实可行么？” “你先说说方案细节吧？”王朗开口。 “方案细节，”陆叁叁重复一下这个词，然后嘴里嚼两下，“这个可就长了。你们要知道，虽然我是绝对诚实者，但本质是说话不过脑子，强制脱口而出而已。但要是你问的答案太长，超出脱口而出的范畴，我也是会卡壳的。” 众人相互对视，一时沉默。 “要不这样，我们也玩一次纸上谈兵，”陆叁叁用筷子戳台面，“看看我的方案，能否击破你们的防御。” “行啊。”其他人尚未回答，王朗倒是先一步同意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激辩 又是新的一年了，那就问候一波吧。你们装逼装了多少啊？逼格高不高啊？每次装逼多少人看啊？看装逼的人有什么感想啊？以后有什么装逼计划啊？你要知道啊，以后不装逼的人是要被社会淘汰的……装逼者的问候。 “你想要兵棋推演，你先说！你准备怎么进攻？”王朗问，然后往边上白墙上一指，“地图在这里。”话音刚落，一张ppt地图就投影到墙壁上。 “这地图……”陆叁叁看了片刻，“怎么还有未探索的地块？” “这是你们还没到过的地方，总不能现在给你透露了吧？”王朗回答。 “那我们现在纸上谈兵，我要是进入到没探索的地块，那地图会点亮吗？”陆叁叁问。 众人一阵沉默，王朗手一挥：“你要是能进入到未探索区域，我就算你赢了。” 这些未探索区域是系统计算的，全天候跟踪所有人员，保证那些区域绝对没有人进入过。这些人努力了这么多年，历经如此大规模行动都没能进入的地方，此时要是突破，也确实可以算他们赢。 “那这么说，我已经赢了。”陆叁叁回答。 “什么？你耍赖？”众人恼怒。 “你们应该知道我有无人机的吧？”陆叁叁回应，“这些地区确实没有亲自前去确认，但我都有拍的照片。” 陆叁叁见对方不信，当即站起来指着地图：“比如这一块，是食品加工厂。无人机携带的食品都是从这一代出发的，包括这一次。而后吃剩下的残羹，也会优先送到此处。这边则是垃圾处理站，所有的扫地机器人都会在这里卸货。事实上，我已经放了好几个个侦查的机器人伪装成垃圾，潜入其中，并拍摄相当的照片回来。” 众人脸色逐渐改变。 陆叁叁坐下接着吃，也算是给他们一些消化时间。 “看来这一年，你也没闲着。”王朗终于开口，“真想不到绝对诚实者，也能憋这么久？” “又没人问我，”陆叁叁回答，“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天吃几个菜，也值得四处宣扬么？” 又是一阵沉默，陆叁叁观察他们表情，有些明显是焦虑，有些则是看戏，有些则是痴呆。 “这样，请陆叁叁到外面等候一会儿，”王朗伸手示意，“我们几个需要稍稍商量一下。” “还有这样的？谈到一半让人出去？”陆叁叁诧异，“我还没吃完呢。” “毕竟我们都是老人家了，照顾一下。”王朗开口。 “别来这套，”陆叁叁却态度强硬，“都是义肢机械臂，力量速度远超我这个弱女子，要出去你们出去。” “这里也有人不是义肢！”王朗反驳，“比如他！”伸手一指，就指向那个看起来完全痴呆的老人，系统显示名字“诸葛一皮亮”。 陆叁叁诧异片刻，心知自己也不便上前检查什么。只能点头：“行，我出去，你们慢慢聊。不过我出去后，也就不会来了。鸿门宴离席了都是直接跑，没人还会回来的。” “那算了，还是我们几个出去吧，”王朗软下来，“就你，你，和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王朗点了七八个老头，一起出门密谋去了。剩下的几乎都是老太，她们对大事情没多少兴趣，和陆叁叁也没什么话题聊，一时间气氛尴尬。 而且更关键的是，陆叁叁毕竟不是大胃王，从刚刚一直吃到现在，已经有些吃不下了。开始逐渐放慢频率，或吃一些费事的东西，来磨一下时间。这要是多来几次，就算鸿门宴也会吃胖的。 “怎么了？陆叁叁，菜不合胃口？”老太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还好，还好。”陆叁叁干咳两声。她吃东西是为了遮掩和拖延时间，要是现在说吃饱了，一会儿话答不上来，就不好再用鸡腿塞嘴里了。总不能说“我又饿了”吧？ 庆幸片刻之后，老头们又推门而入。还是王朗开口：“我们重新开始。你先说，你的无人机航程是多少？” “七八公里左右吧，具体没测过。”陆叁叁摊手。 “只有七八公里吗？”老头们似乎还不信。 “如果要精细操控，那七八公里就是极限。但如果让它自主飞行，往远了飞，那就远了，少说十几公里是没问题的，”陆叁叁回答，“如今的电子元件比100年前迭代了很多，特别是电池系统，轻便耐用，动力强劲。不过我手搓的遥控系统还不成熟，控制不了太远。” 王朗回答：“一旦你们开始行动，系统马上进行电磁屏蔽。以你的技术，遥控不了任何无人机。” “对，但哪怕电磁屏蔽，无人机也还有其作用，”陆叁叁回答，“上次就飞出去了，不是吗？” “如果你仍然用上次的战术，那这次必败无疑，”王朗回答，“已经有十几个保安机器人追加了飞行系统，不论谁起飞，保安机器人都可以空中擒拿。” “新系统？直接用来擒拿，这可靠么？”陆叁叁不由反问。 “说新不新，说老不老。公共厕所知道吧？大马路喊一声我要上厕所，厕所就从天上飞下来。不过是把厕所的飞行装置，安到保安机器人身上而已。各项指标都有大片富余，出不了什么问题。”王朗回答。 “这样啊……”陆叁叁稍稍思考，“但是公共厕所的飞行器到底还是比保安机器人大很多，哪怕就从外观上，也不匹配。” “这些细枝末节……” “不，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东西要是砸下来，可不容小觑，”陆叁叁回答，“螺旋桨飞行器终究是脆弱的，而且必须暴露在外。为了擒拿我们的飞行兵，速度和高度都不会很离谱，这种情况下，地面有太多攻击手段，甚至包括扔石头。” “我闺蜜刚刚还构思，想用落石计，可惜足够大的石头找不到，你们倒是马上把能飞的石头给找来了。”陆叁叁嘲讽。 “哪有那么容易，”王朗不屑，“螺旋桨也有防护装置，不至于被扔石头砸下来。” “防护装置太厚，影响重量和气动布局，太薄则可能防不住，”陆叁叁随口回答，“手扔石头力量不够，可以制作弹射机械。一些废旧的机器人我们也有不少，把胳膊拆下来，卡你们的螺旋桨，不行吗？” “或者你们换一种推进方式，换喷气式。”陆叁叁反而帮他们想方案。 “这没什么难的，”王朗回答，“我只要说一句，系统不出两天就能设计出来。马上就能量产。” “喷气式的话，就需要油料。有了油料就有油料的危险，”陆叁叁往下感慨，“我闺蜜刚刚还构思火攻，可惜没有油，这倒是又给新的思路。” “这不是拍电影，对着汽车开一枪，汽车就大爆炸了。”王朗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汽车是不会爆炸的？哪怕在我有意为之的情况下？”陆叁叁反问。 “你怎么有意为之？你怎么有意为之？”王朗逐渐激动起来，“我所说的喷气式保安机器人，连图纸都没有，系统还没开始设计，你怎么做针对性的策略？” “你搞错了一点，”陆叁叁也大声反驳，“我和你的兵棋推演，不是仅仅下一场战斗的胜负结果。而是下一场，下下场，下下下场，以及之后所有场的最终结局。” 周围沉默片刻，陆叁叁接着说：“一场两场的胜负说明什么？我们已经输了好几场了，又怎么样？人一个没死，规模反而越来越大，经验越来越丰富，技术越来越高超。下一场也许我们还会输，但又怎么样？你们自己去街上听听，两边楼里热火朝天的锻炼声音，各个热血沸腾着呢。” “上次保安机器人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结构，阻拦我们前进。如果我在两侧楼房墙壁上增加滑轮组，加上绳索勾爪，能否把整个结构掀翻掉？也许很难，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阿基米德还能把地方战船扔出去呢。” “你们和我们斗，本身就有很多先天劣势。第一你们不能伤人性命，第二你们惩罚手段轻微且单一，第三所有人空闲时间太多。那么如此整改，第一，在冲突过程中，遇到危险时期，可以直接击毙。是否危险交给系统算法。第二，增加惩罚措施，禁闭一两个月有什么用？直接十年起步，最高无期。第三，让所有人工作起来，996，007。工作内容让一群人挖坑，另一群人填坑。人累了，自然没人想有的没的。” 王朗冷笑：“你以为，我们没想过吗？” “那怎么不实施呢？”陆叁叁反问。 “陆叁叁，”边上一人语气缓和，“我们终究试图让后人过的更好，这也是系统创立的初衷。” “哈哈哈……”陆叁叁哈哈大笑，笑声极具江湖气，让人忍不住想问。 “你笑什么？”王朗果然问。 “你知道么？刚刚说的三点，不过是表层浅见。真正的问题在于，你们的逼格远逊于我。人心向我，而不是你们，”陆叁叁拍着胸脯回答，“人总是向高逼格的人聚集，进而产生更高的逼格。这就是着名的，高逼虹吸定律。” 众人：“……”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陆叁叁问，“外围又会有什么？外星人？外星人让我们这些人乖乖的，不要乱动，成为一个活的博物馆？” 一阵沉默，众人相互对视。还是王朗开口问：“你现在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有什么日狗星人，大概沉睡在火星上。他们来过……两次，是吧？”陆叁叁回答，“一次是全球直播的，下来一条田园犬，和各国代表密谋。第二次是战争爆发后，下来弄了一个系统。” 王朗沉默良久，还是回答：“在我看来，日狗星人是所有科幻作品中，最仁慈的外星人。” 陆叁叁疑惑：“仁慈？因为他们没直接干掉我们？还是给了我们一个系统？” “难道不是么？”王朗反问。 陆叁叁拖着下巴思考片刻：“这方面我了解不多，还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你展开说说？” 王朗却已经失去了兴趣，摆摆手：“没什么可说的。” 陆叁叁却没那么轻易放过：“那么你们认同日狗星人的理念？” 众人相互对视，没人肯定，也没人否定。 “这还真是巧了，门外就有好多条狗，都是你们养的？”陆叁叁问，“你们平时也……日狗吗？生物学意义上的。” 众人一阵尴尬，有人回答：“年纪大了，生物学上我们已经做不到了。但机械工程学上，还是可以模仿一下。” 陆叁叁点点头，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变了：“你们真是……老当益壮啊。” “好了！”王朗一挥手，“既然说到这里，不妨再敞开一些。日狗星人帮助我们，当然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我们要承认其日狗的意义，成为追随的信徒。” “但他们同时也足够仁慈，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他们则去沉睡，具体睡多久他们没说，至少几百年。但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我们的问题必须已经被解决，否则……可能只有死路一条。”边上人补充。 陆叁叁还是不解：“暂且不论日狗具体有什么意义，为何这些东西我今天才听说？那些年轻人也完全不知道这些？” “其实，也听说我们并不需要真的去日狗，”又一人补充，“据说我们只需要失去自己的意义就行。所以当时构建系统规则的时候，考虑毕竟人狗殊途，时间也有几百年，可以徐徐图之。” “我们考虑过很多方案，包括假意顺从等等。但一来时间跨度很长，就算假意，演几百年也成真的了。二来系统是外星人帮忙建的，本来就在监控之下。唉……” 众人词不达意，语境荒诞，但陆叁叁却听懂了。但她却决定装不懂：“你们想让我们安分一点，可真是煞费苦心，连日狗星人都编出来了。是否你们认为，只要足够荒诞，就反而显得真实？” 而这顿时让众老人血压升高：“你爱信不信！”“这能骗你吗？” “信你们？你们值得相信吗？”陆叁叁怒斥，“就看你们有两套系统标准起，你们这一个群体就已经不值得信任。” “没有两套标准，甚至无法完成削去意义这个任务！”王朗回答，“更不要提成为日狗星人的信徒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的标准？”陆叁叁呵斥，“你们为什么不看系统生成片？你们为什么可以交易？为什么没有被削去意义？” “我们……” “因为你们做不到，”陆叁叁代为回答，“不管你说是人性，还是别的什么。我就问一句，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们来做到？” 众皆哑然，答不上来。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陆叁叁进一步提高他们的血压，“我绝对诚实。”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挟持 吹逼和装逼的区别：比如有两种材料需要镀金，吹逼者是破铜烂铁，需要金色外表凸显其逼格。而装逼者本身就是金块，在金块上继续镀金，没有物理上的意义，但这就是装逼。——装逼者语录。 越是实话越伤人，陆叁叁口无遮拦自己倒是爽了，别人自然气得够呛。但这也不是她有意为之，仍然不过是在人设之内。在她看来，一个正常人听闻这些东西，就该是类似反应。不过是憋的住和憋不住的区别。 当然，陆叁叁既然赴宴，总也有些目的。至少多了解一些情况，包括系统，包括外围，甚至包括外星人。这方面如果能把老头们直接激怒，也许他们脱口而出能说点新的。 至于如何收场，在系统规则下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老头们对规则的利用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定被关个三五十年也有可能。这也确实不能无所谓的事情。而陆叁叁也确实没有炸弹，没有能确保同归于尽的手段，就算比肉搏，自己也不是机械义肢的对手。 不过陆叁叁是可以投降的。别人说句话可能话里有话，有什么阴谋诡计，她要投降那就是真投降。这是作为绝对诚实者，但实际并不绝对诚实的人独有招数。 当然，这转折必须丝滑。从怒斥，到认同需要一个过程。她需要老头们拿出真材实料反驳，然后才能视情况而定。 “我们没有那么伟大，”半响之后，王朗终于叹息一声，“你不能指望制定规则的人是个完人。我们确实做不到新的生活方式，但我们仍然希望新人类，用新的生活方式。” “狡辩，”陆叁叁只是不屑，“你觉得这番说辞，能说服那些新人类吗？” “那你想怎么样？”王朗终于试着问问陆叁叁的想法。 “第一步，改变系统规则。至少改的和你们一样。”陆叁叁回答。 “然后呢？”王朗再问。 “然后需要大家一起商量来定，”陆叁叁回答，“我估计，他们可能希望到外面看看。” “再然后呢？”王朗又问。 “这就遥远了，”陆叁叁回答，“而且也要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来定。对了，我记得上上次出征边界，有一个天坑道长冒出来和你对抗，他是谁，哪儿来的？” 众人又是下意识沉默。 “不说算了，”陆叁叁回答，“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得到。任何堡垒终有空隙，系统的圈地虽然范围巨大，科技高端，但总该有些矿物必须通过外部运输吧？连我都能用无人机都能潜入一些地方拍照片，也许别人也有类似能力。” 见无人反驳，陆叁叁接着猜：“系统圈下，虽然生活单调，但物资充裕。系统圈外，恐怕物资就紧促一些。圈外对圈内的看法，会不会和游牧民族看江南富裕之地的眼神差不多？我猜的。” 又沉默片刻，还是王朗回答她：“不完全是。” “恩……”陆叁叁沉吟片刻，“我刚刚从冬眠中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一堆天坑道长。系统也没有对他们的出现有任何解释。是否可以认为，天坑派本身也在系统圈地之内？只是分属其他区域？是否他们也有另一套系统规则？” “这些你就不要问了，”王朗一摆手，“你想趁机套点外部情报？算了吧。” “这不能说那不能说，就这点情报藏着掖着干什么？”陆叁叁吐槽，“刚刚我们就兵棋推演过，以我们的能力冲出边界是早晚的事。早知道外面的事情，也早做应对。你们这样藏着，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恕我直言，那些人之所以有这能力，还不都是你？”王朗也脾气上来，“只要把你关这里，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家里练一辈子肌肉，也打不过机器人。” “那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叁叁站起来，双手投降状，“还等什么呢？” 王朗只是冷笑两声：“没我们同意，这个房间你都出不去。” 陆叁叁坐回位子上：“早知道会这样。哼。” 房间里气氛一时尴尬，陆叁叁抄起筷子，随便夹点东西塞嘴里，一边盘算些什么。突然她灵光一闪，然后当机立断，一个闪身，就揪住了边上还在痴呆的诸葛一皮亮，筷子抵住对方喉咙。 “你！你干什么？”老人们虽然装备精良，但毕竟反应速度比不过年轻人。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装义肢的人。”陆叁叁一边回应，一边挟持他和众人拉开距离。 “你不要乱来！”众人开始各显神通，义肢手臂开始一阵变形，不知道下一秒会发射出什么来。 “坐下，拆掉装备！不然我不客气！”陆叁叁呵斥。 “好好好……”众人无奈，卸掉胳膊，站得远远的。想来陆叁叁和大家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杀人，但惹毛了她也许就不一样。 “好，那就委屈一下了，诸葛一皮亮先生。”陆叁叁拉着老头慢慢朝门口挪去，老头依然神情恍惚，但总算配合。 门口，十几个保安机器人也被惊动，团团围住，系统警告音同时发出：“请放开老人，你已经被包围了。” 陆叁叁左右观察一下，这会儿倒是不急了，索性再多问几个问题：“刚刚问的，外围都有些什么人？别忽悠我，不然我不客气。” “好吧，”王朗叹息一声，左右看了看，开口：“外围势力，算得上有规模的只有三个。一个是达尔文岛，岛上全员精通废土生存，人口最多，大概有十几万。其二就是天坑教派，他和系统的关系特殊，吃着系统用着系统，但有一定的自主权，不完全听系统的。其三，就是诸葛世家。” 说到最后一个，王朗伸手指了指陆叁叁手里的老头：“或许由他来介绍会更合适一些，但可惜他痴呆。而他之所以能到这里来，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恐怕这会儿不太方便讲。” 陆叁叁只是点点头：“外围只有三个势力？而且听着都是以前国内的。美洲呢？欧洲呢？全死绝了？” “核战的威力可能超出了你的想象，”王朗回答，“爆炸过后还有几十年的核冬天，能抗下的国家本就不多。而后又有系统降临，绝大多数幸存组织没有理由反对更优越的物质条件。又过几十年，到今天，外面还能有三个势力，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陆叁叁思考片刻：“你刚刚说有规模的是三个，那还有不够规模的呢？” 王朗无奈：“抱歉，这个我也没法统计。全球毕竟还是很大的，总有一些犄角旮旯藏着一些人。但几十年过去，能活下来的，也基本退回刀耕火种的时代，已经没什么威胁了。” 陆叁叁想了想，又问：“诸葛世家的人，有什么特点？” “都姓诸葛，”王朗回答，但显然这个答案对方不会满意，又多说了几句，“所谓一皮亮，是一种计量单位。对他们来说，三国诸葛亮已经不单单是逼格，而是一种计量单位。但这种计量单位，非常巨大。所谓皮亮，代表10的负12次方亮。” 陆叁叁点头理解了，又问：“那是不是还有纳亮、微亮、毫亮等等。” “是的，”王朗回答，“据我所知，他们所有人都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区别仅仅在于等级不同，职务不同。在我看来，这恐怕是一种病态的崇拜。一千八百年前的人，再聪明对比现代人又如何？如果我们仍需要古人复活来带领我们，文明何尝不是一种倒退？” “呵呵呵……”一直痴呆状的一皮亮突然一改神情，冷笑数声，“人装逼，怎么能装的过逼本身。” “你……”众皆惊诧，这人难道深藏不露。 “哈哈，啊哈哈……”一秒过后，一皮亮又变成痴呆表情，发出无异议的痴笑。 众人惊异不定，有时候痴呆的人偶尔也会变成的正常几秒。 但下一秒，一皮亮再度变脸：“好了，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诸葛亮武将形态！” 就见他一挣之下，陆叁叁已经被震退。然后，不知哪个角落冒出一个维修机器人，举着一把青龙偃月刀送来，对着中间一个弹射，把刀弹到他手里。 然后，就见诸葛一皮亮提刀圆舞，风声呼呼，周围保安机器人的头颅应声而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挟持了谁，谁挟持了我 非诸葛无以至诸葛，非装逼无以至装逼。——诸葛世家家训。 一般保安机器人的主芯片都在头部，主视觉传感器也在头部。但机器人毕竟不是生物，也不是完全仿生设计，芯片可以有几套，就算全坏了，也可以接收周围机器人的指令继续工作。头掉了理论上并不是致命伤害，至少以眼下的科技，完全可以在设计中规避。 但保安机器人的职责不是杀人，所以必须考虑到一旦出现程序bug，胳膊腿乱挥乱打伤人怎么办？即便是凶犯，也应该尽可能考虑活捉。所以有一条指令对保安机器人是最优先的，一旦受到重大攻击，第一时间停止行动，断电，以防产生二次伤害。 然后机器人会进行自检，如果它还具备自检功能的话。自检完成之后，根据情况才进行下一步行动。这中间需要时间，短则三五分钟，长则半小时。 也所以，当诸葛一皮亮圆舞一刀，把周围机器人头都砍了。机器头颅满地乱滚，机器躯壳则定格原地，他自己持刀而立。所有人被他震慑，这僵持时间尤为长，简直就像电影中特写镜头一样帅。 陆叁叁不由多看了他的刀一眼，也看了地上头颅的切口一眼，金属关节上切口平滑，真是削铁如泥。毫无疑问，这刀也是某种黑科技。而边上原本递刀的维修机器人，此时已经不见踪迹。 无数保安机器人已经蜂拥而出，从地下室、街道口，拐角处四面八方而来。系统反应干脆利索，就是堆数量，哪怕一皮亮真的能提刀无双割草，也能把你给埋了。更大的问题是，眼前二十几个老头老太也不是善茬，各个机械义肢，论单人战斗力远在保安机器人之上。 “诸葛老头，”王朗开口，“你等这一刻应该很久了吧？” “呵，”诸葛一皮亮回答，“我一度以为，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想到啊！人活的长，果然能见到不一样的东西。” “你以为靠冷兵器，就能怎么样了么？”有人呵斥，“有点常识吧！一会儿电击枪多得是，一会儿捕捉网多得是！你甚至不是义肢，我上来和你肉搏，你都未必是我对手。” 王朗反而劝说自己人：“不一定！他谋划已久，必有后招。大家还是先小心，让保安机器人上去消耗一波。” 眼看众多机器人已经将众人团团围住，系统声音开始复读：“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诸葛一皮亮只是回头一笑，对陆叁叁招招手。陆叁叁茫然的走过去，然后就被他揪住衣领，青龙刀直接悬在头顶：“都不要过来！我挟持人质了！” “你挟持的人质，刚刚还在挟持你！”王朗忍不住吐槽。 “那又怎么样？”诸葛一皮亮笑着回答，“我问系统，挟持过别人的人，再被人挟持的时候，就可以不视为人质了吗？” 系统依据逻辑给出答案：“此时被挟持的人就是人质，和人质是否挟持过别人并无关联。我们依旧会依照人质解救标准，进行解救。” “你是在卡bug吗？”老头们愤而吐槽。 “你们仔细听好！”诸葛一皮亮接着说，“我的刀如何锋利，刚刚有目共睹。现在我的刀悬在她头顶上，即便我被当场击毙，刀的重力仍然会自动下劈。我这把刀的锋利程度，她会被当场开瓢，必死无疑。” “你要冷静！”众人下意识的说台词。 “你们觉得我很冲动？”诸葛一皮亮反问，“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我会真的杀了她，但有些事情也说不准。就想你们谁也不知道我会藏这么一手。再说，我年纪也大了，僵持不了太长时间，手一抖就不好了。各位还是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办吧。” 对方显然一阵迟疑，几个人偷偷耳语嘀咕。陆叁叁偷眼看了一下刀刃，很锋利，刀刃上还有些许铁屑。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刀真的落下来的过程，终究还是有些恐惧的。 “你害怕么？”诸葛一皮亮察觉到她的动作。 “害怕的。”陆叁叁回答。 “有多害怕？” “就像我第一次拿起角磨机，电击震得我手发麻。我不免想象要是切到我手指，肯定就断了。就像我第一次看到机床加工，那些铁块被轻易切屑，不免想到要是自己夹进去，肯定也得血肉模糊。”陆叁叁回答，说的也是自己真实感想。 “这听起来也不怎么害怕？” “那确实，我还不至于被吓趴下。”陆叁叁回答，又多看了几眼刀刃，似乎想习惯一下。 “那挺好，”诸葛一皮亮欣慰，“还有，你要有什么招数，最好提前说明。别弄个突然袭击，把自己给搞死了。” “暂时没有。”陆叁叁回答。 这边，老头老太们终于商量完毕。还是王朗出列回应：“我们的义肢中藏有枪械，近距离射击，威力虽然不大，但这个距离击毙你没有问题。系统辅助射击，百发百中，说打你左眼不打你右眼的水平。” “我们只需要两个人同时出枪，一个打你头，一个打你的刀。正面攻击刀面，自然可以击偏刀刃，同时击毙你。我们之所以把这个方案告诉你，而不是直接实施，说到底还是希望你能举手投降，对大家都有好处。” “就这？”诸葛一皮亮诧异，“那我只要把刀往她前面放一点，你们攻击刀面，刀刃偏转，不还是正巧砍中她吗？” “如果你放前面，那我们就不攻击刀面，直接击毙你。刀因重力下落，也因为在她前面，而砍不中她。”王朗自信回答。 “哦……”诸葛一皮亮略一思索，然后命令陆叁叁：“你躺地上。” 陆叁叁依言躺下，一皮亮持刀下方到腰部位置：“看，你们现在攻击刀刃，刀刃偏转，砍中她上半身。不攻击刀刃，刀刃垂直下来，腰斩她。我是肯定被击毙的，但怎么救她呢？” 老头老太们各个干瞪眼，只能开口：“你等一下，我们再商量一下。” “不用再商量了，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一皮亮终于语气变冷，“现在，弄一辆车过来。” 众人无奈，系统按照解救人质的规则，也只能满足人质要求。片刻，保安机器人让开一条路，一辆无人驾驶的电动车缓缓驶来。白色轿车，四个座位，普普通通。不过看这车内空间，他的长刀感觉不容易放。 但众人显然多虑了，他直接命令陆叁叁爬上车顶，然后自己也爬上去。过程动作十分缓慢，全程保持刀悬在陆叁叁头上。中间虽说有一些空隙，但还真没什么把握。 “往前开！”诸葛一皮亮没说去哪儿，只命令向前。 电动车缓缓向前，速度只有10码不到，后方老头老太们徒步跟上，两侧机器人保持距离。这感觉，倒像是簇拥着他们一般。 远处，闺蜜一路小跑过来，伸着脖子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机器人出动，她显然也察觉到异常。两侧楼房中，大量关禁闭的人都在扒着窗户围观，他们很可惜这会儿都在禁闭中，没法帮上什么忙。少数人能撞开房门，但毕竟只是少数，翻不起浪来。 “叁叁，发生了什么？”闺蜜从机器人的缝隙中硬挤了过来。 “哦，我挟持的人，挟持了我。”陆叁叁回答。 “啊？”闺蜜诧异。 诸葛一皮亮叹息一声：“我老了，精力还是不够了。” 陆叁叁看向他的手，粗糙、皱纹，而且开始微微手抖。没有再犹豫，陆叁叁伸手扶住了刀柄，但刀刃依然向着自己。 “你怎么？” “是我挟持了我！”陆叁叁震声呐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十里送叁叁 历史证明，一个诸葛亮终究是不能达成战略目标的。想要扭转败局，方法甚多。而其中最有效的，就是全调成诸葛亮，那我等必胜无疑。——诸葛世家家训。 无人车还在缓缓前行，陆叁叁躺在车顶上，腰部悬着刀，诸葛一皮亮站在边上，提着刀四顾。周围成片机器人护送，后方一堆老头老太跟随，两侧楼房大量原住民围观。 整个过程除了系统循环它的提示音，其他几乎没人说话。实在是这会儿也已经无话可说，对方等这个机会这么久，又岂是言语能动的？更关键的是，这件事本质上，是陆叁叁自愿被挟持的。 该说不愧是绝对诚实者，说的明明白白，是我挟持了我。旁人又能劝什么呢？ 如今两人在车顶上，相比地面更加不稳，任何解救措施都面临巨大风险，何况对方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不是什么热血上冲的莽夫。更关键的问题是，大家多半能猜到此时他们想去哪儿。 虽然诸葛一皮亮没说，但已经很明显了。等了这么久的机会，绕了这么大一圈，总不至于为了再被系统逮住关禁闭吧？目的地显然在系统圈外。陆叁叁想让对方挟持，显然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机会难得，她也想出去看看了。 既然他们都想出去，不妨顺水推舟把他们送走。少了他们两个神经病在这里折腾，也许这里还能回归从前。虽然被这么当众挟持成功，有点伤面子。但如果其他人想复制他们的手法，至少还需要一把锋利无比的青龙刀。另外，出去容易进来难。在里面尚且能玩挟持，外面系统直接不把人当人，挟持谁都是一起杀。 “叁叁，你还要带点什么吗？”闺蜜终于也看出端倪，此时她想着给自己的老朋友最后带点东西。 “这个……”陆叁叁想了想，“来不及了，你随便扔点啥过来吧，我全都要。” 闺蜜掏了掏口袋，啥也没摸到，情急之下，把外套一脱，奋力一扔。想着给她多穿一件也好……结果力气不够，衣服落下，罩住了一个保安机器人。 “攻击保安机器人！遮挡传感器，性质恶劣，禁闭十五天！”边上数个机器人当即一个擒拿，把闺蜜拿下，然后架走。 “啊……”闺蜜此时才发出一声嚎叫，然后声音越来越远。 陆叁叁深感无奈。但这个动作，却启发了周围楼上的居民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陆叁叁在他们心中威信极高。她说要什么，绝对毫无怨言，毫不犹豫的满足她。现在，她说她全都要！ “陆叁叁！接着！”两边楼上，隔着铁栅栏窗户，有人把筷子扔下来，有人把剩饭扔下来，有人把水果扔下来。陆叁叁只能护住头脸，让她仿佛有一种古代押赴刑场时，还被群众扔菜叶的感觉。虽然现在的群众是好意。 “你们这么扔，陆叁叁怎么接啊？”终于有人怒骂。然后有人把毛巾裹着什么东西扔下来，有人把衣服塞过铁栅栏，扔了过来，然后是裤子，甚至是内衣…… 空中各种衣服雪片一般飘下来，陆叁叁还真接到好几件，顺手盖在自己身上。系统此时疯狂警告，禁止高空抛物，但谁又会理它。 无人车缓缓前进，后方大楼的人逐渐够不着，但前方大楼的人开始有样学样。雪片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这不免令人动容。 “能让一般人十里相送的人，无疑都是装逼之大成者，”诸葛一皮亮不由感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又装了一逼。虽然相送的方式略有不同。” “其实我没感觉我做了什么，但回过神来，似乎已经做了很多。”陆叁叁淡淡回应。一边继续伸手接取，在平躺的姿势下，尽可能多拿几件。不过拿到的基本都是男士衣物，显然是因为男生力气大，扔的也更精准。 “但我快受不了了，已经有好几条内裤，罩到我头上了。”诸葛一皮亮无奈，他至少要保持提刀挟持的姿势。 “别动！那我也要，”陆叁叁回答，“顶尖的手工大佬，从来不会嫌弃材料来源。” “……”诸葛一皮亮。 时间缓缓推移，不知何时，陆叁叁身边已经堆了小山，而无人车也终于使出居民区，空中再没东西掉下来，算是清静了。周围保安机器人寸步不离，后方老头老太们也跟随了一路。 “再往前，就是系统制造机器人的工厂，”诸葛一皮亮开口介绍，“我们要先设法进入工厂，然后走工厂对外的运输通道。” “需要注意些什么？”陆叁叁早有预料，只是平静的问。 “不用，”一皮亮回答，“我早就安排好了。就是和你解释一下。” 说话间，工厂方向突然传来阵阵警铃，隐约传来混乱声。片刻，工厂大门自动打开。但无人车已经停住不动，周围保安机器人围拢的更紧一些。 系统声音响起：“我们不可能无限制满足挟持者的要求，到这里已经是极限。请放下武器，接受规则制裁。” 一皮亮代为解释：“到现在位置，还是关禁闭。但要是再进一步，就当场射杀了。” “是的，”系统回应，“请好自为之”。 陆叁叁摊手：“我是被挟持的，我也要被射杀吗？” 一皮亮笑：“你就别玩这一套了。就算你真被挟持，到这一步，系统也救不了你了。不过放心，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有准备。” 说话间，一辆疑似泥头车的东西突然从门内撞了出来，前方的保安机器人如同饼一般被压在下面，然后头上伸出两片巨大的铲斗，把两个人连同下方无人车一起铲起来，然后合拢包裹起来，仿佛一头巨兽把他们吞入口中。 无人车巨震，陆叁叁躺着还好说，急忙扒住边沿稳住。一皮亮则直接蹲下，刀索性一扔：“不用慌，这是现代矿车，只是现在受我控制。” 此时铲斗内一片漆黑，外面则叮叮当当各种攻击袭来，但安然无恙。车子开始移动，加速度不快，时不时还撞到什么，但感觉很平稳…… “我布局很久了，有几十年了吧，”一皮亮开口解释，“你还记得最开始，给我递青龙刀的维修机器人么？那已经是我改造过的了。” “我注意到过，”陆叁叁回答，“你是黑进去的？还是重新造了一个？” “系统的能力超出我们很多，我没法从软件层面黑进去，但硬件层面总还是有机可乘的，”一皮亮回答，“在那些机器人身上，我追加一套电路系统。平时不去运行，关键时刻，直接动用机关把系统原本的芯片切断或烧掉，然后运行我的电路” “这应该不容易吧？” “最开始是最难的，但只要弄成功一个维修机器人，后面就简单一些。可以借维修的便利，操控其安装我的硬件。这其中，包括一部分工程机器人，刚刚就在生产线上捣乱拖延时间。也包括现在坐的这辆矿车，会沿着预定路线送我们出去。”诸葛一皮亮慢慢解释，语气颇为轻松。 “我值得你这么做么？这些都是一次性的吧？”陆叁叁疑惑。 “值得的。”一皮亮肯定的回答，“我甚至觉得，把你带回去，我至少升级成纳亮。” 话音刚落，车缓缓停下，那些攻击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铲斗慢慢打开，阳光刺眼，缓了一会儿再看，外面已是一片废墟。 “我们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听诸葛亮说诸葛亮 所有作奸犯科大奸大恶之人，都会被诸葛世家除名，不得再用诸葛亮之名，只能用司马懿之名。——诸葛世家家训。 远处是断壁残垣，眼前是一人多高的杂草，地面坑洼不平，没有路。不时要翻越几米高的土坡，绕过跨越三五米宽的深沟，而且因为杂草遮挡视线，很多坑甚至都要到眼前才看见。 两人原本还是坐着大矿车前进，矿车的轮子直径4米多，理论上足以无视大多数地形，它的动力也足以撞断一般的树木或者断墙。但没开多久，就遇到一处塌陷，愣是栽进一个比矿车还大的坑，再也出不来。 诸葛一皮亮已经几十年没有外出过了，也没有能和外界联络的渠道，只能凭着以前的记忆寻找联络点。只要成功联络到诸葛世家，那么对方就能派直升机过来。只是时过境迁，以前的联络点是否还在，真不好说。 陆叁叁问，既然计划如此周全，为何不躲在车上放一部电话？这样只要一出来，就能电话通知。 对此，一皮亮只是苦笑，外界全无信号，一般电话也没有用。至于卫星电话，至少在他进来的时候，诸葛世家还没能发射卫星。 “来，把你的刀借我，我来开路。”陆叁叁收拾完东西，背后背着一大堆的衣服，然后伸手要刀。 “小心些。”一皮亮递上自己的青龙刀。 陆叁叁拿手里颠了颠，然后对着前面的长草一刀劈去，草丛应声而断，手感上甚至没有阻碍。 “小心些。”一皮亮不由后退几步。 “好刀！好刀！”陆叁叁很开心，开始寻找其他更坚硬的目标。树木、塑料管、铁条、甚至墙壁和石头，沿路之上所有的阻碍都被一刀两断。 “你看起来很开心？”一皮亮只是笑笑。 “哈哈，是啊，我很快乐。”陆叁叁理所当然的回答，一边一脚把一个塑料壳子踢起来，然后挥刀斩去，“哼，插标卖首！” 结果这一下难度太高了，塑料壳虽然劈成两断，但也飞的很远，其中一块甚至从一皮亮头顶飞过，让他不免缩脖子。 “小心些。”一皮亮离的更远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陆叁叁自知玩过火了，急忙道歉，然后转换话题，“对了，诸葛世家具体是一个什么情况？我只知道一个大概。一会儿遇到他们，言语上有什么禁忌吗？” “诸葛亮胸怀宽广，不会有禁忌。”一皮亮回答。 “历史上有西汉和东汉，有北宋和南宋，你说你们以诸葛亮为名，从后世史学家来分析的话，会不会也以东诸葛或西诸葛，南诸葛北诸葛之类称呼？”陆叁叁思路新奇。 “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一皮亮只是回答，“只是如果真到了哪一天，也就意味着我们这一支诸葛彻底进入历史了。” “那也许会有下一支诸葛出现？”陆叁叁回答。 “说得好啊。”一皮亮笑。 “对了，以你的贡献和逼格，真的只有一皮这个单位么？”陆叁叁又问，“会不会是那种文人特有的谦逊，比如某某人之才，百倍于我之类。现代人掌握的单位更多，谦逊起来也更谦虚。” “不，不是谦虚，”一皮亮纠正，“诸葛世家可谓群星璀璨，而我在这次之前，几乎都默默无闻。有时候我不免自嘲，这天下焉有七十岁的诸葛亮呼？” “是吗？”陆叁叁好奇，“那说说呗。” “那就要从英灵殿计划讲起，”诸葛一皮亮抬头望天，“那是最乱的年代，物资匮乏，秩序缺失，人和人之间完全无法信任，各个小团体之间几乎是黑暗森林的状态。为改变这种局面，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登场。” “彼时能源匮乏，资源紧缺，兵不满千，大多未曾训练，将不过诸葛亮、诸葛亮、诸葛亮而已……” “那可牛逼爆了。”陆叁叁兴奋的回应。 “当时的战场，大家的物资都匮乏。刀剑和枪械同在，弓箭和导弹齐发，但我们有诸葛亮坐镇后方，攀科技术的能力远超旁人，重建工业体系，重建科研体系。同时，诸葛亮带着一队诸葛亮出征，攻无不克，经常打出0比几百的战损比，带回大量物资。诸葛亮还带着诸葛亮们传播技术，安抚平民，在灾后世界，少有的能安居乐业的地步。诸葛亮带着诸葛亮们治病，诸葛亮带着诸葛亮们搞艺术……” “系统召集天下难民，集中管理，为何诸葛世家能独处其外？说到底还是他们自身能有独立在外生活的底气，并且过的还不错。” 陆叁叁点点头：“令人神往啊。” “我还记得还有一个诸葛亮，擅长床上功夫，早年还当过鸭子。他凭借过硬的技术，成功绿了一个敌方老大，让老大的老婆携物资投降，最终不战而胜。也算一段佳话。” “什么？他还有戏份？”陆叁叁惊讶。 “你是不知道，末世之下小团体小组织有多少。三五个人的、十来个人的到处都是，或盘踞超市，或盘踞地下车库，手里的武器从弓箭到枪械，少数还有无人机，火箭筒等等。大多面黄肌瘦，红了眼见人就杀，都不带废话的。” “那现在还有吗？”陆叁叁不免警惕一番，这草丛里要是射来子弹，基本死路一条。 “我进去的时候，已经很少了。现在应该都没有了吧。这么高的草，也说明很久没人来了。”一皮亮回答，“所以相比那些惊天伟业，我这点真不过一皮而已。” 两人再走片刻，一皮亮毕竟老迈，只能中途歇息片刻。解开后面的衣服，摸摸口袋，还摸到两颗糖，算是一个小惊喜。也不知道是谁扔的，总之谢谢他。两人一人一颗，含着吃。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天色渐黑，只能借着月光前进。地面难走，颇为吃力。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岔子，两人总算安全到达联络点。 联络点没有人，仅仅是一台设备。外观疑似一片倒塌的废墟，破碎的墙体堆成一堆，但手推上去纹丝不动。一皮亮指出某个石块，示意陆叁叁用青龙刀撬开，里面豁然是一台老式电报机。 擦一下灰尘能呛死人，蜘蛛网从东到西，里面的电池显然早就没电了，不过边上还有一台手摇发电机。以及边上抽屉里，还有一些锯子砍刀绳索等工具，甚至还有真空包装的饼干，一看保质期，已经过期三十多年…… “这些能带走吗？”即便如此破烂，陆叁叁还是想捡。 “这些是留着以防万一的，你带走了别人来这里，就没了。”一皮亮回答。 也没别的办法，陆叁叁开始手摇发电，一直摇到半夜，机器终于有了反应。然后一皮亮操作设备，成功发报。不过直升机再快也得明天才来，两人只能在这里将就一夜。 次日中午，强劲的螺旋桨声由远而近，一架满载着诸葛亮的直升机缓缓降落。他们衣着略带古风，有一种古代战甲和现代防弹衣结合的设计感，腰跨枪械，腹挂弹夹，不过背后似乎还背着一把赛博风格的宝剑。 “两位，久等了。”当先一人抱拳行礼。 第一百九十章 初入基地 在这地方，随便扔一块砖能砸中三四个诸葛亮。但在全球的范围内，砸多少颗核弹，也未必砸中一个诸葛。——诸葛世家外围村民吐槽。 直升机上风大，实在不宜讲话，大家基本多坐着默默的看风景。底下是成片的绿色，曾经的城市都长满了草，一望无际。陆叁叁试图寻找一些地标性建筑，那些灾难片中经常出现的某某电视塔，某某歌剧院之类。可惜没有找到。 时间一长，还有些视觉疲劳，外加昨晚也没睡好，陆叁叁索性靠着小憩一会儿。直升机噪音虽大，但频率固定，到是不影响什么。 当陆叁叁醒来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开始缓缓降落。往外看去，仍然是废墟和长草。景色的雷同程度，甚至让陆叁叁怀疑会不会原地没动。 “我们到了。”前方驾驶员回头大声招呼。然后直升机也顺利的降落到一栋三层的楼顶上，这楼破破烂烂，墙壁都是洞，钢筋裸露在外。让人担心是否能承受直升机的重量。 边上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只是摆摆手，示意镇定。 随后，地面一晃，楼顶开始缓缓下沉，连带这直升机一起降入了机库之中，再看头顶，两块废墟式的楼板从两侧缓缓合拢。如此看来，整个诸葛世家都隐藏于废墟之下，这恐怕也是乱世之中的生存之道。 机库内，灯光明亮，墙壁整洁，和外界俨然是两个世界。陆叁叁等人陆续下机，边上疑似地勤人员的已经匆匆赶来，对着直升机一阵捣鼓。 前方是一条通道，宽度目测有两车道。上方还有电子屏幕显示，而路上坐着一排人。他们的服装各异，或宽袍大袖，或金甲战袍，或赛博机甲，没有人衣着“正常”。 同时，他们所有人都坐在四轮车里，但每个人的四轮车都各不相同，古风四轮车、履带四轮车、赛博四轮车。以及，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扇子，羽毛扇子、发光扇子、刀片扇子…… 有些人周身还有特效，有些冒出神仙一想的水汽，有些则是光污染。毫无疑问，这些都是诸葛亮，而且他们的等级应该很高。有男诸葛，也有女诸葛，有老诸葛，也有青年诸葛。 “来者可是诸葛孔明？”陆叁叁不由上前抱拳行礼。这语气过于神似，让人想起某个过气老梗。 “正是。”众诸葛亮几乎是下意识回答。 “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陆叁叁笑。 众人皆笑，知道她想玩什么梗。 “公既知天命识时务，奈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陆叁叁接着玩。没有改词，没有特殊寓意，就是原汁原味的玩梗。 众诸葛亮齐声回应：“我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陆叁叁哈哈一笑，再往下背……不但一字不差，而且阴阳顿挫，仿佛是演绎中的王司徒本人。众诸葛亮相互对视，眼神中倒都是颇为满意，不过当轮到他们对答时，毕竟事先没有排练，即便个个台词熟练，但开口难免有些混乱。 但当他们一群人齐齐从四轮车上站起来，怒斥：“……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时候。这气势确实非同小可。 陆叁叁佯装吐血倒地，然后似是反应过来：“哎呀，我没有骑马，所以我没有死。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皆笑。一笑之后，双方已经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可谓一见如故。 陆叁叁以前就在想，要是类似漫展或者别的场合，遇到某些cos诸葛亮的人，不管认不认识，上去来一句：“来者可是……”要是对方还能接上，双方即兴演出，就算最后是自己被“喷死”，那也是快乐的。而且往往准备充足的，排练多次的，会没意思。即兴而为，反而是一种惊喜。 可惜一直没这个机会，之前老头虽然也用这个切口，但他把词给改了，试图贴合当下。这让陆叁叁转瞬之间哪里接的上，只能遗憾了。没想到今天倒是完成了这个愿望。 “按理说，陆叁叁应是来客，如此言语实非待客之道。奈何台词如此，我等也只能按部就班了。”中间一个诸葛亮开口回应。 “哈哈，是我自己找喷，怪不得大家。”陆叁叁回应。 “陆叁叁远道而来，想必还没用过饭，不如先来食堂用饭，顺带也参观参观。”又一个诸葛亮说。 “好，如此就有劳了。”陆叁叁回应。 说话间，几辆空的四轮车从边上驶来，自动驾驶，运行平稳，这个技术含量放以前，多半要卖上万块。但和周围华丽的四轮车们一对比，又如同新手装备一般平平无奇。 “坐吧，”诸葛亮示意，“基地内部还是挺大的，在这里我们基本上以四轮车作为交通工具。” 陆叁叁依言坐下，扶手处有面板，但也不敢乱按。疑似自动控制，跟随这众人一齐前进。 “你现在坐的是公共四轮车，一般是客人乘坐，或者自己的车不在附近的情况下坐坐，”诸葛亮解释，“我们每个诸葛亮到了二十七岁，就会有自己的四轮车，少数优秀的人可以提前获得。” “自己的四轮车，就可以自己改装吗？”陆叁叁好奇，“都有些什么功能？” “这个有很多？”“我的车速特别快。”“我的车灯特别亮。”“我的能越野。”“我的水陆两系。”“我的带反应装甲。”…… 陆叁叁万分惊讶，几乎直着脖子去看他们的四轮车。 “不过必须说明一点，这些四轮车不过是我们闲暇之作。真正需要作战，或别的复杂场景，我们有专门的步战车、坦克、无人机等。四轮车的定位是短途的代步工具，然后再追加个性化设置。”诸葛亮解释。 “我懂的，这是逼格的体现。”陆叁叁连连点头。 “这样吧，你现在坐的这辆车，就送你了。”其中一个诸葛亮豪爽回答，这似乎突然了一些，其他诸葛亮都诧异的望过去。不过大家都没异议：“虽然不完全合规矩，但以陆叁叁的能力和身份，当得起。” “那谢谢啦。”陆叁叁心里高兴，也不客气。 说话间，食堂已经到了，从装潢来看，倒像是以前的大学食堂。门边还有停车位，众人停好车，走下轮椅。然后就见他们拿着扇子，在扇面上点上几下。其中一个把扇子递过来：“来，点自己喜欢的吃。” 扇面中间有一块屏幕，罗列一众菜单。都是些家常菜，从图片来看，似乎和系统圈内供应的差不多。但菜单后面都标注有数字。 “这是单价？”陆叁叁疑惑。因为明显有些数字上千上万，有些才几十，这价格差距也太大了些。 “不，我们内部吃饭不用钱。后面的数字，代表存货，”诸葛亮解释，“现在的物资比前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但我们仍然会下意识先去点存货较多的菜。当然你不用这么考虑，这些都可以点。” “那我还是点个存货多一点的吧。”陆叁叁随手点了几个。 众人围坐一圈，在等上菜的间隙，一个诸葛亮出来介绍了一番：“虽然我们都是诸葛亮，但相互之间总有区分。一般以职务、等级、绰号来分。鄙人不才，现居丞相一职。不过，我实际感觉，就想一个内务总管。哈哈哈。” “鄙人主外出探查，挖坟挖多了，给我一个古墓丽影的称号。说到底就一捡破烂的。” “鄙人负责技术研发，不敢说水平多高，就是底下的研究员都愿意给我面子，叫我一声院长。” “鄙人负责基地安保工作，说到底就一个保安。当然，职务名称叫做禁军统领。” 几个人介绍下来，这些人无疑身居要职，但职务名称却五花八门，古今中外都有。不过陆叁叁不奇怪，装逼者本来就这样的。 “那，你们的首领是谁？”陆叁叁又问。 “严格来说，我们的首领已经冬眠了。现阶段的主要事务，由丞相代劳。”丞相边上一个人回答，“哦顺带一提，鄙人是丞相贴身护卫。” 陆叁叁点点头，就他一个人的四轮车是带着反应装甲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先熟悉熟悉 根据一万小时定律，只需要用一万个小时装逼或学习装逼，就足以成为一个一流的装逼者。假设每天十小时装逼，那么只需要两年半，就足以功成名就。——装逼者语录。 诸葛世家内部基地大小规模，布局都算得上机密。倒不是信不过陆叁叁，但她既是绝对诚实，这些东西就不能透露给她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基地科技水平非常高端，至少超过核战前的那个时代。 基地外围还有村民，人口大约四五万。粮食供给、水电煤气等等都稍显匮乏，但也不是没有。一般来说，想一天到晚开空调是不可能了，但一天到晚玩电脑还是可以的。村民的衣服多是旧衣服，甚至还有补丁，不过手里却多有智能手机。平时的食品种类比较单一，但至少米饭管够。 世家和村民的关系是比较奇怪的，世家从未声称拥有对村民的管理权或者统治权，他们最多过来提个建议，而这些建议基本上都被当做“圣旨”。一旦村民遇险遭遇攻击，世家也会出面解决。一切似乎理所当然，但中间又没有任何明文条款，更没有任何人签字负责。 说是世家，但成员之间基本没有血缘关系。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志则同逼。而之所以仍叫“世家”，可能只是装逼者们觉得这样像一个武侠门派，比较装逼。 诸葛世家的前身，是装逼者群体和一部分国家核心力量。也只有装逼者们会想起唤醒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醒后，整合所有力量重新成立诸葛世家。最初成立时，显然不可能所有人都秒变诸葛亮，平庸的终究是大多数，而且里面也不乏心术不正之人。 不过随着基地的自动化不断升级，机器人不断普及，那些初中生就能干的工作越来越少。终于在某个时间点，诸葛世家将所有不叫诸葛亮的人请出了基地。于外围建了一个村庄安置他们，加上本来就在外面游荡的流浪者们，他们就形成了最初的村民。几十年后，变成现在的规模。 村民的主要工作是开荒、探索、学习，现在有机械化设备，干起活来比以前的农民工轻松很多。多干多拿钱，不干真的会饿死。村子里银行、警局、市场、学校、博物馆、文化体育中心等等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区全。 当然村民或世家的身份从来不会一成不变的，村民认真学习，就能进入世家变诸葛亮，年龄不限。诸葛亮们装逼累了，也能“余年还做陇亩民”。 然而即便诸葛世家目前已经算是割据一方，他所面临的问题仍然堪称严峻。首要问题还是资源不足，他的占地面积就算加上外围村庄，也不过是一般小镇大小。各种矿脉，各种工业无论如何不可能整合到这么小的地方，相比和平年代的全球供应链，更是相去甚远。 而想要解决这类问题，开疆拓土，设立分矿等等都是必须的。但这意味着和系统抢地盘，依照系统规则，地球上所有区域均属于系统管辖，重要矿脉上都有系统兵力驻守。同时，系统还会不定时派出捡漏机器人四处捡漏侦查，核实全球范围内的各项数据，然后代入运算。 在系统眼中，外面的诸葛世家或达尔文岛，基本上等同于野生动物聚集地。它自然有它的计算阈值，一旦超过阈值，就会进行干预。不可能让外面的人任意发展，总几万到几十万再到几个亿，要不了几十年，从诸葛世家变诸葛国家。那系统圈内的人资源怎么保证？这是任何简单运算就能预见的东西，必须扼杀在苗头上。 它的武器系统和工业能力仍然远超人类水平，无可匹敌。即便只是现在的规模，系统仍然会隔三差五的过来敲打一番。简直就像一个生存游戏，隔山岔五会有boss冲基地。每次都会有一些损失，也会留下一些装备。 了解一些基本概况后，陆叁叁已经急着问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对方煞费苦心的把自己弄出来，又这么隆重的迎接自己，必然是有大用。但自问知识水平一般，实在不知道哪里帮得上忙。 对此，诸葛亮们表示不急，就先让她在这里休息三天，熟悉熟悉环境。分给了她一件房间，里面工具齐全，从示波器到3d打印机到焊接设备都有。同时库房也对她开放，那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工厂也对她开放，那里有各式机床。还有诸多大佬的开源图纸供她随意阅览。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达到了天堂。捣鼓破烂既是兴趣爱好，也是解压手段。什么开疆拓土，战略战术统统扔一边，有这么多诸葛亮在，哪里轮得到她操心。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所有诸葛亮四轮车都有自己特色，而自己的四轮车还是对方一时兴起送的，还是一个新手装备，这可不行。 三天时间，陆叁叁废寝忘食，埋头苦干。最终轮椅改小了一截，外观更加少女化，窜上一堆亮片和闪粉，扶手和后背镂空雕花。同时，她把轮子换成麦克纳姆轮，能让轮椅平行移动，这大概算是暂时最有技术含量的改装了。 轮椅的定位很清楚，室内狭小空间移动。有了新轮椅，陆叁叁自然也要炫一番。坐着轮椅四处溜达，遇到其他人自然也交口称赞一番。不过大家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也就口头称赞，陆叁叁确实也没用什么高端技术，外观设计也相对普通。 但当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的轮椅都停不进去，只能停在外面，步行进去吃饭。而陆叁叁凭借小一号的轮椅仍能坐着进去吃，终于让所有人侧目。 即便在装逼大佬云集的地方，仍要寻找机会插空装逼。方不失为装逼者本色。 不过陆叁叁和这里大多数人不太熟，环视一圈，倒是看到那个一皮亮。他似乎也离开这里太久了，这会儿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吃着。 “嘿，”陆叁叁催动轮椅，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你现在还是一皮吗？” “说是给我升了一纳，但这么多年大家都叫我老一皮，现在突然叫我老一纳，我都反应不过来，”对方笑着摇头，“想想一把年纪了，纠结这虚名干什么？还是叫我老一皮吧。” “那好吧，”陆叁叁点头，“对了，在这里还习惯吗？”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老一皮笑。 “我年纪轻嘛，适应性强。”陆叁叁回答。 “恩，”老一皮点点头，“确实是年纪大了，老住地下，总觉得不太舒服。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外围当村民，但一个人也没个保障。唉。” “总有办法的，”陆叁叁倒是乐观，“对了，这里还有经济体系的吧？还能赚钱么？” “在世家之内，是没有经济问题的，”老一皮回答，“不过在外面村民里，或者和达尔文岛交易的话，钱还是有用的。” “怎么赚钱？”陆叁叁问。 “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打算？”老一皮问。 “没什么特别长远的打算，”陆叁叁回答，“我感觉大家都要重用我，但具体怎么用也没说。那我就按照我的步调来，先熟悉情况。所谓用双眼见证，然后再做出选择吧。” 老一皮拿出手机：“那这样，打开这个界面，这里有发布任务和接取任务。任务从下水道找猫，到击退系统强敌都有，不过任务列表里最多的，也永远都会出现的，就是外出探索。” “探索么……”陆叁叁思考片刻，她记得一些坐标点。当时她玩黄油，里面隐藏大量宝藏，宝藏位置都以经纬度标注。只是当时她身处系统圈内，没法出去寻宝而已，就搁置了下来。 说话间，又一个女孩端着盘子坐过来，熟络的喊：“嗨，陆叁叁。” “啊，那个，是诸葛亮啊。”陆叁叁显然忘了她是谁，但没关系，这里所有人都是诸葛亮，除了她自己。 “行吧，”对方无奈回答，“毕竟只是介绍过一次，记不住很正常。” 老一皮不由提醒：“其实在诸葛世家内，也是有鄙视链的。主要是智商高的鄙视智商低的。就想以前有钱人鄙视穷逼一样。”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女孩矢口否认，“我们不会嫌贫爱富。” 陆叁叁只能挠头干笑。 “对了，我直说了，我想出门探索，”女孩直入主题，“不过我们队伍缺个人，有兴趣加入吗？” “有啊。”陆叁叁欣然回答。 “好家伙，比我都爽快，”女孩诧异，“当年我师父拉我探索的时候，我都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师父是……”陆叁叁顺着往下问。 “哦，在五丈原埋着。”女孩回答。 一皮亮解释：“所有诸葛亮死后，都会埋到五丈原，那里是一个公墓。”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五丈原扫墓 当装逼主义盛行之时，人们会诧异这个词曾经居然还是粗鄙之语。而那些特别正能量的官话套路，反而成为一种反讽。——装逼者语录。 每一次出门探索，短则一两周，长则半年。基地周围的地盘早就被探索的差不多了，毕竟已经几十年了，村民们时不时出去转一圈，都熟的和自家花园似的。现在的探索，一般要做直升机出门，在几十公里甚至几百公里之外，有时甚至横跨大陆。 探索内容包罗万象，矿脉资源，地形地貌，危险程度，文明残留等等等等。任何东西都值得记录，任何东西都有价值，能带回的带回，不能带回的标记。几乎每一个探索者回来，电脑盘里都至少多了几百个文件。为了规范整理，还有专门的文件格式。 直升机负责送，也负责接。而联络的方式，自然还是各地的联络点。当然，有些地方甚至超出直升机进入的范畴，那就必须探索者们发挥本事，手搓交通工具了。 探索者需要掌握的技术，野外生存自然是基本的，同时还需要渊博的各项知识和应变能力，甚至还需要严谨的如同考古一般的态度。当然，不论是谁，不可能真的如图书馆一般无所不知。所以前期工作非常重要，包括这片区域原本的城市的工业布置，人文艺术等等等等。 探索区域分初探、再探、还探等等，初探主要查地形，哪里能走履带车，哪里能走轮式，哪里只能两条腿走。而后面两次探索会携带针对性装备，如筛子一般把地图筛两遍。一般来说，三探之后这片区域的大体数据算是成型。可以设立新的联络点，并发布任务让村民加入探索。 野外依然存在大型食肉动物，诸如老虎狮子等等，并且由于人类让出大量地盘，它们的数量明显增加。但它们从来不是主要威胁，在红外摄像头和子弹可以轻松摆平。可怕的是系统派出的捡漏机器人。 这种机器人和系统圈内的机器人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只只有四条腿的蜘蛛，中间身体很小，但四条腿都很长。当四条腿收拢时，只有脸盆大小，当四条腿完全生长，足有两米见方。身上各类传感器齐全，同时装有轻武器。虽然不防弹，但走位灵活，速度飞快，而且还能招呼同类。 他们给陆叁叁看了很多图片，四脚蜘蛛身上的指示灯都如同眼睛一般，而且一旦形成规模更是密密麻麻，让人背脊发凉。 野外如果遇到，几乎不可能获胜。唯一庆幸的是，四脚蜘蛛不会见人就杀，它们会依照算法，得出这个人是否该杀。至于算法具体是什么，如今也算有些眉目。 曾经有一位优秀的诸葛亮探索者，只拿着一根棍子牵着一条狗就出门了。他找到资源，绘制地图，发现其他聚集地，在初期做出卓越贡献。当时他也不止一次遇到这种四脚蜘蛛，但当时它完全是无害的。 而当基地技术升级，给他配发一把狙击枪时。他却被四脚蜘蛛围攻，最终惨死当场。 之后，在村民身上也发现类似现象。当他们拿着砍刀撬棍甚至弩箭之时，四脚蜘蛛完全无视他们。但当他们拿出一把塑料枪的时候，立马就是他们的死期。 很显然，系统的算法可以接受人类处于冷兵器时代，但一旦出现热兵器，哪怕只是疑似热兵器，也会优先灭杀。有了这个情报，只要出门几乎所有热武器外观都经过相当程度的隐藏。但这伪装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系统的算法也会更新，也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都只能猜。 不过随着技术的进步，诸葛世家逐渐获得重武器。至少在直升机上，他们有足够的火力，和足够的机动性来对抗这些机器人。直升机上的武装人员可以不做伪装，但直升机目前还十分宝贵，不可能全程跟随所有探索者。 出门探索，九死一生。所以每次出门前，都要和所有熟人道别，写好遗书。然后前往五丈原，祭拜所有牺牲的诸葛亮。 五丈原是一座公墓，离基地也就几公里的距离。在地面上，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一道围墙和周围的废墟隔开，无人看管，但每次有人出门探索，都会顺道过来整理一下。 两个女孩各自背着行囊，再带一条狗，拄着一根拐棍，这算是本次出征的全部装备了。陆叁叁本以为这会儿公墓应该人迹罕至，没想到已经有人在哭了。 “相父！相父啊！”哭的人是个胖子，身穿汉服，花纹华丽。跪在地上，不时往天上扔一窜纸钱，稀稀拉拉的飘落。 “这是刘禅机器人，常年放在这里哭的，”女孩给陆叁叁解释，“你可以大致理解为‘长明灯’的一种。” “哦，很有创意。”陆叁叁点头。说话间，一个小型扫地机器人开始行动，把地上的纸钱都扫起来，放回桶里，然后由“刘禅”再扔出去……如此往复循环。 女孩走过去，拿起刷子给“刘禅”清掉点灰，又打开后背检查了一番，一边嘟囔：“它是太阳能的，不浪费我们的能源。白天有太阳就哭，阴天就休息。” “挺好的，”陆叁叁点头，凑近了看，这机器人还真是栩栩如生，要不是表情僵硬，还真不出来，“就是少了点。” “我们也考虑过做姜维机器人，做孟获机器人，甚至做司马懿机器人等等，都放在这里哭，但终究资源有限，”女孩感慨，“以后有资源了，一定会改的。甚至有人觉得，清一色的墓碑没创意，应该改成雕塑。” “恩。”陆叁叁点点头，转而观察周围墓碑。名字自然清一色诸葛亮，不过照片不同，等级不同，墓志铭不同，后面事迹更是不同。 “这里是我的师父，”女孩带着陆叁叁来到一处墓碑前，“边上就是我的，我要是死了，就会埋在这里。” 墓碑的照片居然不是人脸，而是一个拿着棍子牵着狗的小人，疑似某游戏的侦察兵。陆叁叁此时才知道，墓碑不一定要用本人照片，也可以用本人头像。说来也是，就算用照片，以后谁认识你？但用头像则不同，一眼就印象深刻。 “我师父是学历史的，他总是说越是灾难时刻，越是要尽力保存历史。要知道，人们终究会度过灾难，但未必接的上以前的文明。”女孩平静开口。 陆叁叁点点头，认真看逝者事迹：重大发现，系统的四脚蜘蛛不会主动攻击狗类，大多数探索者被攻击杀死后，他的狗仍然会存活。确立外出探索必须带狗的制度，当人不幸牺牲后，仍可让狗带回剩余物资以及探索发现。 “我师父在物质资源和古文物之间，往往会选择后者。即便迫于现实压力，他也会更多的记录古文物的资料信息。哪怕在基地建设初期，这些东西还不如一坨屎有价值。即便在装逼者中，也有不少人认为，他的装逼不合时宜。” “你怎么看？”女孩把话题抛给陆叁叁。 “我？就凭这两句话，知道的信息也太少了，”陆叁叁回答，“是非功过，后人评说。” “不管怎么说，外围村子里还能建博物馆，我师父是主要功劳，”女孩抬头望天，突然笑了笑，“人究竟应该先吃饭还是先装逼？谁能说得清楚？” “根据装逼文明理论，装逼是文明的第一需求，甚至超过生存，”陆叁叁回答，“但到具体事情，谁又能说清楚。” “我师父一直想接上文明。你是100年前的冬眠者，以你看来，我们的文明接上了么？”女孩问。 “以100年前的普遍常识判断，接歪了，”陆叁叁实话实说，“但我是装逼者，我认为接的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伴随着“刘禅”的哭声，肃穆片刻。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两人下意识回头，就见一只硕大的四脚蜘蛛已经爬上围墙。中间的传感器泛着红光。 两人都是一僵，一股天然的恐惧涌上心头。陆叁叁下意识确认了一下指甲，虽然是纳米材料削铁如泥，但毕竟太短，多半没用。 “别乱动，”女孩小声说，“有说法，系统算法认为柔弱的女孩威胁性更低，放过概率更大。千万别表现出自己很能打的样子。” “那我要是假扮孕妇，会不会概率更大一些。”陆叁叁只是下意识回应。 “不知道……” 庆幸的是，四脚蜘蛛很快被中间的“刘禅”吸引注意，只见它飞快移动过去，然后伸出一条细长的腿扫出去，把“刘禅”的头给打歪…… “相父！相父啊！”刘禅没有死，甚至动作没有丝毫卡顿。四脚蜘蛛似乎略感意外，围着转了一圈，开始再度进攻，邦邦两脚，刘禅的头更歪了。 “还好还好，”女孩松了口气，然后冰冷下令，“陛下，请你自爆。” “一切皆由相父做主。”刘禅机器人终于更换台词，然后一声轰鸣，连同四脚蜘蛛一起，炸成碎片。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拍了拍。女孩只是叹了口气：“出发前就遇到这事，可不是好兆头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传承的日记 终有一天，“憨逼”会变成耿直憨厚的装逼者，“二逼”会变成善于二创的装逼者，而“牛逼”毫无疑问，他太大了。——装逼者语录。 两人回去后翻阅了相关记录，五丈原公墓曾经多次出现过四脚蜘蛛，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攻击刘禅机器人。按理说，刘禅机器人几十年没有迭代，除了日常维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以前从不攻击，今天却攻击了，这说明什么？ 当然，仍然存在一些巧合因素。如果系统使用某种随机算法、概率算法，那么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被攻击，不过概率大小而已。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系统近期调高了阈值。原本算作没有威胁的个体，如今也被视为威胁。 近期出了什么事？想来想去，大概只有陆叁叁和一个老头从系统圈内强行突破出来。这显然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对此系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不过调高外界的阈值，倒是比较合理的行为。就是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诸葛世家对此相当重视，一方面进入警戒状态，另一方面……他们加紧赶工，又做了一个刘禅机器人，摆到五丈原，哭声更大，装药量更大。 陆叁叁看得出来，他们遇到过比这紧急的多的事态，这点预兆尚不足以打乱行程安排。当天下午，两个女孩乘坐直升机，继续出发探索。 受她师父的影响，女孩也会对一些历史文物更感兴趣一些。不过她稍稍不同，相比古代史，更喜欢现代史。那些王侯将相的故事，早在和平年代就扒的差不多了，足够打包装进硬盘里。但在核战前后这段时间内，社会被打散，文明几乎断代，大量文献资料缺失。真正找回这段历史，同样重要。 她说她曾经在某个废墟中找到一本日记，是核战之后，某个男人在空无一人的废墟中挣扎求生的事情。经过最初艰难的三十来天，男人给自己搭建了一个营地，从废弃超市找到了成堆的米面油，足够自己吃好久。 但又过两个月，突然字迹变了。新的字迹写着：“上面写日记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但我和他无冤无仇，只是乱世之中资源有限，无奈之举。他既然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我就接着他的往下写。” 新来的人似乎擅长练武，不但记录每天的琐事，或自己的所思所想，甚至还画了一些图片，仿佛武功秘籍一般备注了很多说明。直到翻到中途，字迹又变，上面写：“时代变了。” 第三人用自制土枪击毙了第二个人，拿到日记本。仿佛有一种使命趋势，也在接着下面记录。他似乎更擅长制作道具，罗列了不少。直到某一天，他的枪掉了。只是外出上个厕所，回来就找不到枪了，遂在日记中表达自己的焦虑。 然后字迹又变：“不好意思，枪在我手里。”……这种不断的字迹更替，甚至持续了八个人之多，没有人留下自己的名字，只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是男是女，是壮是瘦。同时，所有人都尽可能把自己生平所学记录进去，同时追加自己的所思所想。 看着前面的日记，后面的人偶尔也会意识到，也许下一刻，自己也会被更后来的人击毙。对此，里面多数人都表示坦然，并将其归结于因果，毕竟除了第一个人，其他人都是杀人别人而活下来的，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没有人对自己杀人表现过忏悔，也没有人对自己可能被杀表示过不甘。 但他们觉得只要在这本日记里留下一笔，就已经算是有意义的。他们对日记的重视程度，几乎超过大多数事务。有人也在日记里自嘲，自己只在学生时代写过这么多字，没想到在末世之下，居然天天小作文。 中间日记本不够了，有人拆了装订线，多拿几个空白本子订上去。后期日记厚的如同英汉字典一般。 日记的最后，是系统的机器人找来，邀请所有难民前往系统圈内生活。最后的写日记者担心杀人事情会被清算，不敢带走日记本。但也不想日记本就此蒙尘，于是他在最后的时间，手做了一个华丽宝箱，并将日记本存于宝箱内。 在某次女孩外出探索时，这本日记本被带回。现存于村民博物馆里，命名为“末世传承的日记”。 不过如此有分量的乱世文物，却被很多人怀疑是伪造的。换八个人的笔记写法，编编故事，搞一本笔记本做旧一下，外出转一圈再带回来，对于都是手工大佬的诸葛亮们来说，真是太容易了。 甚至不少人认为，这只是某种振奋人心的宣传。毕竟日记里的人全都镇定从容，活的通透，这怎么可能呢？外围村民很多都是经历末世的人，见过的都是人性最邪恶，最不讲理的一面，哪来一连八个正能量？ 在他们看来，如果日记里的人先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然后凄凄惨惨，战战兢兢，直到某个契机后，终于看透什么开始淡定起来。这还有点可信度，不像现在，八个人一上来就满级心态。让人感觉编故事都不会编。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不论后续七个人之前心态如何，当他们拿到日记并看完的时候，他们的心态就满级了。也因如此，这本日记足够珍贵。 “所以你是想要我跟着一起去？”陆叁叁问。 “当然，你是绝对诚实者，你说的话分量足够重，”女孩回答，“我们先去日记的发掘地，给你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你自己判断。” “行。” “看过这个发掘地之后呢，我们下一站就要出城。根据地图，那边还有一片农村，从来没探索过。理论上农村承受灾难的能力远远强于城市，人多半是没有了，但留下来的生活痕迹应该更加完整。” “那能找到什么新的日记本吗？”陆叁叁随口问。 “日记本其实多得是，”女孩感慨，“多是心态崩溃的，情绪低落的，甚至遗书我也找到不少。但太雷同了，反而没什么价值，像那本传承日记，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对了，我后来想起你的名字了，”陆叁叁回答，“我记得你叫古墓丽影？” “唉，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女孩摇头，“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称号改了去。” “那我该叫你什么？诸葛亮吗？太难区分了。”陆叁叁问。 “那就叫等级吧，”女孩回答，“648微亮。” “额……”陆叁叁迟疑片刻，问，“你们的等级制度，我至今弄不明白。按理说人口不过一个镇的规模，不至于有这么夸张的等级数量吧？” “哈哈，”女孩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们诸葛亮等级就分皮、纳、微、毫、亮，至于前面的数字，都是自己随便选一个喜欢的。毕竟我们名字都一样，只能等级上细分了。” “原来是这样。” “哈哈，有些人喜欢过分谦虚，把你搞误会了。” “那你的648是有什么含义吗？” “恩，我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些诸葛亮被做成游戏，那我应该至少值一个648。所以我先把648给取了，到时候他们用648来抽648，会很有梗，”648显得很兴奋，不过随即叹了口气，“当然，也许我本人看不到这一天了。” 两个女孩和一条狗徒步在废墟中穿行，这边都是碎石断壁，车不能行，只能徒步。狗很普通，就是遍地都是大黄狗，这会儿它很警觉的到处闻闻，到处嗅嗅。 女孩和狗似乎是老搭档了，它不但听懂指挥，似乎也知道主人喜好。就见它一阵刨土，然后刨出一本破烂杂志，兴奋的吊着过来，摇着尾巴。 “恩，这没什么用，晚上拿来生火吧。”648笑着接过。 狗很高兴，一溜烟又去刨了。 “就算是我当年的时候，杂志也不常用了，”陆叁叁随口说，“一般订杂志的地方，要么学校或者机关之类的地方。” “是啊，可能附近原本就是学校吧。”648随口回答。 陆叁叁环顾四周，完全找不到熟悉的景色。她突然有些想家，不知道以前的学校，以前的警局，最后都怎么样了。即便是废墟，有机会也该去看看。 “汪汪汪！”前面狗突然狂吠起来。 两个女孩一惊，急忙赶去。就见一只四脚蜘蛛躺在地上，它的传感器依然亮着红灯，但它的腿似乎断了两条。看样子似乎是石头砸断的，此时无法保持平衡，只能在地上慢慢的挪。 “不好，”648脸色微变，“四脚蜘蛛一旦受损，肯定会联络其他蜘蛛，不消片刻就会过来一大群。” “现在装孕妇来得及吗？”陆叁叁掀起衣服往里面塞毛巾啥的。结果转头一看，四脚蜘蛛的传感器正对着她们，它只是瘸了，又不瞎。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陆叁叁也紧张。 “我们不太可能跑得过它们，”648也皱眉，“就算用无人机飞到空中，它们也有远程攻击手段，我们必死无疑。” 两人大脑飞快运转，虽然未显慌乱，但确实有些焦急。突然，陆叁叁灵光一闪：“那个发掘地！写日记的人换了八个，他们的驻地应该和堡垒差不多了吧？” “走！只能这样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为了证明 人们崇尚自由，本质是约束太多；人们崇尚反抗，本质是压迫太甚；但人们崇尚装逼，本质就是崇尚装逼。——装逼者语录。 危机当头，不说废话。两个女孩当即开启背囊上的“身轻如燕”模式，两个圆盘风扇从腰部撑开，呼呼响起，一时间地面上砂石乱飞，草木折弯。 和那种吊着整个人飞的无人机不同，身轻如燕模式只能大幅度减轻体重，仍然需要用腿来前进。野外最具威胁的就是四脚蜘蛛，直接飞上天只能瞬间变成活靶子，还不如贴地飞驰还能找障碍物躲避。 在平整的地面上，自然有轮式载具。但在连履带都走不了的碎石废墟上，能信任的只有两条腿。这种装具也是专门为特别地形开发的，局限性非常高，噪音巨大，耗电巨大，体积也不小，但在特殊地形上确实是最灵活的。 不过这东西自然也有学习成本，常年探索的诸葛女孩648自然娴熟之极，这附近又是她熟悉的地形，几乎一溜烟就没了影。跑的比狗还快。而陆叁叁完全是刚上手，也就出发前练了一个小时，档位也只敢调最低档，要知道一旦脚下踩空，在碎石上摔个狗吃屎可不是闹着玩的。 庆幸这个地方是探索过的，地图也有，而陆叁叁有一种优等生的习惯，出发前肯定做万全准备。这会儿648已经跑没影了，但也不慌乱，地图早就背熟了，凭着记忆一路慢慢追过去。 648动作干净利索，真的如草上飞一般，而陆叁叁则一扑一段，和走地鸡似的，实在和优雅无关。好在距离不远，总算没有落后太多。 陆叁叁赶到时，648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堵上几个出入口，布置机关。看见陆叁叁到了，也没多话，只是点个头示意。 两人从没有战术合作过，陆叁叁对如何布置也不太熟悉，觉得自己冒然上去帮忙，说不定越帮越忙，于是干脆就在边上看着。 基地似乎原本是一个地下车库，其上方的建筑均已塌陷，车库本身也塌陷很多，但基本结构还在。车库内至今还停着十几辆轿车，但出口早堵死了，能出入的只剩下几个狗洞。光线也只能从狗洞里透入，比较昏暗。 能看得出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有碗筷放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有几袋米和油塞在某辆车的后座上，有几块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炉灶，有认真追加的通风系统，有一些自制的工具，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个被打开了的华丽宝箱。 出于好奇，陆叁叁不免想走过去研究研究那个宝箱。 “好了，”648把该布置的弄完，转头招呼陆叁叁，“我们还是走吧。” “啊？”陆叁叁一怔，但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解释的时候，当即也就跟着再出去。 两人一狗再次钻出基地，跟着648当即往旁边的废墟上趴，片刻，就找到一个埋了半截的冰箱，还是双开门的。它的外壳早就被石头刮的稀里哗啦的，不过至少看着还算完整。 648拉开冰箱门，麻利的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出去，背囊一脱一扔，然后自己躲进去。陆叁叁有样学样，也拉开另一边门，躲进去关上。狗就留在外面，反正根据现有情报，四脚蜘蛛无论如何都不会攻击狗。 只是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传来，隔着冰箱门听着不是很清楚，陆叁叁只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这冰箱虽然坏了不知道多少年，但隔热层总还是好的，隔绝四脚蜘蛛的红外探查还是没问题。 同时，在地下车库里，648贴了两张红外人形贴纸。不但外观惟妙惟肖，通过电池驱动发热，模拟人体发出的红外温度。在正面观察下，不论是肉眼还是红外探测，都很难一眼识破，最多只能觉得这个人一动不动而已。 当然，只要侧面观察，立马就看出这是纸片人。但只要贴着特定位置，诸如门口正对的墙上，那就很难有侧面观察的机会。 除了红外人形贴纸，还有红外充气人偶。论欺骗效果自然后者更胜一筹，但在末世条件下，贴纸和充气人偶的制作难度不是一个等级。携带上，后者也更重一些，只能说各有优劣。 四脚蜘蛛稍稍搜索，马上就直扑地下车库。不过这些机器人多少还是有些战术，留一半守门，其他的入内探查。人能钻的狗洞，四脚蜘蛛把腿收一收也能钻。 然后，就听轰隆一声响。648设定的机关被触动，地下车库被整个炸塌，烟尘滚滚。 良久烟尘散去，留下的不过是一堆换个姿势的废墟。在外面的四脚蜘蛛探查一番，它们没有能力挖掘这么大废墟，只能认为人员和先遣蜘蛛都已经“死”在里面。蜘蛛是量产机器人，要是坏在路边，顺手修一下还行，要挖废墟则不值得。 此时战术已经非常清晰了，她们不可能守着地形，拿着枪械硬突四脚蜘蛛。这样会没玩没了。只能这样声东击西，然后一个爆炸一了百了。庆幸蜘蛛的ai水平不高，和打人机类似，总算不难对付。要是人类过来，看见你背囊扔外面，狗扔外面，冰箱里的盘子和架子也扔外面，怎么也得拉开冰箱瞄一眼。 果然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四脚蜘蛛已经全数撤离。 陆叁叁还准备在冰箱里多等一会儿，但648已经出来了，顺手把她的门也拉开：“可以了，都走了，出来吧。” 陆叁叁擦的了一把额头细汗：“它们不会回来吗？” “机器人如果对现场有怀疑，会留下传感器的。你在里面躲再久也没有用。”648回答。 “那现在有传感器吗？”陆叁叁急忙扭头四顾。 “应该是没有，”648回答，“它们留传感器都会留高处，比较显眼。” 陆叁叁点点头，算是松了一口气，从背囊里找了一瓶水，喝一口：“你要吗？” “行，也给我一口，”648懒得再翻自己的背囊，伸手接过，“短时间内它们不会再来同一个地方，这边应该是安全的。今晚我们就住这里，明早出发下一站。” “恩。”此时陆叁叁冷静下来，却不由觉得事情不太对。原本她要自己来看日记本的发掘地，以此判断日记的真实性，但刚看一眼就被炸塌了。另外，刚来就遇到断腿蜘蛛，是否过于巧合？而且对方可是诸葛亮，完全可行啊。 “我有话直说了，”陆叁叁也不藏着，“回去以后我没有办法给你证明日记本的真实性，因为我观察时间太短了。” 648明显脸色一僵，把水还给陆叁叁：“你的意思，是我导演了全局？从请你一起探索就开始布局了？再搞一个断腿蜘蛛放那边？” “差不多。”陆叁叁也很无奈，她人设绝对诚实，有时候不能说高情商的话。 648脸色极差，感觉有一种随时摔东西走人的样子，但似乎还是强逼着自己思考问题。 “你也别激动，”陆叁叁安慰一句，“我就随口一说，也没有特别针对你的意思。” “你知道什么？”648有些忍不住了，“日记本的真实性本来就备受怀疑，现在我请来的绝对诚实者，回去也说这么一句。那日记本还有谁信？我这人品也有问题了，我诸葛亮都要变司马懿了！” 陆叁叁无奈，只能摊手：“但你要我改口是不可能的，回去之后也肯定会有人问的。你说怎么办吧？” 648气的呼呼喘气，良久，终于一咬牙：“挖！” “就算挖了，痕迹都掩埋过了，我也未必看得出是人为的，还是真的有人在这里生活了几年。”陆叁叁继续摊手。 “那，那怎么办？”648真的有些急了。 “这样吧，”陆叁叁勉强缕了一下思路，“我们先调查一下断腿的蜘蛛是怎么回事？虽然它现在应该已经被其他蜘蛛带走了，但也许周围还有别的痕迹。” 648稍稍回忆一下：“这种蜘蛛断腿的情况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遇到过。废墟滑坡，或者正巧有高空坠物，都有可能砸断它的细腿。” “以你的水平如果要实施，有多难？”陆叁叁直接问。 “只要知道蜘蛛在哪儿，很简单，”648回答，“蜘蛛身上的芯片和电机都很重要，我们本来就会在野外设置陷阱，试图捕猎过。” “这样一来……你的嫌疑还真的很大啊。”陆叁叁无奈。 “不过先别急，”陆叁叁急忙追加一句，“我想到另一个方面，日记本上最后一人，他去了系统圈内。地点在这里的话，去的应该也是附近的系统圈。如果我们能联系到系统圈内的人，直接找出日记作者的话，自然就是真的了。” “哦。”648若有所思。 “这可能也需要几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陆叁叁回应，“但只要他还没死，就早晚能查到。” “恩，虽然不怕别人冒领，只要让他背一段就能分辨真假。但如果他憋着不说，怎么办？”648问。 “方法总会有的，”陆叁叁回答，“今晚先休息吧。” “唉，这么绕一大圈，还是太费事了，”648感慨，“为什么人们不愿意直接相信呢？” “证明装逼，也是装逼的一部分。”陆叁叁倒是宽言安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废墟之旅 如果一个作品中，主角连装逼都不会，那他还不如去当旁白。——装逼者语录。 星空之下，两个女孩躺在帐篷里，周围都安装了传感器，保证一般肉食性动物靠近时能马上察觉。同时，那个破旧的冰箱也在几步之外，如果四脚蜘蛛再来，两人还能飞快的躲进冰箱里。 648问了很多问题，不过也多是对一百多年前世界的好奇，也问问当初为何要当绝对诚实者？进行思想钢印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等等。 这些问题再在一百多年前就不知多少人问过，陆叁叁都娴熟应对。期间陆叁叁也随口反问，比如如果那时候是你，你会当绝对诚实者吗？ 几乎所有人被这样问的时候，都会选择摇头，648也不能免俗。不过每个人迟疑的时间会有长短，通常平时越装逼的人迟疑时间会越长一些，似乎也在纠结是否要装这个逼。不过648倒是几乎没有迟疑，瞬间摇头。 “我是有很多小秘密的，绝对不能当绝对诚实者。”648如此解释。 “是吗？都是些什么秘密？”陆叁叁随口往下问。 “说了是秘密，当然就不能透露了。” “行吧，我确实不是一个善于保守秘密的人。”陆叁叁只是无奈。 648敏锐的察觉她似乎有些不悦，于是转换话题：“对了，你说我们真的有必要再费工夫去证明日记本吗？” “这对你不是很重要的吗？”陆叁叁反问。 “是很重要，”648回答，“但你想啊，这日记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一个发现者。你要是把原作者找来，那不等于是他在装逼了么？” “你是怕原作者抢过你的风头？”陆叁叁反问，“但原作者也是你找来的，我们寻找原作者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个故事，对‘寻找过程’这个故事来说，我们也是作者。何况再怎么说，日记也不是他一个人写的，他不过八分之一作者而已，最终因为怯懦和贪图安逸，选择系统圈内生活。论逼格，在我看来比不过任意一个诸葛亮。” “恩……道理是这么说。”648似乎还在迟疑。 “你就别犹豫了，你再这么犹豫，我都怀疑日记本是不是假的了。”陆叁叁实话实说。 “其实所谓真假，也不急于一时，”648回答，“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逻辑判断，对于超出逻辑的事情，哪怕是你绝对诚实者说的话，他们也会怀疑。也许他们会觉得你被忽悠了，甚至怀疑本就不存在什么绝对诚实者。” “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往前走，等我以后名声响了，逼格高了，威名赫赫了。之前的探索成果，自然也会被认为是真实可信的。不需要再大费周章证明。”648回答。 陆叁叁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次回去之后，如果有人问起我，我都会实话实说的。包括发掘地没能细看，断腿蜘蛛很巧合，我提出证明一下，你却认为没必要等等。甚至我也有点怀疑日记本是假的，至少此时此刻我真的在怀疑，反正这些我都会实话实说的。” “……”648陷入沉默，良久还是无奈回答，“那我们还是去证明一下吧。” 两个女孩在不怎么愉快中结束了对话，各自瞪着帐篷顶发呆片刻，然后闭上眼试图强行入睡。 陆叁叁其实也不想这么说话，即便是绝对诚实者，也有更高情商一些的说辞，她毕竟也很有经验了。而且野外出行不比平时，两人关系融洽会更有用一些。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她还记得很多宝藏坐标，这些源于黄油《老衲不停的失礼》。而在诸葛世家的这几天，她曾偷偷上网查询，却完全找不到这个网站。依她判断，系统的网络应该沿袭一百多年前的互联网，这也是她冬眠前背的网站名还能用的原因。而诸葛世家的网络只是某个大型局域网。 如此看来，诸葛亮们很可能并不清楚那些宝藏位置。那是否有必要和他们分享这些？陆叁叁是有些犹豫的。她觉得至少多考察他们一番，同时看看所谓的宝藏具体是一些什么。 但自己又没有多少野外生存的经验，单溜危险很大。得找一个合理合适的借口，把648也拉到宝藏的前进路线上。前往系统圈内寻找日记本作者，就是不错的借口。某一个坐标就在圈外不远处。 当然这也不是必须的，如果这次没有机会，下次也行。 次日清晨，两个女孩相继醒来，昨天的些许不愉快也顺势翻过去了。简单收拾过后，启程出发。 根据地图，她们必须徒步横穿十多公里的废墟，这段路只能用腿，用不了任何代步工具。身轻如燕系统只能紧急情况使用。然后会有一段勉强可用的公路，大概三十多公里。但她们也没有带什么车辆，本次主要探索废墟路段，不可能背着一辆车走路。只能到了公路后现场手搓一辆出来。 身背着几十斤的装备，一走一整天，路况极差。这对648来说可能家常便饭，但对陆叁叁来说就是高强度体能训练了。 “来，把行囊给我。”648看出陆叁叁吃力，当即过来伸手。 “好吧，你厉害，”陆叁叁无奈递上，一边也疑问，“为什么没有外骨骼呀？” “还想外骨骼呢？四脚蜘蛛一看一个外骨骼的人，一脚过来抽死你，你脱都来不及脱，”648回答，“再说，在这种地形，外骨骼虽然省力，但也不灵活。” 又走片刻，陆叁叁还想咬牙跟上，648却提议休息一下。在野外把体力耗的一干二净绝不是明智选择，反正也不赶时间。 坐在废墟上，撸撸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不知不觉说到吃的。诸葛世家研究美食的也是一大把，但局限于战后的资源匮乏，终究不及战前水平。而且他们更喜欢研究菜式雕花，而不怎么注重味道或营养。 这其实很好理解，精美的雕花能瞬间吸引大量目光，而味道只有几个人能吃到，论装逼效率，当然是前者更优。然而如果大家都追求高效率装逼，也会带偏装逼风向，变得舍本逐末，本末倒置。 据648所说，曾经就有一诸葛亮只善于雕花，于是他买通了评委，连续获得多次厨艺冠军。但最终还是事情败露，他和评委们均被逐出世家，强制改名司马懿。 陆叁叁只是笑笑，表示这种东西在以前根本不稀奇，几乎所有的综艺娱乐评比，都是一堆内幕。而如果诸葛世家不断发展，这类情况也必然越来越多。倘若不发展，那么外界不断前进，诸葛亮反而变得闭门造车。 648突然问：“你相信智谋极高，权术极高的人，还能保持朴素么？” “相信啊，诸葛亮不就是么？”陆叁叁自然回答。 两个女孩相对而视。陆叁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迟疑和迷茫。而648反而看到了清澈而又坚定不移的信念。 休息差不多了，起来继续赶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于在傍晚时分，越过了废墟地，来到公路附近。 曾经宽阔的六车道高速公路，如今也破烂不堪，路面坑洼，长草无数，指示牌都锈成一个颜色。不过至少地上可以走轮子。 从路边找到几辆报废的电瓶车，两个各自发挥特长，现场手搓。能源电池则用随身携带的。东拼西揍，敲敲打打，从傍晚一直忙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干活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似乎也并不需要寻求帮助，有点暗暗较劲的意思。次日清晨，两个女孩同时发动电瓶车，相互一个对视，比赛的意味明显。陆叁叁随手抛出一颗石子，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地的瞬间，两辆电瓶车疾驰而去。 这次，陆叁叁终于赢了一筹。硬是在破碎的高速公路上飙出60码的速度，仅仅用了一晚上改装。几乎片刻，就把648远远甩在后面。 然后，陆叁叁再放慢速度，和她并肩，一伸手：“来，把你的行囊给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648嘴上说着，但还是把行囊递了过去。 陆叁叁接过行囊，哈哈一笑，也慢慢的开，但始终领先她半个身位。 “那是……”陆叁叁突然往左前方一指，那个方向，一发两层楼高的导弹斜插在地里。 “哦，野外的时候最好避开这种东西，”648回答，“说不准突然爆炸了，这么大的导弹，爆炸范围恐怖的很。” 陆叁叁当然明白，她只是认出了这种导弹的形制，这应该是从不笑场者的导弹。虽然在她冬眠的时候，导弹远没有这么大，但有些设计会一脉相承，特别是外观设计。作为他的徒弟，陆叁叁太熟悉了。 “我们去看看吧。”陆叁叁开口。算算经纬度，宝藏应该就在这附近，这发导弹已经是最醒目的地标了。 “能说说理由吗？”648诧异。 “直觉吧，我觉得很眼熟。”陆叁叁没说实话。 648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同意。暗想也不至于这么倒霉，这么多年插这里，她们两个刚过去就爆炸吧。 两人放下电瓶车，走下泥地，近距离观察这枚陈旧的弹体。露在地面上的有两层楼，估计插在底下的至少一层楼。弹体粗大，站在下面，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 “我查了一下，”648拿着手机一阵划拉，“感觉不像任何一种国家的装备。” 陆叁叁没有回答，伸手在弹体上乱摸乱敲，片刻，就掀开一块铁皮。648心惊胆战：“你当心点。” 铁皮下是一堆电路，还有一个电子屏。只有一个疑似开机的键，陆叁叁没有迟疑，当即按上去。 嗡的一声，这枚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导弹突然亮起来，外壳上亮出一个轮廓，倒像是那种节日装饰，就是太大了一些。648脸色一变，吓退一步：“我想起来了，这是……” 而她话没说完，电子屏中已经响起了声音：“你好，敢于拆导弹的猛人。” 陆叁叁突然有些泪目，这是她师父的声音，听着苍老了一些，但还是很皮。 “我这里有三个问题，如果答错，我就会爆炸。如果答对，我就放你离开。每题回答时间限时一分钟。我的装药量极其巨大，任何防爆设备在咫尺之间都无法抵挡，你坐在坦克里我也能炸死你。同时，你必须站在面前回答，我这里有生物识别装置，不要试图远程操控。” 一开始，他就几乎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陆叁叁只是笑了笑，转头对648说：“要不，你先去远点地方等我？没必要我们两个一起炸死？” 648抬了一下腿，但看着陆叁叁镇定的眼神，她决定还是留下来：“留下来吧，至少我还能帮你查资料。” “问吧。”陆叁叁对电子屏说。 “第一问，人为什么要装逼？” “因为逼就在那里！”陆叁叁娴熟应答，根据装逼者语录，标准答案。 “回答错误！”电子屏瞬间变红了，附上巨大的叉叉。连带导弹发光也更亮了一圈。 “第二问，人究竟为什么要装逼？”语气更为强烈，更像质问。 “因为逼就在那里！”陆叁叁昂然回答，面无惧色。 “回答错误！”警报声响起，红灯闪烁更甚，爆炸似乎临近眼前。 “第三问，人tm的究竟为什么要tm的装逼？”电子屏的声音都变粗狂了。 648紧张的伸手：“要不我们换个答案？” 陆叁叁只是摆手推开：“因为tm的逼就tm的在那里！” “……”一瞬间，红灯熄灭，警报消失，电子屏上只有一窜省略号。 第一百九十六章 高达李元霸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逼也。——装逼者语录。 当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被问，为什么要登山时，他回答因为山就在那里。进而被后世引为名言。倘若他是国人，被问为什么要装逼时，必然也会回答因为逼就在那里。 这是装逼者内部的公理常识，凡问及此问，皆可如此作答。当然文无第一，这个回答也不会是唯一。喜欢舞文弄墨的人自会想出一些别的奇文妙句，只是无论是何种答案，哪怕写上一篇论文，也很难真正对这个问题进行一种回答。 而且这类句式同样也可以扩展，人们甚至想过，如果他们问日狗星人：“人为什么要日狗？”他们一样可以回答：“因为狗就在那里。” 很难有人因为“狗就在那里”，就理解了“日狗”的需求。同理，一个不登山的人，也不会因为“山就在那里”，于是理解登山的意义。装逼也是同样。 装逼者如果真的想让对方理解“人为什么要装逼？”就直接装个逼给他看，他如果理解了，自然不会再问，如果仍不理解，那只能是逼格还不够。 所以这枚导弹设计的问题，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而是希望对方能在三言两句中，就装个逼出来。陆叁叁成功了，她装的逼名为勇猛无惧，坚定不移。 片刻，电子屏上的省略号隐去，屏幕上冒出抱拳的表情包：“同道中人，幸会幸会。你既然对我装了逼，我自然也要有所回应。” “即将启动定向爆破模式，请在三分钟内退至200米开外，寻找厚实掩体，胸口不要贴地。”电子音陡然拔高，同时屏幕开始倒计时。 两个女孩不敢怠慢，一路狂奔到很远的地方，找了一颗树桩子躲着。然后，就听轰然巨响，导弹那边烟尘滚滚，地面剧震，一些碎片甚至飞到几百米开外，两人都抱头蹲防。 下一刻，一阵激昂的音乐陡然响起。两个女孩抬头观察，但那边烟雾却还没有散去。 一般在动漫中，这类烟雾几秒钟就散去，然后一个很牛逼的东西登场。不过在现实里，烟雾至少持续好几分钟，音乐一直不停，两人就这么傻傻的看着。 而当烟雾真正散去之时，两人还是长大了嘴巴。她们赫然看到一架疑似高达的东西，屹立于坑中。人形态机器人，身高5米左右，轮廓硬朗，黑色为主，红色点缀，特别是头上的红灯犹如眼神一般犀利，手持两个巨大的铜锤，宛若一个黑铁塔。 “李元霸？”陆叁叁的第一反应。 两人缓步靠近，不觉双腿甚至有些僵硬。音乐倒是逐渐停歇了，看来设计之初，甚至考虑了烟尘散去的时间。原先的导弹也消失无踪，看来已经炸成碎片。 按一般理论来说，人形高达是某种幻想浪漫产物，并不附和现代军事作战理念。善于导弹研发的师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幻想与浪漫，本身就是装逼者们的追求。这尊黑铁塔哪怕是不能动的雕塑，在他们眼中也是牛逼的存在。 “请驾驶员进行初始设置！”高达语音响起，然后他胸口的舱门打开，里面疑似有座位，不过看大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648眼中充满了羡慕，但知道自己没理由和她争，只能保持微笑。陆叁叁则信步上前，爬上驾驶室，关上胸甲。内部空间有些紧促，黑洞洞的，啥也看不到，直到摸了一圈，摸到一个头盔戴上，这才知道视觉传感器都在头盔上。头盔上的显示屏直连高达头部视角，让陆叁叁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一个身高5米的巨人。 远处，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看来是刚刚的爆炸声引来了四脚蜘蛛。数量不小，目测至少三五十。附近没有冰箱可躲，高达尚在摸索中，更可怜的是648。她在外面即担心被四脚蜘蛛围上，也担心被陆叁叁这个萌新踩死，急的她团团转。 陆叁叁心知现在是危机时刻，虽然驾驶室是一个人，但两个女孩也不是胖子，挤挤应该没问题。正准备打开舱门，突然瞄到另一个按钮。上面写着保护人质，还有形象的配图。 不及多想，手点上去。就听嗡的一声，高达蹲下，手上铜锤下放，突然铜锤表面划开一扇门，从一个铜锤变成一个颠勺。 648眼见如此也不多想，一个翻身爬了进去。铜锤的滑门再度合上，把648完整的保护在里面。这铜锤里还挺软乎，似乎做了大量缓冲，还有一行字，黑暗中泛着荧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648暗骂一声，然后就感觉被猛地提起，然后一阵失重，咣的砸落地上…… 这边陆叁叁正手忙脚乱的边学边打，越高端的东西越傻瓜，这尊高达并不真的能像人一样随意行动，而是预先设定好了动作套路，并根据地形或现场情况自动微调。 陆叁叁有一种在打游戏的错觉，那种第一视角的动作游戏，轻击重击蓄力攻击还有连招，甚至还有多个必杀技，不过要么电量不足，要么弹药不足。反馈稍有点慢，但真实感十足，沉浸感十足。 这些蜘蛛根本破不了高达的防，子弹打上去如同瘙痒，让陆叁叁放心大胆的练，就是太灵活了，十次有八次都砸空……当然，也可能用锤子砸蜘蛛，确实不太顺手。 远处，第二批四脚蜘蛛增援已经到来，而这边陆叁叁才杀了十来只，还有二十多只在四处乱窜。 陆叁叁皱眉思索，这高达才刚挖出来，这样下去电量不够。但她并不慌张，点开帮助界面，慢慢的看。身边蜘蛛早已打光了子弹，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去，就这么来回乱窜。 良久，陆叁叁终于看到了一个办法。这高达理论上能适配所有电池，战场上拆到任何电池都能直接往上冲，当然冲多冲少得看电池电量了。 眼下四脚蜘蛛遍地都是，它们可是系统制造，电池能源充足，直接扒它们的电源就是最好的补充。但如何下去扒呢？高达手指粗的和柱子似的，没法精细操作。 陆叁叁抬头一望，自己改装的电瓶车还在公路边上，自己的背囊也靠在一边。当即摸出遥控器，远处背囊内，自己的小型无人机当即起飞，迅速朝这边靠拢。 摘下头盔，转而看自己的遥控显示屏，操作无人机捡了一个被打烂的，却还不算太烂的四脚蜘蛛。无人机上伸出机械工具，切去四条腿，然后抓起中间躯体往高达这边飞。 陆叁叁把舱门开一条细缝，伸手把驱赶拿进来，再关上。手上纳米指甲划拉，轻松拆卸，然后拽下电池，就给高达冲……然后如法炮制，再用无人机抓下一个…… 这种操作，如果对方是活人，应该感受到侮辱。这堪比临阵对敌，突然坐下来吃饭，吃的饭还是从敌人口袋里掏的，而敌人还毫无办法。 不去考虑太多，第二只四脚蜘蛛也抓到手，然后第三只……高达的电量开始逐渐升高，一个必杀技点亮了，又一个必杀技点亮了…… 陆叁叁怀着激动的心情仔细挑选，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一点下去。只觉得高达猛地一震，然后双锤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呼呼狂转，移动速度也陡然增加一倍，真可谓擦到就死碰到就亡，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 直到必杀结束，一地的蜘蛛碎片，无一个站的起来。陆叁叁才有些后悔，刚刚放必杀的时候，居然没有喊出招数名字。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我在装逼之时，即希望获得鲜花和掌声，也希望日后还有机会，能将这些鲜花掌声奉还给二逼们。——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驾着高达震地狂锤，曾经避之不及的四脚蜘蛛已经没有丝毫威胁，来多少都能应付。不过陆叁叁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高达这东西都只是浪漫产物，装逼者把浪漫产物化为现实，但这不意味着真的就颠覆现有军事理论的地步。 粗略估计，只要一发rpg火箭弹，就足以重创甚至瘫痪这个蕴含诸多高技术的装逼物件。另外，这种大型机器人必然存在维护保养问题，需要相当深厚的工业背景和资源才能负担的起。否则就算送给你，你也不敢乱用。 眼下情况是，究竟是直接开着高达回诸葛世家，交给世家判断。还是干脆暂时放弃，就地掩埋，下次计划周全再过来拿。前者路途遥远，危险较大，系统如果随便派一个高级兵种，陆叁叁多半得死在高达里面。而后者，虽然看似稳妥，但下次过来，则未必还是陆叁叁的高达了。 或者干脆原地爆破？干脆谁也别拿了？陆叁叁一时迟疑不定，想了想觉得还是找648商量一下。但打开铜锤，陆叁叁上去连推几次，一时却推不醒。 可怜的648在铜锤内晕了过去，虽然铜锤内有足够的缓冲护垫，但怎么也架不住陆叁叁乱放超必杀。 探了探呼吸，听了听脉搏，确定648还活着，粗略翻看一下，没有明显外伤。陆叁叁不再犹豫，翻身把她扛起来。远离两百米开外，找了一个疑似弹坑的地方，先躲起来，做好伪装。再去一趟把行李拖过来，而那个高达就放在原地，也看看系统会如何应对。 不出十分钟，空中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陆叁叁急忙抬头寻找，前方爆炸已经起。轰鸣剧烈，暴风骤起，烟尘冉冉上升竟形成小型蘑菇云。而处于正中心的高达，显然已经灰飞烟灭了。 陆叁叁叹了口气，感慨仅凭一个高达机器人就想横着走，果然不太现实。也感叹师父辛辛苦苦留下的逼格，才显露了一瞬，就已经覆灭。真是弟子不孝。 不过以师父的眼光和能力，应该不至于不知道这种高达的易碎性，总该留点什么后手吧？陆叁叁看着前面烟尘散去，有回头看了一眼648，她还在昏迷，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刚刚的爆炸中心看看，也许还能掏到点什么。 巨大的弹坑，稀碎的零件，烤干的沙土，浓烈的硝烟，弹坑外围还有燃烧着的不知名破烂。入目之处，一片狼藉，只能勉强辨认之前的高达残骸。这场面不是一个人能收拾的，就算电子元件经过这一炸，多半也不能用，想淘点什么，实在太考验运气了。 “嗷嗷嗷~”突然一声狗叫传来。陆叁叁转头望去，却见自己带来的那条狗正在弹坑外面，朝她摇尾巴。 “怎么了？”陆叁叁快步过去。刚刚战斗的时候都没管这条狗，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陆叁叁知道，这条狗是648常带的，习惯性会刨一些破烂给她。 跟着狗一路小跑，扒开一出草丛，赫然就是高达的铜锤，半截已经砸进土里，但仍然比人高。狗在边上摇着尾巴，仿佛为自己发现这个东西而索要奖励。 “狗狗乖。”陆叁叁蹲下来轻抚狗头，一边也思考问题。可惜刚刚驾驶高达时间太短，很多都没注意到。但依照师父的习惯，一个铜锤能变成勺子救人，另一个铜锤总该也有点用处，不至于就纯粹的铜锤。 上前一阵捣鼓，果然也有暗门，只是眼下早已没了中枢控制，只能手动硬撬。陆叁叁当即返回，从行李中取来工具。然而一阵火花四溅，叮叮当当，角磨机都磨秃了也不过一条浅浅的划痕。 陆叁叁再度感叹，不愧是连航空炸弹也没炸烂的“铜锤”，不是一些民间手工佬能对付的。无奈之下，还是回去看看648。 648仍然昏迷未醒，野外老是不醒也不是办法，陆叁叁多次摇晃，无效，掐人中，也无效。想想电视里还有什么叫醒人的手段？抽巴掌？泼冷水？感觉太激烈了。 “来来，过来~”陆叁叁把狗招呼过来，“想办法叫醒你的主人。” 狗毫不迟疑，上去用舌头对着她的脸一阵乱搅…… “啊！！”648猛的惊叫，抹了一把脸，然后怒斥她的狗，“你找死！” “算了算了。”陆叁叁阻拦，而狗一脸无辜，哼哼唧唧。 648先冷静下来，脸擦干净，抚了抚自己脑袋，似乎还有些晕。 陆叁叁简略说了一些刚刚的事情，自己有判断失误的地方，但没什么可隐瞒的。对自己乱放超必杀，结果搞晕648的事情表示道歉。 648表示原谅她，下次注意等等。不过说到那个掉落的铜锤，648的重视程度则远甚陆叁叁，两人当即折返到铜锤处，仔细查看。 虽然648刚刚在铜锤里面待过，左铜锤和右铜锤也许结构上有相似之处，但她在里面脑浆都要摇匀了，实在也记不得什么。两个女孩和一条狗围着铜锤敲敲打打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还弄吗？”陆叁叁的意思是可以放弃了，实在不行记下坐标，回去摇人。 “再想想，”648却坚持，“这铜锤还有半截埋土里，实在不行我们把它弄出来。” “这……可得是大工程了，”陆叁叁看着这硕大的圆球，“我们可能要先搭建脚手架，时间上至少十天半个月。” “这附近刚刚蜘蛛来过，航弹轰炸过，短时间内系统应该不会再来，”648却似乎早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你是第一次野外探索，可能对时间分配不太了解，绝大多数的时间我们都在进行毫无意义的赶路，遇到一个高价值的目标，足以改变我们的所有的行程。” “好吧。”陆叁叁没再反对，但她看得出648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不过一旦决定，那就没二话，两位手工大佬当即撸袖子干活。第一步，搭建营地，准备长期干活。第二步，收集材料，测量数据，设计方案。估算铜锤重量，探讨何种角度拉起来，或者地面怎么挖。 这第二步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在材料缺乏的当下，很多看似简单的东西都被复杂化。最终花了三天时间，方案总算敲定。她们还不得不徒步走回废墟处，再搓一辆运货车，之前的电瓶车都被航弹波及，炸废了。 一晃十来天，两人终于搞定所有工作，铜锤边上缠绕着复杂的绳索，边上立着摇摇欲坠的脚手架，底下挖了一个小坑，各种滑轮组和翘杆，算是把牛顿薅到了极致。 “三二一，拉！”两个女孩一发力，那硕大的铜锤终于吱嘎作响，仿佛极不情愿的从土里慢慢挪出来，沉重的滚动声听着就极具危险性。 “成功了！”两人击掌庆贺。但这还只是第一步，如何扒开铜锤还得继续研究，完全有可能一无所获，前面都白干。 好在这次总算运气不错，两人很快发现可以利用的缝隙，原本是被埋在土里。再度上工具，又折腾了两天，终于彻底打开了这个铜锤。 铜锤内，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华丽宝箱。两人怀着激动的心情敲开箱子，赫然发现是一箱的稿纸。封面写着《从零开始造高达——之李元霸号》。 “居然是纸质版？”648诧异，然后抬了抬，“我抬不动……先拍照留存吧。” “电子保存肯定不如纸质久远，这一箱东西，哪怕高达电路老化动不起来，这边记录依然完整，”陆叁叁回答，“这里还真是最重要的东西。” 两个女孩抬头，铜锤内壁上同样有一行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断定铜锤里有好东西的吧？”陆叁叁指着问。 “恩。”648想起不好的回忆，但不得不点头同意。 第一百九十八章 边界地 每过十年，你的生活理应有较大的变化，否则就意味着你不在装逼，你周围也没有人装逼。——装逼者语录。 将所有的纸质图纸拍照留存，然后纸质图纸就留在原地。当然对于纸质图纸的最终去留，两人还是有分歧，648认为应该标注地点，后续让直升机带回博物馆。而陆叁叁则认为应该永远留在原地，交给下一个探索者，甚至重新布置一些问答机制，回答者如果答不上来，依然无法获得宝藏。毕竟这才是她师父的最初意愿。 不过两人也没太多争执，一来电子版已经到手，两人各执一份，甚至还马上进行备份，实际技术已经到手。二来，箱子太重，两人也抬不动，不论如何决定都得押后进行，过多争执也没什么意义。 人数也只有两个，要是三个人还能投个票，现在总不能让狗来表决？最终，两人只能各退一步，等回到诸葛世家以后，让大家一起投票表决。 收拾完现场，两人依照原定路线出发。首先，前往附近联络点呼唤直升机，将电子版图纸送回去，并补充一下补给。其次前往系统圈地的边缘，想办法联络内部人士，询问关于日记本原作者的事情。之后，则按照原探索计划继续进行。 “有听说我师父的事情么？从不笑场者。”路上，陆叁叁问。她查过不少资料，但一无所获。她曾以为自己的师父可能死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某天被车撞死了，做实验炸死了，喝水呛死了等等。否则以他的逼格，总该在历史上留下点印记才对。 而如今看来，她师父能留下如此豪华的宝藏，不至于如此默默无闻。究竟是历史太过残缺，亦或是历史无法承受？ “你在回答那枚导弹问题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人，”648回答，“不过我也只是偶然听闻这个人的名号，具体情况我也知道不多。” “你是研究历史的，你都不知道？不会吧？”陆叁叁侧目，她看到对方甚至没有试着从手机里查一下，可见对方非常清楚，这个名号不存在于现存记录当中。 “不想说吗？那我可要乱猜了，”陆叁叁回答，“他背叛人类了？背叛装逼者了？还是说，人类背叛他了？装逼者背叛他了？” 648陷入沉默。 “我师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刚刚的高达技术，更验证了他的逼格从未降低哪怕一丝一毫，”陆叁叁不免正色回应，“如果历史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定位，那我将重新定义历史。” “唉，”648叹了口气，她知道对方是绝对诚实者，一旦她开口定义，说不定还真有大效果，但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你师父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陆叁叁摇摇头：“诸葛亮的逼格，不过如此。” 648瞬间涨红了脸，嘴唇抖动两下，还是没忍住：“我只知道，他的自研导弹最终达到高超音速的地步。” “真的吗？”陆叁叁急忙追问。 “我不知道……我也是听来的，”648回答，“当时我的师父和其他高级诸葛亮聊的时候，我顺耳听到，说是从不笑场者竟然真的从不笑场，简直恐怖如斯……然后我好奇打听一下这个人，他们就马上转换了话题。” “事后，我的师父告诉我，这个人的技术过于精湛，以个人能力足以威慑国家安全。而且，他个人的导弹和导弹技术仍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他的成功证明了，一个人单独走通前沿导弹技术是可行的，虽然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前人能做，后人必能复制，以后自会有其他装逼者走这条路线，这是目前的情况所不允许的。” 陆叁叁呆呆的听着，良久却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648回答，“所以诸葛世家干脆把这个人的信息封存起来，免得后人知道了他，也学他装逼。” “没那么简单，”陆叁叁摇头，“那么他的高达技术呢？也担心别人学了产生威慑吗？” “那你的意思是？” “人类通常只能在自己理解的常识范围内做出判断，我的师父即便做出了高超音速导弹，如果不真的来一发，又有多少人相信呢？”陆叁叁问，“一个人拥有威慑地区的力量，那么他最具争议的时刻，就是他真的进行威慑的时候。甚至威慑失败了，两败俱伤。” “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陆叁叁接着说，“但当局者试图隐瞒的历史，必定对当局者是不利的。恐怕那个时刻，也是诸葛先生决策最有争议的地方吧？” 648沉默片刻，只是说：“如果你真想查这段历史，我们诸葛世家肯定是没人会说的。只能前往达尔文岛，或者天坑教派。” “我会去的。”陆叁叁点点头。 在联络点召唤直升机，交接过后，两人再度出发，不消两日，就来到系统圈的边界处。 诸葛世家在此设立常驻点，根据测算，这里离系统居民区较近，有大概率会遇到擅长搞事的居民。不过话虽如此，在这里几十年，能遇到的居民也只是珊珊数次，只是近期似乎变多了一些。 前段时间，总舵主带人突破重重机器人，冲到最终点就是这里，只是如今陆叁叁站在了圈外。 这里的外观一样是废墟模样，但和总部类似，其地下就有一个据点，当然规模小了很多。本地驻扎的基本都是外围村民，大约十来个人，每半年轮换一次。他们的工作就是时不时的往系统内扔一些装满黄片的u盘。 而诸葛亮只有在关键时刻，或者实在没人的时候过来，平时只是通信联络。如今突然来了两个女诸葛，着实让村民惊慌失措。都先询问是否有什么蜘蛛进攻？得到否定答案后才安定下来。 “虽然我们这里拥有最全的各类作品，但实话说，我们还是觉得很无聊。”某村民开始对她们抱怨，希望能有其他娱乐活动。 “那你想要什么活动？”648问。 村民们相互对视，半响也只能摊手：“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648笑着摊手。 而陆叁叁则说：“你其实知道的，但你知道你的想法不适合说出来，所以你只能说你也不知道。” 村民都笑了起来，然后略显尴尬。 “对了，这个也给你们一份。”陆叁叁很大方的拿出一个硬盘，哪里装的就是电子版图纸的备份。 648不由吃了一惊：“一般来说，我们的技术是不会轻易透露给村民的。村民至少成为诸葛亮以后，才能学习我们的技术。” “但这也不是你们的技术，”陆叁叁反驳，“这是我师父技术，而我也是发现者之一。” 眼见这情况，村民们也慌了，急忙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反正也学不会。” “也不单单是给你们的，多备几份，往系统圈里扔。高达这东西，在外面没什么用，在里面却是无敌的。就看系统敢不敢也用航弹解决。”陆叁叁回答。 “但里面的人，能做得出来吗？据说他们连乘法口诀都背不下来。”648不免怀疑。 “给他们时间，有点耐心。”陆叁叁安慰。 648沉默片刻，再无异议。而后，关于日记本的事情，陆叁叁又提出新的想法。这东西只能问老头界的人，包括王朗之类。但他们不能使用太现代的手段，诸如扩音喇叭，信号弹烟花弹等手段，可能会招来四脚蜘蛛。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直只敢往里面扔u盘的原因，动静最小。 陆叁叁观察了一下他们的机械，然后原地手搓，花了几天时间，整出一堆的大鼓。鼓槌落下，声震百里……不过仓促之间其实没有合适的材料制鼓，不过做了一个外壳，里面是电子扩音器，按钮和鼓槌联动而已。 寄希望这样能瞒过系统，让系统认为这边人类还处于冷兵器时代，不至于马上肃清。虽然难免会冒点风险，但这里也是一个分基地，小规模的四脚蜘蛛还是能撑得住的。 深夜时分，一排十来个人，十来个大鼓，各个狂锤猛敲，震的地面石子乱滚。如此震动，又是夜深人静之时，自然威力不俗。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几个老头老太飞步而来，在边界前站定，手中探照灯一开，照亮前方。 “陆叁叁，又是你！”王朗显然起床气严重。 “各位好久不见了，”陆叁叁放下鼓槌，倒是从容不少，“深夜叨扰，多有冒犯。” “少废话，”王朗伸手一指，“陆叁叁，你现在身在系统圈外，这个距离下，我可以直接击毙你。” “你以为我就不能击毙你吗？”陆叁叁反问。她摊着手，但黑夜中不知道多少激光线照过来，王朗仿佛变成麻子。 “算了，我开个玩笑。”王朗干笑两声，把手放下。 “这次打扰，主要是帮忙找个人，关于一本日记……”陆叁叁解释一番。 “就这？”王朗诧异，干脆回答，“不用找了，那个日记是我写的！” “这么巧？”陆叁叁也惊讶，“那你说说，日记里面都写了什么？” “日记本是九个人接力写的，我只是最后一个，”王朗回答，“我依稀记得有一个人写的东西非常炸裂，他在末日下无事可做，经常光膀子裸奔，并且喜欢站在楼顶撸，以射到楼对面为荣。” 众人：“……” 王朗追加一句：“我说的是实话，没有言语调戏的意思。” 陆叁叁不由回头问648：“那个日记本上，有这个桥段吗？” 648满面通红，就是不说话。 “哦我还记得日记本第二个人喜欢练武，写了很多锻炼套路，第三个人喜欢搞枪械……”王朗干脆滔滔不绝的往下说，其他情节和日记几乎一致，“我觉得这本日记还很有意思，就做了个宝箱放着。”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上称四两重 当一个人拥有真正高尚的品格，那么他的装逼近乎于被动技能。——装逼者语录。 没人想到真相会这么不经意的出来，大家都觉得至少几个月甚至数年才可能有点进度，却不料答案就在眼前。不过遗憾的是，这似乎并不是648想要的答案。 日记本确实存在，但现存于博物馆的日记本只有八个作者，而王朗口中有九个。其中一个擅长搞一些低俗活动，但这个人写的篇章却不存在了。从常识角度考虑，大概就是648这个发现者，觉得这些太过低俗，然后自己删掉了。 这样做合适吗？不合适吗？这种问题要是发网上，足够一群人在下面吵上几百楼。 往前推理一下，648之所以邀请陆叁叁一起出去探索，并且第一个目的地就定在日记本的发掘地，自然是希望她能证明日记本的真实性。但真正的日记本里毕竟有九个人，八个人的生活痕迹和九个人的生活痕迹虽然相似，但仍有小概率被发现问题。如果陆叁叁兴致起来，把发掘地当刑侦现场一样检查，还真不好说。 于是她决定不敢让她多看，匆匆几眼过后，引来四脚蜘蛛，炸塌发掘地。如果陆叁叁马虎一些，那么这日记就算是证明成功了。要是陆叁叁坚持说自己没看清楚，条件有限也只能以后再说，这事也算糊弄过去。 但不料她具体提出寻找原作者，648拗不过，又觉得没那么容易找到原作者。何况日记也确实是真的，到时候过个十天半个月，传回来的消息说有九个人，还有一个低俗男，又怎么样呢？谁知道谁在中间添油加醋，又谁能保证原作者的记忆力没有问题？甚至消息传递中已经泄露了日记内容？ 但偏偏没想到的是，就在当面，就是认识的人，时间也足够短。陆叁叁当然有自己的判断力，她当即追问一些细节。 王朗逐一回答，虽然过了几十年，但足够炸裂的剧情，足以让人记一辈子。日记中其他作者的内容已经不太真切，但这个人如何去撸，却还是印象深刻。他说，一般撸完之后，难免精神空虚，所谓贤者时间。倘若无人相陪，更难免悲从中来。那如何才能缓解这种情绪呢？他认为可以在撸的同时给自己定一些小目标，比如通过抛物线计算如何射到楼对面。此时完事之后，你不会空虚，反而会感受到物理学的美…… 陆叁叁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突然又觉得自己点头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又把脖子僵住。对方回答完全没有过多思考，逻辑自洽，也不像现场编的。王朗也不是一个开口调戏女孩子的人，综合考虑下来，这就是真实内容。 陆叁叁是绝对诚实者，她没有任何可能性装不知道，至少如果别人问起的时候，她必定会实话实说。何况在场人数众多，还有录音为证。 今晚上肯定是睡不着了，打发走了系统圈内的老头们，众人各自回到基地。一个小房间内，两个女孩相对而坐，就这么发呆良久。 648低着头，看着桌面，神情漠然。陆叁叁陪她坐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问：“你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坚信其正确么？就比如你是否坚定的认为，历史需要为现实服务，日记本里东西太低俗，就应该删减，以符合现代价值观？” 648不说话。 “或者，你只是想提高日记本的文物价值，或者个人逼格。即便你明知不对，但只要没人发现，也无所谓？”陆叁叁又问。 648仍不说话。 “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计不成乃天意也？”陆叁叁模仿出某种悲壮的场景。 648还是不说话。 “你名字叫648，但实际却没点高光时刻，现在又低着头生闷气。你这样，以后可没人想抽你啊。”陆叁叁调侃。 648终于抬头，白了陆叁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片刻后，叹息一声。 “抱歉，我不会安慰人，”陆叁叁回答，“以前我会的，但当了绝对诚实者后，情商降到谷底，我就不会了。” “陆叁叁，”648总算开口，声音有些苦涩，“明天我们就打道回府吧。到时候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 “这么快吗？”陆叁叁疑惑，“我们的补给刚刚补满啊？不再逛逛吗？” “以后，我可能都不是诸葛亮了，”648的声音甚至有一丝哭腔，“诸葛亮是千古道德楷模，是我僭越了。” “啊？”陆叁叁诧异万分，“这至于么？日记本也不完全是假的啊？我觉得大不了降个级，总不至于边司马了吧？” 648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的稀里哗啦。 陆叁叁却摸不着头脑：“你先等会儿，你不会在给我演吧？知道我是绝对诚实者，想博得我同情？” “你知道什么啊？”648鼻涕水和眼泪水齐喷，“一旦证明日记本有假，那我其他所有的作品都会存疑的！我一无所有！我还不司马吗？我就是大骗子！” “哦哦哦，”陆叁叁点头，“那你到底为啥要改日记？” 648别过头去，这会儿她又哭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擦脸。 “先冷静一下，把日记本的电子版给我看看。”陆叁叁伸手，648掏出手机，很自然的发了过去。 陆叁叁仔细研究，日记本颇厚，不是短时间能看完的。不过已知这里面删了一个作者的内容，细看之下或许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以陆叁叁的能力，在照片上翻看许久，仍没有找到一丝破绽。针线装订也看不出有稀疏之感觉。而日期，有人习惯每天写，有人则三五天写一篇。通篇查看下来，日期间隔合理，完全看不出中间还有一个人生活过一段时间。 要说针线纸张之类，尚可以在原作上更改，只要手艺足够。但日期要怎么弄？只能把前一个和后一个人的日期间隔再拉的稀疏一些，这涉及到更改几十篇的日期。而且要改到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陆叁叁能想到的，只有重写，然后做旧。要么整本重写然后做旧，要么就抽前后作者的几十篇日记重写，然后替换。这工作量不一般，而且很难在野外靠手搓工具来完成。特别是648的手工活还不如自己。 这样一来，擅自更改日记的恐怕就不是648，而是648带回日记本后，由诸葛世家高层统一决定进行更改。但这个真相，高层不会认，也不会有证据，背锅的还是648。 陆叁叁看向此时的648，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这会儿她只能哭。不然还能做什么？对一个绝对诚实者说这不是我干的，是上面干的？然后绝对诚实者大嘴巴四处乱说？ 多么小的一桩事情，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但可惜因为有陆叁叁，就必然上称。 “以后如果你当了司马懿，你有什么打算？”陆叁叁问。 “我不知道，”648摇头，“也许就当个村民，混吃等死。” “这样吧，我想个办法，”陆叁叁开口，“明天我再把王朗叫来一次，然后让他口述我笔录，我们把那个日记本补全了。虽然时隔这么多年，补的东西肯定不是原版，必有错漏，但只要在边上注明，这是补充版，也就没有问题。就当是文物修复了。” “当然，日记本的文物价值或许会受影响，从原本的整个，变成残缺本甚至伪造本。但就像《西游记》最后一幕一样，好好的经书最终还是有破损。盖天地之不全，岂人力所能与耶。”陆叁叁劝慰。 648沉默，她认真的看着陆叁叁。 “至于你本人，回去以后你肯定会面对很多压力，但也不用考虑太多，有话直说就行，”陆叁叁淡定鼓励，“我以绝对诚实者的经历告诉你，有话直说是很爽的事情。” 648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她隐约感觉对方似乎话里有话，但又似乎是自己错觉。 第两百章 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当我们质疑权威者的逼格时，那就意味着一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莫回头，狭路相逢勇者胜。——装逼者语录。 两个女孩又在分基地休息了几天，晚上又把王朗叫过来，问了一堆一堆的细节。不过关于具体补全日记的工作，却还是由陆叁叁执笔。 修复文物无疑是一个技术活，完全交给王朗来做，当然也行。但对方毕竟已经是老头了，干活墨迹，要是拖上十天半个月就太麻烦了。再者，时间一长，这老头会不会中间夹杂私货也不好说。 而陆叁叁以前可是参与研发黄油的人，学生时代也是各科第一的优等生，论文采肯定没有问题，同时又有绝对诚实这个buff。在不改变老头描述细节的前提下，进行再创作，完成后再交给老头审阅。 老头看后，频频点头，只是表示陆叁叁的字迹显然不是男人的字迹。从文物修复的角度来说，理应尽可能还原作品。但字迹这个东西，老头也早就记忆模糊，现在想还原字迹已经不可能。二来，陆叁叁本人也有一些名气，由她亲手修复的文物，本身也会成为文物价值的一部分，而她的字迹也会成为醒目的标识。 以后如果陆叁叁装出大逼，名垂千古，那日记本价值不但不降，反而飙升。 而这几天，648很少说话，她似乎全程都处于思考的状态。白天在想，晚上在想，眼神时而犀利，时而忧郁，时而闭上眼。陆叁叁好奇问：“你现在要转行当面壁者了吗？” 648只是回答：“你是绝对诚实者，我不会和你说太多而影响你的判断。” “不需要我帮忙？”陆叁叁问。 648回答：“你是最好的见证者，见证者为见证而来。” 陆叁叁点点头，她知道回去后必然是一场大乱，而648本人没有任何把握赢得胜利，所以在此时，她宁愿一个人承担问题。 至于另一边的王朗，在描述日记本细节之外，也难免会聊一些别的。比如现在系统圈内怎么样了？闺蜜最近状况如何？甚至能否请他带几个人过来聊两句？ 对此，王朗只是含糊几句，说还是老样子，没啥变化之类。带人过来就别想了。 又问到王朗出身何地？以前如何生活之类？于是王朗又开始扯淡，说什么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 但对于日记本，他的态度却颇为认真。愿意一次又一次半夜跑来讲细节，而事实上，后面几次敲大鼓，最终也只有王朗一个老头过来，其他老头都不来了。 这种反差让陆叁叁非常不解，直接问是不是日记本里还藏着核弹密码之类的东西？王朗摇头，表示就是普通的日记本，当然你要是不信，那也没办法。至于为什么他会对日记本这么重视？ 王朗只是回答：人是复杂的。 仅这一句并不能说服陆叁叁，要知道王朗这个老头曾多次阻挠装逼，七八十岁的人不可能突然转性，必然有什么深层的逻辑，只是眼下他不说罢了。 不论如何，日记本的修复工作终究还是完成了，两人呼唤直升机，准备撤回。不论日记的文物价值下降还是提升，648的身份都有些尴尬。虽然她是第一个发现者，却又是篡改者。如今又有陆叁叁亲手修复，对比之下，品格就更底下一分。除非她真的打算硬刚高层。 648此时的眼神，已经变得镇定从容，她会下意识把背挺得更直，下意识寻找合适的角度，让风吹拂自己的秀发，她的双眼会下意识忽略近处，直接望向遥远的地方。 陆叁叁看得出，她似乎有些刻意，有些紧张，这很正常，这是装逼的前兆。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不是刚来没几天吗？”直升机降落，依旧是几个诸葛亮下来，提出疑惑。 648上前一步：“我犯了大错，请押解我回去请罪，愿意自降三级，变成……0.648微亮。” “啊？”众诸葛亮诧异，下意识转头看向陆叁叁，询问缘故。 陆叁叁也一脸疑惑：“我记得你是648微亮，就算变成0.648，也只是648纳亮。你就降了一级嘛。” “其实按照原本，我更应该削去诸葛亮之名，但事情尚未明朗，我只能厚颜无耻，再做几天诸葛亮，”648坦然回答，“待事情明朗之时，我会自领司马之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诸葛亮眼见事态严重，不由再问。 于是陆叁叁开口回答，把前因后果简略说了一下，当然她没说高层的问题，这只是她个人的猜想。 “先上飞机。”都是聪明人，明白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有因为陆叁叁的存在，就变得只大不小。在场无人能决断，只能回去再说。 飞行途中，飞行员已经先一步用无线电汇报情况，当飞机落地之时，一众诸葛世家高层又坐在轮椅迎接。这场面和陆叁叁第一次来时相差无几，就是此时大家脸色都不太好。 “嗨，大家好啊，好久不见。”陆叁叁很热情的招呼。 “好，好久不见。”众诸葛亮当即挤出笑容，客气回礼，然后看向648，笑容瞬间消失。 “陆叁叁第一次参加探索，想来非常辛苦，这样吧，先去休息一下。”身居丞相之位的诸葛亮微笑建议。 “等一下！”648抬手阻拦，“何必呢？陆叁叁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支开行为，她会看不出来么？” 陆叁叁点头附和：“确实像是支开行为。” “看来……”丞相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只说两个字就没说下去。倒是边上的诸葛亮，有的好奇，有的皱眉，有的冷眼旁观，表情各异。 “该来的躲不过，人算不如天算，”648开口，“我们也别找什么地方会议了，就在这里，就在此刻，把该说的说清楚。” 丞相冷哼一声：“你该不会想说，你篡改文物，是我们授意的吧？” “都是聪明人，说话也简单了。不过来龙去脉总得让我讲一讲，免得像是我在污蔑你们一样，”648开口，“当年我还是一个村民，只会接着探索任务四处瞎转悠，如果没有找到这本日记，恐怕还没这么快变成诸葛亮。” “但日记本送到各位手里，回复却是必须经过修改。当年经手的，是作为丞相的诸葛亮，作为其保镖的诸葛亮，作为打手的诸葛亮，作为资料保管的诸葛亮，作为研发的诸葛亮等等，当然其中也有我的师父，一位优秀的探索者。” “我面临的问题很简单，如果修改，从村民变诸葛亮，入住世家，日后装逼无限。如果不改，这篇东西毫无价值。我很抱歉，当年的我没抵住诱惑，我必须承认错误。但各位的问题，各位也应该自己承担。” 众诸葛下意识看了陆叁叁一眼，陆叁叁表情惊讶，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仿佛也是第一次知道。 “你有当初我们命令你修改的证据么？”丞相问。 “没有。” “那你还有日记本的原件么？”丞相又问。 “也没有，”648补充一句，“就算有也没用，你可以说原件是伪造的，你可以说证据是合成的。” “你试图把话提前堵住，像是有备而来，”丞相冷笑，“但没有任何证据，仅凭话术就想把锅给我们扣上？这也太可笑了些。陆叁叁是绝对诚实者，而你在之前，也同样试图利用她来帮你证明你的日记之真实。你现在的话，又有几分可行度？” “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对陆叁叁有所利用，也表示抱歉，”648转身对陆叁叁微微鞠躬，“我今天已经不在乎我个人的名誉，欺世盗名也好，卑鄙小人也罢。但我们今天带来的这本补全的日记，确实绝对真实的。由绝对诚实者全程参与，并找到原作者补全的绝对文物，试问这本日记，能否放入博物馆？” “发来我看。”丞相一伸手。陆叁叁手机轻点，直接把资料群发出去。 众人匆匆划拉，直接翻到关键段落。在场不少人其实都看过原作，由于情节炸裂，多少有些印象。此时再看，不由心中感叹：居然真的这么还原？让人脸上不由浮现敬佩之色，只是不说而已。 只有丞相和少数几个脸色抑郁。他明白如果此时同意放入博物馆，那么之前的修改就变得没有意义。如果不同意放入，以日记本现在的价值，恐怕很难说服别人。如果现在说要修改，那等于实锤之前就是他要修改的。 而至于648个人的名誉，反而已经不重要了。敢不敢把现在的日记本原样放进博物馆，变成了丞相的难题。 “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一定的伦理道德支撑，”丞相还是下了决定，“所谓历史，所谓文物，终究是要为现在服务的。我们诸葛世家，历来以儒雅着称，这种东西不能进博物馆。最多进仓库。” 这话一出，倒是激怒了陆叁叁，当即开口：“当年我和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共做黄油，由他全抓建模音乐特效程序等等，而我负责剧情。我就不明白，怎么就不儒雅了？” 众人一怔，没想到她居然能搬出祖宗来。 “而说起儒雅，可知道有君子小人之别么？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守住原则，表里如一。而小人之儒则不同，他们表面正经，背后纵欲狂欢，声色犬马。试问一个人赤条条而来，身上这么多器官，哪个是天生儒雅？哪个又是天生下贱？”陆叁叁再问。 “都是成年人，都有判断力。有的喜欢狂野，有的喜欢婉约，有的喜欢猎奇。你不喜欢？你算老几？”陆叁叁还问。 第两百零一章 诸葛亮们打成一片 寻找装逼是一种装逼，证明装逼是一种装逼，当你每天满脑子都想如何装逼之时，突然有一天开悟了，顺其自然了，境界又高了一层，于是又装了一逼。——装逼者语录。 在这一场争论中，证据其实不太重要。如果按照一般法院裁决，648声称当年是高层授意，自己只是底层实施者，但又拿不出半点证据，那直接可以判定为胡搅难缠，叉出去了。 但可惜现在进行判断的是陆叁叁，虽然是绝对诚实者，但她的主观判断同样重要。她在对外宣称的时候，肯定会下意识的往主观判断偏移。而如果官方发布和她几乎相反的论调，外界又会信谁？ 也不用试着去说服她，你的道理都没她大。更不要试着收买她，她转头会把收买细节都说出去。身为诸葛亮，又是当上丞相的人，本来也是能言善辩之人，但此时也卡在原地，半响答不上来。 沉默片刻，丞相长叹一声，站起来，然后对着一圈作揖：“是我当年考虑不周，以至于有今日之后果。在此，我表示道歉。”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但转念一想也对，她是绝对诚实者，又占据大道理，和她死磕只会把自己磕成大反派，还不如潇洒认错，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他接下来一句，却让众人大吃一惊：“我自接任丞相之职，尽心竭力，夙夜忧叹，也有一十三年之久。老夫无能，既不能振兴世家，亦不能装逼天下。今日正好借此机会，辞去丞相之位，另选他人。” 众人不由相互对视，再怎么说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引咎辞职的地步，但看他说话条例清晰，神态自若，不像是一时之气，更似乎构思许久了。 “哎？你这是干什么？”有人诧异开口。边上人当即附和：“不至于不至于。”“你要是辞职了，那我是不是也要辞职？”“就是，当时我也同意修改日记本的。”…… 混乱片刻，丞相又叹了口气，推辞两句，底下人又劝说几句，再推辞两句，拉拉扯扯……众人嘴上说话，脚下没动。 终于丞相无奈回答：“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就再当两天丞相。只可惜在陆叁叁看来，会不会有点假？像是我们一起演一出戏一样？” 于是众人转头对陆叁叁介绍：“我知道你今天可能对丞相有些成见，但丞相所作出的贡献，绝对无人能及。”“丞相当初继承自前任丞相，可谓众望所归。”“丞相手工技术最为老道。”“丞相的学识无人能及。”“丞相写的论文是又香又长。”…… 陆叁叁看着这些人，说到底这是诸葛世家的家事，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 “陆叁叁，所以关于日记本这种小事，就算了吧，”有人提议，“我建议，你在基地里住三个月，三个月后外界也忘得差不多了，相信没人会多嘴问你。到时候我们找个别的热点，目光吸引过去就行。反正只要没人问，你应该可以选择不说的吧？” “至于648，我们就当没这事情，你继续当诸葛亮。日记本也不要去改了，你们要是觉得修改版很重要，可以保存在内部仓库里。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陆叁叁不由冷笑：“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真相暴露，你的这些话我都会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当初你们改日记，就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但多年之后仍然暴露了，现在你们还想改？我不明白，诚实为什么就那么难？” 对面一片沉默，这事情实在说不清楚，特别是面对绝对诚实者。 倒是边上648终于开口：“因为他们全都不诚实，他们的功绩或多或少都有夸大吹牛的部分。他们平时就是靠相互吹捧来达成今天的地位。以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此话一出，不少人直起脖子，试图反驳，但最终都不发一言。他们面对外面平庸之人，多少有些资本。但要和绝对诚实者比诚实，显然没有可比性。 648接着说：“多少人躺在功劳簿上，多少人倚老卖老。弄了点小发明小创造，就洋洋得意了？我们和真正的大战略相差多少，心里没数吗？真正的诸葛亮到死之前都在殚精竭虑，这些人还没死就已经开始摸鱼了。这也配称为诸葛亮吗？” 陆叁叁不由好奇：“真正的大战略是……” “在银河系猎户悬臂上装逼！”丞相认真回答。 陆叁叁宕机片刻，又问：“那……稍稍小一点的战略是什么？” “北伐系统，还于人治。”丞相继续回答。而这个答案让边上不少人脸色不悦，仿佛在责怪他多嘴。 陆叁叁观察众人，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不想“北伐”。她思考片刻，又问：“那么，面对系统，又胜算吗？” “没有。”这次倒是其他诸葛亮直接开口，然后认真分析：“现代战争，打得是工业体系，打得是后勤。我们就占据这么一个小土坡，和系统全球级别的外星工业对抗，没有丝毫可能性。连同归于尽都是奢望。” “但作为人，我们认可战略的意义，让我们时刻有一个深远的奋斗目标。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不是眼下可以进行的事情。战略的遥远程度，和银河系猎户悬臂装逼也相差无几。” 丞相补充两句：“战略最初是第零装逼者定下的，我们不过是后世的执行人。而陆叁叁，今天你知道的太多了，这种战略如果被系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你又是绝对诚实者，只能请你留在这里了。” “哈哈哈哈……”陆叁叁忍不住大笑。 “那个……我们要不要做的更干脆一些？”有人对丞相小声附耳，声音虽然听不到，但看他的神情，隐约可以猜到说些什么。 “不行，”丞相摇头，话也说给大家听，“陆叁叁还是另一个大战略的关键，必须活捉。”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无话可说了。 “那么，陆叁叁，得罪了！”一个诸葛亮坐轮椅上前，一拍扶手，嗖嗖两张捕捉网飞出。 “哼！”只见648跨前一步，挡在陆叁叁面前，一伸手，也是一张捕捉网从袖筒飞出。 空中，两张捕捉网撞在一起，缓缓飘落。弄的地上一大滩的网，此时轮椅要是上前，网可能还会卷入轮子里。 嗖嗖嗖！周围多个电击枪从轮椅的各个角度发射，几乎躲无可躲。但648早有准备，换一只手一伸，又一张捕捉网飞出。此时捕捉网反而变成一种防御，所有非致命武器尽数拦截。 那边，身为保镖的诸葛亮大喝一声，直接翻身拎起自己的轮椅，猛的砸过来。一来破除捕捉网的防御，二来他自己也趁着椅子飞来的瞬间，极速拉近距离。 648身上电机声音响起，双手接住飞来的轮椅，然后回身就扔向后方的其他诸葛。然后马上脚步一错，让开保镖。 保镖当即伸手试图擒拿，648毫不相让，拳来脚往，两招一过各自推开一步，竟似不相上下。双方都有外骨骼帮忙，力量上几乎抹平男女之别。但对于外骨骼的应用，临场反应，身体抗击打方面，一般女性仍然不是男性对手。 “没想到你近身格斗，也有一手。”保镖开口，语气颇为意外。 “常年在外探索，总得有点干货。”648淡淡回应。 “但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我柔道八段，太极六段。”保镖自豪回答。 “看吧，这就是吹牛逼了。咱们末世之下几十年了，谁给你的段位？还不都是相互吹捧的？”648嘲讽。 “不知死活！”保镖当即双掌前伸，直扑而上。 648则毫不客气，挥拳直接攻击其手指，在外骨骼加持下，挨上一拳绝不好受。保镖知道厉害，当即变招，试图硬抓对方手腕，648也变招挥拳…… 于是两人犹如王八拳一般乱挥乱舞，半响过后，两人胳膊谁都没碰到谁的，然后又各自退开一步。要不是他们神情足够严肃，还以为他们在玩呢。 “陆叁叁，无论如何，你们不可能两个人对抗我们这么多人，束手就擒吧，”丞相开口劝说，“还是说，你也要装个逼再投降？” 突然，一声大笑从远处传来，七八个诸葛亮从另一侧通道而来，当先一人挥舞关刀，老当益壮：“谁说只有两个人？” 第两百零二章 阴谋者 这个世界不以成败论装逼，最终是否装逼，唯有天下人评说。——装逼者语录。 很显然，648不是孤身一人，总是有一些朋友的。在刚下直升机之时，已经用手机进行通知，让他们在周围待命。然后视情况出击或蛰伏。 但这中间有点奇怪的是，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诸葛一皮亮”，当然他现在等级上升了应该叫“一纳亮”。他之前在系统圈内几十年，刚回来没几天，人脉应该都是新的。现在已经敢于造反，甚至提刀冲在最前面了？ 不过眼下战斗混乱，陆叁叁也来不及多想，抬手召唤四架无人机围在身子左右，然后急忙撤出核心战圈。她隐隐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需要从旁观察一番。 这边，造反的诸葛亮和高层诸葛亮已经斗到一起。依照武德，他们都不会使用枪械、炸弹等大威力武器，即便他们个个都能手搓。或许正因为人人都能搓，反而形成某种约定。但也绝不意味着他们眼下的战斗，就有多安全。 身披外骨骼的近身格斗，手持纳米关刀潇洒挥舞，他们的轮椅喷火、喷水、喷烟，无人机在头上嗡嗡乱飞，灯光乱闪。这要是谁挨了一下，轻则躺上十天半个月，重则直接躺永久。而这战斗的烈度，全看他们下手的轻重和分寸了。 他们的机械或声控，或手势动作控制，或按键遥控。导致他们打起来，个个都像法师。念着更强有力的“咒语”，掐着帅气的“手决”。而且毕竟是一个“门派”的，相互之间的技术也多有分享，导致作战风格也有很大的雷同。 他们自己人或许能分清谁是谁，但在陆叁叁这个外人看来，真的像是一群诸葛亮在乱战。虽然他们人长得不一样，但给人的气质都太像了。在一片烟雾中，她甚至很难找到648在哪儿。就好比玩一款moba游戏，结果敌我双方都选一个英雄。 有的人手上机械损耗殆尽，也就自觉退出战场，但他们马上去叫人或者回家搬自己的存货出来。有人一边打架一边嘴炮，还试图劝说双方停手。有的人则气急败坏，大骂：“诸葛村夫，安敢如此？”也不知道他到底骂谁。 有人在酣战之余，还不忘叮嘱陆叁叁：“陆叁叁，看好了，我们就算内战，也很讲武德！” “好好好，我看到了。”陆叁叁如此回答。 但如此有武德的战斗，必然时间拖得很长，基地内其他诸葛亮闻讯而来。但他们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想劝架也是要实力的，有的人开着音响冲进去，大喝：“住手！”然后因为音响太响，成为众矢之的，被人关掉音响扔了出来…… 而大多数人只能守住各个通道路口，防止他们战斗波及其他区域。同时，通知战地医生，边上待命。并拍摄全程，留作历史资料。 又过十分钟，烟喷尽，火烧完，地上一地的无人机和轮椅碎片。两排诸葛亮依旧对持状态，他们有的羽扇只剩下一根扇柄，有的焦黑炸毛，有的鼻血如柱，有的坐地上站不起来…… “快，医疗介入！”外围诸葛亮们一声喊，好几个担架抬进去，那些撑不住的诸葛亮就顺势躺上担架被抬走。 “快，维修介入！”外围又一声喊，不少工程师装扮的人冲了进来，满地寻找还能用的机械。这边物资算不上赋予，太多东西需要回收利用。 然而经过这一场混乱的紧急抢救后，两排诸葛亮对持的人数大幅度变动。高层这边，丞相尴尬的发现居然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刚刚的保镖明明不过摔了几跤，擦破了点皮，居然也顺势躺上担架被抬走了…… 而648这一方，只抬走了一个，就是诸葛一纳亮。可能年纪大了，确实撑不住了才抬走的。人数变成七比一，几乎呈现半包围的态势。 “你们想怎么样？”丞相此时右眼圈黑肿，帽子打歪，但至少表情严肃，镇定自若。 “毫无疑问，是我们赢了。”648开口，她其实也不好过，但至少脸上很干净，没被打脸。 “那又如何？我们选择丞相并不以武力决胜负，你们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以下犯上，不过是造反而已。你们自诩诸葛，干的却是司马之事。”丞相淡定反驳。 “何必老是拿1900多年前的古人来扣帽子，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我们都不是诸葛亮。”648只是平静回答。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安静。人人都明白这是一句实话，但此时说出这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否定什么，也不是要切割什么，”648接着说，“我只是想说，我们不是诸葛亮，但也是诸葛亮。而这中间，我们必须更清晰的认识到，我们首先不是诸葛亮，然后才是诸葛亮！” “你到底想说什么？”丞相皱眉。 “但我们很多人已经搞不明白了，有人首先当诸葛亮，然后不是诸葛亮。有人全盘照抄仿古，怎么都是诸葛亮，反而失去了自己。我们必须明白，诸葛亮只是我们的表象，而我们自己才是本真。”648回应。 “你想绕晕我？但没有用。”丞相回答。 “所以我想说的是，当你试图用诸葛亮的帽子来扣我的时候，那永远只能停留在表面。而真正想要解决问题，必须直面真正的问题本身。”648回答。 丞相陷入短暂的沉默。而648则回手一招：“陆叁叁，你是绝对诚实者，又目睹全过程。你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来说说吧？” “啊？我啊？”陆叁叁似乎一阵为难，“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吧。” “家务事也可以评价，刚刚你不还骂丞相了么？”648只是回答。 “哦，那我就说说吧，”陆叁叁挠头，“其实我觉得你们有点小题大做，一个日记本而已，又是丞相辞职，又是下克上造反，也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伤亡，感觉没必要……”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以幽怨的眼神看过来。谁不知道小题大做？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绝对诚实者看着？结果反而是你说我们小题大做…… “其他方面，我要好好想想，”陆叁叁回答，“今天大家也累了，再嘴炮也浪费精力，不如明天再讲？” 众人纷纷赞同，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收拾，确实也累了伤了。 丞相一伸手，招来一个担架，自己也躺了上去，抬走。但陆叁叁看着这一幕，不由感觉违和。 事实上，丞相在刚打完的时候，就可以躺上担架抬走，完全没有必要营造出一对七的场面，更没有必要和648再啰嗦废话。而这边高层全抬走，反而有一种不屑对话的高傲感，648等人也不可能就此宣布胜利。 是丞相一时间没想到吗？还是有别的用意？ 再往前追溯，除了诸葛一纳亮带头冲锋不合理之外，日记本的作者正巧是王朗，而王朗和一纳亮在系统圈内都是认识的。从年纪来看，丞相和这两个老头也差不多，他们会不会本来就是熟人？ 再思考一下，一纳亮的数字居然是“一”，之前没在意。但后来648说，前面的数字都是自己选喜欢的。而“一”这种数字，难道会没人抢么？他能抢到，这说明什么？ 回想王朗行为，诚然在系统圈内，他坚定的维护老头界的利益。但从事实来看，人们反而因为装逼而觉醒，陆叁叁被送出系统圈，闺蜜则留下。这是一种意外，还是有意为之？ 另外，关于所谓的“北伐”。这似乎是丞相说漏嘴的，开口之时周围人脸色不悦。这又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再另外，高达李元霸的图纸已经扔到系统圈内了。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系统圈内的人多半也有造高达的能力。届时系统的保安机器人将完全不是对手，系统又是否会往圈内扔航弹？这也有待验证。 不论如何，“北伐系统，还于人治”的时机即将到来，此时丞相对她说漏嘴，真的只是意外么？甚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打这一场架，真的只是小题大做么？ 陆叁叁仿佛感觉到有一连串阴谋在背后操纵，但自己又没有半点证据。但如果真有阴谋，恐怕只能是丞相了。 第两百零三章 用我的秘密来换你的秘密 当一个装逼者上班摸鱼时，不要以为只是普通的摸鱼。他可能已经在装逼，或在装逼的路上。——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对于这种缓缓叠套的计谋很是头疼，作为绝对诚实者，她该表现出一无所知？还是有所怀疑？还是坚信阴谋存在，哪怕没有证据？她的一个态度，可能直接关系到战略走向，最终影响文明进程。 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从阴谋论的角度，那真是怎么都能说得通。而想要问询别人，自己也不擅长审问，而这里又都是诸葛亮。介于自己是绝对诚实者，可能没有人会和自己说实话，甚至他们的整场战斗，都是在和自己演戏…… 突然，陆叁叁想到了什么，刚刚的战斗是有监控录像的。自己可以回看一番，或许能查到些什么。对外就先说，他们的战斗非常精妙，想学习学习。 此时已经是半夜，理论上想调取监控，还需要走一段程序，而相关负责人早就下班了。但诸葛世家人员不算多，算得上是一个人情社会，只要认识人基本没太大问题。何况是绝对诚实者，只要先问一句，自然没有问题。 监控室内只有陆叁叁一个人，相关负责人直接给了她一张权限卡，让她自己看就行。绝对诚实者要是信不过，那还信谁？ 陆叁叁说要学习学习，也不全是假话，他们的战术精妙，确实值得学习。不过她的重点，在众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上，再怎么出色的演员也很难保证一场戏下来一点破绽都没有。 先看辩论之时，双方或愤怒或不屑或昂然，各自的表情，也代表各自立场。此时回看，倒是让陆叁叁查到不少细节。 比如有人吹捧“丞相的论文又香又长”，应该这是一种讽刺。丞相在听到的一瞬，表情有一丝不自然，而在当时陆叁叁完全没有察觉。 而后来，丞相口误说出：“北伐系统。”从他的表情来看，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一个重大决定，甚至看得出他有一点小紧张。而边上人听到后大为不悦，于是他演技在线，演出自己口误的戏码。 再往后，战斗开始。先是保镖和648开打，如果战斗也是演的，那就更考验演技，特别是眼神和表情，决不能透露出相互套招的感觉。这即便专业演员，也很难长镜头一次成功。何况648刚刚和陆叁叁从外面回来，不可能有时间排练。 仔细观察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真的。丞相有几次环顾四周，表情镇定，勉强可以解释为纵览全局。 但当诸葛一纳亮挥舞关刀冲出来时，丞相的眼神和他对上。这感觉仿佛在说：“你来了？”而一纳亮也似有眼神回应：“我来了。”多么细微的表情，当时除了他们两个，恐怕也只有监控特写才能捕捉到。 而之后双方开始乱打，烟雾和光效乱飞，眼神和表情也再难细看。 陆叁叁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阴谋论的正确，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有时候多么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同时，这些监控又不能作为证据。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我眼瘸了，我眼睛痒，我眼屎多…… 一看时间，凌晨两点。陆叁叁一咬牙，该来的终究要来，决定玩一票大的。 敲响丞相的房门：“丞相？对不起，我是陆叁叁，有事相商。” “啊？”里面似乎传来迷糊的声音，仿佛是睡了，一阵摸索后，“什么事啊？” “关于北伐战略。”陆叁叁回答。 “啊？”里面疑惑，但门自动打开，里面丞相已经披着一件单衣坐在桌前，眼圈还是黑肿，颇为可怜。 陆叁叁抱拳行礼：“深夜打扰，但有些事情若非深夜，不好相商。”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耍老头子的人，说吧。”丞相抬手示意。 陆叁叁关上门，坐到丞相对面：“虽然这次是我来找你，但其实要说的是你。” “我？”丞相疑惑，“要我说什么？” “就说说北伐战略吧，”陆叁叁开口，“可以从你、王朗、一纳亮开始说起。” 丞相明显精神了不少，迟疑片刻，还是笑了：“你应该知道，你是绝对诚实者，和你说战略，等于把战略公布给所有人。” “我并不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尽可能平静的叙述这个事实，这么多年，第一次透露出来，心中可谓汹涌澎湃。 丞相：“！！！” “不用担心，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我随身的反窃听装置，会不断释放超声波，所有电子设备只能接受到一片噪音。当然，技术条件足够仍能从中解析出谈话声音，但据我观察，诸葛世家更多擅长浮夸而装逼的技术，这种操作反而相对薄弱。”陆叁叁平静叙述。 “当然，身为现任诸葛世家丞相，你的话同样拥有分量。所以……”陆叁叁掏出双管散弹枪，指向丞相。 “这是！”丞相骇然，但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似乎也有些激动。 “没什么，一把普普通通的刺杀道具而已，临时手搓的。但这个距离下，没有人能阻止我，你也可以同时达成脑洞大开和心眼很多两个成就。” “你冷静一下。”丞相只是下意识回答。 “你觉得我不够冷静？”陆叁叁反问，“我用我的秘密，来换你的秘密，很公平吧？不要浪费时间了，说说你的战略吧。这过程中如果有半句谎言，我就将你击毙。你可以猜猜我知道了多少，或者也可以赌一把我枪里有没有子弹。” “另外，千万不要问如果我杀了你，我怎么办这种问题。我都不带考虑的。绝对诚实者的秘密属于什么级别的战略，你很清楚。如果你表现出一丝迟疑，那只有死路一条。” 丞相认真看着陆叁叁，他看到她眼中冰冷理性，他看到她手中扳机已经扣了一半，他感觉到她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这时候如果谁在边上嚎一嗓子，她说不定都会直接开枪。但即便这种精神状态下，她仍然绷住，面无表情。 丞相突然轻松了不少，笑着点点头：“好，我说。” “我所知道的战略，有两个。其一，就是北伐战略。其二，是增援未来战略。先说第二个吧，我们头顶上还有一个‘逼’形状的空间站，但眼下我们和空间站早已断绝联系几十年。空间站大量人员无法获取地面物资，现在处于全员冬眠状态。” “据我所知，冬眠的人员中不乏优秀的装逼者和面壁者，包括当年的无敌局长沈飞嵘，以及面壁者章北海等等。基本上都非常能打，保证一醒来，就能占据主动权。当然，介于章北海的名字，所有人都觉得他一醒来，就要前进四。” “不过这些和目前关系不大，在我们没有能力对接空间站之前，战略二都还只是空谈。而想要对接空间站，放以前不难，但末世之下，就真的难如登天。我们至少需要整合地上资源，北伐系统是绕不过的选择。” “所谓北伐，只是一种泛指，因为我们是诸葛亮，所以我们打的大战就叫北伐了。实际上系统圈地哪哪儿都是，叫南下东征西讨都可以。” “这些废话不用说了，我看得出来。”陆叁叁打断道。 “那你是否看得出来，北伐最大的难度在哪里？”丞相自问自答，“不在系统，而在于人心。” “诸葛世家不算大，高层更是一个熟人圈子，熟人圈子最难管理。当大家都不想打仗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当然我也必须承认，内心深处，我也不想打仗。面对系统，的确几乎是必败之局。” “其实我在诸葛亮中，是属于相对无能的一个。没什么突出的贡献，资格倒是很老。他们讽刺我的论文又臭又长，我也不好反驳。但就我这么一个人，当我要辞职的时候，他们却都拦着不让？为什么？” “因为就我当丞相的时候，他们日子过的最舒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越是专业的领导，底下人干活越是累。这里每一个诸葛亮都很专业，他们当丞相的时候，立马大力发展自己专业，最终在下一次落选。而只有我很无能，啥也不管，于是我一直干到现在。” “但即便如我这般无能，北伐战略终究还是要继续的。但我没有办法强制命令，在这里人人都能手搓枪械，真惹毛了他们，一样也会来这里拿枪指着我脑袋。这是一种奇怪的体制，上位者没有绝对武力压制，也没有什么可以制衡的手段，也没有什么实质奖励的，手上的牌少得可怜，但却要执行自杀计划。” “但北伐必须进行，于是我只能采取非常迂回的策略。将策略设计到足够复杂，如果最终成功，大家被迫骂骂咧咧北伐之时，却不会骂到我头上。而这其中，你是关键。只有你能最合理的把一件小事，闹到不可收拾。” 第两百零四章 枪口下的坦白 总体来说，诸葛世家、达尔文岛或是天坑教派都或多或少奉行装逼理念。但具体风格和定义仍各有不同，在诸葛世家，当称为诸葛世家特色装逼主义。——诸葛世家家训。 所谓领导的艺术，在于既能把下属当亲兄弟一般看待，又能把下属当狗一样使唤。后者保证团队整体的战斗力，而前者保证领导不会被下克上。 而领导拥有的武器，通常有对下属的奖惩措施，或分裂下属使其相互制衡，或个人极其装逼而产生的个人魅力，亦或是让下属真切的相信，只有跟着领导才能赚大钱，装大逼，甚至才能活下来。 哪怕是最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同心同德，不惧艰险，也会面临一个最直白的问题。凭什么是我跟着你混，而不是你跟着我混？ 最初第零装逼者足够优秀，几乎能在绝大多数领域都持平或碾压其他从业者，在末世环境下，他的个人魅力足以震服一大票装逼者。然而如此天才对于后继者，却是实实在在的灾难。“葛公在时，亦不觉异，自公殁后，不见其比。”没想到这句话在今天依然适用。 当然还有另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这么多的诸葛亮。若真的都是理想中的顶级智者，那他们之间相互协商就能解决问题，甚至不需要所谓的领导。但他们不是，他们只是皮亮、纳亮、微亮等等，只是名为诸葛亮的一般装逼者。 那面对这样一群人，应该如何治理？没有绝对的武力，也拿不出更好的奖励，末世之下家庭关系破碎，也不能拿这个作为把柄。他们最大的动力是装逼，但如何说服他们过来帮你装逼？你自己也没有绝对的个人魅力，而他们又足够聪明，能识破绝大多数话术。 悲哀的不是现任丞相无能，而是现存的这些人中已经选不出更有能力的，所有人都是聪明人，都清楚这一点，但都无法改变。 丞相淡淡的讲述自己的无奈，虽然说辞中难免有推诿之嫌，但至少也算肺腑之言。全过程中，语调平缓，逻辑顺畅，没有故意咳嗽或者喝水来拖延时间，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庆幸的是死局之中，仍有生机。你的出现，是有能力搅乱局势的。我们诸葛亮当中，不乏有品德不够高尚者。你能想象诸葛亮当小三吗？你能想象诸葛亮剽窃成果吗？像648那种只是改个日记本，已经算得上善良纯洁。” “我的想法就是，先拿648做一个震慑。当你到这里之后，就是我建议她来找你，把日记本这个事情抓紧证实了。她也欣然同意，随后和你二人出发。但日记本就不全，她必定不敢让你多看现场。我只需要回来的时候问的仔细一些，你实话实说，也自然会发现一些问题。随后，由我开口，让你们去找原作者。” “648必定不会反对，因为理论上找原作者如大海捞针，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我却是知道原作者在哪儿的，也可以笃定你们多半能找到。我并不认识王朗是谁，但一皮亮的确和我熟识。当年我们钻挖隧道，送一皮亮进系统圈内，作为内应。但系统很快察觉，并炸塌了隧道，我们因此牺牲了数十位诸葛亮。” “一皮亮进入圈内后，最初还能和我们联系，王朗的事情就是我们在联系中得知。据说他们相谈甚欢。但数年之后，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直至彻底中断。最初我们送他进去，也是为了北伐战略。但北伐难度之大，战略一直搁浅，至今也没个办法。恐怕他也觉得，再怎么联络也没什么意思。” “但就在战略搁浅的路上，他却突然自作主张，把你送了出来。一皮亮出来后，我曾想过单独会见他一下，但……”丞相不免有些迟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要问北伐进行到哪一步？我该如何作答？” “不论如何，机会到我面前了，围绕你的计划就此展开。当你们找到原作者后，648必定身败名裂。此时，我只要拉她进小房间，恩威并施，那么她也算落入我掌控。而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知道斤两，也会谨慎很多。你会变成我的武器，谁要是不服号令，我就派你过去和他合作一番，然后他的各种劣迹会被你大嘴巴都说出来。” “当然，这中间你会有危险。甚至我考虑过648找到原作者的时候，你也会有危险。我原计划也是要随行，或派人随行的。但那原本是你们第二次出行之后再派，是我让你们去找原作者后，再去的。我没想到的是，你们自己直接就去了。” “另外，你虽然危险了，但我反而安全了。虽然这不像是人话，但却也是事实。而且，一般来说，也不至于直接杀人，应该先威慑一下，比如枕头边放一把刀之类。而我就顺势把你保护起来，不让你见任何人，等我查明问题后再说。” 陆叁叁默默的听着，听到对方如此利用自己，自己也没怎么生气，她只是认真思考着战略：“有一些问题，我是绝对诚实者。我们两个找到原作者回来，就算你恩威并施，把她制服了。你怎么制服我？把我关起来吗？” “关起来是最终选项，”丞相回答，“但按照原计划，整个日记本改写由她一人背锅。而我则扮演英明的领导，斥责其不爱惜文物。在这种情况下，我反而会开明一把，让她把撸管内容也放到博物馆里。别人一看，一个女孩子删除这种文字，也算合情合理，对她也不会太苛责。最后大家一起开个会，表个态，这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至于你？你又能知道什么？你也只能认为是她自己改的日记。她有对你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不敢的。” 陆叁叁点点头：“她原本是不敢的，在下直升机之前，也没有和我说过具体细节。但在我的鼓励下，她仍然做出了出乎你意料的举动。” “是的，”丞相点头，“我很好奇，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和她说，你这样没有高光时刻，以后没有人会花648来抽你。” 丞相惊讶：“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不然她还不太乐意和你一起走。” “我相信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在这场阴谋中，她做的事情足够纯粹，”陆叁叁回答，“另外，你也小看了我。我自己也能看出日记本的更改，绝不是她一人之手。日记中因为段落删减，导致日期空缺，需要大量更改前后日期才能对上。这不是一个人的工作量，特别她的手工水平还不如我。” 丞相恍然：“疏忽了！当初确实是大家合力更改，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已经忘了这一茬。” “但我没说，我需要留一手来观察情况，”陆叁叁回答，“我没说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是绝对诚实者，但我是自己选择成为绝对诚实者的。” 丞相不由肃然起敬：“我以前一直有疑虑，就算绝对诚实者，能有多大作用？让你反贪？或者干脆让你管财务？当年尔比·希恩斯花费如此大的力气，究竟有何意义？现在我明白了，你的装逼于先祖第零装逼者相比，亦不逞多让。” “能得现任诸葛世家丞相的吹捧，荣幸至极，”陆叁叁还是免不了面露笑意，“如果不是在枪口下说这句话，会更好一些。” “哎，这……” “好了，”陆叁叁打断他的废话，“你的原计划已经说完，但实际上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继续说说吧。” “不错，最开始，你们拿回来李元霸高达图纸，我就意识到机会来了。一方面，图纸扔进系统圈内，早就内部高达。另一方面，这个图纸是从一枚斜插在地面的导弹中取得，而这样的导弹我们记录在册有十几枚之多。” “都是我师父，从不笑场者留下的吗？”陆叁叁问。 “不知道，”丞相回答，“但你师父在临终之时，的确发射了超多导弹。我们也不敢保证，所有导弹都有宝藏。所有的宝藏，都能获得。甚至其他宝藏都是重复的李元霸图纸，也有可能。” “唉。”陆叁叁想问师父的事情，但犹豫片刻又没问。 “你师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他最后做的事情极具争议……”丞相又一次迟疑，他看向枪口，突然意识到如果说他坏话，会不会被直接崩了？ “今天先不谈我师父，继续说你的事。”陆叁叁冷静回答。 “其实也没多少可说了，”丞相回答，“北伐战略大有起色，但离实施仍然很远。648突然变勇，敢于直面我们高层，的确打乱我的计划。而且当时你明显站648那边，如果我强行胡搅难缠，效果适得其反。但我也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样反而更好。” “我们需要一次清洗，一次自我革新，”丞相回答，“我原计划在明后天，召开一次反思大会。我会把生平最无耻，最混蛋的事情说给你听。不祈求任何人原谅，自动除去诸葛亮之名。然后，再通过北伐，重获诸葛之名。” “而自我之后，所有人必须效仿。我们中只有少数几个没什么污点，但其逼格较低，不可担当重任。谁要不说实话，我自会检举揭发。”丞相接着说。 陆叁叁皱眉：“要我来当裁判者？” “如果今天你不来，我也是准备让你当裁判的。现在你来了，也就给你提前透露一声。”丞相回答。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陆叁叁回答，“进，可能激化矛盾不可收拾；退，则变为形式主义走个过场。” 丞相本想反驳两句，但对方说的也是事实，无奈只能反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要不就这样，由我来接这个烫手山芋，我来当丞相，你来做辅助。”陆叁叁此时都有些豪气干云，枪口都太高了一寸。 “好！” 第两百零五章 所谓资格 在商家眼中，每个节日都是促销节。在装逼者眼中，每个节日都是装逼节。——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没有当过领导，也没有组织过小团队项目。但硬要说的话，在学生时代，她从来都是当班长的，倒是有丰富的学生管理经验。不过她的管理模式，更多的也是依靠个人魅力。 一个手工能力超强，各科成绩第一的美女班长，基本上不需要什么话术或者权术，同样一句话她说出来和别人说出来效果完全不同。就算再皮的男生见到她，也会尊称一声“班长”。 但如今这里是诸葛世家，各个聪明人，人人手工佬，还都是成年人。在这里进行管理难度可想而知，陆叁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突然发热，要接这个职位。仓促之间其实考虑不了太多，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是情绪起的作用更大一些。 就听着领导一直吐槽，这个难那个难，这个不容易那个不容易。就难免让人有一种想说：“你要是不行，那我来”的冲动。何况当时枪还在陆叁叁手里。 不过接下这个任务，陆叁叁并不后悔。自己未尝管不了这群人。论技术，自己所学十分扎实，思维活跃手艺精湛，从小到大十几年功力，在这里就算排不到前三，也能排前五。论人品，除了没告诉别人“我不是绝对诚实”之外，绝对诚实。论资格，前任丞相都同意了，还有什么问题？ 而对于丞相来说，他年纪也大了，要是干的比他好，那正好顺利过渡。要是干的不如他，自然会想起他的好。这个世家恐怕确实需要一些破格的力量了。 温馨提示，不建议手搓枪械然后半夜找领导谈心，毕竟和主流价值观不符。但建议保留手搓枪械的能力，毕竟手里没剑和有剑不用确实不一样。 次日清晨，丞相发布召集令，约定三日后的清晨，召集所有诸葛亮开会。会议内容未知，只说会议重要不得缺席。 发生了诸葛亮群殴事件，要开个会也可以理解。但明显感觉会议不简单，不少人寻找丞相或其他高层探探口风，丞相直接闭门不见，其他高层也一概不知。少数人想起陆叁叁，突然发现已经找不到她人在哪儿。 既然继任丞相，总不能啥也不知道就坐位子上。这三天时间，老丞相和她做一些交接，避开所有人。交接内容包括诸葛世家地皮多大，粮产多少，人口数目，发电规模等等基本信息。也包括人员的基本信息，每个人的资料都非常详细，包括他们的黑料和怪癖。 这些信息都是丞相自己整理的，除了丞相无人得知。陆叁叁可以选择性的利用起来，而不必担心违背绝对诚实之名。 除此之外，也包括丞相多年来潜心研究的一些技术成就，都用数据线传输了过去。这倒像是武侠小说中传功，陆叁叁平白多了几十年功力，只是要完全消化这些，尚需时日。 一晃三天过去，会议日期已至。会议大厅内，上百个诸葛亮齐聚一堂。大厅内没有座椅，诸葛亮们都自备轮椅，形态各异无一雷同。轮椅并不固定，大家自己找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形成几个大圈。有些人缘较好的，游走几个大圈活动，交谈甚欢。 没有人知道这次会议要说什么，但都敏锐的感觉会是个装逼的场合。大家尽可能盛装出席，虽然每个人对“盛装”的理解都不太一样。 8点，丞相和陆叁叁准时到达会场。没弄什么特别的出场方式，两人就徒步走到台上，而他们的轮椅就自动跟随于身后。 会场安静下来，丞相环视一圈，开口：“今天我召集大家，宣布一个事情。都是聪明人，不搞虚的。” “我要辞职！”丞相昂然开口，怕他们听不清楚，又重复两遍，“我要辞职！我要辞职！” 会场：“……” “然后我的位置，给陆叁叁坐。”丞相开口。说完，手一伸，他的轮椅自动来到身边。陆叁叁点头致意，然后坦然坐下。 会场：“……” 陆叁叁开口：“在场各位都是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理应不需要太多废话。煽情的开场白或口号式的复读都没什么意义，我直接说我的战略计划吧。我打算在一到两年内，正式开启北伐。” 会场：“……” “谁赞成？谁反对？”陆叁叁问。 会场依旧沉默，所有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轻易选择，观望片刻。这也是陆叁叁和老丞相商量过的结果。 “我知道突然出现这个信息，需要消化一下，但作为聪明人，理应不需要太长时间，”陆叁叁开口，“而且我是绝对诚实者，我问答起来都会第一时间回复，我现在要求你们也这样，第一时间回答我，开口表态，谁赞成？谁反对？从你开始！” “这需要考虑。”被指着的人回应。 “要考虑那就是反对了，”陆叁叁回答，“我能听懂潜台词。” “我赞成北伐，但时间会不会太快了。”边上一人回答。 “又一个反对的，下一个！就是你，表态！”陆叁叁一个个指过去。 “我也反对！”“我反对！”“反对！”……后面的人也干脆不装了，他们要是赞成，也不至于需要陆叁叁来接位。 “我赞成！”648站起来，女声清亮，众皆侧目。 “我赞成。”“我也赞成。”又有几个赞成的声音，似乎都是648的朋友。 不过赞成者只是极少部分，大多数都是反对。当然，那些模棱两可的，保持沉默的，也都被陆叁叁算作反对的部分。众人下意识都在观察老丞相的脸色，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是老丞相退居幕后，推一个人出来吸引仇恨而已。 “别看我，”老丞相急忙开口，“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暂时作为顾问，辅助新丞相执政。一个月后，我就彻底退休，卸去诸葛亮之名，到外面当一个普通村民。” 众人面面相觑，在这种场合下这么说，应该是真的了。 “各位，”陆叁叁开口，“北伐之事不能沦为空谈，诸葛之名也不能沦为笑话。所有持反对意见者，请自行卸去诸葛之名。你们的随身家当可以带走，但这里不再有你们的位置。” “陆叁叁，你难道打算刚一上任，就开除90%的员工么？”有人站出来质疑。 “不然呢？”陆叁叁反问，“别说90%，今天就算全部开除，就剩下我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狂妄至极，”有人当即反驳，“你甚至都不是诸葛亮，又什么资格当世家丞相？” “凡事都有特例，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恒山派一群尼姑，还不是让令狐冲当掌门？”陆叁叁反问，“有什么条文说诸葛世家的丞相必须诸葛亮来担任？如果有，那我现场改一下。” “咳咳，”老丞相在边上开口，“我还在这儿呢，我可以肯定，没有类似条文。” “丞相，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有人直言不讳，“你是被尤里控制了？还是被亡灵巫师控制了？”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设定。”陆叁叁回应。 “不论如何，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反对，不论是何种制度，哪怕是封建制，这位置也不该是你坐。” “看来说不通，那只能靠打了？”陆叁叁坦然开口。 “好啊，”丞相保镖率先起身，“那就由我先来试试你！” 说罢，保镖飞身而起，身上电机声和风扇声齐响，衣衫咧咧，相隔十几米，飞扑而来。空中已经瞅准陆叁叁可能的闪避路线，蕴藏数个变招追击，可谓淋漓之极。 陆叁叁面无惧色，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中间突然弹出一个硕大的半透明气囊，保镖一头栽进气囊里，然后又被弹了回去。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定。 再看时，陆叁叁已将气囊收回，稳坐轮椅不动，仿佛无事发生。 “这是！三分归元气！”众皆骇然。 这是老丞相的独门绝活，改进自汽车的防撞气囊，能瞬间弹出三五米气囊弹飞对手。气囊耐磨耐刀砍，材料又是半透明的，可回收重复利用，取名为“三分归元气”。如果有热武器，则颇为鸡肋，但在特殊场合下，则十分装逼。 曾有不少人试图复制这一技术，但多少年过去了，皆不如老丞相的精湛。不过技术这东西，必须和特定轮椅搭配。之前诸葛亮混战之时，老丞相坐的是别的轮椅，结果被打的鼻青眼肿。 不论如何，如今他居然连这也倾囊相授于她，这无疑让在场众人心中一凛。 “各位质疑我的资格？实际上我是某个杂交实验的试验品，633是我的编号，从基因角度来说，我比你们更接近诸葛，”陆叁叁开口，“其实各位质疑的从来不是什么资格，你们只是质疑北伐。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看有多少人能过我的三分归元气。” 第两百零六章 我们选的是武林盟主 作为团队装逼时，大家往往只能记住团长或少数主角的名字，这无疑让其他成员留下遗憾。但诸葛世家不会有这个问题，因为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名字。——诸葛世家家训。 会场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都是聪明人，都懂得权衡利弊，仓促之下第一反应都是观望。保镖诸葛在震退之后，倒也平静下来。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毕竟面上输了一招，再上去有点死皮赖脸的感觉。反正刚刚持反对意见的一大把，也该其他人露两手了。 三分归元气，虽然名字很唬人，但说破天不过一个充气气囊而已。而且陆叁叁刚刚接手不过三天，而且这种自己diy的东西往往伴随着操作复杂且个人风格明显。比商店售卖的成品截然不同，商店更趋向于傻瓜式、规模化，而个人作品则随心所欲。 类似的产品，如果是商店成品，拿着说明书也许半天就会了。要是这东西是某人手搓的，他亲自过来给你讲解两三天，也未必能讲明白。 陆叁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操作，也算她不错。但仅仅三天，绝不可能达到精通。保镖被一招震退，不过是初见杀罢了。其他人有了准备，总有还手余地。 “我来！”片刻后，又一个诸葛亮一拍扶手，催动轮椅直接开到台上，“在下诸葛亮，特来领教丞相高招。” “好说。”陆叁叁回应。 “火攻！”对方一挥羽毛扇，轮椅扶手中顿时喷射出两道火焰柱。 用于切磋的火焰和用于致命的火焰有严格区分，这种更像是接头卖艺喷出的火球，声势骇人但杀伤较小。和战场上粘着人烧的凝固汽油弹差得远。但切磋中一旦被喷中，也当拱手认输，不然就是耍赖。 “呲~”一阵充气声，这次陆叁叁周围瞬间形成一个气罩。但比之刚刚的爆发式，这一次明显是充气式，规模也更小。但阻挡一般火焰已然足够。 随后，陆叁叁催动轮椅，直冲对方而来。对方看出意图，估计陆叁叁想缩短距离，然后一个爆发气罩，把他整个弹下台。 对方当即一拍扶手，轮椅砸下地钉，牢牢定在原地。 “三分归元气！”陆叁叁双手前伸，发出巨中二的叫喊。砰！大型气罩应声弹出，直接把对方挤压在轮椅上，轮椅又被地钉锁死，丝毫动惮不得。他喷出的火苗犹如烛火一般羸弱。 “居然敢脸接我的三分归元气？如此小看我吗？”陆叁叁毫不客气，一边催动轮椅继续向前，一边催动充气泵继续充气。 对方被挤难受不堪，但依然咬牙坚持。对方是一人一个轮椅，自己也是一人一个轮椅，论重量相差不大，只要稍有空隙，谁弹飞谁还说不定呢。 陆叁叁一时间拿之不下，但也不急躁，反正对方压着动不了。轮椅上改变策略，从一味的向前，变成往后往前，往后往前，渐渐的还来点节奏感…… 对方原本感觉只是一味被压，现在是有节奏的被压，不免多出一种对方在取乐的味道，心中颇为不爽。底下观战的人相互对视，也露出奇怪的笑容，这甚至上会场气氛都轻松了一些。 在这种节奏压制下，地面上的吱嘎声越发明显，轮椅的地钉终究还是浅了。在一声脆响之下，这位诸葛亮连人带车弹飞出去…… “承让了。”陆叁叁颇有风度开口。 这位诸葛亮被扶走，底下人看了战斗，逐渐心中有数，马上又有几个人起来挑战。 “好啊，等我换个电池。”陆叁叁就当着大家的面更换电池，卸下的电池拿到边上的插座充电。 底下一个诸葛亮开口：“陆叁叁行事坦荡，我辈佩服。我就不上台挑战了，但我有一个问题。假如我拿出这件兵器，你又如何应对？” 对方手里，是一把长条形的链锯，在手里嗖嗖飞转，目测锯个树木轻而易举。假设他的轮椅也有地钉，他那链锯在手，一个气罩肯定被锯破。 “如果你的链锯只能拿手里近战，那么应对策略就太多了，”陆叁叁回答，“最简单的，我可以发射捕捉网。捕捉网马上就会卷进你的链锯，到时候能不能转也不好说。” “这把链锯或有可能被卷死，但如果是这把呢？”对方又拿出一把超小的钻头，和电动剃须刀差不多大。 “你或许能破掉我的气罩，但这种短小的近战武器，终究有更多的破解之法。”陆叁叁回答。 “少啰嗦！”又一个人已经不耐烦了，纵身上台，“来吧，手下见真章吧。” 只见这人衣服一脱，内甲闪亮，前胸后背都长出一堆尖刺，还能嗖嗖旋转。陆叁叁果然改变策略，连发三张捕捉网，把他捆个结实。 “我来！”“我来！”……底下人不服气的还有很多。 “今天我已经连战三人，”陆叁叁开口，“机器需要保养，人也需要休息，即便按照一般武侠小说规矩，擂台上连胜三人，也可以明天再战。” 底下众人沉默，陆叁叁说的也有理。而且众人回去以后，可以相互讨论战术，进行针对性的改装。没有破解不了的技术，又不是什么外星科技。 只是这样一来，画风似乎变了。有人不由吐槽：“我们到底谁是在选丞相，还是在选武林盟主？” 众人一阵笑，一时间倒还真不好回答。 陆叁叁倒是点点头：“你们要是觉得武林盟主这个称呼更好，那我用这个也可以。但就算是武林盟主，也要北伐！” 会场刚刚活跃的气氛，又变得沉寂。 陆叁叁不再废话，抬手一挥：“散会，明天再打。”说罢，自己坐着轮椅径直出门，留下其他人窃窃私语。 这一晚注定是大多数诸葛亮的不眠之夜，或抱团探讨，或四处打探，或连夜拧螺丝改装……而对于陆叁叁，同样如此。她坐镇监控室，观察众人状态。虽然房间里没有监控，但走廊的监控依旧可以看到光线如何，声音如何。而如果要进行大规模改装，必然去车间，车间的监控就一清二楚。 再结合老丞相给的人员资料，陆叁叁能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战术，进而指定反制措施。确实没有破解不了的技术，但信息和情报非常重要。 次日，陆叁叁一早就坐在大厅中央。夜晚没好好睡，这会撑着胳膊打个盹。姿势优雅，呼吸均匀。直到有人叫她，这才悠悠转醒。 “你真的睡着了？而不是故意装逼摆姿势？”诸葛亮们的第一个问题。 “睡着了，”陆叁叁回答，“我这里有一个固定支架，改装自外骨骼，可以保证我坐着睡觉，也能姿势优雅。” “陆叁叁，你的装逼已经融入骨髓，即便在诸葛世家之中也是少有，”有人叹服，“如果你不是要当丞相，我们可以相处的很融洽。” “呵，”陆叁叁笑，起身询问，“我今天再问一次，一夜过去，你们的态度有变化吗？昨天说要考虑的，要探讨的，模棱两可的，可有结果？” 底下众人自动分成两派，一派同意一派反对。令人惊奇的是，两派人数已经相差无几。相比昨天一边倒的反对，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转变了。 “陆叁叁，”648起身回应，“我们经过一夜努力，尽可能说服了更多的人加入我们。” “好！”陆叁叁赞赏。 “但我们仍有一个请求，”648接着说，“丞相这个词在诸葛世家有特殊意义，很难接受一个非诸葛亮担任丞相。特别需要对外宣传时，会很吃亏。所以我们建议，推举你为武林盟主。” “不错，”有人附和，“我们还建议，只要把我们这边的家事解决了。可以邀请达尔文岛、天坑教派的代表过来，举办武林大会，到时候可以共商北伐大业。” 第两百零七章 精简人员 人们是健忘的，通常装的逼在数年之后，基本忘得一干二净，连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所以，我们需要不停的装逼。——装逼者语录。 一般来说，想管理一群诸葛亮是极其困难的。作为聪明人，总会给你整出或这或那的幺蛾子，也总能找到管理的漏洞。要是底下人不服气，就算表面听话，背后耍的手段也足够上位者头疼。 通常管理都需小心谨慎，说话要滴水不漏，做事要兼顾各方，其结果是和平稳定，其乐融融，但也难有开拓进取之姿。陆叁叁则完全反着来，实话频出，不留情面，打架斗殴，仅仅一天后，下面直接分裂成两个派系。 一般上位者如果没有培养相当的亲信，是决不可如此行事的。而陆叁叁严格来说，没有任何亲信。648和一纳亮也只能算是个熟人而已，既无利益捆绑，也没有血缘纽带。至于之前老丞相的亲信，很遗憾那些人大多数都是混吃等死，反对北伐的人。否则也不需要传位给她了。 今天底下还能分裂成两派，必须归功于诸葛亮们的个人素质。在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还能有一半赞同者。他们确实是以大局为重，长远考虑，也相信陆叁叁的绝对诚实对决策是有帮助的，至少不会因私废公。 这要是换一群觉悟不高的人，台上新来一个领导，年纪轻轻又没有人脉，一张嘴让大家北伐送死，哪里还有两派可分？一边倒的让她滚蛋。哪怕她三分归元气再强，也要掀翻她的四轮车。 “我究竟是丞相，还是武林盟主，这个问题可以稍后再议，”陆叁叁开口，“但不论是哪个头衔，我管理的事情都不会变。” 目光扫过场下，分裂成两派的人相互对视，一时沉默。昨天还以为，可以通过挑战把陆叁叁给打下来，但一夜已经多了这么多支持者，这就不是打擂台能解决的了。 “我还是昨天那句话，”陆叁叁接着说，“所有反对我担任丞相者，请自行离开。离开前可以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同时我们不再承认你们诸葛亮之名。你们可以就近当个村民，也可以另寻别处，开宗立派，都可以。” 底下依旧一片安静，也没人动。该说的早就说了，道理也都懂。双方理念不同，谁也说不服谁。陆叁叁既然是继承自上任丞相，原则上就是正统，但底下支持反对一半对一半，又不怎么附和选举惯例。 通常这种情况，最好是协商解决，否则难免爆发内战，徒增内耗。只是这种协商一般要持续多少天？假如最终协商下来，让陆叁叁退位，这又该如何？ “各位反对者，如果你们需要什么欢送仪式，我们可以办，毕竟这么多年情谊在。如果你们要一个漂亮的离开理由，我们也可以商量，不会用扫地出门这么难听。但如果你们赖着不走，那我们只能使用武力。”陆叁叁再说。 一般的当领导的只要稍有威信，开口说出“武力”二字，底下人也得撸个袖子表示一下。但648等人完全没有反应，他们只是和对方对视，仿佛完全没有陆叁叁这个领导。 又过良久，陆叁叁已经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冲过去开三分归元气时，对面阵营的保镖终于开口了：“算了，在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这里已经不欢迎我们了。” 他这话一出，他们阵营都诧异的看过来，而保镖只是反问：“看我干嘛？难道你们想打一架？我是觉得没有胜算，除非你们准备杀人，那就真的血流成河了。算了，我们就吃点亏，这个基地让给你们了。” 保镖说完，自己收拾东西，然后出门，甚至连轮椅都没带走。 随着有人带头，又有两人收拾离开。临走前各自留下一句话：“你们北伐失败的时候，我来替你们收尸。”“我今天离开，只是不想内战，我大局为重而已。”…… 再片刻，越来越多的人离开“等死和送死之间，你们选择送死。”“而送死的人，自以为自己浪漫和装逼。”“诸葛亮泉下有知，必定以你们为耻。”“将心陨落，天命难违。”…… 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说上这么一句，很有默契，每个人台词都不一样。有人甚至直接痛骂陆叁叁：“诸葛村姑，安敢如此？”陆叁叁大喝“住口。”不过对方已经远去了。 直到最后一人，他站在原地皱眉许久，一动不动。众人都急了，问：“你还不走？” “可恶，台词都被他们说完了，我没词了。”这人颇为恼怒。 “既然没词了，那不如就别走了？”陆叁叁建议。 “这……”此人皱眉思索，“但我仍然是反对者。” “哦，反对就反对吧，”陆叁叁回答，“反正现在就你一个人，我也总得留点不同意见。” “好！”此人抱拳行礼，“虽然我仍然反对你担任丞相，但你把我留下来这个决定，我是支持的。” 其他支持者看的诧异万分，心想还有这种事？ 说话间，保镖又从门口偷偷溜进来，朝大家点头致意，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然后对陆叁叁抱拳行礼：“丞相。” 陆叁叁一怔，马上也反应过来：“好小子，你是带节奏的！” 边上648开口：“是的，昨夜我们和他聊了许久，由于他第一个跳出来挑战你，自带反对者立场，可轻易打入对方阵营。然而在第二天带节奏离开。但丞相是绝对诚实者，这些计谋就没法提前告知了，还望丞相见谅。” “是的丞相，”保镖回答，“我无甚长处，只是护佑历代丞相安危。昨日出手，实属罪过，不敢推诿，请丞相责罚。” “无妨，”陆叁叁回应，“其他反对者是否确已离开？” “绝大多数反对意见者均已经离开，大门已经关上。他们在这里的权限已经剥夺，只带走私人物品。”保镖回答。 “恩，”陆叁叁点头，“这样一来，我们总算是达成了最基本的统一。下一步，就是该商讨北伐战略了。在座都是诸葛亮，敢于留下来必定有所依仗，不妨说来听听。” 众人相互一对视，有一人起身回答：“我认为首先应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在北伐系统的时候，完全可以自称达尔文岛的人，并从他们那个方向进攻。而系统傻不拉几，说不定就信了，到时候航弹就往岛上砸，而我们能避过一劫。” 陆叁叁诧异片刻：“请记住，你是诸葛亮，不是贾诩。” “不错，我认为我们应该联合更多的力量。出使达尔文岛和天坑教会，联合抗敌，才是出路。” “别扯了，达尔文岛唯一的用途就是给我们分担伤害。他们守土还能算有点能耐，出岛作战基本送死。”众人很快就吵了起来。 “我认为敌我差距极其悬殊，想要以小博大，只有核弹。核弹原理在场都懂，但相应的矿藏和技术，都得从头开始。但不论如何，朝这个方向研发应该错不了。” “核弹技术绝非一朝一夕的，哪怕我们正巧挖到全套图纸，但我们的工业能力太薄弱了。核弹就算造出来，数量也不会很多。根本威慑不了系统。” “还有，虽然大家都顶着一个诸葛亮的名字，但论技术水平，充其量也就一个手工up主的能耐。和真正参与研发核弹的顶尖科学家，还是有巨大的差距。希望各位有自知之明。” “手工up主也未必不能造核弹，顶尖科学家也同样可以当up主。” 一时间争吵不断，大厅里人声鼎沸，良久众人终于是累了，安静下来，才发现丞相陆叁叁似乎很久没说话了，不由一起转过去看她。 “恩，很好的交流氛围，”陆叁叁很高兴，“我觉得很多事情可以同步进行的嘛。比如研发核弹，比如发展工业，比如联合达尔文岛。” “可是我们只有这么点人……” “是啊，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些人补充，”陆叁叁回答，“眼下除了三个地方，也没别的地方有人了。” “而且就算拉来了人，还要进行培养。我们现在培养体系混乱，恐怕……”有人迟疑。 陆叁叁开口：“重研核弹作为中长期目标，请刚刚提出意见的诸葛亮全权负责，预期五到十年。然后，我们再制定短期目标，来配合中长期目标。大约一两年内，我们需要不断的骚扰系统圈内，从里面抢出人来。” “其实，天坑教派一直骑在中间，他既吃系统的，却又能游走于系统之外。或许他们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第两百零八章 现代教派 当平凡者试图复刻大佬的装逼时，往往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就足以耗费巨大心血。但当平凡者装逼完成之时，他们也往往只会以一些平淡词句进行总结。——装逼者语录。 连续几天开会，一个个的计划开始实施，一个个的项目开始上马。没有那些反对者的罗里吧嗦，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利，至少在开头的时候是这样的。 关于核弹项目，首先要进行的是理论研究。比较遗憾的是，在场所有人中，没有一个懂核技术的。他们懂车工钳工化工医药硬件软件编程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在核技术方面，他们不比一个高中生知道的更多。 诸葛世家的前身是装逼者和国家核心成员，身份颇高，技术雄厚，但涉及核技术则一窍不通，对他们也是绝对禁止的。已经有自研高超音速导弹的能人出现，要是再让他们接触核技术，那还了得？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目前不过是一个手工up主的水平，对改造轮椅最有心得。但改造轮椅，只能是和平时期无聊之余的消遣，眼下他们应当由更宏大的任务。 专门开辟了几个房间，作为核弹小组的研究室。由三位学术水平最高的诸葛亮担任组长，携十余位成员协同研究。所有资源将优先供应，需要人员也将优先调配。不过目前，他们除了需要几台电脑，和几刀纸之外，还不需要别的东西。 但预想中浓厚的学术氛围没有出现，或者说只是出现了没几天，然后大家就对着一本《相对论》发呆。都知道原子弹要用铀235，都知道e=mc2，然后呢？就可以造核弹了？ 这和刚刚过完新手任务，然后直接挑战最终boss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核弹一次试爆成功，才有威慑力。要是第一次失败，系统必然察觉，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研究小组仅仅持续了一周，宣布解散。前置科技缺太多，科技树想点也点不上。继续干瞪眼也只是浪费时间。解散之后，他们申请外出探索，也许通过考古发觉，能找到一些核心技术。 不过陆叁叁驳回了他们的请求，外出探索已经有专门的人才了，包括648等优秀侦察兵。而想要找到核武器的核心技术，完全是大海捞针。要知道那些重要的军事基地遗址，科学院遗址等等，早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被挖掘了个遍。现在要去找，只能纯碰运气，就算派再多人，概率也提高不了多少。 既然研究不了核技术，那就顺带把高达技术研究一下吧。这毕竟是有全套图纸的，难度较低。 而核技术想要获得，只能通过外交手段。如果这个末世之下尚有一个组织保留有核技术，那恐怕只有系统。而如果有两个，那就是天坑教派。 自陆叁叁当上丞相之后，很多比较隐晦的历史资料也对她开放。天坑教派，自装逼者no.2天坑道长创教以来，发展迅速，规模宏大。短短数年之后，几乎就能和主流宗教分庭抗礼的水平。 一方面，他们饱受争议。得罪宗教界，得罪学术界，当年网上各种骂战层出不穷，不乏有专业人士下场。有称他们为“赛博诈骗犯”，整出一些新的噱头骗经费。有称他们为“赛博孔乙己”，因为他们反驳时常常拿出一些冷门知识，就算专业大能也偶尔会卡壳，就像孔乙己问“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类似，无聊也无意义。 当年他们传教之时，直接拿“生化环材”的教材，也不教人，让人自学。要是实在学不会，那就死记硬背。谁要是背会了，那么恭喜你，成为天坑教派的一员。 天坑山上，既有亭台楼阁，又有霓虹绚烂，常年云雾缭绕，仙气飘飘。众道长宽袍大袖，身背键盘。一些高级道士还有坐骑，或骑机械老虎，或骑机械蜘蛛，或机械乌龟，更有机械巨龙，可谓帅气之极。那装逼的外表，足以吸引年轻人入教。 天坑上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旅游景点，其中高级道士还不时开坛讲课，他们的经济来源不成问题。他们传播的是教科书上的正确知识，又没有胡编乱造，也没有问题。而至于他们会攻击一些学术造假，名人作弊，水论文等现象，这也不能说是他们的问题。 实际上，这些都是开坛讲课的亮点。要是光讲“生化环材”，那半分钟后底下全都睡着。但要是逮住一个名人，一通骂，骂的还有理有据，下面就瞬间都精神了。掌声连连，气氛活跃。 但必须承认的是，天坑教派更偏理论一些，也难有开拓性的科研成果。其中大多数基层道长水平也不高，和郭靖背《九阴真经》类似，背的很熟但却不解其意。他们也不以为意，对外宣称自己就是死背，说不定那天有了机缘，就融会贯通了。 不论外界如何评价，天坑教派飞速发展，国家正规，知识渊博，甚至头顶宗教光环，还能修身养性。曾有人或组织试图模仿他们的成功，但天坑道长们毕竟是有真学识的，不是一般营销号能碰瓷的。 之后，战争爆发，天坑山也被夷为平地。不过这些道长已经提前转移，虽然难免重大伤亡，但保存了基本实力。在末世混乱之中，他们几乎完全独立自主，处于上山避世的模式。 再之后，系统降临，他们也顺势进入系统圈内生活。但和一般人不同的是，他们属于有宗教信仰。 以全球范围来说，无神论者其实算少数。系统建立圈地，除了吃穿，也得考虑一些精神需求。于是划分地块，各不相干，各自该干嘛干嘛。以前的那些名胜古迹在核战下，基本全灭。如果某些教派需要，系统大不了给你多造一个庙。 更关键的是，随着老一辈的离去，新一辈全部都是由系统养育，那些东西很快就会成为历史。除了天坑教派。 系统圈内，也是允许传教的。但在人人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时候，你拿一本经书一个破碗或者一个别的啥来传教，年轻人谁理你？但你要是骑着机械鸵鸟和我讲生化环材，那就很难拒绝。 但传教是有限制的，次数有限制，收徒也有限制。传教机会需要大量的人性值来兑换，而人性值只能通过系统的每日任务获取，基本固定。平均下来，一年传教两次已经是极限。系统规则复杂之极，还会随时更改，保证不会让教派爆发式增长。 其他所有教派逐渐式微，甚至就此消失。但天坑教派仍然有新鲜血液进来，至少保持了一定的活力。 同时，作为宗教人士还拥有朝圣的权力。每年选个几天，走出系统圈内开始朝圣。这是他们难得的正当出行理由。这种机会外界之人肯定不会错过，诸葛世家和达尔文岛的代表都会在路上迎接，交换情报也交换物资。 装逼者之间的交流，谁更装逼就自然获得主动权。所以，不要以为研究高达是无意义的，这只是一种新的潜规则。 第两百零九章 达尔文岛的使者 我们也希望有神仙降世，也希望有英雄救世，那种围观一旁秀惊讶的状态，同样也是看人装逼的一种。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自身也是超级英雄的可能。——装逼者语录。 只要大家都认同一种价值观，自然而然会形成该价值观之下的潜规则。不认同者对此可能嗤之以鼻，难以理解，但在认同者当中，这些潜规则几乎和明规则一样好使。 如果要类比，可以勉强类比成以前的“酒桌文化”。在不喝酒的人眼中，比拼酒量劝人喝酒都是无意义的，酒本身也难喝的紧。但曾经确实有无数人通过酒桌谈成生意或仕途通达，不少人拼着进icu也要或敬或罚。即便在不喝酒的人眼中，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但也必须承认这种潜规则确实存在，而且相当有效。 如今装逼者们也有了潜规则，大致可以理解为见面过两招，谁赢谁硬气，谁输谁闭嘴。当然，一般来说都是和和气气。赢了也会说承让，输了也会说技不如人，但无形中的话语权已经变了。就如同酒桌上喝不过别人，今天这事情多半也是黄了。 如今已经很难追溯到是谁先发展出这种潜规则，也许是某个大学机器人社团，也许是某次对外星人作战会议，难以考证。而如果要从文化角度追溯，这可能更要追溯到武侠小说时期，那些高手见面总要试探两招，哪怕握个手也要试试内力。 一晃三个月过去，隆冬已至。陆叁叁也是此时才知道，系统圈外和圈内的气候，是截然不同的。系统圈内几乎四季如春，少有骤冷骤热。而系统圈外，则完全随机，六月飞雪冬日雷鸣都是常有的事情。 三个月时间，诸葛亮们全力研发高达，已经接近尾声。他们没有去造那个5米高的庞然大物，而是先搞了两台2米高的小机器人，作为技术验证。用5米高的技术来做2米高的成品，应该来说是容易的多。 当然，驾驶员不可能坐里面，有相当多的功能都被剔除。不过机器人行动自如，动力澎湃，操作简单，仍然让大家兴奋不已。 它的操作面板居然是一个游戏手柄，前进后退左转右转，普攻蓄力超必杀，几乎和游戏角色无异。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驾驶员坐在外面，要是操作不当，说不定会铜锤砸到友军或者自己。 陆叁叁全程参与了研发过程，期间也发挥了不少作用，同时又作为丞相，又作为拿回高达图纸的人，众人一致认为她有资格拿一个“李元霸”。陆叁叁也没有推辞，反正技术成熟后，早晚大家一人一个。 而另一个“李元霸”，则交给研发机构继续升级或别的实验。但暂时不准备朝5米高的巨人发展，一方面系统已经见过“它”，哪一天再出现，难保不又来一发航弹；另一方面，巨型高达确实不符合现代军事理论，以后的“李元霸”或许更适合用加特林或火箭筒。 同时，外出探索的诸葛亮们也传来更多喜人的消息。根据陆叁叁解开废弃导弹的方法，他们又找到了两处宝藏。一处也是“李元霸”号，和这里的完全相同。 而另一处则是一台女型高达，外披白色罩布，头发又黑又长，完全遮盖头脸，整个就一个巨大的“贞子”，而它的武器应该也是两个锤子，锤头的模样，像是一个老式电视机。 但遗憾的是，他们都身形巨大，一旦发掘，系统几乎马上发现，然后航弹降临。庆幸的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他们还是在电视机里找到了图纸，并带了回来。 女型高达还真的就叫“贞子号”，设计初衷是恐吓敌军。毕竟这么巨大的贞子站在战场上，即便炸的四分五裂，也可能对敌军产生心理阴影。当然，也可能是希望贞子能喊出“我将以高达形态出击”这句话。 不过稍稍研究一下技术，就发现两者已经有太多雷同，都使双锤，技能也类似，本质是同一个人设计的同型号作品。对于技术提升已经十分有限，而每一次发掘都会造成相当的损失，于是在众人商议下，发掘暂停。 这天，离天坑教派朝圣日期只有十日，从这边赶过去路程大约5日，赶过去后总要有些提前布置，今天已经是出发前的最后一次会议。 “我们再确认一下我们的计划，到了那边后，我们要把天坑教派的人打一顿，然后暂居上风，然后问他们要核弹技术。他们要是不给，那我们接着打！”陆叁叁开口。 “是的，目前也只能这样，”底下诸葛亮们回答，“当然，如果他们实在不给，那我们只能明年再打……我们要做好一种长期准备。” “那方案确定了，如何具体实施呢？”陆叁叁问，“我是绝对诚实者，我一定会当面把方案说出来。这太流氓了，怎么样才能让我们文明一点？” 众人思索：“确实，如果你塞住嘴，甚至你不去，那对方也许会认为我们不诚实。毕竟故意让绝对诚实者不说话，那显然就是要骗人。” “是的。”陆叁叁回答。 “那么丞相，我问你，你认为我们是流氓吗？”有人问。 “当然不是，”陆叁叁回答，“我们为的是文明发展，哪个流氓有这个境界。” “那就对了，”这人回答，“你只需要在陈述方案之后，追加强调一句我们不是流氓，就可以了。由于你是绝对诚实者，所以没有矛盾，合情合理。” “好，那就这么定了。”陆叁叁脑子里过了一遍台词。 突然，手机响起，陆叁叁抬手接听，是648打来。她此时刚刚从外面探索返回：“丞相，在我返回的时候，偶遇一个人，自称达尔文岛的使者，是否带他进来？” 陆叁叁透过屏幕观察了一下，挺帅一小伙：“带进来吧。” 片刻后，大门打开，648领着一个小伙缓步进来。所有人目光汇聚于他身上，他镇定从容，先朝陆叁叁抱拳行礼：“丞相，久闻丞相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少来这套，”陆叁叁只是冷冷回答，“我当丞相才三个月，还久闻大名？你平时也这么说话吗？” “额，平时不这么说话。”小伙微微尴尬。 “平时不这么说话，今天却这么说话？莫不是在取笑我等？”陆叁叁呵斥。 “不敢。” “少废话，有事说事，少玩虚的，”陆叁叁回答，“这个时间过来，是为了天坑教派朝圣的事情吗？” “不错，丞相明察。” “你要在晚来一步，我们就都走了，”陆叁叁摇头，“算了，你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希望能联合，”小伙也直言了，“天坑教派掌握的技术远远多过我们，又有系统提供物资。我们希望能两方联合，共同逼迫他们……” “这样啊，”陆叁叁打断道，“那把你的逼拿出来。或者说，你擅长什么领域？” “我……我没什么擅长的，”小伙开始紧张，“但我很诚实，我打小就诚实，岛主看我诚实，才把我往这里派的。我这样的人面见丞相，体现了我岛的尊重。” “你也想当绝对诚实者？”陆叁叁站起身来。 “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是。”小伙点头回答。 “绝对诚实的人情商巨低，其他人知道我有思想钢印，所以宽容几分，否则我早就被人打死了。你至今没被打死，又没有思想钢印，可见武力极高，”陆叁叁一通分析，然后下令，“我的保镖呢？上去领教一番。” “得令！”保镖兴奋起身，大步而来。小伙大惊，下意识要逃跑，但已被拿住手腕，然后顷刻间，被摔了三个跟头。 “武力这么低？还说自己诚实？可笑。”陆叁叁嘲讽。 第两百一十章 绝对诚实的武器 庸者千装，必有一逼；逼者千装，再来一装。——装逼者语录。 以眼下的世界格局，达尔文岛和诸葛世家已经是系统圈外仅剩的大规模人类聚集地，也许那个山沟沟里还有几个小村庄，但基本忽略不计。天坑教派则地处系统圈内，通常也不会有什么生存压力。 双方平时虽有交流，偶尔也会交换物资，但基本上流于形式，好几年才联络一下，基本上就确认一些你们死没死，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岛上也没有矿藏也没有石油，双方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购买的东西。要是双方的侦察兵在野外遇到，多半还要打一架。 不论是相互攻伐还是相互联合，都没什么意义。任何一方突然大规模发展，必然被系统毁灭。眼下维持现状才是长久之计，这也是一直以来的处事方针。 所以，当保镖上去把使者摔了三个跟头，在场都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双方本就不需要谁看谁脸色；二来，装逼者之间动手，就如同敬酒一般，你撑不住跌了，这不怪我。反正也没受伤。 使者灰头土脸的站起来，周围也没有人笑他，但是眼神轻蔑确实免不了的。使者心情抑郁，但身为外交使节，身处他国，即便面对刁难，也应该不卑不亢。 思索片刻，使者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 众人：“……”在诸葛亮们面前玩这一手？ “哈哈哈……”一个诸葛亮突然也大笑，然后其他人反应过来，开始一齐大笑。 会场内“欢声笑语”，就看谁先问“你笑什么？”只有陆叁叁没法笑，作为绝对诚实者，不好笑的东西她没法笑。但她机智的关掉了话筒，她的声音在一片笑声中也穿不出来。 片刻后，大家差不多了就都停下来，会场重回安静，就是没人问“你笑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我刚刚在笑什么？”使者厚着脸皮自问自答。 “谁问你了？”有人嘲讽。 使者不理，强行往下说：“我虽然个人武力不行，但我们达尔文岛的治理，却远在你们之上。实际上早些时候，我就在外围村庄闲逛，我见你们残疾者甚多，房屋简陋，衣服补丁，精神萎靡。而我们达尔文岛，家家有房有车有飞机，生活充实，精神富足，又岂是你们这些拙劣模仿者能相提并论的？” 众人闻言都不生气，只是微感诧异。陆叁叁只是直接了当的问：“你诚实吗？” “我……”使者刚想回答，眼见保镖开始撸袖子，急忙改口：“等一下。” 边上648突然开口：“其实我去过达尔文岛，虽然也只是简短的访问。他说家家有房有车有飞机，倒是真的。” “达尔文岛是极少数没有遭受核战争影响的地区，即便工业链被打断，也因为岛民强大的手工能力而得到弥补。所以说达尔文岛，其实是前现代社会体系完全顺延下来的地区。假设当年从未有过战争，那么100年后，也差不多有房有车有飞机了。”648接着普及。 使者连连点头：“说的不错。” “但有前现代的优势，也保留前现代的弊端，”648话锋一转，“达尔文岛毕竟只是一个小岛，又没有进过权力洗牌。高位者一直占据高位，垄断资源，并逐渐形成家族、门阀，普通人的晋升渠道微乎其微，又因为现代科技下，饿不死，干脆摆烂。” “整个岛上的发展是停滞的，机械式的重复一天又一天，所谓装逼不过是app上点个日常。我虽然拜访不过几天，但基本上看的七七八八，毕竟我是研究历史的。”648笑着说。 “哼，”使者冷哼一声，“不过拜访几天，走马观花而已。” “通常担任外交的，必是能人。而你却如此无能，这就是你们岛内门阀严重的又一铁证。”648只是摊手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一脸信服。而使者咬牙切齿，半响憋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还是陆叁叁开口，“节省点时间，亮底牌吧。你来谈判，总得带点底牌吧？不会是空手套白狼吧？” “这……”使者迟疑片刻，“其实，我们达尔文岛别的没有，但炸药倒是很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只要闲着没事，就去生产炸药。但技术有限，都还只是一些低端产品。” “要这么多炸药干什么？你们想炸死谁？”陆叁叁问。 “我不知道，”使者显得有些惶恐，回答，“这只是我们岛的传统，毕竟最初的时候……历史应该都知道，我就不重复了。出发前，他们说可以用这个来增加筹码，但具体也没怎么说。本来我来，只是来确立一下联盟关系，后续事情还得他们来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一十章 绝对诚实的武器 庸者千装，必有一逼；逼者千装，再来一装。——装逼者语录。 以眼下的世界格局，达尔文岛和诸葛世家已经是系统圈外仅剩的大规模人类聚集地，也许那个山沟沟里还有几个小村庄，但基本忽略不计。天坑教派则地处系统圈内，通常也不会有什么生存压力。 双方平时虽有交流，偶尔也会交换物资，但基本上流于形式，好几年才联络一下，基本上就确认一些你们死没死，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岛上也没有矿藏也没有石油，双方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购买的东西。要是双方的侦察兵在野外遇到，多半还要打一架。 不论是相互攻伐还是相互联合，都没什么意义。任何一方突然大规模发展，必然被系统毁灭。眼下维持现状才是长久之计，这也是一直以来的处事方针。 所以，当保镖上去把使者摔了三个跟头，在场都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来双方本就不需要谁看谁脸色；二来，装逼者之间动手，就如同敬酒一般，你撑不住跌了，这不怪我。反正也没受伤。 使者灰头土脸的站起来，周围也没有人笑他，但是眼神轻蔑确实免不了的。使者心情抑郁，但身为外交使节，身处他国，即便面对刁难，也应该不卑不亢。 思索片刻，使者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 众人：“……”在诸葛亮们面前玩这一手？ “哈哈哈……”一个诸葛亮突然也大笑，然后其他人反应过来，开始一齐大笑。 会场内“欢声笑语”，就看谁先问“你笑什么？”只有陆叁叁没法笑，作为绝对诚实者，不好笑的东西她没法笑。但她机智的关掉了话筒，她的声音在一片笑声中也穿不出来。 片刻后，大家差不多了就都停下来，会场重回安静，就是没人问“你笑什么？” “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我刚刚在笑什么？”使者厚着脸皮自问自答。 “谁问你了？”有人嘲讽。 使者不理，强行往下说：“我虽然个人武力不行，但我们达尔文岛的治理，却远在你们之上。实际上早些时候，我就在外围村庄闲逛，我见你们残疾者甚多，房屋简陋，衣服补丁，精神萎靡。而我们达尔文岛，家家有房有车有飞机，生活充实，精神富足，又岂是你们这些拙劣模仿者能相提并论的？” 众人闻言都不生气，只是微感诧异。陆叁叁只是直接了当的问：“你诚实吗？” “我……”使者刚想回答，眼见保镖开始撸袖子，急忙改口：“等一下。” 边上648突然开口：“其实我去过达尔文岛，虽然也只是简短的访问。他说家家有房有车有飞机，倒是真的。” “达尔文岛是极少数没有遭受核战争影响的地区，即便工业链被打断，也因为岛民强大的手工能力而得到弥补。所以说达尔文岛，其实是前现代社会体系完全顺延下来的地区。假设当年从未有过战争，那么100年后，也差不多有房有车有飞机了。”648接着普及。 使者连连点头：“说的不错。” “但有前现代的优势，也保留前现代的弊端，”648话锋一转，“达尔文岛毕竟只是一个小岛，又没有进过权力洗牌。高位者一直占据高位，垄断资源，并逐渐形成家族、门阀，普通人的晋升渠道微乎其微，又因为现代科技下，饿不死，干脆摆烂。” “整个岛上的发展是停滞的，机械式的重复一天又一天，所谓装逼不过是app上点个日常。我虽然拜访不过几天，但基本上看的七七八八，毕竟我是研究历史的。”648笑着说。 “哼，”使者冷哼一声，“不过拜访几天，走马观花而已。” “通常担任外交的，必是能人。而你却如此无能，这就是你们岛内门阀严重的又一铁证。”648只是摊手回答。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一脸信服。而使者咬牙切齿，半响憋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还是陆叁叁开口，“节省点时间，亮底牌吧。你来谈判，总得带点底牌吧？不会是空手套白狼吧？” “这……”使者迟疑片刻，“其实，我们达尔文岛别的没有，但炸药倒是很多。因为大多数时候，只要闲着没事，就去生产炸药。但技术有限，都还只是一些低端产品。” “要这么多炸药干什么？你们想炸死谁？”陆叁叁问。 “我不知道，”使者显得有些惶恐，回答，“这只是我们岛的传统，毕竟最初的时候……历史应该都知道，我就不重复了。出发前，他们说可以用这个来增加筹码，但具体也没怎么说。本来我来，只是来确立一下联盟关系，后续事情还得他们来谈。”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十一章 朝圣 真诚是必杀技，真诚也是装逼技，是最简单的装逼，也是最困难的装逼。——装逼者语录。 达尔文岛的人并没有和陆叁叁聊太久，很明显感觉到对方并不想聊，只是处于礼貌不得不说几句。虽然对方阵营是有意结盟的，但这种结盟意愿似乎也没有准确传达到每一个人。何况陆叁叁此时的职位远在对方之上，对方明显感觉到压力。 再说，一个准备跪下来祈求，一个打算正面硬刚，这两方见面确实难有共同语言，如果不想吵起来，那只有尽早结束话题。 各自回到待机地点，静等天坑的朝圣队伍。 依照往年朝圣流程，所有天坑道长会倾巢而出，到达此地之后，会临时搭建“祭坛”和“舞台”之类的设备。经过一系列复杂而又虔诚的流程之后，他们才会接待一下达尔文岛和诸葛世家的人。 不论是硬刚还是乞讨，都得等他们的仪式完成之后，这也是这么多年的规矩了。 天坑教派有七大高手，人称天坑七侠，分别是“典、孝、急、乐、绷、批、赢”。七大高手技术高超，更是能言善辩。七人合力，更是所向无敌。以前每次诸葛世家上前辩论，从未有过结果。 而七人之上，就是天坑教派名义上的掌教，也是天坑教派开山祖师，装逼者n.2，天坑道长。传说今年已150多岁。 陆叁叁也是当了丞相后才知道的，不免感慨，当年一些网络用语，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传承下来。但时过境迁，词义或许有已经折转了好几个轮回。据说，现在这些字词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陆叁叁在冬眠醒来时，曾遇到过他们几个，至少说起话来都很正常。 至于天坑道长，也有传言说他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是随便找一个老头扮演他而已。如今能证实或者证伪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陆叁叁。但陆叁叁对此也没有自信，自己只认识中年时期的他，100年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足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不消片刻，众人布置的探测器已经优先发来结果，一个庞大的队伍正从东面缓缓而来。当先开路的是两台巨大的挖掘机，足有三层楼高，轮胎缝隙都能把人卡进去。三个机械抓斗远远伸出去，不时清理前方地面。抓斗形式故意做成蛇头的模样，远远看去，是一个机械轮式三头蛇的怪物。 在如此强劲的开路机下，不论是何等废墟都犹如平地。其背后，各种机械龙，机械虎等形态各异的东西在列队而行。保证外围两侧都是巨大机械，而中间则是小型机械。 一个个道长们仙风道骨，袍袖飘飘，或立或坐于各自的机械兽顶部，或窜门到其他人的机械兽上，三五成群聊天下棋，吃吃喝喝。可谓逍遥自在。 再片刻，地面震感逐渐增强，那巨大的三头蛇挖掘机已经在目视范围之内。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震。就看着一块巨石拦在前面，一个蛇头一口叼住，扔出老远。落地之时，余波震动，已经能让人一阵摇晃。 亲身感受这种技术差距是震撼的，陆叁叁突然意识到，也许高达技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自己想用两米高的机器人和他们挑战，恐怕有些可笑。 陆叁叁转头看其他人的脸色，众人也无不惊骇。陆叁叁不由问：“他们以前也这么强大吗？” “不，”众人都摇头，“今年他们的机械，都至少大了一圈。” 没再说什么，陆叁叁抬头寻找，试图找找那个天坑道长，理论上他应该在非常显眼的位置。果然，在挖掘机的驾驶舱内，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距离太远又隔着玻璃，看不真切，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好像就是他。 曾以为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当真的见到之时，陆叁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对他来说已经100多年了，对自己来说也似乎过了许久。 对方也看过来，强劲的挖掘机缓缓停下。一条升降长梯慢慢下降，随后一个老人坐着电梯下来。宽袍大袖，白发白须，面容和当年比已经变了许多，但仔细看仍然有当年的痕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十一章 朝圣 真诚是必杀技，真诚也是装逼技，是最简单的装逼，也是最困难的装逼。——装逼者语录。 达尔文岛的人并没有和陆叁叁聊太久，很明显感觉到对方并不想聊，只是处于礼貌不得不说几句。虽然对方阵营是有意结盟的，但这种结盟意愿似乎也没有准确传达到每一个人。何况陆叁叁此时的职位远在对方之上，对方明显感觉到压力。 再说，一个准备跪下来祈求，一个打算正面硬刚，这两方见面确实难有共同语言，如果不想吵起来，那只有尽早结束话题。 各自回到待机地点，静等天坑的朝圣队伍。 依照往年朝圣流程，所有天坑道长会倾巢而出，到达此地之后，会临时搭建“祭坛”和“舞台”之类的设备。经过一系列复杂而又虔诚的流程之后，他们才会接待一下达尔文岛和诸葛世家的人。 不论是硬刚还是乞讨，都得等他们的仪式完成之后，这也是这么多年的规矩了。 天坑教派有七大高手，人称天坑七侠，分别是“典、孝、急、乐、绷、批、赢”。七大高手技术高超，更是能言善辩。七人合力，更是所向无敌。以前每次诸葛世家上前辩论，从未有过结果。 而七人之上，就是天坑教派名义上的掌教，也是天坑教派开山祖师，装逼者n.2，天坑道长。传说今年已150多岁。 陆叁叁也是当了丞相后才知道的，不免感慨，当年一些网络用语，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传承下来。但时过境迁，词义或许有已经折转了好几个轮回。据说，现在这些字词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陆叁叁在冬眠醒来时，曾遇到过他们几个，至少说起话来都很正常。 至于天坑道长，也有传言说他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是随便找一个老头扮演他而已。如今能证实或者证伪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陆叁叁。但陆叁叁对此也没有自信，自己只认识中年时期的他，100年在人身上留下的痕迹，足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不消片刻，众人布置的探测器已经优先发来结果，一个庞大的队伍正从东面缓缓而来。当先开路的是两台巨大的挖掘机，足有三层楼高，轮胎缝隙都能把人卡进去。三个机械抓斗远远伸出去，不时清理前方地面。抓斗形式故意做成蛇头的模样，远远看去，是一个机械轮式三头蛇的怪物。 在如此强劲的开路机下，不论是何等废墟都犹如平地。其背后，各种机械龙，机械虎等形态各异的东西在列队而行。保证外围两侧都是巨大机械，而中间则是小型机械。 一个个道长们仙风道骨，袍袖飘飘，或立或坐于各自的机械兽顶部，或窜门到其他人的机械兽上，三五成群聊天下棋，吃吃喝喝。可谓逍遥自在。 再片刻，地面震感逐渐增强，那巨大的三头蛇挖掘机已经在目视范围之内。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震。就看着一块巨石拦在前面，一个蛇头一口叼住，扔出老远。落地之时，余波震动，已经能让人一阵摇晃。 亲身感受这种技术差距是震撼的，陆叁叁突然意识到，也许高达技术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自己想用两米高的机器人和他们挑战，恐怕有些可笑。 陆叁叁转头看其他人的脸色，众人也无不惊骇。陆叁叁不由问：“他们以前也这么强大吗？” “不，”众人都摇头，“今年他们的机械，都至少大了一圈。” 没再说什么，陆叁叁抬头寻找，试图找找那个天坑道长，理论上他应该在非常显眼的位置。果然，在挖掘机的驾驶舱内，她看到了一个人影。距离太远又隔着玻璃，看不真切，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好像就是他。 曾以为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情，但当真的见到之时，陆叁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对他来说已经100多年了，对自己来说也似乎过了许久。 对方也看过来，强劲的挖掘机缓缓停下。一条升降长梯慢慢下降，随后一个老人坐着电梯下来。宽袍大袖，白发白须，面容和当年比已经变了许多，但仔细看仍然有当年的痕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十二章 诸葛奇谋 哪怕我被掐住脖子，无力反抗，我也要尽可能大喊：“我也要起舞。”如此一来，即便我是路边杂鱼，也能在这一瞬间，从主角手里抢戏。——装逼者语录。 空出场地，摆开架势，双方约定以单挑的形式决出胜负。单挑规则：不使用热兵器，不出界限，尽可能点到为止。别的没了。至于单挑之后，输了怎么样？赢了怎么样？都很默契的没说。 对于天坑教派来说，对方实力不值一提，应该几下就能解决。但刚刚150岁的天坑道长和陆叁叁交谈甚欢，转头又打爆他们，可能面子上不好看。他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暗中放个水，多走两个回合。至于输赢的赌注，对方不提，这边也没必要说。 对于诸葛世家来说，上场几乎都抱着必败决心。战斗可以全力进行，但战前放狠话就大可不必，免得输了后更遭羞辱。而即便侥幸获胜，想马上要他们交出核弹技术，也是不太现实的。还不如先打了再说，交流多了，再徐徐图之。 同时，双方也没说几局几胜，理论上有人不服，可以打到最后一个人为止。也没安排什么裁判，相信双方都有较高的专业素养。 战前10分钟，双方各自围成小圈，制定战术。天坑道长坐在一边，陆叁叁坐在另一边，他们身边各有一团人在激烈讨论，但他们本人却都不参与其中。一个显然因为太老了，教中事务早已交出。一个则应为太诚实，具体战术细节不能让首领知道。 这倒是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对称，两人遥遥相望，点头致意。 “丞相，”终于一诸葛亮上前禀报，“我们已商量完毕，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但古来以弱胜强者甚众。我等纵希望渺茫，但也愿奋力一搏。” “只是，有些战术可能过于卑劣，不太正派，但兵不厌诈，望丞相见谅。”另一诸葛亮补充。 陆叁叁突然想起一些搞笑电影，笑着问：“你们不会想把榴莲扔到擂台上吧？” “这……”众诸葛亮对视一眼，“丞相有所不知，自核战过后，榴莲已经绝迹了。” 陆叁叁一怔，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此时，对面一位道长已经站出来：“对面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由贫道出战。贫道道号‘赢’，天坑七侠之末。” 众人看去，就见这人年纪不过三四十岁，道袍偏黄色，大袖飘飘，键盘飘在身前。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条巨大的机械轰龙。那机械龙四脚着地，伸长8米，身上鳞片都是精钢片，口中利齿都是闪闪发光，双眼就算在白天也发出夺目红光，某些地方露出明显的机械关节，但行动灵活动力澎湃。 “这是轰龙，贫道无能，仅以这头机械孽畜，来领教诸葛先生高招。”赢道长笑着介绍。 “我来。”保镖诸葛应声上前，他甚至没带轮椅，就这么赤手空拳站着，显得格外淡薄。当然，都知道他衣服里藏着外骨骼，但这种功率和对方的大家伙一比，几乎和没有一样。 双方站定，抱拳行礼，也就拉开架势动手。就见赢道长飞身一跃，坐到轰龙的脖子脖子处，掏出键盘放在龙的后脑勺上，开始一阵操作。随即轰龙一声怒吼，直直的朝保镖撞去。 8米长的铁怪物，这冲击力着实恐怖。保镖当即进行翻滚，然后开始满场乱滚。轰龙马上拧身追击，然而保镖仍能在龙的腿缝中滚走。一连数次，看得人惊险之极，要知道稍有差池，人就踩死了。何况地面此时仍是碎石废墟，而不是水平地面，保镖能如滚平地，也是一手绝活。 “丞相放心，保镖的滚不是他自己在滚，而是他的外骨骼在滚，”其他诸葛在给陆叁叁解释，“他的外骨骼能自动根据周围环境危险程度，进行翻滚运算。对方轰龙的动作还没有快到子弹的地步，尚在算力范围之内。”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十二章 诸葛奇谋 哪怕我被掐住脖子，无力反抗，我也要尽可能大喊：“我也要起舞。”如此一来，即便我是路边杂鱼，也能在这一瞬间，从主角手里抢戏。——装逼者语录。 空出场地，摆开架势，双方约定以单挑的形式决出胜负。单挑规则：不使用热兵器，不出界限，尽可能点到为止。别的没了。至于单挑之后，输了怎么样？赢了怎么样？都很默契的没说。 对于天坑教派来说，对方实力不值一提，应该几下就能解决。但刚刚150岁的天坑道长和陆叁叁交谈甚欢，转头又打爆他们，可能面子上不好看。他们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暗中放个水，多走两个回合。至于输赢的赌注，对方不提，这边也没必要说。 对于诸葛世家来说，上场几乎都抱着必败决心。战斗可以全力进行，但战前放狠话就大可不必，免得输了后更遭羞辱。而即便侥幸获胜，想马上要他们交出核弹技术，也是不太现实的。还不如先打了再说，交流多了，再徐徐图之。 同时，双方也没说几局几胜，理论上有人不服，可以打到最后一个人为止。也没安排什么裁判，相信双方都有较高的专业素养。 战前10分钟，双方各自围成小圈，制定战术。天坑道长坐在一边，陆叁叁坐在另一边，他们身边各有一团人在激烈讨论，但他们本人却都不参与其中。一个显然因为太老了，教中事务早已交出。一个则应为太诚实，具体战术细节不能让首领知道。 这倒是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对称，两人遥遥相望，点头致意。 “丞相，”终于一诸葛亮上前禀报，“我们已商量完毕，虽然实力相差悬殊，但古来以弱胜强者甚众。我等纵希望渺茫，但也愿奋力一搏。” “只是，有些战术可能过于卑劣，不太正派，但兵不厌诈，望丞相见谅。”另一诸葛亮补充。 陆叁叁突然想起一些搞笑电影，笑着问：“你们不会想把榴莲扔到擂台上吧？” “这……”众诸葛亮对视一眼，“丞相有所不知，自核战过后，榴莲已经绝迹了。” 陆叁叁一怔，突然有些笑不出来。 此时，对面一位道长已经站出来：“对面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由贫道出战。贫道道号‘赢’，天坑七侠之末。” 众人看去，就见这人年纪不过三四十岁，道袍偏黄色，大袖飘飘，键盘飘在身前。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条巨大的机械轰龙。那机械龙四脚着地，伸长8米，身上鳞片都是精钢片，口中利齿都是闪闪发光，双眼就算在白天也发出夺目红光，某些地方露出明显的机械关节，但行动灵活动力澎湃。 “这是轰龙，贫道无能，仅以这头机械孽畜，来领教诸葛先生高招。”赢道长笑着介绍。 “我来。”保镖诸葛应声上前，他甚至没带轮椅，就这么赤手空拳站着，显得格外淡薄。当然，都知道他衣服里藏着外骨骼，但这种功率和对方的大家伙一比，几乎和没有一样。 双方站定，抱拳行礼，也就拉开架势动手。就见赢道长飞身一跃，坐到轰龙的脖子脖子处，掏出键盘放在龙的后脑勺上，开始一阵操作。随即轰龙一声怒吼，直直的朝保镖撞去。 8米长的铁怪物，这冲击力着实恐怖。保镖当即进行翻滚，然后开始满场乱滚。轰龙马上拧身追击，然而保镖仍能在龙的腿缝中滚走。一连数次，看得人惊险之极，要知道稍有差池，人就踩死了。何况地面此时仍是碎石废墟，而不是水平地面，保镖能如滚平地，也是一手绝活。 “丞相放心，保镖的滚不是他自己在滚，而是他的外骨骼在滚，”其他诸葛在给陆叁叁解释，“他的外骨骼能自动根据周围环境危险程度，进行翻滚运算。对方轰龙的动作还没有快到子弹的地步，尚在算力范围之内。”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两百十三章 真正的战术 即便对装逼者来说所有节日都是装逼节，但在儿童节，也应该让儿童先装逼。——装逼者语录。 首战告捷，不过这种获胜方式有些败人品。冷静过后，输的一方固然不服，赢的一方似乎也没必要多高兴，特别还是双方都没有实质赌约的前提下。 诸葛亮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仍然这么做了，那就自然有他们的用意。陆叁叁作为首领，只把握大方向，细节不过问。 而且这样一来还有些期待感，双方实力敌强我弱，出点盘外招是大概率事件。而他们还会出什么招数，不免让人有些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陆叁叁还是紧了紧自己的裤腰带，免得这些人整出个大活。 第二位出场，诸葛这边648坦然上场。她身边站着的，已经是2米高的小型高达，“李元霸”号。论操作技术，648算得上是诸葛世家这边较为优秀的人选，所以仅剩两台的李元霸暂借她一台。 然而即便是这边的最强杀手锏，在对方眼中仍然不够看。哪怕是刚刚出场的轰龙，如果对战，恐怕也会被一口叼走。 “去年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机械也就两三米大小，”一个诸葛亮过来和陆叁叁解说，“而今年看到的，比以前大了两三倍。以前那条轰龙，也就一头驴的大小，不过一种代步工具，如今简直就像真的怪物一样。” “丞相，你觉得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诸葛亮突然问。 陆叁叁思考片刻，隐约有了答案，但嘴上还是说：“他们技术爆炸了？” “当然不能否定这种可能，”诸葛亮回答，“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机械结构的放大不是简单的尺寸放大而已，这中间涉及到的坑数不胜数。仅仅一年时间，完成绝大多数的放大改造。即便他们有系统辅助，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而且即便系统真有这个能耐，为何早不放大，晚不放大，偏偏现在放大了？” 陆叁叁点点头，终于说出自己想法：“你的意思是，我们扔进系统圈内的高达图纸，也被他们拿到了？” “这是最合理的推断，”诸葛亮回答，“由系统辅助学习，高达技术还能反哺他们自己的机械技术，进而所有机械都大了一大圈。” “那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完全处于劣势？”陆叁叁疑惑，因为看诸葛的表情完全信心满满。 “技术上处于劣势，但战术上未必，”诸葛亮回答，“第一局故意激怒他们，第二局派出李元霸登场，那么以对方性格，也应该拿出他们的大号李元霸。” 而说话间，对方急道长登场，只见他浮尘一甩，背后大地震颤，一个巨大的人形机器人绕步而出。果然是5米多高的李元霸，甚至连配色都和图纸完全相同。即便在一众巨大机械中，它也算得上高大。 急道长开口：“本来没有这么快把它拿出来的，但毕竟你们先拿了出来，我们也得表示一下尊重。而且我是急道长，总是比较急。” “李元霸号？”648表情惊讶，“你们怎么会有？” “这还应该感谢你们，”急道长回答，“是你们把图纸扔进来的，那些巨婴啥也不懂，到处问人，也有问到我们头上，我们自然也知道了。” “然而我们把图纸扔给系统，让它来分析，猜猜系统花了多少时间吃透吗？”急道长直接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从基础原材料开始，全技术链疏通，只用了三天时间。而后五天，就从零开始生产出了这台原型机，李元霸号。” 全场沉默，所有参与技术研究的人尤为震撼，他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堪堪做出2米的试验机。 “在整个过程中，我们天坑教派什么忙也没帮上，全是系统自己在运行。转头技术成熟了，甚至还帮我们改进了我们自己的机械。”急道长开口。 “你看起来似乎很自豪？”648冷冷反问。 “你急了你急了？”急道长说。 “哼。”648只是冷哼一声。 而后方，典道长倒是开口补充：“系统只是一种工具，而你们没有这种工具，我们有而已。当然也不可否认，工具本身过于智能。而且说到底，高达技术既已开源，我们当然能用。” “多说无益，”648开口，“刚刚第一场打的匆忙，没定局数，那我们现在定一下。三局两胜，我们已经先赢了一局。如何？” 天坑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在见识如此差距的情况下，还有信心三局两胜？急道长当即开口：“你们现在就算全体脱光，我也不会瞄上一眼！” “放心，同样的招数我们也不会再用了，”648开口，“你只需要专注于场上即可。” 急道长将信将疑，但还是飞身进入驾驶舱：“那就领教了！” 5米高达和2米高达面对而站，一个只到另一个的裆部，大的铜锤都有小的半个人大，感觉一锤子就能砸烂。小的铜锤和棒棒糖似的，感觉都破不了防。 场上已经没有废话，大锤开始左右狂轮，而小高达几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躲闪。要不是也知道对方技术，恐怕会被一回合带走。 陆叁叁十分清楚其中技术差距。成年人和小孩子对打，还可能有极小概率滑一跤或者磕到什么而落败，毕竟都是肉体凡胎。但都是机器人，钢筋铁骨，防御是实打实的。 “这场该怎么打？”陆叁叁忍不住问。 诸葛亮只是回头望了一眼，陆叁叁顺着看过去，却见后方已经架起了不少电子设备，屏幕上一排排数据，和一些人体运动模型正在不断闪烁。 陆叁叁恍然，高达的数据模型他们也有，想在短时间内根据数据找出什么破绽，非人力能为，但却是计算机能为之。此时由648上前作战，全程拍摄加计算，此战就算落败，但下一站却能成功。如此一来，三局可得两胜。 但转念一想，似乎还缺点什么。这些计算机毕竟普通，不是系统那种黑科技。想要计算破绽，至少要人先给出一些方向才行？这又该从何处进行？ “丞相，假如你来对战5米高达，攻击何处最佳？”诸葛亮突然提问。 “传感器？”陆叁叁下意识回答。 “但高达上的传感器多达上百，而且多数能互补，除非破坏50%以上的传感器，否则对他行动不会有太大影响。”诸葛亮回答。 “那应该怎么办？”陆叁叁朴实发问。 而话音刚落，场上648终于支撑不住，她飞身跃离，而她的李元霸则承受了双锤重击。对方一锤还不过瘾，连续猛锤十余下，愣是锤成废铁，这才起身。 “怎么样？”急道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都懒得放超必杀。” 648无奈回答：“是我输了。” 这边，诸葛亮们收起电子设备，将他们弄好的程序全部传到仅剩下的高达里。然后一直在陆叁叁身边负责解说的诸葛亮起身上前：“丞相，我上了。我很普通，平平无奇，但只要有此程序在，我军必胜。” “好！”陆叁叁也心情激动，一挥手，“放bgm！” 诸葛亮踏着激昂的旋律登场，身边仍然跟着另一个高达李元霸。对方诧异，然后笑道：“刚刚被打爆一个，还来？看我在你的bgm里击杀你！” “请！”诸葛亮一伸手。 对方大喝一声，双锤又是狂轮，可谓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但己方高达仿佛闲庭漫步，在对方攻势中来回穿梭，每踏一步，镇定而优雅，每次和对方的重锤擦身而过，不伤分毫。动作可谓精妙之极。 众皆骇然，虽然刚刚648也躲了一阵，但躲的非常狼狈。而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优雅？太优雅了！ 急道长逐渐急了，一咬牙，决定推开两步，重新接敌。他要退开，己方自然拦不住，但重新接站，却依旧如故。 片刻，bgm过半。诸葛亮终于眼神一亮，只见高达疾驰两步。趁着对方抬脚和收锤的间隙，猛的攻击对方脚踝。 高达一时站立不稳，向前倾斜，但其收锤的指令却未取消。重锤居然狠狠的砸到自己身上，一时间身上零件翻飞，胸口一片凹陷，急道长在里面几乎昏死过去。 陆叁叁顿时明白了，对高达来说，最大的威慑来自于他们自己。 而现在趁对方受创，当即上前强攻，再拆传感器那就简单的多。只见小高达一阵叮咣乱砸，巨大的高达终于站立不住，呲呲冒烟，轰然倒地。此时，bgm停。 诸葛亮挥羽扇笑：“三局已然两胜。” 第两百十四章 讨论 装逼者只要努力装逼就可以了，但吹逼者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装逼者的嘲讽。 三局两胜，战斗从一开始就导入了诸葛这边的节奏。能从他们的机械变大，推测出拿到高达图纸，进而指定相应战术，引诱他们拿出巨大版李元霸。而这是己方唯一研究透彻的高达，有全套数据可供计算模拟，再加一场作战实验，使得以小博大成为可能。 而在游刃有余的前提下，还能把控音乐节奏，凹出装逼的造型。 有时和诸葛亮们待久了，会有一种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感觉。但在关键时刻，他们终究能显露出不逊色他们名字的智慧。 当然，这种胜利是基于装逼者之间的潜规则。并不是直接的武力震朔，毕竟这些机械龙再帅，也不过一发火箭筒而已。潜规则类似于酒桌拼酒，虽然己方底牌尽出，有点拿命拼酒量的感觉，但终究还是赢了嘛。 接下来就是谈了，首先要确认对方承不承认自己输了。如果对方不承认，耍赖，比如谁说三局两胜了？哪个谁说了不算等等。己方已经没有实力再战，只能扭头就走，边走边嘲讽。达成装完逼就跑的成就。 而即便对方承认输了，以陆叁叁这个直肠子上去谈，多半要谈崩。而不让她去谈，别人会觉得你们放着绝对诚实者不上，是不是要骗人？这就很纠结。 那边，众道士们还在激烈争论。赢道长已经输了，绷道长绷不住了，急道长坐着休息，典道长还在引经据典，只有乐道长依旧快乐，仿佛啥事都和他没关系。 眼见他们一时间吵不出一个结果，陆叁叁自己倒是驱动轮椅上前，众诸葛眼见丞相行动，急忙跟随左右。 众道长那边眼见对方过来，也停下探讨，一字排开迎接。 陆叁叁抱拳行礼：“急道长没事吧？”刚刚急道长是从高达里拖出来的，此时刚刚救醒，面色有些差。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急道长坐在一边。 “没事就好，毕竟比武较劲，难免磕磕碰碰，下次还要多加小心才是。”陆叁叁开口。 “恩……”众道士只能含糊回应。 陆叁叁的台词明显是胜者对败者说的，但她又没提胜负的事情。同时绝对诚实者叫你下次小心，那就是个善意提醒，多么善良的姑娘，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但这样一来，却基本等同于默认这边败北。 陆叁叁笑着说：“其实大家大可不必把胜负放在心上，一时游戏而已。下次再战，胜负未知。” 典道长终于回答：“好吧，不论如何我们这次算是输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好，那我提了，”陆叁叁直接开口，“我想要核弹的所有相关技术。” 绷道长当即绷不住了：“痴人说梦。” “这么说，你们确实有这个技术。”这边诸葛亮们也反应敏捷。 “没有！”孝道长当即回答，“有也不能给你们。” “为什么？”诸葛亮们当即反问，“凭什么你们能有，我们不能有？” “别问了，核弹技术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给你们？”赢道长也附和，“你们要是有能耐，自己去研发。” “先别吵，”典道长开口，“先说说吧，你们想用核弹干什么？建立威慑吗？” “是的。”陆叁叁诚实的回答。 “这没有意义，”典道长回答，“你想威慑系统？系统不会接受威慑，这是程序决定的。” 陆叁叁却摇头：“我在系统圈内生活过，在里面只要假装跳楼，就可以占用大量系统资源，拖慢系统节奏。你竟然说核弹威慑没有意义？怎么可能？” “我们和系统接触的时间更多，我们比你了解的更清楚，”典道长回答，“就算把系统的某块圈地完全炸毁，也只需要一两年就能重建起来。失去的人口，可以用工厂培育。你哪里有什么威慑的余地？” 沉默片刻，一诸葛亮突然开口：“是不是在公开场合没法交易？要不你过来打我脑门三下，然后我半夜三更过来？” 众人：“……” “哈哈哈……”只有乐道长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众皆转头看他。 陆叁叁站起身来，朝远处的天坑道长抱拳：“看来我们这边是聊不出结果了，不如我们两个再聊聊？” 150岁的老道微微颔首，这边典道长已经急忙提醒：“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希望你不要刺激他。” 陆叁叁只是笑：“你不要太小看你师父了，这么大年纪的人，哪里是几句话能刺激的？” 陆叁叁走近，其余众人也围拢过来。天坑道长开口：“你们刚刚在下面又是吵又是打，要是让以前那些老家伙看到，应该会很高兴。装逼者们终于有了像样的活动，像样的规则，像样的逼。” “道长。”陆叁叁开口，但一时不知所什么，只叫了一声就停下。 “装逼者之间有分歧，很正常。但大家按照规则办事，通过装逼来解决问题。能形成这样一个制度本身就是一种装逼。”老道接着说。 “那核弹……”陆叁叁问。 老道笑了笑：“我早已经不参与这些分歧当中了，不过我有一些问题来问你。在你眼中的装逼文明，应该是什么样的？” 陆叁叁陷入沉思，一时未答。 “我们设想一种未来，不可能完全脱离实际，”老道接着往下说，“人类历史长河中，从未出现过以装逼作为基本制度的社会，但在这末世之下，却又有三个装逼团体出现。这究竟是以前存在过的东西换个名词，还是真的出现的全新概念？” 陆叁叁迟疑：“这似乎要写一篇论文。” “年纪大了，整天无聊瞎想而已，”老道笑了笑，“我有时候也在想，以前国家概念的存在，本质是基于土地。但假若有一天，物质基础已经超乎想象的富足，那么拥有共同精神追求的人就会聚集，甚至玩同一只游戏的人也会住在一起。这些小团体也许会成为新的‘国家’，甚至新的‘文明’。” “我有时候在想，日狗文明，他是怎么来的？”老道抬头远眺，“作为一种群体生物，总该有些共性。从理论上讲，人类应该也有发展为日狗文明的可能。那么如果这样想，那应该就是一群拥有小众爱好的人分裂了出来，他们建立了自己的日狗国。” “有这个可能。”众人皆点头。 “但这个日狗国，已然日薄西山，”老道开口，“任何单一的小众爱好，倘若没有真正的发展，最终湮灭于无形。动辄沉睡几百年的文明，与其叫日狗文明，不如叫瞌睡文明。我很怀疑他们对日狗还有几分兴趣，或许迫于意义本身他们不能改口罢了。” “这……他们的技术水平远朝我们，他们的生命形态也一无所知，如此定论，是否过于傲慢？”陆叁叁不由反驳。 “哈哈，老道也就随口闲扯，不用太较真，”老道笑了笑，“但不论如何，我们应该确信一点。虽然我们的技术不如他们，但我们的意义在他们之上。他们不是我们的拯救者，也不是毁灭者，相反我们才是他们的拯救者。” “这样的想法，足够装逼。”陆叁叁赞叹。 “应该说，我们足够幸运，”老道回答，“如果人类所有小众爱好都能发展出一个文明，那可能有专门搞破坏的毁灭文明，有弄美食的吃人文明，有专门抛光的抛光文明，但也许也会有秉持正义的英雄文明，也会有广发物资的慈善文明。我们遇到日狗文明，只能说不好也不坏。” “日狗文明给了我们一个系统，我一直在想，他们自己是不是也是靠系统过活了？如果这样，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废？”老道接着说，“那我们的对手，也许从来不是外星人，而是外星系统？” “哈哈，听一个老头子闲扯很无聊吧？”老道突然笑了笑，“这些话我和徒弟们都说过，不过说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今天人多了，又拿出来炒冷饭。哈哈。” “师父，你喝口水。”典道长上前递水。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老道转换话题，问陆叁叁。 “我打算去一趟达尔文岛，对比一下三个装逼团体，思考究竟如何发展装逼。”陆叁叁诚实回答。 “恩，那把东西给她吧。”老道对着身边典道长说。 典道长点点头，从他的坐骑下掏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手机。 “这是系统，你应该认识，”典道长回应，“但在圈地范围之外，只有天坑教众能使用系统。现在，特别授权给你。” 第两百十五章 登岛 如果你足够弱小，你的生气也会变得可爱。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的微笑也会变得恐怖。但不论强大还是弱小，你的装逼依然装逼。——装逼者语录。 达尔文岛的人就一直在边上看着，看着诸葛世家的人和天坑道长打了三场，然后谈笑风生，拿了一部手机，然后走人。可谓来的硬气，走的潇洒。 而反观这边，原本准备上去跪下乞讨。中途首领被人扒了裤子，然后拿到点钱，得到一句对不起。然后首领就坐到现在，其他人眼看首领不动，也都坐着。 人和人总有对比，对比就难免有落差。特别是战斗过后，此时想要再跪，实在太难看了些。但要是不跪，事情又没法办，自己也没什么底牌可以上去打一场。 说到底，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出个公差，依照往年惯例这事情也很容易办。真正的大佬也是要脸面的，次数多了，派来的就是职务虚高的人。一没有临机处置的权力和能力，二也没有足够厚的脸皮，直接尬住了。 也正巧，首领刚刚被电了一下，这会儿直接装瘫痪。而剩下的人因为首领不动，也都不动，倒是谁都不用担责任。 天坑众人又不是你爹，看你不动也不会硬塞给你什么，何况他们毕竟刚刚输了，心情也不爽，也就这么走了。就留下一堆原始人，在等着他们的首领“恢复”。 片刻，首领总算是站了起来，表情痛苦，哼哼唧唧，显得非常艰难的样子。边上人急忙搀扶，并询问：“你没事吧？”和“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都走了，撤吧，”首领摇摇头，“回去之后就说诸葛世家的人阻挠我们的外交活动，导致我们毫无成果，反正也没错。” 余下众人也再无异议，反正历次外交，除了前几次，其他的基本都是他们负责。他们有时候能拿到点，有时候也拿不到，反正走完这一趟就算任务完成，回去后也没人在乎，自己也不在乎。 一个体制的悲剧在于，一个命令下来，上面知道这个命令是虚的，下面也知道这个命令是虚的，同时上面还知道下面知道这个命令是虚的，下面也知道上面知道下面知道这个命令是虚的…… 不过今天有点不巧，有人要过来和你较个真。达尔文岛的人还没走两步，边上一阵骚动，窜出一伙人来，大多数人都坐轮椅，为首一人正是陆叁叁。 “你们……”达尔文岛的人面色大变，心想对方莫不是来打劫的？ “各位不要慌，”陆叁叁开口，“本来我们是打算要走了，但听说各位打算把无功而返的原因，归结到我们头上，我们当即折返了回来。” 边上一诸葛亮解释：“我们在这里留了窃听器。” 众人目光都转向达尔文岛首领，首领也是诧异，实话实说：“难道不是吗？我也没说错。” “虽然我是电了你，但按我的电压电量，成年男性不出十分钟就能恢复。你坐了这么久？为什么？”扒裤子的诸葛亮亲自质疑。 “我菜，我柔弱不行吗？”首领狡辩。 “但按理来说，这么菜的人不应该参与野外行动。” “关你屁事。”首领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怒斥。 “好吧，就算你突然发现自己的电抗性是负数，你的属下呢？野外行动，首领失能的情况下，属下直接干瞪眼，这不像一个成熟的野外团队，倒像是一个成熟的官僚机构。”诸葛亮们又问。 “关你屁事。” “行了行了，”陆叁叁伸手，制住了手下人对他们的嘲讽，然后真诚开口，“这样吧，天坑众人还没走远，我们的轮椅借给你们，让你们追上去跪？” 首领迟疑数秒：“算了，你们的轮椅不会用。” “教你啊。” “学不会！” “那这样，我这里刚好有一部手机，”陆叁叁拿出手机，“我直接视频通话，你在视频里跪，也是一样的。” 首领口干舌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下都离的远远的，而眼前的陆叁叁，绝对诚实者语气何等真诚，多么善良的少女，肯定不是阴阳怪气。而她的属下，一群诸葛村夫，各个面带嘲讽。 “唉，”首领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那你麻烦开一下视频，开了我就跪。” “开了。”陆叁叁点开手机，对面的是典道长，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过来。 “天——坑——道——长——啊！”首领也算个人物，这会儿调整好心情，当即跪地干嚎起来。而随着首领一跪，手下众人也急忙围过来，跪了一片，这乍一看仿佛是原始部落在拜什么神灵。 “又是这一套？”典道长当即皱眉，“我们走都走了，明年吧。”说完就关了通话。 首领们爬起来，面无表情，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陆叁叁也收了手机，开口说：“这次你们跪了他们，下次也可以试着跪我们。” 首领诧异抬头。 “很惊讶吗？现在有了手机，等于有系统支持，我们的技术很快会有质的飞跃。到时候跪我们和跪他们，也差不多。”陆叁叁自然开口。 首领还是诧异，他有些分不清对方是在羞辱他们，还是真心实意的在为他们考虑。按说绝对诚实者，不会阴阳怪气才对。 “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陆叁叁自己回头问属下。 “不，”诸葛亮们回答，“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丞相所言无错。” “恩，”陆叁叁点头，“没办法嘛，毕竟我们打赢了他们，而你们跪了他们，这样一来我们两方对话就不太对等。要是强行对等说话，那不等于我们也跪了吗？” “是是。”首领只能点头。 “达尔文要是泉下有知，大概要炸死你们的。”陆叁叁摇头感叹。 首领：“……” “哦，我说话比较直，没别的意思，”陆叁叁接着说，“还有，本来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达尔文岛，现在看来似乎没有等待的必要，我打算现在就跟随各位的返回队伍，登岛拜访。” 首领惶恐，他又一次难得的发表意见：“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现在虽然稳定了，但终究还算末世，一些繁文缛节大可不必，”陆叁叁只是摆手，“而且现在有系统进行辅助运算，研发工作应该轻松很多，少我一个问题不大。而我是绝对诚实者，不论如何，应该能帮到你们岛很多。” “而且放心，我不至于带大部队前来，就我和648两个女孩。饭量很小，吃不穷你们的。”陆叁叁补充。 “这个我无权做主，”首领回答，“我需要回去汇报，然后开会讨论。” 陆叁叁疑惑：“如果今天天坑道长中某个人说，要跟着你们一起去一趟岛屿，你们也要汇报吗？” 首领尴尬片刻，只能回答：“那请两位跟我们来吧。” “恩，路上也有个照应，敢请教首领姓名？职务？”陆叁叁抱拳。 “我叫王扳正，野外探索89队小队长。”对方回答。 “也姓王？岛主的亲戚？”陆叁叁随口问。 “额……远亲。”对方点头承认。 双方再无多话，陆叁叁转头安排一些基本工作后，就和648两人跟随他们回岛。至于王延，那个所谓的岛主儿子，达尔文岛的使者，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在诸葛世家基地进修学习。 路上依旧是直升机来回，达尔文岛的直升机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几个原始人装束的人开直升机，有些违和。路上风大噪音大，也没什么好聊的。陆叁叁依旧闭着眼睛打个盹，等睡醒之时，已经临近岛屿。 空中俯瞰，岛上的建筑完全是原始人风格，但却整体放大和细化了。巨大的木桩，巨大的帐篷，巨大的了望塔，还有一堆疑似祭坛之类的建筑。这其中某些“木桩”已经粗大到数人合抱的地步，这很显然不可能是真木头，而是某种复古风格的建筑。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岛外的码头上，然后再转乘坐一种电动木筏，穿过水域。这木筏宽四五米，长十余米，不论其里面材质是什么，表面还真包裹的树皮。 众人登筏，电动机嗖嗖搅水，木筏速度犹如快艇，浪花飞溅。但那些原始人仍然拿着杆子有一下没一下划船，可谓装模作样。 岛上的建筑越来越近，感觉上也越来越大。三四层楼高的大帐篷，结构复杂却又坚持复古，更像是某些游戏中的兽人部落。仿佛是某个主题游乐园，而当他们真正踏足岛上之时，才发现此时违和的，就是她们自己。 第两百十六章 岛上文化(上) 只要不失去你的装逼，整个世界将为你敞开。——达尔文岛上神像铭文。 “两位想必就是诸葛世家的两位拜访者吧？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在此迎接。”刚一上岛，一个少女带着两队人就迎了上来。 少女一样是原始人装束，不过身上的皮草精细了些，脖子上挂着一圈疑似骨质项链，头上也插着头饰。脸上明显有涂脂抹粉的痕迹，这在现代人身上很正常，只是一个淡妆，但在原始人身上就奇怪了些。同为女孩很容易注意到，也许男的就视而不见。 她的脚上穿的还是高跟鞋，但依然秉持了原始风格，疑似一块木结顺势切割，而形成尖刺进而做成鞋跟。但天然木结的纹路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她的两双鞋都是如此，显然是现代加工的产物。 陆叁叁忍不住低头弯腰观察，凑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双寻常高跟鞋贴了一张木纹贴图，连凹凸都没有。再抬头看，她的骨质首饰有明显层纹，疑似3d打印的产物。 “起猛了，看见祝融夫人跑来当礼仪小姐了。”陆叁叁随口调侃。 “哈哈，”对方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焊美。两位在岛上的饮食起居，由我全权负责。”说话间，她递过来两个竹筒，一人给一个。 “这是对讲机，竹筒外壳可以打开，按住就能说话。只要人在岛上，我就会听到。”对方解释。 两人研究一番，发现这个对讲机只有一个频道，似乎是给她们两个特制的。但这种特质又很简陋，只是拿一个正常对讲机改改而已。以陆叁叁的能力，稍稍搭两根线，就能恢复所有频道。 “这上面的焊点挺不错。”陆叁叁看着里面的电路板发表看法，“如果是手工焊的话，手很稳。” “这都是我自己焊的，”王焊美笑着回答，“毕竟毕竟我不能对不起这个名字。” “啊？”两人都惊讶，“王焊美的焊，是焊接的焊？” “恩，”王焊美回答，“其实我们岛上很多人的名字没有什么寓意，基本上都是手边有什么，就随便改改取个名了。就像他，他叫王扳正，只是因为他父母手边正巧有一个扳手，希望他以后什么都能扳扳正，于是就叫王板正了。” 王扳正点点头：“是的，对了，人我已经送到，我可以下班了吧？” “可以，”王焊美回答，“回头记得多去几次广场舞，你漏的太多了。” “好。”王板正点头，然后带队走远了。 陆叁叁和648有些奇怪，刚想问，这边王焊美已经接着介绍：“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特性，这种特性会影响到大众的名字。比如某些时期叫建国卫国的特别多，叫什么娟什么燕的也一大把。而我们达尔文岛，虽然存活下来最多，但一样也经历过极其艰辛的年代。” “那个时代，绝望遍布全岛，有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在这时出生的孩子，很多人已经懒得给他们想什么名字，也不敢在他们身上给予希望，大多那手边东西乱取。也只有极少数人意志坚定，会取一些有深意的名字。” “再往后，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但随便乱取名字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何况名字赋予意义，不过是一厢情愿。孩子如何成长，和名字无关。而要是大家的愿望都是相似的，回头弄出的名字也不免雷同。这些都是我们岛主说的话。” 陆叁叁却不以为然：“既然名字不重要，你为什么还要姓王呢？你们岛上这么多姓王的，这就不雷同了？” 王焊美一愣：“这个……这个也是传统。” “在我看来，名字也是装逼的一部分。合适的名字能让装逼事半功倍，随便乱取名字，终究是平庸者的借口，”陆叁叁开口，然后补充一句，“当然如果是潜伏伪装，那确实越平庸越好。” 648倒是开口：“陆叁叁，你这就不懂了。他们的岛主叫什么？王大开。岛上的高层基本都是普通名字，这些平民敢取什么好名字吗？” “什么？如此压迫？”陆叁叁诧异。 王焊美直接惊慌起来：“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也没啥，”648回答，“也就取名字注意一些，岛上人口有限，规模有限，关系错综复杂，本质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家族。你想想如果你有哥哥，他叫熊大，那你叫熊二很正常。但如果他叫熊二，你就不可能叫熊大，最多叫熊三。同理，岛上高层名字普通，你就只能更低一层，瞎取。” “对对对，”王焊美急忙说，“就是这个意思，本质都是大家庭，只是规模更大而已。而且只是名字而已，没人在意。” 说话间，一辆乌龟壳开了过来，停在众人身边。然后龟壳打开，里面是正常的驾驶室。现代内饰，还附带电子屏幕。 “这是我们岛上的主要交通工具，”王焊美示意大家上车，“我们岛主说，乌龟象征着坚毅的精神，它坚贞不屈，它苟全性命，正如在末世之下的我们。” “也就乌龟贴地爬行，可以在下面装轮子而不违和，”陆叁叁吐槽，“原始人风格的交通只能骑点什么野兽，但四足奔跑的机械技术太高，也就乌龟简单些。” “请上车。”王焊美无视吐槽，继续微笑邀请。 两个女孩搬上行礼，坐上去。龟壳从上往下盖住，玻璃是单向透光，外侧看不到里面，但里面能正常驾驶。两人有一种坐游乐园观光车的感觉，不过速度倒是不慢。 而之前那些跟着王焊美的随行卫兵，此时也开着乌龟壳，保护在本车的前后左右。 路面明显是水泥路，但仍然漆上木纹，仿佛是木板路。路上车还不少，当然这里全是乌龟壳。一群乌龟壳在路上飞驰，或超车，或别车。虽然明显是底部车轮驱动，但四条腿仍然伸出来，象征性的扒拉。 不过十字路口却没有红绿灯，王焊美解释，红绿灯直接显示在车里，包括其他各种标牌也是如此，外界尽可能保持原始风格。 “今天天色已晚，我先带你们去旅馆下塔，明天开始正式行程，”王焊美开口，随即一边介绍沿路风景，“这里是养殖区，这里是研发中心，这里是工业园区……” 沿路都是一个又一个造型原始的木桩建筑，外面没有标牌，完全看不出是干嘛用的。直到半个小时后，乌龟壳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帐篷面前。 众人下车，卫兵们依然紧随左右。陆叁叁不由问：“到了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王焊美笑着回应：“安全，基本上只要在岛上，都是安全的。岛上偶尔也会有四脚蜘蛛光顾，但从未攻击过任何人。两位如果实在担心，我们也准备了原始人衣服，一会儿可以换上。” “好的。”两人点头。 进入巨大的帐篷旅馆，其内部装潢就无论如何原始不起来，电灯、吧台、屏幕、玻璃瓶等等现代元素扎堆出现，只是桌椅还是原木的式样。 “我突然想到，你们这么一个小岛，岛内开车最多半天就到，外面也没什么人，开什么旅馆啊？”陆叁叁疑惑。 王焊美尚未回答，突然就一群原始人进来：“老板，开房间。” 前台很认真的给他们办理手续，原始人们也就多看了陆叁叁她们一眼，不多废话，领着房卡走了。 “这是我们岛主提出的原始技能学习项目，”王焊美解释，“他们做的应该是岛内迁徙，他们是徒步的，要走几天，所以要住旅馆。” “迁徙？那不应该自己搭帐篷吗？住旅馆？”陆叁叁诧异。 “那个……”王焊美尴尬片刻，回答，“我们岛主认为，原始技能的学习，既要原始，又要创新。应当立足本岛的实际情况，开拓思路，谋求发展，完成新时代的创新性岛内原始迁徙项目。” 陆叁叁：“……” 648小声附耳：“别难为接待小姐了，你再问下去，她只能复读了。” “咳咳咳！”王焊美急忙转换话题，“我们不是真的原始人，我们学习原始技术，不是为了变成原始人，而是感悟人生，锤炼意志，从先祖的传承中获得力量。” “难道不是因为系统的关系，你们假装原始的吗？”陆叁叁又问。 “这是有一部分的关系，”王焊美已经有些出汗，“但更多的，是……” “好了好了！”648实在听不下去，急忙打断，“房间开好了，我们上去放行李。”说罢拉着陆叁叁往上走，而背后王焊美已经在擦汗。 第两百十七章 岛上文化(下) 如果装逼无法使得你快乐，那么不妨先幻想一下装逼成功后的喜悦吧。如果仍不能使你快乐，停下来，你装错了。——装逼者语录。 两个女孩自己提着行李走进房间，一间房，两张床，空调电视机卫生间等等一应俱全，这房间里就半点原始风格都没有了。由此可以推断，个人房间到室内大厅到露天场所，这中间的原始程度是层层递进的，越露天越原始，而个人空间则无所谓。 不过房间风格要说现代，也不完全是，更像是一种废土风格。比如几个灯具的灯罩各不相同，有些套不上用铁丝硬捆。电视机的边缘都磨掉了漆，桌子是四根钢管支撑一块廉价木板，墙壁上是墙纸和透明胶的组合……但就算如此，房间内灭火器还是好的，逃生通道也很完整。 “这就是我以前来的时候住的情况了，”648点头表示熟悉，“看来他们骨子里还是没变。” “一个小岛，工业能力再强能强到哪儿去？”陆叁叁也感慨，“末世之下，捡到啥就用啥，能用就行。不论如何，他们擦的还挺干净。” “看电视吗？”648找到遥控器，随手点开。 如今的电视已经没有频道的说法，想看什么自己点，本质和电脑看片差不多。随手翻阅，100多年前的老片大半在此，枪战武侠战争爱情综艺纪录片等等，可谓包罗万象。不过陆叁叁两人显然不是来怀旧的，翻找片刻，还是找到达尔文岛自己的片子。 其中，《钻木取火大赛》有几百集，疑似是个综艺节目。两人随机点了一个……就见画面上，一男一女两个原始人大声嚎叫：“欢迎来到第两百三十三届钻木取火大赛……” 这两个主持人没有话筒，空着手，不时拍手，仿佛两只狒狒。而嘴里说的全是套话，诸如什么原始的精神，原始的意志，原始的力量巴拉巴拉。 “让我们隆重邀请两只参赛队伍，内定必胜队伍，和内定必败队伍！”男主持嚎叫着，肢体语言夸张。而底下人掌声热烈，满场嚎叫。 然后两只队伍走上台前，朝观众挥手。主持人上前现场采访一阵，然后双方各自拿出木头绒絮等材料，一声令下后，开始疯狂钻木…… “哦！”主持人嚎叫，“烟出了，烟出来，火焰有了，哦！不愧是我们的内定必胜队伍，果然胜利！那么，作为内定必胜队的队长，你有什么要和观众说的吗？” 必胜队的队长笑的和土拨鼠似的：“哈哈，这个……感谢岛主，感谢岛民，感谢全世界！” “哦~~”下面一片嚎叫。 主持人转向另一边：“很遗憾，内定必败队真的惜败。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要对观众说的吗？” 必败队队长：“……” “好的，感谢我们必败队长的精彩发言，相信他下一次的发言，一定更加精彩。”主持人娴熟的接过话题。 然后主持人开始收尾，又是一堆原始精神，原始意志，原始力量巴拉巴拉，我们下期再见！ 陆叁叁和648：“……” 然而就在两个女孩发呆的时候，这综艺居然还有彩蛋。后面两个主持人聊天：“还好让他们把名字换的醒目了些，不然说不定又要弄错了。”“会不会太明显了？”“无所谓，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东西也没人看。”“说得对，下班收工。”…… “那个必败队长感觉有点眼熟，”648突然开口，“是不是那个王扳正？就是外面被我们扒了裤子的那个，他后面的那些人好像也他小队的人差不多。”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陆叁叁点头，“刚刚主持人有报他们名字吗？好像没有。” “没有，”648很肯定的回答，“不然我肯定印象深刻。” 两女孩都略感无语，随便再找找其他的，《广场舞大赛》、《长途迁徙大赛》、《游泳大赛》、《射箭大赛》等等，这些大赛动辄几百集。在前200集左右，还是各种五花八门的队名，而到200集往后，都是清一色内定必胜队，和内定必败队伍。 甚至在必败队伍中，两人多次找到了王扳正，而从没在必胜队伍中看见他，当然也可能遗漏了。感觉王扳正是一个“反派演员”的设定。 “两位，”敲门声响起，是王焊美的声音，“是我，对住房两位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两人起身开门。 王焊美端着两套原始人衣服笑着进来，此时电视机还开着，主持人正大声解释：“大家不要因为对方内定必胜，就认为比赛没有悬念。因为即便真的内定必胜，在比赛中，他仍然有极小概率突发意外，比如突发心脏病，甚至踩到香蕉皮摔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内定必胜，他也败了。而内定必败的人，也会胜利！” “比赛永远具有悬念，未来无法内定！所以，内定必败队不要因为名字的原因就不比了，这是不可以的！给我滚上台来！”在主持人厉声呵斥下，一伙人面无表情的走上台去…… 648笑了笑：“你们主持人说话，还挺严谨。” 王焊美脸色微红，只是端起衣服：“这是衣服。两位的身材都算正常，只要身高合适，原始人的服装应该都能合身。” 女孩们的注意总算吸引过来，原始风的衣服她们也没穿过，这会儿新鲜感十足。片刻，房间内就多了可爱的原始女孩。648还高兴的说：“看，我这算是原始风皮肤，以后是不是更值648？” “那是那是。”陆叁叁笑着回应。 此时，电视机里主持人呐喊：“很遗憾，我们的必胜队伍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香蕉皮！他们，胜利啦！此时此刻，身为队长，你想对观众说些什么？” “感谢心脏病……额不是，”队长尴尬片刻，“感谢岛主……” 两人忍不住转头看向王焊美，期待她做出解释。王焊美干咳两声：“其实举办这些比赛，主要是让我们不忘原始，重振原始精神……” 眼看她的台词几乎和主持人类似，648急忙打断：“懂懂懂。好了，我们下一个行程是什么？” “哦，一会儿我们要进行晚宴，”王焊美回答，“岛上不少高官会一通出席。那个，陆叁叁女士，虽然你是绝对诚实者，但仍然希望你能谨言慎行。” “啊？哦，”陆叁叁诧异，“那很简单，我把嘴塞住就行。有什么问题她来回答。” “那……” “没事，老习惯了。”陆叁叁随时翻出毛巾，塞嘴里。对她来说也有好处，不用老想如何吐槽，大脑可以休息一下。 “等等，”648突然开口，“一会儿晚宴，你们岛主也会参加吗？” “额，我们岛主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出空，但我们岛主的秘书会到场。”王焊美回答。 “那你就不用去了，”648转头对陆叁叁说，“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岛主，但上次我级别低，岛主不接待也很正常。这次你的身份是诸葛世家丞相，对等接待的角度来说，岛主应该要来。他要不来，你也别去。” 陆叁叁从嘴里拿出毛巾：“行啊，你去参加晚宴，我去别的地方转转，效率高点。” 王焊美干咳一声：“那如果陆叁叁想要夜间活动的话，今天正好有篝火晚会，有数百人齐跳的广场舞，是我们的文化特色。” “哦，”陆叁叁转头看了电视机一眼，“是不是还有两个队伍比拼尬舞，然后内定必胜队必然胜利？” “额……”王焊美迟疑片刻，“不一定。” “好吧，我去看看，”陆叁叁回答，“反正现场人声嘈杂，就算我吐槽也没什么人听见。” “那个，”王焊美纠结片刻，还是说，“如果你打算去篝火晚会的话，帮我签个到。” “啊？签到？”陆叁叁奇怪。 “没事，我知道，没人在意谁来签到，只要签了就行，”王焊美尴尬的笑着，“顺带帮这几个人也签一下。”说着她又掏出纸笔，写下几个名字。 陆叁叁一看：王强，宋嘻嘻，王霸大，周胜……除了少数都是挺普通的名字，但这似乎也说明这些人在岛上可能身居高位。难道说这些人不签到，也会有什么事情吗？ “这种事情，难道你找不出自己人了吗？”陆叁叁疑惑，“还有，我一个人签这么多人也没问题吗？” “对不起，我实在找不到人了，”王焊美回答，“别看我们原始人，但实际上我们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学习各种资料，练习各种技能，参加各种活动，所有的都要签到。其他人都很忙的，很难抽空帮我。你们就比较闲。当然不是指责你们的意思。” “至于一个人签到多个，”王焊美解释，“一个活动场地有多个签到点，你每个签到点签一个名字就行。工作人员会事后汇总的。” “我要是暴露了怎么办？”陆叁叁摊手。 “没事的，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在意。” 第两百十八章 篝火遇险 当死亡也无法阻拦装逼者，只有更加装逼才能阻拦他。——装逼者语录。 太阳下山，星空闪耀，今夜是个不错的天气。两个女孩兵分两路，陆叁叁独自一人走出旅馆。身着原始人衣物，没有手机，没有向导，就这么出门闲逛。随身还是带了一些防身装备，但希望用不上。 达尔文岛确实是有篝火晚会的传统，也不用追溯太久，就是100年前全岛玩生存演习的时候。岛民们熬过了初期的不适之后，就组织过类似活动。毕竟当时没电没网，下来瞎蹦跶倒也有趣。 演习结束之后，有不少当时的活动都被保留，篝火也算其中之一。一些广场舞大妈们热衷于此，当地部门还试图打造成特色项目，着实费过一番心思。当然，当时不需要原始人扮相，而且往往还有无人机和霓虹灯等现代科技加持，火花四溅颇为绚丽。 但后来战争爆发，岛上终究也是过了一段十分困难的日子，篝火晚会也一度断绝。如今日子虽然恢复，但又套上了一个所谓的“原始意义”，篝火晚会算是少数可以继承的文化了，只是形式内容都已经变味了。 陆叁叁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周围或有乌龟壳呼啸而过，或是行色匆匆的行人。稍稍注意了一下，似乎没有见到那种悠闲逛街的人，不论老幼。陆叁叁显然是生面孔，但没人搭理，甚至少有人多看她一眼。 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干，这挺好。但如果这些事都是无意义的内耗，又当如何？ 身上还揣着几个名字，答应了王焊美帮忙代签。当时没想太多，绝对诚实者的设定，只是嘴上会下意识说诚实的话，手上干活则无所谓。理论上陆叁叁可以代签。 但出门走了一段后，陆叁叁却又觉得不妥。从舆论角度，没多少人会在意这么细的细节。如果后续有人要拿这事情说事，说绝对诚实者并不诚实，这又该如何辩解？这会是王焊美故意为之的吗？达尔文岛想戳破绝对诚实者的把戏？ 签到处就在前面，一张木桌，一个负责人站在后面。但签到的纸张和笔，全都是白纸和圆珠笔，被原始人拿手里十分违和，但无人在意。陆叁叁先上前排队。 绝对诚实者，或许就该各方面尽可能诚实才行。打定主意，来到签到处，拿起笔，刷刷写下几个字： “王强（陆叁叁代签）”这签到格子不算大，这么多字挤进去，字迹也很难工整，后面的字都出到格子外。 签完字转身就走，后面还有一堆原始人排队。签到负责人自然注意到她这个生面孔，似乎也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于是故意别过头去不看。等他再回头看时，陆叁叁早已走远。 但看到格子里的内容，不由吐槽一句：“这还不如不签。”但也就吐槽一下，关我屁事。 一个签完，陆叁叁依照王焊美的吩咐去找下一个签到点，一圈下来这些名字正好签完，并且都备注括弧陆叁叁代签。 广场上人开始逐渐多起来，中间的篝火正在筹备，边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员聊天。仔细注意一下，有些人签完到就开溜了，有些人也是在帮别人签到。有人在议论“陆叁叁代签”的事情，有人在吐槽和抱怨，岛上有一些方言，但总体还是中文，勉强能听懂。 “是你？”有人突然叫住了陆叁叁，转头看去，却见是王扳正。 “哦，你也在啊，”陆叁叁高兴，“这里人多，而且都穿的差不多，真难认。” 王扳正不再回应，这人平时话很少，经常板着个脸，对于陆叁叁可能更没有好脸色。 不过陆叁叁可没打算放过他，这里她没有熟人，别人也不理她，只能逮住一个比较熟的问：“我刚刚在旅馆里看了一些电视，你今天是必胜队，还是必败队？” 王扳正微微皱眉，沉默片刻，还是回答：“必败队。” “你有当过必胜队吗？”陆叁叁又问。 “没有。” “那你算是专业的反派演员？” 王板正又陷入沉默。 “还是说你特别正直？不屑于弄走内定渠道，于是一直内定你必败？”陆叁叁随口往下问。 王扳正继续沉默。 “怎么不和我聊天啊？是嫌我烦吗？还是马上要内定必败了，心情不好？”陆叁叁自顾自往下说，“哎，反正内定必败，要不如干脆搞点出格的事情？比如尬舞的时候直接把裤子脱了，反正是原始人。” 王扳正脸色抑郁，边上人都看过来，陆叁叁则朝大家微笑致意。 突然，王扳正眼神突变，警惕的看向远方。陆叁叁顺着目光看去，稍稍踮起脚，越过一群一群的原始人，在广场的远处看到了一只四脚蜘蛛。夜色中，蜘蛛头上的红光非常醒目。 应该还是巡逻状态，它的摄像头转向这边，动作缓慢，看上去没有敌意。岛上也有一些人注意到它，态度各不相同。有些人当即开溜，有些人则全然不惧，还朝四脚蜘蛛挥手。 “安全起见，你还是先撤吧，”王扳正终于开口，“你不是岛上人，节目也没意思，早点撤吧。” “刚刚王焊美和我说，虽然岛上会有四脚蜘蛛出没，但从不攻击岛民。”陆叁叁问。 王扳正不再理会，只是朝身后几个眼色。他的手下们会意，然后集体开溜，就剩下王扳正一人。 陆叁叁心中犹豫，如果是普通女孩，此时应当听从对方建议。但作为诸葛世家丞相，作为绝对诚实者，她有不一样的使命和责任。何况只是四脚蜘蛛，应该问题不大。 “欢迎来到第四百四十四皆广场舞大赛，总所周知，广场舞拥有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主持人此时嚎叫起来，他的声音显然有电子设备扩音，覆盖全场，不过远处的四脚蜘蛛没有反应。 “现在，让我们有请内定必胜队，”主持人站到高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四脚蜘蛛。他脸色没变，但语速明显快了一分，“所谓内定必胜，并不意味着内定必胜，他只是名字叫内定必胜……” “哦~哦~”底下的原始人一阵嚎叫。嚎叫这种行为，只要声音够响，就很难听出有没有感情。 “必胜队长，请问你今天跳的舞叫什么？” 必胜队长刚想回答，突然也看到远处的四脚蜘蛛，人一激灵，啥都忘了，张着嘴愣在原地。 “好，好名字，不愧是必胜队，请开始精彩的表演。”主持人语速飞快。 边上打鼓的敲锣的一齐动起来，必胜队当即开始原地蹦跶，然后同手同脚走路，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主持人飞快解说：“哦，竟然是同手同脚！要知道当年有装逼者装逼时，就以同手同脚的方式出场，并震朔全场。回忆往昔，感慨万千。今日再见，让人饱含热泪。啊！这是历史的传承，文明的延续，是人类之所以优秀的证明！” 说话间，台上有一人脚步编不过来，摔了一跤。 “好，我们的评委已经打出满分十分。”主持人无视，所有人无视。而随着锣鼓停下，众舞者急匆匆下台。 转头去看四脚蜘蛛，不知何时，它已经靠近了人群。即便再大胆的人也不敢上前阻拦，纷纷退避。而四脚蜘蛛就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舞台中心靠近。 “必败队，上台！”主持人说话开始非常简洁，场下众人也逐渐紧张起来。 王板正独自上台，没人疑惑他的队伍到哪儿去了，主持人直接下令：“跳！” 王板正刚扭两下，评委已经给出分数：“零分！” “很遗憾，内定必败队再次落败，结果已分，让我们感谢双方精彩的比赛。”主持人语速飞快。而此时，四脚蜘蛛已经走到舞台上来，它的传感器开始左右巡视，红光忽闪忽闪。 “好，今天的篝火晚会已经结束，”此时主持人就在蜘蛛的脚边上，语速反而降下来，“请大家有序撤离！有序！” 众岛民也是颇为冷静，缓缓的向外退去。四脚蜘蛛似乎没有特别反应，但它的传感器一直在左右观察，让人紧张万分。 但就像所有不出意外的事情一定会出意外一样，毫无征兆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四脚蜘蛛突然动力澎湃。蜘蛛腿乱扫，男主持人被当即击毙，而王板正反应敏捷，他一把扑倒女主持，两人躲过一劫。 “啊！”尖叫四起，恐慌遍地。人群开始疯了一样往外跑。 四脚蜘蛛开始毫不客气下场乱杀，它的移动速度远在奔跑者之上，蜘蛛腿乱甩，片刻就打死打伤七八个，但庆幸这里只有一只，人们四散而逃的情况下，总算还能存活大多数。 “三分归元气！”突然，平地一声大喝。就见一个半透明罩子突然出现，四脚蜘蛛被弹中腹部，竟然被震退数米…… 众人回望，只见一个原始人少女，以很拽的姿势站在四脚蜘蛛之前。 第两百十九章 当一个人吃的太饱等时候，他的装逼概率会大幅度提升。——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的“三分归元气”已经可以从轮椅上拆下来，藏在身上作为防身之用。但面对系统的四脚蜘蛛，从来不是能不能打赢等问题，而是能不能打的问题。 打赢一个四脚蜘蛛，会有一群过来，打赢一群，那会直接吃航空炸弹。假设这边还有防空武器，连航弹也能防住，那多半会有更厉害的武器。系统本质是外星科技，和它硬刚正面绝不是办法。也许原本杀几个人就收手了，一旦反抗，弄不好全岛都要遭受轰炸，代价难以估量。 诸葛世家那边的应对策略。在初期，基本是由外围的村民抵挡，也由村民来承担人员消耗。少数人的生命和多数人的生命应该如何抉择？这种问题在末世之下其实有且只有一个答案。那些不合群的，有毛病的，年纪大的，长得丑的等甚至会被强行推举出来，送给四脚蜘蛛杀。仿佛哪些古典小说中，献给巨龙的祭品。 而到了中后期，逐渐总结出一些欺骗系统的经验。最常见的就是营造自然灾害，滚石火烧挖陷阱都可以，但人员必须转移。事后即便这地方一片焦土，但只要人还在，那问题就不大。 而同为末世之下存活至今的达尔文岛，他们是如何应对的？不知道。陆叁叁如此直接的跳出来对抗，显然是鲁莽的。但危机时刻，难道真的坐视不理吗？电光火石之间，考虑不了太多，陆叁叁只是一瞬间觉得自己当装此逼，已经大喝上前。 旅馆内，陆叁叁的背包自动打开，一架无人机缓缓升起，开启自动寻路，往这边赶来。但无人机再快，也得几分钟时间。 眼前的四脚蜘蛛已经调整攻击姿态，内部咔咔声传来，打开保险，子弹上膛。面对不明攻击手段，四脚蜘蛛选择远程开火。 陆叁叁仍然站在原地，周围空旷也没有隐蔽物。距离不过七步，躲无可躲，手里拿着最后一个“三分归元气”，只能赌一把是自己快还是它快。 而就在这时，边上一个原始人掏出对讲机：“呼叫……” 砰！啪！枪声和气囊爆破声几乎同时响起，四脚蜘蛛再度被震退数步，但中枪的却是那个拿对讲机的原始人。原来在这一瞬间，四脚蜘蛛的优先级从陆叁叁身上转移，原本瞄准陆叁叁的枪口也生生调转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陆叁叁已无战斗道具，当即闪身跑路。但周围人群仍未完全散开，而四脚蜘蛛只是片刻就稳定身行，枪口直接对准人群。 砰砰！突然又是两声枪响！众人一个激灵，定神看去，却见没有人中枪，反而是四脚蜘蛛开始冒烟，然后一阵摇晃后，摔倒在地。 人群总算冷静下来，纷纷询问：“谁开的枪？”不少人目光投向陆叁叁，但陆叁叁双手一摊，显然不是。看他们的样子，在这里随身带枪似乎也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不过大家也没好奇太久，有人已经开始指挥：“快！一大波蜘蛛快来了，先跑。” 情况紧急，众人连地上的尸体都不顾上，或坐乌龟壳或双腿狂奔，片刻就跑个干净。而陆叁叁也独自跑回旅馆，打算和648接头再说。 648早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个女孩一见面，也不废话，648直接开口：“他们让我们回宿舍，不要出来。” “好。”陆叁叁也不逞能。 四脚蜘蛛是全地形机器人，水陆两栖对它来说只是小意思。但从江面渡江而来，速度终究是慢了些，而且目标明显，留给岛上等准备时间也更多一些。而岛上的应对策略则十分简单，就是躲。 所有人往自家冰箱里一躲，全岛顿时一片死寂。对四脚蜘蛛来说，那就是一座无人岛。也亏的机器人没有情感，不然还有点恐怖氛围。 这一夜，成群的四脚蜘蛛在岛上横行霸道，街上泛着红光的传感器一眼望不到头。没有人敢靠窗观察，最多用反射数次的潜望镜偷窥一二。这场面，仿佛百鬼夜行。庆幸大家躲的十分熟练，夜里总算没有更多伤亡。 天亮十分，四脚蜘蛛撤走，昨天晚上简直就像一场梦一般。除了路面上多了很多蜘蛛脚印干，和广场上多了几具尸体。 仅一两个小时，尸体被拖走，场地打扫干净。大多数人神色漠然，只有一个女主持人在哭，她的丈夫男主持死了。 而另一边，陆叁叁、648以及王焊美，王扳正等人全都集中在一个大房间内，前方一张长桌，坐着一群岛内高层，这从他们头上插的羽毛数量就能看出来。 陆叁叁原以为自己好歹出手救了一些人，多少应该有些奖励，但看如今这架势，更像是三堂会审。 “陆叁叁，你是绝对诚实者，我也就直接问了，”边上一个头插八根彩色鸡毛的领导开口，“昨天夜里，四脚蜘蛛为何突然攻击人类？” “不知道，”陆叁叁回答，“它有它的算法，这种计算机算法，就算列出来也看不懂。” “可是我们这么多年，从未受到过攻击？” “真的吗？”陆叁叁转头看向王扳正，昨晚他是有预先提醒的，“你不解释一下？” “陆叁叁，我是在问你，不要把问题推给别人。” “好吧，那我说的更实在一些。我觉得你们受过攻击，只是对外宣传说没受过攻击，用来忽悠人的。”陆叁叁回答。 “你……”对方咬牙，“我们就是没有受过攻击。” 陆叁叁冷笑一声，转头问王焊美：“问下，今天之后，你们要是再遇到岛外的人，你们会说你们受到四脚蜘蛛攻击吗？” “我们……”王焊美迟疑片刻，还是说，“根据一贯口径，我们会说没有收到过攻击。” “即便是今天之后？”陆叁叁追问。 “是的。”王焊美回答。 “好了好了！”审讯的领导愤怒的一挥手，“不管有没有受到攻击，我们都要查找原因。” “具体原因没有人知道，但如果你只需要一个差不多的原因交差，那倒是有很多办法。但我是绝对诚实者，除非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啥都往外说。”陆叁叁回应。 “那么，那把枪是谁的？”领导转换话题。 王扳正终于开口：“是我从男主持人身上摸到的。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躲避攻击，扑倒女主持人，顺手摸到男主持人的手枪。此时，四脚蜘蛛刚刚被陆叁叁震退，我当即掏枪射击，将其击毁。” 众人沉默，男主持人已经身死，死无对证。但以众人对男主持人的了解，他身上藏一把手枪似乎不太可能。 只是王扳正开枪是为了应急，真要让四脚蜘蛛扫射人群，那死伤不计其数。 “这么说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四脚蜘蛛发现了男主持人身上的手枪，然后才开始发飙杀人的？”陆叁叁顺着思路往下。 “有这个可能。”众人都点头，看他们的表情，似乎都打算就此结案了。 “嗯，能这样结案也挺好，”陆叁叁回答，“不过这原始人的衣服要塞一把枪还没这么容易，我们把男主持人的尸体抬回来，把枪塞回去，看看是不是好塞，会不会掉，边上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一把摸到。” 一时间，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第两百二十章 连环黑框 钻研不同赛道的人往往差别巨大，相互之间也难以理解，有时即便是装逼也无法跨越这条鸿沟。但无妨，这本身就是装逼的多样性。——装逼者语录。 对陆叁叁等人的询问告一段落，相关人员各回各家，但必须保持对讲机畅通，一旦有新的情况，随叫随到。 岛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论有没有结果，总要折腾一番。据说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一查四脚蜘蛛为何突然杀人？二查王扳正的这把枪从何而来？被要求三天必破。这会儿已经从那把枪入手调查，日夜不停。 达尔文岛虽然没有怎么受到灾难波及，岛上的技术仍然大半保留。但即便在灾难之前，岛上的工业或院校也不过三流，地方狭小。眼下如果只是指纹对比，勉强还能进行。如果要弄dna对比等高技术侦破手段，则是无米之炊。最后，在岛上家族主义严重的条件下，敢不敢真查，都是一个问题。 陆叁叁和648暂时回到旅馆，近期也不让外出，仍然让王焊美负责和她们联络。一天三顿饭，吃完看电视，无聊的很。 两人也想聊聊眼下的窘境，作为岛上仅剩的外人，如果他们真的查不出问题，那是最容易背黑锅的。 但马上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房间被监视了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岛主，来了两个外人又正巧出了事故，怎么的也得监视着。 如果自己满房间找他们的摄像头，会不会反而显得心虚？如果要在摄像头前表演，又该演些什么？或者又该传达些什么，让自己处于有利位置？ 陆叁叁眼睛看着电视，但思维完全处于游离状态。边上648似乎也是同样，两个女孩就这么半躺在床上，半天一动不动，就只有电视机在不停的放，里面的男主持人音容犹在。 突然，陆叁叁眼前一亮。电视上的播放演员表缓缓上划，一个黑框颇为醒目。定神一看，果然是男主持人的名字。 诚然人死了，给他名字加黑框是正常操作，但这似乎也太快了些。昨晚才死的，今天专案组还在鸡飞狗跳的查呢，这种细节倒是已经完成了？ 陆叁叁不由好奇，马上点开其他综艺，这个人主持过的综艺足有数百集，难道都已经加上黑框了？ 频繁的换台自然引起648的注意，她也不由直起了身子。 黑框，黑框，又是黑框……陆叁叁直接大幅度往前拉，没有黑框！没有黑框…… 再等个十来分钟，那些没有黑框的，也逐个加上了黑框…… “真是不容易啊，”陆叁叁调侃，“这黑框还是手动添加的。” “如果用ai的话，也许可以一键完成。但这种ai比较冷门，岛上多半没，”648回答，“所以，除非系统帮忙，否则都得手动作业。” “昨晚应该都没睡吧？”陆叁叁摇头，“大清早还要加黑框，而这些综艺甚至没人看。” “哎，每个制度形成自有他的道理，哪怕在外人看来是可笑的，甚至在自己人看来也是可笑的，”648到底是研究历史的，“但在可笑的背后，自有更深层的逻辑关系。” “恩，”陆叁叁点头，“对了，不知道昨天新拍的，会不会放出来？” “应该不会吧？”648回应。 陆叁叁随手上翻，翻到最新，还真有。点开一看，进度条短上一大截。陆叁叁还在视频里找到了自己的身影，没办法，自己当时站在必败队王扳正的边上，比较显眼。 视频里主持人语速飞快，两个队伍上台，到四脚蜘蛛上台结束。后面四脚蜘蛛大杀四方，人群尖叫逃离都被剪掉了。 “他们居然连这个也放出来了？”陆叁叁摇头，“虽然后面的剪了，但一般来说，在专案组都没有得出结论之前，这些不该都扣着么？” “可能这里的专案组根本没有话语权？”648猜测。 说话间，视频进入演员表阶段，不出意外，男主持的名字果然也加了黑框。而意外的是，导演的名字也加了黑框。 “哈哈，这人终于头昏眼花，加错黑框了。”两人相视一笑。 随手又翻翻别的视频，突然发现这个视频上，导演的黑框也加上了。再往下翻，导演没有黑框，但刷新一下，黑框加上了……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导演也死了？”两人诧异。 两人对视片刻，推开窗户，外面风和日丽，什么状况也没有。拿起对讲机，直接问：“王焊美，导演也死了？” “请两位安心在旅馆内等待，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王焊美的回答非常官方。 两人一脸无奈，接着调电视，突然发现，有两个评委的名字上也出现了黑框…… “连环杀人事件？”两人几乎同时得出结论。 但这实在有些离奇，何况在刚刚成立专案组的情况下，这是何等的猖狂也是何等的嘲讽。会不会真的只是工作人员加错黑框了？还是说，这是针对她们两个的某种测试？ “我曾经跟着警方办过案，”陆叁叁突然追忆往昔，“那时候的案件，无一不是大案。后来甚至还去冈比亚杀过人。” 648点点头，顺着往下说：“我听说那时候有一位装逼者，号称无敌神探？还是无敌局长？” “两个都是他，随着他职位变化而变化的，”陆叁叁回答，“其实他最初是很普通的人，对于别人叫他装逼者还会感到羞耻。但最后，他的装逼已不亚于任何人。” “但传闻他只是很能打。”648回答。 “不只是很能打，不论是作为探员还是局长，敢于突破常规，接受装逼事物，就这一点已经强过大多数人。特别是眼下的这个岛，所有人做事按部就班，这要查起案来，估计也很难有进展。要是他在这里，多半转眼破案。”陆叁叁不免吹嘘了一把。 648有些疑惑，她隐约感觉陆叁叁说这些话，是有用意的。但一时吃不准，有些不知道如何接。 陆叁叁只能自己感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他们叫我协助查案。” “哦？为什么？” “我曾经和无敌局长一起干过，水平也算有点。又是绝对诚实者，又是外人。而岛内关系复杂，自己人查自己人哪里查的出来？算来算去，我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陆叁叁摇头叹息。 648也逐渐回过味来。假如陆叁叁协助查案，那就是主动出击，比现在这样被动等待要强得多。 “可是叫你的话，他们专案组岂不是没面子？”648随口反问，“你还别说，这种关系严重地方，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说得对，这就要他们自己斟酌了。”陆叁叁回答。 就这么说话间，演员表上，又一名评委被加上黑框。这杀人速度，加上导演和男主持，表上已经五个黑框了。 呲呲！对讲机适时响起：“陆叁叁，648在吗？”声音是王焊美，听着似乎有些焦急。 “在，你说。” “明天下午要举行一个‘原始人礼仪培训’，全岛所有人员必须参加，你们两个也不例外。培训开始前签到，结束前签到。领导很重视，所以你懂的。” 两个女孩忍不住翻白眼，这种情况下搞这个？难道领导认为，四脚蜘蛛之所以暴起杀人，是因为当时有人没有遵守原始人礼仪？ “行了，我知道了。”陆叁叁只能无奈回复。 刚放下对讲机，敲门声又响起。 “谁呀？”两个女孩不由警惕起来，今天加黑框的这么多，难道是来杀人的？ “是我。”门外是一个女声，声音很耳熟。正是那个女主持人。从猫眼看去，确实只有她一个，孤零零的站着。 两人对视一眼，648潜伏一边，陆叁叁前去开门：“怎么了？” 女主持人赔笑表示打扰：“对不起，我知道很冒昧，但有些事情想请你们帮忙。大概也只有你们能帮我了。” 她没有化妆，头发也比较蓬乱，和她台上的形象相去甚远。可能是丈夫刚走，心情低落吧。 “我们只是两个外人，能做什么？”陆叁叁问。 “我希望你们能协助专案组，调查最近的各种怪事。” “你？”陆叁叁诧异，“你说了算吗？” “两位见笑了，我只是一个综艺主持人，影响不了专案组办案。但我最近也一直在尽力说服他们。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来找你们协助办案，希望你们能同意。” “这……”陆叁叁一阵迟疑。 “我的丈夫，他，他死得好惨啊！”女主持人突然大哭。 “四脚蜘蛛暴起杀人，这算是天灾吧？”陆叁叁不由安慰。 “可是，以前四脚蜘蛛从来不杀人的！”女主持人不由嚎叫，“这中间，有猫腻！” “好吧好吧，”陆叁叁妥协，“我答应你，如果专案组过来叫我们，我们会协同办案。” “嗯嗯嗯，总之先谢谢你，绝对诚实者。”女主持人擦干眼泪，郑重的鞠个躬，然后匆匆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648从边上走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道，”陆叁叁回答，“但一般侦探片，第一个跳到侦探脸上的人，多半就是凶手。而且往往外表人畜无害，哭得梨花带雨。” “别，还是有好人的……”648不免纠正，“……吧。” 第两百二十一章 原始人礼仪培训 如果一个人为生存竭尽全力，他自然无暇其他。如果一个人为装逼竭尽全力，他甚至无暇顾及生存。——装逼者语录。 这一天又在无聊中度过，两人关在旅馆里无所事事，只能把电视综艺从头到尾的看。那个女主持人再没有消息过来，所谓的专案组也没动静，演员表上的黑框倒是停留在只有五个人的程度。估计是杀人暂停了，杀手也要歇一会。要是真按照这个速度杀下去，这块地方很快变成死地。 疑似被杀的有导演，和三个评委，而男主持则是被四脚蜘蛛所杀。按照常规推测，凶手可能对比赛有不满。而剩下的评委可能就是下一步的下手对象。这种推测很容易得出，也许此时专案组已经把人保护起来了。 但如果找不到真凶，那总不可能一辈子保护起来，千日防贼的成本可太高了。而且如果凶手真的是对比赛形式不满，那换人当评委也一样被杀。 不过说来也确实不妥，陆叁叁她们看了几百集的综艺。发现评委基本上只有十来个人，而近三年左右的综艺，评委只有五个。不论是比广场舞，比钻木取火，或比别的乱七八糟的，都是他们五个，堪称专业评委。当然实际内幕，从主持人喊出“内定必胜队”的时候，已经人尽皆知。 剩下两个评委，都是中年男人，一个身形稍瘦，精神饱满，感觉上有些一板一眼。作为评委，偶尔会有点评的台词。他的台词咋一听显得十分专业，表情也很严肃，但听多了就发现只有那么几句，仿佛一个npc。 而另一个则身形微胖，啤酒肚明显，特别符合哪些老总的刻板印象。而他的点评台词，则完全不着调，可谓天马行空。突然说其早饭吃什么，突然说天气如何，突然讲个笑话，突然介绍冷门小常识等等，反正基本和比赛内容没关系。而他说完，主持人依然会说“不愧是专业评委”“真知灼见”云云，而下面的人依旧会连连鼓掌。 瘦的那个叫王评，胖的那个叫王委，很显然从他们取名字开始，就注定要当评委的人。 至于已经死去的三个评委，一个擅长骂人，要么不开口，开口必骂人。一个擅长夸人，一样要么不开口，开口必吹捧。最后一个是美女，一开口必拐到岛主头上，表示岛主如何英明决断之类。总共五个评委，人设倒是各不相同。 陆叁叁她们两也拿着现有的资料分析一波，假设自己是凶手，也确实会先从那三个人下手。骂人的为骂而骂，听着火大。吹人的为吹而吹，听着恶心。至于那个美女，虽然未必真的是岛主的真舔狗，但还是杀了舒服。 而至于剩下的两个，别说还真有点顺眼。都知道这是走一个过场，一个把过场走到机制，化身npc。一个在过场中愣是加入一些自己的东西，让大家不至于白来一场。但要说下一个目标是谁，这还真要看凶手的性格习惯，也要看客观条件。 两人还无聊的打个赌，陆叁叁就赌王评先死，648就赌王委先死。赌注输的人喝三碗白开水，赢的人负责拍照留存。 时间一晃来到第二天下午，离专案组承诺破案的时间，还剩下一天半。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全岛还要举行“原始人礼仪”培训。就连门外偶尔路过的服务员都在吐槽这一点，但真到了这一刻，所有人还是乖乖的去。 全岛人员众多，分多个会场同时举行。其中一个主会场，由讲师现场讲解，而其他会场则大屏幕直播。全员签到，这次甚至包括陆叁叁和648。至于缺席会是什么后果，也没说。 依然是跟着王焊美，出了旅馆坐上乌龟车，大约半小时车程就抵达会场。依然是原始风格建筑，粗木、篱笆、稻草、树叶，方方正正，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超大号的茅房。周围其他乌龟车聚拢过来，一排排停在会场外围，一个个原始人三三两两等下来，很快就在签到处排起了长龙。 停车场中央立着一个雕像，石质的，也可能是水泥浇等，是一个少女叉腰骂人的姿态。 “这是一百年前，在达尔文演习的时候，一位少女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为了纪念她，我们立了这个雕像。”王焊美插空做个介绍，然后招呼两人一起去排队签到。 陆叁叁不免好奇的看了几眼，她隐约感觉这个雕像可能就是自己。但似乎周围人都没认出来，也许是雕像刻的不像？ “雕像纪念一个少女，还挺少见，”陆叁叁随口问，“她是谁啊？什么贡献？” “额……”王焊美卡壳，“其实我们岛上也经历过相当的混乱，有些资料也遗失了。我也不知道这少女是谁，等我回去查查资料再回答你吧。” 陆叁叁不再多问，过去排队。648则吐槽：“为何你们这里签到还要用手写？拿到没有技术做电子的吗？指纹识别，人脸识别，手机签到，这不算太难吧？” “这个我倒是知道，”王焊美自信回答，“搞了电子的，回头还是要手写一边，弄两遍，工作量更大。” “好吧。”两人只能无奈摇头。 签完到，步入会场，内部装潢依旧算得上简谱，但足够实用。投影仪，话筒，灯光，空调都算齐全，只是座椅的形制有些杂乱，有些明显是家里的椅子被薅过来，按在空缺的地方。 原始人们早不在意这些，个个有说有笑的找位置落座。今天是原始人礼仪培训，两个女孩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言行举止，也没看出什么奇特来。讲座还没开始，有人已经睡着，有人已经开溜，有人聊的火热，有人还在偷吃…… “你们这个原始人礼仪培训，是惯例还是突然出来的。”648随口问。 “这个，”王焊美迟疑了一下，“应该说是突然冒出来的，但突然会冒出啥东西来，已经是惯例了。之前还有原始人安全培训，原始人舆论培训，原始人精神培训等等。” “这会讲多久？”陆叁叁问。 “依照惯例，一般两个小时，”王焊美回答，“今天是王评主讲，时间应该刚刚好。” “王评？”两人都是诧异，“是那个评委吗？” “是的，”王焊美回答，“一般这种培训都是他们进行。不过确实有些奇怪，依照往常，礼仪培训应该是女评委过来。毕竟诸如女性坐姿蹲姿等动作，还是让女评委来教更好一些，一个男的教女的这些，总觉得有些奇怪。” “女评委不是已经……”648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神，生生把后半句收住，“是专案组还没通报吗？” “专案组？”王焊美茫然，“不是说三天破案，三天还没到呢。” “女评委已经……唔唔唔，”陆叁叁开口，但刚说三个字就被648捂住，而且绝不松手。 周围人都诧异看过来，王焊美不由问：“怎么了？” “哦，她要泄密了，我抓紧把她捂住，”648笑着回答，“我们经常这样，绝对诚实者嘛，没办法的。” 周围人虽然奇怪，但也不多问。很快时间到了，培训正式开始。王评一个人走上台前，环视四周，开口：“很高兴来到这个会场，今天由我担任本次原始人礼仪培训的主讲……” 王评的培训堪称无聊至极，面无表情，语气平缓，也没有肢体语言，就这么干巴巴的念……女原始人遇到男原始人，应该谁先伸出手握手……女原始人遇到男领导原始人，应该如何如何……女原始人遇到年长的男原始人……女原始人遇到年幼的男领导原始人……女原始人因女厕所满了，而被迫使用男厕所，此时遇到男领导原始人应该如何握手…… 在大多数正常的礼仪中，偶尔也会蹦出一些比较离谱的东西。但从王评的表情来看，他不过是照本宣读，也不像是他的性格做出的事情。但底下与会者早已见怪不怪，该睡的睡，该吃的吃，就连王焊美都和另一个原始人聊的火热。感觉这里认真听他礼仪培训的，只有陆叁叁和648两人。 片刻后，陆叁叁也不免走神，小声议论：“你说，如果我是凶手，在这里杀他，会不会很有成就感？” 648下意识四顾张望一番：“看不出什么异常。要不我去外围转转？看看有什么可疑的？” “唉，”陆叁叁只是叹息一声，“按理说，专案组早该调查清楚了。说不定也是引诱凶手动手的诱饵，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一等，两个小时。培训终于接近尾声，这位近乎于机械的讲师也终于进入收尾阶段，此时会场内反而出奇安静，睡着的醒了，聊天得也暂停了，偷吃的都吃完了，开溜的又溜了回来……众人目光聚集在台上，等待他最后的散会指令。 “好了，今天的原始人礼仪培训到此结束，各位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这基本是撤退的指令，没人会问问题浪费时间。 但今天不同，一个环绕立体声突然响起：“我要问！” 众皆大骇，抬头四顾，却更本找不到发声仪器。声音继续响起：“我想问王评讲师，在原始人死亡的时候，应该保持何种姿势，才符合原始人礼仪？” 会场内一片安静，王评更是后退半步，满脸惊恐：“什么？” 砰！枪声响起！一发子弹打中王评的脚边：“不要动！回答问题！” “啊！”会场内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四起，人群疯了似的往外涌动。有人大喊：“不要乱，不要慌。”但貌似收效甚微。 “其他人无所谓，想走想留都可以。王评讲师，请你继续回答问题。”环绕立体声继续发问。听它这么一说，人群倒是平静了一些，有人甚至好奇的回头张望。 王评不敢乱动，不知道哪里的枪指着自己，思考后过后，只能回答：“我认为，死亡有很多种，瞬间死亡的是没法摆姿势的。但诸如中毒，生病等慢性死亡，有能力在死前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 “那你认为哪个姿势最优雅？” “大概……盘腿而坐吧。”王评此时冷汗直冒，说话都开始打颤。 “那请你摆好这个姿势。” 王评全身震颤，求助的看向周围，但离他最近的人至少十几米开外，虽然拿着盾拿着武器严阵以待，但要和暗处的枪谁快，显然非常冒险。舞台之上，又空旷之极，无从隐蔽。 “有话好说？我们可以聊聊？”有人试图喊话。 砰！枪响！王评的脑袋爆出一片血花，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下。凶手根本不多废话，众人急忙冲上，但哪里还来得及。而人群再次尖叫起来。 第两百二十二章 短命组长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但太阳底下有新鲜逼。——装逼者语录。 在原始人礼仪培训的会场上，众目睽睽之下，王评被枪杀。本次会议为全岛参与，这里是主会场，其他分会场通过直播观看。事发之时，导播甚至没反应过来，让全岛人员看了个全程。这也算有个好处，至少绝了操纵舆论的念头。 安抚人员，封锁现场，根据弹道路径，总算在屋顶的一块装饰里，找到了一把自制的长管步枪。由机械装置可小角度调节，有瞄准摄像头，可远程操控击发。里面还剩下子弹三发，可见凶手甚至考虑了容错率。而内部电路板则有自毁程序，找到时已经烧成黑块。 在屋顶的其他地方，则有一圈扬声器，声音就是通过这样传来。连扬声器内的电路板也有自毁程序，一无所获。当然这只是初步勘察，后续还要再查。 王评的尸体被抬了出去，大多数人员被清场出去，几个专案组的眼神疲惫。对讲机内，一个疑似高官的声音传来，对着他们一顿臭骂，几个专案组的人如同孙子一般，对着虚空鞠躬点头。 陆叁叁和648全程坐在第一排，全程稳如泰山。一来她们大场面见得也多了，二来凶手也不是针对她们，这种情况下冷静判断才是最佳。 不过她们两毕竟还是外宾，于情于理不能让她们在这里久留，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上前，请她们离开。 两人转头四顾，周围普通观众早就跑了个干净，现场已经只剩下那些专业人士。关键是，连王焊美都跑了。 “等一下，我们是由王焊美专门接待的，”648回答，“我们两个是岛外的人，你们要我们走，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儿，还是等她回来接我们吧。” “那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对方无奈，算是退一步。 “放心，我们就坐在这里，不乱跑。”陆叁叁回应。 众专案组也不再管她们，自顾自的开始调查，推理。他们一样都穿着原始衣服，除了长官头上多插几根鸡毛。但他们手上的工具倒是比较专业，带着手套和口罩，手持镊子、放大镜等物，满地板找线索。 片刻，几个嫌疑人被叫了过来，还真是巧了，都认识。一个是女主持人、一个是仅剩下的评委，一个就是王焊美。 三个人都是被专案组的人带过来的，王焊美眼见陆叁叁和648还在，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太害怕了，自顾自的就跑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两人都表示大度，同时也疑惑，“怎么你现在作为嫌疑人被抓回来了？” “我不知道啊？”王焊美一脸茫然。 “少废话，站到这边来！”那边一人已经不耐烦的呵斥。王焊美不敢多说，急忙和另外两人站成一排。而女主持则激动的朝陆叁叁她们点头致意，仿佛把她们当侦探一般。陆叁叁两人只能微笑，表示礼貌。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专案组组长，王短命，”一个身材瘦高的小伙站出来，面色严肃，“根据我们的分析，凶手就在你们三人中间。” “短命组长……”最后存活的评委忍不住开口。 “住口！”边上随从当即呵斥，“叫王短组长！”（因为王姓太多，单王组长不易区分，必须加点名字） “无妨，”王短命只是笑了笑摆手，“人的名字就是给人叫的。我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什么名字不代表什么样的人。” “组长说的是。”底下人拍马屁。 “那短命组长，”评委再次开口，“你们抓人总要讲究证据吧？难道就因为五个评委，现在就剩下我了？所以我就是凶手？” “这当然只是其中之一，”短命组长淡淡一笑，“首先我们看看这个杀人现场！这把远程步枪所需要的技术含量姑且不论，要把它装到屋顶上，再演出刚刚的效果，至少需要非常完备的准备。除了技术，还要情报。而绝大多数普通人，他们甚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今天培训主讲是谁，试问他们怎么能布置杀人呢？” “死了多少人？”陆叁叁随口问。 “五个！”王短命转身回答，“导演，以及加上今天的，四位评委。” “我们知道啊，”陆叁叁回答，“还以为有更多的死者呢？” “你们怎么知道的？”王短命怒瞪过来，这架势感觉都想把陆叁叁当凶手办了。 “演员表有黑框啊？看综艺就能看到啊。”陆叁叁无辜的摊手。 边上随从急忙上前对王短命一阵耳语，王短命脸青一阵白一阵，直接一挥手不说话。 “这么说的话，大多数人都可以拿到死亡的情报，那这样一来，凶手就不一定在我们三个中间嘛。”评委兴奋的搓手。 “少废话，不论如何，你们三个有重大嫌疑，”王短命怒斥，“你！王委，最后的评委。有动机，所有评委都杀完，那你就是唯一的评委了。就算以后有新评委进来，你也会是资格最老的。我们这个综艺，内定必胜需要付出价格什么给评委，不需要我来提醒吧？” “这……我也犯不着杀人啊。这么多年不都过得好好的吗？”王委不由辩驳。 “而你，女主持人赵苗苗，”王短命转头指向女主持，“你是通过嫁给你丈夫才拿到的女主持位置，而你丈夫刚刚被四脚蜘蛛击毙。失去丈夫的你，地位岌岌可危。所以，迫切的需要杀光演职员表上所有人，以建立新的秩序。” “短命组长，”女主持也忍不住，“你要讲证据啊！” “对呀组长，”王焊美也问，“你们好歹有动机，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也成嫌疑犯了？” “因为你的焊接很美！”组长大声回应。 “啊？”王焊美仿佛听错了。 “我们调查了所有凶器，其电路板均被自毁，但很多其实并没有必要，比如扬声器的电路板，不太可能从扬声器电路中逆推出什么来，”组长回答，“但作为凶手，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之所以毁去所有电路板，就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焊接很美！” “怎么可能？”王焊美反驳，“我也可以故意焊的丑。” “你不知道，焊接也和人的字迹一样，常年焊接和常年写字的人只有其习惯，正如我们能鉴定字迹，也能鉴定焊点。” “好扯啊，你是不是没焊过接？”王焊美都生气了，“简直就是欲加之罪。” “陆叁叁！”王焊美眼看陆叁叁坐在下面，急忙求助，“你觉得鉴定焊点，现实吗？” “不现实。”陆叁叁实话实说。 “我是专案组长，我有专业判断！”王短命呵斥。 “那我的动机呢？”王焊美不甘心，“我和他们都不熟啊。” “动机还不简单？”王短命回答，“看看我们岛上的综艺，什么内定必胜队内定必败队，谁不火大？我都想弄死他们，连我都有动机，你们怎么能没有呢？” “啊？”众人惊诧万分。 “还有，本次作案成本不小，这些枪械都是一次性的，理论上需要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自行设计的武器总得试验合格才行。可能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不排除你们三人协同作案的可能！”王短命越说越离谱。 “你们两个有最大的动机，但缺少技术，然后找到了王焊美。王焊美名字就代表她焊功一流，即便之前不熟，光看名字也能知道水平如何。然后你们三人一拍即合，合谋犯罪，可谓丧心病狂！” 现场陷入了沉默，众人显然是在消化他的信息。 陆叁叁开始吐槽：“你相信王焊美的焊接很美，却不相信自己王短命真的短命。” “哼！”王短命冷哼一声，“总的来说，这次就从你们三个入手。三天期限一到，我就拿你们三个交差。反正我的二舅是装备部长，再怎么我最多平调其他岗位，你们三个就等死吧。” “啊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陆叁叁沉默片刻，问：“王短命，你今年几岁？” “三十五，怎么了？”王短命回答。 “理论上三十五岁死亡，也算短命的吧？”陆叁叁问。 “你想说什么？” “我没别的意思，”陆叁叁回答，“你要知道凶手是有些恶趣味的，他会让人摆出最帅的姿势再杀人。而现在知道你叫王短命，我觉得他很乐意帮你达成短命成就。” 王短命脸色微变。 第两百二十三章 普通的达尔文岛民的生活 原始和发展是可以相容的，越发展越原始，越原始越发展。本质上，是文明的反向装逼理念。——节选自《王大开岛主谈治岛》。 “陆叁叁，你在这里太好了，”女主持人直接高兴的插嘴，“我上次就来邀请你，希望你能帮着协同查案。查的出就查，查不出也不能让他们随便找几个人交差。” “笑话，外人根本无权查案，”王短命反驳，“今天她能在这里，不过是巧合。转头我就叫人把她送走。” “你……”女主持一时语塞，但她很快调转目标，对着陆叁叁开口，“据我所知，装逼者都是正义之人，绝对不会对着眼前的不平无动于衷。” 陆叁叁摇头：“装逼者不接受道德绑架。” 女主持顿时满眼失望之色，而王短命则一高兴：“说得好。作为外人本就不该插手岛内事务，只是现在王焊美也处于嫌疑之中，不能给你们当导游了。稍后我上报一下，给你们换一个。” “这事情不急，”陆叁叁却摆摆手，“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别的事，你们继续审你们的，我们也就长长见识。” “这恐怕有些不妥。”王短命当即朝一个手下使眼色。这位手下当即上前：“这样，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此时硬刚专案组十分不智，达尔文岛积弊已久，也不是她们两个几下能搞定的。不过临场退缩，总是有些不甘。 648悄悄附耳过来：“丞相，我有一计，可装大逼。” “好！”陆叁叁顿时高兴，也懒得听内容，直接，“依计而行！” “咳咳！”648干咳两声，“我想先问问，达尔文岛号称沿袭前现代文明，不知道在法典上是否也是继承关系？” “额……”王短命有些迟疑。边上三个嫌疑人已经连连点头：“是是是！法律照搬以前的。” “你们怎么会知道？”王短命有些恼怒。 “没办法，这种小常识刷题多了，自然了解了。”三人无奈摊手。 王短命无奈解释一番：“法典虽然沿袭以前，但地方小了，情况也变了。很多条文也用不上。” “也就是说，虽然条文很多用不上，但也没改过，是吗？”648确认了一下。 “差不多吧，”王短命有些心虚，“你想说什么？” “那里面一定也还有装逼者法案吧？”648伸手指出。 陆叁叁一怔，恍惚间唤醒了一些久远的记忆。而边上648已经开口解释：“装逼者法案，在涉及极其装逼的案件时，装逼者有权接管调查。三天内破案，如果破不了，任凭处置。” “而我们的陆叁叁，她是百年前的正牌在册装逼者，你们的法案又沿袭前现代文明。所以，其他人姑且不论，陆叁叁绝对有权调查此案，合理！合法！合规！”648侃侃而谈。 陆叁叁此时也从恍神中回来，缓缓起身：“不错！在我年轻的生涯中，曾数度启动装逼者法案，并且无一例外，全数侦破。” “这……”王短命的眼神茫然四顾，有些求助的望向他的下属，但下属们一样也在求助他。 陆叁叁上前劝说：“短命组长，你现在明显对本案毫无头绪，你试图玩宁可杀错不放过的手段。这对一些懦弱的民众是有效的，就算杀错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但在我看来，贵岛人民并不懦弱，反而武德充沛，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杀人事件。” “对，”女主持人当即附和，“实话说，真论暗杀，谁不能杀谁？不过是平时都有关系牵连着，算来算去都是亲戚，又没什么仇恨，也就留一手而已。” 陆叁叁接着说：“恩，所以对短命组长你来说。你按照自己的方式办案，风险极大。办了他们三个，他们的家人朋友也要开始发飙。不办他们三个，你也交不了差。所以交给我，一来合理合法，二来有问题可以推给我，你坐享其成，岂不美哉？” 王短命怔怔的看着陆叁叁，从他的表情看，似乎有些被说动，但他还是问：“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装逼者，为装逼而来。”陆叁叁坦然说到。 “你真的有信心破案吗？”王短命问。 “没有，”陆叁叁回答，“在没做之前，大家都只能赌一把。你赌我能查出来，我也赌我能查出来，凶手则赌我查不出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王短命还在迟疑，想召集两个属下一边商议。但三个嫌疑人已经达成默契，就见他们振臂高呼：“让她查！让她查！让她查！” “闭嘴！再怎么说，查案也不是这么儿戏的事情。”王短命恼怒呵斥。 “放心，我再怎么也不会比你更儿戏，”陆叁叁嘲讽，“还有，我说话绝对诚实，对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沉默片刻，王短命算是妥协了，但嘴上还是说：“那我问你，如果你来查案，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其实我刚刚也想了一下，总觉得还少一个人，”陆叁叁开口问，“王扳正呢？他在那晚上勇救女主持人，并且掏出手枪攻击四脚蜘蛛。我还记得要问他手枪出处，怎么现在没问题了？” “额……”王短命一时语塞，竟然答不上来。 “行吧，既然你答不上来，肯定有问题，先从他开始查，”陆叁叁手一挥，“王扳正的家在哪儿，劳烦带路。在场所有人，一起走吧。” 王焊美当即积极的举手：“我来带路！”然后兴冲冲的往外面跑去，其他人不论情愿与否，只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跟过去。 一共三辆车，不出10分钟已经来到王扳正家里，一栋六层楼公寓，里面总共十二套房全是他们家的。这在达尔文岛其实是比较常见的现象，和以前的四合院差不多，不过是垂直的而已。老人家住底楼，二楼往上则是各种三姑六婆兄弟姐妹。王扳正本人住六楼，单身独居。由于能源问题，即便有电梯也不会开的。 众人浩浩荡荡爬楼梯，每个楼层纷纷开门，询问：“你们找谁？”“你们干嘛？” 陆叁叁一路无视，倒是王短命一路点头哈腰打招呼。而随着他这一说，好奇的人更多，多到楼梯间快挤不下了。 各种嘈杂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怎么还要找我们小扳正？之前不是问过了吗？”“我们王板正在外面风里雨里，吃了多少苦。你们这帮人没良心。”“他不就有一把枪吗？谁没有枪啊？”“我听说岛上要树立英雄典型，是不是真的？”“对哦，他还救了一个女主持！”“说起来，女主持老公刚死，小扳正一直单身，我觉得他们两个挺配。”…… 王短命只能抱歉的朝陆叁叁笑笑：“抱歉，这些人难保背后有哪个关系，我惹不起。” “没事，”陆叁叁倒是摆摆手，“听听周围议论，也能更了解一些。这点闲话，我的大脑还能处理。” 众人尚未爬到六楼，王板正已经把门打开了。楼梯间这么嘈杂，很难不注意到。 “王扳正，好久不见了。”陆叁叁很熟络的打招呼。 王扳正只是疑惑的点点头，下意识看向王短命。但后方嘈杂的声音，几乎没有解释的空隙。无奈只能看着这些人一股脑的涌到家里。 “哎呀，你看你，衣服又两天没洗！这样是不行的。”“哎呀，碗也不洗。”“地多久没拖了？这地要天天拖知道吗？”……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当场开始数落起来。 王扳正无奈，只能先去厨房：“我先洗碗！” 陆叁叁漫步在这混乱的房间中，桌面堆积着各种资料，被子没有叠，就一团放床上，垃圾桶里都是一些废纸，似乎是他的设计废稿…… “我看看他的电脑。”陆叁叁说了一句，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自己坐了上去。 鼠标漫不经心的点点，查查历史记录，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王短命眼角瞥见，急忙凑上来问。 “没什么，我找到了他藏的片子。”陆叁叁只是随口回答。 “啊？”王扳正从厨房里冲出来，但见陆叁叁又没有点开欣赏，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边上阿姨当即开骂：“干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毛毛躁躁的。” 第两百二十四章 追查 达尔文岛的人尊敬达尔文，赞美达尔文，肯定达尔文，但不允许出现新的达尔文。——达尔文岛共识。 陆叁叁就坐在椅子上，翻查王扳正的电脑。边上阿姨们很快把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又不肯离去，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王扳正规规矩矩站在后面，有些手足无措，半响后给陆叁叁倒了一杯水。 陆叁叁表示谢谢，但也没喝。查了一会儿，问边上王短命：“这些你们专案组都查过了吗？” “查过了。”王短命回答。 “什么结论？” “额……”王短命迟疑了一下，“这里好像不太方便说。” “什么不方便说？”边上阿姨们顿时咋呼起来，王短命只是笑笑不回答。 “好了，差不多了，走吧，”陆叁叁站起身来，朝众人点头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了。” “哎？这就走了？”阿姨们倒是奇怪起来，“那什么结果？”“我们小扳正是好人吧？” 陆叁叁知无不言：“好人！初步判断是好人。” “你怎么知道？”阿姨们反而开始好奇。 “刚刚浏览一下他的历史记录，他看的片子都是纯爱为主，少有强迫的，牛头的，更没有虐待的，人兽的等重口味片子。我固然不能以片子口味来断定人品，但一般来说，在看片子时都能保持较高的道德水准的人，应该是个好人。”陆叁叁一本正经回答。 众人：“……”阿姨们一齐转头看向王扳正，而王扳正的脸几乎变成了囧的形状。 一行人走出公寓，天色已经全黑，晚上9点。但查案的期限紧迫，也不敢休息。下一站，直接奔赴王委的住处。 路上，陆叁叁问：“刚刚不方便说，现在说吧。” 王短命回答：“我们的看法和你一致，王扳正平时规规矩矩，他的兴趣爱好只有打游戏。而且经常要出岛巡查，对岛内的综艺节目不该有太大的仇恨。” “他的游戏我只看了一个标题，没有点开试玩，”陆叁叁回答，“但从文件大小来看，似乎都不是什么大游戏。” “岛内现在其实没有游戏产业，以前的游戏也大多损坏或失落，现在能玩的是一些有水平的人自己做的，”王短命回答，“据说王扳正就是其中之一，他具体水平如何我不知道，我也没玩过他们的游戏。” “我玩过，”边上女主持人突然插一句，“我以前的丈夫也是做游戏的。但他们的游戏相比以前商业化的游戏，相差很远。bug满天飞，要美术没美术，要剧情没剧情，玩法稀烂，也就他们这些人自娱自乐的。” 陆叁叁点点头，又问：“那把枪呢？” “这……”王短命又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那把枪应该是他自己的，以我们岛上的法律，这显然也是非法的。但说实在的，岛上私藏枪械的人多得是，能自己手搓的人也多得是。而王扳正是需要外出的，危险性更高，他们有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啊……”陆叁叁沉吟片刻，又问，“他们三个也有枪吗？” “没有没有没有！”王焊美急忙摇头，“不信你来搜。” 陆叁叁思考：“那就怪了，她没有枪，你们把她当嫌疑犯。王扳正有枪，就算看着像好人，至少够得着一个嫌疑犯吧？你们怎么排除他的？” 王短命尴尬良久，无奈说了实话：“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把四个名单报上去的。但领导说，四个人太多了，就划掉了一个。” “这么草率的吗？”陆叁叁惊讶。 “哎呀，我们这里就这样的，我估计领导也知道我查不出谁是凶手，不然直接报一个人就行了，不至于报四个。而王扳正嘛，倒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英勇救人，准备树立他做典型。他要是凶手，不打领导的脸吗？所以就去掉他。”王短命无奈。 “能这样吗？那要是王扳正正巧就是凶手怎么办？他再杀人呢？”陆叁叁疑惑。 “眼下这种杀人方式，通过电子机械远程操控，甚至提前程序设定。就算我们抓了真凶，这些机械仍能自动杀人。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只能以这种方式对外解释，”王短命回答，“再说了，领导说话都很有艺术，也没明说，我也没有证据。回头真有问题，也只能我背锅。” “可我是绝对诚实者，你和我说这些，你是不想混了吗？”陆叁叁诧异。 “啊这……这不是本来有这个打算嘛，”王短命绕了回来，“现在由你牵头，那我们必定全力侦破，告诉真凶什么叫真相只有一个！” 众人一阵无语。 “你们领导是谁？”陆叁叁问。 “岛主王大开，”王短命回答，“毕竟连环杀人，也只有他有权力下定论了。” 陆叁叁叹了口气：“行吧，贵岛的治理模式我有了大概的了解。不过凶手凶残，下一个目标未知，应当给平民普及一些保命小知识。” “比如让平民尽可能穿防弹衣和头盔出门，如果装备缺乏，那可以尝试头部无规律晃动，脚下来回s步伐。理论有一定概率闪避子弹。”陆叁叁认真建议。 “好，我马上通知下去，让全岛人民照做。”王短命一边回答，一边头部开始乱晃…… 半小时后，三辆乌龟车停在王委的家门前，作为评委，他们家可就奢华的多。独栋别墅，三层原始帐篷，外面还有篱笆花园。一个管家摸样的原始人过来开门。 众人下车，全体摇头晃脑，走s路径，仿佛一群醉鬼。管家吃了一惊。 “开门！”王委自己过来下令，也不解释。管家不敢不从，开了门然后站到一边，看着一群人摇摇晃晃进去，也不敢多问。 突然，一个专案组的转头对管家呵斥：“看什么看？你也摇起来！” “啊？”管家迷惑。 “对，学我们这样！这是战术动作，躲避狙击的。”对方还解释一番，管家不敢怠慢，也跟着一起摇晃…… 别墅内住着王委的妻子、两个孩子，一个管家，两个佣人，一个司机，外加他自己一共八个人。外观虽然也是原始帐篷，但内饰豪华，可谓富丽堂皇，即便放在百年前物资充裕的年代，也算得上流。 “咳咳，”王委干咳两声，“各位随便查吧，一会儿查完了，我让人准备夜宵，大家一起吃。” “冒昧一问，”陆叁叁开口，“你们几个评委，都是这么有钱的吗？” “差不多。”王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边上女主持人点头附和：“我家比这还大一些，就是东西少了很多，显得空旷。” “这里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吗？”陆叁叁懒得在明面上多看。 王委迟疑片刻，也是爽快：“有！请跟我来。” 随着一个书架平移开，一个向下的楼梯显现，王委当先引入。这密室灯光通明，通风顺畅，还有一堆米面油随意的丢在角落。 “毕竟经历过核战，几乎家家都挖了地下室，”王委开口解释，“虽然要真的核弹砸过来，这地方也挡不住。” 陆叁叁点点头，伸手敲敲墙壁，发现里面空洞，不由转头望过来。 王委知道瞒不住，当即一按机关，一道墙壁旋转，又出第二个密室。而这里，就满屋子挂着枪械。步枪手枪都有，但没有机枪等重火力，造型都是那些经典款式，甚至还有黄金左轮。枪油味道扑鼻，可见保养不错。 “这个……”王委也懒得解释，“你们看着办吧。” “咳咳，”王短命无奈，“来人，全数收缴。”一群手下当即涌进来，咔咔咔的外搬。脸上各个喜笑颜开，今天收获不小。后续王委可能金钱开路，把枪械“赎回”，或直接“销毁”，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在场的都能分一杯羹。 陆叁叁转了一圈，反而失了兴趣：“搬完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吧。” “怎么了？不多看看？”王短命问。 “他应该不是凶手，”陆叁叁回答，“家里的自动化程度太低了，要是藏一枚导弹还差不多，凶手的那个电路，他多半搞不定。” 第两百二十五章 最大的嫌疑 过分谦虚等于装逼。——装逼者语录。 从评委王委的家出来，已经是半夜12点。也算小有收获，把他们家所有的枪械弹药收缴干净，但王委仍然非常客气，请大家吃了夜宵再走。但所谓的夜宵，只是白面馒头加榨菜，和这里富丽堂皇的内饰完全不匹配。 陆叁叁还以为他们小气，但他们解释完全不是如此。 岛上资源终究有限，一些物品还可以出去挖一些，拿回来改改什么的。但吃的只能完全自己种，岛屿的面积决定食物种类和储备都比较匮乏。而且科技水平倒退，农业育种等等技术都大不如前。 谈到伙食，不论诸葛世家还是达尔文岛，都难免有些寒酸。也只有系统圈内算得上伙食不错，陆叁叁聊起曾经从辣椒油中提取粉末，用于自卫攻击。让众人都不免瞪大了眼睛。 吃饱喝足，稍作休息，众人驱车前往女主持人住处。女主持人名叫赵苗苗，赵姓在此时的达尔文岛属于稀少的姓氏，这也侧面意味着她背后没有多少家族势力。而能做到女主持的位置，应当是她老公的功劳。当然，她个人的素养必不可少，但在关系复杂的地方，个人素养通常是次要的。 这是光从表面就能看出的问题，哪怕陆叁叁这种刚来没几天的。她甚至干脆问了出来，主打一个绝对诚实。 “也许吧，”赵苗苗没有否认，“世道就是这样，当初想当女主持的人一抓一大把，如果没有我老公，我确实不一定。” “那么，你和其他领导上过床吗？”陆叁叁仗着自己绝对诚实者，开始问一些欠揍问题，“对不起，我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没有！”赵苗苗斩钉截铁的回答，眼神含怒，“你什么意思？” “抱歉，只是一种正常的推论，”陆叁叁回答，“想通过嫁给有钱人，瞬间实现阶级跨越，通常都是小女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岛上家族我虽然不太了解，但家族联姻，背后必然牵扯众多利益。你和你老公婚前地位相差悬殊，能走到一起其实让人困惑，能否为我答疑解惑呢？” 赵苗苗沉默片刻，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相信，那是爱情。” “好吧，”陆叁叁回答，“我也必须承认总有特例存在。那么一会儿到了你家，就请劳烦你自觉打开密室，也节省大家的时间。” “可以，我配合调查。”赵苗苗也冷静下来，只是眼皮低垂，有些心不在焉。 来到赵苗苗家中，又是一栋豪华别墅。这家里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原本只有男主持和女主持两个人住，如今男主持已死，只剩下女主持一人独居。他们两个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 “欢迎回来，主人。”刚进屋，一个ai女声就响起。 “打开所有灯光，打开空调，打开密室大门。”赵苗苗只是平淡开口。 “好的主人。”一声回应后，灯光大亮，凉风徐徐，墙壁传来一阵响动，一条向下的楼梯逐渐显现。 众人不由一齐看向陆叁叁，如果说王委家虽然有钱，但技术却完全够不到凶手标准。但这一家，恐怕就截然不同了。 陆叁叁不多废话，跟随赵苗苗进入密室。这个密室里，电脑、电子原件、大量纸质资料、3d打印机、以及各种杂乱而齐全的工具，几个货架上陈列着一堆的作品，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机器人。 “看吧，如果有违规的，你们就拿走。”赵苗苗自己反而退到一边。 众人带着惊讶的眼神，检查这屋里的一切。平常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背后其实还是理工大佬，真是真人不露像。她与陆叁叁还不同，陆叁叁从不掩饰自己的水平，从小到大都知道她是大佬。而她，自进这间屋子之前，没人知道她还玩这些。 专案组当中自然也有专业人员，很快得出结论：“没有违规物品，但以这里表现出的技术，她现场配置违规物品，不算难事。” “赵苗苗，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王短命拿出审问的气势。 “陆叁叁，你觉得这些就足够定罪了？”赵苗苗把问题踢给陆叁叁。 陆叁叁只是问：“岛上有这样能力的人有多少？” “不多，”专家回答，“虽然理论上很多资料都是公开的，但很多人限于时间精力财力兴趣等等因素，远远达不到眼下这个水平。” 众人都一阵沉默，这算是明白为什么赵苗苗要如此不遗余力的拉陆叁叁进来查案，这嫌疑实在太明显了，任谁查都是嫌疑最大。就像有人死于剑术高手，结果周围只有一个人会剑法。有人死于毒药，结果周围能配毒的就一个。这就不能不怀疑。 而且她的关系也比较孤立，随着她老公去世，基本上就脱离了家族关系。这时候把她当凶手，可以说合情合理。如果没有绝对诚实者介入，她肯定跑不掉。 “我很好奇，如果你是凶手，这屋子里的东西为什么不扔掉？”陆叁叁问。 “我不是凶手。”赵苗苗回答。 “我是说假如，”陆叁叁回答，“凶手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提前制作狙击设备，按理说装备做完，这些工具就可以扔了。” “也可能是故意如此，”王短命回答，“营造一种反差思维。” 陆叁叁沉默片刻：“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想想我们的凶手，大庭广众询问何种姿势死亡最合礼仪，然后一枪爆头。这种人性格张扬，作风怪诞，确实也有留着工具的可能。” 王短命回答：“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怎么办？” 陆叁叁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648你带人留下，继续调查。我去王焊美家里，今晚上至少把程序走完。” 众人无异议，介于赵苗苗嫌疑巨大，她家面积也巨大，留下的人就特别多。最后干脆，就陆叁叁和王焊美两人出去，王焊美自己开车。 王焊美和王扳正一样，住公寓楼，同样也是一大家子住一起。不过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又来的只有两个人，动静很小，没有任何亲属被惊动。 王焊美也是一个人独居，而她的房间居然比王扳正还乱。各种衣服抱枕小玩具乱扔，桌子上都是电路板，还有一个抽风机专门对着…… 以陆叁叁的能力，一眼就看得出，这边工具单一，电路板重复性很大，这人不像个人手工大佬，倒像是一个焊接牛马…… “你的焊点确实很美。”陆叁叁随便参观一下，挑了一句好听的说。 “哈哈，我平时接单，帮人焊电路板，”王焊美笑着解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名字的关系，难免会对焊接感兴趣，而且我眼神比较好，手也很稳。” “不过你对其中原理，了解多少？” “不懂，我只会照图接线，”王焊美干笑，“所以那个王短命说我是凶手，怎么可能呢？那种狙杀的装备，我根本做不出来的。” “但如果凶手画了电路图，让你焊接。也许你不懂原理，凶手也不会解释，就像普通接单一样，这还是有可能的吧？”陆叁叁问。 “这……”王焊美无奈，“那这样吧，这些都是近几个月要的单子，你看看吧。” “这就有点考验我了。”陆叁叁叹息。要知道狙击装备已经自毁，电路板已经烧的无法辨认。此时要从原理入手，找出凶手可能的订单，不是一时三刻能完成的事情。 翻找了半个小时，陆叁叁看哪个都像凶手订单，很多模块都是通用的，哪儿哪儿都能用得上。 “算了，让专案组的专家研究吧。”陆叁叁放弃了。 “我觉得吧，我要是凶手，也不会找别人下订单。自己焊一下又不麻烦，毕竟是杀人这种大事嘛，肯定自己最放心。”王焊美回答。 “也是。” “对了，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新的东西，”王焊美突然兴奋起来，“一种检测摇头频率的设备，就像检测步数多少类似，弄一个应该不难吧？” “干什么用？”陆叁叁茫然。 “你想啊，躲避狙击嘛，很快全岛开始摇头晃脑了。摇头晃脑肯定要量化指标的，然后各种考核会引入，摇头多的人肯定会好处。我决定想在他们前面，提前把设备做出来，”王焊美兴奋握拳，“这要成功，那可是大功一件！” “这也可以？” “你不知道，像我们这种单位，要不是自己找事，永远没有立功的机会。没有立功，那永远爬不上去。”王焊美回答。 陆叁叁诧异：“那要是再做一个假的头，让它不停的摇，再把设备戴上去刷摇头数，该怎么办？” 王焊美一愣：“陆叁叁，没想到你才来没多久，已经深得我岛精髓。” 第两百二十六章 比凶手更疯 这个世界是比烂的世界，也是比装逼的世界。——装逼者语录。 凌晨时分，通宵了一夜的众人回到警局。这里的警局外观上是石头垒砌的，比起那些巨大帐篷来说，防御力似乎高一些。墙上还有盾牌和木棍的标志，建筑后方还有一个操场，能看见一些原始人警员在进行跑步锻炼。 众人找了一间会议室，坐下来梳理线索。几个嫌疑人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毕竟也都忙乎了一夜了。会议室内，各种档案袋堆满了桌子，一块白板上写满了人物关系图，一堆圆圈和箭头很像那么回事。 陆叁叁刚想说，原来你们还是办了点正事的。然后她就发现桌上的档案袋大半都是空的，有些里面塞了一些白纸。而且除了面上的档案袋，下面的袋子都没个标记，这要真拿来用，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感觉这地方更像是拍摄现场…… “咳咳，”王短命开口解释，“我们工作需要拍照留痕，理解一下。” “至少这个人物关系网不是乱画的。”边上一个专案组成员急忙解释。 陆叁叁此时也挺累了，没心思吐槽，径直走过去观察。648也紧随其后，站她边上一起看。 关系图倒是画的挺详细，几个死者的关系图到嫌疑犯的关系图都有，但可惜里面真正有用的情报几乎没有。甚至这个关系图是为了结论而反推出来的，属于先射箭再画靶子，先确定了几个嫌疑犯，然后在白板上写名字画箭头…… “你们整个专案组，就没有办正事的人吗？”陆叁叁不由直言质问。 王短命脸色一僵，刚要辩驳，突然电话响起，当即急匆匆的去接了。很快传来他低声下气打招呼的声音……说起来，专案组承诺三天破案，今天就是最后一天，领导肯定重视。但装逼者接管调查，今天才第一天，这时间该怎么算？ 说起来，装逼者法案这种东西，就算是王短命勉强同意，他的领导也能这么好说话吗？或者说，敢于突破常规吗？在这个岛上，概率微乎其微。 果然，王短命挂上电话，脸色阴沉的回来：“抱歉，刚刚是王局电话。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我好说歹说，把时间拖延到了中午。中午12点之前，我们必须拿出一个结果来。” “你没有告诉他，装逼者已经介入了吗？”陆叁叁问。 沉默片刻，王短命无视这个问题，自顾自往下说：“我想过了，实在不行，就把赵苗苗铐上，反正你也认为她的嫌疑最大，我们可以慢慢审。” “你就这么怕你的领导吗？你咋就不敢跟他干一架呢？”陆叁叁又问。 王短命忍不住瞪起了双眼：“陆叁叁！不要太放肆了！我也给你机会了，你也没查出真相，差不多就得了。来人，送两位回旅馆！” “岂有此理！”陆叁叁不由大怒，“你知不知道阻止装逼者装逼会是什么后果？对我们来说，三天时间都没到，你不让我们装逼，你在犯法！” “来人！”王短命已经不想废话，直接只是手下上去驱离。 “648！”陆叁叁也下令，论近身格斗，纵然寡不敌众，648的战斗力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也量他们不敢开枪。 双方气氛紧张，剑拔弩张，突然电话又响了！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被吸引，倒是很有默契的保持不动。 电话机正巧在陆叁叁附近，铃声响第三遍，陆叁叁干脆走过去，按下免提…… “喂，是我！”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啊，是王局，什么指示？”王短命瞬间变脸，哪怕这会儿对方根本看不见他，他也笑容可掬。 “恩，有一个新的活动，底下人报上来的，我看了一下，觉得很好，”电话里自顾自的说，“就是通过摇头来躲避狙击的，可以针对这个搞一个关于安全的宣传讲座，然后针对讲座内容，搞一系列配套活动。” “这不是王焊美的创意吗？”陆叁叁当即开口说话，也不管场合。 电话里的王局显然有些奇怪，但也没问，就往下说：“这活动要弄得有新意，要和别人不一样，我有预感上面会很重视。你先把材料搞出来，下班前给我。” “额……”王短命尴尬片刻，“那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不是中午就结束了吗？”王局不耐烦，“你还真打算拖到中午？你是什么别的没补完吗？” “王局是吧？”陆叁叁突然插嘴，“我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现依照装逼者法案，本案已于昨日傍晚移交本人处理。根据时间，我还需要两日后才能给你答案。” 电话里：“……”而王短命直接如傻了一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其他警员左顾右盼，如同看戏。 “顺带一提，”陆叁叁补充，“昨晚上，王短命组长对我们查案给出来相当大的配合，作为两个外人，如果没有本岛专业人士的支持，我们几乎寸步难行。我们也因此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可以说他的功绩，不可磨灭。” 说完，陆叁叁也不等电话回应，直接挂上电话。 屋内一片安静，王短命仿佛变成白痴，只知道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电话又响，陆叁叁直接把电话线拔了，云淡风轻的说：“和这种人多啰嗦什么？”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王短命有些崩溃了。 “不要这么激动嘛，”陆叁叁宽慰，“你不是说无论如何，你最多被平调吗？能有啥事？” 王短命喉咙口充满了粗话，此时似乎在挑选一句最粗的。 “既然没啥事，为啥不认认真真搞一把？”陆叁叁接着往下说，“你要是真是搞形式的无能之人，最初也不会让我们介入。我们辛辛苦苦跑了一夜，终究是希望有收获的。只是你天真了一些，你希望能像侦探片一样，瞬间就得出真凶，就能马上交差了。但实际却没这么容易，所以到了现在，你又开始退缩了！” “但不论如何，你不要忘了！不论是装逼者法案还是别的什么法案，本质都是为了抓到真凶！因为说到底，真凶不会和你玩形式主义！” 王短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这么训，着实毫无脸面，不由冷哼几声：“那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总是有的，但还是需要各位配合。”陆叁叁回答。 “什么办法？”所有人顿时来了精神。 “引蛇出洞，”陆叁叁解释，“所有侦探题材大都如此，当实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只能使用诈术，把凶手诈出来。” “这我知道，”王短命回答，“但我们现在不知道犯罪动机，不知道是经济纠葛，还是情感仇杀，还是存粹的反社会人格，也不知道他下一个可能要杀谁，那如何引蛇出洞？何况这个凶手杀人，全靠遥控机械，真人都不出场。什么不在场证明也都没有用，这太难了。” “我们可以来一票大的，”陆叁叁笑，“假设我要炸掉全岛，那凶手会怎么样？凶手只能过来杀我。当然我知道岛上能人不少，但谁最快的组装机械，第一个来杀我的人，那大概率就是凶手。” 众人听木了。 “凶手疯狂，我们比凶手更疯狂。”陆叁叁冷冷一笑。 “等一下，”王短命擦汗，“但你是绝对诚实者，你又不能撒谎骗人。难道还真准备炸掉全岛吗？” “对啊，”陆叁叁理所当然回答，“这就是明牌，甚至我就说出去，来杀我的就是凶手，凶手也得来杀我。” “可是……” “你们岛上不有炸药吗？这就需要你们帮忙，和我联手。” “领导不可能同意的。” “请他享受老航天待遇。”陆叁叁摊手。 这是边上648把陆叁叁拉到远处，请她塞住耳朵，然后再回来和专案组的人聊：“她是绝对诚实者，但我们不是。她的大方向可以不变，但我们私下里可以做一些保险。明白吗？” 众人顿时若有所思。 第两百二十七章 逐渐疯狂 文字中包含力量，音乐中包含力量，画面中包含力量，但这种力量其实源自于你对装逼场面的联想，都是装逼的力量。——装逼者语录。 如果要进行一个规模宏大的行动，那必然要进行各种前期验证，试点推演，反复修改等等，资金筹措，后勤保障，各部门协调配合等等都是难题。就算是岛主亲自下令，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下不来。 但如果这个行动注定会被否决，那就只能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什么验证试点统统取消，第一步突袭炸药仓库，手里拿着炸弹，别人才会和你和和气气说话。 对于陆叁叁和648这种外人，她们自然毫无心理负担，但作为岛上土着的王短命等人，他们有家有室，只要精神正常就断不可能陪着她们一起发疯。 那该怎么办呢？凶手总得要抓啊！下一个杀谁，谁也不知道，说不定杀到自己头上了呢？何况说是要炸岛，但一般来说，也不会真的炸。能揪出凶手最好，实在揪不出来，理论上也能设置一些保障措施，把陆叁叁摁倒就行。她是绝对诚实，别人可不是。 更何况，这在达尔文岛也是有先例的。要不是当年达尔文拿着炸弹威胁，又何来今天的达尔文岛？铭记历史，才能开拓未来。 当然，想要让一群循规蹈矩的人打破常规不容易，最终648好说歹说的情况下，双方折中一下。先用一天时间，把王短命等人的亲戚朋友遣送出岛。岛外有临时安置点，能躲个几天。 这实在是个不合理的行为，要是凶手就在亲戚朋友当中，岂不是让他脱离了爆炸范围？这就算他有点正义感，也未必会赶回来杀陆叁叁吧？再说，专案组十几号人，亲戚朋友至少几百个，这要和他们解释清楚都不容易。 但要是他们真的都出去，不可能没人知道，届时炸岛的消息传开，可信度倒是会提升。 陆叁叁和648坐镇专案组会议室，所有组员全数派出干活。他们如何说动亲友，这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说凶手要针对专案组袭击，让亲戚出去躲几天，这是最合理的说辞。但这样一来，亲友也有亲友，亲友的亲友还有亲友……他们要是来一句，那谁谁谁也叫上一起，该怎么办？ 以岛上错综复杂的人脉，这一叫，怕不是大半个岛都搬出去。如何控制人数，也只能他们自己把握。只能说亲友的亲友不是我的亲友…… 而这期间，上层领导也进行了关切，电话线拔了，专案组的对讲机也没人敢接。于是亲自过来，就见陆叁叁和648在会议室里睡午觉。 “他们人呢？”领导喝问。 陆叁叁继续装睡，648则回他一句：“领导，你走路怎么不摇头晃脑，你这样会被狙击的。” 领导掉头就走，也没说什么。 傍晚时分，专案组的人相继回来，每个人脸上都是尽显疲惫之色。相互交流，谈起如何劝人跑路，都是费了一番口舌。有些也无奈表示，后面懒得说了，估计这岛也不会真的炸。 草草的吃个晚饭，休息片刻。王短命思虑良久，终于站起来，拍了拍手：“所有人，面向我，列队！” 众人一怔，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片刻站成两排，身形笔挺，表情严肃。虽然身上还是原始人装束，但这一刻倒是有一份军人气质。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战前动员了，”王短命沉声开口，“今天这场战斗，不论最后我们有没有抓到凶手，我肯定是不能在这一行干了。各位也难保不会被牵连。千万别幻想我们会受到英雄待遇，这在我们岛上是不可能的。” 众人沉默。 “不说什么英雄主义，不说什么责任正义之类的大道理，我就是不想再搞那一套表面功夫了。做人做事，总得办点实际的吧？这一辈子活到头，自己干的活都是虚的，所有的荣誉所有的成绩都是假的，这未免也太可悲了一些。不是吗？” “各位的家里也已经安顿了，没有后顾之忧也可以疯狂一下。有一点可以保证，只要依照计划行动，命肯定能保住。后期追究责任，主要在我，你们只是听令而行。” “如果有谁不想干的，现在是最后机会，”王短命接着说，“出列，然后自己去岛外躲着，我也不为难你。” 一阵沉默，通常到这种情况下，众人早有觉悟。 “那么，下面布置战术细节，岛上炸药仓库总共两个，东面一个，西面一个。中间相隔的车程，大约1个小时。对外人来说，守卫森严，对我们来说，形同虚设。而且常年不出事，警惕性极差，就算我打爆他们的摄像头，他们也只会以为摄像头坏了，要等第二天才会报修。” “所以，战术很简单，兵分两路。今天半夜行动，行动时间现场随机应变，以控制仓库为主，至于仓库内工作人员，不需要为难他们，该放的放。我们的人质是全岛，这些小人物无所谓。” “岛上炸药数量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惊人的，但说破天炸掉一条街不错了，炸毁全岛就不太可能。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些最简单的导弹技术，能将威慑能力覆盖全岛。据我所知，仓库内有现成的，再不济用无人机挂着炸药包，也能凑合用。” “再然后，我们需要攻占广播电视塔，然后就是陆叁叁你的事情了。” 陆叁叁点头：“放心吧，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嘲讽凶手的台词，到时候一定骂的凶手跳起来杀我。” “好，”王短命点头，“这次行动要用的武器，如果正常申报，多半暴露。如果去抢，徒增变数。庆幸之前查王委家的时候，我们查封了一批武器，这会儿程序还没走完，还在我们手里。就用这些吧。第一排，过来领枪！” 片刻后，众人都拿到趁手武器。连陆叁叁和648都搞了一把小手枪。 “还有没有问题？”最后，王短命喝问。 “没有！”众人条件反射。 “等一下！”陆叁叁突然插一句，“我们这次行动，完全可能载入史册。出发前，给行动取个名字吧。” 众人不由一阵窃窃私语，贡献一堆名字，但又谁也说不服谁。最后，王短命大手一挥：“这样吧，这次主要我来背锅，名字就叫我的——短命行动。” 既然组长发话，无人再有异议。 “另外我再插两句吧，”陆叁叁开口，“虽然各位看着已经很紧张了，但紧张感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真的疯狂到炸掉全岛，才能让凶手相信。而不是‘反正最后不会炸，走一遍过场’的感觉，这样是骗不到人的。凶手不是傻子，他熟悉你们，他会仔细观察你们的状态，只有迫不得已之下，他才可能跳出来。” “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演员出身，但最好的演技其实就是本色出演。现在开始记住，你们就是炸弹狂人，没有什么这个那个理由，现在开始，把你们最凶悍最流氓的一面表现出来！”陆叁叁呵斥。 砰！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个疑似领导的人走进来。众人手里拿着枪，桌上摊着地图，一齐回头看他。 “你们干嘛？”领导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王短命，我找了你一天了，你跑哪儿去了？我让你干的活，你干了没有？” 众皆沉默，领导余威还在，底下人都有条件反射的低头。 突然，陆叁叁站出来：“领导是吧？是否同意由装逼者接手此案？” “不同意！”领导秒答。 啪！领导挨了一巴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现在，就是体现你们疯狂和流氓的时候了！”陆叁叁呵斥，“上去！搞他！” 屋内迟疑片刻，王短命率先动作，只见他一把把枪拍桌子上，然后飞起一脚猛踹领导肚子，嘴里大喊：“天天让我干tm吃屎的活！草！” 领导蒙了，他的威风和气场瞬间荡然无存。 底下人再无顾虑，开始排队踹领导，有人甚至不止排了一次，领导坐在地上，身上都是鞋印，一脸害怕，不知所措。 当他们出发的时候，所有人嘴里都骂骂咧咧：“炸死这帮龟孙子！” 第两百二十八章 短命行动 装逼者生于无逼之地，非装逼者之过也。——装逼者语录。 短命行动正式开始，深夜12点，专案组分兵分两路奇袭两个炸药仓库。陆叁叁和王短命一组，而专案组的一位副队另外带一组，而648则作为后备力量以防不测。另外，648也将趁机联络诸葛世家，作为岛外支援。 648的很多行为并不会告诉陆叁叁，绝对诚实者不能知道太多。但陆叁叁也知道648必有后手，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紧张。所谓默契就是如此。 炸药仓库无疑应该是严防死守的地方，但从来没有绝对完美的防御，何况岛就这么点大，平时又能调多少人来值班？何况如果出了事，第一时间报警，来的也还是专案组这批人。 所以众人一合计，也不需要什么悄咪咪摸哨位之类的把戏。直接以官方身份入场，敲开大门，然后找个借口把所有值班人员集合一下。比如半夜突击检查，看看值班人员是否在位，看看你们应急预案是否完备，问问应知应会是否熟练，套路多得是。 虽然一般不会有警方的人过来，一般也不会半夜过来，但真的来了，谁也不敢怠慢，而且这群人还都带着枪的，表情严肃。何况半夜时分，要找领导确认也很麻烦。 “今天晚上就你们三个值班？”王短命亮完身份，开始唠嗑两句。 “是是是。”三个值班原始人点头如捣蒜。 “你们夜班是值一晚上，还是过几个小时有人来换的？”“这地方应该没有什么暗哨吧？”“你们值班是不是还有值班工资啊？”“有出过什么状况吗？”…… “我们值一晚上，谁累了就睡一会儿。”“哪有什么暗哨啊，不过摄像头挺多的。”“工资别提了。”“状况？没有！安全的很。”…… 唠的差不多了，王短命随手一指：“对了，那边车里有慰问品，你们去拿吧。” 三人不由大喜，兴匆匆的去车上看，然后乌龟壳卡的一声，把他们三个锁在里面。陆叁叁从车后面走出来，和大家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个仓库就这么夺取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手下都还有些不可思议，摸着枪还以为有枪战戏码。 “这才刚开始，”王短命回答，“走，进仓库！” 凌晨2点左右，两个炸药仓库均已夺取，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现在为我们所用，并且在一些角落布置暗哨。门口防止障碍物、地雷等，并设有醒目标志。然后，众人改装了无人机技术，可进行吊装炸药，然后可以出去轰炸。 做完这一切，时间甚至还有富余。理论上还能睡两个小时，但这档口谁能睡得着，当即趁热打铁，前往广播电视塔。 电视塔的防御自然更是拉胯，只有一个老头在门岗睡觉。众人甚至懒得叫醒他，越过门岗直接入内。里面门锁了，直接破门而入。 凌晨5点，陆叁叁已经摸清这里设备的使用方法，接下来就只是静等天亮。王短命和她坐在一起，为了缓解压力，随口问：“对了，如果真的有凶手朝你开枪，你准备怎么办？” “摇头呗，”陆叁叁回答，“不然还能怎么办？” “摇头也不保险啊，”王短命总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要是凶手有三把枪，左中右全覆盖，怎么摇也没用啊。” “但如果我躲着不出来，或者躲在防弹玻璃后面，凶手就没法狙击我，那也就放弃现身。如果换别人，别人又不是绝对诚实者，没这个说服力。只能我上，”陆叁叁回答，“至于我怎么保命，没想好。但我估计，别人会帮我想好的。” 王短命怔了怔，真不知道这人是托大，还是有智谋。 “时间还有，要不我们猜猜凶手到底是谁？”王短命换个话题。 “猜的话，我只能说，你抓的几个嫌疑犯都不是凶手，”陆叁叁回答，“凶手很可能是一个从没出场的人物。” “这……”王短命觉得荒谬，“你不会像说全岛人都有嫌疑，包括我在内吧？” “也不至于这么夸张，”陆叁叁回答，“其实我一直在想，赵苗苗是如何把自己的兴趣爱好隐藏的这么好的？” “所以她大概率就是凶手。” 陆叁叁摇头：“你要知道，长年累月隐藏是很困难的。她的东西不是光在地下室就能解决的，硬件要调试，软件也要调试，那种足以狙击的远程设备，绝不是敲敲代码就能搞定的。而凶手已经靠这设备连杀好几个人，这足以算得上是成熟技术了。难道真的只是运气好？还是她真的是天才？” “也许有人帮她测试设备？”王短命推测。 “如果有人帮他们测试设备，也这个人自然也可以用设备杀人。”陆叁叁回答。 “那她早该把这人供出来了，把测试人说出来，也可以减轻自己的嫌疑。”王短命回答。 “也许，测试的人身份特殊？”陆叁叁猜测。 王短命摇头：“算了算了，不猜了，反正很快就知道是谁了。” 凌晨6点，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沉睡了一夜的岛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清晨的朝阳透过窗玻璃撒进来，配着些许雾气，显得斑驳。 陆叁叁突然来了兴致，找个角度做好：“来！给我拍一张。这是历史记录，绝对诚实者陆叁叁在进行短命行动时的讲话。” “好。”王短命拿出古董手机，或近或远的找了好几个角度，每一张都很好看，每一张都能当杂志封面。他第一次觉得，工作时拍照留痕是一个有趣的事情。 打开播音键，打开摄像机，陆叁叁平静开口：“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现正在贵岛的电视广播塔。我有重要事情要向全岛宣布。” “首先，请各位早餐摊主赶往东西两个炸药仓库门口附近，以及本电视广播塔附近，这些地方即将人流量巨大，而且肯定都来不及吃早饭，可谓商机无限。” “其次，请各位救护成员也赶往以上地点，至少一个地方停一辆。可能会有伤亡出现，未雨绸缪总没有坏处。” “然后我给大家从头讲起，想必大家还记得王评。就在前几天，王评在科普原始人礼仪的时候被枪杀，在众目睽睽之下，通过转播应该全岛都看见了。其实除了王评之外，还有多位评委和导演被枪杀。领导重视，命王短命为专案组长，调查此事。” “但调查陷入瓶颈，我以装逼者的身份介入，启动装逼者法案接管调查。但遗憾的是，瓶颈仍然存在，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但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真相只有一个，就看有多大的决心。所以，我们深夜夺取岛上的两座炸药仓库，如果凶手不跳出来，那么我就炸死岛上所有人！” “我是绝对诚实者，我不开玩笑。凶手可以尝试直接击毙我，就想你击毙王评等其他人一样。一旦我被击毙，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凶手暴露被抓，那么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王短命等人自然不用炸岛。另一种就是凶手仍然被逃，那意味着我们的计划失败，炸岛也失去意义。” “所以，凶手请听好，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想办法干掉我，另一种就是和全岛人一起陪葬。不要想逃跑，岛屿外出都得坐船，而我这边有无人机轰炸。任何试图逃跑的人，都视为凶手和凶手同伙，格杀勿论。你的船的速度，不可能有无人机快。”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投降。但选这个选项的多半不是凶手，可能是某些谈判专家会自称凶手，然后企图接近我们，我就提前断了你们的念想，我们不接受投降。” “这是一个比谁先眨眼的套路，你杀了四五个人，我拿全岛来威胁，你不怕死，我更不怕。看谁能笑到最后。” “现在时间是6点05分，给你一些反应时间。7点钟我会站到电视塔外的广场上，高呼三声‘谁敢杀我？’希望到时候凶手能把握住机会。” “最后我强调一句，我绝对诚实，如果凶手不出来，我一定炸掉全岛。也别指望王短命等人，他们现在也狂躁的很。” 镜头给到王短命，王短命目光坚定：“我一辈子没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很有意义！” “我的讲话结束，下面开始重播。” 这一刻，全岛害怕！所有人奔走相告。岛主王大开被秘书推醒，刚要发作，秘书不多废话打开电视机。电视里陆叁叁一遍说完，已经进入重播阶段。 王大开看着电视，有一种脑门炸裂的感觉。呆了片刻，总算回过神来：“叫人叫人！全员进入一级战备！包围电视塔和两个仓库！” “好的好的。”秘书当即一通电话。 王大开自己也不闲着，随便拿件衣服就走：“秘书，我们亲自去一趟！” “岛主，太危险了！” “这岛还有安全的地方吗？”王大开暴怒。 “是。”两人轻装上阵，飙车10分钟赶到东仓库门口。只见此处已经有警卫和门内对持，地上有几个弹孔，显然是警告不得入内。偏偏又是炸药仓库，要是强攻，弄不好殉爆了都得死。 “岛主，这里太危险了。”领队急忙迎接上来。 岛主只是摆摆手，眉头深锁。 “岛主，吃个肉夹馍吧？”边上的早饭摊还真摆起了摊子。 “这里很危险。”岛主提醒，不过手里还是接过肉夹馍吃了一口。 “没事，反正这岛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早饭摊主豁达的说。 第两百二十九章 岛主行动 就算是世界末日的早晨，我也依旧准时出摊。——达尔文岛某早餐摊主的摊前广告。 6点20分，岛上的武装力量只是半数就位。目前能动的，只有岛主的直属卫队、应急小队、以及轮替在家的外出探索小队。岛上并没有大兵团作战的需要，没有野战军之类的东西，此时要至少围困三个地方，缺的恰恰是人数。 本来警局就是人数最多，反应最快，也是处理这类事情最内行的单位，但局长完全联系不上。局里一些精干人员，要么直接就在专案组里，要么也和王短命相熟，在这档口这局里有多少卧底，多少疯子？会不会这次行动其实是局长的授意？这谁能有把握？ 当然，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可以调用工程队伍作战，调用公务员队伍作战，再怎么说也是从末世存活下来的人类聚集地，理论上各个都有两下子。但时间太紧了，陆叁叁7点就要开始作死了，高层反应需要时间，基层反应更需要时间，集合分散的人群，分发装备，调配车辆，再开过来，还要让成员理解基本作战意图，一个小时不到？太紧了。 “报告！无人机已就位！” “报告！狙击手就位！” “报告！电视塔信号已经切断，陆叁叁已无法发出任何电磁信号，除非用喇叭喊。” “报告！已经查实，大多数专案组成员的家属已经在昨天已经逃出岛去。但仍然有个别遗漏，先已经请来几个，可配合谈判专家进行谈判！” “工程一队200人已经集合完毕，听候调遣。”…… 各种消息纷至沓来，岛主王大开皱眉思考，不时焦急的看一下时间。回头一看，却见早餐摊主已经多了五个，虽然没人叫卖，但香气扑鼻，让人分心。 “命令，所有早饭摊主，后退20米。”岛主下令。众人脸色一僵，心里都在骂，但手上只能照办。 “报告！无人机被对方击落。” “报告！狙击手正在寻找位置！” “报告！陆叁叁真的在用喇叭喊，不过内容还是之前的，没有新的。” “报告！谈判专家来了！”果然，一个看上去很有文化的原始人匆匆赶来。 “你到我这边来干什么？”岛主怒骂！ “啊？”谈判专家大惊。 “这边就一个仓库，陆叁叁在电视塔，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岛主怒骂，“你就算把他们谈投降了，另一个仓库不还是要爆炸吗？” 谈判专家沉默片刻：“据我推断，陆叁叁已经没有谈判的必要。她绝对诚实，信念坚定，觉悟极高，谈妥的成功率基本为零。而赶过去车程至少半小时，浪费时间。我只能试试先谈这里，也许至少能救下半个岛。” 岛主咬牙切齿，但心知此时也没别的办法。转头拿起对讲机：“狙击手！为何更换位置？” “抱歉，我刚刚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如果我趴下，对方会率先狙杀我。” 此时，边上有人解释：“岛主，不论是仓库还是电视塔，本身就是制高点。制高点掌握在他们手里，下面情况一览无余，我们的狙击手很难发挥作用。同理无人机也是一样，岛上工业产能并不高，还不能玩蜂群战术。”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岛主反问。 “有！”这人回答，“现在电视塔的电磁信号都被切断，理论上陆叁叁没有能力阻止其他人逃离。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我们仍然可以尝试疏散民众，把他们运出岛外。” 边上有人当即反对：“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半小时疏散全岛？你有没有概念？” “至少能救一些是一些。” “这不是能救多少的问题，消息一出，所有人会争相逃窜，到时候引起的踩踏和暴乱，伤亡会难以计数。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们只有三个地方？分几个人出来控制码头，谁逃炸谁，这很难吗？” “好了好了！”岛主不耐烦的一挥手，“别吵了。” “谈判专家？还愣着干什么？去谈！”有人推了他一把。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谈判专家高举双手，缓步走进仓库大门：“我是小王，大家都是熟人，我没带武器，想和你们负责人谈谈。” “啊，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里面出现回应，“你平时谈一个跳楼自杀的少女已经不错了，和我们谈就有些没必要了。” “电视塔信号都已经屏蔽了，陆叁叁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无法联络你们，你们如何确定是否爆炸呢？” “这不简单？她说7点会问三声谁敢杀我，如果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7点01爆炸就行。” “请问你现在的表显示几点？” “6点32了。你们抓紧。” 谈判专家想了想，打算换个话题：“各位还没吃早饭吧？要不我带点早饭送过来。” “我们就算了，你也别想进来观察地形这种伎俩。不过各位同僚也辛苦了，我们也过意不去，你们吃吧。” 谈判专家无奈退了出来，看向岛主，一时沉默。 岛主思考片刻，突然明白过来：“谈判专家，你不是来和他们谈，你是来找我谈的！” “岛主英明，”谈判专家回答，“我们诚然有很多强行破局的招数，或者用ai模拟陆叁叁声音诱骗仓库内的人投降，或者干脆直接击毙陆叁叁，哪怕就说击毙者就是凶手好了，然后进行舆论操作。但这无疑都有很大风险。” “如果陆叁叁有和他们约定什么暗号，或特殊习惯，就算模拟成功也会听出问题。至于击毙陆叁叁，且不论陆叁叁身份是诸葛世家丞相，极可能引发战争。击毙的方式如果和凶手杀人手法对不上，仍然可能让仓库的人爆炸。” “那说怎么办？”岛主质问。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对方来，配合陆叁叁对凶手极限施压！我们或许可以留一些后手，比如让狙击手瞄着陆叁叁，但在这之前，我们应该解开电磁屏蔽。如果凶手真跳出来，至少能让陆叁叁来得及叫停仓库爆炸。” 谈判专家说的头头是道，以至于周围干员们都颇为认同。 “报告！我们找到局长了！”突然开口。 “他在哪儿？” “他就在局里的专案组办公室，但被人绑在桌子底下。今天清洁工拖地才发现。” “岛主岛主！”对讲机里传来局长的声音，“昨晚上我偶然得知王短命他们要造反，我上去英勇搏斗，可惜寡不敌众。我身上被踢了不知多少脚，嘴上也挨了很多嘴巴子。” “行了，”岛主不耐烦，“现在的局面是你们的任务，造反的也是你手下，你给我马上搞定！” “别为难局长了，他搞不定的。”突然，这边又一个人开口。 岛主微感诧异，平时自己说一句别人都不敢说第二句，今天怎么感觉他们都很有“主观意识”。转念一想，是了，平时没什么大事，大家当然给个面子，但眼下全岛爆炸在即，个个生命都收到威胁，自然就不一样了。如果自己不能真的做出英明决定，甚至可能叫不动他们。 “打开电视塔附近的电磁屏蔽，”岛主终于下定决心，“开车，去电视塔。我来和陆叁叁对决。” 第两百三十章 真凶显现 仓库内严禁吸烟、严禁明火、严禁装逼、严禁达尔文。——截取自《炸药仓库管理办法》。 早上6点55分，岛主终于一路超速赶到电视塔门口。此时电视塔外已经人声鼎沸，和仓库不同，大家都认为这里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毕竟陆叁叁就要在这里抓出凶手。于是所有有点能耐的人都赶来这里，所有爱凑热闹的也不会放过。 这里的早餐摊也比仓库更多，有人大声议论，有人默默祈祷，有人淡看风云，有人坐地嚎哭……不过当看到岛主亲临，倒是很快安静下来，然后让开一条路。 岛主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带着他的保镖大步朝内走。时间只剩下5分钟了。 而越是往里走，奇葩人类则显着增多。有人拿着放大镜到处乱看，拉住一个人喝问：“你就是凶手！你刚刚歪嘴冷笑……”有人坐在地上，磨着菜刀，表情阴险。有人甚至不穿原始人衣服，整出一套厚重的防爆服…… 一直来到电视塔外的空地上，外圈屋顶上趴着不下二十个狙击手，有些甚至用弩来狙击。中距离下，人群或稀或密的围了一圈。各有各的家伙，拿刀剑长矛的，拿弓弩的，也有不怕违禁拿出土枪土炮的，甚至还有开车的。这车阵阵发动，压迫感十足，毫不怀疑司机一脚油门就能撞死陆叁叁。 中间，有三个人围着陆叁叁转圈，他们在和陆叁叁辩论。关于威慑全岛以扒出真凶的合理性，必要性，正义性的讨论。陆叁叁面无惧色，唇枪舌剑，不落下风。边上还有一个拉二胡的人，增加气氛。 她的脚下有几个弹孔，几根箭矢，显然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几枪吓吓她。但陆叁叁手里也拿着手枪，不是一般手段可以接近的。 岛主有些诧异，他突然有些不认识这些人，这还是他们的岛民吗？感觉一夜之间，都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他们平时太压抑了吗？ “岛主！”那个鼻青脸肿的局长匆匆跑来，“岛主你来了！” “现在怎么样？”岛主也不废话。 “我们已经包围了这一片，上面都是狙击手。只要她喊出三声谁敢杀我，我们一定开枪将她击毙。”局长回答。 “哦，”岛主又问，“那这些人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自告奋勇，为我们分忧，都是勇敢市民。”局长回答。 “你是嫌局面还不够乱吗？”岛主不满。 “没办法，我拦不住，”局长无奈，“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想把他们清出去也不可能。何况他们也是为了解决问题，我觉得可是试试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岛主怒气值还在上升，“这件事你要是解决不好，你这个局长就不用干了！” “我知道我知道，”局长回答，“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要击毙陆叁叁，还得要弄一个凶手出来。”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随随便便的杀了陆叁叁，仓库那边还是会爆炸的。必须要证明是凶手杀的，才行。” “这怎么证明？”岛主问。 “要么凶手亲自跳出来，自称凶手，并供述作案细节。要么使用凶手同款的杀人道具，也就是那个远程遥控狙击枪。没别的办法。这是我们和她商量后，她给的方案。” “现在庆幸的是通信恢复了，只要有一点确认，哪怕是疑似的，陆叁叁也能要求仓库暂缓爆炸。即便陆叁叁被当场击毙，这里还有王短命，由他来确认是不是凶手杀人。如果是凶手，那也可以解除爆炸。” “那还愣着干什么？”岛主怒骂。 “但凶案由专案组全权负责，现在专案组都在对面，我们对细节一无所知。就算捏一个凶手出来，也会被当场识破。凶手的杀人道具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复制的，眼下这情况除非凶手本人亲临，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局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岛主陷入短暂沉默。 而那边，三个辩手还在轮流开口：“你以为你这样是正义的吗？《三体》中逻辑一样，人类从来不感谢逻辑。你就算揪出凶手，我们岛民也不会感谢你！” 陆叁叁回应：“但纵观人类历史，逻辑的装逼无人能及。” 岛主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57分了，还剩三分钟。没办法了，只能咬牙上：“局长！我亲自上去拖延一下时间，你们抓紧搞一个凶手来。哪怕事后我帮他平反。” “是是，”局长连连点头，“其实我已经去找那几个嫌疑人，但要说动他们当凶手，还需要一些时间。” 岛主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奇葩们，想让他们把家伙收起来，但又一想他们未必会听，到时候反而自己没面子。 保镖紧紧的跟着自己，但一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小姑娘谈判还这么谨慎，观感不好。于是挥挥手，示意保镖原地等待。自己则大步上前。 那边三人眼见岛主亲临，不敢逗留，急忙退下。岛主和陆叁叁相隔五米处站定，相互打量。周围全都安静下来，边上拉二胡的开始变调，肃杀之气明显。 虽然氛围不错，但岛主却感觉非常不好。有说法认为，顶尖高手一个对视就能分出高下。岛主一直认为很扯淡，但在此时此刻，一个对视之下，岛主却涌现出一丝恐慌。是太久没有人敢和自己对视了吗？确实，当了岛主之后别人都低着头和他说话。但她的眼神，又分明在说：“我等你很久了。”为何会有这种眼神？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久仰大名，有劳岛主王大开亲临，不甚荣幸。”陆叁叁客套两句。 “客气，”岛主回应，“可惜我公务繁忙，不然应该早点拜会。” “呵呵，”陆叁叁往自己的右侧跨出一步，“那么我问你，你是凶手吗？” 岛主微怔，也跨出一步：“是的，我就是凶手。” 陆叁叁又走一步，岛主也走一步，双方逐渐变成二人转模式。边上拉二胡激动万分，开始逐渐升调。 “我再确认一下，你说你是凶手？” “是的，我是凶手！” “你是杀害导演，杀害四个评委的凶手？” “是的，我是杀害导演和四个评委的凶手！”两人二人转已经达到竞走的速度。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哈哈哈……”岛主一笑之间，想到了理由，“他们偷税漏税！” “难道偷税漏税就该死吗？” “那当然，身居高位，偷税漏税，乃国之蛀虫，天理难容。”岛主说的慷慨激昂。 “那你用的什么手法？” “我怎么知道？”岛主反驳，“像我这种身份，难道还要亲自动手吗？” “那你叫谁动的手？” “我叫的是局长，至于局长后面又叫谁，那得问他。” 众人目光自然望向局长，局长已经准备好编出几个不认识的人名，然后声称他们在路上，以拖延时间。但没想到陆叁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始至终只是盯着岛主。 “你以为这样就能忽悠我了？”陆叁叁冷笑。 “我没有忽悠你，我就是凶手。” “你当然就是凶手！”陆叁叁拔高音量，脚下停步，第一轮二人转结束。 众皆震动，全场安静，连二胡声都停顿片刻，拉二胡的人都抬头看她。 陆叁叁往左侧迈步，第二轮二人转反转开始： “你以为你的岛主身份，就能让你不受怀疑了？你以为你开口一句我是凶手，大家就会以为你是大局为重？你以为事后大家会把你当做英雄，智斗炸弹狂人陆叁叁，然后把你捧上神坛？痴人说梦！” “你……你还想怎么样？” “你当然是凶手！最初王短命就和我说嫌疑人有四个，报上去结果被否决一个，王扳正因为英勇要作为典型，所以就被否决了。当时只感叹贵岛作风荒诞，但现在想来，再怎么荒诞，杀人案件总不能形式主义吧？被杀的五个人都是上流人士，其他上流人士难道真的不在乎自己老命了？” “如今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王短命当时亲口和我说，只有岛主能否决。那很显然，岛主就是凶手！” 岛主脚步有些慌乱，跟着二人转逐渐吃力。他现在既不能否认，又不好承认，想了想，只能问：“你还知道什么？” “至于杀人理由，我虽然是外人，但多少也有些猜测。所有死者均隶属同一部门，均位高权重，均油水捞足，又均可有可无。这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场政治斗争。” 岛主坚持反驳：“也有可能是某个英勇的勇士，看不惯综艺节目的乱象，孤身杀人呢？” “当然有这个可能，”陆叁叁回应，“但如果是勇士，他多半会留下标记，留下理由，甚至自己留下来。这不仅仅是为了装逼。否则他如何保证下一个上台者，不延续乱象呢？” 岛主无言以对，开始冒汗。 “是啊，当一个节目高喊内定必胜队内定必败队的时候，我不知道岛主是什么心情？想来岛主只要不是太混蛋，应该还是不爽的。但这么多年，你治不了他们。他们是连成的一个整体，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如果政令下重了，你也可能被做掉。看看现在底下还在磨刀的人就知道。” “所以你能做的，只有抓住契机，抢先做掉他们。四脚蜘蛛突然暴走，击毙男主持人，这是一个契机。然后你乘势而为，连杀导演和四个评委，最后剩下一个女主持和评委，则变为嫌疑犯。用形式主义的查案手法，把他们办了。至此，综艺节目才能玉宇澄清，我说的对吗？” 岛主停下来脚步，标志着这一轮二人转结束。他有些慌乱，看向群众，看向局长，但所有人都只是诧异的看着他。 陆叁叁却还有话要说：“偷税漏税？多么万能的罪名。也许从一开始，很多人都知道真相，也许他们没有证据，但多少猜得到怎么回事。局长可能知道，王短命可能也知道，请我来调查的那个女主持赵苗苗，多半也知道。但没人会说，特别是面对我的时候。” “但他们或多或少，都会示意你自己来解决问题，毕竟你真的是凶手。这也是你最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否则，哪有一岛之主和一个神经病对抗的？” 岛主呆呆的站在原地，他需要缓一缓。 陆叁叁拿出对讲机：“仓库请注意，凶手已经出现，是岛主王大开。原定爆炸时间取消，具体等我后续通知。如中途出现电磁干扰，直接爆炸。收到请回复。” “东仓库收到！” “西仓库收到！” 第两百三十一章 每个人心中都有装逼的种子，只要契机到来，大部分的庸人，都会变成逼人。——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对凶手的身份其实早有猜测，当王短命说四个嫌疑犯中有一个被否决时，她就已经有所怀疑。这凶手就算不是岛主，也必定是岛主熟知的人。只是迫于绝对诚实的人设，有些东西不能提前乱说，只能临场之时，装作突然发现的样子。 陆叁叁确实不是探案专业，但她对于装逼者群体的了解却远非一般人。常人只当他们是神经病，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正常。但她看得出其中的违和感。 以凶手的手法来看，他空有高超技术，却没有体现出任何理由和意义。虽然最后在杀王评时，好似整暇的问一句什么姿势死亡附和原始人礼仪。但这远远不够，这更像是一时兴起的询问，不像是深思熟虑的台词。而如果是真正的装逼者，一般都不会如此失分。 排除装逼者杀人的话，基本上就只剩下政治暗杀了。结合岛主态度，可能性更高。而一场政治暗杀想用刑侦手段来破案，这近乎不可能。就算有谁真能破，他也会成为下一个暗杀对象。 面对这种局面，达尔文岛的名字已经给出了答案。匹夫一怒，威慑全岛。将所有高位者，低位者在这一瞬间拉平，大家都是一条命。 这种情况下如果是真的孤狼凶手，反而未必会有用，他要是真的犯浑不出来，那也只能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但如果是政治斗争，受益的是一个群体，群体相比个体则稳定的多。一般来说，谁闯的祸谁擦屁股，这是放眼皆准的道理。哪怕是岛主，也得自己擦屁股不是？ 而且，陆叁叁还有最后的保险。别人都觉得绝对诚实者一定炸岛，她自己当然清楚，在实在不行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收手的。 陆叁叁也考虑过其他几种情况，也许岛主能找到个替死鬼冒领凶手。但一来时间很紧，总共只有一个小时不到时间，除去路程几乎没时间准备。二来还要和陆叁叁对薄公堂，她却绝对是有备而来。这必须满足言辞犀利，心理强大，而且了解细节，稍有不慎全岛爆炸，这样水平的替死鬼恐怕不容易找。 如今岛主果然自认凶手，但这事情如何收场，仍然是一个麻烦。 “我知道突遭变故，人需要一些时间缓缓，”陆叁叁再度开口，“但现在已经缓了一分钟了，想来岛主应该缓过来了吧？你要知道电影里一分钟啥话没有，那可要被骂水时长的。” 岛主回头看向局长，局长也尴尬的看他。 “这样吧，我来给你几个套路，”陆叁叁接着说，“第一个，最简单的，装晕。一把年纪啦，各种毛病啦，后面人七手八脚把你抬走。然后那边的局长走出来说，凶手已经控制等等。我也确实没什么理由再威慑。” “但我既然提前说出来，自然也有我的应对之法。你敢晕，我就枪毙你。反正你也是个杀人凶手，死了就死了。”陆叁叁晃了晃手里的家伙。 岛主脸色微变，问：“那还有呢？” “第二，你仍然可以申辩一番。自古以来，政治斗争都是阴险残酷的，你不杀人，人便来杀你。一个时期需要有一个时期的手段，我对贵岛处于哪个时期还不太了解，而且我对那个综艺节目也不喜欢。也许你确实拥有一个崇高的理由，那不妨试着说服我，也说服在场的各位。” 岛主摇摇头：“如果一个崇高的理由就能杀人，那我们的官员要被杀掉大半。” “那么，依照贵岛法律，你的行为应当判处何刑？”陆叁叁问。 没人回答。但如果达尔文岛延续的是当初法律，这种人只有死路一条。 “对我来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装逼者声称三日破案，如今水落石出。至于如何审理，这不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是贵岛人士。”陆叁叁摊手。 “对对对。”这话一出，周围一圈人连连点头。 “但现在又一个问题，如果我此时撤走，这位岛主凭借他的地位和权势，转头就可以否认他刚刚的一切。这会让我的装逼化为乌有，这该怎么办呢？”陆叁叁索性把问题抛给他们。 “陆叁叁，你是想我死吗？”岛主脸色阴沉。 “不，”陆叁叁摇头，“我和你没有仇怨，诸葛世家和贵岛也不是竞争关系。我也知道岛主的身份非同一般，他的生死是一件大事。自古以来，法不加于尊，又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两种说法。想你死和想你生都能找到论据。”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岛主也困惑了。 “我想要一个好的结果，既不是随意的把你崩了，也不是圣母式的把你放了，”陆叁叁回答，“我解释一下，我不是在找茬。” “什么叫好的结果？”岛主不明白。 “你看这些人，”陆叁叁给他指了指周围，“拿弓拿枪拉二胡，磨刀骂人卖早饭，这些人平时是这样吗？” 岛主一怔，若有所思。 “什么是好的结果？这就是好的结果。”陆叁叁不再多言，让他自行领悟。 岛主环视四周，多么有才的民众啊。但他们平时却思维僵化，形式主义，欺上瞒下，自己暗杀五个人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被陆叁叁一搞，却是全岛风貌焕然一新。一念通达，之前阴霾一扫而空。 “陆叁叁，我承认你，你的装逼在我之上。”岛主感叹。到他这个地位，已经很少会真心佩服一个人了。从他嘴里说出这句，含金量非比等闲。 “客气了。”陆叁叁只是笑了笑。 “这次就算我能活下来，我的地位也肯定大不如前，”岛主脑袋开始清醒，“不论如何，退位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在退下来之前，还有一些琐事要安排。” “这……合适在这里说吗？”陆叁叁疑问。 “不合适。” “那请移步电视塔内，王短命在里面，你去和他说。”陆叁叁伸手示意。 岛主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往里走。边上人左顾右盼，也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外面的人干等半个多小时，又见岛主春风得意的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谈成一桩大生意。 “好了，我已经交代完了。王短命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探员，本次事件行动果断，风格大胆，取得出色成果。但同时，他身为警务人员，殴打局长，威胁全岛等等行为，也必须追究。包括他手下的专案组干员，奖罚并重，依律执行。”岛主开口。 “装逼者陆叁叁，以装逼者法案为依据行动，合法合规，并无问题。” “而本次的凶手，也就是本人王大开，自即日起辞去岛主职位。但在辞职之前，依照管理提名下任岛主——”王大开转头看向陆叁叁，而陆叁叁露出极其诧异的眼神，“陆叁叁！” 岛主笑了，似乎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不过他还是解释一番：“这只是一个提名，你未必能当上。” “我能拒绝吗？”陆叁叁问。 “当然可以，”王大开回答，“你会拒绝吗？” “我考虑考虑。”陆叁叁笑。 第两百三十二章 蛰伏的岛主 但装逼终究不能只靠种子自己发芽，当契机过去，大部分的逼人又会变成庸人。——装逼者语录。 震动全岛的凶杀案终于平稳落幕，岛主王大开被带走，陆叁叁解除爆炸命令，被请回旅馆休息，而王短命等人全数投降，暂时收押。两个仓库马上开始排查，清点炸药数目，也保证对方不会留有后手。 当然，所谓的王大开被带走，其实还是带回他自己办公室。陆叁叁请回旅馆，却是一堆人或明或暗的包围着。 凶案是结束了，但由此引发的上层权力结构变化才刚刚开始。 岛上高层以王姓家族为主，王大开就算不当岛主，那也是他儿子，他兄弟，他叔叔伯伯来当。达尔文岛也会搞选举，但选举基本上也是形式，私下里早就定好了。即便不小心选到一个外姓，也会很快被逼退位。 但陆叁叁又不同于一般人，别的不说，她现在是诸葛世家丞相，背后也有一大批人。真要惹毛了回老家搬人，那也是不好惹的。如果她要推行什么政策，直接绕过这里的高层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般来说，这种可能威胁到家族利益的人，必定要尽力打压。但王家内部也不是一条心，总会有人讨厌虚假无聊的形式主义，而选择可能做出改变的陆叁叁。在他们看来，改变是早晚会到来的，早点攀上陆叁叁这辆车才是正途。甚至岛主王大开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岛主是杀人犯，但此时岛上局势，他真的还需要活着。名义上他已经不是岛主，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他点头。他仍然坐自己办公室里，但却不坐自己的老板椅，而是靠窗口搞了一张小板凳坐着。所有来找他的人，仍叫他“王岛主”，他会先否认一番，然后才开始说事。 对于说事的内容，他会给出“建议”。包括原本应该他开的会，他会让秘书开，体现“建议”一些主要内容。 这虽然很讽刺，但确实避免了直接内乱。而下面人最多背后小声吐槽，无人敢当面戳破些什么。一方面，现在时间还短，大家的惯性还在。另一方面，没人敢保证他会不会摇身一变，重新担任岛主。只要他人还活着，就有这可能，也有这个能力。 说到底，这次的凶杀案，是没有证据的。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是通过陆叁叁的嘴炮威慑出来的。仅凭王短命上报四个人，被岛主否决一个人，是不能作为证据证明岛主杀人的，最多只是一个旁证。 在绝大多数法律中，嫌疑人在被威胁时说的话，事后完全可以翻供。以岛主的身份，他甚至不需要找律师，法官直接帮他说话。 当然，在那个场面上有点阅历的人都看得出来，岛主气势被夺，装逼失败，多半真的是凶手。但退一步说，就算真杀了五个人，又如何？杀的都是上层，又不会杀到基层。这五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有人还为他叫好。 在某些人看来，岛主目前只是蛰伏。或许考虑到陆叁叁诸葛丞相的身份，不想弄的太僵，把事情缓一缓，装模作样当一下凶手。 所以对某些人来说，这时候反而最是展示忠诚的时候，最是怠慢不得。否则岛主要是转头回复地位了，有你好果子吃。 其实岛主在上场之前，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输，最多赢得有些难堪罢了。但作为岛主，他的格局终究不只是几个人的生死。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领地形式主义泛滥，而在陆叁叁的动作下，他看到了新的可能。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高层们还在战战兢兢，各种渠道打听消息，作各种准备。而对于平民们则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茶余饭后会聊到那天的凶险。有人嫉妒早饭摊主们大赚了一笔，有人赞叹那一手二胡拉得好，有小孩立志要成为绝对诚实的人，有大人殴打了该小孩…… 这天，王大开终于走出他的办公室，来到了陆叁叁的旅馆，有些事情总得聊一聊。他仍然带着他的保镖，不过此时保镖的名义不是保镖，而是狱卒。 看见岛主亲临，旅馆前台那是紧张万分，急忙“岛主前岛主后”的帮忙引路，一路敲开陆叁叁的房门然后点头哈腰的离去。 “你还是岛主吗？”这个问题也只有陆叁叁会问。 “我不是岛主啦，”王大开回答，“但总是有人叫我岛主，我每次都要强调一下。” “哦，我懂了。”陆叁叁点头，“我小时候看过一部抗战片，里面一个团长犯了点事，被贬为营长，但只是名义上的，哨子一响全团都得听他的。手下的士兵还是叫‘团长好’，只有一个新兵蛋子开口‘营长好’，然后被其他兵打了。” 王大开摇了摇头：“这我倒是没看过。” “那就算了，也是一百多年前的片子了，”陆叁叁摆摆手，又笑道，“有些东西，几百年都没变过。” “我确实不是岛主了！”王大开继续强调。 陆叁叁笑了笑，拿个杯子给他们倒了点水，然后顺手往边上一指：“要介绍一下吗？这位是和我同来的诸葛亮，你可以简称她为648。” 648点点头：“岛主你好。”话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嗝，感觉颇为不雅。 陆叁叁实话实说：“之前和她打了个赌，王评和王委谁先死，结果是我赢了。本来都快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然后让她喝完三碗水。” 王大开笑了笑，然后随口称赞：“女中豪杰。” “之前她帮我做一些保险去了，所以她完全没有露脸。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给我做的什么保险，但我相信一定非常保险。”陆叁叁接着说。 这话一出，边上保镖当即变了脸色，难道又是威慑爆炸之类的东西？仓库还有后手吗？ 倒是王大开此时淡定的很：“应该的，保险越多反而越有筹码，反而越和平。” “那么，说点正事吧，”陆叁叁转换话题，“对了，说事之前，我现在怎么称呼你？” “你就叫我名字。”王大开回答。 “行，王大开，我先问你，”陆叁叁也是实诚，“你当时叫我当岛主，有几分把握？” “九成把握。”王大开淡定回答，以至于边上保镖都瞟了他一眼。 “真的吗？”陆叁叁高兴，“那在这之前，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需要……”王大开突然一怔，然后改口，“你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我找你当岛主，不是要一个傀儡。你要弄的好，哪怕我来当你的傀儡。” “那多不好意思。”陆叁叁回答。 “你对治理地区有经验吗？”王大开询问，“据我所知，诸葛世家的人和我们的人有巨大差异，达尔文岛自有民情在此。” “没有经验。就算诸葛世家，我也才刚上任没多久。大家都很好说话，有时候他们有什么计谋，都是先斩后奏。”陆叁叁回答。 王大开：“……” “恩，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从小到大一直当班长，也喜欢玩一些模拟经营类游戏。”陆叁叁接着说。 王大开：“……” 边上648插一句：“陆叁叁靠的是优秀的个人魅力，高尚的道德情操，绝对诚实的逼格服众。就算她有纰漏，也可以找我们摆平。诸葛世家的储备人才各个都是诸葛亮，随便拉几个过来，还治不了这群原始人吗？” “别，”陆叁叁倒是摆手，“那些人理工科一流，搞文治就未必了。再说，达尔文岛是达尔文人的达尔文岛，你们终究要自己找出路。” 王大开说：“我知道两位都是才华横溢之辈，但必须要提醒一句。我们再怎么发展，也是有天花板的。系统的容忍度，就是天花板。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来，越来越颓废丧气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陆叁叁回答，“但人首先要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再考虑其他。” “身处绝症的人，如何才能过好日子？”王大开问。 “朝闻道，夕死可矣。”陆叁叁回答。 第两百三十三章 岛上调研 绘画、雕刻、建筑、音乐、诗歌文学、舞蹈、戏剧、电影、游戏，这些分别被称为第一至第九艺术。而现在，我们可以称装逼为第十艺术。——装逼者语录。 陆叁叁的境界实在太高了，在岛主看来，有些高的不接地气了。当然，岛主非常清楚，在装逼者的理论中，文明终将落幕，而装逼永存。生存不是第一需要，而装逼才是。但就算在装逼者中，这也属于“大道理”，通常来说也不会真用来说服别人。 在短暂的交流过后，岛主又难免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无法想象真的让神经病来治岛，是何种结果？真的会更好吗？ 然后，陆叁叁提出想参观一下，看看一般平民生活，看看岛上如何运转。不论她以后当不当岛主，也应该了解了解。岛主无异议，于是一行四人走出旅馆。 这四个人中，一个疑似现任岛主，另一个疑似下任岛主。这两个人不打招呼前往岛上任何地方，都足以让岛民颤抖。 第一站，陆叁叁随便找了一栋公寓楼，然后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他看着门口的岛主，后退半步，不敢认。 陆叁叁上前表明身份，然后表示过来视察民情。 老大爷惶恐万分，急忙让进屋里，然后把家里的老伴喊出来。几个人坐着沙发开始闲聊，648负责拍照和录像。 套路式的寒暄几句，叫什么名字？今年贵庚？家里几口人？平时生活有保障吗？等等。 老大爷也依套路回应，中途还称赞几句岛主，虽然生硬，但也合理。 然后陆叁叁问出一些犀利问题，比如对这次凶杀案怎么看？岛上急待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比如对下任岛主有何期许？对未来发展规划有何设想？等等。 老大爷顿时开始耳聋耳背，装傻装糊涂，甚至还会太极推手。 众人无奈起身告别了老大爷，起身前往下一站。 “我本以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通常胆子更大一些，也许说话会更直接一些。”陆叁叁摇头叹息。 岛主摇摇头：“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人，往往已经不奢求改变什么，依照惯性往下走就行。如果出现新生事物，不论是好是坏，对他们都是负担。” “天坑道长150多岁，天坑教派依旧能大幅度更换机械，年岁从来不是本质的问题。”陆叁叁回答。 “所以我们岛上多庸人，”岛主回答，“其实我们历代岛主，都遵循装逼者理念，我们也都号召他们装逼。但结果就是形式主义泛滥，因为装逼这种东西难以量化，难有定论。而一个没有定论的东西，在治理的过程中有多大的操作空间？” “你们具体进行过什么举措吗？”陆叁叁问。 “很多，”岛主回答，“发文号召装逼，奖励装逼，开展装逼培训，但没什么用。当然，我也知道没什么用，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其实装逼者认为，装逼者认为要发展装逼事业，直接装逼给别人看，自然会让人萌生‘大丈夫当如此也’的冲动。”陆叁叁回应，实际她自己就是如此成为了装逼者。 “陆叁叁，”岛主无奈回应，“你常年和装逼者在一起，在你眼中，装逼理所当然。但在岛民眼中，装逼者凤毛麟角，平庸才是常态。能喊出‘大丈夫当如此也’的，已经是人中翘楚，一般人只会倒头就拜。” 陆叁叁不免也陷入沉默。实际上，以陆叁叁的经历来说，她从小到大的装逼，却没有人因为看她装逼而被触动，进而成为装逼者的。不论同学还是朋友，最多称赞过后，依然平庸。 “我们下一个地方去哪里？”兼职司机的保镖不免发问。 陆叁叁想了想：“去找王焊美吧。” “好。”众人无异议，当即掉头前往。 敲开王焊美家的门，她自然也是惶恐之极，紧张的给大家倒水，然后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家里很乱，此时也不敢打扫，只能脸色发红。 “才几天不见，感觉已经过了好久，”陆叁叁寒暄道，“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弄摇头的战术，用来躲避狙击。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额……”王焊美一阵犹豫，还是说，“其实很早就报给局长了，但局长最近好像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就……” “我记得我当时还质疑，要是有人做个假人头，不停的摇，岂不是能刷摇头数。结果你对我说终于懂了岛上的精髓。我没记错吧？”陆叁叁发动技能，绝对诚实。 “额……”王焊美当即冒汗。 “别紧张，”陆叁叁笑，“我就想问问，岛上的精髓到底是啥？” “那是……开玩笑的。”王焊美只能含糊回应，低头不敢对视。 陆叁叁摇摇头，叹息道：“我怎么感觉，达尔文岛的人都特别怂？” 众人脸色微微尴尬，陆叁叁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当然，跟着我一起搞威慑的王短命等人，绝对算得上是勇敢。但在我这个事件之前，他的说话方式也和各位类似。” “所谓成年人嘛，”岛主无奈，“假如他足够勇，那么当初四个嫌疑人被去掉一个人时候，就应该对我拍桌子。” “所以这就是贵岛的症结之一，所谓成年人早就被磨去了棱角，甚至会衍生出一些被磨去棱角，才是成熟的体现这种理论。但这和装逼是背道而驰的，我见过所有装逼者，包括我在内，都是棱角分明，”陆叁叁总结，“你们欠缺最大的，不是才能，不是物质，而是勇气！而勇气，理论上是所有人都具备的。” 岛主眉头紧锁，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岛上所有人都想陆叁叁一样直，都敢拿着炸弹吓人，只要上司说错话，都要拍桌子质疑……这太可怕了。 “王焊美？”陆叁叁又问，“我现在保你无事，哪怕我以后不是岛主，你和你的家里人我都能接到诸葛世家去住。前提是，你敢不敢变的勇一些？” 王焊美瞪大双眼，她看向岛主，岛主默认。很快就从犹豫，变成跃跃欲试。 “我再问你，岛上的精髓是什么？”陆叁叁再问。 “忽悠，”王焊美回答，“上面忽悠我们，我们忽悠上面。”她的声音有点小，略带颤抖，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你想不想做一些不忽悠的事情？”陆叁叁又问。 “太难了，”王焊美急忙又低头，“还是做点忽悠的事情简单些。” 陆叁叁点点头：“看来，贵岛上还有另一个症结，懒惰。” “那你打算如何解决呢？”岛主问。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陆叁叁回答，“物质需求好办，精神需求难弄。但我认为，仍然有很多历史经验可以借鉴。比如——精准变勇计划。”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一晃三个月 博物馆的本质，是古人装逼的场所。动物园的本质，是动物装逼的场所。而自己家，是我自己装逼的场所。——装逼者语录。 自人类有史以来，如何忽悠更多的人朝着一个目标前进，一直是所有统治者的难题。一方面，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团结协作的成就在大多数情况下远超个人。另一方面，群体分工很难做到公平公正，谁都不想被不公平，那必定有一批人是被忽悠的。 也许“忽悠”这个词不好听，但很难找出一个完全不忽悠的制度。从用神权忽悠，用人贵贱之分忽悠，用形式主义忽悠等等等等，一脉相承。但也必须承认的是，文明确实在发展，而忽悠的力度是越来越弱的。 那么由此推论，我们可以想象一种未来的治理，是以绝对诚实的方式。 但仅仅绝对诚实自然不够，这只是保证公平，要前进还需要动力。既然绝对诚实了，也就没有油水可捞，也没有关系安排，此时的动力只剩下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以及那狭窄的晋升渠道。虽然的确存在不少真正践行大道理的圣人，但显然相比圣人，俗人更多。晋升渠道虽然存在，但毕竟狭窄，那些晋升无望的人自然躺平摆烂。 于是装逼者再引入装逼概念，试图以装逼来激发摆烂者的精神需求。不求官，不求财，但求装一逼。但实际如何达成呢？ 陆叁叁以此理念和岛主探讨数日之久，后来也走访了多个典型。两人或引经据典，或激情对喷，各种方案如天马行空，却又令人心动。提出又推翻，推翻又提出，修改再修改，一张地图在两人一笔一划之下，几乎全是圈圈叉叉。 最终，得出数个试点方案，分别在岛上划几个村，先行试点。 第一个，勇气淬炼。想要装逼，勇气先行。不论是敢于行万里路的勇气，敢于直面强权的勇气，甚至只是敢于与众不同的勇气。没有人天生勇敢，也没有人天生懦弱，这些理论上都可以后天干预。 而如何干预，方法很多。比如鼓励穿个性衣服，哪怕都是原始人服装也自然可以有个人的裁剪。比如鼓励抬杠，特别是领导大会上抬杠，设立硬性指标，每次大会必须有人抬杠。鼓励正面pk，当领导请别人而不请你的时候，可以提出在专业领域单挑，不得拒绝，如果多人挑战，则以规定赛制进行…… 同时，领导被抬杠的次数和质量，也会被计入相应的考核中。要是某个领导水平太低，那活该被一群人抬杠。抬杠太多，领导下台。 上有政策必然下有对策，可能出现的消极应对和形式主义也早有考虑。该试点村很多人都去外面打工，相当一部分人本就比较边缘。而几个月后，看具体效果如何，还可以调换人选，精准操作。 第二个，勤奋淬炼。这个试点村的就业率最低，为了保证大家有事干，已经开始干“一群人挖坑，另一群人填坑”之类的事情。 此时一纸命令下来，大多数无用功的职业完全废除，直接失业，但工资照领。而代价是什么？必须选择一种或几种自己的兴趣，然后开始奋斗。 陆叁叁给他们罗列上百种装逼条目，从翻跟斗到做学问都有。假如有人的兴趣不再条目之内，那也可以向她申请，只要足够装逼，自然通过。假如有人实在无能，啥也不会，那也没问题。学学天坑教会，生化环材拿去背。 然后一个月或数月之后，会根据逼格如何，对工资进行调整。 第三个，游走吐槽。岛上原本有一群搞迁徙的，毫无作用，就是全岛转一圈，美其名曰体验原始人迁徙。如今正好让他们发挥作用，增加吐槽指标。 他们有权进入大多数公共场所，包括领导开会，他不是这个单位的，也可以进去吐槽。他甚至可以吐槽抬杠的人，吐槽装逼的人，吐槽一切可吐槽之物。可以正面吐槽，也可以反面吐槽。 他们没有别的特权，也没有别的压力。但考虑到一系列后续问题，允许他们蒙面。 不论吐槽还是抬杠，当然都允许反驳，整个过程双方必须有理有据，至少不能粗话脏话，更不能动手。而如果吐槽足够犀利，甚至考虑后续升官，专设吐槽官。 其他诸如人才发掘计划，岛上应该还有一些和女主持赵苗苗一类的人，身负绝技但不显山露水。人才引进计划，陆叁叁将调诸葛世家的人协同管理。吐槽扩大计划，将所有抬杠和吐槽内容，教给ai学习。而学会吐槽的ai将分发全岛，强制开机，不定时吐槽所有人。 后续陆叁叁还想出一堆的方案，基本都被岛主否决了，达尔文岛可能真的承受不了更大的变革了。 方案确定后，就是层层开会传达。而陆叁叁本人，则拿回了她的轮椅，和李元霸高达。为了契合本地民俗，甚至给李元霸也船上原始人服装。 然后她如同沿街卖艺一般，一路展示过去。岛上一般人哪里见过如此逼格，纷纷围观。陆叁叁也趁机演讲，收获民心。 “陆姐姐，我也想当绝对诚实者，但我爸爸会打我，我该怎么办？”人群中，又天真的孩子发出疑问。 陆叁叁思索片刻，回答：“如果真的是因为绝对诚实而挨打，那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可是，你不会打死他吗？”小孩看着李元霸的铜锤表示害怕。 陆叁叁笑：“不会的，就像你爸爸也不会打死你一样。” 小孩欢呼离去，而围观的人甚至不知如何吐槽。是的，虽然新规定实行以来，吐槽人数激增，但还没人敢当面吐槽陆叁叁的。 倒不是她槽点少，而是她背后的李元霸实在太强了，这种视觉冲击是直入骨髓的恐惧，澎湃的动力，硕大的铜锤。相反她拿一把枪可能还没这么恐怖。 原本无聊又可笑的综艺节目被彻底禁止，取而代之的则是陆叁叁亲自讲课。一块木板，一支粉笔，教大家从零开始造高达。她的课没有点名，没有签到，但几乎每次都坐满。至于能学到几成，就看个人造化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这中间发生各种各样的破事。试点存磕磕绊绊，难说顺利，也难说失败。吐槽的虽然蒙面，但依旧被认了出来。但不论如何，岛民们终于逐渐习惯新的生活。 同时，岛主王大开正式交出权利，举行岛主大选，陆叁叁全票通过，正式成为下任岛主。 至于前任岛主，他所犯的杀人罪仍然是个悬案。只是降低了他的威望。所有证据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难找，想要结案恐怕永远不可能了。 这一天，一位天坑道长骑着机械陆行鸟登门拜访，他带来的是系统的声音。 第两百三十五章 交融 天坑教虽然内容革新，但本质仍然是道家衍生。念的是生化环材，修的仍然是道。——取自天坑教义。 一间还算凑合的会客室，几张略显成就的皮沙发，陆叁叁和一位天坑道长相对而坐。面前一张茶几，放了几个杯子，里面都是白开水，没有茶叶。 此时的陆叁叁已经是岛主，她依然是原始人服装，但依照岛上规矩，插了很多羽毛。而作为装逼者，她自然尤为夸张。头上羽毛如光芒一般发散开来，肩膀的羽毛犹如肩甲一般上翘，腰部羽毛如同长裙一般落到脚踝……这些羽毛或刚硬如刀，或柔软如布，五彩绚烂，气魄摄人。 而相比坐在她对面的小道士，粗布麻衣，宛若一个店小二。唯一和店小二有区别的，是他背着键盘。 小道士自我介绍一番，道号为氚。是天坑教第三代弟子，入教时间只有五年，算得上教内的年轻力量。这一代的弟子，道号大多从元素周期表或一些科技名词中找，当然也和他们本身擅长领域多有关联。 能叫他前来，估计也是青年才俊。虽然依照常理，这种任务不该单独行动，至少两三个人也有个照应。 两人套路化的寒暄过后，小道长看着陆叁叁这身装束，忍不住问：“你每天都要这么穿吗？” “女孩子怎么能每天穿一样的？我当然有不一样的原始人战袍啦。”陆叁叁略显骄傲。 “岛主威武，”小道长赞叹，但还是问，“这……会不会太麻烦？” “稍有点，但也没那么麻烦，”陆叁叁摘下自己头冠，“这不过是一个帽子，又不需要一根根插。装逼者应当有能力化繁为简。” “岛主大才。” “闲暇之乐而已，”陆叁叁转换话题，“对了，天坑道教就派你一个人来吗？” “我是偷跑出来的，能跑出一个已经不容易了，”小道长回答，但见陆叁叁表情凝重，又急忙解释，“也没有那么严重，我们也经常偷跑，不是什么大事。” “那这次来是……” “一方面来考察一下贵岛最近的情况，另一方面是系统的算法可能有所变更。”小道士回答。 “你应该知道系统圈内，是有每日任务的。但自你醒来之后，那一片区域的每日任务完成量极具降低。同时，违反规定的情况极具升高。这种事情一个两个没什么，一小段时间也没什么，但如今已经大半年了，又愈演愈烈的趋势，很可能会触发新的机制。” 陆叁叁问：“会怎么样？” “会死很多人。”小道长回答。 “有先例吗？” “有！而且不止一次，”小道长拿出平板，给她看历史记录，“早在系统圈成型之初，大批末世之下的人获救。但没过几年，因为生活无聊，一些群体就开始发疯。当时的人水平很高，远胜现在这些乘法口诀背不出来的人，因此造成破坏的结果也更严重。” “系统不会马上杀人，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关关禁闭啥的。但大约一年以后，系统开始成片清理。应该是睡梦中释放昏迷气体，然后由机器人直接拖走。随后，从生产工厂中生出新人类，整体替换。” 陆叁叁认真查看上面记录，上面并没有详细的日期或清理过程，但记录着某位道长重游故地，却发现才过几年，这里的人一个人都不认识，还都变成了小年轻。并有事后详查而得出的蛛丝马迹，包括一些鲁米诺血迹反应，一些残留的毛发等等。 “根据我们推断，眼下这片区域也快到极限了，我们偷偷观察了系统工厂的运作情况，某种化学药品的产量明显提高。虽然我们没有绝对确凿的证据，问系统也不会说什么，但一旦是真的，那真是生灵涂炭。” “我们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当初没有岛主开导，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岛主在他们心中威望颇高，由你说话，效果更好。” 陆叁叁只是笑了笑：“这一通话说的挺熟练，来的时候想了很久了吧？” “额，”小道士略微腼腆，“毕竟总要有点准备嘛。” “唉，这就麻烦了，”陆叁叁叹息，“我还指望里面的人造高达，和我们里应外合呢。” “这……”小道士连连摇头，“即便把我们道教的机甲都给他们，和系统相比，仍然是云泥之别。” “这我知道，”陆叁叁回答，“但我们至少可以搞个大混乱出来，观察系统如何应对问题，本身也是接近系统的手段。” “但总不能把命搭上吧？”小道士质疑。 陆叁叁想了想，又问：“这事情一定要我去说吗？涉及生命安全问题，你们去说不更方便吗？” “可以是可以，但系统圈内的人你也知道，他们这辈子没受到过真正的威胁，连丢工作的威胁都不存在。此时我们去说，相信的人不多。系统还会发布每日任务，让一群人劝另一群人不要搞事呢。” 陆叁叁转头看向窗外，想起那段时间结识的小帅小美总舵主等人，当然还有自己的闺蜜，一时间不觉有些怀念：“对了，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小道士又拿出平板：“直接看吧，绝大多数的装逼仍然是把以前的经典桥段拿出来再演一遍，只是他们会搭配ai特效，乍一看还不错。少数几个手艺不错，弄点新奇玩意儿。至于你送进来的高达图纸，对他们还是太难了。” 陆叁叁没看视频，直接往下翻评论。却见评论乌烟瘴气，吹的和骂的对喷几百楼，其中闺蜜的名字被反复出现。随便翻了其他几个视频，评论区大多如此。就是话术还很稚嫩，也不会粗话脏话。 “我这个是离线版本，已经是两天前的了，”小道士回答，“几乎所有视频都有争议，唯一没有争议的只有一百多年前的老片子。” “为什么？”陆叁叁奇怪，“一百多年前，这些老片子一样有争议。” “这主要是你闺蜜的功劳，”小道士回答，“她说如果没有达到前人的学识水平，不配批评老片子。而这些人的水平你懂得，他们只能喷自己拍的片子。” “唉。”陆叁叁又翻了几个，也点开看了几个，以她的眼界来说，多少有些失望。 “那个，岛主，”小道士试图拉回话题，“关于请你回去这件事，你的意思是？” 陆叁叁突然想起一事：“你们天坑教商量事情，系统听不见吗？还是说你们有屏蔽系统的手段，或者系统也希望我回去？” “我们教派内涉及系统隐晦历史，都非常小心，”小道士回答，“如果回去的话，你也绝对不能直白的说结果，涉及我们的调查过程更不能说，不然你可能会先死。” 陆叁叁惊诧：“但我是绝对诚实者，我不可能不说！” “这个我们有办法，可以给你准备特制的喇叭，将你的声音替换掉。不论你开口说什么，喇叭里放的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台词。” “不行！”陆叁叁断然拒绝。 小道士不由一呆：“为什么？” “我是绝对诚实者，这是概念，也是逼格，不容打破。”陆叁叁斩钉截铁。 “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小道士诧异。 陆叁叁沉吟片刻，突然有了主意：“你说你能偷跑出来，也能把我带回去？” “是的。” “那能不能稍稍扩大一下规模，把我的岛民带进去，把系统圈里的人带出来，双方可以交换，或者说交融。”陆叁叁说。 小道士长大了嘴巴，显然在思考这个过程的难度。 “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这个岛上的人非常习惯形式主义，他们到了系统圈里，每日任务肯定完成，而且肯定更守规矩，”陆叁叁回答，“那是否可以一定程度降低系统的算法呢？” “这……”小道士迟疑良久，“我得研究一下。” 第两百三十六章 系统bug 我本可以永远平庸，奈何我见到了装逼。——装逼者语录。 有时那些改变世界的方案，会在几个人闲聊中很随意的提出来。但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是“闲聊”也没有那么“随意”。陆叁叁也是如此，很多事情都是她独自考虑了很久的。 如何对抗系统，文明如何前进，何为装逼文明？这些概念在她脑中时常蹦跳，虽难有确切结果，但当机会到来之时，却能最快抓住。 天坑教会和系统共存已久，最清楚系统的bug。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没有bug的治理模式，人治有人治的bug，系统治有系统治的bug。区别在于，人治的bug较多，但解决起来比较简单，多数情况下可以通过解决人来解决bug。而系统的bug较少，但解决起来麻烦，因为多数情况下只能真的去解决bug，并还保证不产生新的bug。 但当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bug时，两者的解决方式却是类似。都是清理，再重建。 就比如这次天坑道士氚偷跑出来，利用的就是边境上的漏洞。系统边境上空大功率激光卫星，远超人类科技水平，所有试图越界的人和物都会被瞬间打成灰飞。而地下也有坚固的砖岩垒砌，并设有传感器，妄图挖隧道也是极难。 但如何寻找其中bug，其实很简单，盖一张伪装布，然后爬过去就行。 当然，伪装布上的技术含量几乎拉满，除非外星卫星的能做到四维侦测，否则从一个面看过来绝对看不出问题。同时，绝大多数时候出入，都选择在晚上。爬行必须非常缓慢，爬行时通常放一只蜗牛（电动配速设备），用来配速。只有这种情况下，才会被认定自然变化。 庆幸道长们都是修行之人，这蜗牛爬行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但想要大规模偷溜，却不太敢。一来没有大规模偷溜的必要，二来系统圈内基本都在系统监控之下，少一两个人勉强忽悠的过去，少一大票人这就有些侮辱系统了。没人知道具体阈值是多少，别弄的出去了回不来就麻烦了。 当然，天坑教还测试过很多办法，包括多张伪装布搭建一个低矮桥梁出来，这样人在桥底下就能快速爬行。但实践下来系统会发现疑点，然后派机器人近距离探查，即便没有疑点也会定期巡查，搭建的桥梁都会被拆除销毁。而搭桥的速度必须得是蜗牛速度，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几经周折之后，蜗牛爬行就成为最安全的出入方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那么安全的方式，都是教派早期测试后的结果。这些方式底层道士甚至都不知道，也只有高层掌握。 也就是说，岛上的人想要进去，还要提前练爬。平均爬行时间五到六个小时，如果边上立一个哨塔，探照灯照着，人类哨兵盯着这里看，在十几秒的时间内，他甚至看不出什么变化。 而能练成这种“神功”的，即便在天坑教会中也只有一小部分人，像在达尔文岛上筛选，可预见的困难重重。 不过进入系统圈内后，系统基本上就会把你当人来看，会保证你不饿死，不冻死。但作为本来不存在的人类，系统会对你进行一系列的询问。比如，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当然不能傻呵呵的说我从外面爬进来；也不能随便胡扯一个谁，骗不过系统；也不能装失忆；更不能不回答。否则要么关禁闭关很久，要么关医院关很久。 标准答案是，我是穿越来的，或者我通过四维通道而来等等。记得回答的时候一定要坚定不移，提前训练几遍，系统还会测谎。 但只要通过测谎，那么即便这个理由很扯淡，但却没有bug。然后系统就会给你新的身份，正常的权益。 不过要通过系统测谎也没那么容易，即便提前训练，十个里面能过一两个就不错了。其他人都得关20天以上的禁闭，对于精神不够强大的人，也是足够折磨。 而这一次，陆叁叁提出的是交融。外面的人进去，里面的人出来。 但绝对不能凭空消失一大票人，又凭空多出另一批人。这无疑是重大bug，到了这一步，系统大概率也会通过解决人来解决bug。 必须交换身份，让外面的人提前熟悉小帅小美等人的情报，进去之后马上蒙面。这个蒙面必须持续六个月之久，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摘，洗澡也不能摘，吃饭要弄个黑罩子把头扣住再吃。 六个月后可以摘蒙面，系统会询问：“这是你吗？” 你可以回答：“是我。那个时候我还很瘦。”等类似回答。 并且在这种时候，系统不会上测谎，只是一般询问，忽悠过去相对简单。6个月蒙面，对系统来说是6个月黑箱，而人类的确有疯狂减肥，几个月大变样的可能，不算bug。 当然，系统但凡多用点资源，当然可以识破。但不可能对一个每一个路人使用最高规格的调查，同时系统一般优先认为屏障牢不可破。如果把条件变成屏障可破，那里面的bug会指数级增加。 氚道长侃侃而谈，陆叁叁不免大为惊讶，真没想到天坑教会对系统的bug已经研究到如此地步。道长也感慨，如果不是陆叁叁当岛主，想要启动这种方案，也是绝无可能。 事实上，即便是陆叁叁当岛主，想说动底下人也是极难。她也不能说谎，不能忽悠别人。问其有啥好处，伙食更好，工作轻松稳定，基本就没了。娱乐方面，除了自娱自乐，大概只有系统生成的几千集生成剧。当然，岛民的知识水平还是远远高于里面的人，产生一些优越感也算好处之一吧。 而缺点，除了进去费劲，六个月蒙面之外。还有面临被系统清理的风险。 氚道长此次前来，是因为预感到系统即将清理，而来寻求对策的。此时送一批人进去，也没人敢保证来得及。还存在进去直接送死的可能，偏偏陆叁叁又不能撒谎。 当然，极限情况下，陆叁叁可以故技重施，再拿炸弹威慑。但老用一招，未免低端了些。 当夜，送走了氚道长，由他汇报天坑教，对里面进行组织安排。而陆叁叁则组织语言，先和几个熟人掰扯掰扯。 首先当然是王短命等出生入死的同伴，一方面他们目前在人际方面有些被排斥，毕竟是参与威慑的主谋，另一方面岛上可能没有人比他们更勇了。 闻言王短命只是苦笑：“原来我虽然戏份足够，但还是没有逃脱短命的结果。” 陆叁叁表示：“自愿原则，不是命令。” 众人只是沉默。 “或者你们有推荐的人选？”陆叁叁又问。 就在所有人沉默之际，前任岛主王大开走了进来：“我去吧，至少算我一个。” 第两百三十七章 夜色下的对话 对于猴子来说，香蕉和桃子就能够收买它；对于庸人来说，金钱名利就能够收买他；对于装逼者来说，只有更高的逼格才能将其折服。——装逼者语录。 深夜，王大开趴在地上，盖着伪装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往前移动。他已经练了三天了，技艺越发成熟。实际感受下来，这“神功”没有想象中的难练，相比身体考验，更多的是心灵考验。 当然，在野外训练的再好，真到了激光火力下，必然又是另一番心情。传说以前厨师做河豚鱼，做完必须自己先吃。很多新手厨子虽然步骤严谨，但却自信不足，无论如何不敢吃，于是失败。很多天坑道长也是类似，都练过，但真到了边界上，却也有半数退缩不前。 不过王大开显然不在此列，他此时甚至算得上斗志满满，跃跃欲试。 一通爬完，缓缓起身，甩动发酸的手脚，大口喘气。转头一看，却见陆叁叁已经在边上等候多时。此时她衣着普通，坐在一根树桩上，手边放着两倍饮料。背后是原始人的灯火，前方则是滚滚长江。 王大开坐在她边上，顺手拿起一杯喝了口：“其实我这个年纪的人，不太喜欢太甜的。” “是吗？”陆叁叁只是随口回答，“像你这个年纪的人，还很少在地上一趴几个小时呢。” “岛主找我有事？”王大开笑着问。 陆叁叁也笑了笑：“你叫我岛主，听着总觉得像讽刺。” “哎，”王大开急忙摆手，“你确实是岛主嘛。” “谁还不清楚吗？我能当岛主，主要是你力荐的。我在岛上毫无根系，也因为绝对诚实的关系，没什么人和我谈心交流。王短命等人相比岛上真正的家族，几乎忽略不计。说到底，我就不是拉帮结派的人才，哪有绝对诚实的人干这个的？”陆叁叁吐槽。 “如今你居然要走了？我看我要么识相点，把岛主位置交出来，要么直接盘踞炸弹仓库，所有命令以威慑的方式发送吧。” “唉！”王大开叹了口气，“你不还是诸葛世家丞相么？叫几个诸葛亮过来帮忙不行吗？” “他们连自己外围的村庄都懒得治理，愿意千里迢迢来治理达尔文岛吗？他们还是更适合学术研究，也不知道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陆叁叁回答。 “他们能研究出什么？”王大开不免好奇了一下。 “也许是更帅的轮椅。”陆叁叁笑。 “民用设施转军用设施，有些都是一念之间，”王大开回答，“不断的装逼可以不断的迭代，这在没有战争也没有商业的情况下，最高效的迭代方式了。装逼，确实是文明前进的动力。” “我们还是聊聊眼下吧，”陆叁叁拉回话题，“你既然承认装逼是最好的迭代，那如何在达尔文岛实现呢？” “其实有几次，我有些后悔让你当岛主，毕竟有时候你的言行真的令人诧异。但现在我认真想想，即便有诸多不成熟，你的每一步都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 “这是鸡汤？”陆叁叁问。 “不，实话实说，”王大开回答，“就比如这一次，其实不论我们这里有多少人敢进去，里面肯定有不少人敢出来。这些人，基础知识匮乏，但热情高涨，生活富裕，据说不少人精通铁山靠。关键是，他们对你应该是非常崇拜的。那么这些人，你打算怎么用？” “让他们当……中层干部？”陆叁叁有些迟疑。 “对！孺子可教。” “可是他们毕竟基础知识不够。” “要什么基础知识？”王大开反驳，“他们忠诚，他们热情，他们还很能打，生活富裕也就较少贪财。你告诉我，还需要什么基础知识？” “但毕竟无能之人身居高位，长此以往，对岛上生态不好。”陆叁叁回答。 “那就让真正有能耐的人，随我去开拓。要是没这个胆子披着伪装布爬边界，那就老老实实在别人手下打工。再怎么说，别人还是从里面爬出来的，就凭这点也够资格当你领导，”王大开回答，“岛上积弊已久，不论谁上台，说什么都意义不大。但引入新鲜血液，改变风气，却绝对是正确的道路。” 眼下对方不是岛主，这话说的倒是容易，真要实施起来，问题可是一大堆，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些事情还是和你说一下吧，”王大开突然语气沉重起来，“有一个历代岛主传下来的锦囊，里面写的是，绝对诚实者是最大的bug。” 陆叁叁不动声色，拿杯子喝水。 “我在想一个事情，即便是《三体》中的思想钢印者，仍能通过一些心理治疗，改变想法。那是否你也可以通过一些心理治疗，来达到不那么诚实的地步？然后表明上仍然维持绝对诚实的样子。” 陆叁叁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挥舞双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如果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就不能告诉你了。”王大开苦恼。 “这还不简单？”陆叁叁不知从哪里掏出手枪，顶住他的脑袋，“说吧，我随便听听，未必记得住。” 王大开：“……” “快说啊，”陆叁叁催促，“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开枪吧？” “好吧，把你当做一个普通人，是我的失误，”王大开无奈，捋了捋思绪，开口，“我们岛是从灾难后少数延续至今的社会之一，我们保存的历史记录有我们独特的视角。” “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从不笑场者？我记得他似乎是你的师父？” 陆叁叁点点头：“根据我所知的历史，他似乎和诸葛村夫有过分歧，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说他后期行为争议。但我具体想查，却资料很少。即便我当上了丞相，也没找到几个详细资料。” “当年的争议，在于是否向系统投降，让系统规划圈地，以养活大多数幸存者。诸葛先生是投降派，而你的师父是激进派，”王大开回答，“当然我们现在都知道，系统圈地养活10亿人口，可以说成功保存了文明火种。但在当时，一切都是未知，系统是好是坏无人保证，只能去赌。” “双方无法说服对方，只能武力决胜负。两人都是当时战斗力最强的个体，都是装逼者，以装逼者的方式决斗，战况空前。据说他们都能手操十几个高达互殴，震天动地。可惜已经没有视频传世，只有文字描述。” “战斗结果，你师父输了，投降派占据上风。你师父输了后，将所有导弹射向世界各地，当时都以为他疯了。直到后来我们知道，大多数导弹都没有爆炸。而现在我们才知道，这些导弹的下方，都是精心设计的宝藏。” 王大开回头看她，不知何时，手枪已经收回，陆叁叁只是静静的等他接着说。 “在当时来看，你师父站在了时代的对立面，而他也最终落败。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他显然算不上好人。同时，他的个人战斗力超越群体，又必定为大多数统治者忌惮。要评价他，可能还要过一两百年，才能客观一些。” “而你又是他徒弟，又是绝对诚实者，对你就更不好说了。我估计诸葛世家里的资料，也都是删减过的。” 陆叁叁叹了口气，又问：“后来呢？” “你师父后来不知所踪，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是死了。” 沉默片刻，陆叁叁重新掏出手枪顶住对方脑门：“说实话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王大开迟疑片刻，“不过根据我们后续的研究，也许当年诸葛先生和你师父本就没有分歧，只是为了演一出戏。” “演戏？”陆叁叁思索片刻，“是为了给那些激进派一个交代吗？” “有这个可能，”王大开回答，“然后顺着这个思路的话，你师父之后就生活在系统圈内。如果他本来对系统没有抵触，也不像诸葛先生要治理外面的世家，又不在我们这里，那就只有里面了。” “可是我在里面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他。”陆叁叁遗憾。 “系统圈大得很，10亿人呢。但以他的能耐，不至于默默无闻。” 陆叁叁突然想起曾经玩过的黄油，里面所有的密码信息，现在已经证明大多是导弹落点。 第两百三十八章 交融 今天的日常，是前人不断装逼的结果；今天的装逼，是后人的日常。——装逼者语录。 一个平常的夜晚，前任岛主王大开就这么爬过了系统的边界，而于此同时，对面也爬来了两个人。第一次，大家都谨慎一些。交融计划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开始了，没有什么宣传，没有什么横幅标语，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动作。 月色之下，只有几块罩布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移动着，而其他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之中，仅仅数个高层站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这边情况。但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陆叁叁也曾考虑过弄点仪式感，那么出发前念个鼓舞宣言之类，或者整个活。但显然王大开不需要。而岛上的惯例，弄啥都变得特别形式主义，干脆算了。 良久良久，当众人站在夜风中都僵硬了，终于看见不远处，两个人影爬起来。而远处王大开也越过界限，回头朝大家招了下手，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系统的强大神秘公正，众人眼中终于支离破碎。当然，达尔文岛上立马敢于爬过边界的人，仍然是极少数。但至少都有了一条后路，一条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道路。 648不免感慨：“知道么？即便是诸葛世家当中，我们对系统治理的成果也是持肯定态度的。我们在人治的道路上走了几千年，仍没有走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这就不免迷恋系统强大的算力。” 王短命也接口：“如果我们岛上人事任命靠的是系统算力，而不是关系。我认为是巨大进步。” “但现实是，系统的算力并不够强大。”陆叁叁回答，眼前逐渐走进的两个人无疑是证明。 “可能硬件还不够？但也许永远都不够。”王短命回答。 “末世之下的几个聚居地，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形成了某种社会实验，”陆叁叁回答，“诸葛世家装逼氛围最好，但他们平均水平太高，只能是小众群体。达尔文岛强行装逼，但结果普通人跟不上，只能形式主义。系统圈内活的滋润，但为了治理方便，压低了大多数人的水平。至于天坑教，没有深入了解，但能整天背生化环材的，显然也是小众。” “在你看来，几个社会实验都失败了啊。”648吐槽。 “是啊，”陆叁叁叹息，“每个聚居地都试图把某一个方面走到极致，但显然都不怎么如意。所以我考虑交融。” 前方两个人逐渐靠近，渐渐的他们越跑越快，那激动的心情从他们脚步都看得出来。 “陆岛主！”当先一人激动上前，“好久不见啊！” 陆叁叁环视一圈，都是熟人。那就是最初遇到的小帅和小美，如今想来仿佛相隔很久了。 “你们好啊！水平有没有提高啊？”陆叁叁也高兴。 “我已经通过了高考！”帅千里发出自豪的声音。 众人震惊，陆叁叁也难掩诧异：“这么厉害？” “不过我目前就学了一门课，看我把我的卷子带出来了。”小帅从兜里掏出卷子，摊开给大家看。 此时光线太暗，卷子上字太小，大家眯着眼啥也看不清。 小帅倒是不管这些，自顾自的装起来：“我们搞到100多年前的试卷，虽然这张试卷的出处，源于一部家教补习情节的成人片，但里面的卷子却是货真价实的。我把它做了出来。哈哈哈……” 小美在边上补充：“我们现在有专业的考古团队，在很多成人片中，发掘到很有用的东西。” “优秀！”陆叁叁点头。 “哦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你的。”小帅这才想起正事，从怀里掏出书信。 陆叁叁打开信件，光线太暗还是看不见，但没想到信纸竟然开口说话，这还具有朗读功能。 “你好陆叁叁，”听声音应该是闺蜜，“影视作品中，每次主角看信时，都有旁白朗读。于是他们也搞出了这个，弄个微型扬声器，还要我事先念一遍录进去，虽然麻烦了点，但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容易了。值得肯定。” “这里的人变化挺大，至少肌肉都发达了许多，身体健康活力充足。但装逼水平仍然不堪入目，愿意沉下心来打好基础的人，十之二三。其他多是心浮气躁之徒。” “我已经不想再看他们装逼了，太无聊了。我也没有什么拯救人类的胸怀和魄力，也没有自己的小家庭。唉！其实是有想过就这里找个年轻人的，他们的肌肉还都不错，但这些人总感觉和我差这个辈分。实在是没意思。” “我又有点想冬眠了。可能是冬眠上瘾了，想看看下一个时代。你呢？你还冬眠吗？” “听说你已经当上了诸葛丞相和达尔文岛主，你果然牛逼。但作为绝对诚实者，你的任务恐怕没这么简单。世界上只有一个绝对诚实者，需要在某个关键节点上，以绝对诚实破局。以这种思路来看，你应该还是要冬眠的吗？” “总之，如果哪天要冬眠了，就带我一起吧。你的老闺蜜陪你走新世界！” “没写过信，我们那个年代都不写信了，逻辑混乱，就这样吧。” 信纸的声音念完，周围人沉默片刻。648开口：“其实，现在初代诸葛村夫就在冬眠中。我们诸葛世家就有冬眠设备。” “不急，”陆叁叁笑，“我会冬眠的，但目前还有两件事要做。” “哪两件？”众人好奇。 “要找到我的师父，他可能还在系统圈内，不过我已经派王大开去办了。另一件，那自然是岛上步入正轨，不然就凭你们，压得住岛上的家族么？” 众人闻言甚至心有窃喜，一个绝对诚实的人当领导不容易，当听到她终将离去之时，众人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于此同时，王大开刚刚爬过边界，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几个老头摸样的人，但行动迅捷，仅从身法就看出，不是可以肉搏的对象。 “你是谁？”老头问。 “我是帅千里。”王大开确认了一下脸上的蒙面。 “你是小帅？”一个老头拿出照片问，“这是你吗？” “是我，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王大开理直气壮。要知道小帅刚满20，而王大开五十多。 “你以为我们是系统吗？”老头怒斥，“自以为找到了系统bug，就为所欲为了？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马上滚回去，要么死。选吧！” 王大开心知无奈，想了想，决定套个近乎：“其实，我认识陆叁叁，给个面子。” “什么？”众老头一起瞪眼，“那看来你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大开后退半步，心想难道就要丧命于此。 突然一阵激昂的音乐想起，后方十几个人各个一身白衣，连续翻跟头而来，然后各自摆姿势。中间一个更强的人翻出更高的跟头，稳稳落在老头和王大开中间，潇洒转身。 “恭迎陈总舵主！”背景音乐继续激昂。 老头冷笑：“陈舵主武功大进，令人佩服。可惜仅凭肉体凡胎，是打不过军用义肢的。” “那可未必。”陈舵主双掌一推，只见地面发生一系列的爆炸。 老头们大惊：“你们什么时候学会弄炸药的？” 第两百三十九章 追击王大开 所谓中秋，不能认为是月亮在装逼，也不是太阳在装逼，终究是人在装逼。——装逼者语录。 陈舵主，在遇到陆叁叁之前，就从哪些散落的老旧片子里获得逼格，一手铁山靠练的炉火纯青，撞开电子门犹如吃饭喝水。虽然在当时，他分不清陈家洛和陈近南的区别，也认为武侠片里隔空伤人，高来高去都是真的。 而在遇到陆叁叁之后，视野进一步开阔，水平也直线上升。逐步破除最初的滤镜，也一度放弃了“陈舵主”的称号。 当陆叁叁又走后，他却逐渐找回了“陈舵主”的名号。此时他已经非常清楚武侠片都是艺术加工的产物，个人武力再练也只能到杂耍娱乐的程度。不论陈近南还是陈家洛，虽然多是正面人物，却都不算主角，他们的事业也不算成功。而且某个影片中，总舵主刚帅气出场，然后就帅气被秒，形成巨大反差，早就是成年老梗。 陈舵主算是想明白了，转来转去还是“陈舵主”这个名号最能代表自己。哪一天装逼成功了，那自然爽到。就算失败了，也能玩一下“总舵主出场了，总舵主被秒了”的梗。一举两得。 也因此，陈舵主对于如何出场，每次都会很花心思设计。虽然他经常会被秒，但每次出场，却从未失误。以至于老头们的水平足以秒了他，但仍然愿意等他出完场再秒。 “你怎么能弄炸药？这是多么危险的东西？”老头怒斥。 “什么炸药？”陈舵主不屑反驳，“这都是内力！” “行，内力是吧？”老头们开始活动义肢关节，“你就用你的内力去医院疗伤吧！” “哈哈哈！”总舵主大笑三声，然后飞身一跃，竟然有四五米高，然后双脚连环乱蹬。影片中无视物理学的无影脚，居然在此时被重现出来。 不过老头们再往上一看，就见天上一家无人机悬停着，合着总舵主一直吊着威亚呢。 边上，王大开也长大了嘴巴，在他看来，双方气势不逞多让，还以为会有一场势均力敌大战，这会儿正饶舌不下。 突然感觉脚腕被什么东西一撞，人顺势往后跌，然后一屁股坐在一张轮椅上。还没反应过来，轮椅自动掉头，然后飞速逃离。背后，爆炸声四起，但很快老头们的嘲讽声传来：“叫你装逼！叫你装逼！”伴随而来的，还有惨叫声和噗噗的殴打声。 “不用慌张，他们死不了。我们这里医疗技术发达，他们躺半个月，基本就好了。”轮椅突然发出语音，声音轻柔，应该是活人在远程通信。 “啊！”王大开惊讶，急忙问，“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评论家，”对方回答，“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还有，轮椅速度较快，记得戴上安全带，不然刹车的时候可能脸着地。” 王大开大惊，急忙疯狂摸索周围，但黑夜之中又不熟悉这轮椅，一时间什么也找不到。倒是奇怪的按钮找到不少，也不敢乱按，记得大喊：“安全带在哪里啊？” “不好喊！”声音急忙制止，“陈舵主这时候应该已经落败了，三个老头在赶来的路上，别把他们引过来了。” “好好好，”王大开压低嗓子，“那安全带在哪里啊？” “这张轮椅是陆叁叁走之前留下的，我也不是很熟。但我记得扶手里面有使用说明，你可以看一下。” 王大开嘴里差点骂出脏话，但好歹修养足够，急忙转换心情，掰开扶手，找到一叠说明书。然后就着轮椅上指示灯的微光，眯着眼睛找安全带的位置，先找目录，再找页码。耳边呼呼风声，身体摇来晃去，也不知道这轮椅速度多少，但感觉如果自己摔出去，大概要去半条命。 突然一个急转弯，王大开差点飞出去，手里死死的捏着说明书。不由心有余悸：“那个，能不能稍稍慢一点？” “恩？”对方微微奇怪，但随机明白了，“我明白了，陆叁叁的轮椅是照着她的体重设计的。你要是太重的话，拐弯时候可能甩出去。” “所以慢点啊！” “慢点被追上怎么办？”声音反驳，“这样，拐弯的时候我先喊出来。你马上身子往另一边偏，用人力抵消离心现象。” “左拐！”话音刚落，王大开急忙往左倾斜！ “右拐！”王大开急忙往右倾斜！ “很好，保持住。分清左右！如果偏错了，直接摔出去！” 王大开额头冒汗，自己五十多岁的人还得这么玩命，但此时也没功夫吐槽啥。把精力集中到声音上，也顾不得在看说明书，抬头看路，左摇右摆！ “前面的小子，你以为你跑得掉吗？”突然，后面中气十足的喊声传来。三个老头脚踩轮滑，已经缓缓靠近。 “不好了，他们追上来了！”王大开惊慌回顾。 “我看到了，”声音依旧淡定，“放心吧，以一敌三，优势在我。” 王大开来不及吐槽，就见轮椅陡然加速，王大开感觉到猛烈的推背感。但后面三个老头也不逞多让，同样加速，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束手就擒吧！你这个速度，会摔死的。”老头警告。 王大开欲哭无泪，这轮椅又不是他控制的，和他说有什么用？眼见对方越来越近，摸着怀里最后的杀手锏，陆叁叁临走前给他的一个“三分归元气”，要不要在这会儿用？面对全身军用义肢的老兵，就算拖得一时，又能有多大用？而自己会不会因此摔个半死？ 突然，空中垂下两根威亚，咔咔两下卡住轮椅两侧，然后轮椅就缓缓起飞，片刻就越过路边墙壁，消失在夜色之中。三个老头虽然义肢出色，但终究不能飞，也不便直接击落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飞走。只是对着那边喊：“你跑不掉的！” 凌晨时分，轮椅缓缓降落在某个公寓楼的屋顶上，一个少女已经等候多时。王大开缓缓走下轮椅，腿脚有些颤抖，身上出了好几身汗，但因为高空风大，又都被吹干了。头发乱成一团，脸上还坚持蒙面，倒是掩盖了极差的脸色。 “你好，我是吴肆叁。一位普通的评论家。”女孩淡定上前伸手。 王大开点点头，知道这人是陆叁叁闺蜜，此时也按着之前准备的台词回应：“我是小帅，帅千里。” “辛苦了，”闺蜜回应，“我们其实考虑过老头们可能会有动作，但毕竟他们是人又不是系统，这事情又是第一次，只能赌一把。也许他们不会管，也许他们就管第一次，以后次数多了就不管，谁知道呢？” 说话间，几辆救护车从楼下经过，鸣笛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是陈舵主他们，他们每次都很拼命，每次都进医院。”闺蜜解释道。 “义士！”王大开佩服。 “是啊，诚然他们经常被秒，但谁敢说他们的出场不帅？”闺蜜笑着问，“屡败屡战者，英雄也。” “其实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重要事情，”王大开试着拉回正题，“我想寻找当年的从不笑场者，我们推测认为他躲在系统圈内。” “抱歉，我没听过，”闺蜜摇头，“系统圈大的很，10亿人呢，我们只是其中一个片区。如果实在要找，只能去问那些老头。” “是刚刚追杀我的老头吗？”王大开心凉半截。 “还能有哪些老头？”闺蜜回答，“不过放心，他们真要杀你，你早就死了。” 眼见王大开似乎锤头丧气，闺蜜倒是安慰道：“别灰心，先在这里住下来。熟悉熟悉环境再说。” 随后，她拿出了这里人人都有的系统手机和隐形眼镜，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然后成功忽悠系统，拿到帅千里的身份。这让王大开感觉有些不真实，两者身形完全不同，就因为蒙面，系统就认不出来了？ “其实我也很疑惑，但这是天坑教会测试出的bug，放心用吧。”闺蜜看出了他的疑惑。 “那老头们怎么对付？”王大开担心，“他们应该知道我顶替的是谁？找到我也许不难。” “是的，而且他们也知道今天是我救了你，除了我这里没人能操控这张轮椅，”闺蜜回答，“但也不用太在意，他们也不敢杀人。学学陈舵主，大不了进医院。” 第两百四十章 新的习俗 要装逼，先考虑本地人喜欢什么，再考虑外地人喜欢什么。先考虑本国人喜欢什么，再考虑国际上喜欢什么。先考虑太阳系喜欢什么，再考虑银河系喜欢什么。——装逼者语录。 原以为进了系统圈内，那基本就是混吃等死，倒是没想到刚进来，就玩一次速度与激情。王大开一把年纪的人，这一番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在当时感觉还没什么，回去后躺到床上，各种后怕和兴奋交织，一宿都没睡着。 现在住在帅千里的家里，也不知道那些老头会不会堵门？要是自己一个人遇到他们，那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庆幸三餐可以让无人机送达，暂时可以非必要不出门。也许以后更多人爬进来之后，老头们就管不了太多了。 研究了一下家里的新设备，洗漱完毕（洗漱的时候都带着蒙面洗漱）。吃个早餐，必须承认，这里吃的比达尔文岛好多了。不过考虑到蒙面吃东西不方便，或许下次应该多点流质食物，用吸管更好些。 打开电脑，输入陆叁叁给他的网站，那个黄油果然还在。这游戏并不需要什么操作，而且有陆叁叁全套攻略在手，没费什么劲就通关了。而通关之后，才能撰写评论。 上面陆叁叁的那句“不如前作”依旧孤零零的挂着，到了现在也没有第二个人追评。当时没考虑太多，而且这个死气沉沉的网站感觉就像挖出来的古董，实在没有多说几句的兴趣。 但如今看来，如果从不笑场者真的在系统圈内活着，同时黄油的秘籍又全是导弹落点，那么就有可能他一直关注这个网站的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低。 “游戏很好玩，就是容易笑场，你笑场了吗？”经过深思熟虑，王大开留下这么一句评论。这里终究是系统圈内，说话打字都要小心谨慎。 发完之后，王大开就坐着等回复。但一等十多分钟，刷新三五次，还是啥反应没有。也不敢报太大希望，转而开始做别的事情。 先做每日任务，系统认为帅千里缺乏社交，今天的任务是随机对十个人说三句话。 王大开一阵纠结，本来打算不出门的，虽然每日任务也不特别重要，但……突然，灵机一动，系统也没说一定要出门啊。 于是王大开凑到窗口，看见楼下有人走过，于是当即大喊：“你好！” 下面人茫然抬头。 “我每日任务。”王大开诚实回答。 “哦。”下面人迟疑点头。 “再见。”王大开说完第三句话。系统提示，每日任务完成进度加一。 下面路人：“……” 又路过一个，王大开继续：“你好。”“我每日任务。”“再见。”“你好”……一连七八个，王大开仿佛一个复读机，连语调都几乎一样。 “你这样做每日是不对的！”突然，楼下有人呵斥。 “啊？”王大开诧异，对方一个年轻人，自己不认识。 “系统的每日，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保持人性。让你和十个人说话，是让你保持交际，让你融入集体。你这样，那是刷每日。你这样做每日，违背了每日的初衷，是不对的！”这人霸气叉腰，一通道理。 “可是，系统的进度条在涨啊。”王大开不由反驳。 “系统是有bug的！”这人拔高音量，“甚至说万事万物，都有bug。做人做事，不想着走正途，老想着找bug，那是歪门邪道！” 王大开一时竟反驳不了，毕竟他在这里本身就是bug。于是他又问：“那……这个每日应该怎么做？” “你戴好你的隐形眼镜，然后照着系统的指示一步步来，”这人回复，“我们很多人受一些奇怪思潮影响，开始不戴眼镜了？那是只有非常装逼的人，才能不戴的，比如我！而像你们这些人，话都不会说，还不戴眼镜？老老实实按照系统选项说话吧！” 王大开笑了笑，也不生气，回头找出隐形眼镜戴上。然后走到窗前，果然眼前出现三个选项： “你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你好，站在你眼前的男人叫小帅。” 王大开迟疑着，还没选。突然下面又一个人跳出来：“别听他扯淡！” “系统的每日，是对人性的极致压抑。试问在伟大的逼人陆叁叁到来之前，谁不是天天做每日？相反，是伟大的逼人陆叁叁到来之后，我们才真正觉醒！进而变成像她一样的逼人。” “一派胡言！”…… “小儿之见。”…… “笑死洒家了。”…… 王大开眼睁睁看着楼下两人越吵越激动，不时冒出什么古人云，什么子曰，有些词句他都没听过，有些又觉得在乱用。而随着两人的争吵，周围人越聚越多，但没有人有阻止的意思，反而大家都发表自己观点“我觉得他对。”“我觉得他们都不对。”……然后，所有人开始大吵，以至于王大开已经听不清具体内容。 王大开试图理解这个场面，好说他也是当过岛主的人。很快得出结论，这是一群不用上班，精力充沛，有点水平但又不多的人。传说很久以前，网络发达的时候，常有对喷几百楼不停歇的。如今的他们比当年更闲，也更有精神。 不过下面这么多人，老头应该不至于当众行凶吧？大着胆子，王大开走出房门，小心翼翼的绕过激动的人群，然后在边缘位置，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吴肆叁。 “这里经常这样的吗？”王大开问。 “恩，”吴肆叁回答，“最初的时候还要拉着我当评论，现在通常他们自己决出胜负。” “这不会打起来吗？” “打起来就进医院嘛，没事的。”吴肆叁只是随意摆摆手，“哦对了，要特别提醒一句。如果有人发表观点和你不同，千万别想着息事宁人，就敷衍别人。一定要和人辩到底，不然会被看不起。” “啊？那我要是骂输了，不会被看不起吗？” “不会，就想两个剑客决斗，输了不丢人，不敢打才丢人，”吴肆叁回答，“当然，也许过几年，他们的习俗会再变一下。” 说话间，两人已经拐过一个路口，不远处，又一群人在争吵，规模不逞多让，吵架的议题似乎是“胸大的好，还是胸小的好”…… “他们这样吵，完了之后，关系不会恶化吗？”王大开问。 “不会，反而会更加亲近，”吴肆叁回答，“不过你也别真以为他们很厉害，大多数人吵架的时候，也是带着系统的。能边吵变查资料，有时候拿出的名人名言乱七八糟，你也别较真。” “这也算是一个奇景。”王大开不由感慨。 “是啊，”吴肆叁回答，“他们现在不厉害，但如果吵个几年，那会很厉害。” 再走片刻，拐了几道弯，终于来到那个着名的楼道，当年陆叁叁的据点。而外面的广场热闹非凡，翻跟头的，唱跳的，排队的各式各样都有。听他们对话，似乎也发展出很多专业用语，有些甚至听不太懂。 “陆叁叁走了这么久，这里几乎没变过。她以前制定过的规矩，照旧执行。看那些排队看片子的人吗？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插队，”吴肆叁介绍着，“真可谓人走而政不息。” “嘿，你来了？”边上一人突然热络的打招呼，两人转头一看，居然是总舵主。此时他拄着拐杖，吊着绷带，但依然意气风发。 “你没事吧？”王大开下意识问。 “一点小伤，”总舵主回答，然后小声说，“其实我胳膊和腿都没断，故意绑成这样的。到时候我一下震碎绷带，还能再装一逼。” 吴肆叁也好奇：“怎么？昨天老头们留手了？” “要说留手，肯定是留手了，”总舵主也实话实说，“主要也是我识时务，差不多了就躺地上。没必要真的玩命。” “那总舵主下次装逼，有什么想法吗？”王大开不免好奇。 “静待时机。”总舵主神秘一笑，不过他马上又点点头，“我知道兄弟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有需要，尽管开口。” “总舵主豪爽。”王大开笑。 “对了，那些老头应该怎么对付？他们现在还会来找我麻烦吗？”王大开说出了他的担忧。 一时沉默，显然要是有办法，早就对付了。 良久，还是总舵主开口：“没办法，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拿我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的技术也逐步提升，炸药什么的也能弄出来，真要比杀人。老头们就那么几个，就算一换十，他们换完也就结束了，我们人多得很。所以他们才是最不敢闹僵的群体。” “这样啊。”如此一来，王大开倒是心中有数了。如果真动手，或许还可以外面派人爬进来。 傍晚时分，转悠了一天的王大开回到自己的住所。用过晚餐，洗个澡，思考了一会儿事情。然后打开电脑，看看黄油的评论如何。 此时评论从两个变成三个，下面多出一句：“我这个人，从不笑场。” 第两百四十一章 黎明前的平静 一个逼人，只要持之以恒的装逼，纵然逼格平庸，但只要时间够长，他就能变成一个伟大的逼人。——装逼者语录。 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可能，但真的出现回复之时，依然足以让人振奋。哪怕是五十多岁的人，也难免握拳嚎叫一番。 然后，王大开马上回复：“这游戏还有诸多奥妙之处，能否找个机会面谈？如果不行，网聊也好。我是帅千里，这个名字还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赐予的。” 就这一句评论，王大开也算斟酌良久，中间修修改改多次。他既想像网友聊天一样随意，又硬加一些正式邀请的措辞，最后再透露一些自以为重要的内容。反而过于纠结，但总算意思表达到了。 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没有半点反应。对方是睡了么？还是在忙些什么？ 至少从这个感觉来说，对方应该是活人，而不是某种高端的自动回复。也许对方真的年事已高，不能熬夜？ 稍稍分析一下，从不笑场者自和诸葛村夫对决之后，销声匿迹，在这之前没有冬眠记录。而之后假定他进入系统圈内后直接冬眠。但眼下能回复评论，显然是醒来了。他的年龄可能在五六十岁到一百二三十岁不等，取中间数的话，九十岁左右。 王大开躺到床上，七想八想。不过可能前一晚没睡好的关系，这一次倒是睡得香。 次日一大早，王大开醒来，急忙查看评论，却见还没有回复。没办法，只能先过自己的生活。照例吃个早餐，接个每日，然后出门溜达。 今天的每日是锻炼，绕着一个公园小跑一圈就好。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跑步什么时候，二十几岁就不怎么动了。此时借着心情的余劲，王大开倒是越跑越快，听着呼呼风声，人都年轻了几岁。 一圈跑完，王大开自信的问系统：“我和以前相比，跑的如何？” “你慢了3分28秒。”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 王大开不免苦笑，和真正的年轻人比，终究是有差距。 “你这个体能，光做每日是不行的，”突然，边上冒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开始指点他，“你的速度比我们这里最慢的人还慢，女生都跑的比你快，你怎么好意思啊？” “啊？”王大开还没怎么缓过劲来。 “唉，我也不说了，兄弟，菜就多练。”这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飞奔而去。 不消片刻，这人就从另一头跑了回来，显然已经跑了一圈，气息均匀，步伐有力，面露得色。王大开理解了，这是一种淳朴的装逼方式。而面对这种人，只要顺着他说：“牛逼。” 果然话刚出口，这人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速度又提升一个档次。 “在这里生活，如果没有一手绝活，可能不太好混。”吴肆叁默默的来到他身边。 “我哪有什么绝活啊？”王大开摇头，伸手一碰，把一张纸团塞给了对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绝活的人会轮流在你面前装逼而已。”吴肆叁笑了笑，捂着口袋走了。 这一天又在平静中度过，傍晚时分，王大开回到住处，再看评论，终于又有了回复。 “从来没有玩黄油面基的传统，也没听过黄油嘉年华这种东西，倒是扫黄的人会利用这些来钓鱼执法。如果你真的和陆叁叁有关，那就用装逼者认可的方式，达到你的目的吧。” 王大开不由感慨，字里行间都有一种老牌装逼者的高傲。此时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也就回复一个“好”字。 次日，王大开还想找吴肆叁交流情报，却已经连人都找不到了。退而求其次找总舵主，也不知所踪，问问路人，皆说不知。 一连三天，依旧消息全无。王大开反而淡定下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个大计划在阴影中前行。而不和他商量，显然说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要欣赏即可。 只是在系统圈内，实在无聊。王大开只能不停的玩黄油度日，要知道这里面还有《装逼百科大全》，罗列众多知识点，研究研究倒也颇有心得。而有了点心得，又没人分享，着实有些憋得慌。 思来想去，觉得这种黄油就算传播一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在某次每日任务的时候，他悄悄找了一些看着顺眼的人，报了一下网站地址。 一传十，十传百，在文娱匮乏的系统圈内，这无疑是精品良作。不过就凭他们自己想通关，那绝无可能。兜兜转转之下，大家还是要来请教他。 王大开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绝活”。在别人眼中，地位也显着提高。虽然玩黄油这个“绝活”，实在算不上响亮。 当然作为负责人的成年人，他会认真告诫他们，玩游戏要节制，不然就会跑的和他一样慢。并且游戏剧情纯属虚构，不能代入现实。 同时，他也不贪功。这个黄油的制作者是当年的装逼者团队，陆叁叁也参与其中。而陆叁叁冬眠后，游戏仍然继续更新迭代，成为今天这个版本。而现版本第一个通关的，依然是陆叁叁。 他自己不算什么，他不装逼，他只是逼的搬运工。 这些天，街头巷尾争论的话题逐渐变成黄油，很多人开始自称“老衲”，甚至狂热者还剃了光头，披着床单，口诵佛号……当然，他们不能干什么出格的事，系统规则仍在，群体的道德也在。游戏中的“老衲”虽然不停的失礼，但内核是济世救人的高尚情怀，可不是一般色批。 游戏下方的评论也逐渐热闹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人生中第一款游戏，也是唯一的一款，这很难给出差评。大多数人都意犹未尽，期待续作。 转眼两个星期过去，王大开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除了脸上的蒙面不能摘，其他没什么困扰。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胖了些，可能伙食太好了。也交到了一些新朋友，还当了他们的老大哥，也许自己终究还留下一些领导气质。 平静的生活总是容易忘记时间，直到某些突然打破的事件，让大家知道暴风雨，终将到来。 这天刚入夜，远方传来激昂的音乐，传音数十公里之远。所有人为之一震，第一时间爬起来，开窗望天。 天上，数千个红色光点闪烁，这应当是无人机阵列。一阵变换闪烁，竟然是“来战”二字。 王大开对此的震动，绝不亚于任何人。他非常清楚达尔文岛的工业能力，诸葛世家就算略强，也不会强太多。他不过进来两周而已，但这规模比之前十倍有余。发生了什么？ 没时间想太多，底下无数保安机器人出动，从楼上往下看，仿佛管道喷涌一般，直往边界处而去。 第两百四十二章 战争开始了 为生存而发动战争，毫无疑问的正义战争。为装逼而发动战争，亦是毫无疑问的正义战争。一切理念和意义的对碰，终究变成最简单直接的武力对碰。庆幸的是，装逼者大多很能打。——装逼者语录。 战争已经开始了，但战争亦有其规则。即便是蒙古人屠城，也知道用车轮量一下，比车轮矮的人还能逃过一劫。而如今系统的存在，赋予其更多的规则。而遵照这些规则所进行的战争，有些不像战争。 其烈度不算巨大，伤亡也小的多，要放在100多年前，这大概只是一个地区冲突。但如今，人类现存的两个聚集地同时向系统地区进攻，这很难不算是一种战争。 虽然，到此时为止，绝大多数人认为这只是一场冲突。也就比总舵主发神经病更激烈一些而已。而且对于达尔文岛那些摆烂的人来说，对他们说要对系统开战，那显然会吓到他们。但要说只是一次小规模行动，勉强可以认同。 对于大多数不怎么了解陆叁叁的人来说，就简单的理解为“要找她的师父”。时隔一百多年，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外加她此时同时身兼岛主和丞相两个职位，既然手边有资源，那么再整点理由搞个行动，完全可以理解。 实际上，在动员大会上，陆叁叁也就是这么讲的。很容易营造出一种天真诚实，没多少心机，会点理工的又爱装逼的傻大胆女孩形象。但一场战争的发动，又岂是这么简单的？ 这场战争的直接目标，是处于系统圈内的老头们。 王大开的这次潜入说明了很多问题。系统bug确实存在，天坑教会的情报属实，但外人潜入很可能遭遇老头们的攻击。第一次老头们姑且是收手了，如果后续他们不再留手，那必定伤亡巨大。 想要靠系统圈内的人帮忙抵御老头，不太现实。总舵主已经是这里最高的战斗力，除了秒躺然后进医院以外，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战术。只能靠外部兵力进场。 另外，老头们掌握更高一阶的权限，系统对他们也是不一样的规则，也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如果能拿下他们，也许可以审问出更多情报，这其中就包括从不笑场者的消息。 而即便无法活捉，或者问不出东西，也可以取而代之。 现在王大开变成了小帅，骗过系统。那么是否也可以取代老头，骗过系统呢？如果成功，等同于获得更高一阶的权限和规则。后续可能更容易的打通系统边界，以系统内的资源来滋润外部两个聚集地。吸系统的血，再反攻系统。 当然，老头们不会配合。像取代老头，必定要先把真老头搞掉。战争无可避免，即便要谈判，那也得展示相当的武力之后。 至于从不笑场者，能找到自然更好，但不是本次作战的目标。依照常理判断，他不太可能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住在某某街某某号，得到地址就能去找他了。他家附近也许遍布机关，得到的消息也许还是谜语，何况系统圈遍布全球，谁知道他缩在那个犄角旮旯里，想要找他多半得另外布置。 本次作战，由诸葛世家为主力，达尔文岛从旁配合。 自上次得到离线版系统之后，诸葛世家的技术可谓突飞猛进，并且他们从某个资源坐标中，找到一个芯片仓库。这些在当年几块钱一大把的电子元件，如今都只能从系统的机器人身上拆，获取难度可想而知。而现在，他们成功挖到了矿，那些指甲盖大小各式芯片堆满了好几个大房间，数量难以计数。 这也是无人机数量能进行爆发式增长的主要原因，把王大开都震住了。而这次动用的无人机库存还仅仅只是20%。达尔文岛上，此时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无人机，加上岛上本来就囤积着大量炸药，在短时间内对系统造成压制成为可能。 工业能力的巨大差距，只有一波流打发。如果让系统缓过来还没有达成战术目标，那就算再找到八个芯片仓库，也不够系统打的。 所有战术细节，均有一众诸葛亮联合制定。由诸葛亮带着一队诸葛亮驾驶高达从边界线突击，打通边界。边界上空有卫星激光，但如果能把高达都直接蒸发，这也太过夸张。而且为了进一步保险，边界处提前扬尘数公里，然后让高达举着巨石通过。 头顶激光照射在巨石上，呲呲作响，屡屡青烟。但总算安然无恙。 同时，诸葛亮带着三队诸葛亮驾驶无人机，一队空中摆列图案，威慑对方也激烈己方，一队无人机携带音响，将音乐同步播撒指全场。一队无人机则暗中潜伏，视情况进行捕捉攻击或者自爆。 再一个诸葛亮带一队诸葛亮隐蔽防空，目前已知系统对高达常用战术，就是航弹。如果能提前预判，或许可以抵挡一二。 而以上一切，皆为佯攻。一队诸葛亮早在开战之前就潜入系统圈内，依照先一步摸到老头住处附近，作为特种作战力量进行直接抓捕。 这些特种诸葛亮甚至提前染了花白头发，化了简单的老年妆，蒙着面。在需要时刻，他们能直接冒充老头。 同时，他们还开发软件，能每秒对系统提问一百个问题，并不重样。由一队诸葛亮进入后分享给陈舵主等圈内高手，再由高手进一步扩散。然后每个人用软件狂问系统，尽可能消耗系统算力。 这个软件名为——诸葛连问。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前的行军布阵会议上。陆叁叁没念任何人的代号，还真就：“诸葛亮，你带一队诸葛亮……”然后一个诸葛亮从轮椅上站起来，领军令而去。这让达尔文岛的众人非常疑惑，不理解他们是如何区分的，难道是音调不同？还是提前商量好了？ 还有众多细节和后备方案，但不论再完备的方案，不可能面面俱到。作为战争的先手方，有更多时间准备，但也永远不会有准备完全的一天。时机差不多了，当战则战。 前线战场上，三米的李元霸高达正挥舞双锤，猛锤潮水一般用来的保安机器人。边上，几个小型高达正在从旁协助。这些先进的现代机械，此时正用冷兵器打的正欢。 空中，系统无人机此时也集群升空，仅仅以规模而言，系统此时竟然被压制住。地上的人很难看清全貌，只能在黑夜中只能看见一堆的光点在乱晃，有些掉了下来，有些又飞了上去。耳边，激昂的音乐几乎掩盖了一切。 于此同时，诸葛连问开始逐步发力，开始明显感觉系统响应软件的速度下降了，从原来的瞬答，到需要少许读条。想来只要再扩散片刻，效果会更加明显。 但系统很快找到问题关键，诸葛连问被直接当做病毒删除了。 但那又如何？如果软件不能用，大不了亲自发问。 激昂的音乐一变，一位诸葛亮开始演讲，仅仅寥寥数语，就让系统圈内的人激动万分。这是一场关乎于逼格的战斗，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所有认同我们的人，拿起你们的系统手机，向它提问。所有不认同的，大可以过来阻止我们，或至少阻止身边人提问。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总会有人反对，但他们不值一提。这一夜，无数人化身问题少年，他们要问，他们还问，他们不停的问……他们对答案毫不在乎，他们只是为问而问。 第两百四十三章 围三缺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装逼先行。——装逼者语录。 “系统，为什么我的头发多？他的头发少？”“为什么天是蓝色的？”“为什么自然界不存在风刃这种东西？”“为什么人需要拉屎？”…… “系统，请分析工质推进和辐射推进的优劣，以及使用辐射推进还需要攻克那些技术难点？”“请问制作强相互作用力材料需要分几步？”“大规模提取反物质的技术难点着哪儿？”“曲率引擎对环境破坏大不大？”…… 把所有人团结起来办一件事，总是浪漫的。虽然用人力和系统比算力，有一种人身对机枪发起冲锋的可悲感。若在平时，别说就这一块地区的人问，就是现存所有人一起发问，系统也足以轻松应对。但总有特殊情况，此时系统算力优先于外敌入侵，分配其他的难免少了。而一旦这边算力紧缺，又势必调取作战算力。 对于系统来说，它没有任何理由屏蔽人类的问题，即便是违规内容，也得分析过后做一个回答。如果是人治，有人这么捣乱，早就可以打一顿警告了。 此时，老头老太们也陆续爬起来。这次他们没有提前收到风声，和所有人一样，突然听见音乐阵阵而起，空中无人机变换。 “系统，发生了什么事？”无奈，他们也只能询问系统。 系统开始读条，这是几十年不曾见到的场景了。不过也就数秒时间，系统回应：“有名为高达的铁机械闯入边界，目前已经派保安机器人前往镇压。” “请评价本次事件的威胁程度？”老头又问。 一阵读条后，系统回答：“威胁度，轻微。” “为什么？” 又一阵读条，系统回答：“对方并没有展示出任何杀伤性武器，作战方式基本处于冷兵器阶段。同时，在外圈曾见过类似机械，也无威胁。推测为旧时代的遗留产物，且即便在旧时代，高达也不作为兵器，而是作为小众人群的消遣娱乐用具。初步推测，本次事件是旧时代的遗留人类，在进行名为装逼的团建活动。故，威胁度，轻微。” 老头老太们面面相觑，听系统这么说，他们好像可以回去睡觉了。但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们，一个装逼者发疯都很难控制，一群装逼者发疯，那必将翻天覆地。 “系统，马上提高对方威胁度，然后调取战场视角过来。”老头当机立断。 “请阐述理由。”这次系统倒是没有读条。 “对方这次规模庞大，必定有备而来。” “理由不成立，系统记录中曾出现杀人事件，纵火事件，私造武器事件等等，皆能通过保安机器人来解决。而本次规模虽大，但更偏向行为艺术，没有理由看见行为艺术，就直接枪毙。” 系统的判断显然合情合理，老头们没办法，但也不慌张，大不了自己解决问题。 “大家小心！”有人一声喊，就见一把关刀打着飞旋从上空砸过来。 众人身上的义肢几乎自动反应，闪开数步。关刀稳稳的插入水泥地板中，直没至刀柄，只剩一根棍子斜插在地上，微微发颤。刀刃之锋利，可谓今世骇俗。 “诸葛一皮亮？是你？”众老头显然认得这兵器。 “虽然现在也确实很多人还叫我一皮亮，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我现在是一纳亮。”另一位老者从拐角处走出来，手持羽扇，身穿长袍，气度非凡。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诸葛村夫！安敢再皮？”有人质问，有人痛骂，有人警惕四周，有人子弹上膛。 “按理说我一个老头本不该冲锋陷阵了，但毕竟这里我最熟，还得我回来合适。”一纳亮笑着回答。 咔咔两声，当先老头已经掏出手枪，对准一纳亮：“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这一次，我们不会留手！” “王朗，”一纳亮叹了口气，“今天的你很没有耐心，还指望和你玩一段切口呢。” 砰！枪响！王朗直接开枪了，但他瞄准的是他的头冠，打算给他一个警告。 但子弹却只是在中间弹飞了出去，仅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中间似有一道透明屏障隔绝了一切。 “这是什么？”老头下意识再开两枪，子弹依旧弹飞，空中多了两个印子。 “水晶墙，”一纳亮解释，“或者也可以是缚道八十一，断空。” “乱七八糟！不过是一块大一点的防弹玻璃而已。”老头们表面不屑，但心里却明白，虽然此时战场音乐嘈杂，天色昏暗，但仍能竖起一大块玻璃还不被发现，绝对有些东西的。 而且这更说明一点，这里附近的已经完全处于对方掌控之中，甚至已经有闲情逸致玩一些花活。 “这里我来拖住他，其他人各自散开，寻找破局之法。”王朗下令。 “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一纳亮回答，“我对你们可以说非常熟悉了，你们有多少水平我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你们不但没什么进步，连战术部署也没换过。这暮气实在是太沉闷了，还是换点朝气吧。” 其他老头不理会他的废话，各自开动义肢飞速逃窜，但义肢虽快，却不太可能快过无人机。而且此处无人机数量之大，远非手动能击落的。只是片刻，老头们已经各自被捆被擒。 “系统，这里出现入侵者，请求援助！”王朗大声呼喊。 “收到，5分钟后，将派遣的保安机器人解决。”系统回应。 王朗冷冷的看着对方，突然想起一事：“陆叁叁呢？这么重大的事情，不会不参加吧？” “总指挥自然坐镇后方，再怎么说也是现代战争，不至于让老大出面单挑的地步。” “她已经是总指挥了？”王朗只是喃喃道。 “看吧，你都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所以你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无法理解，”一纳亮开口，“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你，你现在想找绝对诚实者，你觉得我说的话都是诈术。” “哼，成王败寇而已，我经历的多了，”王朗只是冷笑一声，“但现在，我还没有败。” 话音刚落，边上数架无人机对着他喷射捕捉网。关键时刻，王朗转身拔出地上的关刀，左右挥舞，捕捉网应声破碎。 这一下，一纳亮也是变了脸色。王朗心中暗爽，对方装逼的道具最终破坏了对方的装逼，真是活该。 不再废话，王朗提刀直朝小路而去，无人机紧随而后，再发捕捉网，皆被他用刀斩断。虽然身上子弹不少，但想对付网，还是刀好使。 随后凭借熟悉的地形，钻入房屋之中，关闭门窗。无人机难以进入，只能在外面徘徊。而王朗凭借地下暗道，轻松远离了原先的房屋，甩开无人机。 当一个义肢老兵只要摆脱了最初的搜捕，仅凭无人机想要抓到他是极难的，城市内死角太多了，而王朗受过专业的训练。虽然提着一把两米的关刀，略显不便。但义肢电力充足，不需要急躁。 现在首要问题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前往控制中心是最合理的选择。那里已经几十年没去过了，连接系统的枢纽，真正的机要重地。即便在老头之中，也没有几个知道位置。一纳亮自然更不会知道。 悄悄溜着墙根，躲着无人机，前方又出现一个本地人。这会儿正问系统：“系统，我想写一首诗，要有火锅要有雾，要有美女要有驴。” 王朗暗骂了一句，想直接闯过去，又怕这人告密，哪怕击晕他说不定也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庆幸此时保安机器人集结的声音传来，这人怕被抓，急忙跑了。王朗心知保安机器人战斗力有限，要是在自己身边，反而会暴露。索性命系统，让机器人朝其他地方聚集，混淆视听。 一切安排妥当，王朗转过七拐八拐的暗道，终于在某个地下室，打开了指挥中心的大门。 一阵呛鼻的灰尘飘散，里面空间很大，当人进去的瞬间，整个亮堂起来。显示器仍在工作，指示灯仍在闪烁，只是桌面上地面上，都笼罩一层灰蒙蒙。 关上门，刚走两步。突然，后面就有人敲门。 王朗一僵，思量片刻，赫然看向自己手里的关刀！ “开门吧，这把刀是故意让你拿的，里面有发信器。想抓你完全可以一网打尽，但未必效果最好，”门外又是装逼的声音，“围三缺一，此乃兵法。” 第两百四十四章 挨了打才老实 如果一个人再也无力装逼，那就是老了。如果连看逼都看不动，那就是可以入土了。——装逼者语录。 地下室内，两个老头相对而视，良久都不发一言。一个淡定从容摇羽扇，一个面色阴沉持大刀。周围一排排屏幕还在闪着各项数据，电脑风扇呼呼作响。 此时此刻，还应该说些什么呢？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都在各自的道路走到今天的践行者，双方也算知根知底，还需要说什么呢？难道还需要阐述或反驳装逼的理念或意义吗？还需要对建设装逼社会进行科学论证吗？ 但对话又仍是必须的。对于诸葛亮来说，眼下虽然找到指挥中心，但这中间多半还有权限密码之类，想要强行破解恐怕有些困难，而且有可能弄巧成拙。如果能从王朗口中得到一鳞半爪，必定获益良多。而且现场嘴遁，效果最好，比之绑回去审问有用的多。 而对于王朗，此时除了对话还有别的办法吗？虽然这会儿自己手持关刀，而对方距离自己不过两米，以义肢之能似乎一刀就能削死对面。但以自己对诸葛亮的了解，倘若动手，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在无话可说的情况下，却必须对话解决，就是眼下的情况。区别在于诸葛亮明显更从容，他已经获胜，只是希望能锦上添花。而王朗只剩下唯一选择。 于是两人干耗一个多小时后，最终还是王朗打破了沉默：“你们这次行动算成功了，但达成什么目的？抢一些系统资源？安插一些人进来？还是彻底代替我们这些老头子？” “兼而有之。”一纳亮回答。 “然后呢？”王朗反驳，“就这些小偷小摸小动作，又需要积累多少才能有所成就？” “我原以为你考虑了一个多小时，总该明白现在的状况，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还是试图和我辩论装逼的意义。”一纳亮叹息。 “行了！我知道情况，”王朗打断，“那你现在想干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你的马呢？”一纳亮奇怪的问。 “什么？” “你没有马，一会儿怎么从马上摔下来啊？”一纳亮问。 王朗瞬间火气上来，手里的刀捏的紧紧地。 “不用太紧张，开个玩笑，”一纳亮笑笑，“你自己取名叫王朗，别人真和你玩王朗的梗，怎么还生气了？” “现在没这心情！”王朗脸色阴沉。 “那你在等什么？拿着刀，脸色这么臭，”一纳亮不屑，“砍我啊！” 王朗没动，一纳亮直接走到他刀下，然后来回晃悠：“砍我啊？” 王朗还是没动：“砍了你，也改变不了战争局势。” “你也知道？”一纳亮只是冷笑一声，自顾自绕过王朗，去查看那些电脑屏幕。这里积灰很厚，他用羽扇轻轻挥扫。王朗看他背对自己，又观察周围，实在没发现什么别的。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一刀砍去！ 然后，就见一纳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瞬间转身然后双掌一合，竟然一招稳稳的空手入白刃，把关刀牢牢夹住。 “我的刀，和我身上的外骨骼是有绑定的。当使用我的刀砍向我自己时，外骨骼能自发行动，进行空手入白刃。”一纳亮淡定解释。 王朗一怔，然后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枪，但尚未开枪，一纳亮已经闪身上前，一掌劈在对方手腕上。义肢和外骨骼相撞，发出金属撞击之声，手枪飞出老远。 “七步之内，外骨骼最快！”一纳亮又解释。 “他妈的！”王朗被打出火气，他确实没想到居然在近身肉搏中输给对方。当即催动义肢，开始反击。 双方拳来腿往，诸葛亮的袍子在格斗中片片碎裂，露出造型简陋的机甲骨骼。画风仿佛是农民工手搓出来的，有些地方用铁丝拧一下，有些地方透明胶缠两圈，但面对王朗的军用义肢，却稳占据上风。 “在现代战争中，近身格斗早已是末节。你们的义肢拥有自动瞄准系统，自平衡系统，自动翻滚系统，但你们的格斗能力并不突出，”酣战之中，诸葛亮还在嘴炮输出，“何况军用设备一重可靠，二重量产，并无个性化定制，并无不惜成本只为装逼的豪迈。更何况，你们已经多少年没有更新版本了？” “但我们的外骨骼不同，完全吸收高达技术后，反哺了我们原有的外骨骼技术。我们按wasd键就能前进后退，我们按左键右键就能发出各种攻击，细节问题由ai自动修正。而你想用老旧的破烂于我对抗，痴人说梦！” 王朗一连挨了几拳，庆幸身上义肢足够坚固，还能支撑一下。听闻此言，急忙问：“什么？我没看见你在按键啊？” “废话，我们又不是天坑教会，没有那种必须把键盘横放在身前的浪漫。” 砰！王朗终于支持不住，被打倒在地。所有的义肢上都呲呲冒烟，似乎是什么东西烧了，再也站不起来。不过脸色还行，至少诸葛亮没打他的脸。 “说到底，你们追求一种停滞的生活，不论如何幸福，如何安逸，终究是停滞的。而我们是进步的生活，不论你对装逼如何不屑，这都是进步的。此消彼长，我们终究走在你们前面。”一纳亮边说边调整外骨骼，有一些胶带松了，重新贴一下。 突然，门外大批保安机器人赶来，系统声音也随之响起：“里面的人马上投降，否则系统将升级应对措施。” “会是什么应对措施？”一纳亮问。 地上王朗回答：“这里是本区域指挥中心，一旦这些电脑被攻击，系统就会直接触发焦土作战。本区域将夷为平地。” “这么夸张么？”一纳亮有些诧异。 “电脑做事从来都是如此，发现病毒就把文件删掉，不可能专门把病毒剥离出来，有需要再复制一个文件出来就行。治理地方也是如此，指挥中心被攻击，那就删掉地块，然后重建。” “那你刚刚可以以此威胁我的。”一纳亮笑。 “我不喜欢这样，当然也许我没这个魄力，”王朗摇摇头，“而且系统转型焦土作战也需要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你们主力撤离，最终遭殃的还是那些无辜的人。” 说话间，系统第二遍警告发出：“即刻投降，否则将升级应对措施。” “它们为什么不进来？是怕打坏这里的东西吗？”一纳亮嘟囔了一句，又提上刀，走出门外，“我不投降，但我跑路。” 说话间，大刀砍翻两个机器人，飞身离去。然后一大帮机器人调转机头，紧随其后追去。 仅留下王朗一个人躺在指挥中心，他试着爬起来，但还是不行，等了良久，却把一纳亮又等来了。 “久等了，我刚刚把机器人都引开了，引到一处埋伏地点，然后以刀斧手杀之，”一纳亮高兴的说，“你知道吗？我埋伏的刀斧手，都是诸葛亮。那可是诸葛亮刀斧手形态，哈哈哈。” 王朗：“……” “放心，天亮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耗。” 王朗沉默片刻，开口：“你无非是要这里的权限，我可以给你。但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我想和绝对诚实者对话，只有她答应我的条件，才可能兑现。” 第两百四十五章 对话俘虏 人的人格是平等的，但人的逼格却并不平等，至少目前是的。如果有一天逼格也是平等的，那将是理想中的装逼文明。——装逼者语录。 天亮时分，战斗暂时停止。街边堆满了破碎的零件垃圾，人们争相涌出，抢夺着地上的破烂。这些机器人碎片对于手工爱好者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拿些麻袋，拿些框子，实在没有的拿衣服兜着，低着头拼命扫货，满了后马上狂奔回家倒出来，仿佛饥民抢食。 空中无人机全数撤去，战场音乐也停歇了，吵闹一夜声音突然消失了。虽然这里还有一堆人捡破烂，但反而感觉安静。 没有硝烟弥漫，没有血肉横飞，这应该是代价最小的战场了。 边界处的高达倒下了，上面的大片的划痕和破损触目惊心，如果是人类，这个状态应该用浴血奋战来形容。但它仍然没有彻底损坏，只是被留在现场。诸葛亮们判断，如果开着高达逃离，一旦出了边界可能直接吃到航弹，干脆放在原地更好。 空中送早饭的无人机开始陆续飞来，一码归一码，系统还是把早餐送到人们手边，即便这些人从昨晚一直捣乱问问题。 王朗被秘密带了出去，包括和他一起的所有老头老太。有诸葛一纳亮这个前内鬼的帮助，本区域内的老头老太们无一幸免，被一网打尽。当然，这些人的身份现在已经全部被替换。同时，本区域系统的控制中心也被发现，虽然还没有权限秘钥之类，无法直接操控，但已经算得上重大成果了。 首次作战，达成全部战术目标，可喜可贺。虽然离最终目标还非常遥远，但众人都认为应当庆祝一番，提振士气。 王朗被放在一个箩筐里，他的义肢都被拆除了，就剩下躯干和脑袋。箩筐由一个力士背着，原始人装束，身边还跟着同样原始的长矛兵。达尔文岛上彩旗飘扬，人人兴高采烈，路过一个广场的时候，看见地上生了一堆篝火，一群原始人围着嗷嗷乱叫，似乎还有烤肉的香味飘来…… 王朗只是冷眼旁观，脑子里仍然在思考一会儿见了陆叁叁，该说些什么。 力士穿过树林，钻过地洞，七拐八拐后，终于在一栋帐篷面前停下。面对三层楼的帐篷，确实应该用一栋来形容。 “快递到了！”力士大喊一声，放下箩筐。 里面又一个原始人出来，看了看箩筐里的老头：“没有磕碰吧？” “哪能呢？”力士回答。 这人对着老头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 王朗感觉受到侮辱，不屑回答。 “看来还是磕碰了，拉去埋了吧。”这人摇头。 “一！一！”王朗急忙大喊。 “反应慢了点，那行吧。”这人笑了笑，和力士交接完成。然后接过箩筐走了进去。 这里显然是作战总司令部，里面的人大多忙碌而紧张，地上电线横七竖八，各种仪器设备闻闻作响，有些人在争论着什么，有些人在靠着休息。无人机，枪械，子弹很随意的放在桌上。虽然他们的服装大多奇装异服。 但走过一个房间，氛围又大不相同，有诸葛亮在哪里打碟蹦迪，灯光乱闪，地下人纸醉金迷。 再走过一个房间，没有人，但墙上大屏幕显示一片墓地，地上跪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在嚎啕大哭：“相父……” 走过三个房间后，终于来到走廊的尽头，原始人轻轻敲门，大喊：“报告！” “进来。”门内传来声音，这终于让王朗精神一振，终于等到陆叁叁了！ 推门而入，这里明显是总指挥的办公室。墙上分别挂着地区地图，世界地图，以及太阳系地图……房内也不只陆叁叁一人，这会儿正和几个奇怪的人研讨着。 陆叁叁的穿着又变了，她这次穿的是正宗的将军军装，上将军衔，胸前还挂着名为“绝对诚实”的勋章。身形板正，气势也足，槽点是这衣服更像是上台领奖时的礼服，而不该作战时穿。而且她身边几个人，依旧奇装异服，不像是出现在严肃场合的人，即便他们都非常严肃。 王朗不由暗笑，到底是女孩子，没事喜欢换这么多衣服。 “元帅！人已带到。”原始人一个立正，然后敬了一个军礼。 “恩，去吧。”陆叁叁很老气的把手抬一下，然后目光看向王朗。 王朗目光转向桌上，才发现自己的义肢就摆在上面，他们刚刚研究讨论的都是自己的胳膊和腿。 “听说你要和我谈条件？”陆叁叁收回目光，继续和边上人研究胳膊和腿。 “我刚刚路过一个房间，里面在打碟。你们以为你们赢了？”王朗开口，“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 “军队需要士气，小胜一场自然应当小庆一次，”陆叁叁回应，“放心吧，晚上再战的时候，是另一拨人，不会影响作战的。” “晚上再战？”王朗疑问，“白天为何不战，连续作战不是更能拖垮系统吗？” “晚上无人机的效果更好，更能排出图片啥的。何况系统圈内的人总要休息的嘛。”陆叁叁回答。 “现在那些代替我们的老头应该都就位了吧？下一步他们会干什么？”王朗问。 “细节不清楚，他们自己发挥，不过总体还是摸情报，窃资源，扩战果，”陆叁叁回答，“别看我是元帅，下面很多都自行其是，只有打完之后他们交上报告，我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就是一个吉祥物了？”王朗质疑。 “当然不是，”陆叁叁拿出他的义肢晃了晃，“我在搞科研呢。” 王朗嘴角抽动片刻，问：“你们拿着我的义肢的时候，能否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这话一出，边上一人不由打断：“怎么？要比惨吗？你在战争中失去手脚，但还是装上义肢苟活至今。五丈原公墓的一个个墓碑，我们能做的只能放一个机器人在哪里没日没夜的哭。” 另一人慢悠悠的接口：“不要仗着年纪大就指手画脚，你现在是阶下囚，注意言辞。” “我虽然是阶下囚，但我还有情报，还有价值，”王朗也硬气，“难道说你们装逼的，连基本的人道都不讲了吗？” 陆叁叁摆摆手：“那你到底想聊些什么？战争与和平的思考？” “我想问你，在你们构想的理想社会中，我们这些平庸者的位置在哪里？”王朗问，“任何时代，平庸者是绝大多数。那些胸无大志，只想每天苟活的庸人，就只有死吗？还是沦为下等人？” “时代在发展，适者生存。”陆叁叁回答。 “我来问你，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响应你们要求，对系统不停提问的本地人有多少？”王朗问。 “根据报告，足有95%左右。”陆叁叁回答。 “那么持续提问3分钟以上的人又有多少？”王朗问。 “20%。”陆叁叁回答。 “持续提问一个小时的又有多少？” “1%不到。” “持续问到天亮的人又有多少？” “……” “这就是庸人，”王朗回答，“他们或许在某个时间段感觉自己是装逼者，但庸人是客观事实。” “你错了，庸俗与否在于主观，”陆叁叁指正，“装逼恰恰是唯心的，成败得失都在装逼之后。” “狗屎！”王朗激动起来，从箩筐里翻倒在地，仿佛一大截白萝卜，“庸人们没有才能，没有毅力，没有气运，在你们这些逼人面前，他们只会被衬托的越发渺小，你们越装逼，他们越自卑，越失去存在的意义。而他们，是绝大多数！不是一句时代变化，就能随意割舍掉的人！” 陆叁叁只是平静指出：“170多年前，这片大地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大多数人是文盲。你要问后来这些穷人文盲去哪里了？是被割舍了么？也许有些是的，但更多的只是逐渐变富，逐渐识字。从绝大多数文盲，到大学生遍地又过去多少年？一句绝大多数人如何如何，就能阻挡时代潮流了吗？” “放心吧，庸人不死，他只会逐渐装逼，”陆叁叁总结，“在眼下这个时代，系统治理下足以满足普通的物质需求。但精神生活却不是系统能包办的，甚至为了压制人，而不进行高等教育。人毕竟不是圈养的猪猡，岂能吃完就睡？我们装逼者必须重塑他们的精神，这才能称之为一个文明。” “为此不惜发动战争吗？就是为了喊人起来装逼？”王朗质问。 陆叁叁回应：“成平日久从来不是一个好词，也许我们过在当下，但功在千秋。” 沉默，双方都明白自己不可能说服对方，甚至谈论理解都是奢望。 “想骂死你好像不太可能，毕竟你没有马。”陆叁叁笑了笑。 “要杀要剐随便吧，我不会再透露权限或密码了。”王朗别过脸去。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吧，”陆叁叁开口，“我可以把你的义肢都还给你，两天后，我们在校场比武。届时自有一大票所谓的庸人围观，你也可以阐述一番你的庸人理论，如果你能打赢我的话。” 王朗一怔：“你什么目的？” “军队作战，公开场合吊锤敌方高手，自然能增加士气。另外，我的言语没法动摇你的心知，那只能试试我的拳头，”陆叁叁回答，“就算你不乐意，我也还有其他老头可以打。” “你确定能赢吗？”王朗怀疑，“还是说你会提前做手脚？” “我是绝对诚实者，胜负自然凭实力，”陆叁叁坦然，“我们也不是没有交过手，这个逼我装定了。” “看起来我没得选。”王朗回答。 “别说没得选，你可以现在咬舌自尽。” “……” 第两百四十六章 空中平台战 只有过时的技术，没有过时的逼格。——装逼者语录。 这两天里，王朗就被关在旅馆里，他的手脚已经帮他装上，不得外出，一日三餐专人赠送。饭菜还不算差，至少营养均衡，当然和系统圈内比还是逊色一筹。 房内只有一台电视机，这是两天内唯一的解闷方式。之前的无聊综艺早已经被清理大半，只有一些早期综艺还被保留。在早期，综艺还比较认真一些，后面“内定必胜队”出来后，就彻底没意思了。 近期大事频发，内容颇多，制作的节目足够填满电视时间。比如新栏目战场咨询，介绍最新战况的同时，也请一些军事专家和装逼专家分析一通，说的头头是道，颇有看点。 就比如陆叁叁和王朗的对决，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但具体如何对决？官方完全没有透露。引得猜测纷纷。 有人猜这是一场作秀，王朗赛前必定被下毒什么的。但专家们马上澄清，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陆叁叁是绝对诚实者，官方宣称公平决斗。 然后一群人开始猜如何决斗？装逼者，每次公开场合装逼必定有一些新的绝活，陆叁叁会是什么？风神腿？排云掌？天霜拳？毕竟她已经会三分归元气。也有人一本正经分析如何还原这些招数，比如天霜拳可以把干冰灭火器的喷头藏在袖子里，一拳打出直接喷出白烟，还有冰冻效果。但马上有人反驳，这是玄冥神掌…… 也有人认为，这次的决斗不比一般，是有一定标志性事件的意思，具备政治意义。那陆叁叁的招数必定会迎合一些寓意。也许是带音响的太祖长拳，然后告诉他，庸人也能装逼。或者故意用低一截的科技作战，以证明弱可击强。也可能一次放出多个老头，然后大喊我要打十个…… 也有人觉得碾压对手才是王道，现在无人机够多，直接来一招万剑归宗。有人认为羞辱对方才是正途，应该扣他一脸屎盆子。有人觉得双方可能用冷兵器，有人觉得双方可能比拔枪术…… 当然除了战斗设想之外，也有人关注意义本身。包括殴打一个老头是否合适？王朗又会如何应对？如果他全力迎战，反而好事。但如果他消极应对，坐着不动，躺着不理，这种情况下就算暴打他，也不好看啊。 于是专家们一同分析，普遍认为这一点陆叁叁早就想到了，必定有应对之法。而且就算真躺着不动，老头也不只有他一个，总不至于全躺着吧？ 也有人杞人忧天，担心要是爆冷门陆叁叁输了怎么办？大多数人一笑置之，但专家还是认真分析一波。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公开击败对手，这本身就是经典的装逼桥段。但王朗自称庸人，却以装逼的方式击败对方，那他的立场又在哪里？ 陆叁叁只需要说一句：“你果然也是一个逼人。”就能扭转事态。所以陆叁叁不论是胜还是败，对她都是有利的。而考虑到节目效果，也许她先败后胜，会更好。 王朗呆呆的看着电视，这些人已经把他能做出的选择，以穷举法的方式拿出来讨论，那他还能做些什么？ 两天过去了，这天清晨，风和日丽，王朗被带到一个平台前。原以为周围会人山人海，但实际却不多。而平台也不太一样，每隔三米左右放着一个无人机，呈方阵排列，目测至少几千架。 而无人机上方有框架，框架和框架之间铰接，形成一个巨大的框架平台。而陆叁叁已经站在框架之上，平静的等他上台。今天她穿一件普通的练功服，宽松古朴，背着个背包，看来多半用拳脚解决问题。 但面对这平台，王朗面露惊骇之色，一时间踌躇不前。 “说一下规则吧，这里有八千多架无人机，上方用铝制框架做平台。一会儿整个平台将飞到空中，我们就在上面决斗。”陆叁叁说着，仍给对方一个u盘。 “这里是我们自己研发的自平衡系统，我已经装了，毕竟我也不会少林寺梅花桩。公平起见，你也装一下吧，和你的义肢是兼容的，”陆叁叁解释，“当然，我们测试有限，难免会有bug，重启就行了。” 王朗还在发呆，边上人已经拿过u盘，帮他插上。身边电脑敲几个键，点几个“下一步”一窜代码过后，就完成了。顺手边上人给他也背上一个背包，也没说是干嘛用的。 “请吧，”陆叁叁伸手，“如果有话要说，也请上来说。” 王朗左顾右盼，却见其他老头老太们坐在后面，面露忧色，却也爱莫能助。边上的原始人卫兵已经不耐烦起来，只能叹了口气，缓步登台。 踩上铝制框架的时候，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底下的无人机甚至歪歪斜斜。可见平台很轻，这也正常，否则很难飞到天上。自平衡系统已经开始运作，即便框架细如晾衣杆，但义肢仍然自动保持平稳。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打架？这是何等疯狂的玩命。 “我并不比你好多少，为了保证这次决斗的神秘性，我也没时间在平台上练功，今天也是第一次上来，”陆叁叁开口，“我已经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你是疯子！”王朗忍不住骂。 “比斗前先喷垃圾话？幼稚。”陆叁叁嘲讽。 随后，螺旋桨声一片，嗡嗡声如同群蜂飞舞，嘈杂之极。脚下一阵晃动，平台开始缓缓上升。十米二十米……底下人的头越抬越高，这块平台越变越小，一直飞到一百米，再转而进入悬停状态。 地上的人沸腾了，都没想到竟然如此装逼？奔走相告，屋顶上空地上挤满了人，用望远镜观看，挥舞双手和旗子支持陆叁叁，即便她可能听不见。 空中，风有点大，吹的整个平台起伏不断，如同飘在空中的摊子一般，阵阵涟漪。两人就站在上面，框架很细，感觉用力一脚就弯了；网眼很大，整个人掉下去不是难事；手边无所抓握，下面是百米落差，即便有自平衡系统，此时心脏也是砰砰狂跳。 “怎么样？差不多该适应了吧？”陆叁叁问。 “有保险系统吗？”王朗问。 “有，”陆叁叁倒也实在，“但也不怎么保险，如果掉下去，我们两个的背包能打开降落伞。” “现在是多少高度？”王朗很难通过目测得出结论。 “100米，放心吧，可以跳伞。”陆叁叁回答。 王朗惊恐，100米已经算得上是极低空跳伞了，又是一种极限运动，非大佬不能为之。这装逼者的保险措施，竟然是另一种层次的装逼。 “我能投降吗？”王朗问。 “投降就往下跳！”陆叁叁开启bgm，使出太祖长拳。 王朗毫无战意，掉头逃跑。平台虽大，摇摇晃晃走的艰难，很快被逼到一角。此时他才突然明白了，这就是对方的战术，这种情况下，自己没法消极避战。如果不想跳下去，只能回身迎敌。 翻身一顿双拳乱舞，陆叁叁被逼退两步：“很好，看来你终于有些战意了。” “我还有选择吗？”王朗咆哮。 双方拳来腿往，数个回合。王朗中了三拳，而陆叁叁则完全闪避。稍一分析就明白了，主要还是自平衡系统的问题。自己体重更重，身高更高，地面作战更有优势，但这里是空中。稍有摇晃就容易失衡，之后回归平稳需要更长时间。光站着说话看不出来，一旦动手高下立判。 而至于其他方面，诸如军用义肢被对方研究过，而自己完全不熟悉对方套路，对方年轻反应敏捷，这边老迈应对迟钝…… 王朗叹息一声，硬条件差距，自己本就不可能赢。他不再还手，大不了站着挨打。 陆叁叁毫不客气，一招放倒对方。王朗用手扒住框架，看着下面的高度冒出一声冷汗。 “提醒一句，自平衡系统站着才有用，躺着肯定不行。”陆叁叁回答。 王朗充耳不闻，决定就趴着，不再起来。突然，他发现底下无人机机壳上还有字，稍一辨认，却是：“一条断脊之犬也敢狺狺狂吠？”再看边上：“狼心狗行之徒汹汹当朝”“我从未见过有如此…… 这一个又一个无人机居然都写上了骂死王朗的台词，还各有不同。 “看到没有？”陆叁叁开口，“装逼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所有参与作战的人都在装逼。每个无人机上的留言，都是一个人在装逼。” 王朗颤颤巍巍站起来。 然后陆叁叁一脚踹出去，他又跌到另一个地方。那边的无人机上写着：“站起来，不准跪！”“王侯将相，宁有逼乎？”…… 王朗又颤颤巍巍站起来。 “这里八千多无人机，每个无人机上都有台词，全部都是我岛人们和诸葛亮们写给你看的。每个人表达的内涵各有不同，但本质都是装逼。对此，你有何感想？”陆叁叁问。 王朗：“……” 第两百四十七章 我将一生的装逼留作墓志铭，纪念我曾经拥有他们，也顺带又装一逼。——装逼者语录。 王朗最后是怎么下来的，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由于长时间高空的紧张感，耳边呼呼的风声，手脚义肢不时被自平衡系统接管，而且也上了年纪，身体还经常挨打，更有眼前不断的装逼带来精神冲击，在空战后期，他逐渐精神恍惚起来。 他开始听不到声音，眼前也逐渐模糊，人本该很快倒下，却因为自平衡系统一直站着。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但也只是一瞬而已，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没法深入思考。 平台缓缓下降，人们欢呼着聚集到周围。陆叁叁朝大家挥手致意，自然是胜利者的姿态。而王朗早已两眼浑浊，随着自平衡系统的关闭，他也就直挺挺的倒下来。 有几个人冲上去接住，还摇晃他，并大喊：“王司徒？”与其说他们是为了救人，不如说是为了让剧情更加圆满一些。 不过王朗到底还是没有死，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又醒了过来。他本就是战场老兵，身体没什么外伤，也没有诸如高血压等疾病，一些精神创伤还不至于要他的命。 不过听说他好了，陆叁叁邀请他择日再战。他当即决定躺死在床上，谁来和他说话都装聋作哑。哪怕和他一起的几个老头老太来看他，也基本在装睡。 安排一个护士每天照顾他，虽然是战俘，但他身上仍然可能有重要情报，而且他本身具有很高的象征意义。让他活着总是好的。 闲着没事的时候，护士会帮他把电视打开。再怎么装傻，电视还是可以看看的。 陆叁叁如今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大多数电视中谈论问题时，都会拐到她，对她的赞美和钦佩之情不绝于耳。而以王朗的阅历来看，这不像是公式化的赞美或客套，即便在某些方面他们并不完全认同陆叁叁的做法，但整体仍然对她表示肯定。 在殴打王朗之前，她的威望还没这么夸张。但殴打王朗之后，威望值已经爆满。王朗甚至担心，之所以让他还活着，就是怕某一天威望下降了，把他拉起来再打一顿…… 这个时代本就没有多少清醒的人，她一个人统领三个聚集地，已经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时代第一人。而自古以来能和她相比的，自动变更为各朝各代的开国元勋。 如果她真的能够解救所有系统圈内人士，将人类文明变更为装逼文明，那她的功绩确实震古烁今。何况她为人正派，能得到如此地位，靠的居然是绝对诚实和装逼。这对后世之激励，可谓无法想象，足以堪称千古楷模。 战争还在继续，在王朗躺着的这段时间，陆叁叁又多次发动袭击，成果斐然。大量系统物资被悄然转移到了外部，达尔文岛的伙食一度增色不少，生活小有改善。而系统圈内的人，也丰富了生活，装了逼。只有系统消耗了更多物资，但从全球角度看，仍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所有人沉浸在胜利当中，生活也确实在逐渐变好。但王朗还是暗暗摇头，在他看来仿佛是一群乞丐在勒索一个富豪，富豪嫌麻烦就给了他们一百块。乞丐们尝到甜头快乐非常，甚至打算不停的勒索富豪…… 但他又能做什么？历史进程会给这些人以答案，当然也可能是给他答案。只是就算不理会宏观问题，眼下的问题也总得要解决。他也不想真的就躺到死了。 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也太无聊了，王朗觉得自己再躺下去不是人先烂掉，就是精神先疯掉。赌一把吧，也许陆叁叁现在威望足够，不需要再殴打王朗来获得威望。 下定决心，做足了心理建设，王朗终于走下床来。许久没有脚踏实地，有些头晕，急忙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推开房门，向外走去。 没有印象中的戒备森严，甚至没有人上来嘘寒问暖，大家都忙得很。只有服侍他的护士走了过来：“哟？好了？” “恩。”王朗回答。 “好了就出院吧，别老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护士吐槽一句，转头走了。 把王朗一个人晾在原地，等了片刻，没人搭理，于是迈步往前走。这里是医院，排队的排队，看诊的看诊，有小孩哭闹声，还有装修声。身边路过两人，还在讨论：“下次进攻，得把系统里面的化验仪器给抢过来，最好那个打针机器人也抢过来，八条胳膊摁住病人，动都不能动……” “哎？这不是王朗吗？”有人突然喊出来。 所有人顿时目光汇聚过来，然后顿时围拢过来：“真的！”“王朗，你果然没死！”“不愧是没马的王朗，果然没那么容易死。”“对了，你还记得陆叁叁是怎么骂你的吗？”…… 王朗只能掉头就跑，庆幸义肢动力还在，片刻就把他们甩开了，而自己也来到了大街上。 “王朗？”街上人也认出他来，毕竟一个病号服老头本就非常显眼。但这里却没什么人围过来，大家来去匆匆，只是随便多撇了他一眼。 一个手持长矛的原始人走过来：“王朗？你终于好了？上头交代过，你虽然是战俘，但不会特意关押，除了不能回系统圈内，其他地方随便你走。” “那我住哪儿？” “怎么？你一个战俘还要我们分配房子？” “那我吃什么？” “拿钱买啊，不然呢？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那钱从哪儿来？” “去赚啊！现在打仗呢，你要是乐意可以去冲锋陷阵，有军功可领。你要是不乐意，那去搬砖吧。就是你的机械臂充电也不免费，小心搬砖的钱抵不了。” “那和我一起来的那些老头老太呢？” “当然是反攻系统啦，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朗，留给你的岗位已经不多了。”原始人说完转头就走。 王朗在原地呆了许久，一时间拿不定注意，就在街上闲逛，结果一逛逛到傍晚时分。凑巧来到一个小广场，这里搭起了一个舞台，上面正表演着什么。王朗凑近一看，居然是陆叁叁打王朗的改编剧。 一个男演员带着白发头套，演王朗。一个女演员演陆叁叁。两人嘴炮几句之后就开始动手，周围还喷洒干冰，云雾缭绕，模拟高空环境。 台上两人拳来腿往，功夫底子不错，男演员连连挨揍，痛苦不堪。但战局一边倒，并不好看，观众们纷纷摇头，表示打的还不够过瘾。于是很快有人发现人群里站着真的王朗。 王朗脸色发白，当即掉头狂奔，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为止。 “滴滴！”两声鸣叫，他的义肢电量即将耗尽。不得已暂改为节电模式，只能慢慢的动作，但即便如此，一两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充电，他就只能原地等死了。 犹豫良久，王朗又回到舞台边上：“那个，商量一下，我上去让你们打一顿，你们能不能给我充个电，顺带给点吃的？” 人群一阵哗然，不少人当即反驳：“你把我们装逼者当什么人？” 王朗面露疑惑之色，台上演戏挨打，现在我真人过来挨打，你们还不乐意了？ “我们演戏，演的是逼格。我们又不是恃强凌弱之辈。”众人的道德观似乎非常扭曲和古怪。 “或者帮我们看看剧本，你毕竟是亲历者，总该提得出点意见。你要说得好，我就帮你充电和吃的。”一个疑似导演的人站出来，顺势递上剧本。 王朗接过，扫了几眼，剧本力求真实，但真实的逼格因为过高的技术资源，不是一般人能复刻的。这也是他们目前的困局。 “这样吧，把台词多加一点，空中打斗的时候，说了不少话，但我也记不得了。你们看着原创一些，无伤大雅，”王朗给出建议，“而且探讨可以深刻一些，可以宏大一些。” “比如说？”导演已经拿出笔和纸。 “我曾经问她，庸人该何去何从？虽然不是这场战斗中问的，但也可以加进去，”王朗回答，“还有什么文明走向之类，配点bgm应该不错。” “恩，是个思路。”导演连连点头。 这一晚，王朗就在这个小剧团里过夜，吃了点干粮，但也没吃饱，电也充不满，只能继续节电模式。睡觉趴着桌子。 “你混的这么惨吗？”清晨十分，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王朗猛地抬头，就见陆叁叁站在身边，依旧是元帅军装，身边还有两个高手。 “随便吧。”王朗撇过头去。 “只是随便混混吗？”陆叁叁疑惑，“我还以为你故意体验生活，以确认装逼文明是否可行呢？” “额，也有这个考量。”王朗点头。边上导演笔下嗖嗖，正记录他们的对话。 “你要是真想考量文明，我特许你轮换岛上所有职业，完了之后才给我答案。怎么样？”陆叁叁的答案总是出乎意料。 王朗怔了怔：“那我试试。” 第两百四十八章 在装逼岛而不装逼的唯一一人 100年前，记者问：“你幸福吗？”100年后，记者问：“你装逼吗？”——装逼者语录。 王朗走进一家饭馆，所有吃饭的客人都笑了起来。有人高声问：“王司徒？今天又被陆叁叁打了吗？” 王朗并不理会，他只是径直坐下，等待服务员上前。而周围人对他的反应，却愈发欢乐起来。 片刻，服务员抱着菜单过来，顺带递上一叠豆子：“先生，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吗？”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已经绷不住笑了起来。 王朗深感无奈，只能摇头苦笑：“不知。” “看好了，”服务员当即沾着杯子里的水，在桌上写上四种“茴”字，“记好了，以后装逼的的时候会用，哈哈哈……” “哈哈哈……”饭馆里的欢声笑语。 王朗叹了口气，并不生气，但多少有些郁闷，拿过菜单点了一碗面，然后静等上菜。 少时，面来，王朗一个人默默的吃。但吃着吃着，周围的人却陆续站起来，走到王朗身边：“王司徒，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篆体怎么写？”“茴香豆阿拉伯语怎么写？”“茴香豆的卢恩符文怎么写？”…… “不知。”王朗摇头。 于是众人纷纷用筷子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一堆。有些可能是对的，有些则没有人能考证。 一批人离开，第二批人上前，这次他们不再局限于茴香豆，开始询问其他冷门知识。什么花岗岩的莫氏硬度是多少？圆周率的小数点后20位是几？白杨树一年生长多少厘米？…… 王朗都说不知。于是众人纷纷沾水写答案，有些答案还特别长，写了满满一张桌子。写完之后，众人都留下一句：“记好了，以后装逼要用。” 没有人在意他是否能真的学会，教学者不在意，学习者也不在意，但大家都喜欢这个氛围。近期吃饭，只要王朗去饭馆，几乎每次都会来这么一出。哪怕碰巧没有客人，服务员和老板都要出来，轮流过来写“茴”字。 他是这个装逼岛上不装逼的唯一一人，虽然他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因为这个身份，岛上即便最平庸的人也仿佛能在他面前装上一逼。 同时，陆叁叁打王朗的事件已经被多个导演改变成小剧场，真实事件改编，风靡全岛。这在文化艺术匮乏的现在，无疑是一个现象级的作品。很多人一打开电视，就看见陆叁叁在打王朗。 所以当现实中遇到王朗时，众人的招呼台词自然变成：“今天又被打了？” 随着影响范围越来越广，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甚至专程等候在王朗常去的小饭馆内，就为了教他一个冷门知识。岛上的新闻也报道了这件事，几个解读专家评论一番。 要知道任何普通的事情，一旦经过解读，往往会赋予各种不同的意义。什么勤奋好学？什么精准扶逼？什么面很好吃，王朗只顾吃面，意味着厨子的装逼超过了只会写“茴”字的服务员…… 当然，某位200多年前的文学大家又被翻了出来，大家乐于模仿他的文风，重现一些场景。饭馆因此生意大火，干脆更名为“孔乙己饭店”。来者如果没有一个冷门问题，拒绝入内吃饭。 而处于风波中心的王朗，却全无所谓。陆叁叁给了他一张职业表，上面罗列了岛上的所有职业，从扫马路到程序员应有尽有。他当然不是什么职业都能胜任，但陆叁叁答应他，只要昨晚三分之一，就允许他回到系统圈内养老。 王朗以为陆叁叁要让他体验人生，深入基层，看世间百态，进而可以得出更切实可行的结论。但如今来看，似乎也不只如此。平庸的人最怕的是竞争，但如今有一个人常年垫底，这无疑让大家心理好受一些。 王朗不管这些，既然绝对诚实者许诺，自然不假。他决定每天打三份工，有义肢帮忙，一些体力工作完全可以自主进行，而他本人甚至能边休息边干活。 一天三份工，不出半个月，他就能完成指标，然后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这段时间，天蒙蒙亮就看见一个老头在工地打灰，扫大街，上午不知疲倦的扛着沙袋，挖着坑，中午飞檐走壁一般送着外卖，下午去医院看护病人，晚上本色出演舞台剧，挨一顿打……直到深夜时分，他才入睡，并充电。 但如此勤劳的人，却基本上成为了反面教材。常有妈妈领着孩子，指着老头教育：“长大以后你要是不装逼，就会变得和他一样工作。”也有人直言，如此高效率的工作本身就是一种装逼。 王朗不理会这些，这个岛对他充满了恶意，全岛都是白痴，他只想尽早离开。但有时也不免遗憾，和自己同来的那些老头老太，居然都被同化成了逼人。即便回到系统圈内，也许也会孤独一人吧？ 庆幸的是生活足够充实，王朗没时间思考这些。每天起早贪黑，数着日子，在职业表上打着勾，看着目标越来越近，王朗反而越来越轻松，心情也越来越好。 一晃半个月过去，孔乙己饭馆不但没有丝毫过气，反而越来越火。这一天，是打工人王朗的最后一天，这事情他自己知道，旁人显然并不清楚。 到了最后一天，人的心境不免出现一些变化，他不由开始审视这些人，不多考虑后果，更想做出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举动，作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回应。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吗？”服务员又来问，虽然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15天。往常王朗都会回答不知，但今天既然是最后一次…… “我知道。”王朗只是面无表情的沾着水，在桌上写下四种茴字。 服务员一惊，出现反常情况，直接让他愣在原地。边上几个顾客急忙冲过来：“那你知道茴香豆英文怎么说吗？”“你知道……” 都是一些老问题，王朗虽然没有刻意强记，但还是对答如流。直到有人开始发出新的冷门问题：“你知道黄金的电阻率是多少吗？” 王朗只是随手擦一下桌子，然后反问：“那你知道茴香豆的四种写法吗？” 来人一怔，答不上来。后面准备冷门问题的人，也纷纷止步。大家只准备一个问题，一个答案，哪里能答的上别人的。饭馆内一片安静，无人欢笑。 王朗冷笑一声：“你们以为，对着我问出一些冷门问题，就是装逼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一个答案又有何过人之处？肤浅至极。” 话刚说完，王朗自己也是一愣。虽然教训他们很爽，但自己刚刚一番举动，却是毫无争议的装逼。 饭馆内其他人渐渐反应过来，他们的表情从抑郁逐渐变为惊喜，有人喊：“你装逼了？” “我，我没有。”王朗第一次有些慌张。 “你就装逼了！”众人开始欢呼，激动的手舞足蹈，饭也不吃了，出门奔走相告：“王朗装逼了！他也装逼了！” 王朗坐在原地，心神不定，他突然有一种中计的感觉。 第两百四十九章 王朗松口 如果你的立场站在反人性的一方，那么你的立场终将被人性击败，除非你的立场非常灵活。——装逼者语录。 在王朗四处打工的时候，岛上和世家的对系统作战并没有停歇，甚至可以说几乎成为日常的一部分。除了王朗之外，其他绝大多数老头老太们答应为作战提供帮助，少数以年事已高为由原地养老。 有这些元老的相助，作战的风险被进一步降低，系统的阈值也差不多被摸清，其中的bug也被反复卡。就像某些游戏，主角在城市里乱打乱杀，但只要跑的够快，10分钟后警察就会忘记你的存在。 眼下的战争不会有奇谋诡计，不需要纵横博弈，倒更像是出门打怪练级。每次都能从里面抢来一堆资源，从路边的扫地机器人，到拦截对方的中饭晚饭；从冲入医院打劫医疗设备，到路边打劫公共厕所…… 很多外面的人顺势住了进去，成为一个个普通的小帅小美。而某些小帅小美也顺势走了出来，暂时在达尔文岛定居。双方必定都会有一些文化冲击，但在这个时候敢于交换场地的人，多少都是抱着坚定的决心进行的，心中大都有着伟大的事业，没多少人后悔。 当然，一味的劫掠，即便系统卡bug，那些原本在系统圈内生活的人也会有意见。一件事情初次也许比较新鲜，但次数多了，难免烦躁。眼下外面的人欠缺物质，而里面的人欠缺精神。任何东西，相互交换才算公平。 所以总司令陆叁叁作指示，每次作战在抢劫的时候，也得支付一些精神酬劳。多可以拍摄一些艺术作品，存在电子设备中带过去，或选取其中优秀的，用无人机公放在天上。 自第三次作战后，战场上就不在以激昂的背影音乐为主，相反改成个人脱口秀，有声小说朗读，或冷笑话大全等等。根据听众们的现场反应，进行切换。后续甚至考虑可否在战前发起投票，问问平民们想听些什么，晚上打的时候放。 当然，系统内生活的人听不懂外面人的段子。于是第一批从系统里出来的人，自然有了他们的第一份工作。如何写段子把自己的老乡逗笑。以外面的人的眼光来看，他们的段子大多数无聊且尴尬，但实测下来却效果优秀，里面的人还就吃这一套。 于是这一幕就成为了常态：夜里，空中无人机混战不休，地面上高达和保安机器人激情互锤，一些强盗迂回进来，抢走一切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而平民们凑在窗口，听着空中传来“猪撞树上”之类的段子，然后抚掌大笑……一直的后半夜，对方撤走，段子结束，平民们满意的上床睡觉，系统则补充缺失的器械。 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但从目前系统的表现开来，还能持续很久很久。根据老头们提供的情况，一旦真的有问题，系统也会产生一些征兆。比如损坏的机械不再修理，比如日常的饭菜逐步减少等等。 同时，也为了平衡系统的算法。那些从外面进来的人此时也开始认真的做每日任务，相比岛上原来的形式主义工作，里面的每日绝对算是小儿科了。不但自己做，也尽可能号召其他人一起做。和里面的人多交流多指导多装逼，多点开花，拔高他们的平均水平。 衡量一个文明的技术水平，不外乎一个上限，一个下限。论上限如果算上天坑教会，那还不算太低，但下限实在太过悲惨，系统圈内10亿人大多还没有小学水平。 治理文明不外乎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下限不行，自然往下限倾斜资源。根据战略规划，一个区域至少达成50%高中或高中以上的水准，才勉强合格。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到五年。略去那些存粹为了做题而做题的奇技淫巧，略去一些已经失去意义的科目，略去寒暑假，再配合系统辅助教学，理论上三五年差不多。 要知道，全力学习只需要两年半，就能装非常专业的逼。给个三五年，已经相当富余了。 他们不可能和当年的在校学生比成绩高低，但应该可以和毕业多年的老登一较高下。这就足够了，很多工作不需要太多高端知识，但很多装逼却至少需要高中或以上的学习能力。 当一片区域完成，区域中合格者将被抽调大半，然后向其他区域进发。当这些区域完成后，又出现更多的合格者，再度扩散。知识将进行指数级传播，保守估计三五十年后，全球人类水平大幅度提升。 下限的提高，必然上限也提高。10亿人，所谓万里挑一的高人都有10万个，百里挑一的逼人得有千万。就算届时系统仍在，又能如何？人们必定能找到某种和谐共存的方式。 为何那些身处黑暗时代的英雄们，却能坚信未来必定会胜利？因为他们确确实实的看到了，只是还没经历到罢了。 当王朗拿着他的职业表来找陆叁叁的时候，她还在和几个诸葛亮辩论着，情形非常激烈，唾沫横飞，指手画脚。他们都看到王朗进来，但没人理会，他们接着辩他们的。 王朗不敢打扰，驻足听了一会儿，似乎是一些高端的无人机战术。 当整个体制健康运行的时候，陆叁叁这个联盟首领反而没什么事，于是自然回到她熟悉的领域，搞起了技术。这其实很正常，如果以前的领导们把没什么用的会议去掉，没什么用的应酬去掉，精简没用的繁文缛节，然后学的有自理能力一些，那么他们应该也有大把的时间搞科研。 “王朗来了？”陆叁叁总算趁着辩论的间隙，招呼了他一下。 “恩，我该走了。”王朗地上表格。表上所有的职业都打上了勾，而且都有上级的签名，证明他真的打过工了。 “听说你装逼了？”陆叁叁问。 王朗脸色紧绷：“我没有。”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陆叁叁回答，然后又问，“茴香豆的茴字怎么写？” 王朗：“……” “对了，王朗的事情已经被编成了段子，”边上一个诸葛亮接口，“但我也不知道编的怎么样？你回系统圈，正好可以听到。” 陆叁叁倒是摆摆手：“他们编的段子水平有限，基本都是‘猪撞树上，王朗撞猪上’这种。你也不要介意，介意也没有用。” 王朗：“……” “要不这样，临走前，评价一下我们最新的作战方案？”陆叁叁大方的转过电脑屏幕，“你也是曾经打过仗的人，说说看？” 王朗不由定神看去，屏幕上多套设想逐一展现。 无人机悬吊威亚的轻功研究。让动作戏演员被无人机吊着飞来飞去，由其本人进行手势控制或语音控制，大喊招数名或某个大招前摇的时候，无人机配合行动，让演技更加逼真，演员沉浸感更强，同时也减少成本。开阔地使用效果更佳。此技术作为军用的话，可靠性欠佳，等民用技术成熟后，才能反哺军用。 无人机偷电研究。作战之时，直接飞入平民家中，自动识别插座，并自动对接充电。如果平民试图阻止，则可用刚刚充的电，电晕平民。 无人机飞龙探云手研究。识别地面高价值目标，然后下方钩锁或夹子，提起物体撤离。如物体太重，则可以呼唤其他无人机进行串联，提升拉力。如战况复杂，则自动呼唤其他无人机进行掩护作战。 无人机灵体高达研究。以无人机点阵排列，夜间发光后编成几百米的巨大高达。无人机之间再用发光导线相连，使得高达除了点发光之外，还有线轮廓。再辅以电子技术，能否有让系统误判为实体高达的可能？ 如果可能，那么系统的航弹火力将优先攻击这个。而航弹多半穿身而过，即便狗运撞到几架无人机，也马上由其他补充。高达宛若灵体一般，物理免疫。 无人机电磁炮研究。无人机自动排列超长导轨，发射动能弹攻击，变成空中可以随时组合的巨型超电磁炮。单个无人机电能有限，但空中地方巨大，导轨可以延伸极长，纵然威力不能比拟地面电磁炮，也比无人机自己装药自爆要强力的多。 而且由于导轨极长，散热多半很好，或许还有连发的可行性。在后方再来一组无人机，以拖链的方式供弹。只要无人机数量足够，弹链甚至可以拖几百米，拖到地上。 如果无人机不开灯，对方未必能找到在哪儿。如果夜间开灯，那就能看到疑似巨大的枪管对着地面，后方弹链的光点在循环供弹，破空之声异常响亮，轻易摧毁地面工事目标。而当试图反击之时，又能马上化整为零，散于各处。 无人机对阵无人机研究。为对抗系统的海量无人机，自然不能只靠数量对拼。要更好的群体作战，自然有些单位需要特化攻击，有些需要特化速度，有些则特化维修等等。同时也自然形成各种作战队形，这方面电脑运算，比人强的多。 空战中损伤最多的桨叶，如果能接住坠落的无人机，并给它更换桨叶，那它满血复活，马上归队作战。 桨叶轻的很，自己都能带几个备用的。而如果外壳上收到攻击，影响飞行。那么现场3d打印，进行修补是否可能？可以想象一下，由两个无人机架住一个受损无人机，另一台无人机拿着3d打印笔做修补手术。几分钟后，一架贴着补丁的无人机又嗖嗖前去干架。 也许在几百架无人机对抗中，这种技术形同鸡肋。但如果量级达到成千上万，一个队伍中有奶妈，从比没有强。 王朗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虽然里面很多都只是在ppt上，但他并不怀疑这些技术终有一天会实现。何况装逼者通常不在乎什么效率，什么实用，他们只在乎装逼。 “说点什么？”陆叁叁问。 “我……”王朗迟疑了良久，还是摇摇头。 “那行，你可以走了。今晚作战，你混在队伍里，可以重新回到系统圈内。”陆叁叁承诺。 王朗转身，他走的有些慢，有些犹豫，终于在走到门口之时，仿佛是终于下了决定，他停下来：“其实，我知道你师父在哪儿。” 第两百五十章 秦皇陵升级版 装逼者的需求很简单，只要有人愿意看他就行。装逼者的需求也很复杂，看完之后也得装逼给他看，所谓有来有回。——装逼者语录。 王朗和从不笑场者其实都没有见过面，从不笑场者早已威名远播，而彼时的王朗不过是一个中层军官。双方相去甚远，理念也不同，王朗也从没考虑过会和这种人联系上。 只是某一天，王朗的一位朋友在去世之前，把一个重要的秘密交托给他。一个经纬度坐标，也就是从不笑场者在系统圈内的居所。这个秘密，也是上一个朋友在某个时刻，交托给这个朋友的。这中间究竟转了几道手，扩散了多少，失真了多少，皆已不可考。 只是有一点基本确定，每一个人选择传递秘密的人选，都是坚定的不装逼者，至少表面如此。传说，这个秘密最初就是从不笑场者自己扩散出来的，选择扩散的标准，就是那些从不装逼的人，那些他们眼中的庸人。 比较讽刺的是，一个和庸人理念截然相反的秘密，最终被庸人们保存了下来。他们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改变想法，但却对这秘密不敢有丝毫遗忘。甚至察觉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还要继续传递下去。要问为什么？自能编出一堆逻辑自洽的理由，但未必能说服自己，更说服不了别人。 如今，王朗松口了，这意味着最顽固的不装逼者，就此投降。在末世之下，什么样的政体最适合现阶段文明？系统治理？装逼主义？天坑教条？每条路都走过，每条路都不太正确。很难证明什么最好，但至少证伪了一些东西。 一串数字，一个位置。巡回了几十年后，终于又落到了徒弟手里。陆叁叁此时的激动，难以言喻。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后，犹如大猩猩般站到桌子上，挥舞双臂嚎叫……边上诸葛亮们只是感慨：“绝对诚实者果然是性情中人。” 兴奋过后，陆叁叁冷静下来，安排事宜，首先当然是开会。 从不笑场者威名赫赫，单人手搓导弹屡次装逼成功，后期导弹达到高超音速，能单人对国家构成威慑，最后和第零装逼者诸葛村夫对战，用高达排兵布阵，落败后不知所踪。而后续资料可知，这场对战本质是表演，并非真的实力不济。这片大地上至今仍然散落着他发射的导弹，只要合理拾取，就能获得相当的设备和技术。 他的形象是一个常年穿着黑色风衣的装逼男，他的妻子是一位法医，没有孩子。传说他会把自己的逼格分给妻子，进而他的逼格排名并不代表他的真实逼格。 个体拥有过高的技术，同时又常常不安常理出牌，自然被其他群体忌惮。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风评并不好。何况他在末世之初，立场站在系统的对立面，以至于风评更差。但如今已经时过境迁，如果能找到更多资料，也能更全面的评价此人。 而作为成名已久的装逼者，这么多年躲在某地，世界上居然半点风声都没有？这是极不正常的。他究竟在憋何等大招，又在对谁人装逼？ 一番讨论，毫无争议。陆叁叁甚至邀请了天坑教会的人，对方大感兴趣。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去找他，不论他此时是死是活。要技术的，要历史真相的，装逼的，看装逼的，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如今陆叁叁已经是三军指挥，安全考虑，不可能让她亲自社险。于是只能先派遣第一组探险队，作为先锋。当排除基本的安全隐患之后，才轮到她登场。 两周过后，先遣队发回消息，地点已经找到。从入口进去，里面更像是一座秦皇陵，没有兵马俑，但是有高达。密密麻麻成排成列的高达站在里边，耗电较低的电子长明灯仍发光，氛围渗人。 暂没有发现任何活人痕迹，在先遣队来之前，地面上脚印毛发等均没有发现。在进入之前，以非常礼貌的方式敲门问候，或是发送电子信息，均无人回应。结合此地陵墓特性，推测从不笑场者已经去世。 地方太大，非先遣队能探明白的，而且后续机关复杂，需要专业人士配合。 消息传回，自然有遗憾也有兴奋。岛上所有新闻开始围绕考古发觉，专家们转头开始扒拉一些陈年旧事，战争的事情当即被放在一边。第二批探险队由陆叁叁亲自带队，携带工程器械，携带大量的干粮食物，开始作长期考古的准备。 由于距离很远，少见的启动了固定翼飞机。另外，当地处于群山之中，没有机场可供降落，只能飞到上空，然后全员跳伞，包括大量物资全数伞降。 如何穿过系统圈边界虽然已经不是秘密，但这么大的规模，远离己方根据地，仍然是一个挑战。而穿过之后，如何安家，更是艰难。如果随便搭个棚子，很可能会被路过的四脚蜘蛛拆了，如果挖地三尺，尽心掩护，那实在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的。 庆幸的是，地点虽在系统圈内，但不是人群聚居地，而是矿石采集地。没有人，只有一堆堆的机械在自动运作者。而高达墓地就在一个不起眼的山坡上，杂草丛生，乱石嶙峋，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满眼都是高达…… 先遣队直接住进了墓里，在洞口搭建一个小帐篷。而这次人员器械更多，但仍不足以和外面的四脚蜘蛛抢地盘，只能也住进墓里来。 初到墓地，众人都是风尘仆仆。但看到实景，都不免精神振奋。这瞬间，装逼者们不由都在想，要是我死了，也能埋在这里，那真是太装逼了。处于基本的尊重，大家还是点上几只香，拜上一拜，说上一句叨扰了。 然后就是规划驻地，在墓地里如何保证通风、厕所、用水、用电等等一系列问题。庆幸在这里的人类，都已经是当今最巅峰的一群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全能型人才，不成问题。 当生活问题解决之后，众人才开始着眼于研究。先不贪功，从眼前的高达开始。这里的高达大多2米高度，手中兵器各异，拿枪拿剑都有。数量仅仅第一个墓室，至少有上千台，站位只是基本队列，不像什么战斗队形。 墓室中间有多跟立柱支撑，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立柱也被做成高达的模样。只是尤为高大，手托天花板，脚踩地面，奋力支撑状。 众人选取其中有些破损的，尝试拆解。外壳坚固，用料扎实，内部电机、连杆等都齐全，枪械中仍然装有弹药，但其中的主控电路板全都缺失了。在那个本应安装电路的地方，只有几根接线荡着。 一连数日，基础2米高达的研究告一段落，开始向内推进。过某个通道口，进入下一个墓室，这里除了满场高达之外，还多了几首科幻战舰，其大小和一辆重型大卡车相当。但作为战舰，似乎仍然小了，初步推测为一种缩小款模型。 这些战舰的气动布局完全不可能在空气中航行，如果是宇宙战舰，那就超出现有人类科技水平了。众人不敢乱拆，暂时略过。 再过一个墓室，这里的风格陡变。这里是一个走廊，约莫3米宽，两侧墙壁上十八个高达盘腿坐在台上，双手合十，而且全部被漆成金色。 “之前我们就来到这里，但不敢再往里走了，”先遣队向众人介绍，“这里明显光线更亮，也意味着电能更充足。以及这里的布局，实在太像少林木人巷了。” “当然，还有地面上有多国语言进行的提示，”有人指出，“请单人逐一通过。” 众人看着墙壁上十八个黄金高达，一时陷入沉默。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只能按照对方编的程序来，否则没有人知道后果是什么。 第两百五十一章 功夫高达 也许未来，机器人可以代替人类绝大多数工作，但它永远不能代替人类装逼。——装逼者语录。 当一个顶级的装逼者设下谜题或者关卡的时候，他大概率会预判到各种作弊的手段，进而必然会有相当的反作弊措施。考虑到从不笑场者在各地留下的导弹，都以极端爆炸作为措施，眼下这个“少林高达巷”如果不按照规则去破，后果可能难以想象。 但面对全身涂金的铁疙瘩，而且很可能还是“功夫”特化的机器人，没有人愿意以肉身上去试招。即便是平时身手最好，再穿外骨骼也不敢轻易尝试。 现有的机器人行动技术，绝大多数来源于“李元霸”高达，少部分来自天坑教派和系统的辅助运算。追本溯源，现目前所有的高达技术，全都源自于这里。而且李元霸已经是早几十年前的版本，现在的高达又不知道被他自己迭代了多少次。 一个成名装逼者，如果他的作品外观非常华丽，那么其内在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眼下的少林金人高达一眼看上去，巨帅，超强，那么毫无疑问，它就是超强。 庆幸这次大家也带了高达过来，陆叁叁的小号李元霸高达登场，先试试水，不敢奢求什么。 然而这一试，却发现水深不可测。李元霸刚刚踏入巷子，所有金人高达双目爆射金光，身上机械声叽叽嘎嘎作响，人虽不动，但已经气势迫人。 然后，李元霸往前两步。十八个金人一齐跃起，纵跃速度之快，几乎肉眼难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乱晃，然后李元霸已经被拖到最里面暴打，外面几个金人则摆出各种姿势，疑似少林功夫的样子。 片刻，里面的李元霸被打成破烂。众金人又是飞身一跃，回到墙上，双眼金光散去，电机息声。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只留下地上一堆高达碎片。 在外面观察的众人沉默良久，庆幸没有肉身进去。对方的高达技术全方位领先，速度力量灵活度全方位碾压。在亲眼见识之前，众人甚至认为机器人达到这种灵活度是不可能的。 但关卡终需攻克，如果对方能达到，己方没有道理不行。大家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休息片刻后，就开始各抒己见起来。 “对方虽然强大，但动作仍然局限于人的范畴。既没有胳膊伸长一截，也没有脚踩滑轮。如果我方高达做成非人形，哪怕加两条胳膊，是否可能增加胜算？” “我在武侠片中看过脚踩黄豆的马步功夫，我认为我们可以借鉴一下，在地上铺一地滚珠轴承。对方速度太快，必定立足不稳，而我方可以提前穿钉鞋。” “我仔细观察了刚刚的战斗，金人的手臂上是存在一些划痕的，这都是殴打李元霸时留下的。那么理论上我们可以使用车轮战，就算他有足够的能源，磨损也能磨死它们。” “每场战斗都用高速摄像机录下来，然后导入计算机，然后算出他们的动作模式。这样一来，虽然我们的高达硬件不如他们，但通过算法，预判对方出招，也许可以以慢打快？” 众人思路活跃，而陆叁叁几乎全部赞同。大家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多线并行。而有一点比较省力的是，陵墓外圈就站着一堆高达，只是欠缺电路板而已。装上就能动了。 第二轮飞机空投物资后，众人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不但在技术上探讨热切，甚至还要抽空看一堆武侠片，提供思路。 一堆滚珠轴承是最容易的，也算有点效果，但也只是在开始的几秒钟内。金人经过几次摇晃过后，似乎自动优化了算法，马上如履平地。他们出招时候多人串联，根本不会倒下。 四条胳膊的高达很快也出品了，可惜死状极惨。连续几次战斗后，导入计算机，结果却令人郁闷。 模拟战斗中，暂时调高了己方数据，变得和金人一样。但即使如此，仅仅一台高达，如何打得过十八台高达呢？而如果想要打过，又至少得把数据再提高一倍。这无疑让人绝望。 当然，众人考虑过作弊手法，比如放火，比如炸药。但金人高达本身也有极高的技术价值，二来这也太没品味。众人都决定，就算闯不过去，就此撤回，也绝不考虑类似手法。 新方案继续提出来，有人从武侠片获得灵感，强劲的内力，简洁的招数，往往是一些主角的标配。那用在高达身上会是什么？ 于是一家装甲厚达半米的高达出现了，身形滚圆肥胖，行动缓慢，两只胳膊是摆设，防御强大至极，而唯一的攻击手段，是蓄力头槌。是那种脱离人类范畴，头伸出两米的猛烈头槌。 这一刻，众金人对着它一顿拳打脚踢，安然无恙。然后它慢悠悠对准一个，一个头槌砸过去。顿时砸飞一个。然后收回，缓缓对准下一个…… 如果是人类，此时必有对策，但金人高达似乎没有这么智能。它们只是加紧殴打这个胖子高达，而每一个被头槌击飞的，则就此跃回墙上，不再下场。 片刻，这个胖子击中所有金人。此时整个房间氛围一边，上方出现两个字“过关”。 在场众人还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这个胖子打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都捏了一把汗，但真的过关了，又觉得胜之不武。 不管怎么说，萌新刚刚打过一个关卡，总不会有什么华丽可言，先过再说。庆幸的是一个过关之后，后续似乎都算作过关。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阻拦。 随后，众人就来到了第二关，三个高达分别坐在三个角落，手持三条长鞭，长鞭很自然的摊在地上。与其说是鞭子，不如说是铁链，还带刀刃。墙壁上写有数个大字“金刚伏魔圈”，请至多三人上前。 众人于是派刚刚过关的胖子高达出马，然其引以为傲的防御在长鞭面前，宛若累赘。而且鞭打过后，道道深痕。众人推测这鞭上刀刃，可能还是碳纳米管，削铁如泥。而且这鞭子并非只是手部控制手里，鞭子内部也有机关，可自由转动，诡异至极。 于是，众人再度陷入苦思当中。拿出一个又一个高达，然后被抽的七零八落。 这一关整整卡了两个多月，不但翻烂了各种技术书籍，甚至也翻烂了《倚天屠龙记》，终于有人想到了狮吼功……如果高达能用类似方法，短暂使得对方传感器失灵，那应该还算是“武功”层面的对决吧？ 高频闪光弹，烟雾发生器，甚至爆撒出金属箔条……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情况下，我方高达终于从长鞭中近身，然后各抽了它们三个一巴掌。过关！ 终于来到第三关，这里四周墙壁都是书架，疑似藏经阁。只有一个高达，很普通，它在扫地。那种最老式的竹子扫帚，地上只有一片叶子，它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 众人在门口看了良久，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良久，有人分析出来：“它的外壳，应该都是碳纳米材料。已经是目前人类材料学的顶峰，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躯。” “这就算是用炸药，我也怀疑是这里先炸塌，它也未必会有问题。” “碳纳米材料太难提取了，我们不可能以同样的材料做高达。对方肯定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也才打造出这么一台。”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水吧。” 本关卡似乎不限制人数，三台刚刚过关的高达一起上，一顿高频闪光过后，众人只看到了一地碎片……而扫地高达仍在慢慢的扫地，地上的垃圾确实变多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 出院 当现代人用一键ai出图时，他的装逼并不比原始人用木炭在山洞里图画更高明，技术的进步和逼格的高低并无绝对关系。——装逼者语录。 扫地僧高达，全身碳纳米材料，其高强度能支持它做出高强度的动作。它的出拳速度几乎是我方高达的1.5倍，力量更是三到四倍。对方出手，根本肉眼难辨，只能通过高速摄像机记录下来。 据估计，如果它奔跑起来，应该能轻松追上120码的汽车，而所有混凝土建筑在它面前，都如同豆腐渣一般脆弱。而且几次作战过后，我方高达固然被打成破烂，但周围墙壁，却没有丝毫损伤。 房间虽大，但只是对于人来说。对于能跑120码的汽车来说，显然算是狭小。而对方能如此精准控制，可见其处理器算力之强，也是远超己方。 一种存粹的数值之美，对方全方位各项数据远超己方，以至于己方哪怕堆人数也没有丝毫胜算。这一次，一众装逼者也少有的表现出无奈和遗憾，武学之道所谓一力降十会，而且作为高达，踢裆插眼这种捡漏招数也没有意义。 有人另辟蹊径，尝试和它对话，从念佛经到念道德经，试图触发什么关键词来推进任务。有人试图偷偷查阅对方墙壁上的经书，根据《天龙八部》，在偷武学经书的时候，扫地僧会在边上放一本佛经……也许这里也有类似的破解之法？ 但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机器人只顾扫地，不理会任何声音。经书倒是真能偷到，但没想到真的就是佛经。里面也没有夹杂任何《九阳神功》之类的东西。想来想去，除了大质量炸药爆破之外，没有能过去的方案。 士气低落，大家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不见天日，前路迷茫，不少人萌生退意。对此，陆叁叁提出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之前两关，都是卡bug过去的，也正因为如此，第三关无论如何过不去。眼下或许应该从头开始，重过第一第二关，用真正的武侠的方式。 陆叁叁的提议遭到了相当一部分的反对，其余大多数也只是保持沉默，支持她的人很少。说到底，推倒重来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而且最初就尝试过所谓武侠的方式，并不可行，再来一次也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 对此，陆叁叁召集众人，发表演讲。大致有以下几点，即便是人形态高达，使用拳脚的方式也和人类大不相同。就比如人类打架一般不会把后背露给对方，但高达则无所谓，背后一样加传感器，后撩腿又狠又准。所有的武术动作中，它不需要转头就能出招，不需要面向敌人就能出招。 另外，对招拆招固然是算力比拼，而算力比拼并不仅仅比硬件的高下，软件也有开发余地。都知道武术有套路，如果能瞬间调用套路，那处理速度自然更快一分。而如何优化套路，迭代套路，这些都是之前没有进行的。 在之前的计算机模拟中，仅仅提高了一下数值，进而得出一个打十八个不可能这个结论，于是就搞出一个铁壳头槌高达，至此算是走上了歪路。也许我们打磨一下细节，一个打十八个，是可能的呢？ 再者，即便是高达，也并不是数据输入，它就学会了技能。一招直拳，需蹬地扭腰送胯出拳，各部位配合完美才能打出最高力量。平地之上想达到效果轻而易举，但在酣战之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有些反常识的是，高达也是需要练功的。虽然不需要想人一样练几十年，但真正要做到炉火纯青，至少也得几周时间。即便同型号同批次的高达，也会有机械装配上的误差，也会处理器上的细微差距。额定功率运行时没什么差距，超频作战之时就决生死。完全掌握躯体和套路的配合，需要不断的自我调试，俗称练功。 而当我们把高达打磨到极致后，能提高多少？没人知道，也许微乎其微？也许脱胎换骨？但天下本没有一条确定正确的道路，路都得由人试着走出来。眼下无非两个选择，要么就此撤离，要么继续研究。 对此，陆叁叁也不再客气，动用了自己的地位，下达死命令，必须攻克难题。否则滚出去，自生自灭。 命令下达，所有的争议暂被压下。或许有些人颇有微词，但终究只是继续研究而已，尚能接受。而一旦全神贯注集中在新课题上，他们很快就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研究风格也陡然一变，除了坐在电脑前敲键盘，拿着螺丝刀拆拆装装之外，众人自己也开始学起了功夫。既然是人形态高达，人类自己的数据自然最容易收集，辅以外骨骼帮忙，一些高难度动作也简便了不少。 每天清晨，众人沿着陵墓内侧边缘跑步，上午搞研究，中午看些武侠视频，拓展思路，晚上相互搏击摔跤取乐，日复一日，日积月累。研究确实有所突破，连带众人的身手也变强了起来。闲暇之余，大家不由调侃，也许他们是人类历史上，最能打的一批研究员了。 值得一提的是，陆叁叁的空手搏击能力在女子组排行第三，而如果都穿上外骨骼且不限男女，她的战斗力依然是第三。第一则是她的保镖诸葛，第二则是648诸葛，但即便面对他们两个，也能打个三七开。没有人会因为她是岛主或者丞相而留手，这确确实实是她的真实实力。 经过不懈努力，十台功夫特化高达终于被调试了出来，再在这十台中进行筛选，再迭代。最终，经过各方面综合评比，决出了一台最强高达。 纸面实力，十台几乎一样。但实战数据下，就有一台胜率奇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它的电机铜丝多绕了半圈？或者是电路板上焊点比别人小？或者真的有人类科技未知的东西，比如机魂。总之，这台高达被寄予厚望，它被取名为……“出院”。 可惜的是，“少林木人巷”和“金刚伏魔圈”已经破去了，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开启。大家只能用电脑模拟了一番。在模拟中，出院以玄妙走位压缩十八金人，金人出招时，它早有预判，都是一招或两招制敌，仿佛一个个上前让他秒杀，简直不可思议。 而在随后的金刚伏魔圈中，出院使出人类几乎看不懂的姿势，用手指、手肘、腋下、脚腕等地方夹住对方的长鞭，连拉带扯中，把三个高达给拽了出来。 然后就是扫地高达，电脑先模拟一遍，还是落败，被一击秒杀。再模拟，再模拟……将不断失败的数据，传给高达本身，让它自己进行迭代计算。在这个过程中，有人会在它边上念道德经。有人给它看各种以弱胜强的片子。 不知是否是错觉，出院似乎越来越有宗师气质，它走路的姿势，也开始和一般高达不一样。而它和其他高达对练的胜率，越来越高，最后到达100%。即便纸面数据一样，但在他面前走不过十招。 但电脑模拟和扫地高达对决，仍然是失败的，而且几乎看不到什么进步。众人无奈，感觉再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决定让“出院”实地挑战一番。连陆叁叁也感慨，如果实在事不可为，自然不能强求。 这一天，在众人的簇拥下，出院高达来到扫地高达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扫地僧的扫把停住了，而出院仿佛也有一瞬间的定格。这仿佛是特别高手独有的战斗前奏。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看见出院以奇怪的姿势锁住了扫地僧！ “金蛇缠粘手！”认出这招的人集体嚎叫起来。确实，扫地僧就算力量再强，也不能扯断同为机械臂的高达。但在电脑模拟中，这招从没被用出来过。 但扫地高达不至于无从应对，硬实力让他可以整个举起出院，然后摔打。而出院似乎早有预判，开始变招。一时间，两个高达残影晃动，电机声嗡嗡刺耳，却几乎没有机甲撞击之声。可见出院通过卸力之法，把对方劲力全数卸去。 人们没有办法看清具体招数，但眼前战斗时间已经大大超出以前，也超出预判。众人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忍不住振臂高呼：“出院！出院！出院！” 突然，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 原本还在酣战的高达也停下来，扫地僧依然站立，而出院则以奇怪的姿势扒在它背上，地上大块凹坑展现刚刚战斗的激烈，烟尘仍没有散去。 “你们过关了！” “出院！！！”众人爆发出雷鸣般嚎叫。 第两百五十三章 日狗星人的真相 当有人质疑你装逼的意义的时候，你去质疑他生命的意义。当有人诠释生命的意义的时候，不论具体是什么，你将其定义为装逼。——装逼者语录。 结合当今时代最优秀的一群人，在暗无天日的陵墓里耗时半年之久，整天练着拳脚功夫看着武侠作品，终于破解前文明装逼者设下的三道难题。即便他们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在这里待久了，其精神也逐渐向着神经病靠拢。 “出院”一名，也许就是他们某种深切的渴望。事实上，当这个名字被提出的瞬间，就被所有人全票通过。 不论如何，三关已过，但是否马上进入后面，大多数人却都表示不急。后面会是什么？是从不笑场者的灵柩？或者还能有第四关，第五关？但不论是什么，此时刚刚闯过第三关的人，在精神上仍然处于某种兴奋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大多数人反而不怎么急着走到后面。大家都需要一些修整，一个阶段性的庆祝。于是众人暂且停步，他们把刚刚高速摄像机拍下的战斗画面，拿出来再看看…… 肉眼无法看清的动作细节，终于可以一览无余。几乎眨眼之间的数招变化，那仅为奥妙的拳脚套路，此时这里所有人都对武术颇有见地，评论起来各个都是赞叹不已。 然后，有人想给战斗加音乐，有人想给战斗作解说，有人想修辞作赋立传记，有人想导演电影做游戏，更有人考虑将高达格斗发扬光大，作为全民活动，以后承办比赛云云…… 然后，大家又觉得“出院”这个名字，它只是一个名，应当还有一个姓。经过一番讨论，根据研发时的综合贡献，决定正式取名为：诸葛出院，字坑达，号叁疯甲士。机甲代号：zgcy——001。 这一天，众人在回味和畅想中度过。但前路终究要走，次日，大家整理好心情，依旧清晨跑上几圈，然后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 没有第四关了，扫地高达的背后，确实是从不笑场者灵位。房间陈设很简单，正前方的墙上有他和他妻子的灵位，地上三个黄金宝箱，其他都是灰蒙蒙的墙壁，没有桌椅没有家具，连上柱香的香炉也没有。 众人不敢大意，不急着开宝箱，仔细观察周围，顺带也朝着排位鞠个躬。 “未来之人，恭喜你们闯关通过了。”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但应该是提前录的音。而与此同时，墙壁上也出现一个老者的投影。 从外貌上，陆叁叁已经完全认不出这个老者，也没有标志性的黑风衣，衣着普通，干枯而消瘦，精神也不算佳。但眼神中的气质，仍有一丝当年的风采。 突然，房门处直接一道铁门砸下来，把房间封死了。这一下可谓又快又狠，众人来不及反应，惊吓之余，只道是中计了！ “不用紧张，也不用尝试破门。我只是不想你们跳过剧情，所以把你们关在这里，等我说完了，自然放你们出去。” 众人：“……” “在我年轻的时候，装逼仍然是一种被世人耻笑的行为，但仍然有那么一群人，不惧艰辛，奋然装逼。他们中，有的人吊着无人机飞跃长江，警方无可奈何只能全程跟随。有的人本不屑于装逼行为，但最终屡破奇案，不愧于无敌之名。他们的逼格或有些肤浅，或不成熟，但每一个人都敢于打破常规，凸显自我，诠释意义。” 录像开始介绍其当年的琐事，一桩桩一件件，有些琐碎，但此时听来却极具历史意义。在核战末世之后，太多的事迹都不可考了。越是细微的事情，越是拼凑出一个时代的缩影，越是体现一个文明的价值。 “装逼者no1，星空开拓者。他是装逼者法案的发起者，在那个年代能通过一个如此先进的法案，他的逼格毋庸置疑。他究竟是和哪个上层在打交道？如何和上层打交道？已经无从得知，即便在当年也无法记录。但他无疑是一切的奠基人，装逼者组织的创始人，一切的起源。而相比他背后的机械臂技术，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诸葛村夫，经过星空开拓者三顾农家乐后请出的装逼者。有他出山之后，一盘散沙的装逼者们才真正开始有组织的行动，虽然最初只是聚在一起做黄油……而最后，他也是诸葛世家的奠基人。” “天坑道长，也是星空开拓者请出来的。而最后，他是天坑道教的奠基人。” “再之后，另一个组织frl，里面一个叫达尔文的老头搞事，以海量炸弹作威慑，强制让一个岛屿的人学习末世生存。这当中，我们装逼者，面壁者等等都做出了巨大贡献，达到零伤亡的奇迹。而现在我们都知道，这就是达尔文岛的前身。” 听着这些熟悉的事迹，陆叁叁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但又怕声音破坏录音效果，只能捂着嘴默默的掉泪。 然后录音话锋一转，聊起自己的徒弟：“我这一生中，只收过一个徒弟。她就是绝对诚实者陆叁叁，她是极少见的性格和我类似的人。其实我后来还想着收几个其他徒弟，但都入不了我眼。你们知道想学习手搓导弹的人，需要什么才能？” “需要正气！浩然正气！这不是那种影视作品中的常见主角，相反这样的人往往会是反派。她需要看穿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则，她需要冷静的判断力，能一瞬间做出电车难题，绝不后悔。同时身具朴素的正义感，和强烈的装逼欲。” 陆叁叁听着对自己的评价，眼泪不由的收住了，然后尬的抠脚趾。 “哦，不知道这里的未来之人中，是否有陆叁叁本人在场。很遗憾我预判不到这些，我只能当你不在……” “然后聊聊我的老婆，必须承认的是，她不是一个擅长装逼的人，甚至她不是特别认同装逼的人。我在她面前持续装逼八十多年，仍不能真正扭转她的思想。在旁人眼中，我手搓导弹，手搓高达，逼格高远。在她眼中，我经常烧水忘了灌，被子忘了收，是一个老糊涂虫。” “她给我制定了完整的锻炼计划，督促我按时执行。她认真调节营养膳食，每天健康饮食。得益于她的坚持，我一直活的很健康。该说她不愧是法医。” “但当我的能力足够达到威慑之时，有太多的人找上了她。这位从来不屑装逼的人，却一直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起。在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人不相信爱情。我只能说，他们的格局太低，他们的逼格太low。” “最后，说说我自己吧，”录音的语调变得深沉，停顿了许久，似乎是休息了一下，才往下接着说，“我的所作所为，皆是正义！我的所思所行，无愧于心！” “有人曾经绑架我老婆，我保持了最大的克制，没有发射导弹进行地毯轰炸。而是用导弹对警局进行威慑，在专业人士一起配合下，成功营救了我老婆。” “有人也绑架了我，我老婆保持了最大克制……” “有人同时绑架了我和我老婆，我的导弹自己发信息到警局，声称它在保持克制……” “在核弹轰炸后的末世，外星人行动不明，地上人流离失所，而且难以团结，仍在内斗。哪个时候，诸葛村夫和我商量很久，他认为应当暂时和外星人妥协，或者说的更明白一些，是投降。他和我说‘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首先应该把末世这个问题解决，然后才能解决别的。” “我同意他的观点，但作为人类的颜面，仍然需要一场战斗，哪怕作为一个过度，哪怕演一出戏，总不能不战而降吧？仍有太多人支持坚定的作战，太多人说着各种各样的道理，而恰巧，我和他差不多是两个阵营中的代表性人物，我和他的战斗只需要前期营销一下，足以左右人类历史。” “我败了，大多数的强硬派心灰意冷，接受系统分配，少数死硬派则自谋出路。他胜了，却带着他的诸葛世家在系统外生存，保留装逼的火种。” “而我则顺势躲入系统圈内，我是特殊的，可以拥有更多的权限。但我的权限也只是给我自己搞研究，没有左右系统规则的能力。其实我还有另一条路可走，就是躲入装逼空间站，进入冬眠，变成技术储备的一部分，或者增援未来计划的一部分。但……那里已经有挺多人了，不多我一个，而这里，只有我一个。” “在系统圈内的时间，不算短，但我的感觉却很短暂。我每天迭代高达技术，最终也算小有心得。而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对系统的研究。简单来说，我制作了一些问题软件，对系统连环发问，一问几十年。系统在回答之时，偶尔会带出一些属于外星文明的信息。” “在几十年不简短的问答中，我将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提取了出来，拼凑出一副宇宙文明的宏图背景，以及我们所面对的日狗星人的概况信息。” “先说结论，日狗文明已经毁灭了，我认为现在的日狗文明是一种僵尸文明。就像生物死亡后，尸体的腐烂对周围同类都会造成伤害。文明达到一定程度后，也是类似。对方生物人已经全数灭亡，但对方的系统仍然继续运行，在星际间航行，执行它的程序。” “但要说完全灭亡，也不确切。人虽然死了，但还有狗。日狗文明被认为人和狗共同的文明，只是狗除了被日，没有其他职能。如今他们只能选择寻找新的人类，进而补完日狗文明。” “应当庆幸的是，他们是日狗文明，不是狗日文明。狗在那边算是从属单位，它们的权限其实相对较低，系统也是由人创造，规则更偏向于人，有很多人性化的底层逻辑不可违背。所以即便对方的科技远胜于我们，想改造我们却仍然十分费劲和扭曲。”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