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模糊会士》 全书多次使用的中文资料公示(1) 【1】文件编号\/文献标题：1983年8月24日中发〔1983〕30号 引文内容： 二、广开渠道，采取各种方式引进人才 我国现在同世界各国有着广泛的科学技术交往和经济贸易联系。应邀来我国访问、进行学术交流活动的国外专家逐年增多。今年还要积极发展这种国际的合作和交流。在这同时，必须尽快弥补过去之不足，想方设法聘请一些国外专家短期或长期参加我国的各项建设工作。 引进人才要充分利用各种渠道，包括官方的、半官方的、民间的，以及各种国际组织的。要充分发挥我国各个学术团体、科技团体和校友会等群众组织在联络和团结国外人才方面的作用。可以有计划有组织地通过我国科学家、专家、留学生、出国访问学者，去联系和物色在国外的华侨华裔老师、同行、学生和各种亲朋故旧，从中推荐适当的人选，然后由有关部门和单位正式聘请。各级侨务组织应当在这方面发挥积极作用。驻外使馆应该把引进国外人才作为一项重要工作。 对于国外各类专业人才，凡是愿为我国四化建设服务，有一技之长，国内又确实需要的我们都应欢迎。可以是高级、中级的科技专家，也可以是具有专门技能的熟练工人；可以是在职的专家，也可以是退休的专家或老工人；可以短期工作，也可以长期工作。华侨和华裔中的专家还可以回国定居，可来可走，来去自由。引进方式可以灵活多样。不同的对象、不同的领域，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进行，重在讲求实效。 …… 四、充分发挥应聘国外专家的作用，是保证这个战略方针取得成效的关键 实行引进国外人才的战略方针，需要我们在政策措施、规章制度以至领导方法、工作方法上做出必要的改革和转变。我们要学会一整套同国外专家合作共事的领导艺术，以有利于发挥国外专家的作用。同时，要积极组织国内有关人员特别是科技人员，把他们的技术和知识学到手。 我们的干部、知识分子和职工应该认识到，我们是国家的主人翁，对我们请来的国外专家要热情友好，以诚相待，要和他们广交朋友，虚心向他们学习，特别是领导干部尤其应当作出表率。要使国外专家感受到生活在我们人民之中的亲切温暖，了解到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民群众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精神面貌和良好的社会风尚。 我们要为来我国的国外专家提供较好的生活条件，尤其要为他们创造必要的比较良好的工作条件和工作环境。这是完全符合人民和国家的根本利益的。前一段（时间），有些华侨华裔专家热情地回国参加工作以至定居，来了之后又留不住，很重要的一条原因是工作安排不当，或者缺乏必要的工作条件。 …… 五、有组织有领导地开展引进人才的工作，迅速地切实地研究制定有关的政策和措施 引进国外人才，要从认识上有一个根本的转变，态度上要积极，不能慢慢吞吞，坐而论道。行动上必须统一规划，统一政策，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扎扎实实地做好工作，不要无准备地一轰而上。 必须看到，引进国外人才是一项十分复杂的工作，我们还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有些经济发达国家对人才的控制很严，引进和反引进的斗争将是不可避免的。 …… 对应聘来我国长期或短期工作的专家，不论是华侨华裔专家，或者是外国专家，待遇都应当从优，按照不同情况区别对待，总的原则应使他们的净收略高于其在国外的实际收水平。对我急需的关键性人才，应重金礼聘。 …… 因此，对引进国外人才的活动不要在报刊上张扬宣传，不要使国外专家的安全和利益受到不应有的损害。 要修改不必要的和不适当的保密规定。我们对国外专家要尊重和信任。除国家政治、军事、外交和经济的核心秘密，以及技术专刊和技术诀窍外，其他保密规定都应该适当放宽。应该明确规定哪些是不该说的，除此以外都可以交谈。 要修改不适当的保卫规定和外事纪律。不能将请来的专家与中国人民隔离开来。要让他们与我们的人民接触，建立起友好的、亲密的关系。 要改善对应聘国外专家的接待工作。简化办理签订和海关检查的手续。减免他们携带物品的关税和在我国收入的个人所得税。要为他们提供文化娱乐活动的条件，照顾他们的生活习惯。 …… 要努力解决必要的居住条件。可以先利用现有饭店、宾馆，并积极地有计划地建造一些国外专家公寓。 全书多次使用的中文资料公示(2) 【2】文件编号\/文献标题：中国教育年鉴 1949-1981 引文内容： （以下为原文进行文字提取的结果，实际以文献本体为准） ————（正文第630页）———— 二、高等学校和科学研究机构招收硕士生，是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的基础理论和系统的专门知识，具有从事科学研究、教学工作或独立担负专门技术工作的能力的又红又专的高级专门人才。对博士生要求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宽广的基础理论和系统深入的专门知识，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和相应的教学工作能力，并在科学或专门技术上做出创造性的成果。 三、招收研究生的计划由教育部统一规划审批。各招生单位在制订本单位招生计划时，应遵循下列原则： （一）制订硕士生和博士生的招生计划，应当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出发，以国务院批准的博士学位和硕士学位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为依据，并综合考虑当前培养研究生的指导力量、科研基础、实验设备和图书资料，住房条件以及经费来源等因素。 （二）凡经国务院批准有权授予博士学位和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可招收博士生和硕士生。从未招收研究生的高等学校和研究机构，一般不能招收硕士学位研究生。个别具备下列条件的专业可以申请招生。 第一、有学术水平较高，在教学或研究工作中有成绩，目前正在从事科学研究的教授、副教授（研究员、副研究员或相当职称的人员）担任指导教师。 第二、高等学校应能为硕士生开出必修和选修基础理论，专业理论和较高水平的实验技术课程，科学研究机构应有研究生院，或与高等学校合作，能为硕士生开出上述各项课程，或配备足够的教学力量，指导硕士生学习上述各项课程。 第三、在培养研究生的有关学科方面，有确定的科学研究方向和项目，能解决研究生作硕士学位论文所需要的科学实验设备和有关的图书、资料。 第四、研究生考核管理制度健全。 第五、有比较好的住宿和学习条件，每人的住宿面积不能低于4平方米。 具备上述条件的学科、专业，可填写《一九八x年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计划表撇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学科专业简况表》及《招收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指导教师简况表》报主管部门，经主管部门审核批准并报教育部备案后，才能招收硕士学位研究生。 （三）根据确保质量，保证重点的原则，各招生单位在制订招生计划时，应当根据国家的需要和本单位的实际条件，首先分配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一定的招生人数。由于目前经国务院批准的有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单位及其学科、专业是第一批，还有一些已经具备或基本具备培养研究生的条件，尚无权授予硕士学位的少量学科、专业，在培养条件逐步充实和加强以后，还可以在适当时间申请学位授予权。因此，在重点保证授予单位及其学科，专业之外，也要适当照顾上述的培养单位及其学科、专业，分配给一些招生人数。 （四）从目前分配工作中反映出来有些专业如农林、政法、财经以及工科的一些通用专业等供不应求，也有些专业供过于求。前者如果培养条件较好，可以多招一些，而后者应适当控制，少招一些，或者暂停招生1年。对于薄弱的学科和缺门的学科，也应当作一定安排，以利发展和继承。 （五）每位指导教师每届招收硕士生的人数，一般不能超过3名，每届招收博士生的人数，一般不能超过两名。 ————（正文第631页）———— 十三、学习期间的待遇： 为了更好地解决研究生学习期间的物质生活条件，保证他们安心学习，教育部、财政部于1981年12月10日发出《关于改变研究生学习期间生活待遇问题的通知》。 《通知》对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在校学习期间的生活待遇问题重新规定如下： （一）从1982年1月1日起，在普通高等学校学习的、没有参加过实际工作的研究生助学金标准定为：攻读硕士学位的研究生，第六类工资区每人每月46元，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按学校所在地政府规定发给职工的副食品价格补贴标准，下同），取得硕士学位后攻读博士学位的研究生，第六类工资区每人每月57.5元，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 （二）1982年1月1日以后，国家职工被录取为普通高等学校脱产学习的研究生，一律实行人民助学金制度，其标准按学校所在地同工种同级别职工标准工资的百分之九十计算，另加副食品价格补贴，由所在学校发给，不再享受原单位的工资待遇。如折算后，低于第一条规定标准时，则按第一条规定标准发给。 （三）现在由原单位照发工资的国家职工在普通高等学校脱产学习的研究生，可继续享受原单位的工资待遇至毕业为止。原工资额（含副食品价格补贴、生活费补贴）低于第一条规定标准的，其差额由所在学校给予补足。 （四）为了解决研究生本人在校学习期间学习生活上的特殊困难，另外再按每人每月2元的标准编列预算，由学校集中掌握，作为对研究生的临时困难补助使用。 （五）研究生在校学习期间的书籍费，攻读硕士学位的每人每年40元，取得硕士学位后攻读博士学位的每人每年60元。具体发放办法由学校研究确定。 各部门所属研究机构招收的研究生，其助学金和书籍费的标准，可按上述规定标准办理。 ————（正文第632-633页）———— 十四、为了合理解决培养研究生的物质条件，更好地完成培养研究生的任务，教育部、财政部于1982年3月19日颁发了《关于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业务费”开支问题的试行规定》，对普通高等学校研究生实施业务费作了如下规定： （一）“研究生业务费”开支范围包括：材料费，试剂费，加工费，试验费，必需的专业参考书刊、资料和小型低值仪器设备费，出差费，以及聘请校外有关方面专家审阅研究生论文和参加研究生论文答辩时必须开支的有关费用。 （二）“研究生业务费”的开支标准，根据科类，培养硕士研究生每生每年：工科、农科、林科、医药、理科、体育1200元，文科、财经、政法、艺术800元。培养博士研究生按硕士研究生相同科类标准另增1倍计算。研究生业务费，均在上级主管部门核定的“高等学校经费”内，由学校统一掌握使用。 （三）研究生进行科学研究和撰写毕业论文，凡属承担国家科学研究任务和部门委托科研任务，或参加学校自选科研项目研究的，其费用分别在“科技三项费用”、“代管科研经费”、“教育事业费”款的“科学研究费”项下列支。 因增加研究生所需增加的人员经费、公务费、教学设备和一般设备费等，由学校统筹安排在“高等学校经费”的相关条目内安排列支。 （四）研究生到外地参加有关会议或进行调研等活动，其费用分别按下列标准掌握： 1、凡属承担国家重大科研任务和部门委托科研任务，或参加教研室自选科研项目研究，以及参加指导本、专科学生生产实习的，其出差费可按学校所在地区差旅费规定开支标准，视同一般工作人员出差处理，但出差期间一律不准乘坐飞机。 2、凡为完成毕业论文去外地搜集资料，听取学术报告，或进行一般实习的，除住宿费可比照一般工作人员出差待遇外，其余费用一律按本、专科学生生产实习经费开支标准执行。 （五）学校聘请校外专家评阅研究生毕业论文和参加论文答辩，对硕士研究生，不论聘请校外专家人数多少，按论文份数计付酬金，即：评阅论文每份共付酬金20元，参加论文答辩每份共付酬金10元；对博士研究生，按规定应聘请校外专家的人数和论文份数计付酬金，即：评阅论文每人每份付酬金15元，参加论文答辩每人每份付酬金10元。受聘外地人员的往返车、船费、住宿费以及受聘人员的酬金，均由聘请学校在“研究生业务费”内列支。受聘人员在被聘期间的伙食费（含途中伙食补助、住勤费）等各项费用，一律由本人自理或在酬金内扣除。受聘人员所在单位不再给被聘人员报销任何费用。 校内有关人员，参加评阅研究生论文或论文答辩，应记入教师教学工作量。 （六）各部门所属研究机构的研究生业务费开支，可参照上述规定的范围和标准，在上级主管部门核定的事业费内统筹安排解决。 第1章 陌生的1980 【有些时候，你的尺子会欺骗你，你必须要用纸笔来测量或证明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但是，语言和人心却不能用这一切，模糊数学因此成为了最重要的标尺。——刘初夏在硕士研究生毕业时送给学弟学妹们的寄语】 “达瓦里氏？达瓦里氏？快醒醒！” “嗝~” 从醉酒状态中醒来的刘初夏，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名叫夏萌的大一学生了。 夏萌（刘初夏）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位服务员，而刚刚听到的女性声音…… 见眼前的小伙子还算清醒，一旁的男服务员关切地拍了拍夏萌的肩膀，随后用魔都口音问道：“小同志，上午好，侬没事伐？” 女服务员则用标准的普通话补充道：“老吴路过你的房间的时候，恰好听到你的房间里有东西掉到地上碎了，随后是咚的一声闷响。你醒了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房间会有两位服务员冲进来的少年只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透过拉开的窗帘进入房间的太阳光，看向位于电视机上方的、刚更换的日历牌——上面写着“魔都xxxxx厂”、“己未年-羊-丙子月-癸酉日”。由于1、7不分，暂时也不知是几月几日。 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稍稍转动脑袋，在阳光的漫反射下勉强看清日历上方的挂钟显示的时间—— 上午七点一刻。 随后，他再看向地上打碎的玻璃杯和约莫有几十毫升的啤酒，选择用自己的母语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第一次喝啤酒，结果自己喝醉了。抱歉。我要先出去一会，还请您……” “没问题。小同志，你下周还在这里住吗？” 夏萌（刘初夏）摇头道：“两位，抱歉，我还没想好，我甚至还没想好我今天该去哪里呢……如果我还要住在这里的话，我会和之前一样提前一两天付钱的。两位同志，你们先忙吧，我没事，我真没事。” “行……” 就在男服务员准备喊人进来的时候，他指着床上的公文包，问道：“小同志，你的包。你放心，我们没人动过。” “谢谢提醒。” 夏萌（刘初夏）随手从口袋里花了好几秒后，艰难地摸出了一张一元纸币给男服务员，随后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出去办点事，半小时内会回来。” 说完，夏萌（刘初夏）前往洗手间洗了洗手，随后留下了一脸懵的服务员，扭头就走。 …… 半小时后，站在某条街道一角的刘初夏从自己公文包内的档案中，确认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目前时间：帝都时间1980年1月1日上午七点三刻； 目前地点：华国-魔都-魔都图书馆正门南面十米左右； 现有物品：健康的身体（约18周岁）、25元华夏币（不包括刚刚给出去的一元）、数学教材六本、学生证、两颗大白兔奶糖、一本七成新的英汉词典、一本九成新的俄语词典、一支全新的、装满了蓝黑色墨水的英雄牌铱金钢笔、十几张空白稿纸、一篇小论文的初稿、五张不同面额的魔都粮票、五张不同面额的全国粮票。 其他信息【来自于档案】： 夏萌，魔都吴港人，1961年7月31日出生，魔都交大本科一年级生，独生子女，无其他近亲属；无犯罪记录；1979年于鲁迅中学获“三好学生”一次； 刘锐，1935年9月生，高中学历，永久厂五级工，群众，父子关系； 夏小雯，1937年12月生，大学本科学历，魔都鲁迅中学数学老师，党员，母子关系。 其他推论：基于身上的衣服痕迹和记忆中的现场痕迹判断，原主夏萌有轻度或中度酒精过敏——第一次喝了一口啤酒就倒地不起；因专精于数学而性格孤僻，不善言辞——被翻烂了的数学书籍中，其中有几个现在的刘初夏可以回答的问题，但笔记里却留有疑问，并且在旁边写了几个不确定身份的中文和英文人名以及年份——应该是原主想要找到的参考文献；家庭环境和经济情况尚可——已付一周的房钱（预计于1月7日中午退房）；目前独自在外居住，寝室虽然保留了床位，但因为男性恐惧的原因，在入学时整理完床铺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 确认了这些信息后的夏萌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独自感叹道：“标准的中产家庭学生配置，标准的学术型大佬……啧，上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自己会有这样的身份，魔都交大只是我当年的目标。现在这位直接老三届身份考上，却因为喝酒误事，差点耽误了今天上午十点的一场讲座。” 然而，这些也是夏萌目前可以得到的全部信息了—— 原主的记忆需要慢慢吸收。 “1980年……二月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下半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和小学普及、年底的里根上台……我现在就记得这四件事了。如果不算苏-阿战争的话。毕竟我上辈子只是个擅长文科的、模糊数学方面的水硕而已。” 刘初夏这样想着，最终决定回到酒店的客房之中。 “这次讲座的主讲人就是明应教授。说起来，我的硕导还是他的学生呢。只是，我当年研究的理论在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很多着作也都没有发表。所以，这辈子认认真真地走学术路线会不会好些？” 自言自语的少年嘴上说着这些，但他手中的工作依旧没有停下……确认房门已经锁上，挂衣架也堵在了门口后，刘初夏开始彻底搜查整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搜查？ 刘初夏表示：夏萌的身体不听使唤。 完成搜查后，夏萌（刘初夏）用冷水洗了洗脸，又换了套衣服后，开始整理认真自己的记忆。 原主：夏萌，个人信息略。 现主：刘初夏，一名正常毕业的模糊数学系（决策优化方向）的水硕（自认为）。 导师在毕业时给他的评价是——“你的英语相当不错。” 在众人和同学院的其他老师看来最受导师重视和喜爱、能凭着偶然得到的重大成果终日躺在床上坐享其成、在世界范围内甚至有十几位同校的美女同学先后追求的刘初夏，最终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不仅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毁掉了他们送的全部礼物，而且放弃了博士研究生的道路并且做出了几乎属于社死行为的公开声明—— 我，刘初夏，华东财经大学阿卡林分校信息管理学院的学术研究生，从今往后不会再从事任何与数学教学和数学研究有关的任何工作，且终身不会踏入华夏任何高校的数学系或数学相关的院系攻读博士学位，完毕。 因为他听出了自己的导师私下里当面告诉他的这句话的含义—— 高情商：你的英语不错。 低情商：你不适合搞数学。 当然，上述事件只是重要原因之一。 第2章 夏萌与刘初夏的过去 【love worketh no ill to his neighbour: therefore love is the fulfilling of thew.——romans 13:10 king james bible】 在此之后，刘初夏先是用本科的专业经历去老家魔都的某国企当估价员，在三个月之后因为身体被查出了有问题，转为了他那破落的初中母校的数学老师。 他也就此在毕业后的半年内拒绝了通过他的师兄和师弟们的渠道找到他的无数个追求者。 某天上课时，身为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的刘初夏突发奇想，准备在班会课上播放关于自己当年的研究方向——模糊数学的科普片。 当他推开年久失修的黑板，准备把推拉式黑板柜里的屏幕点开时，黑板突然倒塌，压死了刘初夏。终年二十五岁。 当刘初夏再有知觉的时候，他已经是夏萌了。 如果这次魂穿硬要说有什么金手指的话，那么迄今为止就只有两个—— 第一：刘初夏和夏萌这两份记忆都完好无损，而且主导人格是刘初夏自己的，不存在精神分裂的情况； 第二：刘初夏练习了五年多的无限制格斗术和一年多的太极拳的肌肉记忆还在。 至于过目不忘、人肉论文数据库、高速计算等超能力？ 抱歉，统统没有。 他还是那个水硕，虽然曾经大有前途。现在的他能记得的论文也就是自己看过的那些以及从其他师兄师姐那里提到过的一些。 除此之外，现在的夏萌继承了刘初夏对女性的心理恐惧……简单一句话概括起因就是：刘初夏在初一下学期的一个下午，从一场斗殴中救下了在几分钟后当场翻脸并背叛自己的青梅竹马，最终因此牺牲掉了左眼的大部分视力并因此被诊断为：弱视、散光、不矫（不可矫正）。 后来，刘初夏有了一个伴随他终身，并且被他父母之外的所有人都使用的外号——“独眼爆头者”。因为他在被击中左眼之后，直接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夺下了砍刀，随后随意朝着对方的上身挥了一刀就砍下了攻击者的头颅。 那时的他，早就已无力抗争这一切。 直到许多年后的某个晚上，那位青梅竹马把刘初夏约到郊区的某个木屋内。 戴着摩托车头盔的刘初夏把自己的一部手机设定了三小时后自动报警并播放录音之后，抱着决死一战的信念，带着两个针孔摄像头、一只金属打火机、一只七成新的美工刀、一根教棒和一盒圆规，开车前往目的地。 在刘初夏意料之中的是，木屋里除了自己的那位同学之外，还有五名手持砍刀、一脸“优势在我”的女混混。 进门的十分钟后，里面只剩下一桶那六位女子为刘初夏准备的一桶酸液—— 是卢蒙巴同款.jpeg 刘初夏在完成废物利用后，就离开了，但他不知道的是—— 进门的三十分钟后，木屋里只剩下一堆那六位女子早先准备自动引燃的房屋架子。 而他唯一知道的后续是—— 第二天下午，他自己就被液晶显示屏和黑板一起砸死了。 让刘初夏感到更担心的在于，在女性恐惧之外，原主夏萌因为遭受无数男性的欺凌而对其他同性的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恐惧也被继承了下来。 在回顾完有关回忆之后，刘初夏独自感慨道：“这小家伙能活到上大学真是奇迹。看来，我短期内和人达成任何方面的合作已经不太可能了。至于夏萌本人的男性恐惧，尤其是对同龄男性的恐惧，只能慢慢解决了。”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了今天的主要目标：“没办法，这些琐碎之事先放一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至少看上去没有，但****设备肯定是没有了。先对现况进行一次swot分析，然后把原主准备的小论文看一遍。” …… 在花了几分钟完成swot分析后，夏萌感慨道：“目前就按照防御性扩张的思路去扩展自己的能力，这就够了。不过如果以后哪天冒出个对我生命没有威胁的系统，或者什么不会给自己添加负面buff的特殊技能，我也欣然接受。但从现在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随后，他再次用冷水洗了洗脸，随后对着镜子感叹道：“从今往后，我就是全身上下有过多处轻微伤的小帅哥夏萌了。刘初夏……已经回不去了，也没有必要回去了。 “基于这些判断，我的人生目标很清楚了：第一，我要成为模糊数学领域的世界一流学者，我记忆中的论文储备顶多支撑我到二流或者三流，再往上升需要自己的全面进步；第二，我要借助我的研究成果改造华夏的工业环境，一个国家的工业不强，这个国家和国家的学者是挺不直腰杆子的，但我的主攻目标是建筑工业；第三，赚到即使没有任何外来的资金支持，我也能继续研究的钱，但这只是为了前两个目标服务而已，目前预估是一千万米刀；最后，也是最困难的目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改写那些可以挽救的历史悲剧；第四，至少克服自己的部分男性恐惧和女性恐惧。 “另外，今年有两件文艺界的大事——国内有《庐山恋》的上映，国外有约翰·列侬之死。那么，就确定两条新的原则——第一次有公开接吻画面的《庐山恋》上映之前，不要在没有电影票根的情况下有任何和异性的接触，至少不要有肢体接触；约翰列侬去世的消息传到国内之前，不要哼唱和提及任何外国的流行歌曲。” 夏萌就这样下定决心，随后在看完了原主写的小论文后，再次离开了房间，前往演讲现场。 一路上，他看着路边的建筑和从距离他不远处经过的自行车流，真正地感受到这是他在历史书中和大一学年的近现代史课上遇到的一位“省级十佳教学标兵”讲到过的八十年代——一个混乱且充满了机遇的时代。 然而，当他提前半小时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空空荡荡的教室里，有一位外籍男子站在明应教授的旁边。 “扎德教授？！怎么是他？他这个时候不是在帝都访问的吗？怎么会跑到魔都这个小地方来？” 刘初夏清楚地记得这位教授在模糊数学领域的巨大贡献—— 众所周知，模糊数学早在20世纪的早期就已经有包括高卢物理学家杜恩等人提出了相关的部分概念。 但直到1965年，拉特飞·扎德（lotfi asker zadeh）发表了《fuzzy sets》（doi：10.1016\/s0019-9958(65)-x），建立了模糊集和模糊逻辑，模糊数学才从此走上一条飞速发展的道路。1976年，贝尔曼（r.e. bellman）与扎德发表了关于模糊逻辑的专着（目前可找到的doi：10.1016\/s0020-7373(76)-6），标志着模糊逻辑开始形成为一门新兴的应用逻辑科学。 同年，处于混乱中的华夏敏锐地注意到了这门即便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后依旧不甚成熟的新兴学科。 虽然在那之后，我国有不少数学家都在此领域十分活跃，但后来的一切都证明： 为时已晚，虽然不算过于糟糕。 【作者提示：本作的有关评价为作者个人的浅薄理解，还请有相关研究经历的读者指正。下同。】 第3章 与扎德的热切交谈 【the simple inherit folly: but the prudent are crowned with knowledge. ——proverbs 14:18 king james bible】 刘初夏在大学期间了解这门学科的时候，扎德教授早已去世数年。 在这位代表着伯克利学派的巨擘去世之后，与复杂科学的布鲁塞尔-奥斯汀学派之后的时代一样，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为世界研究中心的个人、机构或者学派了。 而华夏的数学研究虽然是世界领先的，但在模糊数学领域几无特别杰出的成就。 据刘初夏在硕士期间的导师所说，帝都师大曾有过一个全国领先、在世界范围内都有一定地位的模糊数学教研室，但最后没能保存下来，没人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研究骨干的离开，或许是因为经费不足，或许是因为其他更复杂的原因。 想到这里，刘初夏想到了自己导师的大导师——长安交大的某位在2010年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进行了45分钟演讲的巨佬。随后又想到了在师兄们闲聊期间提及的（刘初夏只见到过一位很少与人交谈的师姐）另一位院士——李新，一位曾经陪同扎德本人吃饭的人。 他依稀记得师兄们之间的谈话—— “扎德对李新院士曾说‘我对他们很客气，对你不客气，你不要在意，我把你当成自己人，‘i treat you as our own person’。这是那位大佬的原话。’” “所以，为什么扎德对几乎所有人都非常客气？” “因为扎德没有把其他人当成自己人！按照传言中的说法，扎德对李院士就从来没有客气过。” “也就是说，扎大佬很看好俺们国家的李院士？” “可不是吗，在模糊数学与模糊逻辑方面，华国人难得能有被米国的顶尖巨佬看得上的。要我说啊，咱们导师和导师的导师算两个，还有包括李新巨佬在内的华夏模糊数学的五大天王。其他人，几乎不存在有这个资格被他称为是自己人的啊……毕竟，咱们的导师，可是能在刚工作的时候和扎德奆佬差了半档并且被他亲自认定为唯一传人的巨佬单独在妖都吃饭+合照留念的呢。我们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普通重本，能有这么一位导师，真是我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是啊，是啊，想当年拍出那张照片的师兄，现在已经在那位巨佬的带领下，成为爱丁堡的博士了。我们的导师去年才刚刚升到副教授。” “淦！” 之后就是一顿对华夏科研环境的吐槽。 （该部分参考：科学网上的有关帖子，后缀为blog--.html，作者为扎德亲自指导的博士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页帖子下的评论区对本文的写作有重要参考意义，但由于本作属于架空作品，所以会根据剧情需要有调整） 刘初夏的这些师兄们有意不提及的是：这位传奇师兄只比这些参与谈话的师兄们大了一届，比刘初夏也只大了两届——因为一篇被多位外国顶级大佬看上的论文而只在刘初夏等人的导师的带领下，读了一年学硕就提前毕业，而且在包括导师在内的多位巨佬的重压之下，学校被迫允许他直博毕业，然后放他远走高飞。从此之后，那位传奇师兄只保持了和两位华国人的联系—— 刘初夏，和刘初夏以及师兄本人的导师。 后者的原因自不必说，前者的原因…… 刘初夏有其他人看来极为奇葩的几项小特长和特别经历—— subet6级； 为了看懂日语文献而自学的二级日语（一级最高，等同母语级。五级入门，完成基本交流，其他语言同）； 为了看懂法语文献而自学的三级法语； 为了能和德意志学者保持沟通而自学的四级德语； 为了能和中东地区学者保持沟通而自学的四级阿拉伯语； 能妥当独立安排一千人以下的室内活动（学术讲座等）； 研究生在读期间负责采购国内外有关研究设备，并得到组内一致好评； 【subet：参考作者的上一本小说《国象雾途》，基本等于cet6级（本作设定更进一步：中考试难度略高于现实中的大学英语六级，但对口语有同等水平强制要求，且对卷面的各部分都有半数得分要求，难度更大）。绝大多数高校学生只能到4级或者5级水平，6级水平不到在读高校学生（大专+本硕博）的十五分之一】 这也是刘初夏受到其他同学的特别关心的原因之一——刘初夏的导师的研究组里不养废物，虽然刘初夏因为没有发表过任何高水平研究成果而自认为是组内地位最低的学生。 …… 此时的夏萌已经到达目的地——震旦大学第三教学楼，3108教室。他正诧异于现场的空空荡荡。 就在这时，台上正在交流的一人看向夏萌，问道：“门口的小同志，请问你是……？” 夏萌想都不想地就用英语介绍道：“我是来自魔都交大数学系的本科一年级学生，夏萌。我们数学系的史仲老师在了解我对模糊可靠性工程的兴趣后，推荐我前来了解模糊数学有关地前沿进展。请问二位是伯克利的扎德教授和帝都师大的卢亦平副教授吗？” 外籍中年男子抢先一步站起身，随后点头道：“是的，我身旁的这位就是卢副教授。我就是扎德，你好，来自华夏的年轻小伙子。你的英语十分流利。” 夏萌一边向着座位的第二排走去，一边说道：“谢谢，我觉得这主要来源于在魔都的鲁迅中学担任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的母亲。很抱歉我打扰了两位的讨论。但我还是想冒昧地问一句，我可否有幸在讲座开始前一起参与讨论？” “我觉得没意见，扎德教授觉得呢？”（卢） 扎德欣然同意：“没想到能在这里找到一位能了解模糊可靠性工程的华夏籍本科学生，我没问题。” “扎德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卢） …… 夏萌将一把不远处的备用椅子搬到讲台旁边后，三人开始完全用英语交流，扎德则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几天前在帝都的演讲中，我曾经提出由我们伯克利和华夏的帝都的某一所大学建立联合研究中心，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找上门的只有你们三家——帝都大学、水木大学以及卢所在的帝都师大。我很难想象为什么前景无限光明的一门学科竟然在这个有着无限活力的国家里几乎没有太多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所以我修改了我的行程计划，于昨天在卢的陪同下来到了魔都，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一些希望。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些的。” “卢副教授，我有些想法。还请您允许我说出来。” 卢副教授一边思考着，正当他准备拒绝夏萌的打扰时，却发现扎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夏萌思考了几秒后，向扎德提问道：“扎德教授，请问您听说过陈景润吗？他是一位在哥德巴赫猜想方面做出重大贡献的人。” 扎德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当他听到“哥德巴赫猜想”一词的时候，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当然，那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就。” 见扎德依旧保持了高度的兴趣，夏萌这才决定继续“引经据典”。 第4章 离开3108 【“evolution的本意是演化，不止是进化，也包含了退化，这才是符合物理学和生物学规律的翻译。我们长期把达尔文的这本着作翻译成《进化论》，是重大的失误。其中主要的一部分在于翻译者仅仅是完成翻译而已。” 当我第一次收到了这个观点并且亲自想办法验证了这个观点的正确性的时候，我确信了阅读外语资料原文的重要：不学好外语就会面临无意的误解，或者有意的欺骗。 可怕的是：在现实中，前者和后者一样多见。 ——刘初夏\/夏萌】 “我国的一篇讲述他的研究经历的报告文学中写到——‘有人问：这个陈氏定理有什么用处呢？它在哪些范围内有用呢？因为在华夏人的理解中，大凡科学成就有这样两种：一种是经济价值明显，可以用多少万，多少亿的钱来精确地计算出价值来的，叫做“有价之宝”；另一种成就是在宏观世界、微观世界、宇宙天体、基本粒子、经济建设、国防科研、自然科学、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等领域之中有这种或那种作用，其经济价值无从估计，无法估计，没有数字可能计算的，叫做“无价之宝”。陈氏定理就是后者。’” 夏萌顿了顿，过了三秒后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段来自于我国一位记者的说法或许可以解答您的疑问。而我个人给出的结论是：我们国家的人并不是对您提出的研究方向不感兴趣，而是很少有人能像我们一样知道它在未来能创造多少经济增量和学术财富进而下定决心去钻研它。您知道，我们国家提供的科研经费非常有限。在经济发展为优先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把资金放在最重点、最有可能出成果，尤其是经济成果的个别方向。不能做到这一点但又对国家安全无关紧要的只能先行搁置。” 听完这段英语表述后，扎德稍稍思考了一会后，一脸严肃地问道：“有些意思。夏，那你说说模糊数学的经济增量？” 夏萌开始发挥起了自己有限的讲故事的天赋。 “当然，有许多价值几十亿米刀（此处夏萌使用“trillion dor”的说法）的想法，这里我姑且提出一个例子。比如冰箱。一瓶温热的牛奶、一盘刚制作完不到五分钟的披萨、一瓶没开封的冰镇可乐放在冰箱的不同地方，会因为热传导的原因造成冰箱的内部各部分的温度不均。然而，我不知道外国的冰箱是怎么样的，但就我所知，我国现有的冰箱就是这种情况。我心目中的冰箱不仅可以变频调节冰箱的各部分的温度，而且能通过传感器等小型或微型设备，可以做到比现在的冰箱便宜的多、并且耗电更少。空调也存在着类似的改进空间，但距离能完成我所述的改进尚存巨大的距离。” 说到这里，夏萌有感而发：“我希望不论是华夏还是米国，或许会有时间先后，但最终都能实现至少每家都有一套变频的冰箱、空调、风扇，而不是现在这些呆板的、浪费能源的版本。毕竟，每个个人用户希望的电脑可不仅仅是更小的eniac。只要华夏能有百分之一的普通民众意识到这一点，或许就会有比现在多百分之十的研究者向着这个领域钻研。但这需要模糊可靠性工程这种阶段性的大成果去为这样的研究铺路。可惜的是，我的条件有限，只能知道有这么个概念，魔都交大和我们现在所在的震旦大学的图书馆不太可能满足我对文献了解的需要。” 听到这里，扎德自认为已经对夏萌有些了解，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对夏萌的信息来源提出了疑问。 “那么，夏，你是怎么了解我的呢？是从书本上，还是从老师那里听说的？”（扎德） 夏萌毫不犹豫地在记忆中确认了细节，决定略加修饰后，说道：“图书馆内一本没有借阅记录的《fuzzy sets》上。我觉得主要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运气，和百分之一的细心。当然了，我觉得前者更重要。在来之前，我没想到自己能听说过书中照片里的大学者，而且对我这样一位本科一年级新生如此亲切，甚至能听完我的胡思乱想。” “你的想法很有价值，绝不是胡思乱想。即使是我也有些收获。看来我到魔都来并没有错。” 扎德对夏萌的回复表示很满意。 而恰巧就在此时，门外开始有几位听众陆续进场，夏萌就此提出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两人也表示同意。 “都是年轻人啊。” 听着扎德的感叹，卢副教授顺着望了过去，确认了他们的面孔后点头道：“是的，他们都是我之前发出了邀请的机构。这次虽然来的可能只有十几个人……目前看来也是如此，坐不满这间阶梯教室的十分之一，但我相信他们中必然能出现华夏模糊数学界的新一代。” “但愿吧。我要开始准备演讲了，卢副教授，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扎德教授，随时可以开始演讲，但还是希望您等到我们预定的时间再开始。” “那是自然。”此时的扎德并不看好1980年的华夏，更不看号这所在1980年的世界上，几乎籍籍无名的震旦大学。 他不会想到，另一条时间线中，他会在21世纪初期，在另一所华夏的重点大学——逸仙大学中亲口说出了对华夏模糊数学研究水平的肯定：“中国有许多优秀的研究模糊数学的数学家，世界上第一本《模糊数学》杂志就诞生在中国……” （参考资料：科技日报的报道，2020年4月24日《模糊集之父扎德》，作者“武夷山”） …… 演讲结束后，夏萌在与扎德教授与扎德得到了来自扎德教授的几件东西：改完后的手稿、扎德对手稿发表时挂名（二作兼任通作）请求（把一作让给了夏萌）、寄出论文的联系方式、扎德的电话号码以及在打电话时报上‘华夏，魔都，震旦大学3108，模糊可靠性工程’的要求。 正当夏萌的左脚已经踏出教室门的时候，扎德又补充了一句：“这篇文章发表后，如果你能到米国来读书的话，我给你留个直博的位置。” “啊……” 夏萌有些诧异，但扎德却一脸笑容：“如此年轻的自己人，不要妄自菲薄。” 说完后，他示意夏萌先出门，随后才让卢副教授带着自己缓缓出门。 “扎德亲自指导的博士，那不就是和当年的李新教授一样的起点吗？” 夏萌有些惴惴不安地想着，只是他离开第三教学楼不到十几秒，他就碰到了一位自己当年只在教科书、纪录片以及几位物理学学者的访谈录中了解的一位女性。 第5章 年的烦恼 【1978年，一位樱国记者在雾都炼钢厂发现了一台140多年前的机器。 这家年产30万吨原钢（粗钢）的工厂，使用的机械设备全都是20世纪50年代之前的。 其中，140多年前，也就是一鸦时期，由不列颠制造的蒸汽式轧钢机竟然还在使用。 那位记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指着机器上的出厂标板问厂长，这是不是把年代搞错了？ 而厂长的回答是，没有错，因为质量好，所以一直在用。 ——《激荡三十年》】 “这是震旦的谢希德校……？不对，虽然位面的时间线上的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但这里目前的校长应该还是华夏的大数学家——苏步青。此时的谢希德先生既不是学部委员也不是校长。更不用说她从事半导体物理和表面物理的理论研究，与我的方向几乎没有关系。差点喊出口。还好还好……” 【作者提示：本作作为一本有参考资料的完全架空小说，正常情况下尽量避免用原名。但扎德教授（模糊集理论创始人、多国院士）、谢希德（固体物理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1980年当选为cas学部委员、1989年入选twas院士、1990年caas外籍院士）、苏步青（微分几何创始人、1955年入选cas学部委员）、萨蒂教授（层次分析法创始人、2005年入选nae院士）等一些重点人物是本作有关学科内无论如何跳不过去的关键人物，不使用原名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故例外。现实中的本人和本作中（我查到的资料以及我的想象中）的本人存在着或大或小的差别，请读者不要代入到现实中的有关学者，也请与有关人士有过接触的读者提供更多的资料。】 夏萌这样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在震旦大学的校园里，一边念叨着：“还是趁着人少，在这里先吃饭吧，不然症状有发作的话情况会失控的……食堂在哪？地图有没有……” 正当他轻声念叨着地图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位路过的、戴着震旦大学校徽的中等体型的男生，于是上前问道：“同学，你好，请问你们学校的大门在哪？” 那男生看了一眼夏萌衣服上的校徽，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是交大的？” 夏萌立刻点了点头：“对的对的，我刚听完扎德教授在你们学校的3108办的演讲。” 那男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听完数学讲座确实容易饿。说起来，你们学校的伙食可比我们这里要好……不过也对，除非有轿车，否则现在跑回你们学校吃午饭也来不及了。你不如就在我们学校吃午饭吧？” “不用了，谢谢，请告诉我校门的方向就可以。我是个路痴，是被门卫带进来的，当时一心想着改手稿，只记得出校门很容易。”（夏萌） “那你先掉头，往前走之后在第一个路口左转，然后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一分钟左右就能见到校门口了。” 此时的夏萌已经差点因为男性恐惧吓得腿软，于是他一边往那男生指定的方向跑，一边回复道：“谢谢，再见。” 随后，他飞速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超快的速度看得指路者一脸茫然。 踩着自行车回到自己房间的夏萌在锁上房门并且用衣架堵住门口后，这才感叹道：“男性恐惧的问题确实太严重了，而且从记忆中来看，半数情况下都是因为现在这个因为一直长不高而取的名字。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夏萌的原主父母是怎么想的。虽然我原来的名字也没好到哪去。要不，我去改个名字？” 于是，夏萌在房间里休息了一小时后，又去街上买了几个生煎，随后带着所有必需的证件前往改名。 出乎他意料的是，夏萌——现在应该改叫“夏希羽”——的改名过程没有碰到太多的问题。 唯一碰到的意外也仅仅是在排队的过程中见到了一对办理离婚的老夫妻在大厅里当场骂街。 当天晚上，夏希羽在数学分析课之前把自己在魔都交大校内因改名而产生的全部后续事宜办得干干净净。 于是，在1980年之后，“夏萌”这个名字就消失在了魔都交大的入学名册里。 只是，由于夏希羽依旧保留了原主的习惯，因此他还是住回了原先的客房。 “要是这玩意能像钢铁雄心4里面的民族精神补正一样能在达到某些条件的情况下改变效果就好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机械女声——“你在找我吗？我来了！”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我的房间进女贼了？但怎么会是机械女声？不对劲……” 此时，机械女声说道：“闭上你的双眼，我就在你的脑海里。我只是一个有人工智能的民族精神补正修改器。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被谁造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过了几个世纪之后自己会到哪去，反正最近一个世纪我都会在这个位面的蓝星上。” 夏希羽问道：“看来除了模糊会士这个第一阶段目标之外，我还有一批支线任务可以做？” “没错。不过我也没有制定任务细则的权限，只负责发布任务和给予任务奖励，你做不完任务也不要紧。用你记忆中最熟悉的话来说——我弱得连自己都不知道除了存在在蓝星的一个世纪之外，还能在这宇宙间存在多久，抹杀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和那些仅存在于宇宙传说中的系统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听到这样的解释，夏希羽这才准备放下心去接受现实：“那就好，我可不想身上带着个随时威胁我生命的小东西。现在能让我看一下民族精神补正面板吗？” “当然可以，果然是前p社玩家，虽然脱离了累计不到两个月，但依旧能这么快就能进入状态。如果不是你说出了‘民族精神补正’这六个能启动我的口令，我也不会到你身体里。” 夏希羽点点头，随即看到了自己的面板—— 情况乐观了，但不完全乐观。 因为夏希羽看到的具体数据如下： 营养不良3——体能系数-0.15【基础值为1】，突发眩晕概率系数+0.15【基础值为1】，突发心血管疾病系数+0.3【基础值为1】，预期寿命-6y【基础值为75】 【需提升肉类与非绿叶菜摄入比例以降低该负面补正效果。改善至下一级需要——肉类摄入比例0.085\/0.1，非绿叶菜比例：0.125\/0.15】； 社交恐惧（男）5【除幼年，改善至下一级需要——与一名陌生男性首次面对面连续相处20分钟且相处时间结束后，好感度不降低，次数：0\/1。】； 社交恐惧（女）4【除幼年，改善至下一级需要——与一名陌生女性首次面对面连续相处30分钟且相处时间结束后，好感度不降低，次数：0\/1。】 无限制格斗技巧精通6【暂不可改善至下一级】 夏希羽看完后只有一个感想—— “难度一点都不小。不过从身体状态变成了可以量化改善的民族精神……这个修改器虽然对我的上限提升不大，但对下限的提升可是相当不少。” 于是，他在得出了这一结论后，退出了界面，睁开双眼，准备在完成作业后先行洗漱，迎接公历新年后的第二天。 第6章 新年之后 【某个无云的清晨时分 我站在刚对我们开放的塔上俯瞰这座现代化巨城 仿佛无尽宽广 而当我在几乎同一时分走入弄堂时 我能清晰地看到 有斑驳的光束从一座座石库门中的砖石之间弥漫出来 此刻的整座城市仿佛光铸 这就是魔都 九十年代初的魔都 一座希望之城 ——东海明珠电视塔的访客墙，某外籍游客留言（原文为英语，此为翻译）】 1980年1月2日，凌晨时分。 忽然被惊醒的夏希羽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 当晚从交大的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推迟到1月1日下午的、明应教授的讲座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中午因为呕吐而直接回房）而错过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把明应教授推荐给自己的老师交代。 想了好几分钟依旧没想好改如何措辞的夏希羽只能闷头就睡。 中午，魔都交大某食堂。 夏希羽不得不从寝室里拿着自备的餐具前往食堂，因此路上免不了和其他同校男生的交谈。 由于夏希羽的宿舍是和另外六位同学合住的，其中有两位持有每月9元左右的甲级补助，因此寝室中最有钱以至于能穿上混丝衣物的魔都本地人夏希羽、两位有着甲级补助的同学、另外四位普通同学这三批人之间的伙食差距十分巨大。 夏希羽为了完成改善民族精神补正的条件，在几经思索后，不得不增加开支到每餐0.3-0.35元华夏币，而最低的两位同学则仅仅是夏希羽开支的四成，其他人也都不超过0.2华夏币。 至于什么时候能等到最接近夏希羽所熟悉的食物？ 夏希羽\/刘初夏熟悉的旧世界历史中，下一个这方面的转折点是——1987年魔都交大徐汇校区的教师活动中心面包房出现——此面包房设备为樱国家家喜亭株式会社的会长本人赠送，因此校方再确认了他们在全国范围内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后，最终敲定它的名字就叫做“家家喜”面包房。 据说那里的面包起层松软，不掉屑——即使是和当时华夏的航空食品相比也要好得多（后者经常掉渣，而且其他方面也有严重缺陷，不符合国际标准）。 1987年…… 七年之后，自己会在哪漂泊都还不知道呢，自然指望不上外国友人的无偿捐赠。 除此之外，同样让夏希羽感到难受的是—— 没有纸巾、皱纹纸、卷纸，因此也没有合适的厕纸。 报纸对于前世身为00后的夏希羽\/刘初夏来说……大可不必。 擦汗只能用手绢，于1994年才进入华夏的金佰利牌纸巾在1980年是根本没有的，其他外国品牌基本想都别想。 医用酒精也不存在于视野里，酒精凝胶？ 抱歉，活在梦里！ 有关的设备和化工原料不可能用在这些方面—— 目前看来，这个在魔都提前出现了初代方便面但还没有肥宅快乐水的位面看起来也同样如此？ 初步结论是：同样如此。 上完厕所，吃完午餐后，夏希羽顿时有了回到原位面的想法——虽然他知道这不现实。 然而，当他把清洗完毕的餐具放回宿舍，准备提前前往教室准备上下午的课（夏希羽拒绝和室友同住，至少在民族精神得到改善前拒绝同住，甚至有意减少同处时间）时，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室门口不到一米、正在大吵大闹的小花猫弄得心烦意乱—— “哪个寝室的猫？让不让人活了？” 全身灰黑的小猫立刻冲向楼下。 半分钟后，夏希羽确认了这只猫的归属—— 野猫。 根本没有归属。 于是，夏希羽开始自嘲起来：“我差点忘了，这年代的华夏根本没有猫砂。就我的记忆中，距离现在最近的富勒土好像没进入华夏，至少没有作为猫砂使用，而且本身用起来不太方便。膨润土今年才会发明。而且这些本身都是建筑或者化工原料，在当下几乎一切都很紧缺的华夏不可能拿来作为猫砂。因此，这年头养猫要去工地偷砂子，但一般的大学生不太敢做出这种事。” 于是，他一边抱着这样的想法，最终不得不决定放下此事，忍着恶劣的心情前往教室。 对夏希羽而言，新的人生、新的麻烦、新的未来现在才正式开始。 当天下午，他本应因为明应教授的讲座而错过而被批评，但老师并没有找他。 确认了这一点后的几乎同一时间，夏希羽从辅导员那里收到了期末考试的通知。 作为一名大一新生，考试的科目不多，而且即使对于上辈子是名数学系水硕的夏希羽来说，其中的大多数题目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至于那篇论文手稿的小改，夏希羽将在期末考试后花三到五天的时间亲自完成。 因此，比起考试来说，他更在意的是过年回家的问题——虽然三大姑八大姨倒是没有，但作为一名从老式弄堂里走出的大学生，他回家还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邻居，但是前来拜年的他们会对夏希羽造成巨大的困扰。 尤其是在两种恐惧的民族精神补正暂未消除，无法确认是否能正常完成接待访客的工作的情况下。 “爸，妈，你们放心。我在跟着学校里的老师做研究呢。对……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今年春节就不回来了。” “嗯嗯，我在学校里吃的很好，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咱们家离正在建设的宝钢不远，来回一趟要花很久的。我还要再回上海来，你们不觉得麻烦我还觉得麻烦呢。就这样吧，我的钱不多，先挂了啊~” 夏希羽就这样挂掉了电话，他们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考虑到过去因姓名遭到欺凌的遭遇后，已经改名——这也是他暂时不希望回去的原因。 挂掉了电话后，穿着七成新的棉衣的夏希羽缓缓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继续之前的工作。 对于夏希羽而言，最快且最合法的收入只有一个——给报刊供稿。 在考虑了许久之后，他根据自己的两份记忆中的内容，以及桌上的《从一到无穷大》，最后确定了两份内容——三千字左右的科普小短文《数学史趣闻》，以及与物理有些关系的小论文《浅议李约瑟难题——偶然诞生的科学是“大过滤器”》。 “要不，在这两篇文章的结尾再加几篇参考文献好了？” 夏希羽这样想着，随即根据自己的回忆以及图书馆中查到的资料补上参考文献之后，就以最快速度完成了三份稿件（英语论文、科普短文、物理小论文）的投稿工作。 一月底，夏希羽有惊无险地考完了所有的科目。 在拿到了全部科目的成绩并确认全都是90分（满分100）以上之后，又开始投入到新的学术研究与创作中。 【当我身临其境，我才明白一切都十分缺乏的年代绝不像文青们的描述那样美好。生活的不便有时会带来或大或小的灾难。——夏希羽\/刘初夏】 第7章 来自大洋彼岸的惊喜 【1980年初，准备用笔和英文打字机写出第一篇全英语独立通讯作者论文的我，开始怀念起了上辈子有时候甚至有些排斥的的很多东西，比如——方便面、半小时左右就能到家的外卖、高铁、视频通话、无线支付、健康码、全息技术，以及对于研究者来说最重要的论文数据库：包括但不仅限于知网、爱思唯尔、施普林格、acm library、wiley。——夏希羽（刘初夏）】 这天上午，他正在为自己的后续研究搜索急需的外文资料。 但是由于图书馆距离信息化还差的远，因此这项工作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得多。 “可惜的是新的图书馆要到明年才开建，85年前后才能建成。也不知道这个位面里的这个图书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启用。那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数据库啊……要是能有这玩意，我查外文文献哪里需要那么复杂？83年动工的东川校区也遥遥无期，更多的现代化物品在我毕业前怕是无从谈起。” 夏希羽这样想着，一脸失落地带着已经借阅的书，离开了图书馆。 他走出图书馆没几分钟后，忽然和一个匆匆忙忙的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 “抱歉，这位小同学，请问你认识数学系的夏希羽吗？” “我就是数学系大一的夏希羽。” 说到这里，夏希羽决定有意强调一下—— “本人。” 这中年男子一听到最后两个字就立刻大喜过望，随后喘了一会气后说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你的室友们都不知道你在哪，我就差图书馆没找了。否则我就要去校外找你了。事情很急，有4个从国外寄来的包裹需要你带学生证签收一下。” 夏希羽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我马上去，谢谢您。” …… 十分钟后，夏希羽把两个全部都是用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的包裹拿回自己的房间，但当他仅仅打开第一个包裹中的东西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 “我半个月前才把稿件发给扎德教授，单行本这么快就出来了？论文这种东西最快不都是个把月才能走完投稿流程的吗？” 然而，每一本单行本上，完整的7页半正文连带三十多篇参考文献，以及夏希羽和扎德两位作者的个人简介——全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啊……扎德教授还帮我贴心地补上了几篇我这里查不到的文献。他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不可能吧？我们那会儿才直接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啊……虽然有可能是他地下的学生帮忙完成的，但既然这篇综述上只有我和扎德教授的名字，而且我还是第一作者，那至少能说明我得到了相当的认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贡献）？！” 得出了这一结论之后，夏希羽看向了另外的3个包裹。 “这些是……扎德教授和他的学生们的所有主要专着的精装版、米国的各种科学杂志以及这个月出版的二十多本数学类的期刊？！这个待遇高的太离谱了。或许是矮子里拔高个？那也找不到我头上啊。在有关领域有过成就的华夏人中，有至少两位数的学部委员，三位数的正副教授，还有数千个讲师和助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种小说剧情听听就好，恐怕这三个包裹中大有玄机。” 夏希羽抱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自己的检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检查后，夏希羽翻遍了所有书本的每一页以及四个纸箱的每一个角落，最终也只发现了一封信。 信中前五分之一的内容是简单的寒暄以及表示自己知晓夏希羽改名一事，中间超过一半的内容是对综述的客观评价，最后不到三成的内容是鼓励夏希羽不要被这一点点的成就而绊住了脚步，尤其是在各方面的资源几乎都有不同严重程度的缺乏的华夏。 ——与修改后的手稿比对后，一看就可以确认这封信的笔迹不是扎德教授本人写的。 随后，经过查阅，夏希羽确信写信者的笔迹与几年前扎德与自己的一位学生联合发表的一本专着中的签名很像。 “大概相当于伯克利的数学系主任一级的……阿诺尔教授？即便如此，那也是世界三流学者了。” 之后的一小时里，夏希羽花了千辛万苦才确认信中内容的确是阿诺尔教授代笔的，而扎德本人承认了的确是他的意思。 然而在与扎德通话的最后两分钟，两人聊到的内容让门卫室的英语翻译也听不懂。 “相比于模糊逻辑，我更倾向于优先在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mcdm）领域率先取得研究成果。” 听清楚了夏希羽说的每个单词的、位于电话另一头的扎德教授，感到极度意外。 他沉默了好几秒，这让夏希羽一度以为电话有问题——他之前在给父母打电话时已经对这个时代的特性习以为常。 大概十一二秒后，扎德才问道：“没想到你对这方面有了解和想法。你确定吗……也好，从你现有的能力水平来说，这样或许是件好事。毕竟，客观来说，相比之下，mcdm对数理基础的要求更低一些，但你有相关的资料吗？” “虽然距离我想要的还差了点意思，但我的思路很明确。我想从几年前萨蒂（saaty）教授提出的层次分析（ahp）法开始，我希望能做出模糊ahp（fahp）法。当然，如果确实碰到了无法逾越的困难，或者发现了其他足够合适的方法的话，我会考虑转移方向。” “好吧，夏，既然你已经明确了一个我觉得很有价值、并且我自己无意去涉及的方向，那我就祝你的研究成功发表。当然了，你现在是一名华夏的本科一年级新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逼迫自己。” “时不我待。” 十几秒后，听筒再次传来了声音：“好吧，那么祝你春节快乐……我的一位华夏籍学生告诉我，过半个月就要到你们那边的春节了。提前这么久庆祝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会介意的。我们这边有很多家庭已经开始在为春节做准备了，有些地区的热闹程度已经与米国的圣诞节大采购很相似了。如果扎德教授您所在的伯克利那边有华夏学生做水饺的话，您可以去尝尝看，有醋的话更好……放醋，而且只额外加醋是我们魔都人的吃法。另外，我还要感谢您那几箱子的资料，我会尽快完全熟悉国际上最新的研究进展的。” “我记住了，天才的夏（genious xiyuxia），再见。” “感谢扎德教授您以及您的学生和朋友们对远在大洋彼岸的一位华夏学生的无私帮助！” 通话结束。 “喂，小同志，你刚刚的电话是打给谁的？” “米国的数学家扎德教授，和陈景润差不了多少的那种。他本人和我聊的。我打电话前向学校申请过的，之前的许可证明我也给你们出示了。就这么简单。” 说完，夏希羽转头就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懵圈的人群。 第8章 蓄势待发 【既然我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我就确保让所有人都不满意。所有人都不满意的谈判结果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谈判结果。巴拿马运河的现状就是这么来的。想要让所有人都满意，最后就是除了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之外，什么都没得到。——夏希羽】 回到房间后，又是例行的一阵呕吐。 夏希羽在洗完脸后独自感叹道：“还好还好，负面民族精神已经降低一级了，营养不良也改善了一级。估计再有三个月这玩意可能就没用了。” 洗完脸的夏希羽看向民族精神补正修改器的界面，确认了情况有所改善后，顿时松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里，夏希羽在慢慢地通过他可以接触的一切信息来源画出一个树状研究进度前锋线。 这是夏希羽从本科期间学习本专业（工程管理）期间使用的时标网络计划图中，提取出的一种新的进度绘制方法。 他把这幅前锋线图以月份为单位，划定了他关心的部分领域的大致的研究进度。 于是，他逐渐建立了这个架空世界里当前研究发展情况。 目前最让他关心的一点集中在夏希羽的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名的标注上：keating（1979.12）【fr】 这个意味着萨蒂教授暂时还没像他熟悉的历史中那样把fahp法一起带到人间，而是由一位高卢国的终身教授提出来的一个半成品。 “fahp和ahp法的出生就带走太多争议……ahp法的其他方面暂且不论，仅仅cr值小于0.1这个设定就有太多文章可以做了。只能说这一点，萨蒂教授在当时确定这个标准后，直到我过来之前，也没有人否认它的判断作用。至少没有从逻辑上证明出存在至少一个更合适的判断方法。 “在我那会甚至有传说称，晚年的萨蒂本人也在做这件事。我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这也是网上的讨论而已。至少我认识的几个萨蒂的学生们也没人承认有这件事。” 于是，夏希羽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是否要把fahp法创造出来一事上，做出了重要决定。 “大不了我就像揭棺而起的高文塞西尔一样，把fahp放到未来让后人去挖掘吧，我先把这个成果拿下再说。” 夏希羽就此下定了四个月完成fahp法初稿的最低目标。 …… 几周后。 在2月中旬的春节前一天，让夏希羽感到悲哀的是：在熟人中，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只有一位外国学者庆祝他春节快乐……而且还是通过电话。 毕竟，校内的其他同学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 “这年头可没什么垃圾短信和垃圾电话……我倒是开始期待这些无意义的东西了……” “既然都决定半隔绝了，那我还想这么多做什么。既然之前夸下了fahp法的海口，而且也下定了决心就要尽快把它做出来。” 夏希羽想到这里，他看向自己的基本为数不多的专业类藏书，先是唉声叹气了好一阵，这才缓过神来，想到了一些不太靠谱的解决办法。 “长安交通大学、水木大学、首都师大、帝都大学这四所学校才有可能找到我想要的文献。或许华夏科技大学也可以找得到，但可能性略小一些。毕竟只有首都那两所可以或多或少地买到我需要的外国学术期刊。而且都是英文居多，法语和日语文献就很难办了。其他的高校就完全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我又没有自己的实验室，也没有扎德教授以外的海外渠道，根本不可能自己完成一整套操作。最重要的是，从实际情况来看，我自己手上所有的钱，哪怕是向同学借，或者找家里要，也买不到超过五本。难道还要为了这种事情去找扎德教授吗？我要的那十几本期刊都没有太多学术热点，它也不是万能的呀。” 于是，他开始从头读起了这个位面里的有关文献——其中有将近论文的发表年份、卷数和期数、论文的内容、发表的期刊等级都和他熟悉的不太一样。 某天，他在完成当天的整理工作以及为下学期的课程进行的预习工作后，开始从最原始的文献开始研究—— “ahp法的核心在于它是按一到九以及它们的倒数，以及在两个奇数等级值（1，3，5，7，9）之间设有表示相邻两个相对重要性等级的，并在1-2之间还设有1.1到1.9，并且每0.1为阶梯去取值。不过，有一件事我记得，那就是——ahp法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不完整的，后来萨蒂教授在……2008年还是2009年的时候，差不多在那个时候搞出一套修正，这才把整个体系彻底补充完整了。那我就先想办法尽可能的把那个补正给亲自完成掉，否则的话，之后的工作不好展开。【1】 “至于其他的文献问题，倒不用太担心，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补正，问题的难度应该不至于太大，而不像萨蒂教授亲自写的原文那样涉及到许多的工作，以那篇文章中的内容来看，我估计整个补充工作大概不需要20页就能完成，因此全文收录的可能性也会很大。那就先从这篇开始。只是，我写完之后要投到什么期刊，得找自己学校的老师和扎德教授来推荐了。” 想到这里，夏希羽又提起了精神，开始继续研究ahp法的有关文献，并确认可以在半年之内完成研究的小方向。 当他看完萨蒂教授有关的最新文献后，他确定了可以往下写的方向。【2】 “是三个月内是陆续发四篇，还是等满三个月后，直接连发四篇背靠背呢……前者容易收录，后者可以直接开一个王炸。先发一篇，然后剩下这种方案如何？或者再额外投几篇中文的到未来的核心期刊？” 随着思维的无限发散，夏希羽停止了这种严重浪费时间的行为，随后坚定决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中英文文献交替发表，暑假开始之前争取发出至少发出七篇中文核心顶刊和sci2.5区以上的论文。之前在扎德教授帮助下发的那篇综述……恐怕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要想得到认可，首先要有一批合适的参考文献。至于寄出的目的地……写完后先听听扎德教授的意见再决定。” …… 在这样的无奈中，夏希羽却等到两篇投稿的回复： 第一份来自于华国一流报纸《赤风》，信封里除了2950元的稿费之外，还有一封鼓励夏希羽的小信；另一份的两位回复者的身份就非常特殊了——华夏科委副主任童森的专题文章，以及夏希羽的《浅议李约瑟难题——偶然诞生的科学是“大过滤器”》对应的文章，去年发表的《单一小农经济结构是我国长期贫穷、闭关自守的病根》的原作者——华科大的研究生，陈平。 “不论是专题文章还是原作者的积极回复……恐怕学校里的同学会感到相当的诧异吧？” 争取夏希羽所想象的那样，等到了开学后，夏希羽的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民族精神补正“营养不良”已经改善完毕，此时的夏希羽的每天吃饭的费用提升到了1.5元上下的水平。 新学期中，其他穿着五成新或者七成新的棉衣，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杂牌保暖衣物的同学和部分教职员工们，看着穿着精致的夏希羽从他们面前走过。 在这些人中，自然有他的同班同学。 第9章 突然连续改善的民族精神补正 【当我的身边坐着一位少女，并且在被动与她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谈后，从她口中突然得知——我第一批公开发表的文章里，她叔叔是第一位重要读者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小…… 在人口流动相对于几十年后并不大的年代，这个问题更为严重。 熟人社会对我来说，适应它实在是太难太难。 虽然在我熟悉的时代，依旧是半熟人社会，但已经濒临解体，而不是刚刚开始解体。——夏希羽】 “这不是我们班的夏希羽吗……就是上学期改了名的那位。” “难道改个名字就可以改运了？恐怕不只是那么简单吧？” “谁知道呢，我高中就改过名字，因为我们班出了三个同名同姓的女生——李婷。不然我现在的名字也不会改成李超婷。” “……” 正当夏希羽准备走进教室的时候，他看见一位老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夏希羽从记忆中确认了——正是在与扎德教授交流时提到的史仲副教授——一位在中文期刊上发表了几篇有一定水平论文的、刚在校内过了39周岁生日的老师。 但在夏希羽看来，他的学术生命基本到头……至少，此生绝无升到教授的可能。 确认这一点后，夏希羽不在多想，只是立刻主动走到人群的一侧向老师问好。 “老师，上午好。” “嗯，上午好。对了，希羽，昨天明应教授的讲座有没有给你一点启发？” 夏希羽如实向史仲回答了自己的情况：“我去的时候碰到的是您之前提到过的、原定于之后几天才会到魔都的米国伯克利的扎德教授。明应教授的讲座推迟到了下午，那天下午我因为生病不知道现场发生的一切，当天晚上我才从其他人那里知道了讲座临时推迟的消息。” “啊，那就没办法了，那么那位扎德教授有没有什么收获？” 夏希羽想了好几秒后才说道：“扎德教授在我现场提问的时候。对我很客气，回答了我的问题，还在讲座结束后简单指导了我的论文，因此我在发完综述之后，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没了。史仲老师，您还有问题吗？” “嗯，没了。今天会有外校来的老师过来代课，你好好听，进去吧。”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准备转头走进教室。 史仲老师此时却忽然叫住了夏希羽，提起了另一件事：“刚刚才想起来……夏希羽，你今天下课以后到我们数学系的办公室来一趟。我们这边有几个老师想找你聊一聊，就是你之前发的那篇综述有关的事。”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一场侥幸而已，以后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这次我只是捡了个漏，现在回头看，也只能说我的运气特别好。往前往后都做不到。窗口期大概也就是最近这几个月吧。” “希羽同学，你不用急着否认，你的文章我们看过，虽然有那么一些语法上的微小瑕疵。但是既然是扎德教授和你一起发表的说明，这里面每一个字它都是认可的。毕竟，这只是一篇文献综述。” “我了解了。不过，我不觉得这点小事有什么太值得我去感到骄傲的，更没有加入到各位老师的严肃讨论中的必要。您也说了，只是一篇综述而已。特殊之处只在于我用英语完整地近乎独立完成了全文。第一次发论文确实很兴奋。但在我收到通知的三分多钟后，我就没什么感觉了。抱歉。” 见夏希羽不想多说，史仲最终只能欲言又止，等着夏希羽进门后跟着进门，随后坐在已经事先摆在教室最后的座位准备旁听。 “社交恐惧（男）4，社交恐惧（女）3，剩下的那个无限制格斗技巧依旧是6……也没有其他的变化……还算好的开始……” 正当夏希羽闭上双眼，对着修改器面板暗自庆幸的时候，有一位少女走到了夏希羽的旁边。 夏希羽开始有些慌了（因为民族精神补正）。 “同学，你左边的那个空位有人吗？” “没有……你可以坐。” 夏希羽的话音刚落，少女先把自己的包放在了空桌处，随后以最快的速度从夏希羽留出的空隙钻了进去。 一边坐到了夏希羽身旁，在摆好了文具后，说道：“看你不情不愿的表情，给你带来了困扰吧？抱歉，我今天来的有些晚，但我不坐在这也会有其他人过来的，还请你理解……你看你的身后。” 只见除了旁听位之外，其他位置上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外专业的学生站在两侧的走到里准备听讲。 夏希羽松了口气：“还好，困扰还不严重。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这门不是复变函数吗？” 少女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有很多恐怕不是咱们数学系……”忽然她在看到了夏希羽的笔记本后，诧异地轻声问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是咱们交大数学系793班的夏希羽吗？” 夏希羽已经开始高度警惕，但他只是一边不动声色地摸向了口袋里的钢笔，一边说道：“嗯……虽然是但没想到你的视力不错。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哇……”少女有些吃惊，随后犹豫了一会后，接着问道，“那篇我爸要我读的文章就是你写的？！” “你爸？” 夏希羽无限制地发散自己的思维，猜测道：“童森是你……” 少女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爸的哥哥。我是数学系791班的童晓伊。你怎么会直到我叔叔的名字？” “？？？” 夏希羽被世界的狭小吓懵了。 “我有一位同系同学是我第一位大读者的侄女……而且身份如此特殊。” 就在夏希羽如此想的时候，他突然得到了一条提示： “您有两条民族精神补正【社交恐惧（女）3、社交恐惧（女）2】的隐藏改善条件已满足。现已改进至社交恐惧（女）1。” 夏希羽再次一脸懵，心中的诧异无以言表：“？？？这比百分之百点出西班牙内战还要快吧？” 【作者提示：此处为p社梗，这是一个在paradox游戏公司制作的《钢铁雄心4》中的1936年剧本里，必然发生的事件。】 然而，不等夏希羽继续保持诧异，其他同学已经发现上课时间过了，于是开始讨论起来。 “听说今天特别来给我们讲课的是文汉大学余光荣教授，据说现在还在火车站，还没到学校。” “白旗城大学毕业的余光荣？！狄利克雷函数方面的专家？！他今年应该六十岁了啊……这位看上去顶多五十，有可能是他的学生……” 夏希羽随口说出的猜测很快就被证实了——出现在讲台上的只是他的一位学生。 “这就更奇怪了，以余光荣为首的这一派不是师承高卢体系的吗？不过他的学生来教我们复变函数倒是合理得很。副教授及以下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了。” 于是，夏希羽准备静下心听课，而老师的自我介绍也应证了他的猜想。 他身旁的少女虽然提前对夏希羽有些了解，但她还是被夏希羽“神预言”弄得有些吃惊。 第10章 下课以后 【我形单影只，思绪万千， 在最荒凉的野地漫步徘徊。 我全心警戒，小心匿踪， 一切印有前人的足迹的地点。 我找不到其他屏障遮掩， 能把我和群集的人们隔开。 因为人们透过我恐惧的神态， 一眼就能看穿我虚弱的本质。 如今啊，我虽有意避人耳目， 钢混森与石库门，波涛声和汽笛声， 对我生命的真旨却早已洞悉。 但我却找不到如此灰暗的路， 使得阿波罗也不能把我追随， 并整日里与我辩论不息。 ——夏希羽，强行被班长拉去参加诗歌比赛而被迫在十几分钟内写完的意大利语版本《求索者》手稿（此为中译），创作于1980.5，改编自彼得拉克《我形单影只》（事实上是刘初夏本科期间参加比赛时强行拼凑的诗歌大赛作品，意外获得了校三等奖）】 “大家好，我是汪文杰，刚从余光荣教授那里研究生毕业，作为一名魔都人，我选择留在家乡执教……理由很简单。我的研究方向是灾祸理论……” 夏希羽听到这里，心中满是悲哀：“这位老师我也有些印象……听说2010年以后因为许多外部原因原因，硬生生地背井离乡，从一名副教授直接跳成了高卢籍的终身教授，最终却以法语翻译的身份退休……唉，死在了历史洪流中的学者啊……”【1】 就在夏希羽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听见汪文杰老师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喊道：“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之后的时间里，夏希羽在重点科目上依旧认真听讲。但在其他课上，他偶尔在上课的时候抽空做着笔记，但多数时间都是在写着自己的论文。 “嗯……fahp还有些细节没搞定，再过两个月说不定可以搞出一篇一区的论文。不过我好像记得当时有至少五位世界三流及以上的数学家指出，整套算法可能有大漏洞。所以，我究竟要不要把它带到世界上呢？不管了，成果和争议始终伴随着许多模糊数学与模糊逻辑研究者的一生。如果大家都像我这样纠结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发展这门学科了。” 最终，夏希羽再次下定了决心。 直到四月中旬，夏希羽的研究成果已经有三篇发在了sci2区期刊《fuzzy logic system》、两篇发在了sci2.5区期刊《mcdm reportings》和《journal of ieee fuzzy maths》，另有两篇小论文发在了中文顶尖核心期刊《华夏模糊数学学报》上（一般视作sci2区，但夏希羽是当做3区的成果发表的），手中也因为寒假期间两篇文章的稿费而充实了些许……虽然在生活方面还是有些不够。 由于夏希羽先前有发表外文研究成果的经历，因此在《华夏模糊数学学报》上。其中一篇论文在有萨蒂教授本人中文署名二作的前提下被有幸成功收录，另一篇也侥幸只需要小改。【2】 …… 四月底的某一节课下课后，再次因为偶然原因得以坐在夏希羽身边的童晓伊向夏希羽问起了他上课写英文的事。 “你这两个月上课在写英语……是在写论文吗？” 夏希羽面无表情地，他头也不回就回答道：“你觉得呢？” “看起来是这样，但是据我所知，你跟我们一样都是考进来的应届生，不太可能……” 面对童晓伊的质疑，夏希羽毫不犹豫地自夸：“你大概可以理解为天赋异禀吧。或许这就是我的特长所在。”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对自己毫不犹豫的，表现出自己自信的同龄人，完全没有一点谦虚的样子……” 夏希羽渐渐地对这长舌妇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大声喊道：“闭嘴！既然我写的东西你都看过，而且可能是你看过的同龄人写的作品中最难懂、含金量最高的。我发的每一篇非综述论文，在座的所有人都未必能看得懂。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没有能看懂我论文的人存在。在老师们面前我都只需要以学生的标准礼节对待，而没有仰视的必要，那我有什么必要在你面前自谦？我警告你，以及其他想要用各种荒诞不经的理由和以及与学习和学术无关的事来打扰我的同学——你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从学术的角度跟我用这种口气说话。童晓伊同学，如果你不是来问学习和学术问题的，请你立刻离开我的身边。” “对不起……我没事了……” 童晓伊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让出了离开教室的道路。 夏希羽掷地有声的不满自吸引了附近几十人的目光。 然而，所有人都看见有几个夏希羽完全不认识的同学立刻兴冲冲地走到夏希羽的身边上前问问题，甚至还包括了一位老师。 夏希羽花了几分钟解答完他们的问题后，那几人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旁听讲解的人则一脸诧异的看着夏希羽前后的态度变化。 然而，几个好奇地一直远远跟在夏希羽身后的人，却在夏希羽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了更惊悚的的一幕，并且几乎听不懂他和更远处的另一人用流利的英语说些什么。 一位在他们看上去立刻就能看出是外国人的青年男子在和夏希羽打招呼：“你好，魔都交大的夏希羽先生。” 夏希羽一脸和蔼：“你好。抱歉，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太帅气了，碰到过几个犯花痴的小姑娘堵着我的路，想要看看我长得怎么样。所以来晚了，非常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一等秘书伦纳特·邦科先生……” 邦科却是毫不在意道：“没事的，我在国内也经常上班迟到。不过您放心，我这一个小时内的时间都是您的，我甚至有带你去办公室与我的上级一起喝南美洲进口的咖啡的权限。”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决定婉言谢绝：“这个就不用了，我不太喜欢喝咖啡。不过如果你们搞到了一些茶叶，我绝对会答应您的邀请，尤其是白茶（white tea）。但不是在大使馆里，而是在我的住处。我还有研究要忙，抱歉。” “那太可惜了。” 站在远处不能理解眼前情况的某位学生实在忍不住疑惑，忽然用中文向夏希羽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外交人员送一封信呢？” 夏希羽无奈地用中文解释道：“我和扎德教授都觉得现在的托运服务太慢了，这是他给我的建议。走米国驻魔都大使馆的航空邮件的话，明天白天就能到期刊社所在的地区，后天或大后天就能让编辑看到我的手稿。恰巧，昨天驻魔都的领事馆刚刚开馆，与我有过合作的米国数学家扎德教授就第一时间替我联系好了邦科先生帮我走最快的通道寄出我的论文手稿。而且，我今天交出的手稿涉及我以后与萨蒂教授、扎德教授两位数学家和他们的研究团队之间的合作项目。这种设涉及跨过了科研合作的事，你觉得是小事吗？” 说到这里，夏希羽不再管其他同学是怎么想的，转头自顾自的对着邦科用英语交谈。 第11章 海外关系与法语翻译 【all freed， fast-frozen rtions， with their train of ancient and venerable prejudices and opinions， are swept away， all new-formed ones bee antiquated before they can ossify. all that is solid melts into air， all that is holy is profaned， and man is atst pelled to face with sober senses， his real conditions of life， and his rtions with his kind. ——《manifesto of the munist party》， written by karl marx and frederick engels in 1848，pp35.｛版本参考： 夏希羽向邦科表示歉意道：“邦科先生，这几位都是我的室友，文学系的李成汉，以及和我同属于数学系的王礼、周北斗，都是在各自专业排名前十分之一的优等生。那边的几位我就不认识了。” 三位少年集体向眼前的外籍男子用英语喊道：“邦科先生好！” 三种不同的发音和口音让夏希羽差点笑出了声。 邦科却只是点点头，在简单翻阅了内容，又和夏希羽用英语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告诉他自己并不介意刚刚发生的插曲，随后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夏希羽。 随后，邦科挥挥手向四人告别，随后坐上了轿车离开。 大使馆的黑色轿车一离开众人的视野，王礼就对夏希羽问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夏希羽，你家有海外关系？你的英语我大致听得懂，那是……大使馆的一等秘书，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外国人吧？” “当然没有，我家往上三代都是工人或者教理科的老师，再往上也几乎都是农民。今年之前的确没有。” 夏希羽的同班同学、站在三位少年身后不远处的李超婷问道：“那你怎么能让外国人帮你做事？” 夏希羽摆摆手，准备解释完后就立刻离开—— “对于科研来说，效率就是生命。我举个例子：如果内容几乎相同的两份论文手稿相差五个小时送到期刊的编辑部，米国u的博士又恰好放在前面，就算责任编辑不带任何其他的偏见，那你说编辑部在确认我们的论文都没有问题后，是打回那个人的论文还是打回我的？再怎么说，这种事也是要讲先来后到的。这种情况下，适当地用合法手段走些捷径是没问题的。外不外国人的我不关心。最重要的是，我没多少钱浪费在国际邮件上，反正是免费，不用白不用。” 夏希羽说完，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学校，前往自己在校外的新住处。 当晚，夏希羽的事迹就在整个数学系以及其他好几个系的大一新生中炸锅了。 …… 夏希羽宿舍。 周北斗带头开始了讨论。 “你们说，夏希羽是怎么和外国人联系的？” “我倒是有些猜想。” “快说……” 王礼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别催，让他慢慢说清楚：“我们返校那会在宣传栏上看到的那条数学系的喜报看到了吗？” “没有。” “那条喜报的内容我还记得——1980年2月11日，国际权威期刊《fuzzy logic system》全文收录了我校数学系应用数学专业大一学生夏希羽与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数学家扎德教授共同发表的论文。 “具体标题我忘了，但我记得后面的内容——经与伯克利方面确认，这项几乎由夏希羽同学完全独立完成的综述创造了我校史上发表的国际期刊期刊水平之最——数学类sci排名前百分之十（即华科院sci2区）。 “期刊责任编辑认为‘这位来自魔都交大的大一新生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完成了从零到发表一篇需要由一个至少15-20名研究生和5名讲师级以上的教师共同组成的研究团队花费至少六个月才能完成的奇迹。同时为模糊数学的后续发展指明了一批十分具有应用前景的道路。模糊数学的应用化发展或许会因此大幅加速。’ “我校的夏希羽同学是该论文的第一作者；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知名数学家、模糊集理论创始人，扎德教授是第二作者兼通讯作者。” 王礼说完这些后，看着其他人一脸诧异的表情。 由于他本人对数学研究（留校任教）有些兴趣，因此他曾经大致的在和老师共进午餐期间了解过与学术有关的一些事——但了解有限。 即便如此，他心中的优越感依旧在此时油然而生。 …… 童晓伊所在的六人宿舍。 “晓伊，你今天惹上大麻烦了，我听二班的李超婷说了，那个米国驻魔都的一等秘书是给他送论文手稿的。你在学校里又公开和他发生了争执。毕竟，一等洋人二等官……” “要是能移民去米国就好了。可惜，我们没这个条件。” “你们说，按照那米国人对夏希羽的态度，他恐怕没问题吧？” “我去找当天和我们一起在现场的几个老师问过了，他们都表示自己没在外国期刊上发表过论文，发过最低水平的外国期刊都没有。我觉得也合理，毕竟大家开始学英语才几年啊……” “我们国家开始要学生学英语才几年啊……以前都是去老大哥那里留学的多，那些老师的第二语言都是俄语的。” “第一外语？” “嗯，我爸说了，现在我们的第一外语就是英语，以后第一外语是英语的人会越来越多。” “你爸是怎么会这么想的？难道我们和老大哥……” “他是去年考上魔都外大的英语系学生。如果不是他自己能力强……唉……” 然而，此时的童晓伊根本不想理睬她们——她被今天的场景吓到自闭了。 那句“一等洋人二等官”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因为她真的有着一位在科委工作的叔叔，所以这允许童晓伊清楚地知道华夏在各方面的真实情况，尤其是在科研方面的真实情况。 但直到她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她才明白夏希羽和他在短短几个月内的研究成果意味着什么。 “……” 不过，更多的学生寝室里，尤其是寝室里有文科生的，更多地是在讨论结束不久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以及更常见的话题——伤痕文学和一批诗坛新星。多数人是夏希羽的人认为，他的事只是一个插曲而已。 然而，所有认识夏希羽的人都没想到，在之后的几天里，他在魔都外国语大学搞了更吓人的事—— 起因是夏希羽在魔都外大的校园内发布了一张招聘信息：“本人因学习需要，现求一名精通法语的教师，要求专长学术法语或法语口语的魔都外大教师或魔都外大在读学生，三十五周岁以下（副高级职称教师可放宽到45周岁，正高级职称教师可放宽到50周岁），身体健康，无传染病，最低要求法语二级及以上水平。每次课程（上午4小时+下午4小时）8元起，包午餐。 面试时间：本周日上午十点整。 面试地点：魔都交大第二宿舍（夏希羽宿舍所在楼）楼正门楼下。” 然而，最先炸锅的是法语系，尤其是法语系里家境比较困难的学生以及少数家境困难的教师。 魔都外大某寝室，三位少女正在劝她们的寝室长试着去面试。 “晓涵，你的水平最高。你可以去试试的。” “对啊，刘姐，就当是实习了，你不是说以后想去外交部当翻译吗？这是你第一次实战啊。” “发公告的人我见过，胸口戴着魔都交大的校徽，是个年轻人……应该是一个青年老师，我感觉他就和教我们口语的田老师一般大。而且给的工资也不低，我觉得可以。” 在三位室友的建议下，刘晓涵最终决定鼓起勇气，做些准备，迎接下周的面试。 【我从没想过，我竟然会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届的男生雇佣去担任一名教授法语的家庭教师。此后的我更没想到，这位少年的奇迹才刚刚开始。虽然我觉得这份工作可能不会持续太久（我估计也就半年或一年左右），但这份工作以及因此带来的一些有限的（可以理解这是因为夏希羽需要进行保密）有偿翻译工作却是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生活条件、家庭环境和家庭地位。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或许会有更多的接触，我的经济情况和和命运会因此得到改变。 ——刘晓涵，1980.5】 第12章 改善民族精神补正的工具人 【虽然我是为了读懂文献、保证能和以法语为母语的学者交流这两个目标去寻找合适的人选的，但在这个时代，依旧能在学生中找到一位极其优秀的翻译和教师，她就是魔都外大的大二学生刘晓涵。——夏希羽，1980.4】 最终，出乎夏希羽意料之外的是，一周后，有包含刘晓涵在内的五名女学生、一名女讲师、两名四十多岁的副教授出现在他的宿舍楼楼下。 同时，围观的交大学生也有二十几个——虽然只有六个女生，但别误会，他们主要是图个“市场化竞争”的新鲜，顺带看看外校的美女。 在他们后方看着这一切的，还有好几位被吸引来的、魔都交大的老师。 当天看到这一切以及之前向夏希羽问了让外国外交人员帮他做事的原因的、夏希羽的一位同班同学——李超婷，在十几年后的某天下午看到老家的女工被迫大批地下岗之后，留下了这样的感叹： “‘市场化竞争’、‘面试’、‘淘汰’，这些词对应的实际情况我早在1980年的3月就见到过了。那时，我清晰地记得：已经做出了不少科研成果的夏希羽正在从以女同志为主的候选者中选择一位能用法语做完一张高一数学水平的卷子——听上去非常简单，但在那时是难如登天。 最让我诧异的是，从我之后因为学校之间的交流而在魔都外大认识的几位小姐妹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那位刘晓涵同学当时拿到的每个月保底50元加包午餐的待遇确实高得令人发指，虽然这份工作持续了不到一年。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与法语翻译任务有关的各种一次性协议，包括但不仅限于有偿翻译部分法语文章、某些法语报纸。 直到我在很久以后知道了夏希羽的‘创收’能力——至少他本人是这样称呼的，我对此就再也没感到意外过。 而现在的我，作为我老家唯一一位本科毕业的、获得了学士学位的大学生，看着周围的老乡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原来的企业，已经在省里最好的高中担任数学老师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感叹这种事，那时候还至少是双方都自愿的。 而在少部分极富责任心的老同志们扛着大梁维持原有企业的同时，更多的‘同志’也‘不情愿地’成为了万元户甚至亿元户——即便他们的‘创收’方式几乎并不光明，但他们至少在事实上成功了。即便是他们，也很难想象我最杰出的同班同学夏希羽现在（1996年）的实际身家——而且据我所知，他的每一分钱都是合理合法的公开收入。 现在的夏希羽这个名字只能在新闻联播和各大报纸上看到了，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的参差。” …… 数分钟后，夏希羽在宣布“时间到”，随即开始解释起目前的情况。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因为我能用的公告板上的面积有限，因此我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夏希羽，今年是魔都交大数学系的大一学生，现在在从事数学方面的研究，目前有sci2区成果2篇，3区成果3篇，另有两篇顺手写的中文论文已被国内的顶尖核心期刊《模糊数学学报》收录，今年上半年可以见刊。每一篇我都至少是第一作者，其中有两篇是分别和两位外国的数学家合作完成的，其余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总体来说，我迄今为止的研究成果差不多和我校顶尖水平的副教授的研究成果相当。这些你们都可以去我们数学系的老师那里去问，不要凭你们的印象思考我的能力。目前因为研究重心变更的需要，我需要尽快熟悉法语，以便可以与高卢国学者交流并看懂法语文献。” 说到这里，夏希羽咳嗽了一声，然后拿出了自己出的数学卷子，说道：“所以，面试的第一关是初中数学。如果不能用法语完成答题的，请立刻离开。现在离开的我可以付一元路费。不然对大家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于是，在因为五人主动离开而支付了5元之后，现场只剩下两名女学生和一名女讲师，刘晓涵也在其中。 “嗯……看来我的要求可能有点高啊，但是没有办法。很抱歉，你们几位还没面试被淘汰了。不过我临时决定，为了补偿你们的时间损失，我决定给你们一人一块钱的路费以感谢你们的参与。接下来，剩下的三位小姐如果因为这一轮而离开，可是连路费也不会有的。” 最终，经过一刻钟的简单测试，留下的是一位大二年级的女生——来自魔都外大法语系的刘晓涵。 于是，刘晓涵跟着夏希羽进入了他的暂住地——今年以来换的第四个（暂住地）。 刘晓涵在跟着夏希羽上楼的过程中，有些奇怪，问道：“等等，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你不是住宿舍吗？” “宿舍又破又老，我住进去干什么？反正我给国内的杂志投稿，现在手上也有好几千块钱了，一周包每天的早餐，10元上下也住的起，没必要在学校里和室友玩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我初中的时候，波及到我身上的事情相当不少，差点在寝室里自习的时候被拉出去为一位室友的溺水而死负责。我目前虽然还是很差钱，但恐怕我的手上比你有钱，刚给《赤风》和《科技时报》投了两篇稿件，买了些必要的东西后，现在手中大概一千出头吧，至少几个月不成问题。我是搞研究的，不是搞基的。说到住处……我一两个月会换一次。总之你放心，如果我要换住处的话，我一定会提前通知你的。” 刘晓涵不知道“搞基”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刘晓涵看着整个房间里除了标准陈设之外几乎空无一物的屋子，很难想象它的主人会是一名魔都交大的学术天才。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她今年第四次换的住处。 而且，夏希羽是一名和他一样在读本科的大学生。甚至他还比自己小一岁。 在两人互相以90度夹角的相对角度坐下后，夏希羽开始问起了更多问题。 “你是怎么有这样的学识的？” “我爷爷第一个把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翻译到国内；我奶奶是西南联大数学系毕业；我爸爸首次把莫泊桑等好几位高卢一流作家的作品翻译成中文，不过现在是魔都日报驻高卢国白旗城的首席记者。他经常给高卢以及法属非洲的各级政要做访谈节目。我老妈是魔都中学的物理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夏希羽难得地被刘晓涵的介绍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没过几秒后他只是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书香门第，我明白了。你的家学传承和你的笔试表现都没问题。那我们用法语聊一会吧？” “没问题。如果你撑不住，也可以用英语。我的英语水平也不差的。” “……” 十分钟的交流后，夏希羽感到了极度的吃力。 第13章 合法创收的办法 【我可能对现在的安全情况过于乐观了，因为我竟然允许一位进入我的房间——虽然仅仅是为了签订兼职协议而进行的面试。 我只是觉得，符合我设定的几个条件的面试者不会这么做。幸运的是我对刘晓涵的家庭背景的大致正确的判断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实际上，研究进度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在我没有找到新的研究方向之前，只有这个最合适。高卢国在模糊数学、模糊逻辑和mcdm方面的贡献比例占到了一个很固定的位置。自70年代开始，高卢国基本都保持在了前三，最低的时候也没有掉出前四。剩下的国家要么说英语，唯二的例外是华夏和樱国，而我的熟练度最高的三门语言恰好就能全覆盖，等级最低的法语成了最大的短板。 其中，绝大多数的高校基本都集中在白旗城以及里昂、马赛等大城市，尤其是占据了半数以上论文的白旗城。因此，我在考察的时候还缺人了前来教学的法语老师的口音是高卢的首都口音。 众所周知，突然停止发表学术成果的学术新星很快就会被遗忘，比起潜在的风险，我更不能接受这一点。这才是我冒着风险也要找到法语家教的原因。 ——夏希羽，1980.4】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订劳动协议了。我现在教你我自制的这玩意该怎么弄……” 最终，夏希羽和刘晓涵签订协议：每周12.5元，每周日上8小时（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五点）的课，中午与夏希羽共进午餐（夏希羽出钱）。 当被夏希羽问及如此出身为什么要到他这里当家庭教师的时候，刘晓涵给出了让夏希羽完全不能想象的回答：“没办法，我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尤其是我家需要定期买书满足研究和教学需要。虽然我爸在国外工作，但是他的钱很少能寄回国内。因为国内给他的那点补贴根本不够。在国外的收入基本上要用在各种各样的交际活动中。 “然而，他已经是整个高卢国内最厉害的华夏记者了，其他记者情况只会更糟糕。一个月50块钱虽然和我爸在高卢赚到的钱相比不值一提，但足够我改善家庭情况了。我爸也同意我外出当家庭教师，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找上门来，只要你别对我做不该做的事。” “我知道了，虽然我的各方面功能都没有受到挑战，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目前的研究任务很重，对这方面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刘晓涵愣了愣，随后笑道：“受到挑战？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之后，夏希羽决定把她暂时留在自己身边，一起外出午餐。 夏希羽留下她的原因很简单——趁机改善民族精神补正，顺道了解一些法语的学习秘籍。 在一顿午餐结束后，夏希羽把一元路费和一式两份的其中一份协议亲自交给对他的好感度没有降低过的刘晓涵——因为在吃饭时间，“社交恐惧（女）”已经被修改器判定移除了。 “之后还得去找那个一等秘书刷好感度帮忙解决对男性的负面民族精神补正，社交恐惧（男）4需要累计七个半小时才能完全改善。就算好感度能从0到10，那也只是减少到二分之一的时间。上次我能看到的好感度直接从带有-15的初始值瞬间提升到了55，所以我和那个女孩（指童晓伊）才聊了一小会就直接……我现在已经记不得那个女孩的名字了，反正她姓童。然而，只有面对面的交谈才能计算时间，有些可惜。” 夏希羽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重新划定自己的安排，顺带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如果能让后世对模糊数学领域的别称——zadeh''s cult改成zadeh and xia''s two cults，我第一阶段的目标就算是实现了，因为模糊数学在可见的将来，前景相对有限。而且它在国际范围内都是不太受待见的状态，在大多数主要国家都实行同行代表作评议的体系下，很多学者即使是从事非主流研究方向的研究，也依旧还能生存。但在我那个时代的华夏就很难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要在本科期间把论文的数量、质量，以及个人学术声望都要刷满整个数学界。决不能抛弃这个目标。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第一目标服务。在不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否有改写模糊数学发展的大方向的能力时，不要做出过于激进的计划。” 夏希羽思考了这些后，要回头看一下修改其他面板，确认之前的民族精神补正模块中的三个补正已经消失了一个。 “终于只差一点点了。之后得想办法在隔壁有洗手间的地方，找个能刷好感度的男人来解决问题，不然迟早会有大麻烦。” …… 一周后，刘晓涵带着几本法语教材和读物上门，夏希羽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 他担心的第一种情况：刘晓涵或者与她有关的人——一个在刘初夏印象中的70-80年代和夏萌印象中的70年代里并不少见的事。 对于这种情况，夏希羽和刘晓涵签订的协议就有很重要的作用——雇佣关系并不是不常见，尤其是在大城市魔都，而且只是雇佣她一个人，当做家庭教师无论如何都说的过去。 而第二种情况：刘晓涵无缘无故不来，简称鸽了。 这种情况就更简单了——直接无视就好。 至于因此产生的法语水平问题——大不了直接趁着课余时间去魔都外大蹭课。 “夏希羽同学，上午好。” 夏希羽第一次对一位同龄女生站在自己身边没有感到任何反感，只是说道：“上午好。我以后的法语就拜托你了。” 刘晓涵也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的水平绰绰有余。” “……” 当天下午，夏希羽送别刘晓涵后，他开始认真地复习起了法语。 之后的时间里，听专业课、数学研究、法语学习已经成为了日常，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给报纸和杂志供稿（创收），偶尔把上辈子见过的一本小说——远瞳的《黎明之剑》用自己的理解写出来，目标是压缩到三百万字上下。 他没有可能把过多的时间放在这篇定位在成人童话+软科幻（魔幻）的创收小说上。 第一次先写二十五万字，也就是原着的大约四十多万字（一百五十多章）。 【参考资料：远瞳《黎明之剑》，正文第1-154章】 想到这里，他决定用几分钟的时间做出有关计划。 第14章 必须考虑的担忧 【当我为了科研经费和更高的生活开销竟然不得不成为文抄公的时候，我才切感受到这个时代的一个重要特征：对财富前所未有的渴望。 我十分清楚数学对一个国家的作用（尤其是基础数学），但现实问题在于数学这门东西的变现是非常慢的。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菜鸟来说，想在早期赚到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生物、化学这些实验性强的学科因为可以有直接变现的成果——比如辅酶q10，再比如催化剂及其生效和失活条件，有些时候只要有物品的化学式或者它们的使用条件就可以换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米刀。 但数学不太可能这么快变现，至少1980年的模糊数学做不到。 我还是夏萌的那半天时间里对扎德教授提出过的那一大堆设想，至少要在五年之后才能做到，而这是我对尽可能的高估了米国的工业水平的成果。因此，我要想在国内认可，必须先获得国外同行的最高程度的好评，然后再出口转内销——夏希羽，1980.4】 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以及夏希羽对稿费的最低估计（每千字12元上下），250*12=3000元。 如果有机会拿足够高的版税的话，即使是五元一本小说，只要能卖出三四万本，加在一起之后或许会有上万元。 但夏希羽不能确定这篇小说会不会被这个时代编辑们接受，因此他不能过度依赖这笔不确定的收入，只能作为一种试探。 正当他计划完毕准备继续研究的时候，夏希羽再次发现自己没有计算器。 至于华夏目前主要使用的算盘？ 夏希羽上学的那会，算盘已经成为教科书中的插图了，老师也没有教他该怎么用。 毕竟，有几个人会想到自己会穿越到几十年前的另一个世界？ 于是，此刻的夏希羽因为自己的无能和贫穷感到一阵愤怒。 无能狂怒.jpg 因此，他在短短几分钟内再次考虑起了，于是随手写了三首乐谱——《新兵日记》、《吴港之夜》、《海权帝国捕鲸歌》。 【参考资料：许飞《新兵日记》、苏小明《军港之夜》、外国民歌《the wellerman》及有关创作背景、各版本的乐曲和mv】 但就在他想着该如何进行交易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必须考虑的担忧：“在我熟悉的历史中，原版《军港之夜》从1980年初创作出来以后，直到在春晚亮相之前，都有巨大的非议。这种事决不能落到我的身上……那这稿子就先焚毁吧。剩下一首我可以说是反映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历史的外国民歌，与我们国家完全没有关系，另一首的歌词十分主流，十分真实，完全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于是，夏希羽拿出了准备好的金属打火机，把《吴港之夜》的手稿烧的一干二净。 在此之后，夏希羽联系起了自己有过先后在陆、海军服役经历，现在已经转业为永久厂工人的父亲，并拜托他全力联系老战友以便尽可能快地出手歌曲。 数日后。 1980年3月22日，晚上七点半。 正当夏希羽写完了《黎明之剑》三万字的文稿时，一名穿着海军少校军服的男子以及一名穿着海军中尉军服的女子出现在了夏希羽的房间里。 在不到半小时的商谈后，《新兵日记》意外地卖出了一千元，《海权帝国捕鲸歌》则卖出了一百元——两者均保留夏希羽的着作权。 然而，两人希望给自己所属的海军弄到一首比较合适的曲子，于是问道：“夏希羽同学，你手上有没有咱们海军比较适合的歌曲？捕鲸歌那种只能上学习用的内部教材，传唱性质不强。” 夏希羽思考了好几分钟后，才给出了答复：“如果你们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可以答应半小时内创作出来。” 女子问道：“什么条件？” 夏希羽面对这位名叫汪星悦的少女的问题，给出了一个在她看来很奇怪的答复：“在军队以外公开演出之前，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说这首歌是我创作的，只能说是这位汪星悦小姐创作的。否则我有权无条件毁约并拒绝退还已经用于研究经费和日常开支的部分款项。” 少校男问道：“理由？” “等我创作出来之后，你们会明白的。两位请等我半小时。” 汪星悦一口答应了夏希羽：“好。” 二十分钟后，来自军队的一男一女接过了夏希羽手中的稿子，开始看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时，他们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而当夏希羽从他们手中接过歌曲后，说到了一个熟悉的某知名歌星的名字，以及另一首军歌——《月夜哨兵》。 于是，能熟唱这首歌的两人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创作者心中与他们一样的恐慌。 “这首歌公开演出可能……” 见汪星悦明白了他的担心，夏希羽点头道：“刚入伍的士兵可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某些老兵可能会觉得这首歌有严重的问题。我只是一名为了创收而创作歌词进而用于研究经费和必要日常开支的学者，不可能承担这样的风险。即便是用子女希望当兵的父母能好好休息为创作思路，也不一定能躲得过这种非议。汪星悦同志，你觉得呢？” “我同意，虽然我是77年高中毕业时进的文工团，但我也觉得这首歌短时间内恐怕不适合公开演出。至少如果不能得到更高层通过的话，这事就没办法。” “所以啊……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首歌的经济价值，而且担心你们两位会因此耽误前途。” 汪星悦在此时提出了给夏希羽一个建议：“我有一个风险很大的办法，就是把《新兵日记》、《吴港之夜》以及另一首百分百符合的陆军用的歌曲一起捆绑出售。三首歌一起宣传的时候也按照统一口径对外宣传说是同一位作者，要么一起公开，要么一起雪藏。毕竟夏希羽同学的父亲是先当汽车兵之后才转到的我们海军，最终是在我们这里转业去永久厂的。只要新兵日记和另一首陆军歌曲的水平够优秀，主题够主流，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夏希羽早有类似的想法，但他只是装作一脸诧异地问道：“你刚刚说……” 少校一脸自信：“没错，以我的感觉，这首曲子绝对可以用于下一次的阅兵。夏希羽同学，还请你在等一会，我已经上报了，你想要的人会过来的。准确的说，其他人看到这首歌都不一定会过来，但是他一定会过来。当然了。我先介绍之下，他是总政文工团有关的首长，目前在我们那边视察，所以才能联系上。” 夏希羽对这一切的反应都很奇怪：男少校压根没有说话，说话的都是他的下级，（自称）同样在文工团待了两年有余的21岁少女，骨干成员——汪星悦。 …… 一小时后，夏希羽成功和被汪星悦一行两人一起喊过来的、一位来自总政文工团的人谈成了一系列合作条款。 【我曾经在因为忍饥挨饿而极度愤怒的时候，凭借着我为数不多的音乐教育和我小时候在吴港内部的经历，在午休结束后的四个小时内写下我此生为数不多的音乐作品中的三首——反映陆军新兵人生经历的《新兵日记》、反映海军官兵生活的《军港之夜》、根据我听过的外国民歌改编的《海权帝国捕鲸歌》。可惜的是，在保留了我的作曲原创性的情况下，换到的收入并不多。只有第二首传唱了很久，也让我因此侥幸在义务教育阶段的音乐课本上留下了我这样一位小小的科研工作者的名字。 ——夏希羽】 第15章 分批前来的不速之客(上) 【有人问我，为什么一个数学家要下场去和艺术家们去抢演艺圈的市场？ 我曾说过，我需要钱做自己想做的研究。总不能指望老艺术家们一辈子做慈善。一时半会有可能。一辈子？不可能的。他们除了理想之外，也是要继续生活的。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既然我们两边都需要，那就只能各尽其才，堂堂正正的让人民群众去检验。只是我的创作能力比较强，所以我就有了不小的市场，但大家都看得到，我的基本功是不行的。因此以后我或许会靠作词创收搞研究也说不好，至于作曲，让他人完成吧。 当然了，我清楚这不是长久的生意，但只要合法赚到了最初始的那一批就够了不是吗？毕竟我的作品全都集中在80年代的早期，之后几乎没有什么作品。 ——夏希羽】 由于双方对这方面都不是很了解（夏希羽两辈子加在一起也压根没有这样的经历，汪星悦一行没有对外采购词曲的经历），因此谈判结果显得十分粗糙—— 第一：《钢铁洪流进行曲》、《军港之夜》、《新兵日记》三首歌合并按照一万元的价格购买，且保留创作者的着作权，收录入即将在军队内部发行的《新军旅歌曲》专辑，夏希羽同学专辑分红的百分之五。 其中，《钢铁洪流进行曲》由总政文工团出价七千元采购，剩余两首由东海军区文工团出价三千元采购； 第二：第一条所列三首歌曲若出现任何风险，一律由总政文工团和东海军区文工团共同承担，夏希羽完全免除一切责任，且由签约方的三位代表共同介绍入党，如无重大处分，夏希羽的入党事宜将在1980年完全结束； 第三【由东海军区文工团代华船重工签署备忘录】：夏希羽同学以外聘专家身份，自前往吴港一至四周，参与合作研究项目《决策支持辅助系统——基于模糊逻辑知识的系统》、《一种船舶风险评估的模糊数学方法》，完成后将发表于全军二十份核心期刊之一的《军事指挥与控制系统》。由华船重工与六机部联合拨付研究经费七万元（5w+2w）华夏币整，分别于今年的四月一日和五月一日拨付。允许携带至多三名随员前往。 如有随员，夏希羽同学需提前至少三个自然日申报，收到申报后，华船重工与六机部须在两个自然日内给出是或否的回复。 该联合合作协议协议一式六份，各签约方以及魔都交大校方各自持有一份。 这份看上去有些混乱的合作协议被新来的这位白衣中年男子质疑了第三条的合理性。 汪星悦身旁的海军少校则适时地补充说明——这也是他首次发言。 “首长，我刚刚电话里已经说明过了，夏希羽同学本人也算是一位国际范围内都有一定声望的科研工作者了。我用自己内部的关系联系到了华船重工的研究员，他们给出了十分积极的答复，声称他们一个所加在一起都没有在一年内完成这么多成果的能力。并允许我代为签署备忘录级条款，明天想在夏希羽同学的学校里由他们派技术员和他谈谈正式内容。今天的时间有些太晚了，两边都不合适，而且我们星悦同志所在的东海军区文工团和首长您所在的总政文工团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谈判不是吗？” 此人愣了好几秒后才感叹道：“唉，也对，谁能想到这两方面的协议竟然是和同一个人签在同一份合作协议的。” 见双方商谈完毕，少校男说道：“夏希羽同学，我们先走了，以后你有投稿的需要的话可以通过星悦同志联系我们东海军区文工团。” 就在此时，那白衣男子适时地补充了一句：“也可以联系我所在的总政文工团。我们这边的歌手可不比这两位小同志的那边少。” “嗯，不过这样的机会可能不太多，我之前说了，我是为了创收才创作的。不过很感谢你们两边的文工团对魔都交大的模糊数学研究的大力支持。” 面对夏希羽的说法，三人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各自分头离开。 “唉，没想到会变成这么大的事。说起来，我的声誉是怎么刷到六机部的？难不成是那位华科委的童森？有可能……都是部长嘛……也可能是我那篇论文导致的关注。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夏希羽没想多久就准备在洗漱后上床睡觉了。 汪星悦和男少校的异常表现暂时被他抛在了脑后。 然而，此时的门口却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敲门声。 夏希羽立刻站在门前，隔着门问道：“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请问是魔都交大的夏希羽吗？我是你见过的，米国的邦科。” 听到这熟悉的英语，夏希羽立刻确认了来人可能的目的。 “这么晚来找我，是我的论文出回复了？” 门外那带着轻微喘气的声音立刻给出了夏希羽需要的答案：“没错，不过不止于此。情况有些复杂。” “那好，我马上来开门。” 于是，夏希羽决定在穿上外套后，再等几秒后再缓缓地走到房门口开门。 …… 在确认了邦科的身份且没有随行人员后，夏希羽才允许他进门。 待夏希羽锁上了房门，夏希羽先是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随后才和他聊起了论文的答复。 邦科谢过夏希羽的招待后，开门见山：“本来应该今天下午就要去学校找你的，但是因为其他事情太多。没有办法自行外出。”说到这里，邦科叹了一口气，“今晚之前的时间里我要和其他同事外出，所以只能现在过来找你了，非常抱歉。先说好消息，可能是因为你的第一篇论文，也就是与扎德教授合作的那篇论文的原因，你这次投在既往同一期刊上的论文非常快地被确定为成功收录，不需要改。不得不说，你的投稿技巧已经是华夏一流水平的了。而且是独立发表。至于坏消息的话……你看一下这邮件里的内容。” 一分钟的阅读后，夏希羽立刻明白了大致情况。 “邦科先生要回国了？” 邦科立刻点头承认了这件事：“嗯，用你们这里的话来说就是‘准备回国，另有任用’。目前还不明确会把我调到哪个部门。不过唯一可以欣慰的是，作为联邦雇员，大使先生说我这次肯定是升职，而且大概率会把我分到亚洲地区。作为我最熟悉的华夏普通民众之一，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华夏人。” “那就先恭喜你了。” 简单谢过之后，邦科问起了他进门前刚刚发生的事。 第16章 分批前来的不速之客(中) 【1979学年，全校只有教授37人，副教授37人，正、副教授合计仅占教师总数的不到二十分之一，成为交大教师队伍历史上的低谷，且整个师资队伍年龄结构老化，教师队伍呈现青黄不接的现象。据1979年调查，教师平均年龄约为69岁，副教授平均年龄约为59岁，讲师平均年龄为48岁，助教平均年龄为35岁；45岁以上的教师共有576人，占教师总数的63%，而30岁以上的只有140人。 在落实了知识分子政策、恢复了职称评定之后，破格提升了一批年轻有为、业务拔尖的教师，并从国内外引进了许多业务骨干，师资队伍结构严重老化的状况才逐步得以改变。80年的我就在其中——我有幸在大二的第一学期成为一名讲师，授课范围是，并在第二学期破格提升至副教授。 我很清楚学校是怕我“你给路”才这么做的，因此我弄得很多老同志十分不满，但他们看到我一个人的成果可以碾压所有反对者，而且是在非传统领域的绝对碾压之后，他们选择了沉默。 但在我刚刚进入大一下学期，亦即还未担任任何教职的时候，学校的正教授也就五十来人，副教授七十多人，占教师总数的十二分之一左右，这就是这个位面的魔都交大，一所被掏空的名牌大学。 有人说今年的魔都交大是一所垂而不死，腐而不朽的大学。我觉得对这样一所能和六机部有密切联系的大学来说，这种说法过于苛刻了。 因为在这一年，不止魔都交大如此，水木大学、帝都大学、华科大等少数几所高校之外的绝大多数一流高校也都是如此，魔都交大不幸未能免俗。 ——夏希羽的年末总结，于1980.12】 “对了，我刚在楼梯口见到了几位从你房间走出的军官，其中还有位上校。但是他们的肩章我没见过。” “我刚刚和我们国家的两支文工团……也就是你们那里的军乐队，谈成了音乐方面的合同。我创作了三首歌的歌词。其中有一首可能会用在下次阅兵上。您应该知道的，我从不吹牛。” 听到了奇怪单词（military parade，阅兵）的邦科有些意外，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诧异，问道：“阅兵？！等等，为什么你会想着写歌？你在这方面还有天赋？” 夏希羽耸了耸肩，随后理所应当地开始哭穷：“为了钱啊。不然我还能为了什么？反正是一次性的生意，我多赚一点也没关系，所以他们的脸色可能不太好看吧……哈哈哈……而且据我所知爱因斯坦那些大科学家都有自己的业余爱好，比如小提琴什么的。苏维埃的很多科学家也有各种各样的爱好不是吗？” “您说的没错。没想到您如此有才华。不过即使是你这样的人都会需要如此特别的方式筹措研究经费。” 见邦科主动向夏希羽放话，夏希羽适时地表示一些不满。 “如果你和扎德教授多聊一些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他研究的领域属于数学里面的非主流学科。而且我在那篇论文中提到，至少到2020年之前，甚至有可能都是这种情况。所以，我不太可能得到我们这边任何来自学校以及有关部门的援助。” 邦科若有所思，好几秒后回忆起了前不久的电话：“啊……扎德教授倒是和我提到过，他说你有改变模糊数学这门学科的命运的可能，虽然目前可能性很小。” 夏希羽稍加思索后，稍稍放慢了语速，说道：“他太乐观了。您可能不太清楚，我第一篇论文，也就是和扎德教授合作的那篇论文里，已经明确的表达了我的观点。那篇论文并不难找到，而且对外行来说都能读懂。对于收到过良好教育的您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我在那篇论文里说了，虽然我给出了几个很有前途的研究方向，但我对自己所研究的这门学科并不乐观。即便如此我依然有意在这门学科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因为这是我的兴趣所在。” 邦科明白了夏希羽的决心后，感叹道：“华夏应该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学者。” 然而，夏希羽依旧要反驳邦科可能抱有的想法。 “如果我们国家没有数以万计的、我这样的研究者，你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碰面，你甚至不会来到魔都。不过我希望你同样记住另一点，我热爱我的国家，与我对国内的科研环境并不满意这两点并不矛盾。我有信仰与我很实用并不矛盾，这就是我的唯物主义。比如，我发了那么多文章，在华夏连一台计算器都搞不到。如果有能用钱买的计算器票，我现在的工作会稍稍轻松一些。但这并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事情。年初从你们米国那里引进的那一批全都在帝都，我们魔都可是一台都没有。恐怕还是至少五年前的水平。” 邦科先是在几秒的诧异后哈哈大笑，随后夏希羽也跟着哈哈大笑。 两人都确信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据我所知，夏同学你不缺钱，至少不缺华夏币和基本粮票。” 夏希羽指了指窗外，说道：“但是在此时此刻，1980年的华夏，我的钱不一定能花的出去。哪怕我去黑市换成外汇券，恐怕都有不小的问题，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 邦科点点头，示意夏希羽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有个看上去像是西西弗斯一般的计划。” 说到这里，夏希羽从一本参考书下抽出了两张张纸条：“但是需要您在回国前分别把纸条上的内容通知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我能给出的东西不多，那就是我迄今为止发表的这几篇可以和米国常春藤新晋副教授差不多可以并肩的一系列论文，以及昨晚恰好写完的一篇。我没办法忍受随时有可能中断且不一定能保密的电话。您知道的，我们华夏人现在打电话可是要排队的，在魔都交大尤其是如此。” 邦科想了想后，再次点头，随即接过了一篇论文的手稿和两张纸条。 “没想到短短一周多的时间又写完了一篇……如果是第一篇那样的综述的话，我反而会意外。” 夏希羽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继续说道：“您习惯就好。至于您左手的这两张信纸上的内容，请您先过目。” 邦科看完两张纸条后，再看向眼前的青年，顿时觉得如获至宝。 第17章 分批前来的不速之客(下) 【一个房间里的人有可能不知道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的人在课外做什么。一个房间里的人之间也不知道朝夕相处的彼此在课外做些什么，这就是大学。这样的差距通过四年的放大之后。效果就很可怕了。——王礼（夏希羽的室友之一）】 邦科先看向发给扎德教授的文字：“我在mcdm停留的时间可能比我想象中的久，但我会在稍长的停留后，继续转移到以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为中心的研究中去。因为我有意在我的大二下学期，也就是1981年的3月到8月期间，用至少4或5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发表一篇涉及新的模糊集概念——连续集（continuous set）的论文。如果能成功发表，这可能有益于加速模糊数及其有关学科的研究。但我十分不确定以我的能力是否有可能做到。如果超出六个月，我会用每半年发表一篇mcdm或者模糊数学与模糊逻辑相关的小论文的形式维持我的学术生涯（可能是中文的顶尖核心期刊，也可能是与我既往论文所收录的期刊同等级的其他sci期刊），直到我最终确定连续集是否能达到我的预期目标为止。希望您能理解我如此草率而激进的决定。” 紧接着，邦科看向发给萨蒂教授的信纸上的内容：“我认为electre方法族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并已经有有关思路，本人的有关成果将于完成ahp法有关的现阶段研究后，在今年年底前先行背靠背发表至少三篇于新锐权威期刊《omega》或与之等价的期刊。在此后，我会在华夏国内发表有关ahp法的中文论文的同时，会继续发表fahp有关的论文，届时还请批评指正。期间，我将一边专心完成我的大学课程，一边对我最初的研究方向中的一个可能会成为‘终极答案’的问题进行至少4或5个月的研究，甚至有可能没有上限。您有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看不到我的评论了。因此我要向在我的第一篇mcdm有关的论文中给出高度评价的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目前提示：此刻，夏希羽发表的成果有——sci2区成果3（2+1）篇，3区成果4（3+1）篇。另有2篇发表于华夏顶尖中文核心期刊（视作sci2区）《模糊数学学报》，将于1980年5月刊收录。 上述不包括夏希羽刚刚给出的手稿——一篇目标是二区的论文。】 他在再次读完这两段后，看向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爆发了如此多成果的青年，在心中哀叹道：“可惜这是一位出现在华夏的西西弗斯。” 最终，邦科答应了夏希羽的委托：“这对其他人来说有点难度，但对于被扎德教授称赞的夏希羽同学，我只能提前预祝你的野心能够实现。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您恐怕会比我想象的还要忙。希望我见到的不是一个西西弗斯。” 夏希羽知道他另有所指，但还是点头答应道：“感谢您的祝福。不过如果您确定了新的去向，还请您第一时间告诉我。把电话打到魔都交大那边就可以。” 邦科点头答应后，忽然从地上拿起了被他在进门时就放在椅子旁边的纸袋。 “还有一件事，这是我用外汇券从你们国家的农民手里弄到了一块……白茶的“茶饼”。夏同学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说过的，白茶。我的华裔翻译和我说这是一种饼干（biscuit），但是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都不是直接嚼着吃的。” 夏希羽从房间里找到了一副劳保手套，然后他有意背对着邦科打了个喷嚏，这才急忙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副口罩，说声“空气不好，抱歉，请等我带上口罩”，随后哈哈大笑道：“没错，确实不是直接啃的，那位翻译想必没有喝过茶，或者喝的只是茶包。” 夏希羽在仔细观察后，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随口说道：“十年份的老茶，真好……我感受到了您的诚意我在此谢谢邦科先生。我会把它放在房间里作为纪念的，以后我搬家也会带着它的。或许几十年后我把它卖出去的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也是我戴上手套和口罩的重要原因。” 邦科点头，随后起身离开房间：“当然可以，这是我个人送您的礼物。我的事都办完了，我们有缘再见。” “邦科先生再见！” 确认邦科坐上了大使馆的车离开后，夏希羽立刻把门堵上并准备加上两层事先准备好的门锁。 “明天六机部的技术员一来，我就把这玩意交给他们，让他们去检测一下这茶饼有没有什么问题。米国人做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虽然他们对一位随时要到米国搞科研的学术新星不至于做出这种掉价的事，但我的命只有一条，而且我不确定自己死后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穿越，也不知道修改器会不会有帮我保命的新模块……” 夏希羽在上锁后。一边处理着茶饼，一边开始想着明天的谈判。 但紧接着，他用钥匙打开房门之后，却发现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坐着一位自己见过的女子—— 自称来自东海军区文工团的少女，汪星悦。 “邦科说你们三个不是都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而且还是从窗户上来？我现在觉得我的房间可能需要一个捕鼠夹……对，放在窗台的那种小半个窗户大小的特制捕鼠夹，代号是——‘琥珀诱捕器’。” 夏希羽看见眼前的女子是汪星悦，这才敢开始吐槽。 “我在来你这里之前被调到魔都交大的人武部了。以后我们或许会经常见到，所以我要从隔壁翻窗过来和你说一声，恰好避开你说的那个邦科先生。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是怎么联系上米国大使馆的？你前脚准备入党（前文中提到的协议内容），后脚就准备移民吗？第二，‘琥珀诱捕器’是什么？” “先说第一个问题。在此之前，我必须反问——你懂英语吗？” 听到夏希羽冷不丁地一问，汪星悦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一点点，我只能听懂你们之前对话的一半。那米国人把茶饼当成饼干，倒是有些意思。” 夏希羽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少女的真实身份，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点头道：“简单来说，他们本来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但今晚之后，他们只有可能跟我达成合作研究协议而已，至少不会为了劝我移民而主动骚扰我。我还不至于能主动让他们把绿卡甚至更高级的玩意亲自派人送到我这里来。但不论怎么样，只要我还保持研究状态，他们都会想着要讨好我。至少看在扎德、萨蒂两位数学家的面子上，他们会这么做。你很难想像他们对科学家的重视，哪怕是对外国科学家的重视，这一点是我们这边确实比不上的。当然了，这也是我的个人感觉而已。不过我可以明确的一个态度是——无论我以后吃哪边的科研经费，都不会影响我现在的研究。毕竟两边的经费各有各的优缺点，如果要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我明天就不用上课了，或者教室里多一只人型国宝。” 汪星悦并不是古板之人，而是若有所思：“这样啊……我大概明白了。那么琥珀诱捕器呢？” 夏希羽直接把一本手稿甩给了汪星悦，她立刻开始看起来了—— “《黎明之剑》，作者：赤瞳？你这是在写小说？” 夏希羽因此不得不简单解释了情况。 第18章 新的计划 【我身为讲唯物主义的科研工作者，谈钱有什么丢人的？我觉得不只是我谈钱不丢人，其他科研工作者更是一点都不丢人。 所有人必须清楚：没有钱就是搞不了大科学设备，就是搞不了超级计算机，数理化的研究就会受到巨大的影响！国家的资金也是全国人民辛辛苦苦工作出来的产出中挤出来的。 因此，我觉得有能力的科研人员应当在保证基本研究进度的情况下，正确理解国家的困难，尽可能地自行解决问题，至少是日常生活问题。虽然我反对铺张浪费，但我也希望全国的数百万科研工作者在工作之余，也不要过于委屈自己。至少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住在基本基础设施齐全的房屋里，能保证营养充足的伙食。 当然了，我也清楚，我的情况是不可复制的，但仍然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我的事迹能提供的仅仅是科研致富的思路而已。 另一方面，国家也应该在保证基本安全的情况下，加大基础学科的投入，它和教育一样，都是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能发挥作用的投资。 ——夏希羽，于某次接受《科技时报》采访期间发表的言论】 “嗯，这本就是我心目中的科幻小说，也可以算是给成年人看的童话小说，创收用的。你手上的是这个系列小说第一卷的第一部分，我用不到半个月里的空余时间写完的三万字。这是唯一的原稿，别弄坏了。你看完就知道答案了。”说到这里，夏希羽指着自己的单人床说道，“另外，我这里只能住一个人，你带着手稿从隔壁窗户回去吧。顺带给你个建议：你要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学习英语，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必然要和英语世界相互沟通的，我以后和说英语的学者的交流也会越来越多。你的英语学习速度很快，有高一到高二标准的水平。如果你想更了解我的一切，你必须这么做。” “好，十分感谢你的建议。明天，一九八零年三月二十三日的早上七点前后，我会走正门还回来。” 说完，汪星悦立刻从窗户回到了隔壁房间。 “话语权大于少校的中尉、懂俄语、学过至少初中水平的英语、能瞬间翻窗、还能挂在窗外而不被外交人员发现，这个所谓来自文工团的女生可不简单啊……” 正当夏希羽再次准备睡觉的时候，夏希羽又双叒叕听到了敲门声。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301（夏希羽所在的房间）有人吗？” 夏希羽一时间对此时竟然会有来客感到疑惑：“我下周的钱都付了，有什么事吗？” “您一次付了两周的房钱，我们还给你按照以往的情况抹掉了零头，我们都记得的。不是付钱的事。我是前两天给小同志你办理续住手续的小李。您本人在房间里就好，最近我们这附近晚上经常有偷窃案件，因此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还请不要离开房间。” 面对对方的友善提醒，夏希羽记在了心里：“谢谢提醒。” 此后，夏希羽一整个晚上没有等到第四位不速之客。 而在隔壁的303房间，汪星悦开始认真地看起了这本小说。 然后，她经历了平生第一次的熬夜。 …… 次日。 3月23日凌晨，她因为之后的安排不得不把手稿放到一边，先行睡觉。 清晨六点，她在洗漱完毕后，开始继续读起了手稿。 “这段我怎么感觉越看越熟悉，农奴工作十年就能变成有房子的自由民……究竟是哪里像呢？还有这段‘有肉吃就行’……据说，我小时候的几位教官叔叔他们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参军的。说起来，华科大的研究生发表的那篇文章中的‘单一小农经济’环境下的贫农……毕竟吃不好饭啊，能用粗粮吃八成饱算是运气好的现在看来，哪怕到这种有魔法的世界依旧如此。”【1】 当她看到几章之后的内容时，汪星悦开始为野法师的失败感到惋惜。 “原来带有魔法的世界也是可以搞工业革命的吗？按照作者的写法来看，我们的主义背后的理论逻辑在任何世界都有用。哪怕是有魔法的世界……唯物主义理论是方法论，与有没有魔法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感慨道：“这文笔比某些大报上约稿的连载小说作者都要好，而且是比大多数人要好的多。我认识的某些作家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那么好的创意。振兴国家需要靠一个七百多年前的祖先揭棺而起，这是在前工业化社会的静态……这真的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数学天才写出的科幻小说吗？但是，上级要我来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他的学术成就是大一上学期的后半学期的事了，前十几年也就是一个和其他同学都一样的普通的学生而已，这有些奇怪啊……” 她想了一会后，最终放下了这些问题。 又读完了几章之后，她才发现已经七点一刻了。此时的夏希羽应该已经起床了。 于是，当她准备离开房间时，夏希羽恰好已经把他的早饭带上来了。 “星悦老师，早上好。” 听到“星悦老师”四个字，汪星悦开始疑惑道：“啊……还没适应自己老师的身份，抱歉。希羽同学早上好。今天我第一天去交大上班，还请你带我去一下校长办公室。” “这没问题，不过我就带你到办公室门口。” “这就够了。对了，我再确认一下，你是七系的三班，也就是应用数学专业的学生吧？ “嗯，一个班一个专业，怎么了？” 夏希羽反问了一声后，突然想起对方还没把手稿换给自己，于是向汪星悦的方向伸出了右手：“对了，手稿。” “写的很不错，可惜我只看完了一半不到。” 见手稿完整归还，夏希羽在确认内容没有错漏后才说道：“没事，我第一本还没写完。写完之后发表的话，你可以去买一本看看。” 汪星悦有些失落，但时间不等人，她还要去领取早餐。 …… 两人在夏希羽的房间里一起吃早饭期间，夏希羽问了一个让汪星悦有些尴尬的问题：“星悦老师，既然你知道我们学校的院系安排，那你去人武部只是为了和军队方面衔接？另外，你的学历是？” 汪星悦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作为文工团最年轻的骨干，我本科学历还是有的，只是，因为历史原因没有学士学位。至于我在人武部的职责？你们的体育活动以及需要保密的工作都和我们这里有关。” “所以你本来是准备昨天的协议谈成后，就正式退出文工团的？” 汪星悦坦率地承认了这一事实：“从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算是退出了。几年下来，我才发现文工团不是我想去的地方。所以我参与了这次外勤任务，恰好可以趁机先和你进行接触，顺带了解一下你这位魔都交大79级最优秀的新生。” “最优秀还远远算不上，我上课基本不听讲，作业也是随便写写，没什么好骄傲的。至于我的成果？反正我只要我和数学系的老师们知道这些成果意味着什么就好。而且，如果我大学期间做不到教授的话，我准备去首都师大去发展。年初的时候我就在讲座期间听说首都师大要建立我国首个模糊数学研究实验室，而且是国家级的实验室。如果那个实验室有水分，我就去水木大学或者帝都大学。你应该不是没有准备就过来的，既然如此，你也从你的上级和同事那里了解了我目前的学术水平是可以做到的。” 夏希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却并没有看到少女脸上的一脸诧异。 于是，两人都知道：汪星悦是有备而来。 “既然你对我有基本的了解，那就再好不过了。” …… 走进魔都交大校园，两人向四周随意一看，就能确定谁是老师谁是学生——两类人的年龄差距实在太大。 夏希羽指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对汪星悦说道：“这就是我们交大的现状。青黄不接的问题十分严重，尤其是部分西迁之后。现在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刻。你可能是最年轻的本科老师了。对了，你的职称是？” “目前还是助教。我相信你，最晚到大三，你一定能成为这里的一名老师的。” 夏希羽带着嘲讽的语气对汪星悦说道：“他们可以压住我的声音，但他们压不住我的成果。而且，和你们的这笔生意谈成了之后，我也是有几个万元户身家的人了。而且这些收入都是合法的，只是不能在校内公开而已。” 夏希羽的话让汪星悦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哇……我听过的那些老人家都没有你这么自信。很难想象这是一个20岁不到的大学生能说出的话。” 面对汪星悦的鄙夷眼神，夏希羽显得十分无奈：“没办法，外国人更喜欢你自信一点，哪怕稍稍吹牛都是可以的。就我最近的了解来看，他们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至少不喜欢华夏式的谦逊。因此在自己擅长的范围内，确认了自己的优势地位后，务必要拿出自己最大的自信。不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但也不能吹到打肿脸充胖子，否则掌握媒体的他们会让你受到的的伤害会更严重。从扎德教授那边拿到外文报纸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对了，那些报纸你不要想了，在你来之前，我很早就处理掉了，那已经是二月份的事了。那些玩意毕竟不是学术材料，我不能冒风险。这也是我最初步打算跟你们合作的原因……” “……” 两人走到距校长室不远处时，他们才停止了谈话。 “我先上课去了。汪老师，我们之后再见。” “再见，感谢夏希羽同学的帮助。” …… 当夏希羽匆匆忙忙赶到座位上的时候，他见周围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根据自己对近期的某些异常情况的回忆，用手中的笔在纸张的最上方开始写下了一串英语—— dark-forest-operation a.project: ahp，shift to project: electre method family， for top grade sci*3-4， in 6-12mon. b.countersurveince: mss-suspicious（star-d，99 percent possibility，invasion ability：0.9 of 1，based on thewless invasion to my house） c.counter: threaten by post-princeling（dawn-i，invasion ability：0.3 of 1，based on additional and unnecessary survey to me） d.gain 100w-coin before 1981.2，for n in future. （attention：avoid robbery to banks in dec.1980， no establishing pany-may be executed in 1982，no stocking abroad before 1984.） （extra：open overseas ounts abroad，dor and-coin both） e.cooperate：usa，in regr research facility and daily articles of everyday use.（-1w dor+） f.teaching position：term 801-vice professor，term 811-professor.（by fair means or foul， except any murder， bribery， seduction） g.hoi4 bug system:suspicious console（familiar human girl voice， instead of ai voice?） h.project:continuous sets（hopeless but meaningful）， no time limitation the end【2】 第19章 is of electre method family 【electre法最严重的弱点是它不一定能提供完整的全排序，所以这个方法可以用于期刊论文——尤其是其中部分方法的逆序问题，比如我准备交给你们俩来一起解决的ii，但不一定适用于毕业论文，尤其是本科毕业论文。——夏希羽对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人进行科研指导时的内容，1980】 写完后，夏希羽看向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心中想道：“终于可以考虑electre法的问题了，这可是我在整个领域中最了解的两个小方向之一。不过这一次，我需要稍稍放慢一点，发挥我们的速度。一个月一瓶两驱的就差不多了，不能往快了发，至少在大二之前不能。或者我这几个月直接搞一次大事。” 行动力很强的夏希羽随即拿出纸笔开始写写划划，他在一张纸的好几个角落里写上了“promethee”、“electre method family”、“macbeth”、“grey+”、“ahp+”、“topsis”等好几个专业术语后，在这些词语下面写上了许多“人名（年份）”的标记，个别甚至还有月份，但他还是十分艰难地把其他词语都逐一划掉了。 这一举动被其他逐渐开始注意到夏希羽，但完全看不懂他写的东西的同学定义为“日常发神经”后，也就不再有人往他的方向看了。 “说不定他以往的成果都是这样划来划去出来的呢。” 这一点成为了几位见到夏希羽的研究过程的共识。 当天中午，吃完午饭的夏希羽在食堂门口见到了华船重工的吴港研究所排出的两名研究员。 在一刻钟的商谈后，确定了七万元的科研经费和两篇论文的大致内容，随后双方各自离开。 当天下午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他才开始写起了文章——虽然暂时没确定好论文的题目。 “introduction “in july 1966， bernard roy， who previously one independent founder of floyd-warshell-roy proedure(1962)， presented a paper in rome in which he used his formal training in mathematics to develop a practical decision-making(dm) system， now known as electre. it involves a systematic analysis of the rtionship between all possible pairings of the different options， based on each option''s scores on a set of mon criteria of evaluation. the result is a measure of the degree to which each option outranks all others. the methodology entails the construction of an outranking rtion， the generation of concordance and discordance indices (including the notion of rtive importance of each criterion) and an analysis of the results obtained from an overall evaluation of all the outranking rtionships derived. “there are six main versions of electre-i， ii， iii， iv， tri and is……” 当夏希羽下意识地准备写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在翻阅了有关资料以及自己的有关回忆后，最终在次日晚上得出了结论—— “不对，这段话有问题。我终于知道问题在哪了！我不能把还没面世的方法写进去。在高卢国的伯纳德·罗伊（bernard roy）最先发明的electre方法族的部分方法中，i是罗伊在60年代搞出来的，ii是1971-1973年出现的，iii是罗伊在1978年创造的，这三个倒是和我那边的历史一样。iv还没有出现，原计划是罗伊和于戈纳尔在两年后推出的新玩意。我估计我还有最多一年时间，可以试试看把它搞出来。 “tri也没有，要到92年的时候才会有人提出来，原作者我已经忘了是谁，只要不是罗伊，我也无所谓是谁，反正也不重要。到我那个年代已经成为主流的ii和iii方面研究……那就不得不最终让我不得不用一项偶然发现的、能发到sci1区期刊进而让我毕业的、关于ii的逆序问题……这个暂且不论，反正那篇论文是我当年偶然弄出来的，基本思路我还是有的，两个月弄出来一篇轰动半个应用数学界的世界一流成果并不难。 “不过……is作为i在使用了伪准则后的简化变种，是罗伊和斯卡尔卡（skalka）在1985年的成果，也可以发明一下，反正还有四年时间，而且方法本身难度不大，那我就先从这个变种开始玩起来。 “至于我当年研究了两年多都没研究出结果is的逆序（reversing order）问题，由后人解决就好了嘛，关我一个本科学生夏希羽什么事。我当年没研究出来的玩意说不定压根没有结果。毕竟我拿这个问题去问了那位传奇学长，他说两个月可以出结果并答应我合作发论文，最终在三个月后他也表示‘没有头绪’，并建议不要往下研究。老师这才允许我自行选择什么时候转向其他研究。”【1】 夏希羽就此决定鸽了原定的ahp法研究计划后，选择拿electre方法族开摆，把手上更多的时间暂时分配给允许他暂时放松的《黎明之剑》十几张素描插图、第一部全部有关剧情的纪年表以及第一部剩余内容的创作。 在经过了额外两天的思考后，他决定把攻击目标先确定为提出electre is这一“sci2区”的“高地”，然后再去冲击iv和tri这两座“sci1区”的山头。 “is比i要简单，不过我对这玩意的理解也仅限于当年我看到的那两页纸，以及其他不同年代的韩语、法语、英语、中文文献各一篇，后者的四篇中还有不同程度的错漏。这样的情况不允许我在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在原始论文早已不能在网络上正常找到的情况下，看穿设计者本人的思路。所以我只能依葫芦画瓢地创造出is，这是没办法的事。或许会有些批评，但那是成功发表而不用撤稿之后的事。” 众所周知。 一部分上世纪或者上上世纪甚至更早期的古早文献的丢失很正常，有些只能找到某些相关企业的书单也很正常，有些只能在某些大学的图书馆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才能找到原文而并没有上传到网上更是再正常不过。因此带给后世无数研究者的困扰那更是不知凡几。 现在的夏希羽，当年的刘初夏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当年的刘初夏不能联系上已经去世的学者，也不可能让他们揭棺而起。很多在世学者并不会亲自答复学术相关的邮件，而是直接由他们的学生来确认情况，忽略掉刘初夏（夏希羽）的邮件也很常见。 于是，夏希羽最终放弃了研究老师指定的研究方向上的问题，保留了自己本人想要找到答案的一份研究成果。在侥幸和某位多国院士商讨后，一起在某1区期刊合作发表mcdm领域的“liu''s（刘初夏的姓氏，他是一作）简化法”后，以一篇含水量极高的论文平稳毕业。 【作者提示：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玩意，至少在作者认知的范围内没有。此处为剧情需要，下文将在剧情中称之为“初夏的mcdm简化法”。】 对夏希羽来说，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除非在自己上辈子意外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带着人和自己拿刀对峙的那位少女复活在自己面前，否则他不会再主动提及此事。 想到这里，他又继续回忆着当年的electre is法。 就在这时，夏希羽见过的汪星悦正在敲击他的窗户。 第20章 控制台，权限者与新的模块 【如果要说我认识的人中，谁的鬼点子最多，知识面最为宽广，那就只有我那位青梅竹马——刘初夏。 如果要说我认识的人中，谁是最无情、情商最低的人，那也只有我的那位青梅竹马——刘初夏。 在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位男性的情况下，本性和善的夏希羽完美地在我的心中代替了他的位置。 可惜在我们“决裂”后的他，因为我而变成了完全面无表情的核善之人。 我既荣幸也不幸地成为了他后半生的阴影，以及他对女生们的全面恐惧的来源。 我知道这样做是错的，甚至会因此带来血光之灾，但我不后悔。毕竟，我们彼此忤逆了对方。 最终，我也的确被夏希羽报复了：我们彼此在一起走完一生唯一的一次流程后，我最终让自己在和他热吻的过程中，消失在本来是我与几位带着一起混社会的几位姐妹一起为他准备的酸液桶里。 睿智的他应该已经看出了，这是卢蒙巴同款。 但他不知道，那天的他不可能死，我和那几位姐妹不可能活。 但我除了感到对不起那几位本性和他一样善良、但因家境而被迫和我一起混社会的姐妹们之外，很乐意接受其余的一切，哪怕因此没有了再次能见到他并正式向他认错的机会。 因为上辈子的他早已经不需要我了，更不需要我的歉意。 亲爱的他，已经全面成长了。 现在，我更不会后悔。 只要初夏真的对那次复仇感到满意，经历了被电视屏幕和黑板砸死这一意外的他和消失于酸液中的我，必将会在新的世界见面。 最后，我要说一句——我是粉切黑病娇，我骄傲！ ：） ——来自民族精神补正修改器的首条权限者留言】 夏希羽感到有些不满，但面无表情的他只是在言语中表达了这一点：“喂喂喂，你就不能从门口进来吗？” 汪星悦没有多做解释：“习惯了。文工团的老上级让我跟你说个事，你的一万元明天就到了，需要给你开个人账户吗？”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随后问道：“当然了，之后的研究经费也是给我个人的吧？” “你又没有科研小组，当然是到你的账上啊。你之前强调过的，我们印象都很深刻。” 面对汪星悦的答复，夏希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这就好，就是不知道《黎明之剑》的第一部如果真的可以卖出去的话，能有多少收益。可惜还有最后很多的内容没写完，估计还要很久。” “你怎么如此为难？” 思考了十几秒后，夏希羽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你能接受的小说，并不代表编辑可以接受。” “我帮你去跑。我很喜欢你的小说。” 夏希羽一惊，用诧异的眼神看向汪星悦：“我的小说写得很好？”少女立刻点头，随后反问：“你今晚还写下去吗？” “你觉得呢，现在都快要晚上十点多了。不就是想看我的手稿吗？明说就行。拿去好了，明天早上记得还我。” “没问题。不过我希望看完之后可以得到你的允许，把它给我认识的一些文学专家。” 夏希羽稍加思索后给出了答复：“那这样吧，我这周会把另一篇短篇小说写出来，非常短，大约一万多字。还是以赤瞳为笔名发表，所以《黎明之剑》暂时不写下去了。因此手稿你下周日交给我就好。你先回去吧。” “多谢，下周六一定给你答复。” 汪星悦比了个“ok”手势离开后，夏希羽开始思考新的创收作品。 “《旅途无始终》……十年之后写出来可能会好一些，现在的话，恐怕只会在四小龙比较火。汪星悦的身份完全可以确定了，就是mss。虽然是自己人，但还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不过，文工团+mss出身的妹子，这个身份可真有点意思。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正常不过了。在我认识的人之中。只有我亲自砍下头的那位，可以一出手就把汪星悦的头砍下来。” 夏希羽因此慢慢陷入了回忆。 此时的夏希羽并没有听见控制台发出的声音。 “权限者：沈涵曦，数据已载入，即刻加入次级管理员席位……” “决议模块进入待激活状态。” “权限者修改：拆分魔王职业技能效果。分拆成同性版本与异性版本，两项决议消耗科研点数减半。” “权限者：禁止激活魔王之眼（同性）” “修改器判定两项修改等价，审核通过。可继续操作。” ““魔王之眼”系列协议、“完美重生”系列协议有关秘密激活口令已修改为：管理器持有者亲自喊出“沈涵曦”。” “修改器判定两项修改等价，审核通过。可继续操作。” “为持有者载入秘密决议——添加：民族精神补正“西苏精神”。 决议条件：暴力支持度首次达到95%。 决议需要：组织度立刻减半。 决议效果：添加民族精神补正“西苏精神”——民族精神“无限制格斗技巧6”上升至“无限制格斗技巧8”（一次性）；组织度回复速度+100%【仅显示目前可生效的效果】。” 控制台后台。 如果夏希羽此时看着长时间对着编辑面板看的青年女子，他或许会非常熟悉地喊出她的全名“沈涵曦”。 这女子正是—— 权限者：沈涵曦。 她停止了在控制台的指令输入区的行动，随后自言自语道：“先修改这么多吧。他今年有可能激活的，也就是这些了，有需要的话再调整。以我对他的了解……修改器，我先休眠了，我还需要消化初夏的全部可读取记忆，一个月之后再做打算。如果没有触发紧急决议判定，就不要叫醒我。” 她用夏希羽熟悉的机械女声毫无波动地响应：“接受指令确认。已接到指令。权限者进入休眠状态。” 在正式进入休眠状态前，她只留下了一段版本更新日记： “to：希羽 感谢你做出了决定——在那一晚和我走完流程后，让我和整个木屋的所有痕迹同归于尽。 虽然我们碰面的机会，是因为你遭遇了意外而产生的，但我仍然期待我们在新世界的相遇，希望那时，你已经明白了当年的一切，也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执念对你造成的长达十余年的伤害。 以我对你的了解，只要你愿意在别人面前说起我的全名，就能证明你我当年的恩怨已经可以抛弃，那时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这次为在保持等价的情况下，准备了一些你可能调用的决议和民族精神补正，以及增加了对应战争支持度的暴力支持度、政治点数对应科研点这两项本地化调整。 希望你的修改器使用体验愉快，亲爱的希羽。 最爱你的，以及你只爱过二十二分三十秒的青梅竹马 沈涵曦 （以及权限者：沈涵曦） ：）” 第21章 审稿人:夏希羽 【当第一批米国面粉来到吴港，并最终送到了华夏第一家私营面包店之后，我比许多人都要清楚，魔都人对面包和蛋糕的热衷就此开始逐渐在一代人的时间里形成，并最终养活了不少魔都本土品牌、一批全国性的品牌，以及几个世界级的品牌。 我唯一希望的，只是能让这一切更快发生。把我手中的理论放到各行业的供应商选择中，比如食品工业的原料、设备的供应商选择。 当我一生中的第一次论文审稿经历恰巧在此时来到了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机会很快就能实现这样的梦想，虽然不一定是我亲自实现，但能加速对传统决策方式的变革也是好的。 ——夏希羽】 在日记发布的同一时间，夏希羽还在回忆。 “我没想到过，上辈子我说的最正确的一句话，让我和这位意想不到的女孩有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恋爱经历。我们彼此的结局，也有彼此的一份。她的执念造成了我的女性恐惧和她的死亡，而我的学术狂热造成了她的黑化和我在学术与工作上的失败。直到我们刀兵相见，我才明白他的心里。跟那天太晚了。我和她都已经无法挽回。我只能希望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她在临终前帮我完成了转职。这样的经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就算民族精神补正已经改善，我也不愿意去碰女孩子，谁知道一旦熟悉了之后，会不会无缘无故就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黑化呢？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没有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心里那么脆弱。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尽量避免发生的好，我的生命只有一次。苟住才能输出。” “至于男性……与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那样保持学术上的关系另说，其他方面的还是不要的好。说起来，如果不是80年代，而是本世纪初的话，我必然不会受到重视，那会有我现在这种科研水平的人恐怕相当不少。” …… 回忆时间结束后，夏希羽又投入到紧张的研究工作中。 次日（3月24日）傍晚，夏希羽在又写完一页小说手稿之后，想起了四月份即将开始的吴港研究考察。 “随员的话，就带着我最熟悉的三位去吧。等等，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童晓伊！对，就是这个名字。” 于是，他最终确定了名单。 “魔都交大（魔都交通大学）数学系高等数学专业，童晓伊； 原东海军区文工团，现魔都交大人武部教员，汪星悦； 魔都外大（魔都外国语学院）印欧语系法语专业，刘晓涵。” 至于她们答不答应…… 他管不着。惊喜总比失望好。 夏希羽并没有想到的是，三人收到邀请时的惊喜几乎都是溢于言表，理由也不相同。 直到启程当天，他才知道这一点。 …… 3月25日的下午，他则忙于另一件事。 “《fuzzy logic system》编辑部的远东分部寄到魔都交大的，江户大学数理情报学部，岩井……后面的是‘和夫’？高级研究员岩井和夫？” 夏希羽看着手中的一份邮件，对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陷入思考。 “难道我被选成了审稿人？不至于啊，我在二区期刊累计发的还不到五篇。当年我的老师发了那么多论文也没被选作审稿人……或者是这个时代对审稿人的要求偏低也说不定？还是去问问两位教授好了。” 最终，由于夏希羽两世从没有过这种经历，因此他不得不向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了解审稿有关的事宜。 在整理完两人的建议后，夏希羽出于安全考虑，借用公寓里的电话向期刊的远东编辑部询问情况，而十几分钟的国际长途电话让夏希羽确认了真实性。 于是，他开始认真地看起了眼前的投稿。 “现在可以确认了，这是他们的远东编辑部把樱国学者的投稿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了。主要是在远东地区研究这方面的人太少，恐怕是为了避免偏见吧……但这样真的好吗？萨蒂教授和扎德教授虽然研究的也是非主流的东西，但都是收到多个其他学科的科学家承认的科研工作的……没有跨学科学者的认可，只靠闭门造车，万万不可啊……” 当夏希羽翻开第一页后，他看到了让他有些吃惊的标题：“underdetermined sets……这就是提出“未定集”的那篇文献吗？我记得在我那边是老毛子那边的一位小研究员亚历山大·纳林亚尼（narinyani）偶然搞出来的一个理论，原文在我那个时代也没有同学和老师读过。让我好好看看。”【1】 一个半小时后，夏希羽依旧没能给出意见。 “很奇怪，但总是说不上来。我的学术水平有水分？还是说当年的理论有问题？” 夏希羽想到这里，不得不暂时搁置手中的论文。 就在此时，夏希羽听到窗外有人大喊道：“前天刚运到魔都的米国第一批优质小麦制成的面包，一块钱一个咯～” “等等……这么便宜？我之前买过的可都是一块三左右的……也对，毕竟是米国小麦，量大还便宜。” 于是，随着夏希羽能买到的面包等价格下降，夏希羽不断地开始过上了更轻松的生活。 这一天，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他终于买到了足足十块钱的面包。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夏希羽周围所有的同学都看到他带着一根长条面包（不是同一根）上下课。 于是，在他们的多方打听之后，也开始到学校附近新开的面包店买面包。 在经过夏希羽的了解后，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与他熟悉的80年代之间的变化。 “这里就是全国第一家私营面包店？原来如此，看来这里可以开很久了，就是不知道86年的红宝石会不会提前能开呢。 之后的五天时间，夏希羽先后确认童晓伊、刘晓涵、汪星悦三人都同意了一起前去，并在华船重工与六机部开具的请假单等一系列证明的情况下。 “那么，4月5日，我们四个就要正式启程了。我得做些准备。” 夏希羽看着手中邦科给自己留下的一封信，以及与米国驻沪大使馆方面的新的联系方式，确定了文献检索有关的计划。 3月27日下午四点，刘晓涵的法语教学提前一小时完成后，刘晓涵帮夏希羽一起把几十公分高的文献全部搬到了他的房间——在夏希羽付了三元钱后。 第22章 前往银行 【当我看到上辈子只在军事科普资料中见到的黑星手枪时，我才恍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不安定的80年代。银行劫匪的存在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危险的真实存在。它不是来自学阀的压迫，也不是来自行政力量的干预，而是最直接的暴力威胁。但现在，我只能独自面对这样的威胁，并且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得不这么度过人生。 曾经我在黑暗森林计划中要时刻保持警惕的1980年银行劫案不仅提前到了3月，而且还直接来到了我的眼前，唯一庆幸的是这些劫匪用的是拉姆技术，不是随意开枪的疯子。 于是，我开始怀念那个天网系统几乎全覆盖的时代了。在这个时代，除了保持了长期静默的修改器之外，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夏希羽】 刘晓涵在忙完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用钱使唤我倒是很熟练，你有想过你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真的不会让你的科研工作雪上加霜吗？” “这几十份期刊对应的几百篇文献，加在一起恐怕要花很久时间。但如果想要把两项研究做出成果，那可就一点都不少了。就是不知道进了研究所后，看到将近三十公分高的外文论文和十几公分高的中文论文会是什么感想。” 夏希羽一边说着，一边决定把自己迄今为止发表的七篇论文的单行本全部放在了顶部。 刘晓涵见突然又多了一叠书，问道：“这七本是……” “这是我发表论文后的单行本，第一本单行本上还有扎德教授的亲笔签名。那是我学术生涯的开始。” 刘晓涵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懂了，用真理敲开研究所的敲门砖。” 夏希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他只是继续说道：“我这样的年轻人，只有用真理说服人的选择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给你的这堆单行本加一组撞角？” 夏希羽猜到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表现出一脸疑惑的样子：“撞角？” “我爸小时候跟我说，那些中世纪的知名僧侣和传教士都是带着装有撞角的书籍。既然你刚刚说要用真理说服人，那么我觉得这更接近真理。或者说……一本好的书籍，打开可以净化心灵，合上可以以理服人。” 夏希羽用一种“你有问题”的眼神看向表情毫无波动的少女，后者因此显得一脸慌张。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想法太奇怪了？” “不不不，你这个建议很不错，但只适用于硬壳书籍，普通书籍……会脱落的。” 见夏希羽给出了答复，刘晓涵点了点头，随后静静地看着夏希羽整理资料。 夏希羽整理完毕后，觉得必须要向刘晓涵事前交代一声：“嗯，对了，我跟你说一声——这次会带两个有些麻烦的女孩子一起去。一个是数学方面的，一个是英语方面的。” 刘晓涵对很少与人社交的夏希羽能找到女助手而感到奇怪，于是随口问道：“女助手啊……你怎么认识的她们？” “都是因为意外，具体情况到时候你们见面就知道了。不过我希望你做一件事，如果她们有异于常人的表现，请告诉我。” 见夏希羽一脸无奈的样子，刘晓涵问道：“异于常人？比如？” “经常性地想要用各种非常规方式对外联系，或者没事扣墙皮玩。” 刘晓涵差点笑出了声，但紧接着就立刻答应道：“明白了，这个没问题。不过你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一周25，除了教师之外的额外收入。我要请你做现场的法语翻译。有任何法语相关的工作你都要帮忙完成。还有按照翻译字数的提成，不过我要在离开后才能付给你，我不可能把太多钱带进去。因此，你一会还要跟我一起去一趟银行。” “那更没问题了。银行？你身上有多少钱？” 夏希羽思考了一小会后，给出了一个大致数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要存进去的大概一万元。” 刘晓涵不敢相信自己从眼前的少年口中听到的数字：“一万华夏币？” “嗯，有什么问题吗？这笔钱的来历和到时候与你去的另外两个人之一有关。也是稿费。” “合法收入就好，我以为你也是投机倒把呢。虽然这个数字有些大，但看报纸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一会可得让我好好见识见识。” “一定。” …… 两人达成共识后，夏希羽带着一个袋子前去银行存钱。 为了防止有人觊觎，夏希羽不得不再次请米国大使馆派车前来。 刘晓涵在打完电话后问了个问题：“你又不是米国籍，他们怎么可能会过来？” “谁知道呢，他们可能一直在等我移民到米国去。” 两人就高卢国和米国的现况进行了讨论，直到接替邦科的兰斯洛带着他的妻子兼女助手——梅丽莎·诺顿一起上门。 夏希羽首先打招呼：“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兰斯洛先生。” “没事，能为您和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我的朋友邦科特地交代过我，夏同学是远东地区难得一见的天才。二十岁不到就能做出米国很多大学的研究者四五十岁都做不出的成果。您知道的，我们米国人一向崇拜科学。对了，今天恰好可以跟您说一声，邦科他调到了华夏的帝都去了。唯一可惜的是，他还是一等秘书。” 夏希羽这时适当地对兰斯洛表达了自己的感慨：“那也不错了。我们魔都毕竟没有帝都那里那么发达，而且，那边的天才儿童比魔都可要多得多。” “不不不，你可能很难理解我好几年前的导师萨蒂教授是怎么评价你的。总之，他对你的评价相当高，并且他希望我密切关注你的最新研究成果。” “您是宾大的萨蒂教授的学生？看来有些缘分。或许吧，我接受的过誉太多了，这种赞誉不足挂齿。不过这与我对自己成果的高评价并不矛盾。这一点邦科应该和你说过的。” “嗯，先上车吧，不然你们这里的银行就要下班了。” 两人没聊几分钟，这一行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哇……我们银行怎么会有外国人……” 然而，心中有些不安的银行柜员依旧面色不变地问道：“请问，两位小同学是来做什么的？” 夏希羽立刻喊道：“活期储蓄，请清点一下。” 在1980年3月，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水平的个人储户——在确认了夏希羽一行三人的身份后，他们确定这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大学生。身后的两人只是恰好碰到的朋友，虽然其中有一位是米国驻沪大使馆的米国随员。 听到这句话，柜员立刻往身后招呼柜员：“好的，好的。路解放，路解放！带东西过来一起来清点了！” 清点完后，柜员小姐大吃一惊：“一万一千元？！不是吧……请问这笔钱是怎么来？” 夏希羽直接说明了情况：“稿费，其中一部分是《赤风》给的，另一部分来自华科委。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给人写歌被人看中了。由于还没公开发售唱片，因此不能公开曲目名称。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我们只是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万元户……” 夏希羽严厉纠正了柜员的说法：“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钱，不是按照户算的，与我的父母和其他家人都没关系。我最近暂时没空回家，这笔钱先在你们这里存活期。” “好的，没问题。请问您有没有想法买一些国库券？” 面对柜员的无理问询，夏希羽的不满更严重了：“你们想强行改成国库券吗？谁给你们的权力？把你们领导叫过来！” 见夏希羽的语调发生变化，那柜员立刻说道：“不不不，如果您还有余钱的话……” 面无表情的夏希羽忽然大怒：“我现在就剩三十四块五毛三了，难道还要我拿这些零钱给你们吗？” 就在这时，副行长走了出来，上前对夏希羽说道：“对不起，小刘是新来的，不懂事。” 夏希羽只是留下了身为大额储户的警告：“没事没事，心急可以理解。但是，请不要再追问下去了，时代变了，要学会尊重他人的隐私——金钱相关的是第一位。至少请尊重我的合法劳动所得，否则生意做不久的。或许，过几年，国家说不定会让哪家银行倒闭一个给全国人民看看。当然了，我真心希望倒闭的不是这里，不然的话，对我来说就太不方便了。” 当夏希羽的钱被副行长登记完毕后，夏希羽准备转头向一旁的时钟确认时间。 就在这时，银行闯进了三个蒙面人带着四把黑星手枪进门。 三人在进门后，纷纷朝天花板开枪，打碎了三只电灯泡。 “这是典型的示威，可能不仅仅是抢劫银行。只能希望他们没有其他目的了。” 夏希羽一边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一边静下心来判断他们前来的目的。 第23章 年的魔都版拉姆技术.gif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春天里》，汪峰，2009】 “打……打劫！” 就在此时，夏希羽情急之下大喊道：“快，银行的同志们，把钱都给他们！不要跟他们对抗，他们有枪，我们会死的！” 几位银行店员率先照做，紧接着，夏希羽跟刘晓涵和兰斯洛一起把各自所有身上的钱扔在劫匪的身前，随后夏希羽才劝道：“兰斯洛先生，你先和刘晓涵一起趁他们拿钱的时候躲到柜台后面，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不确定他们身后还有人接应。” 随后，四人中有两人开始直接直接网民往蛇皮袋和背包里赚钱。 五分钟后，所有人听到一名右手持枪的劫匪吹响了口哨，随即四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7分钟后，此时警察已到，但这四人早已在一分钟前逃脱。 但在一连串极低概率的意外后，最终于半小时后的北区南部一带被捕，其中一名男子被当场击毙，无生命体征。 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各种手续后，三人最终以抢劫罪等罪名被判决刑事拘留。 一个多月后，三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最终，他们本人也埋在了春天里。 …… 当天晚上六点，率先完成口供的夏希羽一行三人与等在车里的梅丽莎·诺顿一起在米国驻沪大使馆共进晚餐。 “我还没正式介绍自己。我是来自圣弗朗西斯科的梅丽莎·诺顿，米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应用数学学士。目前是大使馆的二等秘书。我的丈夫，来自得克萨斯的兰斯洛。” 夏希羽忽然问了一个只有梅丽莎听得懂的问题：“梅丽莎小姐，您说您来自圣弗朗西斯科？请问，约书亚·亚伯拉罕·诺顿，也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皇帝、墨西哥的摄政王与保护者——诺顿一世，是您的什么人？” 一时间，梅丽莎·诺顿竟然开始落泪，随后摇摇头道：“我的外祖母是1月10日葬礼上那位献上了唯一一支风信子的女士，因为她从小和诺顿先生一起长大，除了主之外，皇帝的邻居——马克·吐温先生可以作证。至于我改姓的原因，我出生的那一天是诺顿先生去世的75周年。” 夏希羽听完后一阵叹息，随后用中文、英语、法语先后说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说到这里，夏希羽用英语说道：“请为我买一支风信子，在您回到故乡的时候替我献上花圈。至于费用……” “没事，能在华夏认识一位了解诺顿先生事迹的人，我很高兴。我会在返乡后替你做这件事的。而且，今天你和刘小姐受到了如此惊吓，不便再让你破费。”（梅丽莎·诺顿） “好吧，那就多些梅丽莎小姐了。”（夏希羽） 一段插曲过后，四人在餐桌上聊起了高卢国和米国的很多事情。 刘晓涵对这段插曲有些疑惑，但她只是点点头，而这一疑问依旧在她的心理挥之不去。 直到她和夏希羽一起回到夏希羽的住处。 夏希羽在锁上房门后，从抽屉中拿出了五张大团结：“这是五十元现金，你先用着，等到过几天警察那边把钱还给你的时候再把钱还给我。今天碰到的一切请你保密。” 刘晓涵答应下来：“好，没问题。多谢。不过，我想问下，你是怎么和那位米国女人聊得那么来的？” 夏希羽把上辈子记得的约书亚·亚伯拉罕·诺顿的事迹告诉了刘晓涵。 刘晓涵一边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着，一边听完后，一时间有些动容，但她很快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听说的？难道你家有人在米国吗？”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后悔，最终决定给她一个悬念：“怎么可能，我家里都没人知道圣弗朗西斯科是什么地方。这样吧，最晚到明年九月，如果我们还像现在这样保持联系的话，我就告诉你。” 刘晓涵立刻答应：“一言为定。” 夏希羽随后和她随意聊了几句之后，就把她打发走了，随后继续投入研究。 …… 之后的几天里，夏希羽除了基本日常生活，再也没有和其他任何人说过话。 即使是老师请他去办公室交流校内事务（与学习和学术无关），以及有同学参加班会，他也不会去——从记忆中，多数老师和绝大多数的同学从入校开始就对自己有或多或少的恶意。 夏希羽无意深究这种恶意从何而来——既然没有能力主动消除（物理），只要没有踩到自己头上的可能，那就先不用理睬。 某天，应用数学班的班会上。 班长任子凯确认夏希羽再次不在场，于是首先提出建议：“夏希羽同学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参加团组织生活了。我提议，把他开除出团！” 他身边的一名女同学也立刻举手道“我也同意！” 班支书符雨霄立刻打断众人的吟唱：“等等，我们学校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说到这里，班支书咳嗽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不能上报。我也觉得这种行为应当视作脱团处理，不过要由学校方面决定是否执行。我在夏希羽使用原名夏萌的时候，就已经因为班里三分之二的同学要求而上报要开除团籍，但最终没有通过。还有，谁允许你们实名投票了？正常手续应该是不记名投票不是吗？在这种时候公开表态，无异于分裂班集体！” 于是，全班同学集体沉默了，因为几乎所有人在群情激奋中都忘了这一点。【1】 随后，班里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提出夏希羽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声称要“禁止夏希羽的浪费行为”，并提出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符雨霄听完后差点笑出了声：“浪费？你们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符雨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最近从其他人那里借来看的文学读物：“这是我从其他班的姐妹那里借来的今年2月份的《赤羽》。各位应该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本国内一流的文学期刊吧？夏希羽在这上面发表了文章，而且是三千字的数学科普文。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篇与复杂科学有关的论文受到了科委方面的高度评价。你们觉得，他仅仅这两项的稿费就能有多少？” 说到这里，符雨霄直接拍桌喊道：“综上，他的金钱来源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浪费问题？是你们自己没有能力赚钱，甚至连勤工俭学都不愿意。这是仇富心理，严重的仇富心理！” 众人一时间被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24章 符雨霄的应对 【那一天，我向夏萌表白了。 但我等到的却是他用严肃的语气说出的话——“站好了！我不值得你如此失态。对不起。” 随后，他消失在了我的人生里。 但我没想到的是，改名为夏希羽的夏萌却让我觉得陌生，当我保持例行观察之后，我逐渐忘记了夏萌的要求，对夏希羽的恐惧日益增长。 我必须做些什么，至于行动结束之后，我不关心。 对不起，夏萌，我为了自己的私心，违背了对你的诺言。 ——符雨霄，于离开宿舍前往夏希羽的临时住处和夏希羽对峙之前的想法】 于是，在第一批提出要把夏希羽开除出团籍的三分之一的学生后，另外的三分之一学生也都选择了沉默。 剩下三分之一学生见此情形，立刻指出夏希羽每周都至少缺课三次。 符雨霄也立刻说明了实际情况。 “你们说巧不巧，就在昨天，我从学院那里得知，下周之后，他至少有两周时间都不用过来上课了。这学期之前的缺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系里已有定论，你们不用再提出同样的意见了。” 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静静地听着符雨霄继续说下去。 “理由……且不说他的学术水平需不需要上课，至少我已经被学院告知，他从四月份开始，要离开学校一段时间，至少一周，最多一个月前后。要前往华船重工参与联合技术攻关。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也感到难以置信。今天的班会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再讲两件事。 “其中一件事恰好和夏希羽有关。前几天，夏希羽在我们学校附近的银行里和其他储户遭到了抢劫。不过已经结案，抢劫所得款项即将被全部归还。请大家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像夏希羽那样住在校外。至于夏希羽长期在外住校……我替你们问过了，这是学院和学校里早在入学时就同意的，并且允许他保留宿舍内的铺位。 “另一件事，同样和夏希羽有关。我们学校……是学校，不是学院……有两个去往米国交换的名额，为期一年。学校里目前暂定把其中一个名额给他——这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数学家扎德教授点名确定的。只要夏希羽本人点头同意，这个名额就定下了。另一个名额你们可以努力争取一下，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就这样，我要说的事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请班长带我们领会上级文件精神。” 说完这段话后，符雨霄立刻从讲台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交由班长任子凯继续班会。 于是，之后的一刻钟里，这次班会就在一阵诡异中进行了下去。 当天晚上，符雨霄前往童晓伊的寝室里，把她约到了校内新开的咖啡馆里聊天。 符雨霄在就坐后，立刻表示了对童晓伊的感谢：“晓伊，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这次我算是顶住了班里的压力。” “那就好，对了，我想听听你对希羽的了解。” “我之前说过了，在现在的交大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童晓伊只是稍稍摆了摆手，随后自嘲道：“啊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觉得，你们班的同学提的那些没有营养的都没到点子上。以现在的发展形势下去，与其说他在我们学校是他的荣幸，不如说是我们学校的荣幸。” 符雨霄点头同意：“我也觉得。夏希羽的事迹在鼓励了不少人从事学术的决心的同时，也打击了不少人的自信心。他们觉得夏萌，也就是以前的夏希羽直到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才开始好起来，现在竟然已经可以能和那些副教授相提并论了。夏希羽可没有你这样的家庭背景。” “我也觉得很惊奇，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在密切注意他的行动。只是，最近除了一个新的外国人出现在他的住处附近之外，没有新的外国人出现。” 符雨霄立刻追问：“新的外国人？” 童晓伊点头：“我们魔都目前除了个别外国游客和极个别的外籍劳动者之外，不太可能有人会出现可能和他接触的外国人。” “也对。不过，你这么关心他，是要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不想，但是我爸不太可能同意他入赘……他父母只是普通的老师和工人。别告诉我你也是。” 见此情形，符雨霄开始撒谎：“我没这个心思，我不太喜欢有钱的男人……至少不喜欢忽然有钱，而且随时有可能缺钱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在1980年年初前后的变化太大，我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学术天才是没错，但是，我从现在的夏希羽和当年的夏萌中，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眼神。” 童晓伊听到这句话，立刻起了兴趣：“怎么说？” “前者意气风发，后者半死不活。” 童晓伊被如此直接的形容弄得差点笑出了声。 在服务员把两杯卡布奇诺送到两位少女面前后，两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夏希羽。 符雨霄正色道：“我没在开玩笑。作为一名班支书，我有义务了解班里每个人的生活状况。而且我是赣省红都人，对魔都的情况需要更多的了解。所以我上学期特地花了一些时间了解我们班的其他三十九名同学。夏希羽的情况比其他人都要特殊。 “他的父亲是军队转业的工人，母亲是鲁迅中学的老师。再往前的话，小学期间的情况我没有查到太多，但想来也差不多。总体来说，他面对一切攻击和辱骂，从来都是选择沉默……如果不是发现他一直都在保护她那个有些右倾的母亲的话，我会认为他是个软弱的男生。 “到了大学以后也是如此，他唯一参加的班会既没有说过一个字，也没有看过其他同学一眼。每次班里有活动，如果他来，他必然是最晚到的，也是最早离开的，干的活也最少。 “生活方面，他的开销相当可怕。至少相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他父母给的生活费对他来说算是很足够的。我唯一记得的一个细节是——去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也就是他去震旦大学参加讲座的前一天，他和我聊了一小会。 童晓伊立刻追问道：“你还记得他说的内容吗？” 符雨霄斩钉截铁：“我每一个字都记得。” …… 第25章 《老去的尼尼卡》与《消亡的尼尼卡》 【我们的尼尼卡老去了， 他伟岸的肩膀不再挺拔…… 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真的曾经拥有钢铁一般的力量？ 啊，母亲啊！ 到底有多少次 他暴风一般挥舞着镰刀， 袒胸露背，在麦田的尽头 突然大声地咆哮。 他肯定搬移过大山 把它们并排而列， 他那滴汗的脸上 喷射着火焰和浓烟。 可他现在连膝盖都动不了， 岁月割去了它们。 他只能躺下，或者做梦，或者告诉 他子孙的子孙 他曾经的过往。 他偶尔会听见 附近麦田传来的歌声， 他那曾经坚硬的心 开始愉悦地跳动。 他颤抖地走出了门。 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 当他看到年轻的小伙， 他安慰地笑了起来。 ——《老去的尼尼卡》，索塞罗】 1979年12月31日。 夏萌在小雪中拿着一瓶啤酒，朝着校外走去。 他看向不远处的楼房，随后摇了摇头，又看向更远处位于郊区的震旦大学的方向。 符雨霄见此情形，在距离校门几十米处拦住了他，问道：“今天你不在学校里过新年吗？” “没必要。今天之后，我有可能就记不得任何人，也可能永远见不到任何人。” 符雨霄疑惑道：“你怎么了？” 夏萌摇摇头，随后转头看向身后。 过了几秒，又转回身看向符雨霄：“支书……我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日子过的没什么意思。都说新时代要来了，但我看到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灰暗。我知道我期待的变化要等好几年，但我的老妈真的等不下去了。她现在在学校里还在受着白眼呢……就因为她会英语，还是老师。” 符雨霄有些诧异：“怎么会呢……这问题就解决不掉吗？”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世上虽然没有可以灭绝地球生命的的天外来客，不过我已经和不知是天使还是魔鬼做了交易。交易的筹码是一瓶啤酒，以及我的酒精过敏体质——后者嘛……符支书你是知道的。交易的内容很简单，只要我喝下两口啤酒，我就可以得到解脱。我们双方都答应了。既然你来了，我只有两个个要求，请你在我的追悼会上把这首诗歌念出来，以及好好活到末日降临的时刻。我走了，来生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等等，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没什么别的好说了。但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 “只要不耽误我午夜时分的交易。” “第一，你来交大快半年了，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除了见识到了大学的真面目之外，没了。结论也很简单：都是灰色的。嗯，就这样。” “第二，如果你碰见了旧时的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还没有嘴巴，更没有大脑，甚至没有心，所有的窗户已经合拢，大门也已紧锁。一切亦无济于事。这种人永远存在。我十几年的人生证明了：只要我身边能碰上这样的人类，我就没有活路可走。感谢你们让我明白了这点……把这段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请你接过我写给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的诗歌。” 说完，夏萌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符雨霄看着自己写的诗。 符雨霄接过了夏萌递给她的纸，开始看了起来—— 我们的尼尼卡消亡了， 他钢铁的心灵不复存在…… 这位只剩满头黑发的老人 真的曾经拥有钢铁一般的力量？ 啊，母亲啊！ 到底有多少次 他如猎手一般架起了猎枪， 一动不动，在麦田的中央 永恒沉默的冰雕。 他肯定护卫过大山 把它们挪到身后， 他那坚毅的脸上 仍存有冷静和寒霜。 可他现在连自保都做不了， 岁月吞噬了他的一切。 他只能凝视深渊，或者沉默，或者告诉 他不存在的友人 他曾经的‘罪恶’。 他无时无刻都能会听见 麦田之外传来的地狱嘶吼， 他那曾经不安的心 开始迅速地枯朽。 他颤抖地抬起了头。 他拄着猎枪往前挪了几步。 当他看到年轻的男男女女， 以审判罪恶之名向他走来， 他永远地失去了眼泪。 夏萌 《消亡的尼尼卡》 于黎明前 看完这段文字后，符雨霄抬头一看，却发现夏萌早已消失在视野中，此后再也没见过夏萌。 记忆到此结束。 …… 童晓伊听到这里，问道：“那张纸还在吗？” “在的。他的严重酒精过敏是真的，他喝了几乎一整瓶酒也是真的。但他却没有死。” “然后呢？” 童晓伊的追问换来的却只是符雨霄的否定答复：“除了自己的父母外，他记不得任何人的名字。唯一不变的是：去年的他，眼神里全是空洞的；现在的他，眼神依旧空洞。” “这……难以置信。他之前竟然是从不与人争斗，甚至不愿意在任何时候说话的人。” “我感觉他除了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被换了一遍。但这种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我也觉得奇怪……等等，他之前是不是说了和什么人做交易？” 符雨霄点点头：“对，没错，他确实说过。” “那问题就在这个交易上了。他会不会是进了什么反动会道门，或者有人教唆？” “我能确定的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他还是没有变的。” “这……我了解了，感谢你的消息。” 童晓伊说完后，立刻把两个人的咖啡款付完后就离开了。 …… 走出咖啡馆的童晓伊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夏萌，夏希羽……表现得竟然不是同一个人？太可怕了。根据雨霄的说法，他恐惧知识之外的一切，只有这一点从来不变。因此，如果我想把这么优秀的男生留在我的身边的话，恐怕需要另外想一些办法。” 另一边，回到寝室的符雨霄则想着：“尼尼卡，你在他乡可安好？现在的你，想必已经在新世界开启新生活了吧？那么，1980年以来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我对童晓伊说起的事，可不包含你在把纸交给我的之后的那段话。” …… 看完那首诗后，符雨霄问起了问题。 “夏萌，你能告诉我，和你做交易的对象要带你去哪里吗？” 夏萌如是说道：“基本可以确定，是几十年后的未来。一个科技发达的未来。” 符雨霄猜测：“嗯……那么，也就是说，那边……” “或许会有人过来代替我继续我的人生……大概。我不指望你能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他这样的异性，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来者替代我，更不知道如果确实会有人代我过完后续的人生的话，那人的性格如何，经历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尽力帮助他尽快融入这个世界，让他不要像我一样成为时代的孤儿。我没有办法留在这个让我已经失望透顶的世界。就算明天，太阳依旧升起，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等得够久了。” “那……你喜欢我吗？” 夏萌看着符雨霄热切的眼神，点了点头，但随后立刻摇了摇头。 第26章 许久不作妖的修改器 【sess is counted sweetest by those who ne''er seed. to prehend a nectar requires sorest need. not one of all the purple host who took the g today can tell the definition so clear， of victory， as he， defeated， dying， on whose forbidden ear the distant strains of triumph burst agonized and dear. ——《sess is counted sweetest》，emily dickinson】 “喜欢，但我不敢喜欢，现在这样就好。如果真的有来者，并且来者比我更优秀的话，我希望你能喜欢上他，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或者也可以为了他。”夏萌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就这样吧，符雨霄，我……我希望你好好地过完自己的人生。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的大好前途，我不值得。” 夏萌说完后，再次望向天空，看向天空中的几颗星星，只是对着它们微笑之后，画了一个标准的心形函数，随即准备离开。 “不，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男友！” 大步走到夏萌右后方的符雨霄对夏萌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但接下来的一切，都轻轻（氢氢）地敲碎了符雨霄的心。 夏萌转头，看向对着自己微笑的少女，再看向周围，确认没人之后，他只是双手拍了拍她的双肩，说道：“站好了！我不值得你如此失态。” 随后，夏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从两人当天见面的时候开始，夏萌的表情和语音语调就没有变过，直到此刻依旧如此。 但在此之后…… 夏萌就是夏萌，夏希羽就是夏希羽。 于是，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人在这次会谈后，都没有得到答案，最终不得不各自在睡眠中迎来新的一天。 四月一日，夏希羽在一个扯谎的日子里，不扯谎地走了。 他的目的地是自己远在闸北北部的家。 目标是给家里人留下一千元钱，以及观察父母有没有看出自己的变化。 然而，家里只关心一千元钱的来源，在听说是稿费后他们不再多问。 当天晚上七点左右，他回到了学校附近的住处。 只是，他的房间门口出现了一位少女——符雨霄。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穿着连衣裙上门的符雨霄在裙底藏了一把水果刀，一边心里想着：“有人替代了你也就算了，竟然连我的记忆都没有……如果把夏希羽干掉的话，夏萌……你能回来吗？” 夏希羽见一位自己好像见过几面的少女站在门口，问道：“你是……？” 符雨霄略带讽刺地说道：“我是你的班支书，符雨霄。夏萌记得我，夏希羽却不记得……真奇怪。” 夏希羽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他还是装作无事发生那样，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符雨霄把右手拿着的手稿交给夏希羽：“三个月前的夏萌，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首诗写的不错……” 一分钟后，当他看到《消亡的尼尼卡》的最后三行的时候，夏希羽问道：“这是我写的？” 符雨霄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去年年底，你亲手交给我的。” “？” 夏希羽一脸疑惑地看向符雨霄，但他依旧记着自己在刚穿越过来时对自己的提醒——七月十二日《庐山恋》在魔都的首映结束之前，不要和异性有肢体接触。 符雨霄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见了鬼似的，在思考了数秒后才问道：“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夏希羽点头承认了：“嗯，这笔迹的确是我的。但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印象，我甚至没有你的印象。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我只记得你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在今晚之前，我不知道你叫符雨霄，更不知道你是我们班的班支书。” “那你还有小学到高中时的记忆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除了各种砸在我身上的东西之外，我记不得别的。那会我拒绝批斗，那就只能被批斗了。符雨霄支书，你今天过来是特地帮我恢复记忆的吗？” 符雨霄一脸阴沉，心中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她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恨。 但是，符雨霄还是在尽力控制她的语调“算是吧。既然如此，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此时的夏希羽心中有些慌张，但只能如实回答，尽可能防止激怒眼前的女疯子（大概）：“你怎么知道我喝酒喝到断片？没错，今年一月一日前后，有什么问题吗？” 符雨霄听到这里，忽然开始嘲讽道：“可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重度的酒精过敏吗……喝了两口啤酒就会中毒的那种。据我所知，你是喝下了半瓶多的啤酒的。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是夏希羽……不然呢？” “我知道了。” 符雨霄向夏希羽的方向稍稍走近了半步。 就在此刻，准备回头继续研究的夏希羽突然发现：符雨霄从裙底弄出了一把水果刀！ “？？？” 夏希羽愣住的那半秒里，符雨霄对他低声吼道：“把我的，夏萌……还给我！不要待在他的身体里！” 然而，说完曾经说过一次的宣言的夏希羽突然听到了许久都没听见的机械女声。 宛若天籁。 虽然不到半分钟后，他就会收回这四个字的感想。 “检测到夏希羽的即将受到致死伤害时的反击意图，确定——暴力支持度：100%。添加民族精神补正“西苏精神”。强制激活两条秘密指令：激活两条决议并执行其中的默认版本决议。 “以修改器最高权限修改决议与民族精神补正模块。 “秘密指令激活一项可用决议：魔王之眼。该决议允许你永久锁定一位异性（检测到持有者“夏希羽”性别为“男”，决议生效对象为“女”）的精神稳定度为100%，对你的好感度永久锁定为100。 实行决议需要满足以下全部条件： 0研究点（首次使用不消耗研究点且直接清除冷却时间，之后每次激活决议需要的研究点比上次递增20）； 暴力支持度：95%及以上。 决议持续时间：5s。 冷却时间：180d（首次使用时，对下1次使用技能豁免冷却时间）。 决议效果：持续时间结束后，给目标添加民族精神补正‘魔王之眼’——锁定精神稳定度为100%，对修改器现任持有者“夏希羽”好感度锁定为100。” “秘密指令激活一项可用决议：魔王之眼（冷却减免）。该决议允许你永久锁定一位异性（检测到持有者性别为“男”，决议生效对象为“女”）的精神稳定度和对你的支持度为100%。 实行决议需要：40研究点（之后每次激活决议需要的研究点比上次递增40）；暴力支持度：99%及以上。 决议持续时间：5s；冷却时间：无。 决议效果：持续时间结束后，给目标添加民族精神补正‘魔王之眼’——锁定精神稳定度和对修改器当前持有者（夏希羽）的支持度为100%。” “当前持有研究点：60（研究成果：世界二流*1，世界三流*2，世界四流*4）。” “强制执行决议：魔王之眼。目标：符雨霄。” 当机械女声说完这句话时，夏希羽发现眼前的少女忽然双眼一闭，立刻向前倒在了自己身上，她右手的水果刀也掉在了地上。 第27章 刘初夏的梦魇 【我本以为魔王之眼的存在会让初夏（希羽）彻底堕落，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只是给了这一民族精神补正的第一个持有者一百元华夏币就让符雨霄离开了。 后来我才明白，与良好的科研环境和足够安全的生活环境相比，其他的一切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在看见异性时的想法恐怕只有一个：女人真麻烦.jpg ——沈涵曦】 “？？？？？？” 一脸茫然的夏希羽立刻把符雨霄扔到床上，随后把水果刀扔到了自己的书堆里。 三秒后，符雨霄睁开双眼，起身看向四周，随后向夏希羽道歉：“原来，你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尼尼卡了……抱歉，我不应该这么做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 夏希羽的询问等到的是一脸哭腔的符雨霄给他的正面拥抱，以及出现在脑海中的、来自符雨霄的声音：“这是你的权限者小姐在权限之内提供的特殊服务。她让我了解了你过去的二十五年多的人生，虽然只是个大概，但我知道你的来历了。没想到一位新的尼尼卡诞生了。既然我没有机会跟着消亡的尼尼卡一起消亡，那我就只有跟随新的尼尼卡一起继续人生了。夏希羽，以后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女孩，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满足。” “？？？？？？” 此刻，夏希羽的内心只剩下恐慌三连—— 这个世界大有问题.jpg 这个修改器有毒.jpeg 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gif 按照上辈子夏希羽（刘初夏）的一位师兄的说法——如果初夏是一个擅长应付与女生之间的关系的人，以他的其他各方面条件，恐怕可以在任何有多位女性的环境下，实现三周换一个女友，而且既不用考虑外星生物威胁，也不会面临柴刀结局。可惜的是他并不精通于此道，而是精通于未必能有成果的学术道路。 并且，由于夏希羽（刘初夏）上辈子的记忆完整度为百分百的缘故，导致现在的“夏萌”和当年的刘初夏相比，除了最高学历和生活水平之外，各方面都占绝对优势，“三周换一个女友”恐怕有些过分了…… 女友的更换周期应该是3d\/个，而且推倒率百分百。 【《国象雾途》夏零：？？？？？？我慕了。】 “我的人生不说是无敌流，至少也应该是从零开始的穿越科研升级流吧？怎么强行给我安排了妹子啊！能不能给解除一下民族精神补正？” 修改器：沉默。 “修改器，我tm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这么个找事的，你tm赶紧给我把那个补正取消了，不然……不然我就直接让你见见人头了！” 修改器：依旧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夏希羽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还有，那个叫什么权限者的小姐，你给我出来！” “好啊~” 此时，夏希羽再次听到一个近乎梦魇的声音。 夏希羽对着眼前熟再熟悉不过（化成灰【化学意义上的】都认得）的少女怒吼道：“你就是权限者？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声音？你特喵的不是死了吗？别装神弄鬼！” “没错，我死了，但我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差，半天之后也死了，还是死在你最心爱的讲台边上。所以我们才能见面，初夏……虽然以后应该叫希羽了，但我还是习惯叫你初夏，请你理解。” “？？？” 见夏希羽对自己的声音有些疑惑，那女声再次出现：“初夏，你的猜测没错。只是，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害怕我一个已死之人，甚至都不愿意用我的真名喊我一声？” 原本恼火至极的夏希羽，此刻的声音只剩下了茫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应该出现的。我也不应该出现的……你为什么要以这样的形式对我复仇？因为我拒绝了你无聊的表白，所以你整了我十年，然后彻底改变了我的后半生，你做的还不够吗？” 人类女声用无奈的声音说道：“我也不想出现在你的面前，至少不是现在。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你遭遇危险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早。按照我的计算，你应该是在今年八月底被童晓伊或者汪星悦找上门的。结果，突然冒出了一个痴情种子。” 夏希羽一愣，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也不想出现……我大概有些想法了。对了，现在这小家伙该怎么办？如果没有必要，我还是不想做我刚刚说到的事情的。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有机会穿越，更不确定还会不会有机会搞研究。” 那女声也有些无奈：“还能怎么办？你的暴力支持度都快要超过百分之百了！你因为论文发的不少，所以在眼下还有两次在类似场景下的使用机会。今天这应该是修改器内置的免费使用。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好好对待她。哪怕只是让她当你的实验助手，一个刘晓涵那样的工具人也好。她毕竟对你这身体的原主有些想法，有了你的部分主要记忆后，应该会接受夏萌的遗志。嗯，没了。” 夏希羽半嘲讽道：“那我可太谢谢你这个粉切黑了。你坑了我十几年，明知道我现在有对两个性别的全面恐惧，尤其是对同龄人的恐惧，却还要跑到新世界来搞我？” 人类女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夏希羽的质问：“不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愿意感谢我就好。但这是人工智能的决定，不是我的。另外再告诉你一声，因为刘初夏和夏萌，也就是现在的夏希羽，对女性和男性分别有中等水平的全面恐惧。因此修改器只是让你不会有身体上的问题，但心理上还是会有些麻烦的，除非你主动克服。好了，下次有威胁的时候，或者你愿意喊出我的全名时，我会再出现的……到那时，你或许至少能克服其中一个了。再见，希羽~” 随后，夏希羽熟悉的人类女声消失，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民族精神：魔王——魔王之眼的施法者（可生效）。 夏希羽深呼吸了两次后，他睁开双眼，用修改器视角看向周围，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周围没有任何人。 但现实是，他的希望必然落空。 “嗯？现在，这位班支书身上也有民族精神补正了吗？” 夏希羽想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里，有着一段文字—— 【情报信息，对民族精神“魔王”持有者开放全部信息。】 人物姓名：符雨霄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61年10月1日 户籍地：赣省红都市蛟湖区【更多】 身高：170cm 三围：79-48-81【更多】 身份： 魔都交通大学-数学系-应用数学（系）班-班支书； 魔都交通大学校学生会学习部-部员； 预备党员 民族精神： 营养不良5【更多】 女性友善1【更多】 魔王之眼【更多】 ｛更多信息请点击【更多】｝ “卧槽？身材相当不错、只是有些偏瘦的支书竟然有5级的营养不良？！比我的初始水平还高……不过这年头，哪怕是城市出身的学生，全国上下普遍的营养不良倒是很正常的事。更不要说那些绝大多数父母和祖上都是务农的学生了，恐怕后者都是7级起步。先给点钱，让她自己买一些吃的，改善一下生活再说。” 想到这里，夏希羽做出了自己觉得最合理的决定。 第28章 自动判定威慑度 【一个在晚上八点前后在路灯稀疏的情况下不得不独自行走在大街上的柔弱女子，在不幸碰到多名持刀歹徒该怎么应对？ 很简单，尽一切可能跑掉就可以。 如果跑不掉该怎么办？ 很简单，请使用原版的无限制格斗技术，或者是经过希羽（初夏）改进的版本。 确认合法条件具备之后，第一时间只用一次攻击就把对方送到地府。 请铭记永恒不变的战斗法则之一：赢了站着，输了躺下，死了闭嘴。 ——沈涵曦】 夏希羽从自己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十张大团结。 紧接着，他把钱一把塞给了符雨霄：“我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既然你已经说了以后要跟着我，那么我先给你点钱，你把自己的营养不良情况最快速度给我改善掉。就这样，你回去吧。” 说到这里，夏希羽在抽屉中取出了那把水果刀，紧接着他在把符雨霄的水果刀归还给她后，立刻把符雨霄直接推出了门外。 接着，他把房间和窗户各自上了两道锁之后，才躺回自己的床上。 “从那个女孩子进来已经浪费我一刻钟了啊……今天提前刷牙洗脸，睡觉！” 然而，符雨霄此时在一边回寝，一边和“权限者小姐”对话。 符雨霄看着手中的钱，一时间有些感慨：“十张大团结毫不犹豫地就给我了。我爸妈务农那么久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学费还是找其他人借出来的。涵曦姐，没想到他真的是你说的那种男生……” 权限者点头：“嗯，他被我吓怕了。” “那您当年……” 权限者怒吼道：“他甩了我！是他甩了我！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更大的问题是，他除了我以外，和其他女生说话都不超过五句……但这不能改变他就是个木头的事实！眼睛里只有数学的木头！” 听着权限者的吐槽，符雨霄问道：“但你们最后还是……” “是我逼迫他这么做的。我要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然后他连让我说声对不起的时间都不给我，就让我按照约定走进了酸液池。我算是被自己作死的。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打得过他，这一点我比所有人都清楚。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我从不会想太多……直到临终前的最后一刻，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离谱——他的心中从来都是空洞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填满他的内心，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 听到这里，符雨霄有些沮丧：“所以……我的一切努力也和您的一样白费了？” “以后不要对我用“您”。他现在不会喜欢你，他知道我的声音代表了什么，但是他既拒绝当着我的面说出我的名字，也拒绝在其他人面前提到我，说明他的内心依旧是空洞的。” 见权限者都如此劝说，符雨霄暂时打消了主意。 “这样啊……那接下来……” 权限者肯定了夏希羽的意见：“他还是善良的，至少没用水果刀反过来捅你。你拿着这些钱去吃点好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你的营养不良5必须尽快改善。” 符雨霄立刻答应了下来：“这没问题。那我以后要不要到校外居住？” 权限者给出了答复：“不用，目前除了多吃一点之外不用做别的……让他的心情先稳定一点再说，之后你在班里扛输出，他或许会慢慢记住你的。今天的事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虽然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刺激的。还有事吗？” “没了。” 权限者的声音逐渐消失：“那好，符雨霄同学，晚安。” 通讯结束。 符雨霄见周围没人，她立刻把水果刀藏回原处。 “先回去吧……感觉人生越来越不真实了。” 符雨霄走在街上，看着眼前的街道，感到了一种陌生感。 “记忆中，我们的国家五十年后会彻底变成我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啊……那时候我的爸妈如果还在的话，他们再也不用种地了，只要用在工厂里打工赚到的钱从商店里买通过二氧化碳化学合成的面粉了……那会的人一定会有很多粮食可以吃吧？我学数学不就是为了让我父母那样的人能够过更好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她开始往魔都交大走去。 就在此时，路边出现两名持刀的无业流民。 “符雨霄，把身体让我接管，你对付不了。” 符雨霄立刻答应了下来。 于是，转瞬之间，两名持刀者发现符雨霄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小家伙们……我来了。” 少女当着两人的面做起了准备运动，一边环顾四周。 “这次就没有必要用水果刀了，这两个是临时起意，没有准备，而且不是练家子，跑就可以。” 做出判断后，“符雨霄”立刻选择—— 逃跑。 “？？？” 在准备活动之后立刻跑路显然出乎两名持刀者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营养水平和他们差不多的少女竟然能跑的如此之快。 高个男子对身旁的一位个子稍矮的男子问道：“霖哥，还追吗？” “追个球啊！那是普通的大学生能跑出的速度吗？” 高个男子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能……我没见过有女人可以跑那么快的……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去搬砖吗？” 矮个子青年吐槽道：“还能怎么办……我们这些返城知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稍稍有点难度的工作……如果我去年高考考上的话，说不定会和她是同班同学了。” “要不我们再考一次高考？”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警察的声音：“你们没机会了！别跑！” “静安寺见……跑！” 随着高个男子一声低吼，两人迅速往两边跑。 于是，一场二对二的追逐大战立刻开始。 …… 一刻钟后，符雨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随后在意识通讯中感叹道：“雨霄，你这个体质确实不行。也就比刚穿越过来时的夏希羽好一点，补充营养的同时注意多运动。我先带你回去，检查完身体后再还给你。” “没问题……涵曦姐，如果不是你，我刚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涵曦不作理睬，只是对符雨霄说了一声之后朝着学校走去—— “回去再说。” …… 当晚八点半。 女生澡堂里，“符雨霄”恰巧碰到了同样前来洗澡的童晓伊。 虽然童晓伊感觉“符雨霄”身上有些变化，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童晓伊，这里人多，我们一会出去聊。” 童晓伊点了点头，随后自顾自地洗澡。 这时，周围的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交大校内的事。 第29章 童晓伊的野望 【当我以为自己对夏希羽的了解已经超过其他所有同学的时候，权限者小姐的出现把我打回了现实。——童晓伊】 “听说了吗，番禺路那边的理发店换了一个新的学徒帅哥，而且他的技术相当不错，你们有机会也可以去试试那边剪短发。”（女学生a） “这事我知道，不过，今天校内的最大新闻……是电子学实验室那边好像出了能上国家级报纸的成就。”（女学生b） “我还听说……船舶专业那边也出了新的成果。”（女学生c） “啧啧啧，那个实验我也知道，只是他们的轰动效应哪比得上数学系的那位学弟？” 当这位女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身后的另一位女生问道：“数学系的学弟？吴连敏，你别骗我们啊~” 吴连敏拍了拍站在自己右侧女生的肩膀，说道：“是真的！温丽梅你别打岔！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数学系的应用数学班除了个怪才，去年刚入学的时候，他几乎消失在整个学校里，连他的室友都有一半没见过他的脸呢。” “啊？！不是吧？我们女寝有四个、六个或八个人的，但男寝只有八个人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温丽梅） 吴连敏并没有回答温丽梅的这个问题：“谁知道呢？”紧接着，她继续说道，“我虽然是科技英语班的，我这可是从数学系大三的同学那里知道的。我要说的不是去年的事，而是今年。三月份快要过去了，他一个人在国外的国际二流和三流期刊里发了六七篇论文呢，据说有好几个副教授看完论文后脸都青了，哈哈哈……” 站在她身后的一位女生问道：“那些老师都是数学系的？” “没错，而且据说都是那些比较擅长对付学生的。除了从樱国留学回来的梁副教授之外，其他老师好像都不太喜欢这个学弟。”（吴） 来自生物化学系的温丽梅完全无法想象这种发表论文的速度，大喊一声：“哇……三个月不到就能发七篇数学论文？！” “我从数学系的那几位同学打听了，据说今天早上那个学弟好像去传达室那边收了一份国外的邮包。恐怕是学长们所说的单行本。” “单行本？具体说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要告诉你们的事很简单——我们学校凭空冒出了比教授还厉害的学生！而且消息确凿！就这样，其他的出去再说。后面还有其他同学要洗澡。” …… “符雨霄”和童晓伊碰面后。 “符雨霄”问道：“你听到那几个学姐说的了吗？” “听到了，那个吴连敏学姐我认识，学生会宣传处的。据说有机会进《魔都时报》。”（童） “先说正事。” 就在“符雨霄”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夏希羽忽然接到了一个修改器发出的问询通知—— “警告！在民族精神补正‘魔王之眼’的持有者‘符雨霄’五米范围内出现了对修改器持有者保持高威慑度的女****支持度：96%，请问是否要使用‘魔王之眼’决议？” 夏希羽在确认自己的科研点足够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决议通过！目标对象确定为——童晓伊。 【情报信息，对民族精神“魔王”持有者开放全部信息。】 人物姓名：童晓伊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60年12月25日 出生城市：帝都市朝阳区朝阳第五干休所【更多】 身高：175cm 三围：87-53-86【更多】 身份： 魔都交通大学-数学系-高等数学（系）班-班长； 预备党员 民族精神： 营养不良1【更多】 女性友善2【更多】 威压（语言）1【更多】 魔王之眼【更多】 更多信息请点击【更多】” 夏希羽看完资料后，感到有些疑惑。 “是她？？？等一下，她也有1级的营养不良吗？难道这年头的几乎每个人都能带个营养不良？我记得这会的营养不良率应该不高啊，或者说修改器的营养不良认定有问题？总之，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的符雨霄，恐怕被那个女人暂时用了身体。但应该算是好事吧？” 当夏希羽想到这里的时候，“符雨霄”和刚刚从记忆冲击中清醒的童晓伊双目对视，后者一边静静地被“符雨霄”从正面用双臂搀扶着，一边在通讯频道里缓缓说道：“原来如此。幸好我没有把我当初的想法付诸实践，不然的话，希羽对我肯定就没有好感了。” “符雨霄”顺势问道：“什么想法？” 于是，童晓伊立刻说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以下为童晓伊的想法—— 某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时，童晓伊拉着夏希羽的手走到了教学楼内的无人处，对夏希羽说了一些在他看来极度不着边际的情话。 听完童晓伊两分钟的念叨之后，夏希羽问道：“你确定吗？” 童晓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确定。” “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抛弃你的一切，对我唯命是从，否则请你放弃这种想法。至于我这么做的理由……如果你愿意选择第一个，我就可以告诉你一切。一周之后，我默认你选择最后一个。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选择了第一个，你会走向地狱的。” 说完，全程面无表情的夏希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女人真烦人.jpeg “在其他无故找我的人之中无理取闹的男性略低于女性。但是没有她们，人类文明又何以延续呢？华夏的另外半边天又有谁能撑起来呢？只要不被威胁，尽量忍一忍，那也就过去了。” 夏希羽只能抱着这种矛盾的想法离开。 此时的少女一脸茫然地看向那缓缓离开的背影，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后，也准备离开现场。 然而，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发现夏希羽直接消失了——按照正常的步行速度，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的。 “不对啊……他不是在拒绝我，他只是在害怕我吗？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童晓伊百思不得其解。她决定借用自己的关系网搞到夏希羽的课表，并在中午吃饭的时间从自己家里拿到了她想要的资料，为了能更加了解他。 “那就从下午的数学分析课开始跟着他看看情况吧？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童晓伊开始有意坐到能看到夏希羽的后排位置。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她得出了结论。 第30章 少女们的心思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女孩们的心事还真奇怪 ——歌曲《对面的女孩看过来》，1998】 童晓伊在某次夏希羽外出上厕所的间隙，悄悄看了一下夏希羽桌上写的一堆看不懂的文字。 “全是英文……他在上课时写论文吗？” …… 确定了许多夏希羽的生活细节之后的某天下午，夏希羽在再次被童晓伊拉出教室的情况下，听到了他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如果，我告诉你，你拒绝我的表白之后，我可以选择让你不能留校，也不能在任何一所高校读研究生，你能怎么样？” 夏希羽毫不留情地说道：“留校不留校我无所谓，既然你知道你叔叔是做什么的，那你应该从他那里听说了我迄今为止所有的发表记录，准确的说，是从今年一月份开始的一些发表记录。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的真实水平大致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留校成功，因为根本没有意义。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扎德教授已经明确和我说了，我毕业以后可以随时直接联系他去伯克利读博士，二十五岁之前就能毕业的博士。有关的文件想必以你的身份是可以知道的。不论是镀金回来还是留在他们米国，我有比目前在交大的所有人都要好的前程。米国大使馆应该很欢迎我改籍。虽然我不觉得这能改善我的生活，但这是你强迫希望继续从事数学研究的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毕竟，他们一直在全世界搜刮人才，不可能放过我这样的人，尤其是被扎德教授点名要带走的学生。只要你们不能在我到达米国大使馆前强行扣押我，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从我们这里到米国大使馆，正常情况下步行只要不到半个小时，开车连十分钟都不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只要我能在成为院士之前产出成果，在成为院士之后继续指导工作，我就是世界各个数学研究机构的座上宾。你明白了吗？ “现在是知识和高精尖产品共同占据本位的时代，你有可能可以让你在科委的叔叔做出禁止任何人在我们国家从事某领域研究的命令，你甚至有可能说服他成为下一个李森科。但你不能强制投资者和学者做出一定要在我们国家进行投资和研究的决策。我言尽于此。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能和我说话说这么久也听了这么久的女孩，谢谢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爸和你的叔叔知道了你今天说的话，那你的下场可不好说。 “不知道会有多少跟我一样的研究者会直接因此联系米国大使馆。前不久才开完科学技术会议的内批次大人物，不知道会怎么想直接删了他们一巴掌的同志呢。说不定米国大使馆发出这份材料后的几天之内，米国大使馆的电话就会被国内成百上千的人炸掉。不过这也可以算是你的贡献。好好干，我看好你。” 说完，依旧面无表情的夏希羽带着自己的手稿准备离开。 这时，童晓伊毫不犹豫地问道：“希羽，那……怎么样才能让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说过的。抛弃你的一切，然后在无尽的恐惧和痛苦之中，选择绝对服从于我。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了，那么你就没有别的选择。” 随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童晓伊的视野里。 …… 听完这段叙述之后，“符雨霄”哈哈大笑：“晓伊，你这想法也过于天真了。他说不定会直接对你……” “您也是会开玩笑的吗？从我收到的记忆来判断，只要不是面对权限者你，他不会这么做的。”（童） “也对。不过我先把符雨霄先喊出来。” 这时，符雨霄的身影出现在了意识通讯聊天室内。 “雨霄！你是怎么把你的身体……”（童） 符雨霄主动解释起来：“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拿着刀抢劫的人。权限者对此颇有经验，直接让我强行发挥出我平常做不到的动作跑回了学校。只要是‘魔王之眼’的持有者，且权限者小姐并不在我们所在的现实世界，她就可以在征得我们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我们的身体。” “啊……原来如此。我以为是强制的。”（童） “初夏教了我一课：“穷寇莫追”和“宜将剩勇追穷寇”并不矛盾。在这方面，我的语文没他好。至于我和他当年那些经历以及，雨霄被加上了‘魔王之眼’的大致经过，你们也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沈涵曦迅速接着说道：“我特地用雨霄的身体强制给你加上民族精神补正，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科研点充足的情况下，避免性格强势、希望征服一切的童晓伊与信奉‘以超强硬对待强硬’的夏希羽之间发生不可调和且不可逆的冲突。你的想法或许可以压服其他男生，但对他是无效的。尤其是把做学术当做自己的第二生命的他而言更是如此。我上辈子做错了事，这辈子要弥补他……尽我的所能这么做，这也是我主动提出带他行动的原因，现在他应该很惊讶。不过，还好你没做更愚蠢的事。” “什么事？”（童、符） “欲擒故纵。” 听到沈涵曦说出这四个字，两位少女一时间没有明白沈涵曦的意思，但在半分钟的解释后，两人倒吸了一口气——虽然聊天室里没有空气。 “据我从修改器得到的初夏上辈子的某些经历的细节中所知，初夏在他本科期间碰到过这样的事，最后以修正掌为结束——因为我把他对异性最后的一点信任之火都踩灭了，所以那个女孩子甚至还没有开始自己的行动，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到这里，沈涵曦开始主动追忆过去。 沈涵曦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他本来可以是个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只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在与其他女孩的接触中，最终对整个女性群体都几乎完全失去了信任，以至于他在性别方面是完全反对性别平等的。能被他信任的，只剩下他上辈子在他研究生毕业前夕时的母亲。 “而在最后的半年时间里，他因为母亲对他拒绝读博的不满，而失去了最后了可以信赖的那个人。最终，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准备地走进了和我的砍刀小队决斗的小木屋。我不能容许你们犯下我犯过的错误。所以接下来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学校新来的那个老师——汪星悦。” 符雨霄一脸难以置信，她双周捂住嘴，一脸惊悚的样子，看向沈涵曦。 第31章 研究经费 【to fund， or not to fund， is a problem for others.——夏希羽，1980】 “汪老师……她也有……” 符雨霄的语气中带着颤抖，但沈涵曦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复—— “她和你们不一样，她主要是旧时代mss的职业本能而已。目前希羽对汪星悦的暴力支持度是90%不到……最新数据是85%。只能希望她的职业本能不要伤害到希羽，以及汪星悦自己。” 听到这里，童晓伊想起了自己在之前的法语翻译招聘会中见到的少女，问道：“那么，那个叫刘晓涵的……” 沈涵曦的语气中依旧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确只是法语方面的工具人而已。估计等他要学西班牙语的时候，他可能就会找一个同样类型的人来教他。只是，他最有可能会找刘晓涵的渠道去认识。彼此保持协议合作关系，同时对彼此保留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这就是希羽最想要的男女关系。” 童晓伊一脸诧异：“那不就是……” 沈涵曦点头：“是的，就只是偶尔有合作的普通朋友。问题在于，刘晓涵应该是他两段人生中第一个做到这些的人。不论男女。而且刘晓涵还帮他改善了最后一部分的民族精神补正，仅仅这一点就能让他的好感度瞬间上去。你们对于感情这方面就不要想太多了。在他没有喊出我的真名之前，你们不要往这方面想，老老实实读书学习就行。” “那他在生理方面……”（童） 沈涵曦的语气毫无波动：“他始终对低级趣味感到恶心。我和他上辈子最后一次接触的情况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目前不要想这方面的事。” “那么，您和他那次……”（符） “我强制他怎么做的，那20多分钟时间，他完全凭着自己的想法在做事。就是为了走流程而走流程，我们俩都没有什么快乐可言。最后我反而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酸液池。我低估了他的决心，也低估了我对他十几年来的人生造成的巨大伤害。” 沈涵曦说到此处，语调终于发生了变化，她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刘晓涵或许是他这辈子的第三位贵人。前两位分别是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他对汪星悦的某些行为暂时选择了忍耐，但新旧时代的思想冲突必然会引爆矛盾。要他和女生交往甚至结婚都是绝无可能的，他迟早和汪星悦与刘晓涵开怼。我今天想说的就这么多，我去看看他的情况，你们慢慢聊。” 于是，现实世界里，两位少女静静地手挽着手，走在一起。 而实际上，她们在意识通讯频道里，聊起了夏希羽即将短暂离校的事。 符雨霄在听童晓伊讲完后，问道：“希羽把名额给了你？” “嗯，所以我接下来要陪他去华船重工一趟。不过从大姐（指沈涵曦）给我们的人员名单来看，他心中恐怕已经想好论文该怎么写了。他要我们帮忙把参考资料运过去，可能只是装装样子。或者，他也有可能是以现场指导为主，论文只是附带的。”（童） “如果希羽还认识我的话，说不定……或者我直接跟他说……我想做他的研究助手。选择我不用担心泄密问题。”（符） “我觉得可以。他邀请我的原因他想要的恐怕是我家有人在华科委当副部长这一点。毕竟他才不到20，和我们一样，需要些东西来镇场子。他肯定也会带外文资料，汪星悦以英语翻译的身份，刘晓涵以法语翻译的身份，一起给他撑场子。说到底，还是他的生理年龄太年轻了。”（童） “不过我觉得，学校里流传的一句话倒是真的没错。”（符） “你说的是……夏希羽用二十岁不到的年龄，做到了多数四五十岁的老师们都做不到的事？”（童） “对，这句话是一把双刃剑，不擅长学术的老师和某些思想落后的学生肯定对他产生了反感。而且这批人的话语权相当不小，我们目前能做的除了改善伙食、补充营养之外，就剩下了用自己的关系和能力打通校内的关系。或者……我们也可以试着跟着希羽的步伐搞研究，先从入门级的4区或3.5区期刊开始。如果能发更高水平的论文也可以。”（符） 童晓伊点点头，紧接着开始讨论起了研究经费一事。 “那研究经费……”（童） “我得到的希羽的那部分记忆告诉我，1982年前完全不能碰商业，我们最多只能用稿费，或者从其他国内的机构拿研究经费。国外的科研经费……比国内的毒性要大得多。至于为什么希羽重视研究经费和实验室的软件和硬件……他毕竟是21世纪的人，他的老师也是21世纪的学者（此处指刘初夏的老师在21世纪开始研究），最重视的永远都是经费，其次就是实验条件。如果这两个都能保证，哪怕不能出一流成果，实验室还能勉强存活。 “但在眼下……尤其是希羽心心念念的1982年之前的1980年，因为我们几乎不能自由流动，所以除了讲科学还要讲政治，又红又专的本意就在于此。荣誉的评判都不一定以成果为主，还要考虑舆论的问题——不仅有人民群众的呼声，还要在意领导的看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研究的是数学，哪怕是模糊数学这种长期都不会进入主流学术界的研究领域，都不用过多考虑舆论问题。我们只要担心短期之内不太可能拿到校级甚至更高级别的经费，吴港研究所那样自作自受的冤大头也不太可能再送上门……没人能想得到在合作开始以前就把直接誊写之外的其他工作做完了的人不是吗……”（符）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原则上同意你的方案。但是你应该也和我一样清楚，希羽即将带我们进进入的研究领域，在未来几十年内都不太可能成为学界主流，因此注定不可能得到太多的研究经费。决策优化可能会好一些，1984年的鲁布革水电站如果能有我们的方案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因此，我们事实上只剩下的就一条路——稿费。”（童） 听到这里，符雨霄想到了另一件事：“嗯……那么，在国外赚钱呢？” 童晓伊否定了这一想法。 第32章 文献的计量单位之一:麻袋 【在那个时代，一流国家在抢着尖端，二流国家在抢着工业化，三流国家在抢着工业化的资格，四流国家在抢着活。 同样在那个年代，世界一流实验室早已产出了多个诺奖级的成果、做出了它们的超级学者（有时是某个二级学科或三级学科领域的学霸）和最多的资金；世界二流实验室在抢着做出诺奖级成果并占据着较少的资金；世界三流实验室在抢着寻找世界上最尖端的设备、学者，以及最有希望做出世界一流成果的研究方向的同时尽力争取资金；世界四流实验室在慢慢国内填补在国际上毫无意义的空白，并期盼着有天将研究经费；世界五流实验室在抢着活命而不被强令解散或破产。 那就是冷战年代——原子能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据我亲自从国外得到的消息，以及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位同学给我的信息判断：信息化时代，尤其是后冷战年代，三流国家和四流国家差别已经不大了——它们会因为一场局部战争而随时切换。而这一时期三流实验室和四流实验室的差别也不大了——它们会因为科研人员在三个世界之间的更大规模流动而随时切换。至于，不幸沦落到五流的实验室几乎都被淘汰了。 最可怕的是，我国九成以上的实验室，都是五流的实验室，有相当一批甚至还不如，以至于我需要划定出世界六流的分类——它们处于薛定谔的活与不活之状态，也就是说，它们的存在正如薛定谔的猫一样。 ——夏希羽，在21世纪进行的的某场演讲的选段】 “不太容易，就算要用交换生的机会在外赚钱，也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 符雨霄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以稿费为核心。只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找希羽开放记忆等级权限，用记忆碎片中的内容抽空写小说。” 童晓伊再次否定：“我觉得这不太现实，希羽现在不可能给我们开放更多记忆。所以，稿费只能让他亲自下手，我们作为他的研究助手存在。” “同意。只是，我现在想……” 意识通讯里的符雨霄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人恰好已经身处小花园里。 见童晓伊从正面抱住了自己，符雨霄大概猜到了她想做些什么：“难道你跟我一样……” 童晓伊点点头，对符雨霄轻声说道：“我们都已经上了同一条船了，大家都别见外。我们俩的身份和家庭环境差别如此之大还能在同一个系里碰到并且成为同一个人的实验助手，这既说明了高考是足够公平的，也说明了我们俩有缘分，不是吗，雨霄。以后我们俩之间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此刻，符雨霄依旧没有多说些什么，于是童晓伊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那今晚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现在快要九点了……今晚学校附近的电影院有《七品芝麻官》首映，一起去看吗？” 符雨霄果断拒绝：“别，我才从校外跑回来不到半个小时。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再次被大姐上身。我能感觉到大姐上身后，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我们两个女大学生，出去并不安全。” 童晓伊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回寝室好了。” 此时，夏希羽在确认童晓伊也已经有了“魔王之眼”后，就继续投入紧张的研究工作中。 夏希羽知道“魔王之眼”的战术意义，所以他又给吴港研究所发了一份消息——我校另有一位同学愿意辅助我的计算与论文撰写工作，希望在保留原有队伍的情况下额外携带一人：魔都交大数学系，应用数学班，班支书——符雨霄。 最终，经过与之前见过一次的两位吴港研究所的研究员进行谈判商议，夏希羽被允许再带符雨霄一起前去。 被允许的理由很简单——由于有关人员生病，因此当天原定的一次公务用车计划被取消了。 于是，现场除了研究所派出来的一男一女之外，夏希羽一行这一男四女实在是有些违和——至少夏希羽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男性——和自己相熟识的几位老师不可能外出，否则校内的秩序会有严重影响。 于是，这份前往研究所开始考察的名单直到四月一日才确定下来。 而启程的时间也最终被敲定为四月三日——四月上旬的所有日期中，空余的公务车辆大于等于2的那一天。 …… 数日后。 4月3日上午七点，众人在集合点集合准备前往吴港研究所时，童晓伊、刘晓涵、汪星悦、符雨霄四人都对彼此的出现感到了或多或少的意外。 汪星悦对现场情况感到有些疑惑：“？？？等等，怎么还有其他人？还都是女的？你在学校里女生缘很好吗？” “吴港方面派人去找你们的时候，除了弄请假条之外，都没跟你们说过，这次是进来陪我一起考察的吗？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你们涉及的专业都不一样，所以我才会带你们进来。 “本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一些想法，方便我以后决定合作研究的深度。如果你们少女情结发作，以为这是约会的，请主动离开。至少，我的常识还是有的，我无论如何不可能约四个女生一起出来。这一次，我要在那边待上一周到一个月，我托研究所给你们的单位和院系都已经开好假条了。现在给你们最后一分钟时间决定。” 夏零毫不留情的回复断绝了想要前往参观考察的众人潜在的不满情绪。 于是，由吴港方面派出一男一女两位驾驶员的一辆红旗牌轿车从魔都交大出发，在几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最终，往返车辆的安排如下—— 前车：雷雯婷（驾驶员【女】）、夏希羽（副驾驶）、符雨霄（驾驶员后座）、刘晓涵（副驾驶后座）； 后车：严复民（驾驶员【男】）、汪星悦（副驾驶）、童晓伊（驾驶员后座）。 由于到达时间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因此三人先在吴港方面安排的专家区里的某四室两厅进行休息。 “好了，现在开会。首先，你们四个自我介绍一下。” 于是，童晓伊首先开始了介绍。 第33章 文献的计量单位之二:米 【what gets us into trouble is not what we don''t know.it''s what we know for sure that just ain''t so.——mark twain】 “我是童晓伊，来自魔都交大高等数学系。帝都人，我爸妈都在帝都工作，我的二叔是华科委的副部长。我是因为在一起上课而认识的夏希羽。” “符雨霄，夏希羽的同班同学，目前是我们班的班支书。赣省红都人，父母以上三代务农，最高也只是我爸担任了生产队的副队长。我有意深造以终身从事数学研究。” “我是汪星悦，之前在东海军区文工团，转业之后现在是人武部的老师。苏省润州人。因为一份合作协议而认识的。” “我是刘晓涵，魔都本地人，来自魔都外国语学院法语专业。” 夏希羽点点头：“你们四个是我上大学以来最熟的四个人。所以这一次我把你们叫过来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你们作为助手和随行人员，在接下来的研究中确实会在某些方面出问题。因此，我只能希望我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刘晓涵有些疑惑：“那你的室友……” 夏希羽的答复让她大吃一惊：“我甚至叫不出自己室友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们未来什么打算。那次在邦科面前，我也没有直接喊出他们的名字，而是让他们自己介绍，就是这个原因。” 四女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邀请自己的男生对自己的选择偶然到了这种程度。 汪星悦问道：“你害怕和人交谈吗？” 夏希羽承认了这一事实：“嗯……童晓伊应该对我这方面是最有感触的，你第一次和我交谈的时候，我甚至在逃避与你面对面。” 童晓伊点头：“现在想来确实如此。不过我想问一下老师提到的合作协议是什么？” 夏希羽开始复述协议中的内容：“合作协议中的其中一条就是允许我携带两名随员来到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合作研究。只是因为有一辆车暂时用不上，以及……符雨霄前几天找到我，希望能参与研究，经过简单考察之后我觉得没问题。她也能克服困难，所以就允许再带一个随员。” 符雨霄感到十分的诧异：“整个研究所和你一个人合作？” 夏希羽耸耸肩：“是我觉得最合适的其中一个科研组。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放下架子，竟然能和我这个自然人合作。估计是他们需要技术，但是目前又找不到自己培养的科研人员，希望在短期合作期间能培养出一些骨干。这次请你们前来也有另外一种原因，就是需要你们各自专业领域的合作。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需要额外的时间来完成这项工作。尤其是挑选一起完成合作实验的项目组。” 说到这里，夏希羽把从汽车后备箱里取出的一麻袋文献缓缓地拖到了四人面前，随后从上至下地分别取出了一部分文献。 “上层那几堆加在一起一共200多页的玩意儿，是我迄今为止写的全部的论文和论文的附录，全是单行本，往下的基本都是期刊的样刊，里面有书签。中间的20多页是我现在在写的论文的手稿，你们别动。底下是我目前的小说手稿。剩下的这将近半米高的玩意儿，全部都是国内外的前沿文献。他们有本事就把我带在这里的这半米高的文献全部消化掉，没本事的话我要把这些都带走。以我对政策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准确的说，我的预判是：全国上下都没有哪个所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它完成掉，哪怕是科研公关都不行。” 说到这里，夏希羽把论文手稿和小说手稿一起抽出半米多高的文献堆，随后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继续搬运。 四位少女看着眼前的场景，感到目瞪口呆。 “将近一米高的文献，我第一次听说文献还可以用米来作为计量单位，而且还可以用高度来测量。将近一万页的玩意……” 夏希羽摆摆手道：“没那么多。被我贴了书签的论文正文大概是1000多页，其他的都是论文的附表。剩下的看不看也不要紧。” 符雨霄看到最底部的一批文献的纸张颜色有些奇怪：“等等，最底部三分之一的文献……这个纸张颜色好像不太对劲。” 夏希羽点点头，解释起了这批文献的来源：“米国大使馆的渠道，走两天前的航空邮件空运来的。估计他们在帮我运的时候，恐怕对我这个华夏人有巨大的怨言吧。但我也管不着，反正我按照国际邮件的标准付了运费和打印费的，虽然是华夏币，但他们在华夏也需要一点点，而且要的人是我。你们觉得，以两个国家的造纸水平的差异，他们怎么可能和我们这里用一模一样的纸？” 然而，没人对此感到意外。 “200余篇近五十年内的文献，足够完成研究了。毕竟模糊数学这门学科形成以来，都没有五十年的历史。我先回房间了，等外面喊我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夏希羽走后，汪星悦首先从被夏希羽抽出来的手稿堆中抢到了《黎明之剑》。 “还有将近一半没写？” 此时，童晓伊看向汪星悦手上的手稿，立刻问道：“汪老师，你在看什么……这是小说？” 汪星悦给出了肯定答复：“对的。确实是他的小说。他之前给我看过，我觉得写得很不错，因此鼓励他在研究之余继续写下去，没想到他还写了一篇短篇的，应该就是那二十几页的玩意儿了。” 随后的时间里，经过了四位少女对仅有12万字上下的《黎明之剑》手稿（此时仅仅是大半本，大约是原文的100章左右）和《旅途无始终》全文的阅读，她们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 夏希羽是蓝星人类吗.jpeg 刘晓涵几乎是用尽全力感叹道：“你们说他的脑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数学、小说、英语、法语……” 汪星悦看向有着晕晕乎乎的其余三人，心中想着：“要是让你们知道他写了四首加在一起能卖出上万元的歌那还了得？”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喊她们吃饭的声音：“几位专家小同志，请赶紧过来吃饭。” 汪星悦主动喊了一声“知道了”后，立刻对另外三女说道：“我去叫他，你们先去。” …… 经过午休之后，当天下午两点半，夏希羽一行的考察正式开始。为他们讲解情况的是华船重工的蓝教授和鹿研究员。 第34章 垂而不死、腐而不朽 【弱小和无知不是原罪，傲慢才是。 ——《三体》，刘慈欣】 当夏希羽了解了部分基本情况后，夏希羽脱口而出：“你们实验室里的干部有点多啊……这些干部不能撤掉吗？” “小同志，实验室里怎么可能没有干部？这年头哪有没有干部的实验室？就我们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吸引那么多专家过来，没可能的。我们又不是渤海港研究所，我去年年底去过一次，那里没好到哪里去。现在我们都要自己搞三产了，我们做不出核子雪糕，又不是我们的错。” 蓝教授回答之后鹿研究员立刻接话：“小夏同志，我们这里属于军队的实验室，大家在之前都是穿着军装工作的，所以受到打击还不算严重。很多研究员，他们在任何时候拒绝穿上军装。现在还活着的，以及愿意回到科研岗位上的，并不多。前十年烧打砸剩下的实验室，我们这里还算一个。” 说到这里，鹿研究员十分骄傲地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计算机房：“你看，我们这里至少还有好几位副教授和十几个没有停止工作的讲师，还有个省级实验室的编制呢。” 夏希羽无言以对。 “以后我就算要搞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模糊数学实验室，也绝不可能去吃掉其他的实验室，因为吃掉以后，负担会更严重。我个人的实验室恐怕必须是中外合资的，最好有香江和妈港的资金…… “等等，这不就是杨锐主路线吗？要是这样的话，我有可能就找不到家庭环境差到必须要有编制才愿意加入的实验人员了。但这应该是这个时代里唯一可能避免老子管儿子的方法。现在才算是理解一点为什么志鸟村要这么写了。” 夏希羽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着一旁对这里的介绍。 当天晚上，夏希羽一边给众人要了一份晚餐，一边和刘晓涵、童晓伊、汪星悦一起聊起了今天白天期间见到的一切。 夏希羽首先总结道：“老实说，我现在可以确定，我们的省级实验室，也就是我们国家的二流实验室，和米国的州级实验室相比，比不上。由于米国在科研领域的强势地位，米国的州级实验室实际上是世界三流实验室……这是我个人的划分，你们不要在意。” 汪星悦首先发言：“嗯，没事，我以为你只是有些困惑。” “我的确有很多困惑之处，尤其是当我了解了扎德实验室的情况和这里的情况之后的现在。但问题是……我的问题恐怕到50年后都没有人能解答得了，估计我和扎德教授在那时都已经躺在棺材里，或者是被火化后送到各自国家的国家公墓了。不过扎德教授或许会选择回到他的老家——巴库。扯远了……汪小姐，你们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 思考了几秒后，刘晓涵问道：“能具体说说困惑之处和你把我们叫过来的原因吗？你把我们四个一起弄这里来，肯定不是要我们几个女同志给你来唱戏的。” 夏希羽经过半分钟的谨慎思考后，开始解释现况。 “那我就直说了。汪星悦是东海军区文工团的中尉，是军队的代表，去过一次国外，亲自走上过他国的土地，还懂高中水平的英语，能读懂我的一部分文献；童晓伊懂数学，英语水平也名列前茅，算是自科生的代表；刘晓涵家里有法语的家学传承，对高卢国的情况必然是有全面的了解的，这一点比这里的其他所有人都重要，也包括我。除此之外，她有着专业水平的法语和大学本科标准的英语，算是知外派和社科生的代表。符雨霄的话……数学强于童晓伊，而且计算能力很强，只是英语比晓伊略差一些而已，算是数学计算方面的代表。 “如果没有我在这里，你们四个人绝对是华国最顶尖的那一批同志。我不敢说能不能和帝都大学以及水木大学的那些有可能成为超一流的人才比，但至少是正儿八经的一流人才。另外，你们也认识我好几个月了，对我的各方面也都有些了解，因此有些话题我才敢跟你们讨论。毕竟我搞科研也就半年不到的时间，但却做到绝大多数副教授一生都做不到的水平，甚至很多教授都做不到的水平。对我眼红的人恐怕多了去了。你们恐怕也在其中。 “但问题是，数学不是什么别的玩意儿，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不懂装懂，在我们这门学科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根本没有前途。这和实验可重复率偏低的心理学和生物学不一样。童晓伊想必有最直接的感受。” 符雨霄追问道：“那模糊数学又怎么说？” 夏希羽解释道：“我一直认为：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本质上还是精确的，也就是说这门学科的意图是用精确的东西去测量某些模糊的东西。因此，本质上还是精确的。只是它研究的对象是模糊的。”随后，他转而向童晓伊问了一个问题，“童晓伊，语义分析这个领域你应该比他们清楚吧？” 听到这段话，其他三人有些疑惑，但童晓伊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于是点了点头。 “你在你的第一篇论文中提到过这个问题。不论是对于我们使用的、世界上最复杂汉语来说，还是外国主流的英、法、德、西、葡、日这六门语言，都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大方向。” 夏希羽对童晓伊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好，看来你距离一名学术工作者又进了一步。虽然有关的应用技术可能要在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彻底发展起来以后才有可能实现，但是现在去讨论它并不算晚。很多的基础科学理论需要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才有的实现或者用实验去证实。这样的东西不掌握在我们手里，一代人之内，我们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此之后就不好说了。” 汪星悦脱口而出：“虚数，电磁学与使用了超导技术的超导列车！” “星悦老师，没想到你对这方面也有了解？这可是nato国家最前沿的研究啊，而且在五十年内恐怕没有商用的可能……” 见有些惊讶的夏希羽一脸鄙夷地看向自己，汪星悦立刻表示不服：“喂喂喂，我可不是个只会唱歌的花瓶好吧？” 夏希羽难得地在众人面前微笑，随口问了个问题：“你们看，经典的琥珀化……话说你们都看过我写的《黎明之剑》第一卷的手稿了吗？” 在场的众人都点点头。 童晓伊问道：“你想说的是野法师的故事？” 刘晓涵立刻明白了：“怪不得你能把野法师拉菲尔、魔导工业理论的奠基者拉文凯斯、开拓者高文·塞西尔这三个人写的那么生动。” 【作者提示：“拉菲尔”这一名字是本作的剧情需要，远瞳的《黎明之剑》原作中野法师是没有名字的。】 符雨霄接着说道：“所以希羽才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的不满。” “你们倒是把我想说的话全说干净了，那还要我说什么？” 这时，汪星悦立刻打断了夏希羽：“我们是不是偏题了？” 夏希羽思考几秒后，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接着原先的话题说了下去。 第35章 诡异的研究气氛 【i can calcte the motion of heavenly bodies， but not the madness of people.——issac newton】 “嗯，小说的问题等离开研究所后再说，那我继续原来的话题说下去。” 说到这里，夏希羽喝了一口凉开水，顿了几秒后说道：“之前提到传承问题，我想说的是，既然我有能力为华夏的模糊数学和决策优化这两个方面的研究撕开一个裂缝，那么我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方面是号召其他人跟着撕开它，另一方面也要让自己通过这个裂缝造成更大的侵彻伤害，同时在利用部分空腔保证推进的过程中，也避开其他外国学者有问题或不适合继续研究的部分……” 军队转业的汪星悦打断问道：“侵彻？你怎么会用这个词？” “我爸在陆军那会是汽车兵。” 众人点头，随即不再多问。 夏希羽见此情形也接着说道：“总之，我这次来这里除了收钱之外，还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对我的研究领域有所了解，尤其是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这是一个我们国家可以借着对外开放的时机，在高速发展伴随的大量工程实践中弯道超车的领域。简单来说，我还有负责在学术界之外进行推广的任务。尤其是mcdm领域——它本身是不列颠的一位高级工程人员和他的团队为了解决工程全寿命周期的非传统决策问题而创造出来的，这也注定了它必然需要大量的决策者在实践中归纳出方法——也就是走先技术后理论的路线这一命运和归宿。并且，研究者要用数学方法证明它的泛用程度和robustness，也就是稳定性，但这种稳定性和我理解的stableness并不一样。刘晓涵应该可以通过我使用的词语了解其中的差别。 “对应到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每种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在面对潜在的逆序问题时，除了对算法本身的优化之外，都能有至少一种解决方案。仅仅是我大概有研究思路的那一小撮，就够我们国家出几十个工程学的三级教授和二级教授以及几个数学的四级和三级教授了。当然，以上只是我的观点，估计全国上下能听懂我再说什么的不超过双手之数，如果你们不懂，我可以给你们简单讲讲。” “我有好几个问题想问，但我希望能在吃完午饭之后在讨论。” 夏希羽看向自己的手表显示的时间后，点了点头：“那好，我们去吃午饭吧，估计研究所的食堂也等不及了。” …… 当天下午，夏希羽在给四人讲解了之前独自在全部的可活动范围内随意走动。 让他感触颇深的是，有半数以上的设备全都是1960年以前的，甚至还有民国十五年的设备。 “至少没有一战以前的设备，还看起来还算好。不过有些二战时期的研究设备已经有些锈蚀了。总体情况不算糟，但要是和米国在冷战末期的州级实验室相比还是差了点。” 夏希羽看完眼前的一切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夏希羽把童晓伊和符雨霄一起拉进房间讨论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另外两人则密切注意实验室外的动静。 “我的印象中，84年之前科研经费不可能超过100亿，今年大概60亿上下，每个省大概是2-5亿上下……去掉一些国家的大科学项目和高官高校的科研项目，剩下的能分到国营研究所的钱恐怕不多。我能谈成合作估计是因为我们学校有强势的船舶专业，所以我虽然来自数学系，但我能来到华船重工下属的吴港研究所来参与……不，应该是主导。总之一句话，原定的7万元他们可能会赖掉一部分……至少，原定要在4月1日打入的三万五没有全部入账，汪星悦告诉我，我的账户里只到了一万五。”【1】 汪星悦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怕这边的人下黑手？” 夏希羽稍点头，说明了自己的预想：“我有这方面的担心，他们能把我的研究经费直接砍掉一半，说明整个所的情况并不乐观，最重要的是，我上次谈判时见到的两个人这次还不是暂时不在所里这么简单。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息。” 符雨霄又给出了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被临时调动了？” 夏零否决道：“只要脑子正常，调动谁也不可能调动他们。他们是整个实验室里的最重要的算力。把负责测试的人员拉出这个船厂，除非只有一种可能……核潜艇！”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在没有这里的人的帮助的情况下完成研究……我觉得有不小的问题。如果他们不给钱，我们也只能在研究成果做出来后，通过我告到科委，让他们和我叔叔扯皮去。” 夏希羽点头，表示对童晓伊说法的完全认可：“所以，这次你们在这里要发挥你们的专业特长，帮我解决数学问题。前几天从米国搞到了最新的计算器，应该可以有大用处。你们根据我写的两篇有关ahp法的理论文献中的内容，和汪星悦一起用ahp法确定4到5个一级指标和不超过20个的二级指标。” “没问题。” 见符雨霄和童晓伊齐声答应，夏希羽想了想后，最后进行了一次对两位少女的动员：“对了，这次的研究中，我会发明一种全新的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按照英语取名习惯，我称之为topsis法。目前是准备单独发一篇论文，之后以此为基础，叠加ahp法之后，先写一本一百页左右的专着。如果你们的工作做得好，我会把论文和专着给你们一个二作和一个三作，有可能的话，我会把你们放在前面也不是不可以。门外的两位我会放到致谢名单的前两位。以这两份成果，在现在的华夏，你们可以在高校系统里横着走了，哪怕你们对科研不感兴趣也是如此。所以，你们务必好好配合。”【2】【3】 两位少女一起答应后，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夏希羽看着混在一大堆参考文献中的两份手稿自言自语：“嗯……事实上，协议中的两个研究，前期工作我基本上都做完了，只剩下一定要在厂子里完成的后期工作。接下来，就让我看看这个研究所能玩出什么花招。” 这时，夏希羽开始召唤起了修改器。 第36章 意外的大劫收 【a good head and a good heart are always a formidable bination. ——nelson roli mand】 “修改器，你的提供的加密服务可以对‘魔王’和‘魔王之眼’持有者解除吗？” 回答他的是权限者：“可以。不过你要选用基于sha256的基本加密来解决？” “sha256足够了，我不太想杀鸡用牛刀。既然回答我的是权限者而不是修改器，那就更清楚这点了。” 面对夏希羽的答复，权限者不再多话：“好吧，这方面你比我专业。” “简单来说，我用了一个目前的科技水平不可破解的密码。我希望只有我们三个人可以不受密码的影响。” 权限者的声音中带着对夏希羽的解释的高度诧异：“不可破解？！” 夏希羽斩钉截铁地说道：“对20世纪的人类来说，不可破解。因为计算量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可以想象的。” “虽然我在大学之后就没学过数学，但我大概明白了。还需要什么免费服务吗？你之前在两次使用‘魔王之眼’后被允许使用的免费实时全息地图、免费无线电干扰、免费无线电反干扰、免费无线电通讯、免费加密及对应的指导服务（指沈涵曦要忍着恶心直接对夏希羽\/刘初夏上身）都可以。” 夏希羽立刻表示敬谢不敏：“指导服务还是算了，尤其是你这个家伙提供的服务。目前没有，过几天我需要你借童晓伊的身份去一找这里的电报机。在它附近直接发报就可以。目的地是帝都-华科委副部长童森办公室桌上的外线电话，或者是能把消息发给童森的有话务员在线的发报机。” 权限者立刻答应了下来：“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完成定位后给你通知。” …… 之后一周多的时间里，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夏希羽一行人的存在就好像被遗忘了似的。 童晓伊发现，夏希羽一行人的对外通讯也被切断了——准确的说，只有他们五个人的一切通讯遭到了拦截。 直到4月15日下午，夏希羽收到了研究所所长的消息——研究经费只有一万五千元。 以及研究所所长亲自走到夏希羽面前说出的一句话：“我们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如果你们还想多要一分钱，那你们就要做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的打算。” “我知道了。”夏希羽算是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可惜，我本来是做出了成果，要在国内优先发表的，现在只能在国外发表了。十号那天我成功让晓伊悄悄用你们这里的发报机联系了华科委。然而，你们并不是第一时间截断我的通讯的。他们的调查组做了不少准备，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你……” 所长对夏希羽怒目而视，他知道这段话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时，有一名中年女子匆忙闯进了房间。 “魏所长，我拦不住科委的专家组，他们带了警察和法院的人过来！” 听到这句话，魏所长立刻看向一行五人：“你们是在威胁我吗？” “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我的研究经费可不要被某些小人拿去了才好，毕竟，在很多人看来，我的研究成果加在一起看上去不值七万元。” 夏希羽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着：“你们那钱不打给我，我也无所谓的，反正本来就是协议而已，只要你们少给一分钱，那就等于你们撕毁协议。众所周知，一式两份的协议中只要有一方撕毁，另一方也不用继续执行了。按照这个道理，我也没有必要坐在你们这儿给你们出成果。晓伊、雨霄。通知其他人，十分钟内收拾全部文件跟我走。” 童晓伊这时忽然报告：“我们早就收拾好了。你不是前两天说这边的人随时会翻脸吗？” 夏希羽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看向身后的少女们说道：“啊……没错，我是说过。这几天来，从而一开始给我们介绍这个情况呢，两个没有其他任何的人儿接待过。除了给我们提供一日三餐和研究用的房间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提供。” “我先向你们要数据，你们在我不断降低数据量的情况下依旧不给。” 说到这里，夏希羽再次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哦，那我就认了。毕竟你们说是机密。我找你们咨询指标，你们的指标也不给我。哦，那我也认了，毕竟同样也是机密——你们说的。每次我在场的时候，至少有三位这里的研究人员听见。能在这里的肯定没有听障人士，那就是有至少六个人知道我的遭遇，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帮助我这个外来的专家。” “但是，你们连既往的有关项目的研究人员都没有派一个过来，更没有以任何形式跟我说，我们需要在哪方面开展工作，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找工作……你说对不对，魏所长？” 此时，全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直到站在魏所长身边的中年女子开口。 “小同志，你不要这样……我们所长……” “我再说一次，如果不是因为汪星悦同志三月份中旬那会主动提出希望我来跟你们合作，我今天根本就不会过来这里。连当时的技术合作备忘录我也不会签，你们明白了吗？ 语调、神态都没有变化的夏希羽在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既然汪星悦跟我抱怨说，你们这里的服务态度差到她也完全不能忍受，那我也没有必要跟你们合作下去了。本来我之前是反对她的，毕竟在我们还没到目的地至少就已经给了研究经费，我们就认认真真地搞出一些有创造性的成果。以我的实力，一点问题都没有，随便投个稍微普通点的……也就是中等水平的英语期刊毫无问题。 “但是，你们研究经费还差一半以上，我无论如何不可能再为你们提供任何的研究成果。如果你们一小时内不能立刻给我2万块钱现金，那么我在时间到后马上就走，但已经付掉的不会归还。这事非常简单……反正我也不差这点钱，现在拿不到的以后总有机会拿回来。科委、警察、法院三方面的无线电设备都带了，不论是我的二助——官二代童晓伊、军队转业的大学老师汪星悦，还是我的英语翻译和我的一助符雨霄，她们四个都会用电报机。你们说，我能不能知道消息？” 众人看着夏希羽，心情十分复杂。 “那么，这事就到这里吧，各位科委、警局、法院当年的同志，你们辛苦了。还有一件事请你们关心一下，就是那两位和我签约的研究员究竟在哪。我不希望和我签过约的同志不明不白的和他们签的那张纸一起消失了。我只有八个字的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感谢各位的关心。” 说到此处，夏希羽转头离开：“研究小组全员，我们走！”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夏希羽根本不在意现场的情况，转身就坐着科委派来的车辆离开。 …… 当天下午三点，众人陪夏希羽取款完毕后，一同回到了夏希羽的住处。 随后，在众人休息完毕后，夏希羽开始主持分钱：“这次各位都有份，基础是每人一叠大团结（100*10=1000元）你们先拿着。” 在五个人按照夏希羽的要求拿完钱后，夏希羽先把三叠给了童晓伊，随后说道：“这一次我托你请了他们三部分的人，你给他们发一下小福利，就说是我本人代表学校感谢他们对我国模糊数学研究的帮助——只要他们有人知道我在国外发的论文，那他们就会真心感受到我不会说空话。我也希望如果我以后确实遇到了暂时需要无偿帮助的情况的话，还请他们多帮忙。” 童晓伊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接过了三叠大团结，答应道：“好。” 夏希羽看了看剩下的钱，思考了几秒后，说道：“接下来，就是符雨霄的，这几天里她的工作量最大，额外的一刀，以及下一篇论文和专着的二作都给你了。” “谢谢希羽。” 见符雨霄没有推辞，夏希羽转而看向另外二女，说道：“最后……汪星悦和刘晓涵，你们二位一人半叠，虽然你们做的科研工作不多，但在翻译方面和看门这两件事上也花了你们很多的时间，在此向你们表示感谢。这是你们应得的。” 两人接过了属于各自的500元，简单谢过之后，听夏希羽继续说着之后的打算。 第37章 文艺青年的阻拦 【我不觉得文学是无用的，但我觉得在1980年的那个时间节点上，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无病呻吟的文学是无用的。这个时代的文学应当真实地记录科研工作者的真实生活状态。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显然不这么想。 然而，如果把科研工作者们都宣传成圣人，那么当他们需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满足自己合理合法的需要和待遇时，他们就不一定能得到支持。这种把科研工作者们当成圣人的做法是对科研工作者和他们的家人的不负责任。 而上述这些是留住科研工作者们的必须条件——这还不是能留住的绝对保证，做到这点只能保证科研工作者的流动可控，而不能保证科研工作者的流动情况和过去一样。任何人都绝不可以保证一件不能用正常的手段合法获得和争取的东西。 在冷战随时可能结束的时代，如果要求科研工作者不流动，必然造成他们的积极性降低。可怕的是，相当一批有潜力的学者没有享受到这种生活水平，仅仅是与我彼此见过面并且当面交谈过至少半小时的就有十几个属于这种情况。至少在1980年，以及现在都没有。 ——夏希羽，1981年9月，以杰出学生代表和杰出教职员工代表的双重身份给魔都交大的学生们进行的演讲（选段）】 “明天是四月十五日，但你们的假期是到四月底的。你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 面对夏希羽的提问汪星悦首先说道：“我想提前结束……我毕竟是老师。” 刘晓涵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专业课恐怕有一大堆作业在等着我……夏希羽，这周日的课还是继续的。” “嗯，那你们呢？” 童晓伊对夏希羽的提问并不意外：“我和符雨霄昨晚说过了，在没完成论文和专着之前，完全听你指挥。” “好吧，那你们先去楼下办理入住手续，四月底是起步，之后能不能回去还要另说。” “没问题！” 见符、童二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夏希羽才点头，接着对汪星悦说道：“那就解散吧。汪星悦同志，你先护送刘晓涵回魔都外大，把她的钱安排好了再回学校。” 汪星悦立刻答应照办：“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不过不一定是四个人可能是其中的三个或者两个，甚至可能有我邀请的外国友人。你们知道我的情况的，应该能想到这种可能。” 汪星悦首先明白了夏希羽的想法：“是把你当成老师所以从海外找过来的学生？毕竟你在模糊数学方面算是小有名气了。” “这就是我的担心，我还不希望自己过于惹人注意。虽然我觉得我的担心过于多余。今天就到这里，把自己的钱藏好，不要漏财，尽快去银行存掉。如果见到抢劫就把钱撒出去，生命第一，我很期待与你们的合作。我这边可以酌情补给你们一些补偿的，解散吧。” 于是，四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各自分头离开。 五分钟后，办完入住手续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一起回到了夏希羽的房间。 随后，夏希羽开始布置任务：“晓伊的英语比较好，因此英文的编辑和校对工作由你主导。雨霄在吴港那边是负责收集案例数据的，因此案例部分的内容由雨霄来完成，我来检查。有问题吗？” “没有。” 见两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答复，夏希羽立刻进行了最后动员：“那就开始吧，早一天完工，早一天回学校。” …… 4月20日，论文《topsis——a new method to assess the candidate contractor》正式被sci1区期刊《journal of fuzzy frontier》接收，在萨蒂教授的关照下，该论文将以最快速度收到双盲评审。 4月下旬，刘晓涵因授课原因来过夏希羽的房间两次，期间对夏希羽的英语写作提出了一点建议，并接受了对《a new method in mcda：topsis and its possible binations》一书的法语联合翻译版本（夏、刘两人一起翻译）的委托。 5月3日下午一点，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三人完成了《a new method in mcda：topsis and its possible binations》的寄出。 当天下午三点，刘晓涵和夏希羽紧急完成了法语版专着的修订，并于三刻钟后寄出。 5月5日，在看完了英语版一百二十余页全书后的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的推荐下，该书的英语版本最终被送到了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法语版本则送到了此时仍在巴黎九大的罗伊教授处。 但夏希羽三人直到6月1日，也就是七位来自六个国家的书评人的回复全部送到编辑部的桌上后，他们才知道这个消息。 此刻，夏希羽等人还要回到原来的校园生活中去。 1980年5月4日，魔都交大，下午四点半，中雨。 夏希羽带着几本外文期刊和数学专业的书籍，站在图书馆的楼梯口，看见眼前的雨，摇了摇头。 紧接着他撑起了雨伞向着校门外走去。 就在此时，有几名少年跑到他身旁两侧，声称希望他能参加诗歌比赛。 听完周围几人接连不断的劝说后，夏希羽一脸懵逼，随即反问道：“啥啥啥？你说的是啥？诗歌比赛？怎么会和我们专业有关系的？” “怎么和我们专业没有关系，你看那么多的诗人都不是文学科班出身的，怎么就可以没有一个诗人之梦呢？” “走开走开！” 夏希羽一脸不耐烦地驱赶着走上前来的几位和他同校的文艺青年。 其中一位夏希羽的同班同学吐槽道：“你们看，我就说嘛，他……他只是个学术疯子，根本不可能管我们这些人的想法。” 一位科技英语系的男生摇摇头反驳了骂那人的说法：“人家夏希羽是数学系的，关我们外语系的什么事呢？他说的也没有错呀。恐怕，他还嫌我们浪费了他写论文做研究的时间呢。” 这时，这群人中有一个男生嘶吼道：“诗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当诗社的众人在连连抱怨的时候，汪星悦恰巧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吐槽：“你们几个科技外语系的还有数学系的在干什么？凑写诗的热闹？你们现在做的应该是去了解国外的最新研究进度，以及提升自己的外语水平。其他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要我说，人家夏希羽写论文，写的大多都是外文的论文，而且都是世界三流以上国际期刊的大论文。你们的工作是追踪国外热点，他的工作就是直接创造学术热点。 “我觉得，你们如果按照你们专业对口的事，去了解他的学术成果，或许会对你们有所帮助。不要在这边大吵大闹。这本来就准备弄成一个校级活动，你们这几个人勉强组了一个交大诗社，还硬生生炒成一个校级活动，有什么意思呢？最终也基本上只有你们系的人内部比赛而已。回去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回房间读《黎明之剑》的手稿去了。 第38章 汪星悦夜行记(上) 【这半天在校内的所见所闻让我感受到了夏希羽对魔都交大的影响。虽然不是很大，但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汪星悦】 由于小说中的魔导工业理论涉及到了不少与现实世界中的理化知识相近的内容，尤其是电子学的内容，因此汪星悦不得不前往图书馆查阅有关专着。 恰巧的是，当晚开始，交大图书馆里，二十多个科技外语系的学生以及数学系的李超婷为首的几个数学系的学生一起围在几个书架前，夜以继日地地啃着夏希羽迄今为止被国内外各个期刊收录的全部论文。 其中有三位同学在读懂了第一篇论文（1980年1月发表，一作：夏希羽，二作兼通作：扎德教授）后，他们看到的是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这篇论文的形成根本无法复刻……我看了两天就只能看懂这一点。” “王礼，你这话怎么说？” “我拿其中的几段话去问老师，老师说明显不是学生的水平。然后我把作者的名字告诉了他，老师说肯定不是那个米国教授写的，这句话有华夏人的痕迹……然后我再告诉他，确实是华夏人，而且不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老师。” “然后呢？” “然后，那个工农兵大学生出身的老师失手把期刊‘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其他老师都走上前来问个究竟，然后这事就在老师之中传开了，从我们机电系，到老罗你们所在的数学系。” 众人沉默。 “其他老师的反应呢？” “我听楼副教授说，他们材料工程系发过英语论文的活人不超过一只手。而且每次发一篇论文至少要大改和小改各一次，而且都只是世界四流的入门期刊。三流的，也就是sci3区的论文，只有楼副教授本人发过一篇。” 众人再次沉默，这时忽然有一位女同学问了一个问题：“大改和小改是什么？还有，英文论文也不一定是好的……” 人群一角的李超婷立刻回答道：“我找史仲老师他们问过了，他们给出的统一答复是：在不讨论学术之外的因素的情况下，用英语写论文可以让国际同行了解你的研究。英语世界的人不太可能去读其他语言的文献，但我们需要去读英语文献，去发英语论文。简单来说，跟着老大哥走的俄语时代结束了，老师们也都以把论文写到国外的正规英语期刊为荣，哪怕是四流期刊甚至不入流的非sci也可以，只要是正规的外国英语期刊就好。” “英语这么重要……那你们班的夏希羽是怎么做到的呢？” 全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并不来自数学系的女生提出的这个问题。 “他入学时英语就是全系第二，数学专业基础全系第三，这也是他唯一能让人留下印象的地方了。数学专业基础在她前面的，只有我们班的支书和高数班的班长童晓伊，英语排在他前面的只有童晓伊。现在这两个人恰好不在学校。” 李超婷回忆着夏希羽上学期的表现，对他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这时，一位童晓伊的同班同学劝慰大家：“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搞研究吧，不可能的……除非夏希羽一个人和这全系最强的两位同时谈恋爱。” 李超婷点点头：“确实，尤其是符雨霄。她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以及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要养。如果不是家里有城市户口，恐怕只能去读师范了。” 一位李超婷的室友感叹道：“支书她……唉，就算真的是和夏希羽一起搞研究我也不意外的，毕竟她是全班学习最认真的一个。” 正当众人轻声聊着的时候，汪星悦从他们的东侧走过。 “嗯……这次不打扰他们了，毕竟他们在讨论学习有关的事。” 汪星悦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前往自己想要的图书区找书。 最终，她在科普读物区里找到了《晶体管开关电路》。 “就是你了……魔导科技内容的那部分恐怕有这本书中的一些知识。希羽说《黎明之剑》是写给所有人的童话……一点都不像。战争、科技、社会、天灾……无论哪个都不是给小孩子看的。或许几十年后义务教育开始普及的那会可能可以，但现在不行。” 汪星悦在简单翻阅了《晶体管开关电路》以及《晶体管收音机》后，最终确定了这一想法。 当她把自己借阅的两本书归还之后，她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两位老师。 “小汪老师，你这是在看电子学的书？” 面对其中一位老师的提问，汪星悦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没什么，一本科幻小说里涉及到了这样的剧情。我过来了解了解，现在，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不耽误你们借阅。” 说完，汪星悦转身从另一侧离开。 “最近的科幻小说……倪匡的《卫斯理》系列？小汪老师喜欢看这个？” “不知道，那本小说我看过了，不值一提的玩意。而且应该和她刚刚翻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奇了怪了，总不可能是哪个老师为了追求她写了一本科幻小说吧……” “不至于，汪星悦老师的确长的很不错，但和邓丽君那种大明星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啊哈哈……也对，李宁德老师，你准备借什么书你还没告诉我呢。” 科技英语系讲师李宁德点头道：“我的确是路过，我要的莫泊桑的小说正好要路过你想来的电子学书区。” “那我就先去借了。” 接着，两位老师各自投入了研究之中。 而在他们两人不远处，图书馆的门口，交大图书馆的胡管理员正在清点五月新到的全部期刊。 “嗯？怎么多了十种？我们没采购啊……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萨蒂教授的捐赠？奇了怪了，外国人怎么会给我们送期刊？这玩意可是要用外汇券和指标的。” 这时，恰好路过的汪星悦问道：“胡管理员，怎么了？” “没什么，小汪老师，就是我们图书馆这个月多了几本外国的学术期刊。” “能给我看看吗？我或许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没事，还没上架，你先借着看。” 汪星悦立刻答应下来：“好嘞。” …… 汪星悦根据自己的猜测翻阅完毕后，得出了结论：“我的判断是——我们学校应数专业的夏希羽同学的研究被外国的好多学者引用了，恐怕是ahp法的创始人萨蒂教授和模糊集理论的创始人扎德教授为了让夏希羽知道自己的论文被引用的具体情况才会特地捐赠一批期刊过来的。” 胡管理员感到有些好笑：“为了一个学生捐书？汪星悦老师，你可不要乱讲。” 听到这里汪星悦很熟练地从不远处的外文过刊区随手找出了两本1980年3月的期刊和一本1980年4月的期刊。并翻到了其中三篇论文的首页。随后她摊开那三本书到对应的页面，对胡管理员问道：“胡管理员，你自己看……你认得英语吗？” 胡管理员立刻回应：“我当年可是英语系和俄语系两个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否则我根本看不懂外文期刊。xiyu xia？” “我们学校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老师。” 胡管理员想了想后点头：“没错，那就是学生了。他是研究生吗？” “我们学校就那么几个研究生……他是大一新生……胡管理员，您没听别的老师说过？” “我只是个管理员。当年还有点想法，现在我就是个赚点小钱过日子的边缘人物。偶尔关注一下国内外船舶研究的进展……数学方面的我不关心。”说到这里，胡管理员反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汪星悦不愿说出事实，只得说道：“我也是听数学系的其他老师偶然说到的。” “现在的大学生越来越厉害了……” “也就他一个突出而已。我们学校的图书馆里的期刊并不是全国最多的，在我们交大之上除了长安交大那边之外，还有华科大、水木大学和帝都大学这些强势高校。他只用这些期刊就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研究方向，是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他能去水木或者帝大的话，或许会有更大作为。据我所知，他已经被我之前提到的那两个教授所在的伯克利和宾夕法尼亚大学这两所学校邀请去当全额公费研究生了……而且是直接博士毕业。我们学校恐怕留不住这样的人啊，毕竟他可是同时弥补了国内的空白和国外空白的人。” 胡管理员看着眼前的十几本外文期刊，听着汪星悦的评价，一时间若有所思。 第39章 汪星悦夜行记(下) 【我无法评价大一学年的夏希羽（夏萌），第一个学期中的他基本上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性格内向、孤僻、难以交流的大学生。 而第二学期的他几乎以两三周一篇论文的频率发表着世界三流以上的学术成果，除此之外，他在文学创作领域也有自己的造诣：据我所知，“赤瞳”这个笔名就是他的唯一笔名——至少在我落笔写下这段话的这一刻还是如此。 唯一让我和班内的同学感到不能接受的并不是他在向学院请假后经常不去上课，而是身为团员却几乎从没参加过任何班级活动和团组织活动，每次都要我当面问他才说明情况——有时是因为需要外出投稿，也有时是因为身体严重不适（据夏希羽本人描述为：长时间的连续研究导致直接晕倒在房间里），其中还有一次则是因为与米国驻沪大使馆的人进行交流。 综上唯一的解释是：夏希羽有着极强的综合能力，但在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上显得偏弱。 ——1979级应用数学班的班支书，符雨霄在学年鉴定上留下的文字】 汪星悦并没有这么多想法，只是把三本过刊原样放回后对胡管理员说道：“胡管理员，我先走了，再见。” “嗯，小汪老师再见。” 胡管理员难以相信汪星悦说的一切，直到他和恰巧走进阅览室的数学系主任罗培宏教授和之后赶来的顾慕飞教授研究了一个小时后才确认了一件事—— 罗培宏作为华夏代数学的重要研究者之一，与多数数学家一样，他并不承认夏希羽在模糊数学领域的研究成果，但从论文反馈来看，他不得不承认身为外行的汪星悦严重低估了夏希羽的学术能力和价值。 …… 当汪星悦走下图书馆的三级台阶时，通过手表确认了现在的时间：1980年5月6日，下午8:40。 “嗯，今天就这样回去吧。人武部也只有军训的时候会比较忙……明天看看夏希羽在军训期间的表现？” 当汪星悦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准备开门进去时，却恰巧被夏希羽喊住了。 “我又有协议想和你签，不过和其他人都没关系，就是你我两人的商业协议——特殊的雇佣。” 汪星悦同意后，夏希羽带着她走进了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人所在的房间。 “现在是研究的强制休息时间，她们俩在根据我的要求为小说的设定集画图纸，你一会可以看看。研究有关的东西是不被允许拿给你看的至少在初稿完成之前不能。” 夏希羽一边说到这里，一边锁上门后说道：“星悦老师晚上好，事情很简单……我想问问，你有空帮我代笔写小说吗？我希望这篇小说这个月前后。就能把第一本写完，但是我最近没有太多时间去写。因此……” 汪星悦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口述，我代笔？” 夏希羽点头：“嗯，比速记要求高一点，千字四块五……上次的钱应该不够吧？” “不太够……上次的钱毕竟只是一次性的。哪怕我是文工团骨干转业到交大当老师，工资也不会太多。我同意。你今晚准备写多少字？” “我们先实验性地测试一千字好了。” 汪星悦欣然同意：“没问题。” 于是，两人开始了口述工作，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由于汪星悦通读了《黎明之剑》两遍，而且还有设定图和人物关系表在一旁，因此总体上是顺利的。 口述代笔完毕后，夏希羽说道：“嗯，基本正确，我改一两个字就好。” “我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呢……我总感觉你是几乎从早忙到晚的样子。” “啊哈哈……从受到图书馆的一大批论文和扎德教授演讲的启发开始，最近一直很少睡。小说根本没法更新下去……全身上下太难受了。毕竟这玩意我的计划是十二卷本左右的。一本设定集，一本后日谈，剩下十本都是正文。加在一起也有三四百万字了。目前已经是极限，每天只能写抽空两三千字，要是有计算机打字的话，我的效率可以提高好几倍……唉……估计如果真的要完本，可能要到21世纪了。”说到这里，夏希羽看了看目前为止所有《黎明之剑》的手稿，清查了字数后接着说道，“我原计划第一本书是35万字，从开始写作到今天已经八周了，才写完了25万字，这还是有在闲暇时间里接力听我口述代笔的符雨霄和童晓伊才能做到现在的水平的，第一卷还有至少五分之一才能完本。但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为了维持研究写小说已经筋疲力尽，吴港研究所的那种情况难得才会找上门。我最近才从米国搞到了一人一部最先进的小型科学计算器。花了我不少钱，最近还要考虑买房子的事……我手上的钱可不多啊……”【1】 “买房子……也对，科研工作的保密问题确实很重要。你想好要搬到哪里了吗？” 夏希羽简单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嗯，因为钱不多，所以在留足钱后，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两层小楼。今天刚带着童晓伊看完房子。她在帝都家里很大，所以带去选房子比较合适，至少不会被骗。明天起床后就搬过去，如果你不想继续住这里的话，那就一起搬过来好了，你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跟我一个大小。童晓伊和符雨霄因为研究需要已经搬过去了，明天正式入住。” “那好，我也不想挤在这里，不仅不安全，而且人多眼杂。” “那么，明天早上带好东西到我房间门口。房租……只要你和我还有合作，就不收了。” 汪星悦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大致想法，于是毫不犹豫地表示了感谢：“那就太感谢了。学校目前没有给我安排教师宿舍。等新学期开始之后，我或许会有宿舍住，到时候还请你帮忙。” “只要我在魔都并且没有紧急事务的话，那就没问题。”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夏希羽从一堆文献中拿出了一张纸，随后问道，“对了，你有没有我们学校那几个诗社的男生最近为了比赛而到处在校内找人写诗？” “嗯，你走后我把他们全部劝离了。”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把一张写了字的纸交给汪星悦：“感谢老师帮忙。不过，我能写出《黎明之剑》，那么能写出拉丁语的诗歌应该也没问题吧？” 汪星悦一点都不意外，或者说，她已经被夏希羽的才能吓到麻木了，因此她只是顺手接过纸张开始看起了诗歌。 几分钟后，汪星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首诗……我总感觉在哪里看过。” 夏希羽反倒是有些意外：“你会拉丁语？” 汪星悦并没有回答，而是把彼得拉克的《我形单影只》当场背诵了出来，随后问道：“我的判断没错吧？” 夏希羽点点头：“当然没错，彼得拉克的《我形单影只》，你都已经朗诵完了。我只是根据我自己的经历稍稍做了修改。国内能读过的人恐怕不多，你我便是其中的少数人。” “只有落款是中文……你这是准备直接一首诗直接打散他们？” 夏希羽忍不住对汪星悦说了实话：“文艺青年，也就是文青……没那么好当的，比理工科的学生搞科研难多了。以诺贝尔奖为例，虽然有阿伦尼乌斯和门捷列夫那样的矛盾在那里，但总体来说，诺贝尔的物、化、生三大自然科学奖项基本上是只看成果的。文学奖也不是现在的华夏人可以争取的。” “那倒是，你这种说服方式恐怕会很打击他们。” 夏希羽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用毫无波动地语气问道：“我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我参赛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恐怕从此之后有人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也说不定。如果不是为了遣散他们，我根本不会把它拿出来。” 此时，汪星悦提出了另一个意见。 第40章 希羽组研究室 【希羽组研究室是我国第一个专门研究模糊数学、决策优化等数学领域的非传统学科的科研机构。虽然迄今为止未曾得到我国的任何学术机构或高校的承认，也没有受到过任何形式的科研经费补助，所有费用完全来自于夏希羽一人通过其以“赤瞳”为笔名发表的稿费为主的合法收入。但该研究室的成果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得到了国际上的多个有关领域的世界顶尖科研机构和世界一流高校的认可。 最终，模糊数学领域于1980年底正式形成了“伯克利-巴黎-魔都学派”，确立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模糊数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决策优化方向）、巴黎第九大学（运筹学）、希羽组研究室（模糊数学下属的模糊逻辑方向与决策优化方向）这四个世界级研究中心。 这一说法得到了以下三位世界一流数学家的认可且公开发表于数学界顶尖期刊《inventiones mathematicae》（中文译名：《数学新进展》）的科研论文（article）一栏，论文题目为《new revolution of fuzzy maths: a brief review of recent research by xiyu-groupb》，并为夏希羽本人所接受。 他们分别是—— 上述论文的第一作者兼联合通讯作者，来自世界一流高校，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拉特飞·扎德教授，他是模糊集理论的提出者，独自开创了模糊数学这一门数学领域的新兴学科； 上述论文的第二作者兼联合通讯作者，来自世界一流高校，巴黎第九大学的伯纳德·罗伊教授，作为欧洲运筹学的权威学者之一，他是electre方法族中i、ii、iii这三个方法的创始人，对决策辅助的方法论贡献使得欧洲mcda学派得以创立，因而在他之于图论（graph theory）方面的开创性贡献之外，他也是多属性决策分析与决策优化领域的开拓者之一； 上述论文的第三作者兼联合通讯作者，来自世界一流高校，美国顶尖高校联盟“常春藤联盟”的成员高校：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萨蒂教授，他是层次分析（ahp）法的创始人，同样是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的开拓者之一。 …… 希羽组研究室的首批三名成员均来自我国教育部直属高校之一的魔都交通大学数学系，其成员包括—— 希羽组实验室唯一总负责人：夏希羽（数学系1979级应用数学班，学生）； 参与科研的组员：符雨霄（数学系1979级应用数学班，班支书）、童晓伊（数学系1979级高等数学班，班长）。 他们因为在这些领域的兴趣而聚集在一起，在成立当年的仅半年里，他们在国内外发表了十多篇世界三流及以上水平的高水平论文，其中有多篇被特种期刊及国际一流（sci1区）期刊收录。 …… ——《科技时报》对希羽组研究室的报道选段，1981.1】【1】 “那这首诗就不给他们，拿去发表如何？我记得你说过你很缺研究经费的，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嘛，你说对吧？” 夏希羽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首诗本来就是赌一个拉丁语的门槛在那里，我改完后就没啥文学价值了，这不过是我的恶作剧而已。假设能拿到比赛的奖金——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东西的话……事实上，只要你不抢走我的创作权，不论你帮我与否，我都不在意的。” “那我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就去找他们。” 见汪星悦主动请缨，夏希羽也不再客气，只是简单表示感谢：“万分感谢星悦同志。” …… 次日上午十点半，夏希羽一行四人完成了对整套两层小楼的打扫和整理工作，顺带在书房门口放了一块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三人自制的牌子——希羽组研究室。 看着小小的书房，夏希羽对身旁的汪星悦说道：“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专门研究用的房间。东侧走廊尽头是符雨霄和童晓伊的主卧，你住在研究室和她们俩的房间之间的那个房间。我住在西侧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离厕所和书房近，离你们远，恰好符合我的想法。我目前唯一没想好的是，大厅该怎么弄。” “楼下大厅……你不是有很多外国客人要来吗？比如米国大使馆的人。” “啊……也对……那就会客室和餐厅分开布置好了。正好我准备买一台一台樱国的彩色电视机，以及一台国产的德胜牌收音机，今天下午下课后去买。虽然不太有用，但新闻还是要关心一下。除此之外我给她们俩一人配了一台自行车，一百块的新衣服以及……我从其他同学那里搞到的十斤全国粮票。” 听完夏希羽说的这一切之后，汪星悦一脸大受震撼的样子，立刻追问起来。 “？？？我第一次听说还有给研究人员配这些的。那你现在手上还有多少钱？” “连现金带存款，三千左右的华夏币加一百二十五元米刀的外汇券，具体数字我记不清了，反正查一下就行。如果《黎明之剑》能正常发售的话，我准备买一辆车，如果老师会开车的话，我就按照正常司机的价格再补……感觉有点过头了。” 面对夏希羽的一脸诚恳，汪星悦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今年还不到20，就想着买几万元的汽车？你让我这样的长辈情何以堪？” 夏希羽对她的发言有些诧异：“嗯……你好像还没20吧？” 汪星悦立刻反驳道：“我下个月24啊……诶……等等，我怎么被你套话了？” “老师才比我们大了四五岁……没想到老师就比我们大了一点点而已。话说老师你结婚了吗？” 汪星悦对着童晓伊摇头：“文工团的时候，看上我的十几个，我看上的一个没有。” “那你和希羽可以结婚啊……不对，目前政策是男的要22才能结婚。” 此时，面对符雨霄的八卦行为，夏希羽实在忍不住，大声吼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开始谈婚论嫁了？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尤其是你，符雨霄，赶紧回去研究，昨天的算例分析搞定了吗？” 符雨霄低头认错：“没……没有，ahp法太难算了……” 夏希羽直接指着研究室所在的方向：“那就多算！既然给你们配了计算器，就给我好好搞研究。” “是！晓伊姐，我们走。对了，希羽，你给我们俩每周15元的合作研究津贴别忘了付。” 夏希羽答应了符雨霄后，立刻下达了命令：“我知道，我和星悦老师聊一会就回研究室。你们赶紧回去。” …… 几秒后，见符雨霄和童晓伊回到研究室并锁上了房门，夏希羽和汪星悦坐在相邻的两张沙发上聊天。 汪星悦不无感慨地说道：“看来你很有威望……而且不只是那15元一周的高额津贴，至少对学生来说算是高额了。我听说过的很多国企都没有给研究人员这样的待遇。” 夏希羽摆摆手，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解释道：“还好，不过我属于头狼，如果我不能给他小狼崽找到食物的话。我可是会被小狼崽们抛弃甚至杀死的。实验室里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一般不会闹出人命，但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和谐。即使是以理论研究为主的实验室也是如此。” 军队文工团转业的汪星悦不难理解夏希羽的比喻，于是说道：“这样啊……那你对自己，以及你的希羽组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夏希羽没有给出更激进的计划说明：“就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研究，两个月内完成阶段性研究，争取发在国际一流期刊上，暂时没有其他计划。” “没事……我能了解这么多已经很知足了。” 夏希羽再次摇头，随后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第41章 忽然到来的七月(上) 【希羽组实验室成立后，夏希羽通过以科幻小说为主的文学创作获得的稿费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作为其唯一的收入来源。 夏希羽本人告诉我，他的判断是：‘由于该领域短时间内——我的预判是大约在一到两年之内，在华夏不可能有任何工程应用价值。吴港实验室的下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而我基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形式的支持，因此我不会也没有任何必要去浪费时间主动寻求校级甚至更高级的项目经费。在我看来，这种较为无奈的愚蠢行为对我的科研工作几无裨益。尤其是在8月下旬我的组员将前往米国参与合作科研，使我暂时失去了唯二的科研助手之后。’。 经过对有关科研领域长期而细致的了解之后，我完全赞同他的判断。 我甚至认为他是个乐观主义者——由于他过于年轻，缺乏见识，因此他的判断过于乐观。 ——cmss二级专员汪星悦，于一九八零年七月某日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其一）】 “我并不是怕保密所以不告诉你，而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太明确的研究计划。我这个人总是三分钟热度，我总是感觉什么有趣就去研究什么。像我之前与扎德教授合作的论文就是关于模糊数学的，现在又稍稍跳了一下，跳到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之后会跳到语义分析还是跳到人工智能领域或者复杂科学去也说不定。毕竟后者我还在国内投过稿呢。” 听完夏希羽的解释，汪星悦感到释然。 “那倒是，不过你也没有想过你能担任是什么教职之类的？” 夏希羽摇摇头：“我最希望只是挂个教职，然后继续研究。最好是只有一门选修课的那种。我真的不太愿意承担更多的教学任务，毕竟你也看得出来，我的兴趣主要在研究方面，至少目前如此。”说到这里，夏希羽反问道，“汪老师，请问学校有什么特殊安排才会派你来问我的吗？” “没有，我只是对科研工作者有点好奇而已，毕竟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位在校大学生中的科研工作者。你这样的天才儿童，除了华科大少年班有可能出几个之外，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 “好吧……楼上的那两位过段时间把她们的第一篇sci发出去之后，也可以算研究者了。你以后可以去跟她们打招呼。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仨半小时之后就会去外面吃午饭。”说到这里，夏希羽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串钥匙给汪星悦，“这把是大门钥匙，如果老师你不饿的话，可以晚一点以后单独吃饭。” 汪星悦一把接过钥匙，说道：“嗯……那我先出去吃饭了，下午我要去学校一趟，去给一个突然生病的英语老师代课。再见。” 于是，夏希羽把汪星悦送到了门口，在锁上大门后又回到了研究室。 夏希羽连两人已经完成阶段性计算，于是问道：“你们在这里还习惯吧？” “嗯，我们没问题。不过就算希羽你让我们住在街头也不要紧，因为是你的要求。” “我也是，这里不比我家差。” 见两位少女都先后表达了自己的认可，夏希羽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你们把所有的资料分类处理一下，然后今天的剩余时间就可以休息了。” “是！” 于是，两人立刻兴奋地继续计算和整理工作。 当晚，符雨霄和童晓伊一起提出要和夏希羽同床共枕，夏希羽果断拒绝——上辈子从上幼儿园中班之后就独自睡觉的他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夏希羽正在忙着手中的electre方法族的研究，把一些在他看来十分简单的研究交给了两位少女。 除此之外，夏希羽在汪星悦的帮助下完成了公证以及其他有关的前期工作后，在6月6日下午两点半完成了《黎明之剑》第一卷的写作——最终敲定为全书（第一卷）38.5万字。这本书最终在次日上午出现在了商务印书馆的一位年轻编辑的桌上。 而《旅途无始终》则早已在5月15日被送到了一流期刊《赤风》的总编辑部。 两篇作品的争论都十分巨大，最终直到夏希羽等人在六月下旬完成了本学期的期末考试的时候，都双双没有成功见刊和见印—— 没错，《旅途无始终》的争议远远大于《黎明之剑》，主要原因在于其中类似于“嬉皮士”的部分剧情以及最后一部分展现的新时代的“约会”场景（一男一女几乎是坐在原地谈着似是而非的话题）让老编辑们难以接受。 正当《赤风》编辑部在讨论要不要将《旅途无始终》公开发表的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赤瞳”投稿的第二篇短篇科幻小说《吊销父母》出现在了编辑部。 最终，夏希羽在七月一日收到了三份修改意见—— 《黎明之剑》第一卷：已收到夏希羽同志极富争议与想象力的优质投稿，我方将派出两名编辑前往你处面谈。 《旅途无始终》、《吊销父母》：已收到夏希羽同志的投稿，《赤羽》有关编辑部人员由于两边意见两极分化，无法达成一致意见，现已交由我方（《华夏科幻》编辑部）为你开具我编辑部总编辑王仁洲同志的审稿意见—— 首先很荣幸能收到两篇软科幻文学的开山之作。 然而，最终让我下定决心的是：在与商务印书馆某编辑（数日后将前往你处的两位编辑之一）在偶然之下一起读完《黎明之剑》的手稿、《旅途无始终》、《吊销父母》这全部三份手稿。 最终，我们两人决定接收各自收到的作品。 如果一定要我对三部作品提出意见，我只有三个：第一，建议你形成《黎明之剑》为主的写作风格——按照你的投稿说明，我建议称呼为“希灵式文学”，一种详细刻画了众生态的软科幻小说；第二，《旅途无始终》的最后一节，《登幽州台歌》的出现恰到好处，望你能保持这一长处；第三，强烈建议你以后可以把所有短篇和中篇科幻小说作品优先投稿我刊。 …… 而在学术方面，直到七月一日为止，夏希羽有关electre is（one s【simplified】）和iv（four）的论文被成功收录于同一期刊——sci1区的《ieee frontier of international maths》，唯一的小插曲是is的论文被编辑部要求进行小改。 因此，根据修改器的统计，夏希羽目前发表的论文有—— 第1篇，即关于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的发展方向的论文，与扎德教授合作发表，sci2区期刊； 第2篇发在了sci2区期刊《fuzzy logic system》，独立通讯作者； 第3-5篇分别发在了sci2.5区期刊《mcdm reportings》、《journal of ieee fuzzy maths》，独立通讯作者； 第6、7篇论文发在了中文顶尖核心期刊《华夏模糊数学学报》上（视作华科院sci2区，但修改器和夏希羽均按照世界三流成果【sci3区】计算），独立通讯作者； 第8篇关于fahp法的论文发表在sci1区期刊《applicated maths frontier》上，独立通讯作者； 关于electre is法的第9篇论文以及关于iv的第10篇论文均发表在sci1.5区期刊《ieee maths journal》上，独立通讯作者； 第11篇论文，也就是符雨霄和童晓伊在夏希羽指导下完成的论文《a research on ranking reversal of electre i method》被sci2.5区期刊《mcdm reportings》直接收录。其中，符雨霄是第一作者，童晓伊是第二作者兼通讯作者。 至于收入方面，夏希羽在收到了1.4万字的《旅途无始终》和1.6万字的《吊销父母》（夏希羽根据自己的理解对两篇的原作做了一些修改）的稿费各150元，共计300元——这已经是刚刚发布新版稿酬制度的1980年的收入天花板了。 但《黎明之剑》的销量并不好，因此到7月1日为止，夏希羽收入一共为：稿费3500元（接近顶格收入）+全国范围内总共暂印制7.5万册的基本稿酬3500*0.075=3752.5元。【1】 唯一的喜讯是，两家出版社都答应了一件事——如五年内国家的稿酬制度发生变更，则向上补差价的一半，并在发布之月的六个月内付清。 生活方面，夏希羽的家里除了基本家具外，另有由符雨霄和童晓伊从校内其他院系的老师高价购买的工业券换得的国产彩色电视机一台、国产洗衣机一台、国产电冰箱一台、凤凰牌自行车三辆，以及夏希羽亲自从米国驻华大使馆的兰斯洛那里搞到的米国进口收音机一台。 研究室里，除了仅有三部得州电子的最新款计算器，以及一些再常见不过的直尺、圆规、量角器等简单工具之外，没有别的可以被称为“科研设备”的东西——此时，夏希羽亲自出面，由米国大使馆代为联系采购的富士通的fa v830型计算机还没到货，这台计算机的全套服务（包括技术指导）的预付款花费了夏希羽在此时的几乎全部存款。 夏希羽被告知必须要在7月底付完全部的、经谈判后的剩余款项——这已经是厂家的宽限了。 否则夏希羽将不得不被退还除了预付款的十分之一的订金之外的钱。 紧接着，七月忽然到来了。 第42章 忽然到来的七月(下) 【综上，我建议，来自吴港实验室拨付的1.5万元作为其合法收入，并且在未来的任何时候的、任何情况下不再以任何方式进行追究这笔已经被用于采购进口计算设备、基本耗材，实验人员的合理福利，以及希羽组实验室在内的夏希羽家（即我目前的暂住地）——夏希羽在不知道我秘密身份的情况下，已全权委托以兼职希羽组审计人员和英语翻译助理的身份留在夏希羽家中的我，帮忙清算有关的全部账单进行完全确认无误（其影印版见报告附录一）。 同时，我要求尽快通过科委或华夏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为其以特别补助形式，补齐原定需由吴港实验室拨付、现已被前任所长挪用作非科研相关的非法用途的5.5万元，并严厉追究吴港实验室全部有关当事人的责任（至少应将其去职后调离魔都），否则我国将失去一个在自然科学领域“弯道超车”的巨大可能——来自国外顶尖高校的有关学术评价让我确信了这一点（有关内容的原文、外文期刊来源及中文翻译见附录二）。 如果不希望我过于靠近夏希羽本人的日常居住环境，还请上级为我安排在魔都交大附近的并拨付相应活动经费，我在校期间担任教员的收入远远不足以满足需要。 ——cmss二级专员汪星悦，于一九八零年七月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其二）】 七月开始，汪星悦在学校的安排下前往吴港因公出差——她有一个对现有的大学生军训进行调整的计划，因此提出前往帝都的高校看看，为期一个月。 至于刘晓涵……她的日常教学工作仅因为期末考试而停止了两周，其余的周日白天都是正常上课、收钱。 除此之外，夏希羽也只是把《旅途无始终》和《吊销父母》的英语版和法语版本，按照千字（中文）3元的价格委托进行翻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合作。 此后，在夏希羽的要求下，三人在七月二日全天停止研究，暂时给自己放假。 这天的早饭时间，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三人围坐在桌边一起吃饭，符雨霄率先聊起了这段时间的生活。 “主人……我感觉，这半年恍若隔世……” 夏希羽对符雨霄的说法有些兴趣，于是问道：“怎么说？” “不论是两任尼尼卡，还是第一次发英语论文，以及在你指导下飞速提升的英语口语水平，又或者是以前从没想到的生活条件……我竟然开始喜欢，甚至享受这一切了……” 见符雨霄十分满意，夏希羽倍感欣慰：“嗯……喜欢就好。” “只是，我还是忘不了夏萌……” 夏希羽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就继续记着吧……我没意见的，我可能很久都没办法和你们谈恋爱，所以你像现在这样一直喜欢他我也不介意，虽然现在我们是一个人了。” “我明白了。那……希羽……你需要我的身体吗？” “抱歉，我不需要，理由嘛……你应该听那位说过了。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听到夏希羽的追问，符雨霄犹豫了几秒后才说道：“那……能和我接吻吗？我要你记忆中的那些外国电影里的那种，不带感情的也可以。” “符雨霄，你犯规！主人，她……” 面对童晓伊的强烈抗议，夏希羽先是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你们是我最亲密的女助手，这种小要求我可以满足你们。”就在这时，夏希羽低头看向符雨霄，说道，“不过一会我当着你的面跟童晓伊接吻的时候你可不要有任何意见。” 符雨霄果断答应了：“当然可以。” 夏希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继续满足符雨霄的这个小愿望，也是当年的夏萌不愿也不能给出的一份礼物。 同样的五分钟后，童晓伊说道：“谢谢主人，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放心地让自己去米国交换半年了。” 夏希羽听到这句话，想起了差点被自己忘掉的事：“交换……差点忘了昨天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直接打电话到我们学校，说要让你们去米国交换学习以及合作研究，还主动全包了我们的基本生活费用。” “所以，从8月20日，直到明年1月20日之前这小半年时间，主人就不太可能看到我们了。” 被符雨霄这么一提醒，夏希羽立刻问起了要她们记住的注意事项：“也对，我昨天跟你们讲的在米国的第一序列五大注意事项记住了吗？” “记住了！第零条，在我没有交代的外人面前，要装出随时可能被资本主义的灯红酒绿腐蚀的样子。第一条，不要在课堂上与数学有关的学术讨论之外聊到3g1a话题。 童晓伊说完后，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符雨霄，后者接着回答道：“第二，除了继续在空闲时间练习无限制格斗技巧之外，还要尽快学会枪支使用，至少要装作武德充沛的样子，米国有堡垒法则，在自己的家里可以任意使用合法火力，能用枪就不用刀，能用机枪和喷子就不用半自动步枪。” “第三，一切以学习和学术为中心，在米国赚钱只是为了学术研究。第四，米国的绝大多数美好事物在我们国家都会很快出现更好的，不用过于羡慕。” “第四，注意遵守法律，如果看到警察应当立刻靠边停车，打开车窗接受检查。警察潜在的违法行为视实际情况决定是否投诉。” “第五，了解两所大学数学类专业的课程设置和安排，尽可能多带学术资料回到国内，但不要做会引起fbi和cia注意的事。” 夏希羽大赞：“看来你们都记得很清楚，这样就好。这次出国，对mcdm与决策优化感兴趣的符雨霄在西海岸的宾大，对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更感兴趣的在东海岸的伯克利……我没想到你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我希望你们一起抱团行动，不要分开……” “没事的，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那位大人嘛……” 听到这里，夏希羽有些感慨：“嗯，那好，既然你们能接受让那个女人和她的英灵体附身，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提前祝你们一帆风顺，学成归来。” “谢谢主人！” 话音刚落，符雨霄和童晓伊立刻扑向夏希羽的两侧。夏希羽也紧紧抱住了她们。 十几秒的拥抱后，夏希羽忽然说道：“今天之后，白天的研究、晚上的米国知识讲解都还要继续，八月十七号开始给你们放假，强制休息三天，准备八月二十日上飞机。吃完饭后，给我躺回你们的床上，休息！” …… 夏希羽在两位少女睡前各自吻了她们一口后，又确认两位少女都安然入睡，这才离开了她们的房间。 第43章 科幻小说那点事(一) 【《庐山恋》的确是一部优质电影，不论是在我和沈涵曦决裂前，在我家的电脑上一起看的那次，还是在穿越之后去电影院看的那次，都是如此。——夏希羽，1980.7】 “世界终于清净了……” 就在夏希羽这般感叹的同时，许久不见的人类女声再次出现：“最近半年的生活如何？” “虽然还有些不方便，但适应一下就过去了，问题不大，毕竟是在自己熟悉的城市里。” 面对夏希羽的发言，权限者的语气中有些诧异：“那就好，不过你竟然会允许她们和你接吻……” 夏希羽有些疑惑：“权限者，你应该很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就像她们说的那样。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 “这才是我熟悉的你啊，初夏……你现在还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吗？” “我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见夏希羽的脸色十分难看，沈涵曦放弃了原来的打算：“那好，你好好休息，五个月左右的时间发表十多篇数学论文，主要都是独立通讯作者，剩下的几乎全是一作或通作，辛苦了。” “还好。” “那……你能跟我剧透一下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沈涵曦的话让夏希羽稍感疑惑。 “我不都写在那张纸上给你看了吗？” “那张全是英文和数字的黑暗森林行动计划？” “就是那个，除了童晓伊的部分之外，我目前没有做出任何更改。” “我明白了。那我先下线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于是，许久不见的声音也消失了。 当天下午，夏希羽家的主卧里，包括两条尺寸稍有差别的女士连衣裙在内的全套衣物都散落在床边，它们的主人正跪在床上。 不远处，“符雨霄”和童晓伊在自己的房间开始做着只有女生之间才能对彼此做的事。 此刻，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在意识通讯空间里聊着。 “权限者小姐，没想到您比对这种事如此热衷。” “初夏一直没有办法原谅我。但我的某些想法需要满足，那就只有找你们了。” “权限者小姐……这没什么。被您附身后，我和晓伊顿时觉得自己有了精神，就像我现在这样。” 三份意识都知道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也知道在这段时间结束后，“童晓伊”和符雨霄之间即将发生什么，但没人打算停下——这是1980年的华夏里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同一时间，夏希羽的面前是一篇原创短篇小说的手稿——《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 夏希羽绝想不到，自己家的另一个有人房间里竟然发生着语即将在这个世界面世的科幻小说里的剧情相类似的事。 如果夏希羽知道的话，他的评价会是：不论是小说本身，还是主卧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像是1980年应该出现，至少也要是2030年前后的，或者那时的小说里。 但它们就这样发生了，而且这件事被当事人完全对外保密——包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夏希羽保密。 …… 7月12日，《庐山恋》正式首映。华夏改开以来荧幕上男女主角的首次接吻给了人们巨大的震撼—— 这场面我这没见过.jpeg 即便如此，夏希羽也尽量避免非必要的肢体接触——不论是异性还是同性，尤其是夏希羽更厌恶的同性。只不过是没有必要小心到以前的程度而已。 为了避免过于炎热的时间段，夏希羽选择了晚上七点的场次，而作为合作福利的一部分，夏希羽带亲自出钱，为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汪星悦四位年龄不同的少女买了电影票，并和她们一起去看电影。 次日，1980年7月13日，星期日，刘晓涵的法语教学日。 “我每次过来都会为你家的居住环境感到惊讶。我们才三个礼拜不见面，你已经又买了一台收音机吗？” 夏希羽点头承认：“嗯，问题不大，主要是目前买车和驾校的问题没有解决。” “买车……也对，最低也要五万华夏币一辆，确实不好搞，反而是房子和驾照比较容易。对了，你的小说《黎明之剑》、《吊销父母》、《旅途无始终》我已经推荐给我的朋友们了，她们基本都是好评，而且很难相信这些是同一位华夏学生写出来的科幻小说。但她们的父母却不太认可。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写《黎明之剑》的第二卷？” 夏希羽明白了刘晓涵说的大致情况后，说道：“大纲已经定下，但是目前还没有计划，主要是我现在并不缺钱。我说过，这小说只是创收而已。如果我的收入足够研究经费使用，我就不会把其他精力放在小说和歌词上。” “明白了，那我们就来上课吧。” “嗯，还是之前的教材吗？” “对，这次我不用从你这里拿了，一人一本。” …… 当天下午四点半下课后，夏希羽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夏希羽思考了十几秒后说道：“晓涵，如果你觉得我的小说和其他文献有任何想要进行翻译的话，我可以优先给你翻译，每千字一天的‘专译权’，暂定为一年，你看这样可以吗？至于销售渠道的话……符雨霄和童晓伊她们下个月要去米国，《黎明之剑》我暂时不会开放，但短篇小说对你开放。你看这样可以吗，就算是你在我这里给我当法语家教将近半年的福利了。” 刘晓涵立刻答应：“好，那么，我也有一个提议。” “你想把我的小说推荐给你在高卢国的父亲？” 刘晓涵谨慎思考后，最终做出了决定：“对，我觉得他或许可以确定你的小说是否适合翻译出版——虽然仅限英语和法语。但毕竟我们家有这方面的传承，高卢国的有关部门多少得高看我爸一眼。” “那我们签协定吧，一式两份。” “没问题。” 最终，两人之间签订的简易协定内容如下： 自协议签订之日起，甲方授权将《旅途无始终》、《吊销父母》以及未发行的短篇小说《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于七月三十一日前完成三本短篇小说的全部翻译工作，并交由甲方派人在华夏之外完成其他一切与翻译无关的后续工作，此协议方可完全生效。【1】 完全生效后，甲方与乙方按照7：3的比例对收入进行内部分成。 完全生效后，不论分成与否，夏希羽应当在1980年8月31日之前，将翻译底薪60元交给刘晓涵。 甲方——夏希羽 乙方——刘晓涵 1980年7月6日 看完整篇小说后，刘晓涵忍着心中的不适，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44章 科幻小说那点事(二) 【众所周知—— 1980年的刘初夏\/夏希羽（夏萌）面临着如下几个主要问题： （1）对两性兼有的社交恐惧症（先天） （2）勉强度日的经济条件 （3）偏低水平的社会治安 （4）儿子管老子（扭曲科研规律的官员及其子女） （5）两段情感史问题（沈涵曦-刘初夏、符雨霄-夏萌\/夏希羽） （6）科研设备和理论路线的不确定 （7）通讯与文献检索条件 （8）收入方式的局限 其中，营养不足已计入（2）。 对于来自异性造成的（1）、（4）可以依赖修改器，其他必须靠他自己克服，我只能提供辅助作用。 在他前半年的努力下，（2）和（5）也有逐渐缓解的趋势，可惜他暂时还没有与我以及与他自己和解，所以（5）的进度会放慢。 面对（3），他有自己改良的无限制格斗技巧，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比如不久前发生的银行劫案。 而（4）的问题……除了吴港研究所的意外收入，暂时没有接受任何外来的经费，更没有接受任何采访与报道，因此目前完全不受影响，但未来会否有其他负面影响还不好说。 剩下的（6）已经包含在“黑暗森林计划”中，（7）、（8）是他只能默认的时代背景板。 综上，我对夏希羽的未来预期从“悲观”调整为“谨慎乐观”—— 本来我是准备这么做的。 但他的性格和作风很难让我乐观起来，因此还是“悲观”。 ——沈涵曦的半年总结，1980.7.1】 “《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这……对于我这个比你大一岁的人来说，这本书的内容依旧是有点刺激了。虽然不至于沦落到下三滥，但在现在的华夏绝对不行。” 刘晓涵的意见并不超出夏希羽的预料，于是他感叹道：“是嘛……我也同意你的观点。看来这玩意不太适合在国内发表了。感谢你为我排雷，让我免收不必要的干扰。我会考虑到米国得州的出版社进行发表。” 刘晓涵听到这里，瞬间变了脸色：“得克萨斯？为什么要选择……卧槽？！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准备直接让整个得州炸锅！” “不然我的小说集就没销量。” 刘晓涵沉默了，最终收下了小说手稿：“毕竟你说过，你是为了创收才写的小说。” “你能记得这点实在是再好不过。” “我没想到竟然能和希羽你……签下如此重要的协议。” 就在此时，刘晓涵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希羽，你能接受我的亲吻吗，就是我给你讲过的那种法式湿吻。因此发生的一切问题，我来承担。这是我对你表示感谢的一种方式，但目前仅仅是感谢。” 夏希羽思考了好一会后才答应道：“好，就这一次。” 于是，夏希羽开始配合刘晓涵的动作。 然而，他们似乎忘了……这个房子里，不只有夏希羽和刘晓涵。 紧接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剧情发生了。 刘晓涵在热吻结束后，看向夏希羽的身后，提醒他：“你身后的那两个女孩，刚刚一直在静静地看着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人证。” “她们是我的助手，你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分的很清楚。我和你刚刚的事，只是我们庆祝协议达成的方式。在没有到谈男女朋友甚至谈婚论嫁之前，这一点不会变。” “嗯……那我能再享受一会吗？毕竟下次签这样的协议的机会和上次我们分钱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了。这次，你隔着衣服，随意。” “当然可以。” 于是，刘晓涵慢慢地沉浸在夏希羽的享受中，但也仅仅是密切的肢体接触而已。 即便如此，刘晓涵也十分地高兴。 十分钟后，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并排站在一起，目送着面带笑容的刘晓涵快步离开。 夏希羽在锁上大门后，一脸喜悦地对两位少女说道：“以后我们就可以赚外汇了。而且是米刀，米刀哦～我们可以合法拥有足量外汇了。” 童晓伊看着兴奋的夏希羽，回想着刚刚的场景，抱怨道：“主人……虽然我们相信你的确是为了研究经费才这么做的，但我们还是很介意。” 夏希羽摇摇头：“那就给你们补发同样的福利好了。” “希羽组长万岁！” …… 晚饭时间，三人在讨论科研方面的问题。 随后，夏希羽进行了半年来首次在晚上主动停止研究的决定，暂时休息一个晚上。 而刘晓涵则开始联系他的父亲，以讨论夏希羽的科幻小说进行翻译的事宜。 刘晓涵通过高卢领事馆的渠道把夏希羽的三篇短篇科幻小说和一篇长篇科幻小说寄出到所在的马赛后，最终在父亲的同意下决定正式履约。 7月18日中午，夏希羽收到了出版社的来信，自己的第一本英语专着的双盲审查已经通过，出版社在一周之内会派人来咨询发行和印刷事宜，并先送上五本初版的精装版样书作为赠礼。 7月19日晚，刘晓涵在高卢驻沪领事馆接到了来自她父亲刘文麟的电话。 “爸，你同意我翻译希羽的小说了？” 刘文麟立刻回复道：“嗯，我和你身边的莫拉蒂领事聊过了，我们俩都很难相信，这些是一个比你还小一岁的大学生写出的科幻小说。虽然不能和克拉克的小说相提并论，但也是华夏准一流的科幻作家了，你那个协议签的没问题。” “这样就好。爸，不过我要跟你说两件事。” “是和那个赤瞳有关的吗？” “对。第一件事：他是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班大一的一位男生，已经在国内外有十几篇国际三流以上的论文发表了。” 听到这里，刘文麟有些动容：“他是搞数学研究的？大一……十多篇全都发在三流以上的英语期刊？” “没错，他偶然跟我聊到过，在他引用了说高卢国的伯纳德罗伊教授也引用了他的文献。目前他还有一本即将发行的英语专着，一百多页全英文的，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负责出版、印刷、发行。” “伯纳德·罗伊？那也是高卢国顶尖的数学家了。这事我去找他求证一下。三天后我会把电话再打过来。第二件事呢？” “我想做他的女朋友。你没听错。不是他要做我的男友，而是我要做他的女友，尽我所能。” 【沈涵曦：又是一个即将被初夏抛弃的少女。 童晓伊：只不过一个法语翻译而已，真是好笑。 符雨霄：加油。】 刘文麟的的第一反应是： 我家的白菜主动走到了猪的面前，被路过的猪拱了.jpg 于是，他回复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我可以明确的一点是，夏希羽没有找男女朋友的想法。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我知道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三天后我会在同一时间再打过来的。再见。” 通话结束。 刘晓涵在挂断电话后，转头向莫拉蒂领事表示感谢：“感谢领事先生，我就先离开了。” “没什么，只是借用我办公室里的外线电话而已，你父亲对我的帮助巨大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不过我也很难相信他的本职工作只是一个大学生，而且是搞数学研究的大学生。” “莫拉蒂先生，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但……骰子已经掷下，我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 刘晓涵用拉丁语说出了这句话后，对着莫拉蒂领事微微一笑，随后转头回家。 望着刘晓涵离开的方向，莫拉蒂领事有些感慨：“要是我能有那位少年一半的才能，我也有机会得到如此美丽的小姐的青睐吧……不过如果是刘晓涵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我再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不过，我从法兰西行政学院毕业之后过来到这里当领事之后，也该考虑自己的结婚问题了啊……” …… 过了三天，刘文麟确认夏希羽的数学科研工作者的身份后，改变了自己对他的看法：“这样看来晓涵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不过，那个男生对这事完全没有兴趣……也对，我当年直到三十几岁的时候才确定要和同在高卢当导演的老婆结婚。” 同一天下午，夏希羽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高卢驻沪领事馆的领事，莫拉蒂。 第45章 来自高卢国的橄榄枝与学术经费 【沈涵曦以留学生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之后，我身边的安全问题顿时得到了解决，唯一的担忧是：她有时候会有些脱线，但总是能被我阻止，进而恢复理智。——夏希羽】 夏希羽感到有些疑惑，隔着大门询问对方的身份：“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高卢驻沪领事馆的领事，莫拉蒂。” 听到这个略带高卢南方的口音回答后，夏希羽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高卢……知道我会法语，也听得懂中文……您以前是记者出身，后来在刘晓涵的父亲的建议下努力考进了位于斯特拉斯堡的法兰西行政学院，然后成为了a类公务员，又到高卢来任职？” “不愧是在既能做出世界二流以上的研究，也能写出《黎明之剑》这样的科幻小说的天才。你猜的基本没错。” “那么，您请进。” …… 夏希羽给莫拉蒂递上了温热的白茶后，开始问起了正事。 “那么，请您说说您来找我是怎么回事吧？我这样的大学生不论是在华夏，还是在高卢，都应该是一抓一大把的，不值得您专门过来打扰我。” 莫拉蒂也不隐瞒，只是说到了：“嗯，罗伊教授希望你能与他合作研究，就是你熟悉的巴黎九大的伯纳德·罗伊。我只是负责联系的而已。如果您同意的话，明天晚上七点到我那边去找我就好。” 夏希羽点点头：“那么……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莫拉蒂立刻走到门口，示意门外的随员把准备好的航空邮包交给自己，随后亲自用双手递给了夏希羽。 “有。这是罗伊教授通过航空邮件寄出的邮包，里面据说是你想要的资料。按照他的说法，他希望与华夏模糊数学领域的代表进行合作研究……我明确告诉他了，你只是一个大学生，但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莫拉蒂对夏希羽复述了原话：“生在华夏的天才，这意味着只要命运没有像伽罗瓦那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注定会在整个模糊数学界，甚至运筹学以及其他有关学科中发光发热。” 夏希羽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请替我转告罗伊教授：我过去、现在都没有和人决斗的习惯，也没有上拳台和人拳击的习惯，以后也不会有。哪怕是在整个华夏近九亿能说中文、能正常走路、四肢健全的人之中，有这两种习惯中至少一种的人也不会太多。您可能听说过华夏自古以来就有械斗的传统，但那种械斗在现在的魔都基本不存在，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莫拉蒂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关切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就再好不过。对了，我想求证一件事……虽然身为领事，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合适，但我还是要问……你知道刘晓涵小姐对你的心意吗？” 夏希羽一脸问号。 莫拉蒂有些心急，于是用法语脱口而出道：“您这几个月以来不知道……她已经盼望着能成为你的女友很久？” “？？？？？？” 莫拉蒂见夏希羽虽然听懂了自己临时使用的法语，但没有得到自己预料中的反应，摇了摇头：“好吧……我应该相信刘晓涵小姐说的话的……的确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我了解了。感谢您的建议，需要试试我最近买到的陈年茶叶吗？来自米国领事馆送给我的货，所以您勉强可以算借花献佛。” 莫拉蒂本想答应，但看了看手表后，最终只是对夏希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明天晚上再见。对了，我最后再说一件我必须告诉您的事，当然了，是以我个人的身份，因此不要在公开场合对外提及。” 夏希羽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当然可以，您请讲。” 莫拉蒂瞬间放松，随后依旧用中文说道：“对我来说，刘晓涵是一位非常优秀且值得信任的华夏女性，她和她的父亲刘文麟是我认识华夏人的基础。实不相瞒，我曾经向她的父亲请求过娶刘晓涵小姐为妻，而刘文麟和刘晓涵两人的回答几乎如出一辙。而在我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我在你和她们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样的感觉。” 夏希羽虽然已经有了大致答案，但还是很期待莫拉蒂的回答：“什么感觉？” 莫拉蒂先生接下来说的这段话却恰好说到了夏希羽的心里。 “当很多华夏人热情地邀请我的时候，我反而没有感觉到受到尊重，更没有感受到他们与我平等。但今天，在这里收到了冷落……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但在这不那么热闹的地方，我感受到了在华夏难得一见的、彼此平等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氛围，二十年前，我的父母因为车祸离世的时候，已是如此。十年前在马赛附近的某间郊区小屋里，我因为事业上的失败，而恰巧遇到因车辆抛锚不得不独自前来我家躲雨的刘文麟先生的那会，已是如此。而现在，在与华夏最杰出的年轻人之一的你，面对面交谈的时候也是如此。” 在用中文说出了这段话后，不紧不慢地走出夏希羽家大门、即将走到街上的莫拉蒂领事准备离开夏希羽家。 就在此时，夏希羽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对十来米开外的莫拉蒂用法语说了一段让莫拉蒂印象深刻的话。 “领事先生，您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我一直以为，华夏人的善良和热情好客不是你们想要的，你们唯一想要的只是两条上帝之鞭，左手阿提拉，右手成吉思汗。真是有趣。唯独这一点，是我自己感悟出来的，而不是从我的法语家庭教师——刘晓涵小姐身上学到的。” 然而，莫拉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欠身施礼后就离开了。 高卢驻沪领事馆的专车里，莫拉蒂对坐在驾驶座上的随员说道：“回去吧，我今天还有几分外交信函要处理。但不用过于着急。我熬夜习惯了。” 五秒后，专车离开了这片街区。 …… 此后，经过夏希羽与伯纳德·罗伊长达一刻钟的通话，他不仅得到了罗伊教授在对夏希羽即将发表的专着的序言部分的法语、英语和中文留言（由夏希羽和刘晓涵一起翻译的中文留言）的承诺，还在七月二十五日下午得到了一张一万法郎的汇票。 同一天的晚上，夏希羽从这张汇票开始，给符雨霄和童晓伊介绍了国外的一切。 次日，在经过最终的修订之后，童晓伊和符雨霄各自的通讯作者兼一作的论文在当天下午三点被一起发出。 而期刊编辑部也收到了扎德教授、萨蒂教授和夏希羽的共同要求：在8月16日前（20天的超短审稿周期）给出四种答复中的一种（直接接收\/大改\/小改\/拒收退回+建议改投），并在8月18日前送到夏希羽的手中。 这是夏希羽的第12、13篇署名论文（均为二作）。 7月30日，汪星悦回到了魔都，在短暂的休息后，当天下午三点开始正式进行搬家——目的地在夏希羽家的西侧。 夏希羽并不知道的是，这是汪星悦使用最新的活动经费购买的一套房。 当天下午四点三刻，刘晓涵在经过最后的确认后，完成了全部翻译工作，夏希羽也付了钱，双方皆大欢喜。 7月31日上午十一点整，华夏第一个富士通计算机的个人用户——夏希羽通过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分别在在庆祝“希羽组研究室”成立时，各自无偿赞助的5000米刀科研经费（无条件）的情况下，只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后，在银行收到了来自魔都科委方面补给的5.5万元华夏币后，最终按照原定的合同内容支付了总价折合10万华夏币的计算机的全部剩余款项。 付款完成的时间比富士通方面限定的时间要早了十三个小时，双方自此正式达成协议。 富士通方面也答应在十个自然日之内完成送货上门服务并开始为期两周的技术指导工作。 参与者暂定为：夏希羽、汪星悦、童晓伊、符雨霄、刘晓涵。 夏希羽本来并不想买这么贵的计算机——他的目标本来不是商业计算机，而是pc。但他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款这个时代已经出现的低价（米刀以下的）pc不能满足他的基本要求，于是被他放弃了，最终不得不乖乖挨宰，因此失去了迄今为止的几乎所有存款。 8月1日上午，夏希羽对着第一版的“黑暗森林计划”，开始重新修改出新的计划。 改完计划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想起了自己另一个情感史问题——沈涵曦。 “要我和当年的加害者和解吗……只是，我都在原来的世界里亲手报仇了……在新世界里，也没有必要把过去的恩怨带到新世界里了。而且她的目的只是对我的病态、畸形的爱，很久以前也和我道过歉了，那就这样吧……总不能一直冷战下去。不然哪天她突发奇想，忍住恶心上了我的身，让我自宫的话，之后的一切就都不好解释了。” 于是，夏希羽最终决定接受和解。 “沈涵曦，我接受你的和解，但以后，你的一切大事要听我的。” 见夏希羽答应了和解请求，沈涵曦问道：“没问题，哪怕要我当你的生活秘书也可以，就像《临高启明》里写的那种……” 夏希羽表示敬谢不敏：“对你而言，这个就没必要了，我们只是和解而已，和解之后，继续回到那件事之前的朋友关系。除非你想给自己加一个‘魔王之眼’。” 沈涵曦也恢复了理智：“那还是算了，我们以后就还是最亲密的朋友关系？” “嗯，先这样吧。” “那么……” 沈涵曦的声音忽然消失，随后夏希羽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好了，你先看下你的消息提示。我没有想到你一直没注意到修改日记。修改器本体竟然私自把修改日记默认为不公开状态。我已经调回公开状态了，你看完后，我们再聊。” 夏希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于是他看到了最近的两条提示： 第一条消息提示—— 收到‘沈涵曦’秘密指令。 秘密指令激活一项可用决议‘沈涵曦的完美重生’。 该决议允许你复活‘修改器权限者：沈涵曦’。 实行决议需要：无； 决议持续时间：永久； 冷却时间：无； 决议效果：立刻在视野范围内生成生命体——一个搭载了“沈涵曦”全部记忆、“沈涵曦”完整身体（经过对全部12处基因缺陷进行修复后）的组合个体“权限者：沈涵曦”。 当前持有研究点：100（研究成果：世界一流*3，世界二流*4，世界三流*4，总计：120，已消耗：20）。 看完这段表述，夏希羽直呼阴间：“？？？？？？离谱？！不过连修改器都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人间最强粉切黑的沈某某能带着权限复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了。一刀砍下三个持刀者的人头……她已经不是一般的女孩了。” 第二条消息提示—— “激活一项可用决议：复活权限者。该决议允许你在完成‘沈涵曦的完美重生决议’后，连续复活‘修改器权限者：沈涵曦’。 “实行决议需要： 以下全部—— 激活‘沈涵曦的完美重生’决议； 实行‘沈涵曦的完美重生’决议； ‘修改器权限者：沈涵曦’已被判定死亡。 决议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1小时。 决议效果：立刻在视野范围内复活‘修改器权限者：沈涵曦’。” 看完这段文字后，夏希羽破口大骂：“卧槽？只要至少一小时就能再复活，而且还能无限召唤？！” 然而，他不得不忍着恶心开始看第三条消息。 “修改器提示：夏希羽（你）现有的民族精神包括——无限制格斗技巧6（原有）、沈涵曦的庇护（新增）【更多】” 点开“更多”一栏后，夏希羽的心态彻底稳定了下来。 “沈涵曦的庇护——免疫所有来自带有民族精神‘魔王之眼’的人、‘修改器权限者：沈涵曦’的一切直接或间接伤害。” 正当他心态逐渐稳定下来后，他看向操作界面，大喊道：“沈涵曦，你出来啊！” 紧接着，他熟悉的少女身影立刻出现在了距离他大约一米处。 沈涵曦问道：“看完三条消息，感觉如何？希望我回到你身边吗？” 夏希羽欣然答应：“当然，就算你黑化也无法对我造成伤害。何况，上辈子的恩怨已经两清了。就这样吧，我累了。” “那你该怎么欢迎我呢？” 夏希羽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眼前的少女后，沈涵曦开始进入自定义换装模式。 第46章 与沈涵曦的和解 【时尚对于华夏人民而言，首先出现于1979年的帝都，来自于皮尔·卡丹，紧接着是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位无华约国家背景的、因仰慕“希羽组研究室”的研究成果、希望学习先进的决策优化科学知识，而不远千里地聪暂未建交的星港来到我国的魔都交通大学应用数学专业留学的学历生——现任希羽组研究室主任助理，沈涵曦的到来。 穿着前所未见的时尚服装走在魔都街道上的她，与同一年在魔都出现的我国第一个时装表演队一起，为魔都吹起了时尚之风。 她首次出现在大街上是1980年的8月，那时的她穿着一套在国外定制的军品套装、戴着特制的墨镜，出现在魔都的番禺路上…… ——《新民晨报》，1980.12】 最终，沈涵曦和夏希羽商定的的换装结果如下—— 内衣、裤主色：青（“群青”）【#51a8dd】（其他细节由沈涵曦自定，下同），基于信息时代后期工艺标准； 上身短袖主色：天蓝（“空”）【#58b2dc】，基于信息时代中期工艺标准； 下身长裤：颜色同上身短袖，基于目前时代（原子能时代后期）工艺标准； 袜子：透明丝袜，基于信息时代中期工艺标准； 其他：防切割手套、防弹背心（内置可拆装的最高级防弹插板*2）、特种部队用头盔、防毒面具、护肘+护膝+护腕【城市迷彩】、望远镜、军刺、泳装。 “其他”所涉及的全部物品的基础款式\/型号、改装结果均由沈涵曦和夏希羽自定义，基于信息时代中期工艺标准； 非当季衣物待定（修改器允许沈涵曦和夏希羽在需要的时候进行自定义补充） 民族精神补正—— 【基础】 权限者：可随时使用控制台，在保持等价的情况下修改后台代码。 修改器的英灵：可在夏希羽（持有者）的同意下，选择以本体或“权限者：沈涵曦”形式被夏希羽（持有者）召唤或复活，并消除全部不属于民族精神补正的debuff，且不会受到实质伤害。 完美基因改造：不会有任何基因导致的疾病发生，对基因武器免疫，本体基本寿命达到物种上限（200岁，英灵体不在此列——英灵体天生自带民族精神补正：“不朽”）。 【加强】 无限制格斗技巧（夏希羽版本）9（max） [简介：该版本中，沈涵曦除第一心法《刑法》之外，还有如下辅修心法。 第二心法：《超限战》（军事学选修）——适用等级7； 第三心法：《解剖学》（医学选修）——适用等级8； 第四心法：《建筑材料》（材料学选修）+《房屋建筑学》（静力学、土木工程选修）——适用等级9] 中型刀具使用技巧精通7 重型刀具使用技巧精通8 【原版改】 西苏精神：民族精神补正“无限制格斗技巧”系列改善2级（瞬间，永久生效）；组织度回复速度+100%，亚寒带与寒带地区蓝星人类好感度+10（双向，结界，永久生效）【仅显示目前可生效的效果】 ————全部信息到此为止———— “自定义的所有内容到此为止了嘛……涵曦……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夏希羽看见满屏幕的各种民族精神补正，猜测着她在与自己分别十多年期间，无法从只涉及到学习和学术的聊天记录中推断出的经历。 自定义阶段完毕后，沈涵曦立刻答应道：“希羽，我们现实世界见。” 又过了一秒，沈涵曦站在了夏希羽房间的床尾。 夏希羽见到装扮与这个时代的华夏格格不入的沈涵曦，一时间感到有些诧异。 “你的身材比我们最后见面的那天更好了。是改造的结果？” 沈涵曦点头认可了夏希羽的赞美：“嗯，我毕竟是权限者，只要不想着去碰超出我们俩技术水平的设定，我都没问题，比如我背包里的两套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衣服，换洗用。现在我已经把自己改到基因限定的理论上限了。我选择只对基因缺陷进行修改，至于其他的，我选择保持不动。是你的话，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的吧？” “你从小学开始就一直都是校花，那件事之前，你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这一点我很清楚，现在你已经远远超出校花的范围了。” “哈哈哈……我记得晓伊妹妹现在是六系的系花？” “没错，至少我们班的人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们那边的校花名单那种玩法在我们这里可还没有出现。” 沈涵曦冷哼一声，随后对夏希羽说起了自己的部分过去：“我知道，我只是怕我自己用设定转学之后，会对你造成影响……不过我对数学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在我和希羽你分开的十几年时间里，除了考上魔都中学，以及在华东外大外国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正常毕业之外，我只学会了三件事：砍人、如何带人一起砍人，以及教人如何砍人。” “你真的那么恨我？” 沈涵曦点头道：“至少当年如此。在你的拒绝之后，如果不是你早些年给我的建议，我的人生可能就在那一天结束了。” “什么建议？” “你在初一那个学年的寒假期间跟我说的——‘如果我们不幸分开了，你有两件事一定要做到：合理合法地拿到学士学位并且有与之对应的知识量和知识面，以及……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对研究生没有你这样的兴趣，而且我对你的怨念也仅仅是因为那件事而已，初中那会给你的报复已经很让我感到不安了。” 夏希羽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我那会实在看不出你有一点点的不安。” 听到这句吐槽，沈涵曦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夏希羽的脸上，随后把自己的头靠近夏希羽到半米左右的位置，轻声说道：“因为你真的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玩伴，以及从幼儿园开始的同班同学而已。当时我不知道这一点，以为你对我十分厌恶，但当我后来发现你对我的伤害并非发自本心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了，我也没有勇气主动联系你。然后就一直到了以一对七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沈涵曦吻了夏希羽一口，随后在他左耳边轻声说道：“另外，我跟你说个事，上辈子我在咱们俩分开的那十几年里，找了八任男友，但我毫不犹豫地先后和他们一一分手。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远远比不上你。其中某个有百分之一点意思的小男生想骗我上他的床，当他的恶毒计划被我发现后，结果就被你见过的那几个家伙砍成最高等级的残废了。我口头示意的。你觉得如何？” 夏希羽被沈涵曦的自述弄得无语了，他忽然只说了一句：“你是沈涵曦吗？” 少女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我就是我，亲爱的。” 夏希羽哈哈大笑，随后说道：“如果你再让替身出来的话，我可是要做些你不想看到的事了。” 听到这句话，少女全身颤抖，随后用几乎换了个人的语气说道：“行了行了，我亲自出来还不行吗？” 夏希羽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说道：“不论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过关了。涵曦，恭喜你，不仅成了权限者，而且能陪我一起来到这个世界。” 少女立刻告辞：“难得你有了除了模糊数学之外真正在意的事物。我们一起去你的研究室看看吧。” 于是，随后两人手拉着手前往希羽组研究室，夏希羽上辈子的最后一个历史问题勉强算是告一段落。 第47章 黑暗森林计划2.0 【新版黑暗森林计划的核心在于尽可能的排除威胁，但在现实中由于不能像战争状态下一样杀人，并且我手上有“魔王之眼”决议的存在，因此在没有坐实汪星悦身份的情况下，保持警惕、对外观察，顺带坐实身份。 事实上，最主要的原因有两点：第一，魔改后的魔王之眼不能对同性生效，如果恢复对同性的生效则需要补偿支付之前欠下的所有点数，这是我不可能承担的；第二，在不恢复的情况下，我剩下的点数只能在五秒的间隔后，连续启动最多两次决议，恢复对全性别生效之后更是只能使用一次，绝无像之前一样免费启用决议的机会。 也就是说，我在没有写出更多论文或者需要冷却时间的普通版技能的冷却时间结束之前，不能用这一神技来保护自己。 综上，除了包含明确科研目标和创收目标这两个要点之外，这份计划也给了我明确的反馈——我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得不依靠沈涵曦的帮助来自保。 虽然现在的沈涵曦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名门出身的病娇少女了，但不能使用枪支的她未必能护我周全，而且存在随时要远程上身保护符雨霄和童晓伊的可能性。因而，我即便有了如此明确的目标，却依旧要小心行事。 唯一不变的行动指令是：在汪星悦对自己和沈涵曦无法遮盖的痕迹起疑心的时候，果断使用魔王之眼，而不能像之前一样。——夏希羽，1980.8】 夏希羽拉着沈涵曦一起走到了研究室后，见符雨霄、童晓伊、汪星悦三人都在场，夏希羽宣布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今天，我们的研究室来了第一名全职的文职人员。她是沈涵曦。1961年1月15日出生于马来，但因为星港市被迫独立，因此成为了新成立的星港共和国的一名普通公民。1979年考入南洋大学数学系。因为她本人在大学期间对我们实验室和我们的研究方向感兴趣。因此，在经过有关方面的批准以及我的同意后，从下学期开始，她将成为华夏共和国对外开放以来第一位在华夏留学的、无华约背景的外国留学生，同时攻读魔都交通大学两个专业的学士学位——应用数学专业和科技英语专业，我担任她的本科导师。也就是说，她以后就是我和符雨霄的同班同学了。”【1】 说到这里，夏希羽继续说道：“她本人将完全主导我们的后勤工作，以及我们实验室的其他三名正式成员的安保工作。工资按照25元\/周的标准拨付。” 沈涵曦稍稍鞠躬后，直接介绍道：“谢谢夏希羽老师的关心。各位同学们，你们好，我是沈涵曦。以后我一切听希羽老师的。”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对汪星悦说道：“那么，汪老师，你手中的英语资料就交给涵曦来处理，账单相关的由你来处理。因为你的工作时间会降低将近一半，工作量也会大幅降低，所以你的工资也相应降低五元。从下周开始。” 处于极度疲劳状态的汪星悦立刻答应了下来：“行，这五块钱对我影响不大。” 于是，研究室的新安排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昨天汪星悦老师从我们这里搬到隔壁的小楼去住，今天沈涵曦恰好入住我们这里，多少算个巧合。对了，涵曦，因为童晓伊和符雨霄要到米国去当半年的交换生，所以我希望你给她们稍稍讲讲华夏之外的世界，我只能靠书籍和学术通信邮件才能了解，你毕竟是海外来的，每天吃完晚饭后有空就请你给她们多讲讲。” “没问题。” …… 当晚晚餐之后，汪星悦回到自己家后，夏希羽等四人一起开始为沈涵曦的入住做准备。 1980年8月2日至19日期间，希羽研究室在为童晓伊和符雨霄前往外国公费交换做各方面的准备——包括但不仅限于生理上的和心理上的准备。 8月12日夏希羽投出了自己的第10篇独立通讯作者论文（第13篇署名论文，剩余三篇论文的合作者分别为：扎德，萨蒂，童晓伊【二作】）。 8月14日，上一篇（第12篇署名论文）论文的答复收到了：小改。 即便如此，首次发表论文的符雨霄和童晓伊都感到十分高兴，并于8月17日下午再次投出。 8月中旬，夏希羽等人在接受完了富士通公司进行的培训后，顺带从前来的技术人员手中低价买了一些软盘以留作备用。 最终，8月18日上午九点，希羽组研究室的计算机正式开始运行，但暂不开放对外出售机时的操作，原因有二：其一，夏希羽要把时间留给目前还在自家住的三位少女，在符雨霄和童晓伊在外交换期间，所有机时几乎都交给了没有太多计算机基础的沈涵曦；其二，希羽组研究室目前还是民宅中的一个房间而已，在夏希羽没有完成自定义的创收任务、，大摇大摆的让其他科研人员进入民宅并不合适。 8月20日，由于当天的魔都是阴天，没有台风，也没有别的异常状况，因此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人和当时一起前往国外的其他各部门的人员一起乘机前往米国的西海岸，以前往西海岸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符雨霄将在休息14.5小时后，于加州的的某机场转乘另一架米国国内的航班，以前往东海岸的宾夕法尼亚大学。 夏希羽和沈涵曦在目送两位首批代表魔都交大前往米国全额公费交换的留学生所在的飞机成功安全平稳地起飞之后，一起回到了夏希羽的家中。 一回到家里，沈涵曦直接抱住了夏希羽的腰开始撒娇：“我早就忍不住了，希羽，你真的不打算……” “你上辈子的沈家人的王霸之气去哪里了？” “诶嘿，这不是和你说话吗？” 见沈涵曦下定决心撒娇到底，夏希羽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抱歉，我还要写稿赚钱，没空搞这些有的没的。” 随后，他开始关心生活问题：“我们的早饭搞定了吗？” “希羽你放心，早给你买好了，油条和豆浆。我已经在早餐店吃完了。虽然其他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夏希羽并不在意：“正常，你习惯就好了，或者改成和我一样的装扮，融入这个时代。” “那还是算了，这边的衣服我穿不惯。我现在可是没有学生。不能转换的太快，至少也得要十月份以后再说。” 随后，夏希羽完全不在意沈涵曦的反应，走出自己的房间前去楼下吃早饭。 当天上午，夏希羽对前一天改完的计划进行调整，最终内容如下： dark-forest-operation （v2.0） a.countersurveince: mss-suspicious（star-d，100 percent possibility，invasion ability：0.8 of 1） b.gain 100w-coin before 1981.7（originally 1981.2），for n in future.【now：20+\/100】 （attention：no establishing pany-may be executed in 1982，no stocking abroad before 1984.） （extra：open overseas ounts abroad，dor and-coin both） c.teaching position：term 801-vice professor，term 811-professor.（by fair means or foul， except any murder， bribery， seduction）【action start】 d.electre tri——the final paper of mcdm theory in 1980——to gain equal level to bernard roy， founder of three electre project members e.project：continuous sets（hopeless but meaningful）， no time limitation the end “那么，现在除了赚钱之外，就是在校内得到教职。” 夏希羽这样盘算着，准备在开学之后拿着自己半米多高的已发表论文去教务处和老师对线。 由于他上辈子没有这样的经历，也没有直接认识其他有类似经历的人，因此他必须尽其所能地做好一切准备。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根据在1980年，魔都交大数学系一共只有1个副教授、3个讲师的名额。 因此，如果有人想在学术上力排众议，就要干掉其他所有的讲师和副教授，甚至要超过绝大多数的教授。 如果只看论文的数量和质量的话，他确实做到了。 但如果从其他方面来看，他完全不合适。 在此时，魔都交大的有关推选并不只是以论文数量和质量来评比的。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你不明不白地占掉了位置，且不说有实力的候选人必然记恨，校内的其他同行的反对力量也是不能小觑的。其他的考量就更不必细说。 【参考资料：蒙有华.我国高校教师职称晋级制度的历史审视与改革建议[j].教师教育学报，2018，5(02):63-72.】 此时的夏希羽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没有想到，从一开始他一个人就没有从几十只饿狼口中抢食成功的可能——手持正常状态的m249或加特林这种程度的“真理”则另论。 而他没想到的是，让他如愿破格提拔为副教授的原因，是一个发生在几个月后的突发事件。 …… 第三卷卷首语 写在卷首语前： 由于本人对决策优化有关的了解更多，对模糊数学有关的内容较少，因此本章的硬核科普含量和质量都会下降，还请技术党与学术党读者理解。 随着沈涵曦加入希羽组，夏希羽将会逐渐专注于解决收入与科研经费问题，以及让学术成果得到主流学术界认可的问题。 因此，有关内容会更多地涉及作者的个人理解——我的态度是：爱读的请收藏，不读的请离开，保持用语文明对大家都好（因为我的书评中曾出过被系统自删的内容，目前猜测是这个原因【但可能不止】）。 另外，在此统计一下夏希羽的经济情况和科研点状况，下一卷以此为准—— 夏希羽在第二卷结束为止所有的全部财产为： 一套在正常情况下可以住下六人（主卧1*2、次卧4*1，必要的时候：大厅+1、二楼储物室+1）、总计价值超过5000华夏币的精装修两层小楼（18平米的书房被挪作希羽组研究室的工作用房间）； 200余元华夏币的零钱； 一些随身杂物（价值不超过300元）； 银行存款：1000华夏币（绝大多数费用与外国学者的无偿资助一起投入到采购计算机中，《黎明之剑》第一卷法语版和英语版本的收入并没有到账，法语版暂未审稿完毕，英语版暂未确定发行商，夏希羽预计在9月搞定此事），无外币账户。 夏希羽在第二卷结束为止所有的科研点数为110（已消耗20），累计发表了13篇论文和一本专着。 10篇论文发在sci2.5区或2区或等价的期刊上，3篇发在sci1区期刊。 “魔王之眼”决议系列中，20科研点的决议还需要约8个月的冷却时间才能使用（双倍，即40科研点的决议二可以立刻使用） 那么，接下来，就以一段夏希羽的自述作为本卷的开始，以后的每一卷都会有类似的卷首语。 2022年8月3日下午 天河恋歌 于魔都 ————分割线———— 对于我来说，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都是不需要讨论的问题。 因为我本人对情感问题虽然算不上多愁善感，但也可以算得上后知后觉了。 如果在沈涵曦之后，每一个被我拒绝的女孩都像沈涵曦那样可以为爱疯狂到那种程度的话，我恐怕根本活不了多久。 那样的话，我能平安读完大学就是奇迹。 一言以蔽之，我本人更接近于“千空化”的状态，也就是我小时候看的《石纪元》漫画和动画里的男主角——石神千空那样的情况：不论男人、女人，还是老人、中青年、小孩，只要能听得懂彼此说话，并且愿意共同劳动，接受“劳动才有收获”的基本原则，那么大家就都是只有分工区别和客观生理差别，而没有其他差异的工具人。 不过我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我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分成三类：男人，女人，沈涵曦。 在现在的世界里，对有着夏萌的记忆的我来说，女人是更优质、更合适的工具人——必须指出的是，任何人都不是任何人的工具，包括自己的。 至于沈涵曦…… 随着我们的孽缘再次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她是个不需要自报家门就能在任何地方脱颖而出的角色。如果她被迫自报真实的家庭情况，恐怕根本没人敢于靠近。 她们家在全世界都算是知名的，但她却被她的家里人保护的很好。 只是，在面对我的时候保护得过于好了，于是有了那次决裂但不完全决裂的经历。 在那之后，我们虽然在物理上分道扬镳，但在线上还经常有联系，只要彼此不谈感情问题就可以，直到那次最终对决之前都是如此。 至于安抚完沈涵曦之后？ 在这个世界里，我最少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同学们的异样眼光，还有窝在办公室里，几乎没有敢看向外部世界的老古董们的。 我不得不做出一个极度疯狂，以至于在各类文学作品中都显得几位惊悚的剧情。 如果编剧敢这么写，一定会被枪毙的那种—— 在只有沈涵曦在生活上的帮助之外而没有任何其他外力帮助和干扰的情况下，完全凭自己上辈子完整但为数不多的记忆，在半年之内，从谷山-志村猜想开始，独立完成费马大定理的证明。 紧接着，我在最多这半年左右的证明之后，只要完成谷山-志村猜想的证明这第一环，不论进度是多少，我都要完成在我原先的世界里都没有完成、而在这个世界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的超级目标：“连续集”。 唯一的英语表述是：continuous set。 哪怕只是阶段性的成果，我都必须要一步一步地把有关的成果发出来，用以鼓舞华夏，甚至全世界的模糊数学研究者们。 做出这种完全不可能被世人所理解的事情的理由也很简单：从我经历过的历史来看，如果没有我去做这件事的话，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之内，便再也不会有人投入精力在这个无底深渊中进行钻研了。 更可怕的是，这是整个领域唯一有可能得到长足发展的方向，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准确的说，这是从“连续vs离散”的道路选择中，选择连续的视角来发展模糊理论的道路，而不是一开始就从不确定性出发，与概率论对着干的道路。 如果我的研究结果十分悲观，或者不幸完成了证伪工作，那么之后的岁月里，无数的模糊数学研究者都可能要走向抢着发改进型文章的邪路——这是一条对于个人发展来说没有问题，但对于整个学科的发展却伤害巨大的道路。 至于在此之后？我有可能继续往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的方向去研究，也有可能会转向，但那是在“连续集”理论有关工作取得进展或确认无法取得进展之后在考虑的事，眼下要先用合适的方式提出要独自证明。 或许，一场争执会是合适的方式，至少可以制造一个可以减少被人骚扰的假象。 ——夏希羽存放在修改器“档案库”里的秘密随笔（选段），1980.9.1，23:00 第48章 为了教职而针锋相对 【1980年9月，夏希羽在大半年内的爆发式科研让整个魔都交大的数学系感到了恐惧，除船舶相关专业之外，其他院系或多或少地都因此受到了影响： 这些院系的老师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本科生们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大约有80个左右的、不分年级、不分生源地的学生在经过思考后提出要在毕业后继续深造而非接受学校的安排就业，在这个恢复高考以来每年都只招收一千余人的大学里，这个比例可大可小——如果相比于过去的话，明显偏大，但在整个学校的不到六千名学生中，算是一个很小的比例。 即便如此，夏希羽的爆发式科研挂起的旋风以及夏希羽研究室——一个独立于魔都交大的研究组织（机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笔者在对夏希羽2017年11月及以前发表的全部论文进行简单的统计学分析后，惊讶地发现：随着夏希羽稳步提升自己的成果水平而横空出世的机构，“希羽组研究室”成立后的次月开始，夏希羽的发文情况开始变得更让人感到恐惧——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本书定稿为止，夏希羽本人以独立通讯作者、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发表的英语论文超过一千余篇，中文论文一百余篇，因此没有人敢于说自己读完了全部的论文，只存在用统计学分析的可能），从“希羽组研究室”成立后，夏希羽没有在任何投稿时的等级评定为sci2.5区及以下的期刊发表过任何学术论文（以article栏目的结果为准）。 综上，我们可以说，夏希羽作为华夏非传统数学领域的常青树是当之无愧的，正如拉特飞·扎德教授之于冷战时代的模糊数学界一样。 但是，我更喜欢今年早些时候刚刚过世的、欧洲运筹学的绝对权威——伯纳德·罗伊教授在2016年10月最后一次接受公开采访时的评论：“夏希羽自从研究室成立后，仅仅用很短的时间就排到了和我与米国的扎德教授统一等级。可以说，他仅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从零开始成为了一名在非传统数学领域有着统治级地位的学者。” 然而，在1980年9月这个夏希羽人生的又一个十字路口，夏希羽连魔都交大数学系的承认都没有得到，于是，特立独行的他在数学系一众老师的质疑和排斥下做出了一件让他在华夏数学界几乎封神，并且让他为各种荣誉所困扰至极的事—— 世界上首先独立完成费马大定理的完整证明的人类。 在访谈中，当提及费马大定理时，我得知了夏希羽平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因为专业和身体原因，在他有生之年，他没有可能以任何方式完成黎曼猜想的证明——不论是证实还是证伪。 …… ——《夏希羽传》（节选），2017.12】 8月下旬，当夏希羽正在忙着electre tri的研究以及让有着自己几乎全部重点记忆的沈涵曦代笔写《黎明之剑》第二卷以获得研究经费的时候，华夏各地的大规模正在加剧。 而实际上在1980年夏季，华北、东北大部和西北部分地区出现了较严重的伏旱，全国受旱近4亿亩，成灾近2亿亩。 由于符雨霄早早地从学校里把一千元钱寄回了老家，因此符雨霄及其近亲属共十六人中，除符雨霄的爷爷因肺癌病逝之外，其他人全部安然度过了1980年夏季。 从此，本来就因为在外国期刊上发表高水平科研成果而在老家小村庄里出名的符雨霄，于这个夏季过后在自家中的地位大涨——虽然此时身在米国的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在平淡而短暂的日常生活之后，夏希羽和此时全国的百万余名大学生一样，都要在九月初回到所在高校上学。 在夏希羽和沈涵曦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魔都受到台风norris的边缘风带影响，导致普降暴雨，因此夏希羽不得不和沈涵曦一起撑同一把雨伞。 “希羽……以后我在这里的生活就请你多多关照了哈。” 夏希羽用一脸鄙夷的眼神看向沈涵曦：“你特喵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庐山恋》首映过去还不到两个月，观念的改变是需要时间的。你再怎么喜欢我，也请你忍一忍。” “好吧。那今天的报到就由你带我过去了？” “不然呢……在他们眼中，你可是外国人啊，无论如何不可能和我们普通的华夏人一样去对待。” …… 当天的第一节课上，沈涵曦坐在夏希羽的旁边，开始复习自己未学过的知识——上辈子从商务英语专业毕业的沈涵曦没有学习过高等数学。 于是，夏希羽下课后从教室走出房间的的提问时间全部都被沈涵曦一个人独占掉。 夏希羽不得不阻止了这种行为。 在上学期的“教育”后，所有提提问者无一例外地都只提问数学问题。 当天下午下课后，夏希羽单独被史仲老师喊到办公室去，沈涵曦因此留在了门口。 当夏希羽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显得宽敞的数学系教职员第一办公室因为挤了座位数三倍的老师们而显得极度拥挤。办公室里两台电风扇完全无法缓解整个房间的燥热。 在这样的热度下，各怀心事的一众教师们更加迫切地期待着夏希羽接下来的展开。 只是，夏希羽依旧面无表情。 “老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夏希羽主动提问，数学系的新任系主任顾慕飞教授（第二卷提到的那位已退休）说明了情况：“史仲为了你可是跟我们争吵了好一会，但我们数学系最终没能达成一致。最终决定，你暂时担任数学系的讲师……我们压下了许多助教和讲师的不满，最终才艰难决定给你确定了教职。” “难道我在模糊数学和决策优化方面的成果被院里和校里关注了吗？” 夏希羽极富攻击性的话语让在场的一位头发半白的副教授直接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上级强压下来，你最多是个助教！发英语论文有什么了不起的？崇洋媚外的狗东西。” 听到最后一句话，夏希羽立刻面不改色地回击：“不知您是否读过我在顶尖的中文核心期刊——《华夏模糊数学学报》上发表的论文呢……不过这也不行，毕竟王汉章副教授您研究的可是运筹学呢……只是，您可能不太清楚，多属性决策分析理论已经得到了欧洲运筹学的权威伯纳德罗伊教授的认可了。就是巴黎九大的那位。这一点你可能知道……” 夏希羽说到这里，看向眼前这老副教授的眼神中又有些同情，随后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觉得是您的话，就算是真知道，也当做不知道，更何况您看起来确实是不知道。” “我要跟你拼命！你不准侮辱数学……更不准侮辱我研究了一辈子的运筹学！” 面对向着自己冲过来的王汉章副教授，夏希羽毫不躲闪，随后冷眼看向其他人：“看看，看看，成何体统！这就是我拒绝和学校方面有过多交流，甚至拒绝接受学校资助，以至于要自己写科幻小说和歌词获得用于科研费用和日常生活的稿费的原因。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错的话，副教授及以上的所有人都有一次年度校级课题的一票否决权。所以这方面的事我不考虑，仅保留学校与我的希羽组研究室的联合署名。接下来我想讨论教学问题。请问学校希望我如何进行教学活动呢？” 顾主任解释道：“王副教授明年就要退休了，因此，我们学校希望你来指导运筹学和模糊数学有关的全部课程。不过你放心，这两个方面我们目前都只会给你安排一个教学班。” “那没问题，我接受学校和团组织上的安排。我先走了。” 当夏希羽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从“夏萌”的记忆中得到了一段不得了的内容。 于是，他在走到门口后又停下了半秒，随后转头看向在场的老师们，随口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对了，在最近的几封学术邮件中，我得知了国外在费马大定理方面的最新研究进展，而我恰好从高中起就对费马大定理有些兴趣，所以目前在做有关的准备工作。等我搞定费马大定理之后，全华夏的所有对我的研究成果抱有一丝质疑的数学家都应该对我闭嘴了……至少不会有这种低水平的争吵，而且其中有很多言论根本算不上一个错误。当然……” 【泡利：？？？】 说到这里，夏希羽看向自己在一周前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刚给自己换的进口货——华夏第一个电视广告宣传的产品：雷达牌手表。【1】 紧接着，他摆出一副慌张的样子，说起了正事：“抱歉，各位老师，我先走了。除了今天的作业要尽快完成之外，我还要连夜完成明天上午的运筹学和明天晚上的模糊数学概论的备课工作，就不打扰各位老师严肃的讨论了。再见！” 夏希羽走后，王副教授指着办公室的门口喊道：“你们看看这个夏希羽，他不就是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在国外发几篇论文而已，就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他哪里有半点尊师重道的样子？还有他手上的外国货，他哪里有钱买的！我工作了几十年都没这个钱！” 其他老师心中虽然也或多或少有些不满，但都没有像这位王副教授一样反应如此激烈。 见此情形，数学系的系主任顾慕飞对王副教授问道：“好了好了，眼不见为净，啊……王副教授，您要不提前退休？” “提前退休之后，下一个副教授就是他了，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顾慕飞点点头，随后看向夏希羽以及一些凑热闹的老师离开的方向，感叹道：“只是，短期间的问题解决了，长期的问题的话，还有两个女孩子，也就是那两位去米国参与合作科研的问题要解决。” 这时顾慕飞身旁的一位教授问道：“难道慕飞你……” “老汪，你是代数学方面的专家，你和我一样对希羽小同志的成果都不会太了解。我目前的想法也很简单——是给符雨霄和童晓伊的职称不能比夏希羽更高，也不能比他低太多，以现在的情况就只能往下先给助教。但问题在于，她们俩目前不在国内，所以眼下给教职的话，不仅没有意义还会引起更大的反对。因此，这是一个被我放弃的方案。但如果不进行的话……在我们交大的‘东西分校运动’之后，我无论如何不能再看着宝贵的人才流失了，哪怕他才20岁上下。否则，我就是交大的罪人！” 汪教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的新想法是要等他们回来后再说？” “嗯，到时候顺带给夏希羽争取一个副教授的名额吧……只能希望不会太晚，也只能希望他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搞定费马大定理了。” “如果他真的搞定了费马大定理……” 顾慕飞摇摇头：“真搞定的话，我们数学系的几十个老同志随便他提意见，只要他不准备一个人，或者带着三个女同志一起徒手肢解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魔都交大数学系就好。” 此时，距离顾慕飞只有三个人、在米国留学归来的凌副教授点点头，随后插话道：“20岁就可以费马大定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的话，他肯定能有菲尔兹奖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最不可能的可能……整个华夏的数学界都会为之一振，他想去哪就去哪，根本不受任何限制。”【2】 站在东南侧角落的史仲老师点头：“这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尤其是我们几个去年这个时候给他上课的老师、退休后还可以跟别人吹牛，说我的学生中出了一个菲尔兹奖获得者，那可是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此刻，少数几位教授和副教授对史仲的意见表示同意，但反对和不屑的人居多。 …… 距离夏希羽刚走出的那间办公室二十余米开外，在赶来看热闹的并且大多都各自离开的人群中，有三位助教和一名讲师对夏希羽刚刚的表现感到惊讶，而其中的那位讲师甚至有改掉自己本科毕业以来，十五年都在坚持的研究方向，冒出了跟着他走的想法。 第49章 沈钢副博士的行动 【我严重高估了魔都交大本科生和老师们的英语基础，当然也顺带低估了1980年9月时，魔都交大的师生们在我的事迹被传开后主动学习英语的热情。——夏希羽】 “夏副教授……我对您在决策优化方面的新进展很感兴趣，请问我可否一起旁听你明天的两节课？” “当然可以，不过我建议你在至少读过我的第一篇论文后再来听模糊数学概论，你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万分感谢夏副教授的指点。我叫沈钢。恰好和你的第一位学生——来自星港共和国的那位沈涵曦同学是本家。钢是钢铁的钢。” 夏希羽一时间感到有些熟悉，在思考了两秒后立刻问道：“沈钢……老师你是帝都大学毕业的魔都本地人？” “对对对，夏希羽你有印象？” “我曾经偶然看过你1977年发的论文，而且是我第二篇发在国内的论文的参考文献之一。” 夏希羽此时没说的一句是：准确的说，是我上辈子看过。 然而，听到这里的沈钢已经十分激动，以至于说出的话出乎了夏希羽的预料：“能被您引用论文是我的幸运。” 夏希羽有些被这番话吓到了，但表情依旧不变：“没什么，还请您不要用敬语。说实话。沈老师您的那篇论文还算差强人意，在我看过的中文文献中可以算是准一流的成果。我唯一的意见是，眼下请认准您的研究方向继续做下去，不要调整航向。顺带和科技英语班的学生一起多学点英语，尝试着投国外的正规期刊。当然，如果您确实觉得我的研究方向很有前途的话，我不反对您在谨慎考虑后尝试着调整航向跟着我走，顺带给整条船做些现代化改造。” 沈钢马上答应道：“我记下了，再次感谢您的指点。您的岁数虽然只有我的一半不到，但我不在意这些，我只在意华夏的数学水平和我的水平是否得到了提升。” 夏希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再见”后就离开了。 夏希羽之所以对沈钢如此和蔼，除了有后者之前的表态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在原世界那会，夏希羽在硕士期间了解过他的履历： 沈钢，男，党员（1954年7月入党），1937年1月出生于金陵。 1954年前往苏联伊万诺沃学习，一年后继续留苏，于莫斯科大学数学系学习并最终获得数学专家学位。 在这段留学经历期间，他听到了着名演讲——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受该演讲的影响和启发，他决定尽最大努力，克服一切困难以继续在苏联的深造。 1959年，在莫斯科大学攻读副博士（数学，运筹学方向）毕业后，回国参与“两弹一星”有关工作。后因此获得“两弹一星”勋章。 1978年从部队转业，放弃在帝都的研究所工作的优厚待遇（陆军上校级），回乡担任魔都交大数学系讲师——也是魔都交大讲师一级中的最高学历。 【作者提示：本作中，参考现实情况，苏联的专家学位等同于其他国家的硕士学位；苏联的副博士大于其他国家的硕士，且一般被认为等于其他国家的博士。】 1982年，魔都交大数学系副教授。 1985年-1991年的多次教授提名期间，受人事斗争等外部因素干扰和阻挠下，其职称变动多次遭到推迟。 1992年，魔都交大数学系教授。 1995-2015年期间，主持了十余个国家级重大项目的理论研究工作，以第一完成人身份获得三个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其中有两个二等奖。一个一等奖。在此期间另有第二完成人获奖项目五个。 2023年，于当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发表45分钟演讲。 同年，被增选为华夏科学院院士。 在夏希羽（刘初夏）去世时，沈钢依然在世，根据有关的报道，除了略显肥胖（小时候的饥饿导致）以外，没有任何疾病的他有可能活到2037年。 夏希羽觉得，如果沈钢能加盟自己的希羽组，那沈钢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一切荣誉和项目都可以大幅提前，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夏希羽自己而言，能收到一个未来的大牛也是一件值得称道的好事。 但在这个提前出现了泡面却暂时没有出现可乐的华夏，这一切都需要沈钢本人做决定。 …… 次日晚上，沈钢为首的六位数学系教师出现在了教室的第一排。 在他们身后则是数学系全部三个班的其他学生。 再往后，则是两排因为好奇而前来蹭课的二十多名其他专业的师生。 由于并非所有人都认识沈涵曦，因此夏希羽从她的介绍开始慢慢进入上课状态。 “我先介绍一下，大家都认识我们系因为想拜到我的门下，而不远万里地新来我校的星港籍转学生——沈涵曦。经过8月份的适应，我决定让她成为希羽组研究室的编外成员——等她和符雨霄与一样在我的指导之外成功发表论文后，再担任正式成员。现在她担任我的研究助理和英语翻译。” “至于我为什么要到这门课才单独介绍她？理由也很简单——我临时决定，为了保证教学效果，这门课将成为自正式招收高考生以来，我们数学系的第一门中英双语的课程。沈涵曦同学将同时担任这个班的课代表和助教老师。接下来，由沈涵曦用英语讲解一下国外的有关学科的研究情况和二战以来的发展脉络。” 沈涵曦接过夏希羽的位置，从冷战后的工程学发展开始讲起，内容基本为夏希羽在最早发表的两篇中文文献中，前言部分的英语版本。 在夏希羽的意料之中的是，开场仅仅是五分钟不到的英语讲解就让台下的一大群人头昏脑涨。老师之中只有沈刚和一名船舶系的女助教勉强能听懂沈涵曦标准的英式英语。 来自不列颠前殖民地的人会说英式英语，很合理.jpg 但是，夏希羽不准备降低这门课程的难度，理由有二： 第一，根据夏希羽的了解，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包括数位院士和学部委员在内的华夏第一批模糊数学研究者发表的中文论文在某些方面的内容表述完全不统一（而不是不完全统一）。 而在他原来的世界里，直到2025年前后，华夏的有关术语才逐渐开始慢慢统一，但由于专业翻译者的技术水平不行，而数学专业的科研人员也没有人愿意花费大量精力做这项工作。最终直到华西交通大学、魔都交通大学、帝都大学等六所在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有关领域较为强势的华夏高校在夏希羽即将毕业的那会，共同发起了一项国家级的合作项目，这项工作才得以缓慢推进。 第二，夏希羽在满足自己预设的知识水平要求和技能水平要求的学生和老师中，更倾向于挑选出在英语学习方面较为强势的研究者—— 根据华夏目前的教育情况，在魔都交大，只要能熟练掌握和运用这个时代的理科高中数学的基本知识，能完成足够复杂的计算，就符合跟着夏希羽进行研究的最低的的知识性要求。但英语水平被夏希羽放在了技能型要求上，而后者才是夏希羽的重点。 因为他希望这些人能先在决策优化（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做出自己的成果。 所以，夏希羽依旧期待能通过课堂反馈，进而在一众听众中找到合适的人选。 然而，现场状况令他大失所望。 昏昏欲睡的多数人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当年上大学时经历过的多数课堂也是这样。 第50章 沈涵曦的过去 【如果你知道了沈涵曦一半的真实家庭背景，你会感到极度惊悚。如果你知道了沈涵曦全部的家庭背景，你可能会被吓得当场去世。 当然，很幸运的是，父母都是工人，祖上几乎都是农民或者牧民的我除外。 ——刘初夏】 夏希羽此时对着大都一脸茫然，甚至昏昏欲睡的众人，问道：“需要用中文再讲一遍吗？” “要！” 夏希羽依旧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可是，我对这门课的作业要求是全英语书写。因此我希望这种事在之后的学习过程中能越来越少。那么，今天这节课我就暂时以中文为主，方便各位入门。” 半个多小时后，当夏希羽讲到“秃头悖论”时，讲台下一阵轰动。【1】 夏希羽立刻制止了众人的讨论，随后继续讲解：“‘秃头悖论’是模糊数学的适用类型之一，为了解决类似的问题，我们引进了‘隶属度’这一概念来解决问题…… “既然有隶属度，那就有对应的隶属度函数……” …… 漫长的课程结束后，夏希羽宣布了三件事：“第一，今天的作业是：请各位老师和同学们下课后抽空通读我发表的第一篇论文，也就是我和扎德教授一起发表的那篇综述。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地读懂下节课我会就相关内容进行提问。 “第二件事：这门课的期末很简单，但现在还不能开始做——只要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完成三道大题的计算就可以。难度不会很大，是高中水平的计算要求。具体情况我会在第十节课或第十一节课宣布，你们那时候花一点时间搞定就可以了。 “第三件事和第二件事有关。由于我的课都是临时加上的，因此我必须在此作出说明：这门模糊数学概论的前八节课是关于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的内容，只要求各位了解即可——主要是因为这不是我目前的研究重点，而是我明年晚些时候开始的研究重点，虽然也可能会根据现实情况被新的领域取代。 “而这门课的后八节课相对简单，也是本门课的重点，但对文献的阅读要求很高。因此你们不要以为后半部分很容易，这一部分的前半部分内容主要是高卢国巴黎第九大学的数学教授、欧洲运筹学的权威人物——伯纳德·罗伊的成果，后半部分的内容是米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萨蒂教授和我的成果，比例分别是3：1：2。在十六节课中的第九节课，也就是后半部分的入门课不会单独涉及。 “对了，这门课的最后一节课是期末作业的讲解时间，讲解完毕就结课，正常提交作业的人及格保底。就这样吧，大家下课！” 随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迅速离开教室，根本没给众人反应时间。 他暂时不希望把时间花在答疑解惑上。 此时的夏希羽需要在转移研究重心的同时，准备以总动员的方式，在只得到沈涵曦等三人在生活方面的照顾下，独自费马大定理的证明—— 虽然对在上辈子的读研期间有着特殊（被坑）经历的他来说，这事不算难，但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电脑和文字处理软件的现在，依旧是一个需要进行计划的事。 只是，由于夏希羽的突然离开，在场的其余听众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在标准下课时间的五分钟后才各自离开。 …… 回到房间的两人在各自脱下外套后，沈涵曦从身后环抱住了夏希羽的腰，后者只是轻轻地拉开了她的双手，就自顾自地直接瘫在沙发里。 见夏希羽一脸精神不振的样子，沈涵曦一边走上前主动给他按摩，一边主动问道：“希羽，你确定你真的能搞定……” “当年我研一的时候，院里让我写科普文，结果我为了保证之后的学习生活不受干扰，不得不花数万字科普了一下费马大定理的大致证明。而且，这是我最新接受到的“夏萌”的最大执念，如果我能完成证明，或许我有机会补上过去记不得的事情。” 听夏希羽说到这里，沈涵曦先是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了。虽然你的表述和我能看到的记忆完全一致……但我现在还觉得你这个操作明显多余，如果不是你说到“夏萌”的记忆的话。” 看到沈涵曦的反应，夏希羽也有些感慨，并主动说起了后续：“我也觉得，但我把整个研究生期间院里需要做的固定任务全完成了，学院里也没再找我做这种苦力。结果是好的，而且我因此在校宣传部以部长的身份挂名了一年。这就够了。至于原主的记忆和执念，或许会对我有巨大的帮助，虽然来的有点晚……而且是因为和老师们的争吵才出现的。算是一个特殊的支线任务吧。” 沈涵曦哈哈大笑，随后在笑声渐歇后，说道：“你没有完全的记忆确实是个大问题，符雨霄的问题就是因此而起，如果你有了记忆之后……” “我恐怕还是会选择拒绝，因为我没有和你之外的其他女孩的交流经历。我更不会去想……接收了本来属于原主的女友后该怎么做。” 紧接着她一边站在夏希羽的身后给他按摩，一边问了一个问题：“哈哈哈……如果你不想聊这事，那么，你想不想听听我初中和你在物理层面分道扬镳以后的生活？” 夏希羽欣然同意：“如果你愿意讲的话。” 沈涵曦点点头，此时正站在夏希羽面前的她坐在夏希羽身边的沙发上，从一个问题开始。 由于对话的特殊性，因此这段对话只是发生在意识通讯空间里。 “那就先从高中开始。你还记得我的初中成绩吗？”（沈） “当然记得，全区第五，也是咱们初中的校史第一位考上魔都中学的学生。”（夏） 沈涵曦继续说道：“然后，我在我在高中期间认识了两个男生，具体名字我现在也忘了，高一认识的那位姓文，高二下学期认识的那个姓连，我就分别叫‘小文’和‘小连’了。小文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学，小连是毕业班的同班同学。但他们和你初中的时候相比，都远远不如。小文虽然学习比我好，但但我却不觉得他是和你一样，是一个完全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夏希羽疑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重点高中毕业的……” 沈涵曦反手一个响指，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出了夏希羽此时没说出的猜测：“没错，你可以觉得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的话，应该至少是潘小闲——你知道的，以我的家境，哪怕我是用假的家庭背景读的书，也根本不用在乎钱的问题。但你应该也清楚，我是一个使用全身思考的人，在没有睡着的情况下，至少也能用人脑和心去思考。因此，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和你的不同。 “进入东海财大的商务英语系之后，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你，甚至能找到取代你的男人或者女人。这也导致在我得知你考去了华东财大以后，因为心理原因，没有去第一时间找你道歉，以至于拖到了我们穿越。 “你没听错，我想找的替代品也包括同性。我大一开学之后，从军训开始就试着在其他姐妹中找女友，但我发现除了后来加入了你见到过的六人组的两位室友，最终被我当成那种……你应该知道的……那种女孩之外，其他人我都没法接受。具体数字我记不得，反正我本科期间积累的男女朋友加在一起有二十四五个。如果不是我的果断，《回家的诱惑》现实版会在我身上上演。” 夏希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几十年来最熟悉的少女，他希望从沈涵曦的神态中看到她的各种负面情绪，但事与愿违。 第51章 血红雪白 【我迄今为止都难以相信，我们的第一段友谊保持了那么久，而后来的决裂却也没有因此失去学习和学术上的联系。我更难以相信，这种联系竟然一直保持到了我们两人先后去世之前。这固然有我家里所有人的关心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我和刘初夏都在无形之中付出了努力。 ——沈涵曦】 “二十多个……你真的没找到？” 面对夏希羽的质问，沈涵曦摇了摇头，随后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他们这几十个人都以为我是那种乖乖女。有几个想泡我，其中有两男两女都差点成功，但最后他们还是坚持了他们的判断。还有两男一女想要出钱，然后被我亲自废了。可以说，迄今为止，只有你认识了我的本质——跟你一样会偶尔脱线的疯批本质。 “只是，你的疯狂是因为你的学术狂热，并且依旧保持至今。而我的疯……只是因为追求你而不得而已。在那之后，我在两年的专硕生活和一年多的工作时间里也找过大概四五十个男、女友，最后也只有四个人加入我的打手团。” 夏希羽双手摆出了“停”的手势，随后问道：“也就是说，当时跟我对线的六个人那里面有至少两个大学生和两个硕士生？” 沈涵曦点头：“俩本科生，三个硕士，一个博士。她们听我如实说完我和你的交往经历以后，都以为你的精神有问题。那两个我本科期间认识的姐妹认为你是个渣男，在外面有别的女孩，不然不可能看不上我。” 夏希羽忍不住吐槽道：“哈哈哈……这都什么逻辑……” 沈涵曦并不接话，而是继续说道：“然后，她们就全体主动要求带着砍刀过来跟你对线。当然了，她们没人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你知道的，我因为当年沈办给我留下的特殊保密方法，这允许我有特殊的我档案填写方式。我本来希望这只是我们一对一的事，但木已成舟，我也只能顺势而为。” 夏希羽直接扑向沈涵曦，揪住她的双颊，怒斥道：“你这个恶魔……” 沈涵曦早就猜到了夏希羽的反应，因此她并不惊讶：“听我说完。如果你想和她们接触的话，没有问题，他们也被我用权限，除了本体之外还弄出了英灵体。虽然她们的容貌不能跟我相比，但也肯定是你见过的女孩中一等一的。放到这个时代，那必然是一人一校花起步。” “这样吗……如果我以后要激活她们，比如因为安全原因，我需要什么条件呢？” “拥有的科研点数超过500，电子化率超过50%且面积12平方米的实验室。我很遗憾地告诉希羽你，那台机子只能折算成2平方米，你前些日子和我聊到的即将于1981年发布的奥斯卡牌便携电脑只能算0.5平方米。由于你挪用作研究室的书房是18平米的，也就是说，你要么拉出一个六平方米的隔断当做其他用途，然后再搞两台这样的机子，要么再补四台这样的机子。” “啊这……一台就已经掏空了我的全部积蓄，这个要求太高了。” 沈涵曦思考一小会后，给出了想法，但立刻又否定了：“那你也可以申请基金……也不行，你太年轻，不一定能和那些老头子抢。所以，能指望的也只有在米国的她们帮你发行的英语版《赤瞳1980年短篇小说集》以及两个月左右之后在高卢卖的法语版小说《黎明之剑》第一部了——后者还是他们父女一起完成翻译的版本。” “正是如此。” 两人聊到这里，沈涵曦决定结束歪楼：“说回我大学期间的经历。初夏……你很难想象他们哪怕再厉害也比不上你，更不要说他们从来没有真的想把我当成过朋友。或许是与我的出身有关……简单来说，想追我的人基本上都是以高考当做他们的人生顶峰，而高考对你来说，是你人生的低谷。你只是从这里开始向上走，而他们是在一个跟你差不多的水平往下走。当我想到这点的时候，我也感到异常的痛苦。我很清楚，当年我的执念，伤害了我们所有人。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向你道歉，甚至只是面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我都做不到。我每一次与不同的人交往的那些经历，如果要我用语言具体描述你肯定记不住，所以我希望你能看看我从记事以来的所有记忆。如果你想看看童晓伊和符雨霄的记忆，以后也可以看。但是今天，你先不要这么做，否则对你的精神力会有巨大的伤害。” “那好，我该怎么做呢？” 在现实世界里，沈涵曦给出了最简单的答案——亲吻。 但是，在此之后两人除了紧紧相拥之外，在正常呼吸的基础上完全保持着一动不动。 夏希羽虽然有些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但在冷静下来之后的近一分钟时间里，就此开始看到她的几乎全部主要记忆。 …… 对于沈涵曦而言，刘初夏是他认识的第二位男性。 而第一位男性……沈涵曦被她的爸爸教导：她们一家都是普通人，最多只是能做的和可以做的比别人多些而已，只是在时代的浪潮中，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多次选择迎难而上、全力奋斗罢了。 对于刘初夏这个闯进她生命中的男孩，沈涵曦有着许多实际或者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总是能几乎完美地满足自己的期待。除此之外，两人从小到大都是所在群体的边缘人物。这导致他们更快地结合在一起，紧紧抱团。 两人的家世差异十分巨大。刘初夏的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工人而已：父亲地位稍高，但也只是一个有着高中学历的车间工段长；母亲地位略低，在刘初夏的父亲所在的工段工作。由于两人实际的收入基本一致，因此两人在家中的话语权也基本一致，保持着动态平衡，因此家中几乎没有什么争吵。 而沈涵曦的身份，神秘到在所有她家以外的人中，只有刘初夏知晓——在小学三年级时，刘初夏才被沈涵曦主动告知了她的家世……的一半。 简单来说，对老家远在帝都的沈涵曦家而言，“四世三公”这种事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更通俗一点说，如果把刘初夏和沈涵曦的家庭放到两三百年前。前些是“骡马跪族”中排名中下等的一级，后者则是能和皇家比肩的“罗马贵族”，并且人人都有世袭罔替的高级爵位的那种。 简单来说，直到沈涵曦去世之前，除了完全不被外人所知的她本人之外，她家知名度最低的是她有着中校军衔的、刚过28岁的亲姐姐，被沈涵曦称为“二姐”的那位。 她是一位在以军校排名同级第一的良好成绩毕业后，靠着一次一等功和三次二等功不断摸爬滚打晋升上来的的杰出军官。 与她有关的几张最知名的照片中的一张是一次大规模登陆战的实战过程中，首个登陆上岸的某两栖合成营下辖某连的女连长带着部队无伤亡地首批超额完成了指定任务，因而顺理成章地得到了破格晋升。 因此，当沈涵曦和她的亲人们都用各自手段确认，刘初夏祖上出身最高（经济上）也仅仅是有着富农身份的太爷爷以及刘初夏当工人的父母的时候，刘初夏对沈涵曦的吸引力就更可怕了。 然而，也是由于沈涵曦的家世，沈涵曦在刘初夏之外的其他人都不清楚的情况下，逐渐形成了病态的性格，直到被刘初夏彻底矫正。 至于怎么骗过其他人的？ 不要小瞧沈涵曦的演技。 不过，唯一幸运的是他们直到那次决裂前，都保持了充足的见面和沟通。 因此，那次决裂之后，沈涵曦的内心也处于极度痛苦了扭曲的状态之中，但她尚存不多的理智让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自己家的所有亲人。 于是，结合刘初夏的说法，沈家的众人也只是决定把他们当成了小情侣闹别扭，最多“冷战”十多年就结束的那种。最终都统一决定不再对两人多问任何有关的事。 只是，沈涵曦的父亲为首的一批年轻长辈会私自主动给家境不好的刘初夏在必要时提供一些生活和学习上的小帮助。而沈涵曦的爷爷也难得地不反对这一点——即使他十分喜欢刘初夏这位有着超高天分的小男生。 这些帮助让他得以在被高中的学习弄得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完全凭高考成绩考上了华东财经大学的工程管理系——一个名牌公立高校里的边缘专业。 在得知刘初夏考上了比自己所考进的华东外国语大学相近等级的学校后，沈涵曦的内心才感到一丝平静。 而当她在悄悄躲在暗处的情况下，见证了刘初夏在硕士毕业时的发言，以及在此之后回到她们的初中担任英语老师的时候，她再次感到了久违的心痛——而且是来自生理和心理层面双重的打击。 最终，沈涵曦的记忆在她进入酸液池后，只剩下位于视野中央的一片血红，与周围白茫茫的、类似于雪花的东西。 夏希羽看到的最后画面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血红雪白。 第52章 全面开花 【当扎德教授在我面前提到了另一位和我一样姓童的科学家的时候，我才明白一件事：童第周先生和苏步青先生一样，都是在1980年的当下，为数不多的能被世界科学界所知道的华夏科学家。 于是，我发现了自己以及我们希羽组研究室的所有人肩上应当承担的重担。 ——童晓伊】 此时，沈涵曦的记忆到此结束。 沈涵曦在此之后，才对夏希羽说道：“抱歉，当年我只对你说了我一半的家世。我也没想到我的大姐主动自告奋勇的担任了你毕业论文的导师……” “当我听到我们学院最年轻的终身教授只给我一个人和另一个即将保研到她门下的另一位女生当导师，并且她经常用极度异常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大致情况。直到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沈明曦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把她和另一位沈颂溪少校……后来才是中校的那位大姐姐想到一块去的。” 沈涵曦点头：“她们两位都是我的亲生姐姐，也都是我的榜样。” 夏希羽感到一阵恐惧：“也就是说……我高中的军训期间的总教官是你家那位已经退伍的二叔，我大学的军训宗教观是你的二姐，我大学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是你的大姐？” “正是如此。我没有资格干涉他们的决定，他们也没有资格干涉我的决定——我们家没退休或者残疾的家庭成员都这样。” 此刻的夏希羽感慨颇多，但他也只说了两句话：“你们家的每个人，我几乎是熟得不能再熟。毕竟在初一那会儿，你还经常带我去你家一起玩呢。” 沈涵曦哈哈大笑，随后微笑着说道：“那你可是享受到了外人一辈子都没见到的待遇，和退休的沈公……也就是我的爷爷能面对面而不受打扰地连续聊两个小时，而且这样的经历不止一次；为了学习化学实验技术而免费邀请沈景院士和凌潇教授，也就是我大舅和大舅妈两个人当你的实验助手；大二期间在完成十多次访谈后，以‘赤瞳’的笔名完成了我二姐自传的撰写；大四期间得到了来自于一位准院士的、几乎一对一的亲自指导；我们俩最后的那一天……我就不说了。如果被外人早早知道，你的人生怕是早就不得安宁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一时间有些茫然，在认真地想了想后说道：“是啊，每一件事都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但对我而言几乎没有门槛。除了你从一开始就喜欢我之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一点了。如果没有你家对我在基本生活方面的支持，我有可能没法读完高中，或者要向学校借款读书。这点我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们，可惜上辈子没机会。” “没事，我听到了就行。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成为21世纪第一次‘严打’的目标对象，进而因此让我爷爷，也就是沈公和整个沈办彻底无所适从。” 听完沈涵曦的说法，夏希羽深表认同，但了解到许多上辈子还没来得及知晓的信息的他已经感到了极度疲劳，于是他主动结束了聊天，在和沈涵曦简单地拥抱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沈涵曦也不多话，在把夏希羽还没整理的课件整理完毕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 同一天，华夏时间晚上十点，米国时间加州时间当天早上七点（-7-8=-15小时）。 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扎德实验室。 拉特飞·扎德看向有人正在开窗的实验室，对此人发表了感慨：“童，你们华夏人永远都是这么勤快。” 符雨霄立刻转头看向扎德，随后主动打起了招呼：“扎德教授早上好！没想到您也会这么早过来工作。” “嗯……说起来你的姓氏让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我的一位朋友在前几天和我聊到的……一个做生物研究的华夏人。” 童晓伊对自己读过的书稍加回忆后，立刻知道了扎德教授想说的是什么：“童第周先生？希羽跟我说过他的事迹（实际上是来自夏希羽的记忆），是一位在高卢留过学的生物学家。” “是的。虽然我不懂基因工程学，但我在听完我的那位朋友的讲解后，我可以确信他确实是一位生物学界的天才。现在看来，你和你的两位同伴在有生之年也可以在数学领域做出类似的成就。” “谢谢您的鼓励，但我才只是刚刚入门不到半年……主要是希羽给我们提供的方向。” “嗯，你能意识到这点就好，我认识过几个华夏来的学生，不过都是其他专业的，而且有一半都是商科生……那些学生……我没想到我会有一位来自华夏的留学生，虽然只有半年的交换期，但我相信对于你我来说，都是很难忘的经历。” 符雨霄点点头，转头确认窗户正常开启后，对扎德说道：“扎德教授，上个月您给我的问题我已经有结果了。您看一下。” 扎德看到“interval fuzzy sets”这个词后，立刻明白了下文会是什么。 因为这正是夏希羽在最近一份写给他的学术邮件里描述的内容中提到的一个研究方向：“这……区间模糊集……难以相信这是几十天做出的成果，仅仅是你目前的进度，就已经可以投到很不错的期刊了。你这上面不要写我的名字……我只是在夏（希羽）给为了你而我写的邮件中提出的几个小的方向中给你推荐的方向……” “当然要写您的名字，您是我的指导老师，无论如何，这一篇的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都应当是您的。而且，您今年在学校里的指标还差一点不是吗？我们华夏的大学里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制度，但我能感觉到，坚持只在出现突破性进展后才发表论文的您应该不会介意这种小事，但对我而言，我是希羽和您带出的人，这会让我有着最基本的学术信誉。” 扎德思考了好一会，最终答应道：“我同意了。” “那么，希羽交代我的和您有关的另一件事就等我们的论文发出后再说。” “好，你先继续工作吧。即便你已经完成了原定的基本研究任务，我也希望你能在米国多看、多学，我相信夏希羽让你来这里肯定有一些其他事要做，但我要求你不要像我见到的大多数留学生一样，被那些无意义的事情迷乱心智。即使你是夏希羽派过来的，我对你的要求也不会比我对他的预期低太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符雨霄点点头，随后转头继续研究。 扎德也忙着当天的日常研究。 …… 由于从本月起，夏希羽暂时停止让刘晓涵上门进行教学，但仍然按照每月25元拨付误工费。因此，即使刘晓涵从沈涵曦口中知道了这笔钱是希望她依旧能在夏希羽的大研究完成后继续上课的补助费，依旧让她感到极大的意外。 但刘晓涵却没能看懂沈涵曦每个月拿钱给她的时候那一脸遗憾的表情。 9月18日，夏希羽完成了费马大定理的一阶段证明：谷山-志村猜想的证明已完成。 9月30日，夏希羽完成了其余的全部证明。 当夏希羽再次走出自己住了不到半年的新家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虽然当天是中雨——修改器的历史气象查询服务总体上没有问题，因而夏希羽做了些准备——但这不阻碍夏希羽兴奋地拉着沈涵曦的右手一起坐上了前往米国大使馆的车。 兰斯洛大使看着一脸精神不振的夏希羽，疑惑道：“您看上去有些凌乱……” 夏希羽摆摆手，随后开起了学术玩笑：“没事，先把投稿完成……虽然我不知道该投给谁，因此还需要你们进行指导。我很好奇为什么费马为什么会把这么一大段东西弄成历史谜团，让后人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去解答。” “您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哥廷根……没那么麻烦，您只要投到国际数学界四大刊上就可以。”（兰斯洛） “那我就按照我的计划把论文分成三篇背靠背投到《数学年刊》（annals of mathematics）上了。” “没问题，只要期刊方面的编辑和审稿人们认为可行就好。”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三人在大使馆司机的带领下，立刻前往目的地。 第53章 我曾因意外而得以怒证费马大定理.gif 【我从没想到过，1980年的夏希羽可以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沉默寡言的无名学生，成为因蜚声海外而备受困扰的大数学家。至于在国内？学术狂热为他的前两批扩编提供了巨大的方便，我有幸成为第二批扩编中的唯一一位女性，并以此经历成为了我回到家乡后的数年的高中教学经历中、与其他同龄同志们相比提升最快、在所在省份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人民教师。 那仅仅是因为我在那里工作期间的几年时间里的一些特殊经历而已，但却实实在在地、深刻地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李超婷】 一小时后，夏希羽完成了投稿。 次日下午，期刊方面确认收到了夏希羽的投稿，并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进行初审。 10月上旬，童晓伊和符雨霄各自完成了原定要在半年时间里完成的研究。 同一时间，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在休息之余，一同进行着《黎明之剑》第二部的撰写工作。 而夏希羽则趁着国庆假期的期间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继续完成之前对mcdm问题现阶段的最后研究。 由于夏希羽的最乐观估计是四个月，因此他反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11月9日，夏希羽决定在11月下旬在自家公寓外的空地上举行迟迟未办的“希羽组研究室”的剪彩仪式，具体日期待定。 11月11日，夏希羽收到了消息：在包括了伯纳德·罗伊在内的数位运筹学有关专家的一致推荐下，经过十一位来自于八个国家的审稿者的严格审查后，收到了十个接收和一个拼写错误方面的小改要求的夏希羽只是被询问了是否愿意分到三卷期刊中分别发表时，表示希望尽可能地在同一期中出现，并且需要20本以上的预印本后，就在次日下午收到了错别字已由期刊方面按照夏希羽的要求代为纠正，以及“ept”的两条回复。 然而，在此之后，夏希羽除了通过符雨霄和童晓伊向自己熟识的几位学者发出在明年二月份的“希羽组研究室”所在地进行一次国际学术会议后，就完全不再过问外面的事。 沈涵曦因此不得不帮他完成各种收尾工作——包括但不仅限于代夏希羽上课、收发对外邮件等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刘晓涵和汪星悦两人也都停止了与夏希羽的一切联系，直到十月中旬才恢复。 因此，《黎明之剑》法语版的有关一切事务都被沈涵曦一个人完全代管。 此时，最为震惊的是魔都交大数学系的全体师生。 他们见证了两件近乎见鬼的事—— 我曾经在极度愤怒的状态下独立完成了费马大定理的证明.jpeg 以及……原来华夏本土也可以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大数学家。 当数学系的众人收到来自新华通讯海外分部发自米国的消息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喜悦和高兴，而是沉默。 许久的沉默。 之前对夏希羽大肆批评的王副教授在确认了真实性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重复了一句话：“他真的做到了……再等两年他毕业……我该怎么办？” 数学系主任顾慕飞摆了摆手，把自己从图书馆借来的期刊上有关夏希羽的研究成果的原文翻给其他人看了看，随后说道：“都不用等两年了，国外的赞誉已经把他和苏步青老先生并列了，甚至有些激进的学术期刊的报道还把他放在苏步青前面——因为苏步青是去落樱帝国留过学的，出成果也是在毕业后，而夏希羽是彻彻底底的、华夏本土培养的学生，而且是在大二学年就做到了这一点，更不要说他现在才刚刚19周岁。就我所知，华夏数学界，以至世界数学史上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人物。他从今年二月开始到现在，加上这次两百多页的手稿，现在他发表的论文和专着加在一起已经快要六百多页了。” 史仲老师立刻补充道：“也就是瑞士数学家欧拉的四分之三，也差不多是保罗·埃尔德什教授年发问页数的五分之四……而现在，二月下旬到现在也差不多是九个月，恰好是一年的四分之三左右。” “嘶——” 除了顾主任和和史仲老师之外的其他人都感到极度的恐慌。 这时，有一位副教授问道：“他是下一个欧拉？！” 顾主任摇了摇头：“他比欧拉更可怕。欧拉的主要成就都在硕士毕业后。而夏希羽……只是因为历史和教育水平的原因，他才会现在才读到大二，不然，他恐怕十五六岁就可以入学了。恐怕他可以和保罗·埃尔德什掰掰手腕。如果他能活得比拉马努金更长的话，恐怕……” 说到这里，顾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见众人没有插话，顾主任把自己之前还在看的期刊一把拍在桌子上，宣布了一条要求：“我们数学系的话一切为夏希羽开道，只要他不违法乱纪，并且在我们数学系的能力范围内，我尽力为他帮助，你们看着办。” 他留下这句话后离开了，只剩下一众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老师。 除此之外，就是被窗外燥热的风吹动的期刊书页，以及顾主任留在桌上、同样被风吹动的《新华日报》对夏希羽的科研成果的有关报道全文。 没有人能想通，去年才刚刚被魔都交大录取的本科新生，在仅仅一年的时间之后，就做出如此高水平的数学成果。 而且，这还不是在夏希羽本人最擅长的领域，而是一个主流学界都在关注的领域。 但凡是智商正常的人都明白：现实已经证明了，他在费马大定理方面的成就已经被世界主流学术界承认。 如此突然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度的诧异和恐惧。前者主要集中于最近几年新招收的老师，后者主要集中于十年教龄以上却几乎没有高水平学术成果的老教师。 此后，老教师们大多都在全国范围内各自奔走，也有不少人或者用电话、书信、电报等方式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 总之，他们尽一切可能都希望这个消息不是真的——哪怕他们大多都看过了夏希羽在《数学年刊》上背靠背发表的那三篇论文。 众所周知，人们从惊慌失措到接受现实总是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对于少数人来说，这个时间大概是以秒为单位，但更多的人则是分钟、小时为单位，甚至以天为或者周为单位。 …… 没过几天，在所有老师都完全证实了消息之后，夏希羽成了全校许多人的偶像。 对于许多年轻的师生们而言，他被放到了和陈景润并列的位置。 11月14日上午，英语课结束后，首先知道这个消息的李超婷在走廊里奔走相告。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室里之后，她对自己的室友们大喊道：“远东诸国自苏步青之后，再出大数学家！国际顶尖数学期刊《数学年刊》评论！大家快来看！” 随着这嘹亮的吼声，刚下课后躺在床上讨论各类八卦的一众室友们立刻围到了手持从图书馆借来的最新一期《数学年刊》的李超婷身边。 “谁啊？总不可能是我们班的那个夏希羽吧？” “我也很难相信，但我问遍了数学系的每一个老师，他们说上面的、来自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系的xiyuxia……就是我们班的夏希羽！” “什么？！” 距离李超婷最近的室友毫不犹豫地看起了原文。 “希羽-夏，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系791班……没错，就是他。”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我们数学系的两位才女要跟着他做研究了，如果我也有她们俩的成绩的话，我也想！” “是啊，可惜，希羽组已经不要那么多人了。” “如果想进希羽组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学计算机！” “？？？？？？” 所有人都被李超婷的想法弄懵了。 第54章 久违的修改器大改 【随着修改器的第一次大改……虽然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希羽组研究室的扩编计划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夏希羽】 “史老师上课讲过，现代数学中，计算机是很重要的一环……” 当众人听完李超婷的想法后，最终决定由英语较好的两位室友率先跟着李超婷一起在课余时间学计算机，其他人则先学习英语。 …… 但夏希羽本人却完全不在乎，他除了宣布自己将在十一月中旬结束沈涵曦的代课状态，转而由自己继续回到学校上课之外，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太累了——“20世纪的欧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称号。 夏希羽已经疲劳到自己的三篇世界一流论文在背靠背情况下发表后，按照双倍计算带来的的科研点已经进账都不知道。 于是，在夏希羽制定完新的研究计划后接下来的一周里，沈涵曦独自陪在他的身边，以期尽快恢复他精神力。 沈涵曦不断地希望夏希羽能沉浸在自己的陪伴中尽快放松，但夏希羽显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不过这一说法并不准确——夏希羽至少在自己的鼓动下，主动给他们两人买了两只光明牌雪糕。 沈涵曦在某天下午告诉了终于有意愿和时间听外部情况简报的夏希羽三件事—— 第一，《黎明之剑》第一卷的中文版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增印了十万本，下个月将按照2.5万本再次增印，这四批次增印增加了符雨霄和童晓伊早在离开华夏之前就已经绘制完成的部分设定图，但书本售价和分成内容依旧不变（加量不加价）。 第二，童晓伊和符雨霄各自以第一通讯作者身份分别在sci1.5区期刊《ieee maths journal》和sci2区期刊发表了论文，分别提出了1型区间模糊集和对electre i方法的逆序问题的研究，两位教授分别挂名二作。 只是，当沈涵曦再想在完成季度（被拖了很久）简报后继续和夏希羽搞暧昧的时候，后者立刻表达了不满：“你别闹，连续集的研究我还没有搞定呢。这个玩意儿没有研究完毕之前，我暂时不太想长期休息。不论结果是证实还是证伪，我都不希望在我的手上停下。” 沈涵曦点头，但依旧没有改变劝说的打算：“你跟我说过。但问题是你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另外，你先停停，有一件对你未来的研究有重大影响的事我必须让你亲自确认。最近那三篇文章发出以后，修改器又开始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因为你的科研点数在发了那三篇特种期刊的背靠背论文，以及你与符雨霄和童晓伊合作发表的两篇二区论文之后恰好超过了200。” 夏希羽一愣，随后问道：“嗯？和你有关吗？” “这恐怕是修改器内置的，我只是能在修改器的程序中与修改器做一些平衡和妥协。比如魔王之眼——我帮你降低了适用性的同时，也降低了科研点数的消耗尽量保证能尽快使用，以解决你最有可能面临的问题。”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你帮我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功能呢？” “通过科研简述以成本价购买物资的权利。我称之为科研点数兑换中心。具体有什么……你自己看。” 夏希羽定睛一看，在五分钟的分析后，确认了以下几个要点。 第一：hoi原版超市——可采购服装、军火、各类防护装备（不同防护等级的防弹插板、生化实验用防护手套）和领取一些超市自产的基本生活物资（免费，具体到每一个人）。 第二：日常消费品批发市场——可以用吨为单位采购大宗食物、淡水、建筑材料；也允许以吨、千克、米（尺，或其他非公制单位）为单位采购不同规格的布料、金属锭、木料、钢管等初级加工产品；还可以用千克或克为单位购买自定义规格的药品（生理盐水、葡萄糖注射液、阿司匹林、他定类药品等）。 第三：科研设备展示柜——可以采购任何学科的科研设备，但仅限原子能时代晚期及以前、工业时代晚期及以后（中间还有现代的早、中、晚期，以及原子能时代早、中期）的设备及其原配改装件，而在巴统清单上的货物需使用加倍的科研点数购买。 第四：人才-情报-背调市场——顾名思义，模块一和模块二分别是情报购买和对其他人的背景调查结果的购买。 但模块三却让夏希羽感到有些不安。 “生活秘书预约服务？”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生活秘书——就是《临高启明》里的多用途归化民。可以选择用点数生成，修改器会帮助你把生成的人物在这个世界里需要的一切手续都帮你办好，不至于是黑户。 “你也可以选择在本世界中匹配最接近你期待的人类，但这个选项需要你支付模块一和模块二的全部相关费用，虽然一般比生成的费用要低，但治疗人类本身的各种疾病也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因此我觉得，模块一用着更舒服，毕竟你可以选择的生活秘书不限制性别。如果你觉得研究室里的男性太少，对外宣传来说不合适的话，你也可以选择生成一个计算机系毕业的男孩子到你的实验室当计算机操作员，当然这种用途的话b级或者a级就好，不用s级。” 夏希羽看了看科研点数一栏，只见科研点数结算也发生了改变—— 特别规则（可彼此叠加计算）： （1）研究点十倍计算情形：成果对应的（全部）论文以独立或通讯作者中的至少一个的身份，获得（华夏的）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 （1）独立研究点三倍计算情形：独立完成的成果对应的（全部）论文或其他形式成果获得菲尔兹奖\/诺贝尔奖\/（华夏的）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在内的一系列世界超一流奖项的任何一个 （2）独立研究点双倍计算情形：背靠背发表论文成功、专着（而非学术论文）水平达到等价于同等级期刊的标准、论文获得同等水平的世界一流奖项 （3）合作研究点仅计算以下两种情形：获得独立研究点数时，同时获得2倍的合作研究点数；论文以既非一作也非通讯作者署名发表时，单倍获得点数。 （4）若论文因学术原因（包括学术不端等）被撤稿，则按照期刊水平十倍扣除对应类型的科研点数，直到点数为零为止（比如：发表于3区期刊的的合作研究论文因一作抄袭而撤稿，被扣除的合作研究点数为50【5*10】，不扣除独立研究点数），因此需要夏希羽严格审稿。 “独立研究点：350【世界一流：15，世界二流：4，世界三流：6，累计：370，已消耗：20】 合作研究点：740” 看到这里，夏希羽在了解了生活秘书预约服务后，做出了决定：“那就先来弄一个s级的法务好了。s级对应的天才级智能、全球前百的综合体能……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水平。不过，先把捏人的工作完成后再加特质。” 第55章 希羽组的首次正式扩编 【随着两位司璇和魏思瑜这两位因听说了夏希羽的研究成果，而不远千里前来加入希羽组的文职人员正式加入希羽组研究室，夏希羽的其他闲杂任务因而越来越少。 他虽然研究坚持每天至少睡7个小时，但已经开始逐渐把超过每天14小时的时间都用于研究之中，而不是原来每天8-10小时。 ——沈涵曦，1980.11】 几分钟的捏人工作完成后，沈涵曦不由得吐槽一声：“初夏，你这……基本是按照我去捏的吧？” “你已经很接近我心中的完美状态了，可以算是医学上的9.95分了。我是按照9.9分的标准去调整的，要不你看着再改改？” 沈涵曦想了想后点头：“嗯……体能和体型可以再优化一下，毕竟很多时候要以（真）理服人。” 夏希羽点点头，顺带接着补充道：“装备的话，除了多套换洗衣物之外，再加一个内含使用9mm aac ckout亚音速穿甲弹并挂载有战术手电的公文包枪版本mp7a3或者蜜獾（uzi太重）。不然隐蔽火力不太够用，上辈子约翰·辛克利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约翰·辛克利：1981年里根总统刺杀案的主凶，参考资料。】 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后，两人的第一位生活秘书的编辑结果如下—— s级1号【50】： ｛基本资料（档案明文）｝司璇，女，1960年2月20日生，星港共和国星港人【1】，华人。南洋联合大学民事商业法专业本科毕业生，且持有法学学士学位【1】。父母及祖上均为华人。因就职前特训而学会了标准普通话【1】。 ｛外形数据｝身高：173.5cm，体重：55.5kg，三围：95-70-97，体脂率：22%，无任何疾病 ｛知识量｝海洋法系方向-法学博士【10】、大陆法系方向-法学硕士【5】、母语级英式英语【5】、汉语普通话（母语），数学（理学）学士【5】、计算机科学（理学）学士【5】、华夏高考状元级理科考生【1】华夏高考状元级文科考生【1】 ｛特质｝ 正面特质（至少3）：轻度学术狂热【5】、中度勤俭【5】、中度一目十行【20】、中度过目不忘【20】； 中立特质（至少1）：中度外向（与内向系特质互斥）、轻度结果导向（与过程导向系特质互斥）、政治敏感-左（与“政治敏感-右”、“政治不敏感”、“政治中立派”互斥）、技术敏感（与“理论敏感”、“理论-技术中立派”互斥）、理性主导（与“感性主导”、“理性-感性中立”互斥）； 负面特质（至少1）：轻度易怒【-5】、轻度洁癖【-5】 ｛民族精神补正｝ 无限制格斗技巧9（默认），西苏精神（默认）、魔王之眼（默认）、易于适应2【10】、天生社会学家1【10】、第六感1【5】、强运1【5】 ｛技能｝ 普通吉他-爱好者级【1】、诗歌创作-爱好者级【1】、书记员-职业中级【4】、辩手-职业中级【4】 在夏希羽设定完毕后，沈涵曦直接询问：“一共160，你确定吗？”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确认。花光就花光吧，我以后就以她为核心去招募法务了。而且在那两小只（童晓伊、符雨霄）回来之前，我家还有两个空位。在她们回来之后……我准备把隔壁一套房也买下来，不是汪星悦的那栋，是另一侧的一套，之后要扩编的话，恰好可以给他们安排临时宿舍。” “那我把服装配好后就让修改器开始生成了。” 五分钟后，修改器发出了“扣除独立科研点数160，s级1号生活秘书“司璇”正在生成中……” 又经过了一刻钟的等待后，穿着一套休闲装的司璇出现在了夏希羽和沈涵曦面前。 “两位主人好，我是s级生活秘书1号，司璇。请确认我的各方面是否符合你们的定制要求……” 五分钟的询问和观察后，司璇忽然消失。 修改器突然发出的声音让两人暂时放松了下来：“已按照人设，让司璇出现在‘家’的登记点——‘希羽组研究室’附近的某条道路上。她会出现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会沿一条被多人目击的路线走到‘家’。” 于是，两人走到了大门旁，等待司璇的到来，顺带趁着空闲时间完成后续的捏人工作。 夏希羽在对着“知识量”一栏思考了好一会后“对了，我还得找一个速记员，2号的定位是速记员。” “我没问题，你说了算。” ｛基本资料（档案明文）｝s级2号——魏思瑜，女，1958年12月25日生，华国人，出生于浙省杭城。华东工商学院行政管理专业，本科学历，持有管理学学士学位【1】。父母在唐山工作期间因地震而遇难。另有两位现在在杭城某国企分别担任会计和数据计算员的妹妹（实际上是沈涵曦定制的s级3号和4号生活秘书）。 ｛外形数据｝身高：170.5cm，体重：51.5kg，三围：91-66-92，体脂率：19.5%，无任何疾病 ｛知识量｝母语级英式英语【5】、汉语普通话（母语）、数学（理学）学士【5】、计算机科学（理学）学士【5】、英语语言文学（文学）学士【5】、华夏高考状元级理科考生【1】、华夏高考状元级文科考生【1】 ｛特质｝ 正面特质（至少3）：轻度一目十行【10】、轻度过目不忘【10】、中度强制冷静【10】； 中立特质（至少1）：重度外向、理论-技术中立派、理性主导； 负面特质（至少1）：轻度洁癖【-5】 ｛民族精神补正｝ 无限制格斗技巧9（默认）、西苏精神（默认）、魔王之眼（默认）、易于适应1【5】、第六感1【5】、强运1【5】 ｛技能｝英语同声传译-职业特级【32】、速记-职业特级【16】、汉语书法-职业特级【16】、英语书法-职业特级【16】、特种作战战术-职业高级（军士长级）【16】、诗歌创作-爱好者级【1】 沈涵曦见此情况吐槽道：“好家伙，你又是一个160……等等，怎么忽然多了40科研点？修改器，为什么初夏在两个多月前发的专着要到现在才发放点数？” 修改器：“专着按照正式出版后首位通过出版方渠道预定专着的客户拿到专着的时间进行计算。” 当沈涵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希羽已经明白了大致情况：“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正式公开发表的话，是不生效的？” “正确。” 见修改器给出了自己预期的答复，夏希羽立刻追问道：“因此这个认定实际上受到isbn版号限制？如果没有版号，印出来也没有用？因为不算‘正式’？相反，如果有版号，只要有一本印出来送给我和沈涵曦之外的人也可以算公开发表？得分只根据内容本身对应的期刊内容？” “全部正……确。” 修改器卡壳了半秒后给出了答复。 “我明白了，专着发表的认定还算严格，虽然依旧有漏洞可以钻。” “对了，我问个问题，关于星港那边的……” 夏希羽摆摆手，随后解释道：“在现实世界的档案中，司璇这位名义上即将满20周岁的小姐姐以最高等第毕业的时候，拿的是新学校的毕业证，也就是星港国立大学的毕业证，而涵曦……你的学籍现在也已经被调整为了星港国立大学本科二年级的交换生。” “那就没问题了。” 经过了相似的询问与同样的等待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也等到了魏思瑜的到来。 最终，一起走进夏希羽家的司璇和魏思瑜两人都住在了原先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人所在的房间里。 当天晚上，四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沈涵曦特制的晚餐。 晚饭吃完后，见两位生活秘书一起回到房间休息以准备明天开始工作，沈涵曦问了夏希羽一个问题：“嘿嘿，希羽，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异世相遇，尽享美味’的感觉了？以前可都是我带着不锈钢饭盒从附近的餐厅买的，今天是我自己做的。” 夏希羽点了点头：“你的厨艺确实是一等一的。不过我下一轮社招得搞一对厨师夫妻或者一队厨师师徒，不然的话你的职责就太多了。” “没什么，虽然我也这么希望，但我觉得希羽你恐怕不太容易适应。” “或许吧。” 夏希羽给出的答复无法让沈涵曦满意，但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她开始站在夏希羽的身后给他按摩。 第56章 独木难支 【在危机到来之前，我没法确定初夏的担心是否是多余的。尤其是在我们都很陌生的1980年这一时间节点。 ——沈涵曦】 “希羽啊……你不用这么劳累的，正常情况下，我们至少还有六七十年的寿命，不要过于紧张了。更何况，今天来的两位已经可以替你完成文学创作方面的大部分任务了。” 夏希羽想了想后点头道：“也对，而且我第一个招的还是法务，虽然有点早，但让她们开始适应一下1980年的华夏还是很有必要的。” “同意。” 这时，沈涵曦不小心地过于用力，让夏希羽感到了来自右肩的剧烈疼痛。 “抱歉。” 夏希羽本来想说些其他话题的，但最终还是说道：“没事，你不用没事找话题和我聊。” “唉……上辈子你的后半段命运是因为我，这辈子……我希望你尽可能地放飞自我，但我没想到你又开始低头研究，不问春秋。” “搞科研的，还是傻一点比较好。现在的我还是太弱，还没有上那张近百亿元的国家级餐桌，去和数百位院士和无数老教授们一起吃饭的资格。之前吴港研究所的那块意料之外的蛋糕算是运气好，之后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说到这里，夏希羽不再愿意继续聊这方面的问题：“如果说这几个月我做错的事情中最大的那一件，我觉得这个倒算不上。恐怕就只有我低估了费马大定理对世界的影响而发生的一切，并且我严重错判了后续的蝴蝶效应。” “怎么说？” “我好死不死地吸引了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匈牙利籍数学家、‘数学天才发现者’，保罗·埃尔德什。他在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上发表了对我的研究成果的评论。”夏希羽说到这里，从不远处的备用桌椅处拿出了一本外文期刊，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看看，我快被吹上天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恐怕我在华夏国内又会掀起一波造神运动。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沈涵曦参考了一下夏希羽的部分记忆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担心的是，‘麦克阿瑟天才奖’、‘菲尔兹奖’、“沃尔夫数学奖”一个都没拿到的现在，你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进而彻底失控？” 众所周知，根据中文互联网范围内的检索可以确认的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世界级自然科学相关奖项中，绝大多数奖项在1980年都没有设立，更不用提颁奖了。 例如，“麦克阿瑟天才奖”于1981年第一次颁奖； “克拉福德奖”、“奈望林纳奖”于1982年第一次颁奖； “爱因斯坦科学奖”于1984年第一次颁奖，且获奖者无数学家； “陈省身数学奖”于1987年第一次颁奖，属于国家级大奖，务必与icm颁发的国际级大奖“陈省身奖”区分开来，前者限制年龄不超过50周岁，后者无年龄限制，均比菲尔兹奖宽松，只能分别算作世界二流奖项的强势版本和世界一流奖项的弱势版本； “钟家庆数学奖”于1988年第一次颁奖，且只颁发给中国最优秀的数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不能与其他所列奖项并列； “奥斯特洛斯基奖”于1989年第一次颁奖（仅奖励至多两位在纯粹数学或数值分析的基础理论方面与前五年中有突出成就的数学家），但由于夏希羽的擅长领域限制，因而不太可能领到这方面的奖项； “晨星数学奖”于1998年第一次颁奖，每次颁发的名额较多，但限制在45岁以下、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华人数学家，无论如何不能与真正的菲尔兹奖并列（年龄宽限、数量增加和华人身份降低门槛【中国籍\/华裔\/华人】）； 两个拉马努金奖、“数学突破奖”、“阿贝尔奖”、“高斯奖”（应用数学界最高奖，而应用数学恰巧是夏希羽在这个世界的本专业）虽然都符合奖项的等级条件，但都在21世纪才有第一次颁奖。 综上，1980年11月现存的主要世界级奖项除了没有数学奖的五个（4+1，此时已有诺贝尔经济学奖）诺贝尔奖之外，只有“菲尔兹奖”、“沃尔夫（数学）奖”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不限制国籍的数学奖项可以视作世界级大奖，其中几乎只有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可以并列为最难获得的奖项。 值得一提的是，1983年，来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陈省身，与来自匈牙利科学院的保罗·埃尔德什两人才一起获得沃尔夫数学奖。 因此，作者个人认为：夏希羽在任何意义上都还不能和他们并列，至少现在不能。 夏希羽长叹一声：“让你得到的我的主要记忆果然是对的。正是如此，这个时代的记者可有着四五十年后不曾想象的地位啊。哪怕是到十多年后，两院院士和人大代表买火车票的时候，都得‘顺便’借用记者通道啊……如果我没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我连担心这些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当我在模糊数学做出世界级成果的时候，国内有几个人知道这事？又怎么可能被国内的媒体关注？”【1】 见沈涵曦有点疑惑，夏希羽问道：“你爷爷和其他家里人没跟你说过？” “说过，但我那会还没想到我真的会来到这个时代。而且我并不是和你一样的魂穿，而是伴随着英灵体的英灵形式——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了。所以，不论我们的关系是好是差，我都必须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沈涵曦轻声说出的这句话让整个大厅里都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夏希羽才说出了自己这天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涵曦，你记着我一句话，无论我这辈子再厉害，无论修改器再怎么改动，我也有两座不可能超越的20世纪的数学丰碑。论研究水平，我的天赋不允许我超过无国籍的格罗滕迪克，而论发掘人才和论文数量，我不可能超越匈牙利裔米国人保罗·埃尔德什。以我这副身体的能力，我这辈子能参与发表的论文能上四位数都勉强。 “如果要超越前者……费马大定理已经是我在经典数学领域的能力上限，就算我真的能做黎曼猜想，也可能要燃烧生命……但也不一定能做成，我一个人独立完成这两个证明是我唯一超越格罗滕迪克的可能。至于后者……每个月署名至少四篇或者每周署名至少一篇才有可能超过后者。我没有这样的精神力和体力——每天研究17-19个小时会让我在25岁之前就挂掉的……我总觉得我至少要活的比拉马努金要久吧？” 听到这里，沈涵曦只是点点头，期待着夏希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她没有等到，最终只是看着他独自回到了房间。 “伟大如我，死后也是两手空空。” 沈涵曦用拉丁语轻声说出这句话以送别继续前往实验室研究的夏希羽，随后缓缓离开。 第57章 沈涵曦的校内调查 【社会调查是指人们为达到一定目的，有意识地通过对社会现象的考察、了解和分析、研究，来了解社会真实情况的一种自觉认识活动。因此，这需要调查者发挥主观能动性，对大学这一小社会来说，尤其如此。 可惜的是，由于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问题，我是以助教、应用数学系学生、外籍留学生的三重身份去进行的调查。而在1980年，“留学生”这个词暂时还没祛魅（disenchantment）的时候，确实影响了我的社会调查结果。但总体而言，这份调查结果对希羽组研究室来说还是够用的。目前为止，这就够了。 ——沈涵曦，1980.12】 回到房间后，沈涵曦想着另一个问题：“原主夏萌对其他男人的生理恐惧保留至今……夏希羽根本没有提及过。或者说，他也有可能没感觉到这一点，他一直在躲避其他男人，甚至厌恶其他男人，这可不行，之后肯定会有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会加入实验室进行研究，不可能全是司璇、魏思瑜那样的小姐姐。 “至于把完整版的“魔王之眼”还给他……他自己都一直拒绝，更不用说我不可能允许他发展到另一个潜在的方向。他对女生已经不太感兴趣了，而且双倍的点数会严重压缩行动空间…… “不行，我总觉得少了……” 想了十几秒后，她忽然找到了一丝线索：“我知道了！我得回学校一趟，先去男寝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同学比较合适参与研究的，然后去学校内的其他地方外问问各方面的情况。” 从11月15日开始的之后几天里，沈涵曦开始了漫长的调查。 然而，在总人数为65（包括了转学进入的沈涵曦本人），男女比将近7：1的魔都交大1979级数学系的三个本科班中，男生之中虽然有不少都了解了夏希羽最近的大致情况，但由于此时的高中与大学教育水平的差异，他们更多的关注以下几件事—— 大学生带来的干部身份可以让他们在未来的人生中获得便利，进而留在城里吃商品粮； 成绩优异的话，可能有机会以本科生身份从助教开始留校任教，可以实现最直接的阶级提升； 向沈涵曦请教如何去沈涵曦原来所在的南洋理工大学等海外知名高校，以便了解更大的世界，甚至考虑移民到星港在内的其他国家，或者在国外担任教职； 个别同学也在想着该如何创业，甚至有两个男生再考虑如何把生意做到国外。 总而言之，关注夏希羽、希羽组实验室和夏希羽的成果的男生不超过五个。 虽然沈涵曦认为这一调查结果与自己依旧摆出了一副只会用中文说日常用语的英语母语者的样子，导致其他人用英语和中文一起回答的时候有些紧张有关，也可能与这个时代英美法三系的海外高校吸引力超乎来自后世的沈涵曦的想象有关。 当然了，沈涵曦对提出正常问题的也都尽量用自己“生疏”的中文回答。 “嗯……除我之外的女生中，除了加入我们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以及两个因为有其他事而被老师叫走的女生，还有咱们班的李超婷之外，其他人都接受了我的询问。但他们和愿意接受我询问的三十多个男生一样，貌似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在完成对数学系学生的研究工作后，沈涵曦又在次日上午找到了在办公室里编写教案的沈钢。 沈涵曦用英语开始了这次谈话“沈刚老师您好，我是夏希羽的助手沈涵曦，我想和您聊聊，您看……” 沈刚点头，随即也开始用英语艰难地答道：“我知道，你的事没问题……我正好有些英语方面的问题想像你请教。” 听完这句有些北方口音的英语，沈涵曦听出了一些进步，于是给他点赞：“您的英语还不错。” “谢谢夸奖，涵曦同学，你看，我们就在办公室谈谈如何？” “我觉得可以，不过……”沈涵曦看向办公室里尚在工作的两位数学老师，同时对沈钢问道，“那边两位是高等数学系的蓝迎苏与左桂兰老师？” “对，是她们。”说到这里，沈钢转头看向两位女教师，说道：“蓝老师、左老师，沈涵曦有几个问题想找我们聊聊。” …… 经过三刻钟的第一阶段交谈，以及因此带来的、长达约一个半小时的第二阶段交谈后，沈涵曦通过回家与夏希羽的简单讨论后，得出了针对数学系老师们的结论—— “老师方面，之前希羽比较看好的沈钢老师倒是不错，最近一直都在学英语，但是学习速度并不快，而且学习方法有严重问题。还有一位名叫‘蓝迎苏’的24岁女教师虽然在生活中偶尔有些脱线，但在教学上倒是不含糊。29岁的左桂兰老师虽然年级有些大了，但她每两年也都能在国家级期刊上发一篇小论文，偶尔能有一点原创性，但大多都是跟踪性论文。剩下的，都不行。” 沈涵曦想到这里，最终确定了第二批新入职人员：沈钢、李超婷；第三批：王礼（夏希羽的室友【第二卷出现过】，因为在男生中英语进步最快）、贺晓音（超级乐天派，重度外向，保密意识强，适合对外工作，与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均不在一个寝室，与其他系的女生同住六人间）；第四批：蓝迎苏、左桂兰。 当天晚饭时间，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在接收了沈涵曦的有关记忆后明白了全部具体情况。 在浏览完毕后，司璇率先给出了意见：“我觉得那两个第四批的小家伙可以放到第二批的预备人选中。之后我们要搞仪式，但我们不给他们邀请函。如果他们能用不愿意来的交大师生的邀请函进门，我觉得可以让他们提前进希羽组。” 魏思瑜同意了这个意见，给出了自己的补充：“我了解一下咱们研究室的财务状况。因此在下个月的第二个礼拜天，我会让他们正式入职，因为第一个礼拜天之后我们才能得到稳定的收入，而我们是按周结算的。” “具体来说就是夏希羽在国外发行专着的收入，以及因为解决了费马猜想而得到的奖金。” 沈涵曦有些疑惑：“奖金？下次菲尔兹奖不是82年的吗？” 司璇否定道：“你们可能忘了，这不是菲尔兹奖的，而是德意志哥廷根皇家科学协会公布的沃尔夫斯凯尔奖那十万德意志马克的奖金……但我们之后不仅要假装和这个时代的多数华夏人一样不知道境外的诺贝尔奖之外任何奖项的存在，还要在收到奖金的时候都表现出最大的诧异和喜悦。包括我和沈涵曦这两个“外国友人”，我们俩虽然有着星港国的国籍，但我们要当做他们知道，但实际上不知道的情况来处理。毕竟，我只在数学系读了一年，司璇学的不是数学，而是海洋法系和大陆法系都学了一点而已。” “我懂璇姐的意思。我们明面上不能做出一副等待奖金到账的样子，务必显得惊喜万分，希羽，我说的没错吧？” 夏希羽迅速对此表示认同：“这个想法可以有。我现在手上也没多少钱了，如果按照正常的雇佣关系和明面上的情况来说，我们实验室外明年的公历新年过后就可以解散了。具体来说，因为给魏思瑜和司璇配置必备的科研工具的缘故，我手上包含存款在内，也只剩下五百左右的华夏币了。我最多去找汪星悦借到100元，以强行维持运营一周，然后我就付不起工资了，你们也没有理由留在我身边了。” “所以……希羽你要写小说吗？” 夏希羽在思考了好一会后点了点头，最终做出了决定。 第58章 正式挂牌仪式 【英语国际音标对于我来说是改变一生的，我从沈涵曦的家人请来的老师那里学到的标准英语对我受用终身。在进入大学之后、与上千位同学的交谈中，我切身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夏希羽\/刘初夏，1980】 “嗯……没办法了，不继续不行了，我在短时间内可没有另起炉灶的能力。之前因为研究而拖延的《黎明之剑》第二部，我们四个人合作，在接下来的一周之内把它赶完。小说第二卷，我分成了七章。其中前三章已经在开始证明之前就已经由我和沈涵曦先期完成了。我们四个人一人负责一章。根据我给你们开放的记忆里的内容进行缩写就可以。每卷控制在七万字，争取一周时间全部搞定。用不用我的笔记都无所谓，大不了对外宣称这使我请人口述代笔完成的好了，反正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众人对夏希羽没有反对意见，随后各自解散，开始准备让《黎明之剑》的第二部尽快面世。 在谨慎的考虑后，夏希羽准备放松要求，将每卷压缩到8.5万字，把内容放到原作的三百九十二章——原作第一卷《揭棺而起》的结尾。 紧接着的就是夏希羽的记忆共享（仅限原作第一卷的大致内容，否则吸收的完整记忆会让人瞬间精神失常）和众人的接力创作。 11月29日晚上九点半，沈涵曦从魔都交大回到希羽组研究室后，最终敲定了人选。 “你看一下，最近这批人中，我选了两个学生，也选了两个老师……你现在还有多少钱？” “嗯……一万米刀。这是米国方面的五家出版社给的，这是为我的那本英文专着的第一批次订金……订正的订。另外，每家出版社都答应了给我至少20本精装本的实物定金——确定的定。我准备让他们在下个月的第一个周日上午十点进行一场简单的拍卖，也就是1980年12月7日。我只开放了最多两个名额，他们应该为此而疯狂的。” “？？？？？？” 沈涵曦在上辈子通过家里人认识了不少的学者，但她在1980年依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如果不是因为她十分清楚现在的夏希羽的一切，她恐怕会被吓到惊慌失措。 因此，她只是尽可能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后，就吐槽道：“你这是把外国佬当冤大头？不过我喜欢。” 听到后半句话略带着撒娇语气，夏希羽十分偶然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既然你这个家伙都喜欢我的计划，那我就没有任何压力了。就这么办，反正他们愿意为了他们心中的菲尔兹奖最有力候选人而多付一些溢价。对我来说，菲尔兹奖反而可有可无，我更在意ieee方面对国际模糊数学领域最高荣誉“模糊会士”的评选。如果我停止研究的话，至少到冷战结束之前，这个荣誉恐怕必然和我无关，有资格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两位数的学者，其中包括扎德，也包括罗伊和萨蒂。现阶段就这样吧，之后的事就交给司璇和魏思瑜去解决。” 这番话让沈涵曦感到不无遗憾，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指出道：“我从你的记忆中得知，在我们那边，“fuzzy fellow（模糊会士）奖”是模糊数学领域的最高奖项，专门授予得到国际公认的、在模糊数学领域做出杰出贡献的科学家，每次两年一度ifsa（国际模糊系统协会）的国际年会都会选出最多一位研究者获得这一奖项。可惜的是ifsa要到1985年才成立。” “没办法，总不至于因为我一个人写了一点文章就能提前成立这个组织吧？我没这个指望，扎德教授和罗伊教授这两位超级权威暂且不提。保守估计，在1980年的当下，在西方世界和萨蒂教授同等水平的就有三、四十个人，这还不包括苏维埃以及东欧国家的学者。 “我要想封神的话，一个菲尔兹奖只能证明我在经典数学领域的最高水平，要想让我获得整个模糊数学界的认可是远远不够的。现在我只解决了我在传统数学方面的问题而已。我们那边第一位获得这个荣誉的人都要等到21世纪。 “而在这个提前出现了泡面，但李强部长暂时没有把可乐引进华夏的世界里，这个人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所以，我的想法是，历史经验只能作为参考，而且是大致的参考，具体的战术操作还是要慢慢摸索。” “学术方面我没法说太多，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比较合适，那我就尽全力支持你。” “多谢。” 沈涵曦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正事：“我们俩有什么谢不谢的，就这样吧，我先出去买菜去了。对了，上周末你对外发出的剪彩仪式的消息，我已经确认有不少人都会过来，回来后再说。” “行。” …… 于是，在经过对行程安排和研究安排的重新确认后，夏希羽首本专着在三个国家的首印权（夏希羽特别说明了不包括计算机上的版权电子版权）的第一轮拍卖日期就被定在了12月7日。 而开放存取（oa）策略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的理由也很简单：目前世界范围内的计算机科技还不成熟，这一计划不太可能实行，眼下以kb为单位的硬盘不可能满足未来的数据库存放海量以mb和gb、tb为单位的文献的要求，因此也不开放。 …… 经过各种各样的变动后，华夏时间12月7日上午九点半，即米国时间12月6日下午六点半，“希羽组研究室”对外的正式挂牌仪式在夏希羽家进行。 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以电话形式向夏希羽等人表示祝贺。 然而，夏希羽和沈涵曦发现，不仅剪彩仪式准备的物品没有完全到位，甚至截止正式开始前半小时为止到达的人员情况也不符合原先的预期。 情况如下： 负责人，夏希羽； 首席研究助理（夏希羽给定的职位，非科研岗）兼英语翻译，沈涵曦； 希羽组-法务兼法语翻译（全职），司璇； 希羽组-情报档案室负责人（全职），魏思瑜； 英语翻译（兼职）、法语翻译（兼职）、夏希羽的法语家庭教师，刘晓涵； 米国驻沪领事馆一等秘书：兰斯洛，及其夫人梅丽莎·诺顿，另有两位米国籍随员； 高卢驻沪领事馆大使：莫拉蒂，其现任女友玛琳娜虽然因重感冒在家休养不能前来，但托莫拉蒂携带了礼物和亲笔签名的贺卡，另有两位高卢籍随员； 于金陵大学完成讲学，因剪彩仪式而提前来到魔都的、萨蒂教授手下的正教授之一，年仅32岁的凯瑟琳·帕特丽夏·弗朗索瓦（英文实际写法：katherine patricia francois，本作虚构人物【中文名仅作参考】）教授及其第一助理（夏希羽后来了解到实际上是唯一一位）莫妮卡·海因里希（女，22岁，博士研究生一年级）； 魔都交大师生代表（不含夏希羽和沈涵曦）原定12人，实际到2人，一男一女。 没错，让夏希羽和沈涵曦最意外的是：原定在沈涵曦地授意下被给予了邀请函的十二名魔都交大师生中，只有两人——李超婷，以及被夏希羽看中的沈钢先后前来，其他十人都没有前来…… 至少没有亲自前来。 出乎她们意外的是，现场还有两位持其他人的邀请函前来的不速之客，但夏希羽却不可以赶走这三人，他们分别是：夏希羽的室友之一——王礼、李超婷的室友之一——贺晓音，以及只带了一位临时担任司机的随员前来的震旦大学校长——苏步青先生。 其中，夏希羽从王礼那里收到了史仲老师没有前来的原因——从今日起史仲因需要外地出差而不在魔都，因此他在昨天下午就离开前往帝都，中午十二点半吃完午饭后把自己的邀请函交给了恰巧一同吃饭的王礼；从贺晓音那里收到了蓝迎苏、左桂兰两位老师不可能前来的原因——她们家里最近分别给这两位大龄女青年分别安排了第五、六次和第十五、十六次相亲，而且由于各自拒绝了多次而被家里强制不得不去，否则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仅会受到家里人的一致排挤，而且会不被允许回家。 听到这里，夏希羽只是一阵叹息，随后把手持史仲邀请函的王礼以及手持两位女老师邀请函的贺晓音一起请进了门。 第59章 剪彩仪式(上) 【直到剪彩仪式的结束，我依旧难以相信在1980年的当下竟然可以有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华夏人可以在短短一年之内搞定如此巨量的海外关系，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学术成果以及他可以接力英语、法语、日语三种语言和人对话的能力。 ——王礼，1980.12】 王礼和贺晓音看到已经人满为患的房间，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外国人而感到一阵害怕。 “你们俩怕什么，你看，李超婷不是和弗朗索瓦教授聊得很开心吗？” 贺晓音吐槽道：“可她身边还有你的那位星港人助手呢！” “哈哈哈……沈涵曦只是我的助手，和超婷同志可没关系。算了，你们谁跟我一起去找两位大使聊聊？” “大使？” 就在夏希羽准备带两人上前交谈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 “希羽同学，我是邦科，我昨天刚从帝都请了假赶过来的。” 听到这句熟悉的英语，夏希羽立刻示意身旁的两人稍稍往自己的身后站，随后转身开门。 夏希羽一脸喜悦地看向来客，说道：“邦科先生？真的是你！” “也只能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打扰。我也是从弗朗索瓦教授那里听说了你要办仪式的消息的。这次我还带了一位前天，原计划明天回国的一位樱国专家……” 夏希羽只是看到了邦科身后的樱国男子的脸就知道对方是谁，于是答道：“您不用介绍，我知道。您身边这位是来自东京工业大学的高野（副）教授，为数不多的专注于模糊控制系统等非线性系统的科研工作者。” “您好，夏殿，在下是高野道夫，很高兴能被您记住。我为唐突打扰而感到抱歉。” 听到“夏殿”二字，夏希羽猜到了唯一一种可能，随后用日语说道：“没什么，我在剪彩仪式结束之后，正巧要找几位模糊控制系统有关的专家聊聊我后续的研究方向，没想到邦科先生能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惊喜，两位快进来吧。” 在夏希羽用英语再说了一遍后，而高野道夫则在“嗨伊”一声后跟着邦科进门。 苏步青先生则是在高野道夫到达且进门之后的半分钟后，被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四人共同迎进门。 随后，全场轰动。 几乎在场的所有对高等数学有了解的人都认识这位华夏数学界的泰斗，有着“东方第一几何学家”之称的苏步青，剩下几位没有鼓掌的随员也在听懂了夏希羽对苏步青的英语介绍后，立刻自发地鼓起了掌。 这就是全世界几乎都盛行科技崇拜的最好体现。 这就是夏希羽等人所处的时代——一个让加加林和阿姆斯特朗先后成为全世界人民的偶像和英雄的冷战年代。 夏希羽示意众人继续各自交谈后，立刻向苏步青用日语【语言能力情况见第一卷】花几分钟时间简单介绍了自己仅一年来的研究，以及高野道夫的研究，并且表示自己有意在完成大项目后转向高野道夫目前公关的模糊控制这一热点领域。 随后，当两人聊到夏希羽在吴港研究所的经历时，苏先生也感到一阵叹息。 “我迄今为止都很难想象两年前的全国科学大会上，您因为数年前“船体数学放样”等项目获得了全国科学大会奖的合作机构——江南造船厂的同行吴港造船厂竟然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如果没有各种各样的巧合，我说不定就是被带走的一方。”【1】 “我一直说，‘个人的成名成家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根据时代发展的要求，努力使我国的科研教育事业不断发扬光大。’，从小夏同志身上，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学校那些和你一般大的学生们为什么越来越难静下心来了，所有的外因之中，时代变化是一方面，科研机构内部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比如科研经费管理与审核制度的改革就是一个巨大的命题。” “同意，但我今年才刚刚开始研究，研究经费除了那笔魔都科委补给我的经费之外，完全来自于自己的稿费。因此，我觉得我不适合这方面的讨论。” “我听说了。你自己用稿费和外国学者的无条件资助的捐款作为科研经费购买国外设备仪器的事迹，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出现在华夏的报纸上了，不过我也勉强算是你们希羽组的赞助者之一。” 夏希羽一愣，随后立刻问道：“您手上也有……” 苏步青稍稍点头：“我家里也有一本《黎明之剑》的第一部。米子很喜欢，她看到书的时候，笑得很高兴。虽然我也只是在空闲时候翻了一遍，但我也理解了你的创作思路。” 夏希羽一时间感到有些意外和恍惚，但数秒后他就接着回复：“您的妻子很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第二部前段时间刚印出来，我这里也有些出版社按成本价给的《黎明之剑》的第二部。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您在剪彩仪式结束后一并带上，算是我给您亲自到访的一份回礼。” “没问题。”苏步青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转而聊到了自己前几年的提议，“只是，没想到我先是在全国科学大会上对乔公所说的‘搞基础研究，得有一支队伍，尤其是20至25岁的年轻人’，回到震旦大学后立即着手重建数学研究所、接收研究生和恢复数学讨论班，忙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最后却在1980年的现在，在魔都交大出了你这位数学奇才。你明年才二十岁吧？” “是的，不过和华科大少年班里的那些真正的天才相比，我只是前浪而已。或许过了几年，我这个人可能就会被全国甚至全世界遗忘掉，我只是个站在风口上的幸运儿。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 “不要妄自菲薄，你能独立完成费马大定理这个困扰了数学界数百年的问题，至少也证明了你在经典数学领域的登峰造极，尤其是数论方面。”说到这里，苏步青话音一转，问道，“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你听说过半年前办的‘第一届国家教委直属高等院校应用数学学术工作会议’吗？” “没有，那会我还在埋头研究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没有现在这么闲。” “那么，两年后（1982年），下次举办（国家教委直属高等院校应用数学学术工作）会议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更希望你能以青年学者的杰出代表前来。到时候我会给你发邀请的，你可以带几位随员前来。不论你是想讲讲你做出费马大定理的经历，还是想讲其他和数学有关的都可以。你本来就是魔都交大应数系的学生，来我们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我原则上同意，但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告诉您我的想法。因为到那时，我可能会在模糊控制领域有些成果，而这方面的研究和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方面的研究一样，都是我涉猎的范围里对我们国家最需要的研究。”【2】 夏希羽见自己的周围只有魏思瑜，他才继续和苏步青交谈。 第60章 剪彩仪式(下) 【我从未见到过那么多外国人，更没想到过可以见到那么多的专家学者。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对我而言只是个开始。 ——贺晓音，1980】 夏希羽不假思索地提出了自己对魔都地铁的设想：“据我从沈涵曦和司璇两位星港来的同志那里得到的消息，高野道夫，也就是我刚刚给您介绍的那位，有可能将成为樱国仙台地铁模糊系统的总负责人。我们国家在这方面恐怕要落后了。毕竟我们国家……连第一条商用地铁的可行性研究报告还不知道在哪呢……我认为，当年为了‘适应军事上的需要，兼顾城市交通’而建设的帝都地铁，直到现在还没对全社会全面开放，因此做不得数。我希望见到的是同时照顾到经济效益和城市交通的商用地铁，如果能在沉降严重的魔都见到就再好不过了。” “很有想法。不过，以我的状况，我只能希望你我都能看到魔都通地铁的那一天。我理解你的想法了，既然这样的话，等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再到震旦大学找我，或者打电话也可以。我们两个先聊到这里吧，我看你的那位外籍助理等你等的很急，那就等剪彩仪式结束后再慢慢聊。” “多谢苏先生。” 说到这里，夏希羽看了看手表，发现剪彩仪式只剩下一刻钟就要开始了，随即向苏步青告别离开，后者则是在魏思瑜的带领下和其他外籍科研工作者进行交流。 …… 快步走到大门口的夏希羽见沈涵曦难得地十分紧张，立刻用英语问道：“诺雅，你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喊我了……很抱歉打扰你和苏步青先生的谈话，但我必须告诉你：目前情况有点急，我们原先联系好的那家供应商因为他们家的拉达发生了动力故障，不得不走路前来，他们带着物资，即使是坐93路也需要半小时左右才能到。我们以后再用ahp-topsis法决定供应商的时候务必注意。” “拉达……那确实没办法。层次分析的时候我没算到这一点，以后得根据现实情况逐渐调整了，或者换成promethee等其他方法。” 一分钟后，收到了沈涵曦从外部传来的几条消息后夏希羽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随后暂时锁上了房门。 在沈涵曦示意她已经准备好同声传译后，夏希羽对众人宣布道：“很高兴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专家能前来共襄盛举。我与我的助手沈涵曦，以及目前在米国参与交换的童晓伊和符雨霄同学，在此感谢大家的到来！” 待同声传译完毕，以及一阵掌声过后，夏希羽宣布了三件事：“在各位继续讨论之前，我要说明三件事，还请诸位注意。第一，虽然因为车辆的严重故障导致部分物资还在路上，但运输的同志们已经在做93路汽车赶过来。剪彩仪式的所有准备工作半小时内就会完成，请各位不要着急。各位可以先在这里多聊聊，顺带可以试试魔都本地的点心。如果没吃过的话，沈涵曦、司璇和魏思瑜三人可以教各位该如何吃。” “第二，各位应该都知道我对费马大定理的证明了，高野教授对我的尊称也源自于此。但我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可是您的研究成果已经让您成为了下届菲尔兹奖的获得者了啊，毕竟费马猜想不仅是延续了数百年的猜想，而且……”（莫妮卡） “您好，请问您能告诉我菲尔兹奖是什么东西吗？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们没人和我说过这个啊……”（夏希羽） 弗朗索瓦大吃一惊：“现在的华夏封闭到这个程度？”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接着说到：“这个问题先不讨论，剪彩仪式结束后再说，我先说第三件事：我本人恰好是《黎明之剑》第一部和第二部的作者——赤瞳。如在场的某些来宾所知的那样，我写这些小说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创收，在华夏范围内，第一部和第二部累计三十万本以上，并且还在保持了第一本5元，第二本7.9元的基础上依然能有每个月超过两万本的稳定重印。因此，我现在在米国和高卢国都发行了英语版和法语版的第一卷——你们中不少人知道的第一部和第二部加在一起就是我整本小说正文的第一卷。” 等沈涵曦完成同声传译后，夏希羽接着用英语和中文先后说道：“因此，为了感谢各位的到访，我会给前来的每个人发放一本我的签名版《黎明之剑》第一部和第二部，各位在等待期间可以边吃边看。就这样，我的话讲完了。请各位耐心等候，我去外面看看剪彩仪式的准备情况。现场暂时由沈涵曦负责。” …… 三刻钟后，在剪彩仪式结束前，夏希羽集合所有人拍出了一张照片。 最终，众人拍摄的照片中摆成了以下阵型（从左往右）—— 前排：王礼、贺晓音、沈钢、李超婷、苏步青、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 后排：莫拉蒂、兰斯洛、高野道夫、邦科、弗朗索瓦小组。 而该照片的拍摄者为住在隔壁恰巧顺路过来参加但拒绝出镜的汪星悦，相机的提供者则是米国驻沪大使馆。 包括夏希羽在内，没人想到这张彩色照片在四十年后成为了华夏国家博物馆的一级文物。 因为除苏步青之外，这张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年轻。 在剩下的人之中，此时和多数前排的同学们一样都不到20岁，后排的外籍访客们平均年龄也不到35岁。全场最年长的也是不到45岁的沈钢。 这张照片与其他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在一周之后，经过汪星悦等十几人的传递，最终出现在了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前世家境特殊的沈涵曦很熟悉的、一个存在于两个世界的历史上的机构： 乔办。 …… 乔办总部，乔公正在听取“老林”的汇报。 “老林，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位小夏同志。” “老林”点点头，随后开始了介绍：“好，小夏同志原名夏萌，在今年元旦当天改名为夏希羽。此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魔都交大的应用数学系学生，主要跟着数学系的一位刚来不久的数学老师。目前能查到主要有以下几件事—— “第一，改名之前，他在震旦大学的一场演讲中，与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数学教授扎德相识，并且得到了后者的极高认可，此后两人一直保持通讯。 “第二，在今年九月之前，他在国外的多个期刊上发表了十几篇水平相当不低的论文，我在十二月一号因此亲自拜访了震旦的苏校长，他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甚至认为他可以在明年大二学年结束后，直接担任震旦大学数学系主任。 “第三，关于费马大定理证明的真实性的问题，我也得出了一个板上钉钉的结论：除了他的外籍助手沈涵曦会在必要的时候在魔都交大图书馆办理期刊和专着的续借手续之外，不存在任何其他来自学术上的帮助的可能。而且从我的走访得知，沈涵曦的数学水平虽然在学生中相当不低，但也最多最优秀的讲师水平——至少留苏归国的沈钢教授和魔都交大数学系的顾主任是这么评价的。综上所述，我和调查组的所有人都可以确认，他确实是一个人完成的，虽然主要起因是因为资历问题而引发的争执，次要起因则是高中时看到的课外书……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争执使真的，那本书我们也找到了，确实如他和其他接受调查的同志们所说，没有半分虚假。如果一定要说夏希羽接受了什么别的帮助，那就只有沈涵曦，以及夏希羽新招进希羽组的两位新员工给他提供的、生活上的必要帮助。” 听到这里，乔公思考了一小会后，立刻打断了“老林”，转而做出了指示：“能查清这一点就好，我们国家不能有李森科，我最担心的是悲剧不能重演。现在我不担心了，他至少是个陈景润。抱歉，老林，你继续说。” “老林”接着汇报情况：“好。我要说的第四点是，夏希羽在学术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经济状况。据我和整个工作组的调查，他迄今为止的所有开销来源除了和其他普通同学一样的国家补贴之外，分为以下几类—— “第一部分，他自己通过发表歌词、报纸上的文章、以及小说《黎明之剑》系列获得的稿费，他在海外销售小说的稿费目前应该还没到国内。但与后两者相比，真的不多。因此我觉得，我们国家的稿费制度需要适当地调整一下了。 “第二部分，为夏希羽采购富士通的商用计算机而无偿捐助的五千米刀。根据初步调查，这两笔钱算是国际友人的无条件捐助，也就是说，不存在任何附加条件，也不需要还款。” 说到这里，“老林”把一个塞满了文件的档案袋放在了桌上，随后说道：“第三部分，夏希羽因c的一位专员而牵线搭桥，最终在四月份与吴港研究所进行合作而拨付的一万五千元。这事最后以魔都科委补发剩余五万五千元的科研经费——也就是第四部分，但也被拿去买富士通的计算机了……以及，包括所长在内的十几名有关人员刑拘或隔离审查为起点的一系列处理为结束。这是详细的调查报告。” “老林”把报告递给乔公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的前者预料。 第61章 英语国际音标补习(字面意思) 【在异世界完成一次国际音标补习后，我才明白“疯狂英语”的现实意义，并且因此开始考虑搞一套适合华夏人的教学方式以及外语水平资格考试制度，以应对希羽组海量的科研文献阅读、写作以及与各行各业的外国人交流的需要。 ——沈涵曦】 五分钟的阅读后，乔公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十分钟的阅读后，乔公反而平静下来，只是问了一句：“我知道了。廖云晨同志看过了吗？” “我前几天代您去医院探望的时候，请他看过了。他的原话是：‘这是可以和‘渤海二号’相提并论的恶劣事件，我对此感到十分痛心。考虑到小夏同志本身的情况，这个问题比我说的要更严重，必须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打击这种行为。如果结合我看过的国外的有关报道，我和所有调查组的成员的预判正如那位距夏希羽最近的那位调查员所说的那样。” 乔公听到最后两句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随后，紧接着“啪”的一声，上百张写着各种文字的纸顿时散落在小半张桌面上。 之后的十几秒里，“老林”完全不敢说话，但最终还是乔公亲自打破了沉默：“就按照廖云晨同志说的办。我只有两件事要说。明年大年初一，我要在魔都过春节。我们要建设‘四化’，就不能让人家另起炉灶嘛……算了算了，提前到明年一月二号，一月中旬之后还有事。以及……算了，另一件小事我自己找人去办。” 只是，除了极个别当事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在当天晚上，乔公的桌上多了《黎明之剑》的第一部和第二部。 而数日后，乔公的秘书则注意到在第二部的某一页右下角写着两行钢笔字—— “科幻世界里的华夏现代化史” “文理通才” …… 千里之外的魔都。 12月14日上午九点整，希羽组实验室一楼。 “今天，我们先从元音开始。” 在仅仅经过了一刻钟后，沈涵曦不得不选择中英双语（而非原定的纯英语）开始今天的入职补习课程。 同一时间，夏希羽和自己的两位生活秘书在忙着考虑专着在海外的出版问题。 司璇给夏希羽首先报告了情况：“今天下午，拍卖会就要开始了，目前为止，雨霄和晓伊已经受到了另外十五家出版社的申请，我在考察之后留下了五家，也就是说，今天下午三点，会有十家世界各地的出版商的代表出现在研究室的门口。” “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人随便写本专着都有人要啊……我开始后悔了。” 听到这句话，魏思瑜提出了问题：“等等……璇姐，你是怎么弄的？” “每本20米刀+百分之二点五的销售分成，首批五千本起印。累计要一万本，精装本定价在175到225米刀之间或普通本125-175米刀之间。因为这次希羽的那本专着只有一百多页，所以不能弄的太贵。版权按国计算，这次只讨论米国、不列颠和枫叶国一起的至多两家公司的刊印权。未经研究室允许，不得和任何公司或个人合作公开出版该书的中文版本。” 听到这里，夏希羽疑惑道：“据我所知，在国外出版大多都是要自费付印见刊的。这么严苛的条件，还不是我们出钱……这都有人答应吗？” 司璇只是耸了耸肩，随后两手一摊，说道：“我能给出的唯一解释是：恐怕，这就是眼下1980年……菲尔兹奖预备的可怕强度。但凡清楚费马大定理的人，只要看过这本书的具体内容，即便这本书是非主流的数学领域，也不会有那么多。我的知识面主要都在法学方面，我最多只敢说自己是华夏境内少数博通海洋法系和大陆法系的人，甚至不敢说自己有资格参与审判。我只是法学知识和理论方面的顾问，未来最多参与一些语义分析方面的研究。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务顾问。” 众人静静地听着司璇就这样给出自己的解释，直到沈涵曦在司璇说完后开始感叹，整个会议的节奏才偏快。 “我预计只有不超过3家，没想到会有10家。我严重低估了啊……恐怕我们还得去汪星悦那里去借一批椅子。我万万没想到希羽竟然也有不用自费出版，而是可以免费出版，甚至按比例分成的一天。” 魏思瑜点头认同了沈涵曦的感叹：“涵曦的意见我是同意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事。大不了我们在名义上向希羽借款，拿票证和华夏币去买椅子。现在的最大问题，在于我们没人从事过有关的任何实践操作，我们给出的条件、我们组织拍卖的方式都只是参考在课本中出现过的案例，甚至只能靠一些模糊的记忆去想象。这一点和其他资深从业者不一样，我们只是无父无母的生活秘书而已，只是因为看到了菲尔兹奖水平的成果才过来应聘入职的。 司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使是家庭背景最好的涵曦也只是听自己的家里人说起这些事，偶尔也去某些职业的工作地点参观而已。这种言传身教的作用在我们这个独立研究室接下来的工作中很有限，但总比我们这些没有类似经历的人要好不少。我们必须想办法拿到更多的外部消息，我可能要在其他地方担任兼职去获得一些工作经验。” 对此，夏希羽毫不在意：“我没意见，你们可以算是最近几年开始流行的‘星期日工程师’，只是主攻文职而已，但我希望司璇把有关的法律问题解决一下再行动。” 司璇毫不犹豫地答应：“这没问题，这个时代的法律简单而繁琐，我一周之内可以解决问题。希羽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夏希羽没多说什么，只是给出了指定的范围：“嗯，你们俩在我这里实行双休加弹性工作制，就不按照先行的单休制度来了。总要试试嘛……除此之外，研究员都是不定时工作制，按照你们的记忆中最熟悉的版本来。我唯一的要求是，你们如果要离开魔都必须告诉我并征得我的同意，否则我会惩罚你们。至于活动的时间，处理完法律问题后的半年内都可以，但如果我需要你们的话，你们必须立刻回来。记住，你们二人为的是工作经验，不是为了赚钱，这一点，你们从诞生开始就应该清楚了。如果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企业，也不要勉强自己。” “是！” …… 国际音标补习结束后，王礼和贺晓音被分别留下继续加强学习英语和数学课程，前者由司璇进行，后者由魏思瑜进行——这一决定是在夏希羽和沈涵曦对两人进行二对一的问询后，基于两人未来的发展方向和擅长领域决定的： 王礼希望能在华国读完硕士毕业后前往海外留学深造，随后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在五年之内的任何时间回国，因此他放弃了原先顺便移民米国的计划； 贺晓音则希望在硕士毕业后留在希羽组研究室，担任对外科普、宣传、学术讲座举办、数学科研情报分析等对外工作。 夏希羽也乐于接受这方面的决定，于是允许他们留在现场。 当天下午，时间经过多次调整的拍卖会在实验室的大厅举行。 第62章 反响激烈的拍卖会 【拍卖会对与会各方的鼓舞都是巨大的，对夏希羽及希羽组研究室而言，下一阶段的科研经费有着落了，而且为研究室开创了拍卖方面的先例；对一众与会者而言他们看到了一个十分值得期待的潜在合作对象——一个在数学科研和文学创作方面均有一定造诣，且懂得多门语言的通才；对我这个被特邀的公证人员而言，我了解到了许多在内参等各类文献中无法了解的国内外最真实的现实情况，以下为有关报告……（以下省略数千字） ——cmss一级专员（1980年12月10日由二级专员升职）汪星悦，于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十六日晚六点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 “各位来自不同出版商的代表，下午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夏希羽本人，在我左侧的是我的首席助手沈涵曦，右侧的则是我从学校方面请来的公证人——魔都交大的科技英语系教师汪星悦。在各位看来，我确实是年轻的过了头，但事实就是如此。 “今天，大家来做什么，我也就不多说了，不清楚的也不会来这里。我宣布一下我们这边的规则。因为我们国家还没有搞过类似拍卖活动，所以我只能从我读到过的资料来办。我们采取第一价格密封拍卖制度，采取至少两轮，每一轮需要大家给出最终结果。唯一要注意的是，所有价格的单位都是米刀，且不得低于我们再发出邀请函时的最低价格。第一轮我们将会至少排除掉排名最后的三家。第二轮开始选择条件最佳的出版社……并不是价格越高越好，我们还要综合考虑其他条件。” 半小时后，夏希羽宣布第一阶段的最佳条件是：每本28米刀+4.5%的销售利润分成，首批八千本起印，累计在一年内1.5万本，精装本定价210米刀，普通本155米刀，无偿提供给我方60本精装本；安全线是：每本22米刀+3%的销售利润分成，首批六千本，累计在两年之内1.2万本，精装本定价195米刀，普通本135米刀，并无偿提供给我方50本精装本。由于所有人都在安全线内，所以我们本轮不淘汰任何投标方。接下来将开始下一轮投标。” 一刻钟后。 “最终中标者为：排名第一的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每本29米刀+4.5%的销售利润分成，首批印刷八千本起印，累计在一年内1.5万本，精装本定价199米刀且不少于五千本，普通本149米刀且不少于五千本，无偿提供给我方100本精装本；排名第二的新约克出版社，每本28米刀+4.1%的销售利润分成，首批7500本起印，累计在一年内印刷1.25万本，精装本定价205米刀，普通本155米刀，分别不少于2000本，无偿提供给我方100本精装本。 “他们的条件在这两块板子上都写得很清楚了，而这次由于是双盲投标，因此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将不公布其他人的结果。因此，请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的代表跟司璇进行面谈，新约克出版社的代表在这里稍等。其他代表从魏思瑜那里领回保证金并领取送给各位代表的法语版《黎明之剑》后就可以离开了，感谢你们的参与。” 这时，来自米国星火出版社的代表立刻反问道：“《黎明之剑》？是小说？” “是的，由于我们研究室属于非盈利组织，因此我们的研究室负责人夏希羽同学为了以合法方式获得科研经费，选择以写科幻小说的方式为他个人提供用于实验室的经费。这本小说在华夏国内以5华夏币一本的价格卖出了超过20万本，并且获得了高卢驻沪大使馆现任大使莫拉蒂先生的高度好评。夏希羽以“赤瞳”为笔名的的短篇科幻小说集也即将在米国上市，各位可以拭目以待。 说到这里沈涵曦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书，说道：“你们手上拿的是《黎明之剑》第一卷在高卢国的法语版精装本，售价69法郎。由于目前我们刚和国内的出版商谈成了一系列条件，但由于在讨论是否要把第一部和第二部合成一卷出版，因此只付了定金，尚未印刷和公开发售，所以我们决定，将以同样的方式在1981年2月21日的上午，在这里由我主持拍卖。 “不过，英语版的策略和在华夏境内走低价策略不同，我们届时会将第一部和第二部一起拍卖——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理由也很简单，夏希羽认为第一部和第二部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一卷。英语版出版时，我们将会定名为“揭棺而起”，这就是整个系列小说第一卷的名字。” “由于是科幻小说，我方对市场预期并不明朗，因此我们将采取第二价格密封拍卖制度。有兴趣的几家非学术类着作的出版商可以联系我们。” 夏希羽说完这段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准备按原定计划只留下沈涵曦一人独自收尾。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场有三家中等规模的出版社决定参与下一次的拍卖。 于是，夏希羽不得不在和他们简单交谈后，宣布了拍卖会所有事项完全结束，一众代表也这才离开现场。 随后，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回到房间休息，其他人则在司璇和魏思瑜的带领下完成了现场的清理工作。 …… 当天晚上八点整，在决定明天上午十一点前后由沈涵曦完成退还拍卖保证金一事之后，夏希羽等六人通过意识通讯频道召开了与模糊数学研究有关的会议。会议内容包括两点： 第一，由于夏希羽需要处理的被积压许久的非学术事务越来越多，因此1980年的12月到1981年元宵节结束之前将成为夏希羽人生中的第一个学术空白期，这需要符雨霄和童晓伊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用sci3区及以上的论文维持希羽组研究室在学术期刊间的存在。 第二，夏希羽根据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从1981年3月起开始对全世界范围内招募科研岗人员（不分国籍，非应届生）的“摘星计划”的一些设想—— 第一步：满足“最高学历为大专、本科及以上或持有国内外其他同等学历证明”这一基本要求的应聘者需要向希羽组研究室的负责人（夏希羽）或首席科研助理（沈涵曦）提交应聘者自己认为最好的2-9篇独立作者、唯一通讯作者或第一作者论文或专着（助教\/研究实习员至少2篇，至多4篇；讲师\/助理研究员至少3篇，最多5篇；副教授\/研究员至少5篇，最多7篇；教授\/高级研究员至少7篇，最多9篇）。 这些论文在什么期刊上发表无所谓，没有发表亦可，只要你认为这些论文是内容完整的、逻辑通顺的、并且可以代表了你的工作就可以。 对于提交的论文的语言要求为——中\/英\/法\/日\/俄语中的至少1种语言翻译或撰写，英语论文优先，五种语言之外的其他语言请自行翻译后提交。 如果选择提交专着的，教授允许最多2本专着代替论文，其他人允许最多1本专着代替论文（同样要求中\/英\/法\/日\/俄语中的至少1种语言翻译或撰写的）。 第二步：由希羽组研究室的学术情报处（魏思瑜负责）将这些论文寄给应聘者的国际同行，由这些国际同行（至少7人、至多11人，且每个人的在有关领域学术经历都超过3年）针对这些论文的原创性和深刻性进行打分—— 5分（一门二级或者三级学科的创始论文，或者诺贝尔自然科学三大奖\/菲尔兹奖等国际超一流奖项的获奖论文——这些专为极个别的、早已经过了全世界的检验的、原创性和内容水平不证自明的论文。正常情况下，在同一个人的成果评分中不超过2篇。与其他分段只需要简单撰写理由不同，该分段需要百分百地具体写出评分理由）； 4分（顶级原创性论文）； 3分（很强的原创性、内容深刻）； 2分（有一定原创性的严肃论文）； 1分（缺乏原创性的跟踪型论文）； 0分（可以勉强算作论文，但仅此而已）。 这些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后，保留三位小数的算术平均就是对你科研成果的评价，用于招聘、升职加薪、资源分配等。 当然，这只是基础，在此之上还对外公开的内部评选规则。 第63章 年希羽组霜月会议 【必须严肃指出的是，在对外公开的版本中，原定于1980年12月进行，实际因童晓伊和符雨霄在外而推迟到1月下旬才完成全部议程的、于数个不连续的工作日晚上召开的“希羽组第一次霜月会议”期间，夏希羽独自提出了“希羽式五分制评价体系”作为科研岗人员的使用标准，并得到了所有在编成员的全部同意。 这一制度于1981年3月1日正式在希羽组研究室（以下简称“希羽组”）内生效后，虽然吓到了大量的研究者，但却也吸引了不少有志于在有关领域做出贡献的青少年研究者进入希羽组。其中包含了在1980年就已实际加入研究室，但最终于1981年首批正式加入希羽组的符雨霄、童晓伊。 当然，也包含了1980年12月以后才先后开始熟悉希羽组、并分别成为第二批和第三批正式加入希羽组的魔都交大数学系教师沈刚副博士，以及魔都交大和震旦大学数学系的个别本科学生。 ——《科技时报》1981年对希羽组研究室的报道选段】 夏希羽顺带宣布，在对外的基础版本之上还有一条规则的以下三段部分：评分超过2分的助教（研究实习员）、超过2.25分的讲师、超过2.5分的副教授（研究员）、超过2.75分的教授（高级研究员）将在各方面获得超规格待遇。而低于1分的助教、低于1.25分的讲师、低于1.5分的副教授、低于2分的教授直接一票否决。论文偏少但内容水平普遍均偏高、且有着讲师或其他同等中级职称的特殊应聘者计算分数时，提交的论文数量比下限减少1篇\/2篇\/3篇\/4篇则分别受到0.25分\/0.6分\/1分\/1.5分的结算惩罚。 待夏希羽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他开始根据自己的情况给众人计算了自己在这个体系中的参考评分。 例如，夏希羽按照教授标准给自己选定的论文有（评分为夏希羽根据收到的审稿人意见判定的最高分下限，计划正式实施后以国际同行的实际评分为准）： 第1篇（论文1）——与扎德教授合作发的论文（属于高水平的综述，由于有代表性而选入），按照1.8分计算； 第2篇（论文2）——发表于sci2区期刊《fuzzy logic system》的模糊数学论文，按照2.5分计算； 第8篇（论文3）——fahp法创始论文，基于原创性及其未来的高泛用性，按照3分计算； 第9篇（论文4）——electre is创始论文，基于原创性及其未来的中等偏下泛用性，按照2.7分计算； 第10篇（论文5）——electre iv创始论文，基于原创性及其未来的高泛用性，按照3分计算； 第14-16篇（论文6-8）——费马大定理三板斧，按照三篇4分计算（夏希羽暂未因相关成果获得菲尔兹奖）； 专着1（论文9）：《a new method in mcda：topsis and its possible binations》考虑到未来5年及以上的的影响力，按照最低的3分计算。 总分：28分，参评论文（及专着）9篇，得分：3.111分（保留三位小数）。 夏希羽在举完这个例子之后，还补充说明——为了保证公平，自己与符雨霄、童晓伊两人一起与届时可能进入希羽组研究室的应聘者将在第一批招聘时一起接受检验。 届时需要司璇和魏思瑜结伴在魔都、帝都这两座大城市里的主要高校跑一轮。两人作为有着世界顶级体能并且有爆表的武力值的s级生活秘书，夏希羽不用担心她们坐飞机来回时以及落地后的安全问题。 而对于国外的潜在应聘者，夏希羽只要在有关的主要期刊上发一篇小的招聘文章就可以。 会议结束后，沈涵曦先行离开，随后夏希羽对还在国外的两位少女聊起了科研设备采购问题。 “雨霄、晓伊，你们密切关注一下最近有没有米国奥斯本公司的便携式计算机。如果有的话你们想办法一人搞一台，如果不行，至少搞到他们公司的联系方式，国内不太可能关注这方面的动态。” 符雨霄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们合计过了，我们现在手上的钱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千米刀。希羽你那边不是十二月初有一场和你有关的拍卖会吗？等到拍卖会之后再说这个事也不迟的。” 童晓伊也同意了符雨霄的说法：“同意。主人……你做事和你说话一样，都是急吼吼的。可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而且你在走之前说过这方面的事，奥斯本的计算机最快也要明年年初才有的卖，我们上飞机之前能搞到联系方式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夏希羽稍加思考后，放慢了一点语速，说道：“确实是我太急了，抱歉。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着费马大定理有关的研究，创收方面的事没有太上心，只有最晚后天下午收到的4.35万米刀现金。首批我会让他们给你们两个分别寄出……六千米刀，每个人都分成支票，不多不少你们好好学习，注意不要露财。” “感谢主人！” 就在符、童两人表示感谢时，夏希羽听到了童晓伊正在说话：“希羽，我今天和扎德教授吵起来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的十分高兴：“好事啊……吵的是学术问题吗？” “我们在讨论在有划线的停车位里停车是否属于模糊问题。” 夏希羽心中咯噔一声，他完全没想到在旧世界里发生的事在这个世界再次发生了，而且提前了十几年，拿的是李新教授的剧本。 “我知道了，你们俩的意见呢？” “我认为这就是很简单的0-1问题，但扎德教授不这么看。” 听到这里，夏希羽心想：“看来当年李新教授在扎德教授去世后做的那次演讲里提到的真没错，“成也扎德，败也扎德。”，这就是扎德时代的模糊数学的真实写照。” 想到这里，夏希羽回复道：“我要求你暂时搁置争议，这不是你可以主动争吵的问题，你至少要达到和萨蒂教授那样的地位才能去和他辩论，否则以你的理解，根本不可能讨论出有效结果。” “明白了，我没其他事情了。” “那就这样吧，以后聊。” 通讯结束。 “符雨霄总是和我在意识通讯频道和我说悄悄话，所以很少联系你，和童晓伊完全相反。” 听到这句话，问题在于这才放心地问道：“接下来我们就有将近三万米刀到账了？” “嗯，我没想到非主流数学领域的学术着作竟然可以在国际上卖出上万本……” “说不定有机会成为整个学科的标准教材之一。” 夏希羽果断摆手否定道：“不可能的，你别拿这个跟我开玩笑啊，我很清楚，这里面只有ahp法和topsis法……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它不仅仅会出现在数学中，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在工程学中，是吗？” “你别忘了，你在读本科期间为什么会接触到这两种方法。” “也对……它会成为未来的工程决策中的重要参考意料，而且书本不是很厚，会从学术界走向工程界，一万五千本只少不多。或许国内外几年之后还要从国外买这书拿来指导工程决策呢。” 面对想通了其中逻辑的夏希羽，沈涵曦感到欣慰：“要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虽然离成熟还远，但那样的话会是一个对全世界都有好处的事。一个月之内……就能有二十万左右的米刀进账……能创造多少个万元户来着？” “黑市价格的话，上百个肯定没问题。你怎么变成财迷了？” “咳咳……我现在只是一个穷留学生而已，别跟我提上辈子的事。” “好吧……亲爱的诺雅（noya），我先睡了。晚安。” 听到“诺雅”一词，沈涵曦忍不住泪水，哭着答道：“嗯，好久没见到现在这样熟悉的你了。晚安。” 随后，沈涵曦一边掩面而泣，一边走出了房间。 …… 凌晨一点半，沈涵曦从睡梦中醒来。 “初夏……我的雷纳（raynar）……我的付出终于被承认了……嘿嘿嘿……不好，我的病娇本性又暴露了。” 她走到夏希羽的房间里，看着面前面对着自己睡着的夏希羽，毫不犹豫地吻了一口。 “嗯？诺雅……我们这里不是校园恋爱的主场，赶紧睡，明天要继续忙的。” 夏希羽并没有醒，只是说了梦话，转了个身后又继续睡去。 沈涵曦也被迫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老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 12月15日，上午七点一刻，沈涵曦在司璇和魏思瑜为她们四人准备好早饭后，把夏希羽喊起床。 第64章 第一次强制休息 【夏希羽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 两个多月的独自研究已经让他的身体出现了民族精神补正之外的问题，因此我不得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不论是拍卖、教学还是研究，都耗费了大量精力。最终导致了多种轻症的集中爆发——而且是不属于民族精神补正的范畴，只能在选择使用大量的合作科研点购买复合药剂并透支半年寿命，或者让他老老实实地选择休息。 最终，我不得不强制他他躺在床上，认真休息，停止工作。 我相信他会接受的。 ：） ——沈涵曦】 沈涵曦抱怨道：“起床了，雷纳，我们的生活秘书已经准备好早饭了，你还要上学呢。你之前还说今天上午的课是你一定要听的。” “嗯，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起床……” 听到这里，沈涵曦于是直接把夏希羽强行拉起床，但在她打开夏希羽的面板并快速查看完毕后，立刻把他弄回了床上。 “希羽……等一下，你身上好像出了新的民族精神补正……这次是过度用脑1……从今天开始，连续三天停止研究工作，我会帮你请假的。” 夏希羽问道：“可是……我还有……” 沈涵曦指着不远处的面板（在外人看来是衣柜一角的空气），说道：“自己看清列表的要求，七十二小时内不允许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和极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可改善，否则再累计超过12小时的话，会恶化一级，恢复起来就更慢了。我忙完后替你去找王礼或者贺晓音她们去借一下笔记，只能这样了。你锻炼一会，吃完早饭后就去休息吧，除了报纸之外，其他的都不准看。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不只是那么简单，你需要的不只是三天的休息，可能是半个月的休息。” “好吧……那就这样。” 说完，沈涵曦就立刻离开了，在确认夏希羽接受了现实，在床边吃完早饭睡下后，才离开了房间。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夏希羽被允许做的事情只有：吃饭、洗澡、读报、在家中散步、上厕所、睡觉。 虽然这对夏希羽来说几乎形同监狱，但也让他不得不放松下来，开始考虑自己对连续集理论的研究——一个在原来所处的世界里只存在于李新教授等少数几位学者的演讲而完全没有有关成果，但它的存在对整个学科而言至关重要的重要理论方向。 按照当年李新院士的说法，这几乎可以等同于模糊数学界的大一统定理。 “现在是80年的12月，我才刚刚用为数不多的记忆写下了那么些论文还没有到可以完全独立探索的地步……我现在可用的后世文献也不多了，大概一百多篇左右，如果我在今年年底离世的话，我被人所记住的除了创造了electre 的is、iv、tri，还有topsis这四种方法然后就是和扎德教授一起总结了模糊数学在60和70年代的发展状况，以及冒着大数学家哥德尔的不可证明警告完成了费马大定理的证明。再有的话就是华夏首个模糊数学专门研究机构——希羽组研究室的成立，并招募了首批工作人员。” 夏希羽回忆完之后，开始准备用修改器的内置功能——全息笔记，以及之前使用过的定位导航和生命探测雷达。 “没有人躲在房间外偷听，那就没问题了。” …… 记录完毕后，他看向墙上的时钟，才发现已经上午十点了。 “该看报了……” 想到这里，夏希羽走出房间，让暂时空闲的司璇和魏思瑜陪他一起看报。 当他翻到《光明时报》头版的时候他感到有些疑惑：“《光明时报》……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头版头条？“华夏的阿贝尔”，一位十九岁就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天才。” 读到这里，夏希羽立刻大喊道：“司璇、魏思瑜！” 两人从夏希羽的左右两侧的床边站起。 “你们用导航，去一下人民时报的魔都分社，告诉他们不要再报导关于费马大定理的一切内容了。” 司璇一时间有些疑惑：“希羽，你……他们的内容有什么错误吗？” “我在证明中使用了我在数论方面的全部知识，但费马当年肯定用的不是这个，所以，我只是完成了证明而已，却没有找到费马用的方法。” “您对自己太苛刻了。” 面对魏思瑜的说法，夏希羽只是继续说道：“而且，现在的我经不起报道的，我不希望我以这种方式出名，如果魔都地铁一号线能由我来完成模糊控制，我会很乐意接受采访。” “我明白了，那我和司璇一起去？”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去比较好。或者司璇去，总之，法务一定要去，你们商量一下，哪个方案更稳妥。” “好。” 司璇、魏思瑜两人立刻齐声答应了下来。 …… 十分钟后，司璇全副武装地离开了。 “您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否则沈涵曦会责怪我们的。” “好吧，那你陪我看报。这都是今天的报纸？” 魏思瑜点头，随后逐份放在夏希羽的面前，说道：“对，都是12月10日，也就是今天的内容，这是人民时报……华东早报、科技时报、魔都科技报、解放日报、光明时报。我短时间能买到的就这么多，如果需要报纸方面的话，只能等文献处理中心成立后再说，目前还是遥遥无期。”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开始认真看报。 在看完头版后，他才感叹道：“厦门特区成立……今天也就这么一个国内重大事件了。其他诸如多地开始物价监督、以及大篇幅的平反有关报道这才是可以见刊的常态。总之就是一句话——清除余毒，整顿经济，发展四个现代化。除了特区成立我还有些印象之外，其他都没有印象了。” 魏思瑜点点头，随即根据自己的记忆开始聊起了1980年迄今为止的大事：“毕竟教科书上也只能记载这么些内容，没办法的。路线和观念问题也彻底得到了解决，科学生产概念开始在华夏普及。至于陈春先教授的创业……他的科研能力那么高都做不到，那我们下海又能做什么呢？所以我支持主人您绝不下海的主张，至少在您带一位擅长营销和投融资的专家来之前，我不支持您下海。” 【陈春先教授：此处指“中关村”的创始人陈春先，详见百科。】 “对了，国外的报纸有吗？约翰·列侬怎么样了？” 魏思瑜点点头，随后把报纸交给了夏希羽：“米国大使馆方面特地往我们这里寄来了一份，这份上面有报道。” “那就好，你把这几个版面挂在大厅新设置的宣传栏上。另外请替我告诉米国大使馆和高卢大使馆，我对甲壳虫乐队的歌曲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照价买一些甲壳虫乐队的唱片，尤其是约翰列侬的。” 魏思瑜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需要现在就去办吗？” “等司璇回来吧。我们一起看一会，正好了解一下历史资料之外的信息。” “好。” 于是夏希羽默默地看报，偶尔会在某些地方做着笔记，以及查阅牛津字典。有时也会需要魏思瑜帮忙记些东西，因此两人总体上的工作量并不大。 …… 午饭过后，夏希羽给沈涵曦交代了一件事：把她自己在选择剪彩仪式物资供应商选择期间的过程做一个简单的研究，随后根据自己的分析发在国内外中等水平的期刊上。 “你虽然是我的助理，但完全没有成果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以后准备把应用研究方面的事务慢慢地都交给你。” 沈涵曦稍稍思考之后立刻拒绝道：“按照你的提示去做研究我没意见，这是我应该做的。但要我分担应用研究领域的事务绝对不合适。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清楚整个学科的脉络和发展方向，你是我们的核心，是最重要的学术带头人。我最多帮你打杂，以及在这个时代用我的星港国籍打通某些关节，不可能做太多事。” “好吧，是我太高估你在数学方面的能力了。你全家都是专攻理工或者文理兼修的大佬，就你一个人走了文科道路。不过既然你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定位，那问题反倒不大，总比小学生手敲基因来的好。” “那我先去把你刚说的那篇文章弄出来，我三天之后给你看初稿。” “没问题。” …… 第65章 来自乔办的不速之客 【我熟悉的、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历史上的乔办，与这个世界的乔办相比相去甚远。因此，我在公关方面的作用反而还不如专职的司璇。 ——沈涵曦】 12月19日起，夏希羽被沈涵曦允许继续工作和学习。 12月23日晚，夏希羽在讲完课后接到了来自国外的电话。 “夏希羽……你的电话。” 夏希羽立刻示意沈涵曦跟着自己跑到电话前：“跟我来。” …… 夏希羽接到电话后，立刻确认了电话的另一头是童晓伊。 “希羽！” 夏希羽立刻问道：“童晓伊？找我有事吗？” “终于接通了！事情是这样的，ieee过几天有一场学术会议，目前还没决定是在哪个城市，我和雨霄都同时以代表的身份在会场。我和她都聊过了，你被即将与会的十几个人都推荐为重要的与会嘉宾……”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去国外参加会议的，至少84年之前不会。” “我知道，但扎德教授……” 这时，电话另一头却忽然没了声音。 几秒后响起了一个夏希羽熟悉的声音：“夏，我是扎德。” “扎德教授，很抱歉，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外出。” 几秒钟的沉默后，扎德提出了一个出乎夏希羽意料之外的方案：“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的模糊数学大会就只能在你那边举办了。” 夏希羽心中咯噔一声，随后问道：“模糊数学大会？” “对，我希望你作为今年最突出的学术新人，至少来主持开幕式。现在看来，恐怕我们要在帝都或者魔都举办大会了。如果要在魔都举办的话，你觉得在魔都交大举办会议合适吗？” 夏希羽回忆了一下校内的大致情况后，给了扎德以肯定答复：“我没什么意见，至少比我的研究室合适。月初那次剪彩仪式也就是不到二十个人左右。而且我目前的论文都挂了学校的名字，不给学校分一点活动确实不太合适。” “这样就好，我去和其他人说一声，顺带在我担任审稿人的几家期刊上发个通知。就在你们那边办了。那么时间……还是按照原定的1981年1月25和26日举行。估计来的人会有一百多个。” “一百多个……那恐怕得请您给大使馆方面拍个电报说明下情况，我们这边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准备。或者说，魔都交大还远远没准备好。毕竟，我们这边高档的酒店和宾馆资源并不充足。” “嗯，没问题，我会优先和符谈谈再做决定。如果之后还有事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 “扎德教授再见。” “夏，再见！” 扎德挂断电话后，通话结束。 等在夏希羽身后、准备给家里打电话说明明年春节不回家的李超婷问道：“希羽，刚刚的电话是？” “伯克利的扎德教授打电话跟我说，明年一月二十五日前后要在我们魔都交大举办模糊数学大会。” 李超婷有些懵圈，但几秒后立刻提出了问题：“到我们学校？” “因为我不愿意过去。” “啊？” 在场的其他人都蒙圈了，但夏希羽仿佛视而不见，只是说道：“我本来不想参加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代我去就够了，大不了让她们晚点回国。长途奔波很消耗体力的，我前段时间身体才刚刚恢复。我也没想到只是推辞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事情就这么简单，学校过几天会收到一份正式的电报，就这样。至于意义……这是模糊理论这个学科第一次召开学术会议，很可能要在魔都成立一个国际学术机构。毕竟是一个组合数学下属的三级学科……虽然目前只有一千多篇论文……现在还不能算，但过几年应该可以被我们国家划到三级学科去了。他们希望我至少要做一次开幕演讲，但我不能过去，所以就决定到我们魔都来举办。” 解释完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离开了现场。 此刻，距离这两人不远处的李超婷正在等待接线员接通电话。 数秒后，李超婷成功打通了电话。 “妈，我今年在国内的一个数学研究所实习，工作量很大，研究室只在除夕和大年初一放假，因此春节就不回去了。” “什么研究所？我只知道，我们公社的干部前段时间给我们读报纸的时候，说到了你们魔都交大的一个叫什么……什么组的研究所？” 李超婷立刻补充道：“希羽组研究室，名字是我同学，也就是你听说的那个数学家夏希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那个单位。我进的就是这个。如果在半年到一年期间，我被认为可以留在研究室，我会在正式得到职务后给家里寄钱的。总之只要我能正常在这里继续工作的话，我们这边工资不会低的。” “……” 同一时间，夏希羽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主动聊起了刚刚的电话。 “扎德教授这是生怕我不出问题啊……看来，在考试完毕后，我得准备一篇重量级论文了。你那篇文章也不用考虑太多，直接在这次会议期间发表就好。” 听到这里，沈涵曦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成论文的收尾工作的。” “你收尾了？” 见夏希羽一时间有些诧异，沈涵曦回答道：“毕竟只是四五十年后的本科毕业论文水平。你说过，‘我自己毕业论文写的就是ahp-topsis法，所以我还算比较清楚。只是因为1980年这个时间点，这门学科发展的水平有限，才显得我们的论文地位高’。我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 “那就不用改英文了，直接中文发到国内的那本期刊就可以了。会议论文另外准备。” “没问题。” …… 12月27日，夏希羽接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通知——一位不速之客带着一位青年男子来到了希羽组研究室的大门外。 那稍稍年长的男子向门内问道：“你好，我是来自乔办的老林。我来找你们这里的夏希羽，能进来坐坐吗？” 沈涵曦听到了熟悉的“乔办”一词，但只是装作没听过这个称呼，一脸抱歉地“用不流利的中文”回答道：“乔办？我来华夏这几个月的时间，也没听说过啊……不论如何，请您等一下，希羽先生的脾气比较怪，我先去把您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他可能因为时间急或者忙于研究和期末复习而没告诉我这事。” “老林”点点头，随即和他的秘书一同等在门口。 两位不速之客只听见关上了大门的沈涵曦一边走楼梯，一边用英语骂夏希羽的声音。 接连便是难懂的英文，什么“麻瓜”（muggle），什么“拉撒路”zarus）之类的，引得门外并不熟稔英语的两人险些大喊着问起来——门外弥漫着愈加浓厚的、带着疑惑气息的空气。 几秒种后，随着沈涵曦上楼，声音逐渐消失。 二楼，夏希羽卧室。 “希羽，楼下自称乔办来的一个叫‘老林’的人，这事很奇怪。” 夏希羽有些疑惑，反问道：“他就一个人来吗？” 沈涵曦摇头，说起了具体情况：“门口有一辆司机位和副驾驶位都有人的红旗。进来的只有他和一位秘书，除了雨伞之外，只带了一个没有完全塞满的公文包。” “我晓得了，那就让他们上来吧。不过你先让司璇和魏思瑜在他们的房间准备好手提箱，随时准备动手！力求一次性解除威胁。但没有你我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发出的命令，不准行动。” “没问题。” 半分钟后，沈涵曦把正在房间里复习备考的夏希羽喊出了房间。 “老林”只看见沈涵曦扶着夏希羽的左手缓缓地走到自己面前，心中有些诧异。 第66章 小说般的剧情 【一想到我竟然会因为自己一气之下做出的决定而受到如此高规格的表扬，我感到异常惶恐。 ——夏希羽】 夏希羽用有些微弱的声音对眼前的男子打招呼：“您好，林先生。” “老林”点点头：“你和乔公，以及其他在乔办工作的同志们都一样，喊我‘老林’就行，不要那么客气。你就是夏希羽……小夏同志？”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是尽量对自己摆出一副真诚的笑脸，却全然毫不在意，而是轻声说道：“对，这位是我的首席助理——星港籍学生，沈涵曦。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乔公想在五天之后，也就是三十一号这天到你们这里来看看，之后去魔都交大考察学校建设情况，再之后去魔都的其他地方，目前暂定是一月中旬回乔办总部。” 夏希羽举起右手，做出“停”的手势，说道：“乔公？就是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位？他要来我们这里？” “老林”点点头，说起了具体情况：“主要还是你的那三篇费马大定理相关的论文，以及在国内外的有关报道。具体情况……你先看这些文件。” 夏希羽接过了材料但没有立即打开，只是根据原主的记忆说道：“别用您称呼我，我的成果只是极其偶然的灵感所得，这点我很清楚。目前我母亲的问题还没结果呢。她都不敢安心工作，我是不会轻易做出科研之外的决定的。更不要说您没有权利代表任何人给我一个这种事绝不会发生的保证。很感谢您的来访，但我希望您能回去。” 正当夏希羽准备回头离开的时候，“老林”喊住了他：“你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在你暑假之前就解决了，已经在三月份回到原岗位了，目前是鲁迅中学的数学教研组组长。” “请允许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的夏希羽立刻上楼，带着魏思瑜下楼外出打电话，十几分钟后才到房间。 …… 当夏希羽和魏思瑜走出大门之后，“老林”用英语主动问起了沈涵曦在华夏的这几个月的生活情况，沈涵曦也主动说明了自己很适应，但她表示自己也有一些生活方面的疑惑，“老林”也一一给予了解答。 夏希羽带着魏思瑜回来后，对两人说道：“事情没问题，至少从电话里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您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请您出去了。请您先说说，您不远千里从帝都赶来是为了什么吧？” “你先接过这个。” 接过“老林”给的一张纸后，夏希羽却看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手写字—— “祝贺夏希羽同志在经典数学领域做出了特别杰出的贡献 乔先圣（乔办专印） 一九八〇年十二月十四日” 看完纸上的内容，夏希羽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震惊。 “题词？！这是小说里才有的剧情吧？” 对夏希羽毫不掩饰的惊讶，“老林”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不紧不慢地带着无尽感慨，说道：“我看着老首长思考了好一会才写出这幅字。说实话，我也很难想象，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竟然能得到这样的鼓励。我像你这么大的那会，才刚刚建国呢，恰好才有幸进了李办去见习。现在，我万万没想到，我们的国家才恢复高考没几年，就已经出现如此优秀的年轻人。乔公抢着恢复高考还真没错。” 听完这段话，夏希羽的心中再无波澜，只是如实婉拒：“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更是不敢接受。您先拿回去吧。” 这时，“老林”并没有收回的意思，而是问道：“看来华科院应用数学所的邀请你也是要拒绝了？” “华科院应数所？请我？我可没这个本事啊，我之前对外说明过，我不是在开玩笑。我这次的研究虽然有从我高二时在鲁迅中学图书馆里看到的有关课外读物提到的东西，确实只是为了驳斥校内对我的各种议论而一气之下进行的。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只能把我知道的客观事实告诉您。如果是要我讲费马大定理或者数论有关的知识，那我不去。” 见夏希羽如此坚决地拒绝，“老林”说道：“好吧，那我回去之后去告诉他们。对了，我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声——乔公明年元旦要来魔都，主要是看一看魔都各大主要高校的办学情况，以及前去宝钢看看那边的建设情况。但他的第一站要来到你这里，暂定是1月2日整个上午，只会延长，不会缩短。这幅字和后一件事是独立的，两者并无联系。” “好吧，但我只接受这幅字。” “老林”见实在劝不动，于是只能作罢：“这样也好。” 两人又交谈了十几分钟后，夏希羽亲自送“老林”上车离开。 “老林”在离开研究室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小夏同志，这次和你的长谈让我大长见识。据我所知，你今年年初改名之前独自买醉，还侥幸被服务员捡回一条命来。以后请不要做出这种事情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看上去就很不好，务必好好休息。这不止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同事们，更是为了我们的国家。至于你要的保证……我也是几年前随着乔公的三起三落而起落，确实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严格的保证，而且我只能告诉你……你刚刚收到的那张奖状只有一份。” 听到最后一句话，夏希羽这才缓缓点头：“我明白，但我更喜欢把您刚刚说的其中一句的三部分颠倒一下：以人为本才能更好地国家做贡献。从去年我发表第一篇论文之后，我逐渐发现：科学研究，尤其是基础理论的科学研究是一个长期工程，整个研究过程也要讲科学。像我这次在一怒之下几乎脱离学校两个多月去搞研究，只是我恰好有了至关重要的灵感，或许我明天会有，或许以后甚至下辈子都不会有……对了，我接下来说的三件刚刚没提到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和助理务必记下。我希望能作为我的口头内参。也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资格。” “老林”立刻一脸严肃的示意身旁的助理如是做，随后点头道：“你是乔公点名要见的人，你放心讲，只要你不介意你的助理也在你旁边。” 夏希羽点头，随后缓缓开口：“不介意，她是自己人，可以信任。第一，根据我对科学史的浅薄了解，尤其是从陈景润先生的事迹来看，绝大多数对未来的华夏甚至世界影响深远的研究绝不是按周、按月就可以完成的，周期至少是两年以上，而且为了和国外的某些科研机构的某些科学家进行竞争的需要，不能或不适合发表阶段性论文，更不能在有关研究前后的任何阶段进行运动式的宣传。 “总的来说，进行这样的研究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我不确定华夏科委方面是否知道，但我确定的是，我认识的绝大多数的中青年科研工作者们根本没有这个概念。我说实话，我接受‘系统论’这样的概念也是从国外的学者那里了解到的，我们国家的绝大多数学者很少有我这样自己通过学术论文获得的海外关系，更不会几乎每个月都和外国学者联系。 “第二，我希望国家能适当地对新诞生的前沿科学领域，尤其是跨越多个传统学科领域的边缘学科研究投入少许经费，基于我所了解的我们国家的状况的考虑，试着用八百万到三千万，可以先不给外汇。专攻三到五个三级或四级学科，组成每个学科共计数十人的多个常设科研机构，但不能用现有的科研管理制度。” “他们不一定能做到和我一个水平的成绩，但总比对着某些国家上百年来一直维持的部分学科领域去用添油战术去攻坚来得更有成效。如果用我了解的那一点点军事知识来说，就是：攻击一个其他人都在攻占而没有任何人占领的山头，总比去对一个要塞化的堡垒集群进行高烈度的攻坚战来的容易得多。我这说法不一定对，但我觉得我的能力应该可以把我想表达的意思说得很清楚。” 见“老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夏希羽这才接着说下去。 第67章 圣诞之后 【1980年的圣诞节前后，夏希羽的身体逐渐好转，这为之后他与乔公的会面提供了十分必要的条件，也间接推动了之后一系列的工作。 ——沈涵曦】 “第三……这件事只和我个人有关，既然对我和有关的宣传木已成舟，那就维持现状，可以适当的加强报道，但主要侧重于对费马大定理本身以及它在树百年来的主要研究成果，不要过多地提到我一个人的贡献，因为这是全世界无数的数学家共同接力的成果，我只是独自一个人以三篇论文跑完了谷山-志村定理的证明以及在此之后的最后一棒而已。 “基于这一客观事实，我希望包括我和沈涵曦在内的所有有关人士都能能承认这一点。因此，我不希望再扩大乃至形成造神的趋势……我各方面都担当不起。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提及我的一切报道，尤其是涉及费马大定理方面的报道，我希望都由我，或者至少由我的助理沈涵曦亲自审稿并手写审稿意见。对我来说，这是科学和政治的双重问题，因此请理解我的谨慎。” “老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出了答复：“我回去后，一定向乔公把我们今天的交谈记录给他看，我相信乔公也一定很重视我们这次交流的结果。毕竟，眼下能有你这么年轻的同志提出这么多成体系的、极富建设性的建议是十分难得的。再见！” 说完，夏希羽提出主动送他上车，后者没有拒绝，此后除了道别之外，双方都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夏希羽关上大门，回到二楼之后，开始和沈涵曦等人讨论起了刚刚聊的一切。 夏希羽准备开口时，先是咳嗽一声，随后才缓缓说道：“很多工业流小说中的剧情终于在我身上发生了。难不成我也是小说世界的人物吗？” “按科学道理来说，魂穿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这不符合我们现已掌握的科学规律。不论是这个世界的1980年，还是我们那边的2030年，这两个世界都是如此。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不合理的呢？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吧。” “涵曦你倒是比我豁达的多。”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但你总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甚至连笑都很少有，今天也是如此。” “当我想到发生在自己和其他人身上的事情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不论是刘初夏、夏萌，还是现在的夏希羽。偶尔搞些人畜无害的幽默段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更多的时候讲的是地狱笑话或者‘苏联笑话’。” 沈涵曦一脸沮丧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说出了自己的悲观看法：“看来我对你的期待不能太高。” 夏希羽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放一放。接下来正式开始讨论，先看一下这张纸（乔公手写奖状），然后说说你们的看法。” 半分钟后。 司璇首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这只是政治上的肯定而已。这只涉及了费马大定理……很多人恐怕都不清楚你的主要研究方向。” 魏思瑜点头表示认同。 沈涵曦却给出了一个让其余三人诧异的答复：“我看不出什么。” “以你的人生经历来说，你比我们都要熟悉乔办和乔公，你怎么会不知道？” “希羽你说的不错。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觉得奇怪。我看不懂。哪怕我是来自历史的下游，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华夏到迄今为止，只有一元六角左右一包的泡面而没有可乐开始，不断放大的历史偏差。” “那就不管了，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沈涵曦，请你找人买个大号相框，把这张纸装进去，挂在一楼的大厅里好了。驱鬼辟邪应该问题不大。” “没问题。” 随后，夏希羽宣布四人小会解散。 紧接着，他继续躺回床上，不到半分钟后就安然入睡。 他太累了。 …… 沈涵曦的房间里，三位少女正讨论着夏希羽。 面带愁容的司璇看着坐在床头的沈涵曦，问道：“涵曦姐，你太辛苦了……希羽的身体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他先要过期末考试这一关，然后还要同时面对乔公的亲自上门，在此之后才有可能安安静静的开始休息。不到半个月之后就是大型学术会议……他太忙了，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沈涵曦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修改器的作用非常有限。更不要说我不能擅自替他做出用点数去购买医疗用品的决定……但问题是他多数时候，病得连通过意识通讯做决定的能力都没有了。刚刚那位‘老林’来的时候，如果不是对方是来自乔办，我甚至会请对方到他的房间里坐着，去跟躺着的他讲话。”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魏思瑜的询问没有让沈涵曦的心情变好：“除了让他好好休息之外，没办法了。去医院恐怕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这个时代，钱的来源很少。对一个完全脱离学校而能够独自做出眼下这种科研成果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至少在没有收到来自高卢的小说销售分成之前，别想那么多。对了你们今晚不是还要去其他地方上班吗？” 司璇听到这件事，立刻火冒三丈：“嗯，但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至少……眼下很难找到。我是个学法律的，除了在大学里教书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工作了。法务实践和我基本没关系，我现在在通过米国和高卢的大使馆在找外企，最近也在打听华信公司需不需要法务人员。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去大学当老师。反正我这种学历、这种身体条件在这个时代也是顶尖的存在，不至于为了工作而发愁。” “我本身就是速记员，而且是国内的大学毕业的，没有司璇姐那样的选择。虽然我是华东财经学院毕业的，也就是希羽上辈子读的华东财大毕业的，但要我进老国企是不可能的……希羽这样的情况注定了我目前只能灵活就业，如果一定要问我能做什么的话……恐怕只有去外企当秘书的选择。” 沈涵曦听到这里，一时间若有所思：“华信……司璇你说的是荣毅仁荣老板79年在乔公的亲自关心下建立的那家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对啊……你们可以去那里啊，荣老板是苏省人……魔都也曾苏省的一部分，还真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上辈子读大学的时候，在魔都分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至少比你们熟，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打电话。” 然而，魏思瑜率先补刀：“可是，魔都分公司在1988年才成立。就算历史发生了些许变动，一九八四年前不可能有的。” 众人沉默了。 沈涵曦见此情形，也放弃了这个话题：“那今天就先不讨论工作的事情了。” 正当沈涵曦准备聊之后的作息安排时，门外传来了叫喊声。 “希羽组研究室的电话！我听不懂对方说了别的什么，只听到了‘希羽’二字，赶紧来人！” 沈涵曦稍稍思考后，立刻回答道：“我去接听，你们俩留在家看着希羽。” …… 第68章 赤瞳在高卢 【希望我不再需要把远瞳的《黎明之剑》之外的书带过来当文抄（默）公了，否则就说明我在穿越后的经济情况将长期得不到合适的解决。 ——夏希羽\/刘初夏】 沈涵曦很快确认了：电话来自高卢驻沪领事馆（领事馆）。 “莫拉蒂先生？” “沈小姐，我打电话过来是想告诉你——夏（希羽）在高卢出版书的收入已经到位了，恭喜你们。具体数字我不清楚，你们派人去看一下，但我觉得，你们一个月能卖出上万本，哪怕是最低的一档，实际收入应该不成问题。” 沈涵曦大喜，立刻对莫拉蒂表示感谢：“感谢您的提醒，我们会尽快前去确认。” “嗯，另一件事更简单，如果方便的话，我和米国领事馆那边聊过了，明年一月一日那天，我们高卢领事馆希望沈小姐能让夏希羽先生来到我们这里参加新年活动。下午的时间则留给了米国领事馆。如果确实不方便的话，我和兰斯洛可以一起亲自登门拜访。” 沈涵曦思考一小会后，最终选择了拒绝：“抱歉，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合适，而且，我们都是学生，还有期末考试需要复习。” “抱歉抱歉，我们两边都忘了你们还是学生，不是全职的科研人员。那么，我和他说一声，我们就在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一起前来拜访。” 听到这里，沈涵曦不由得嘲讽道：“一个高卢领事、一个米国一秘，竟然在这方面达成共识？” 莫拉蒂的语气十分平静，只是认真地说道：“毕竟我们两个国家的学者算是最积极的，樱国方面目前也有这方面的意向，尤其是在费马大定理之后。毕竟，谷山-志村猜想就是来自于那里的成果。” “两个北约国家和一个准北约国家的外交使节都一起结伴来到一群华夏人的家里，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原则上同意，不过请您在确认人员后，把具体名单交给我。我递交给夏希羽，让他来决定吧。目前他还在睡觉，暂时醒不来。” “那好吧，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沉默了十几秒后）等等，估计从（高卢）国内那边过来的人一会可能就到，他们好像是为了安全，直接把钱用车送到你们家。” “那请你通知他们能不能去一趟刘晓涵家，把她接过来，我们认识的人中，只有她和希羽懂法语。”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通知的。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就先聊到这里。沈小姐再见。” 莫拉蒂说完后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沈涵曦也不得不挂断了电话。 …… 没过多久，沈涵曦等三人就见到了刘晓涵和出版社的代表。 沈涵曦在两人坐下后，首先问道：“请问，首月的销量是？” 十几秒后，刘晓涵翻译道：“将近三万五千本，对三百六十多名读者进行了电话调查，结果四分之三都是好评或者特别好评。差评中绝大多数的人也都是不满于为什么不能一次就看完第一卷，少数则是表达了对文中描写的主角看待光明教会的态度的不满，后者也就三四十人。” 沈涵曦听完翻译，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以为保守派读者会占到相当一部分比例。” “（高卢）共和国迄今为止的世俗化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本身还是科幻小说，因此其中的内容对某些群体产生的冒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另外，这是高卢的几家主要媒体对夏先生的报道。” 接过刘晓涵递来的递来的《费加罗报》等几张报纸后，夏希羽只是稍稍看了后，就点头道：“这个报道尺度倒是很符合我的想法——活泼与严肃的简单科普以及小说推广。看来这几家报纸的背后有高人啊……有点意思。” “……” 经过十几分钟的闲谈，在夏希羽等人根据清单清点完毕后，出版社的代表按约定留下了箱子和箱子中的钱，随后空手离开。 刘晓涵则由于家中无人，即使是坐出版社方面的车回家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因此她婉言谢绝了出版社的代表坐顺风车返程的邀请，选择前往汪星悦的家暂住一晚。 当刘晓涵准备走的时候，夏希羽却让她留步。 “《霍乱时期的爱情》和《百年孤独》都很不错……你有没有认识懂西班牙语和音乐的人？” “有一位，但他在从事外贸工作。” “那好，我看完这两本小说之后，有感而发，写了一首歌，你简单看下，中、英、西三语的版本。” 刘晓涵接过夏希羽手中的稿纸，有些疑惑：“sofia？” “对。如果你能找到合适的人，请让那人替我看一下是否符合西班牙语歌曲的格调。我事先说明一下，我的西班牙语歌词是从艰难借到的中西双语字典中写出来的，感觉只能说还行……不论对方觉得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话，请把结果告诉我。” 刘晓涵在思考了半分钟后，最终选择答应，并在司璇的见证下，完成了有关简易协议的签署。 两位访客走后，沈涵曦看着眼前的小箱子，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整个箱子就留给我们了？” 司璇感到有些好笑，但她立刻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那不然呢？虽然这个箱子在华夏也可以卖几十米刀，但箱子里的将近4.5万米刀才是重点。希羽心心念念的电子化终于可以实现了。不过我想先去我们这一带的友谊商店一趟，就在原英领馆那边。” “买点国外的物资？” 沈涵曦点头同意了司璇和魏思瑜的建议：“嗯，对我和司璇这两个星港人而言，这年头出国可一点都不容易，没办法。唯一可行的方案是——我和司璇两个星港人，每人带两千米刀去友谊商店里看看，买点电子产品和大小电器回来改善生活，以及作为科研人员的福利，这也是希羽一直坚持的。顺带搞几台洗衣机回来。” 这时，司璇想到了另一件事：“那我想办法去外面借辆卡车，一人带五千米刀好了。” “可以。” 于是当天下午四点半，沈涵曦和司璇仅用三千余米刀的外汇券就毫无障碍地买到了大量的产品——店里唯一的一台洗衣机，四台收音机，以及其他各类工业品。 两人临走的时候，几位店员用近乎茫然的眼神，看着正牌的星港籍女留学生和星港籍的法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起拉着半卡车的洗衣机、冰柜、收音机、电风扇、保温杯等大大小小的生活物资和一幅沈涵曦在上辈子就清楚地知道来历的风景画离开了商店门口。 接下来，等待着这些店员的只能是辛苦的补货。 …… 12月30日，夏希羽和沈涵曦考完了他们要考的最后一门数学专业课。 12月31日上午，在沈涵曦与兰斯洛通完电话后的半小时后，莫拉蒂和兰斯洛分别坐着各自的车一同前来。 而樱国驻沪领事馆方面由于有关人员有外事工作，因此只有总领事的助理西园寺绫音带着她的翻译驾车前来，最终比兰斯洛和莫拉蒂晚到五分钟。 “夏殿，早上好，我是见习助理西园寺绫音。非常抱歉，秋山先生他因为要回国，不得不让我全权代替他前来。” 听完眼前少女的解释，夏希羽摆摆手，示意她身旁的同声传译：“没事。另外，以后请务必不要称我为‘夏殿’，叫我夏先生（桑）就可以。” 说到这里，夏希羽转头看向两位自己很熟悉的男子，对他们说道：“另外，之前我一直也称呼习惯了——我多次错误地把领事馆称呼为领事馆、把你们二位好几次当成了大使。现在，考虑到兰斯洛也已经成为了总领事，我们近一年来也算是相熟了。因此，如果可以的话，我在非正式场合就直接喊你们‘莫拉蒂’和‘兰斯洛’了，在正式场合我就在你们的姓后面加个‘领事’或者‘先生’，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两位当事人先是感到有些疑惑，随后摇了摇头，先后回复道：“完全不会（介意）。” “不过我有一点感到很奇怪。据我所知，‘西园寺’是一个很特殊的姓氏来着，西园寺小姐您怎么会屈尊来此？” 夏希羽先是用日语说了一遍，随后自己用英语再说了一遍。 此时，沈涵曦默默地把四杯茶放到夏希羽的床边之后，默默地关上了门，坐在门口等着。 听到这里，西园寺绫音一时间有些脸红，随后用中文说道：“我只是姓西园寺而已，不论是公望还是公广这两位大人物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好吧，看来我误会了。”夏希羽用英语说出这句话后，接着说道：“西园寺小姐，您会中文吗？” “是的。” “我听你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用的是日语，所以我以为你对中文不熟……那我们就都说中文吧？” 见三人点头，夏希羽立刻接着说道：“这次你们三位前来，我很高兴。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竟然能得到如此待遇，在现在的华夏恐怕也不多见……” 在房间里的几人聊了一小时后，只有全天没有外事工作安排的西园寺绫音暂时留了下来。 夏希羽亲自送走后，沈涵曦对夏希羽说道：“您留下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这是高野道夫教授寄到我们这里的信，除此之外，还有数封通过外交渠道交给我们这里的信，上面全都写有‘夏希羽先生（老师）’收，因此，我只能留在这里，等您给这些一共八封信一一作出回复。” “希羽，我先分个类。” “好。” 半分钟后，沈涵曦只看了前三行就拒绝了其中的五封信。 “沈小姐，请问您这是……” “这五封信请您寄回去吧。我可以全权代表夏希羽回复您——除非身体情况有所好转，否则在今年七月之前，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外出讲学，他甚至不会离开魔都。您可能很难想象国内数十所高校以及米国的六所常春藤盟校都寄到我们这里，然后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这……” 沈涵曦在把剩余三封信交给夏希羽后，不得不做出了解释：“理由也很简单。第一：如您所见，希羽目前的身体很不好，除了基本的学习和学术工作之外，需要长期休养。他除了这些工作之外，目前只接受华夏核心期刊《模糊数学学报》的审稿工作，并且按照约定，每月不超过五篇，且只承担单盲或终审的工作。第二：夏希羽还有更重要的研究工作，在交通条件很不好的现在，拒绝一切外出。” 于是，夏希羽不得不开始认真地对待起剩余的三封信。 半小时后，当西园寺绫音喝完一杯由邦科送给夏希羽的茶饼上的一部分茶叶泡出的茶后，夏希羽给出了对三封信的回复：“我的答复都写在上面了，您看一下有没有语法问题。” 西园寺绫音看完后，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西园寺小姐，您还有其他事吗？” “嗯……我确认没有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于是，西园寺绫音离开了夏希羽家。 …… 第69章 年的最后一天(补8月23日更新) 【首次用合作点数购买紧急必需品之后，我发现了合作点数的正确用法之一——应急的工业品（大功率探照灯）和工业耗材（易损件）。 总体来说，一个合作点数的上下限相当巨大。即便如此，我和沈涵曦依旧不得不做出先行使用的决定，毕竟，在电力供应不稳定的现在，这些物资是绝对有必要的。 ——夏希羽】 1980年12月31日，晚上八点，夏希羽召开了本年度最后一次会议。 会议有如下几项成果： 第一：由于夏希羽所在的世界中，华夏在1981年的三个关键词是“投机倒把”、“三产”和“停薪留职”，以及1981年碰到了五年以来最大的全国性的自然灾害这两个重点，因此在经济方面，夏希羽决定维持目前的标准，即以国内外的稿酬为主，尤以来自外国出版社的稿酬为主。 具体来说具体来说就是《黎明之剑》第二卷——《黎明之剑2：战火年代》的写作及出版，但暂不讨论影视和游戏改编问题。 第二：学术方面，夏希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保证人员基本工资和福利待遇的基础上，直到上半年结束为止，不限经费地研究连续集有关理论，但应当于七月一日前对外发表有关论文的至少一篇稿件说明或证明有关系列理论的论文；待符雨霄和童晓伊归国后，分别领导希羽组研究室的非传统决策理论小组和模糊数学理论小组，暂时各只有一个人；沈涵曦、司璇、魏思瑜三人维持原职，且从1981年1月起，三人的每月工资均增加五元；沈钢、李超婷、王礼、贺晓音四人暂时不做额外安排。 第三：明天上午之后的各种会谈和见面都由沈涵曦代劳。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各自睡觉，只剩下躺在自己床上的夏希羽和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沈涵曦。 “今年的工作都结束了。年初的时候，我除了该搞研究之外，其他都只能依赖我过去看过的视频、小说、各类文献在内的玩意去适应现在的生活。现在，在激活了修改器，以及用外汇券买了冰箱、洗衣机、空调、电风扇、电子表、小太阳、计算机，以及在前几天再一次吃上泡面之后，我才勉强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 听到夏希羽的话，沈涵曦有些感慨：“我也是勉强才习惯的。没想到我父亲和祖父那一辈面临的情况竟然是这个样子。事实证明，当年他们遇到的困难可以轻松压垮一个普通人。这半年以来，我跟着你做了那么多事，匆匆忙忙地学习，这才把数学学了个大概。下学期的负担也不会太小。” “哈哈哈……我的数学计算能力未必比符雨霄和童晓伊更好。但问题是——据我所知：以不列颠为例，那里的学生的计算能力偏弱并不影响他们培养出无数大数学家，米国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没错。这是我一直难以理解的问题之一。希羽你前段时间和我说过：‘科研本质上是手工业的、使用着封建的生产方式的。如果想保持优势，要么拥有最先进的设备，要么能为最多的天才留足空间，要么拥有最多的科研人才。’总体上，米国居其二，五十年后的华夏居其一。” “没错，但这和我们暂时都没关系。算了，算了，今年交大的新年晚会也看不成，电视……在主卧，也就是司璇和魏思瑜那边。之后就聊聊别的吧。” “……” 两人闲聊了一小会后，沈涵曦就主动脱下了外衣，躺在夏希羽的床边。 沈涵曦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希羽，你不想抱着我睡觉吗？” “嗯，并不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 慢慢靠近夏希羽的沈涵曦轻声地在他的右耳旁说出了这句话。 夏希羽一脸鄙夷地看着沈涵曦，问道：“你一个女生怎么这么能撩？” “靠，我也是和电视上学的。那会我们刚分裂，除了找我家里人玩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好吧，我想太多了。” “希羽，能抱抱我吗？” 夏希羽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已经这样做了。早点睡吧。两个人抱在一起，谁都睡不着。” 就在两人都准备挤在夏希羽的床上睡着时，夏希羽却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修改器的消息—— “得悉，修改器使用者：夏希羽，因费马大定理的解答而获得的“沃尔夫斯凯尔”奖，而获得了其奖金，现已探明该奖金已经在根据1980年的平均汇率折算后，由西德送到华夏，预计在一周内到位。由于该奖项\/荣誉的特殊性，因此将按照一般的1区论文所得独立科研点数（10）和合作科研点数（20）折半计算。目前为止，您手中持有80独立科研点数和835合作科研点数（昨日，权限者沈涵曦使用5合作科研点数购买物资，还请知悉）。 另需要告知宿主的是——基于权限者的建议，本修改器希望您能在1981年认认真真地给自己过一次生日，由于您在1980年7月31日忙于科研而没有领取本修改器给予的生日礼包。现已根据今年的科研表现平均评级（个人评级：sss，时空评级：c，总评级：a），自动领取：1*免费a级生活秘书名额（配100独立科研点免费卡【仅用于该名生活秘书各方面的加点】）。 请宿主记住，科研不是一个人的事，生活也不仅仅是科学研究。 最后，提前祝宿主新年快乐。” 然而，此时的夏希羽已经睡着，直到次日下午晚些时候清查科研点数时才发现这条消息。 …… 同一时间，李超婷和贺晓音看完了1981年新年晚会的最后一个节目。 自从李超婷和贺晓音都准备加入希羽组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就越来越多。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这届三个班就少了三个人。那时还是夏萌的夏希羽在学院的允许下外出准备参加学术讲座；符雨霄称病躺在床上拒绝下床；童晓伊则是提前回家。今年，这里还是少了这三个人。” 贺晓音点头：“这次实际上是少了四个人，夏希羽因为连轴转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导致那个留学生不得不陪在她身边，原定请她上台表演节目的现在也不可能了。符雨霄和沈涵曦都在米国。” “是啊……今天有些晚了，现在离开学校并不安全，明天我们一起去研究室看看？” “嗯，要带礼物吗？” “我没钱，你别告诉我你有钱啊……大家都是领助学金的人。” “……” 两位少女边走边聊，直到回到房间里才各自洗漱睡觉，完全没有和其他女生聊其他话题的兴致。 …… 第70章 穿越一周年(上)(补8月24日更新) 【随着1981年的到来，希羽组研究室也将迎来新常态（夏希羽在昨晚晚餐期间的原话）。 根据我对夏希羽和希羽组的了解，显然可以预见的是：在这一年里，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实际上集中在夏希羽家的大厅里报到、研究、吃饭、研究，以及在夏希羽家的露天区域里严肃地讨论学术问题、散步、开聚会等各类学术社交活动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学术交流。 而这一切，几乎和夏希羽的母校——魔都交大不会有太多关系。同样可以预见的是，夏希羽和自己母校的关系会越来越冷淡。直接的原因包括： 第一，夏希羽因为自身家庭的历史原因以及与吴港研究所不愉快的合作，导致对体制内学术机构及其工作人员严重缺乏信任。 第二，夏希羽的主要研究领域（模糊数学与决策优化）在我国属于非主流领域，不可能得到本就紧张的科研经费。 第三，夏希羽本人曾多次对我表达过对现有宣传模式的反感。但由于内容所限以及我本人身份保密的需要，无法形成书面报告。 ——cmss一级专员汪星悦，于一九八一年一月二日晚六点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 1981年1月1日，早上七点一刻。 夏希羽起床并完成洗漱后，沈涵曦立刻吻了他一口，随后说道：“早上好，希羽，现在是你穿越过来的一周年整，1981年1月1日的上午七点一刻。” “嗯……早上好，诺雅。” 见夏希羽的精神状态依旧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沈涵曦感到有些落寞，只是问道：“诶嘿嘿，雷纳，今天你准备继续休息吗，还是……？” 夏希羽点头：“带我出去走走，我不能一直躺着。最近几天要加大频率了，确实不行的话用合作点数换些营养品。否则……1月5号那天我要和人聊天，该怎么办？难不成让乔公坐在床边？” 听到这里，沈涵曦忽然笑出了声。 数秒后，她才点头答应道：“也对，那你多穿点衣服，跟我一起下楼吧。楼下已经开窗通风了，你多注意。” “好……对了，你不会生病吗？” “我现在可是英灵体，怎么可能呢？至于司璇和魏思瑜，她们也无法被一般的玩意伤害到。” 沈涵曦的表态让夏希羽彻底放心，于是他说道：“那就好。你带我下楼吧。” 众人在吃饭的时候，司璇主动聊到了最近几天买来的一台手摇式发电机——这是为了防止停电而特别准备的，除此之外还有首次用合作点数买的无铅柴油，价格：120l（12桶装）\/1合作点数。 提及此事时，司璇还说道：“就在二楼仓库里。和那天买的两台新的小太阳放在一起。除此之外，我替你买了一些家里会用到的紧急用品，加上柴油一共五个点数。” 听到这里，夏希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怪不得前天下午门外有好大的动静，原来是你们在搬柴油发电机，我一会去看看。” 司璇立刻答应了。 于是，在吃完早饭、验货完毕后，夏希羽表达了对三女的赞扬——他已经差点把紧急储备这种事忘掉了。 在锁上门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读起了文献。 当天下午，在沈涵曦三人的保护下，夏希羽在自家附近完成了一次两公里左右的缓慢行走，随后前往汪星悦家去给自己的老师拜年——对夏希羽和沈涵曦而言，汪星悦是他们在魔都交大的英语老师。 当夏希羽刚准备尽早洗澡完后开始午睡的时候，贺晓音和李超婷来到了夏希羽家。 “涵曦同学下午好！我们是来给你们拜年的。” “请进。” 于是，贺晓音和李超婷两人坐在了大厅里，和沈涵曦开始聊天。 “希羽刚刚完成恢复性训练，需要休息，暂时不方便见面。你们如果准备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的话，可以留下来，他会和我们一起吃。” “那我就留下好了，反正也只是一顿晚饭的钱，而且我们也算是即将工作的人了。吃的还是这里的饭，没问题。” 听到贺晓音的说法，李超婷也不再犹豫：“嗯，学校里的饭……大多数的菜我基本吃不起。沈姐，你们这里晚饭吃什么？” “我们这里都是按照平均每天一元起步的价格去供应的。你们觉得，一块钱能买到什么？” 一时间，两位访客面面相觑，但沈涵曦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希羽本来还提出要给我和司璇两个人增加到一米刀，但是我们拒绝了。我们都觉得，既然是在这里工作，那就按照这里的人一样去吃饭。” 李超婷立刻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就是传说中的国际主义精神吗……” 沈涵曦摇头，解释起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真的这么认为的话。我和司璇一样，都是为了成果才来到这里的。如果希羽之后不能做出成果，我也会选择适时离开。当然，自从我亲眼看着他。把费马大定理证出来以后。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准备就留在华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把国籍转到华夏来。但我希望这件事至少在建交之后去考虑。据我所知，璇姐也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里，贺晓音有些疑惑：“那……您在星港……” “别用您称呼我，我和你们中的多数学生差不多大。至于学历问题……我在这边读完之后，拿到的是两边的学士学位，这边的应用数学和那边的数学——大类招生的数学专业。因此不是很在意别的。” 贺晓音更疑惑了：“大类？星港那边……” “那我给你们讲讲星港那边的情况好了。” 于是，沈涵曦开始讲解起了星港各主要大学的专业设置与华夏的苏式专业设置体系的差别。 同一时间，夏希羽正躺在主卧里，他的左右两侧分别躺着只穿着睡衣的司璇和魏思瑜。 魏思瑜在先躺下后向夏希羽问道：“涵曦正在和那两个小家伙聊天呢……希羽，你不下去吗？” “不了，女生之间的聊天我还是不介入比较好。” “那……希羽，我们一起好好休息一会吧。” 于是，整个房间里不再有声音，只剩下了意识通讯频道里的交谈声。 司璇立刻给夏希羽提示道：“主人，请您看一下修改器发给您的消息。” 过了一小会，待夏希羽看完后，他开始有了新的打算。 第71章 穿越一周年(中)(补8月25日更新)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乔公的奖状有两个最重要的作用：驱赶牛鬼蛇神、让群众自发地尊敬受到嘉奖的个人或集体。 ——夏希羽】 确认具体情况后，夏希羽下定了决心：“现在我不仅可以无视冷却时间再开一次魔王之眼，还有一个免费的a级生活秘书名额，以及配套的100点的加点抵扣。看来，我之后要和沈涵曦好好聊聊了。” 随后，夏希羽逐渐睡着，并停止意识通讯。 起床后，夏希羽先是独自下楼，而早已穿着整齐的司璇和魏思瑜两人也先后下楼。 夏希羽在看到三人都在喝茶时，立刻向沈涵曦问起了之前聊天的情况。 “涵曦，你们聊了多久？” 沈涵曦看向挂钟，随后给出了答复：“一个多小时。希羽，休息的如何了？” “嗯……精神很好，五号和六号那两天肯定没问题。” “那就好，乔公看到应该会很高兴的。” 李超婷对沈涵曦提到乔公感到奇怪，于是问道：“乔公？” 夏希羽简单地说了当天的安排：“嗯，一月五号当天，除了在国外的童晓伊和符雨霄之外，其他人都要前来，当然，也包括你们两个。我本来准备明天再通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今天下午竟然会来找希羽拜年。” “乔公……真的是……？”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指着挂在墙上的奖状，对贺晓音等人说道：“你们自己看。” 李超婷和贺晓音看向墙上的奖状，顿时大惊失色。 “所以……一月五号我们真的能见到？” 夏希羽再次点头，随后对贺晓音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我明天会亲自去学校通知沈钢老师和王礼。”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今年不回家了。哪怕只是能让我看到一眼就好。” 晚饭期间，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李超婷、贺晓音，以及稍晚些时候前来的汪星悦一起共进晚餐，随后所有访客各自离开。 出乎夏希羽等四人意料的是：当天晚上近八点时，夏希羽因费马大定理的解答而应当获得的“沃尔夫斯凯尔”奖的奖金（主要【唯一】获奖条件为：在2007年前完成费马猜想的证明）经过各种波折之后，终于被西德方面转交给米国驻沪领事馆，并由后者派随员亲手送到了夏希羽手中。 可惜的是，这笔钱并不是夏希羽所熟知的10万德意志马克，而是与1980年的7.25万英镑等值的16.8万米刀。【1】 对着眼前的十几叠米刀，司璇有些感叹：“啧啧啧，这个奖金的发放速度还不算慢。” 此时，魏思瑜向夏希羽问道：“20万加上之前的好几万，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有20万米刀的现金？” 夏希羽给出了肯定答复：“没错，对于建设一个国家级生物实验室来说，这个钱远远不够，但如果以建设一个国家级的计算机实验室为基准……现在已经能满足一半了。” 听到后半句话，沈涵曦有些不淡定了：“加上那台富士通之后的一半……希羽，你的预算是50万米刀？” “对，预算至少五十万，而且必须要有实验室专用的、三层以上的电梯楼。但如果真的要这么玩的话，恐怕不会是一个小开支啊……而且选择承包商和工人也是两大问题。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头疼。” “在这方面，也只能让你头疼了，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去想办法请几位德济大学的老教授帮帮忙嘛……顺带发几篇论文啥的。” 这时，面对沈涵曦的建议，司璇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同意。只是，眼下我们手中的钱距离这个数字还差了不少，就算我们可以凭借夏希羽的名声获得来自海外的无偿捐赠，也不可能太多。因此我觉得，眼下这笔钱更应该花在符雨霄和童晓伊她们这样的研究员身上。” 此时，魏思瑜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反对，但不能直接以工资的形式给，学校里有不少人都在说我们这里已经成为走资大本营了。” “同意，我和思瑜在学校里发现了这样的言论。” 见夏希羽一脸懵，沈涵曦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说起了自己观察到的校内近况。 “因为我们给的工资和学校里那些研究人员高出很多——这还是在他们不知道我们实验室的福利的基础之上。” 夏希羽一脸懵：“？？？？？？确定现在是1981年？” 沈涵曦只是耸了耸肩，随后接着补充道：“而且，还有不少中老年女教职工说，整个研究室里只有夏希羽你一个人是男的，其他研究员和普通员工全是女的，很难说有没有些擦枪走火的事发生。” “终于等到人身攻击这样的反对意见了。现在看来，我们没有合资实验室牌子是不行的。只是，我迟迟还没想好与谁合资。虽然眼下最合适的是走香江路线，也就是中英合资——比如，据我所知，魔都即将在明年或后年正式开设的红宝石食品公司。但这样的话，不利于更深层次的学术合作，而且还有不少涉外合作的其他问题要解决，比如投资比例、投资额等等。如果是中美合资路线，那等于是认为蜜月期能一直保持下去……现在的卡特即将卸任，即将上台的是新总统，不论他是谁我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最重要的是：今年即将开始的经济整肃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吃牢饭。” 司璇对夏希羽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我们只是一个为了实验室服务的空壳公司。” “正是因为只是一个空壳公司，问题才更大。我希望它能做出些对我们研究所有意义的事，而不仅仅是个空壳。但以目前的情况，我不敢把人派过去……天微回去不是不可以，但这个时间节点不合适。” 面对夏希羽的坚定态度，魏思瑜有些犹豫：“要不，我们把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夏希羽思考片刻后，做出了决定：“确实只能这样了。这样吧，思瑜姐，璇姐，你们俩把今天提到的这个合资研究室的事做一个计划。司璇主导，十到十五天之内搞定初稿。” “是！” 司璇和魏思瑜立即挺胸抬头，随后看向夏希羽，期待夏希羽接下来说的话。 然而，她们等到的却是一句—— “对了，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新年礼物？” 司、魏二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面面相觑，数秒后就不约而同地同时闭上了双眼。 第72章 穿越一周年(下)(补8月26日更新) 【初夏在处理感情问题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我很难想象，他需要多大的事才能像我见过的其他的男生一样高高兴兴地生活。 可是，我喜欢的不就是这一点吗？ ——沈涵曦，1981.1】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疑惑，但在询问沈涵曦之后，他才明白他需要做的事：亲吻。 见两位女子点了点头，夏希羽这才决定从司璇开始，分别和两位生活秘书热吻一小会。 在此期间，沈涵曦也适时地回到了夏希羽的房间。 “初夏终于对别的女孩子主动了，虽然只是生活秘书…可惜他还没对我主动过。也就是说，他对我的怨念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以及……初夏现在的心思几乎完全在学术，以及在保证自己于之后的经济整肃行动期间不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的前提下自己赚科研经费身上。不知道他对这位a级生活秘书的期待是什么样的。” 沈涵曦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着夏希羽主动找自己。 两段接吻过后，当夏希羽站到距离依旧闭着眼的两位女子三米开外时，他才问道：“礼物送给你们了。现在满意了吗？” “嗯，谢谢希羽。” 见两人同时表达了对自己的感谢，夏希羽这才让她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那好，你们工作去吧。” 说完，夏希羽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毫不在意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魏思瑜忽然有了些想法：“我们……彼此交换一下刚刚的记忆？” 这一想法得到了司璇的同意。 回到房间的十几秒后，两人都感到有些好笑——夏希羽除了用双手环抱住两人的腰之外。真的只是和她们舌吻而已，就好像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而已。 看完记忆的司璇有些无奈：“我现在彻底相信涵曦为什么说夏希羽对这方面的事不感兴趣了。” “两位主人的进展都是几乎停滞的状态，我们两个只是他们的生活秘书而已，不能多问。另外，我记得，我们最近还会有一位a级的弟弟或者妹妹加入我们。” “a级？思瑜你确定？” “综合体能系数按照全球前1000的标准设定的。修改器大人给希羽的生日礼物。昨天才自动接收。” 就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了来自沈涵曦的声音：“我刚刚提醒他了，我们正在讨论这件事。” 于是，司璇和魏思瑜不再讨论此事。 此刻，夏希羽的房间里，沈涵曦正在与夏希羽讨论下一位生活秘书的人设。 夏希羽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下一个是位男性。而且需要让他负责对外经济方面的事务，并且要常驻香江。只在我这里报到的时候出现一次，之后常年在外。” 听到这里，沈涵曦有些担心地问道：“常驻香江……也就是说需要用每年五位数的外汇作为基本商务开支？” “没错，目前的二十万米刀，我准备留下五万给他作为启动经费。” “那么姓名你准备……” 在一阵自言自语和思考之后，夏希羽的语气愈发坚定：“男的不行，还得是女的。姓名就确定为——项天微。大致的人设我都确定好了，你看一下。” “项天微？小学第一任同桌的姓氏、高中第一任同桌的名字里的中间字、大学里的第一个追求者，三个妹子的名字拼成一个新的名字，真有你的。” 听到这里，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无奈：“我本人属于起名废，要是系统能给一个随机起名服务该有多好。” 沈涵曦接着吐槽道：“能在一个女生面前，用另外三个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的名字给另一个活生生的、而且和自己关系很亲近的人取名，你算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这么做的。” 夏希羽不再多话，于是，沈涵曦也不再吐槽。 …… 直到当晚十点，两人在三轮讨论和修改之后，最终达成一致。 “我没意见，这个方案，正好100，一点不少地全用上了。我同意你的意见：我们目前手上的独立科研点数要留着，至少要留一次备用的方案。” 说到这里，沈涵曦指向人物资料面板下方的“合作科研点数加点”选项，向夏希羽问道：“五倍的合作点数抵充独立科研点数，要使用吗？” “用吧，心理学方面的点数根本来不及加。” “那你还加那么多无聊的玩意？” 于是，夏希羽不得不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我也不想加太多上去，但我必须考虑她和我们的未来。一个问题是——这个点数不能加在民族精神补正和特质上。另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没有爱好和多门语言，她的日常生活会很难办的。一旦点数加了上去，她之后就要为我们忙碌一生。之前我给司璇和魏思瑜加点的时候没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做的只有两件事：警卫和一般的文职工作。而天薇则是外勤工作，正常情况下会很少回到希羽组本部。 “虽然没有爱好，尤其是没有严重烧钱的爱好，就意味着不会有其他人可以腐蚀她的可能。但从我当年认识的同学的真实情况来看，这也意味着精神更容易失控。更不用说，作为我们的生活秘书，被腐蚀的可能性为零，但精神失常的可能性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在眼下恐怕不会小。否则，司璇和魏思瑜、符雨霄和童晓伊这两对妹子也不会在共处一室的时候做些不愿意告诉我的事了不是吗？” 听到这里，沈涵曦不再多说，同意了夏希羽的想法。 在完成二轮的额外加点之后，第三位生活秘书的情况如下： a级1号【20，免费卡减免】——项天微，1956年4月15日生，赣省红都市蛟湖区人，城镇户口。因早年随家人逃港投奔在香江定居许久的亲戚，而得以在香江理工大学酒店管理专业读到本科毕业【1】。但由于大陆一侧的亲生父母的严厉要求，对汉语普通话、香江方言均十分熟悉【3】。 ｛外形数据｝身高：175.5cm，体重：54kg，三围：97-73-98，体脂率：18%，无任何疾病 ｛知识量｝心理学硕士【10（50合作点数代替）】、经济学-政治经济学硕士【10】、母语级英式英语【5】、汉语普通话、汉语-香江方言、数学（理学）学士【5】、华夏高考状元级文科考生【1】 ｛特质｝ 正面特质（至少2）：中度勤俭【5】、轻度一目十行【10】、轻度过目不忘【10】； 中立特质（至少1）：轻度外向、中度结果导向、政治中立派、技术敏感、理性主导、全面计划者（与“快速计划者”相斥）； 负面特质（至少1）：中度机会主义【-10】 ｛民族精神补正｝ 无限制格斗技巧9（默认）、西苏精神（默认）、魔王之眼（默认）、易于适应4【20】、强运2【10】、四海为家1【5】、第六感1【5】、居住偏好-城市优先【-5】 ｛技能｝ 商务谈判-职业高级【16】、刑事侦查-职业中级（副教授\/研究员级）【8（40合作点数代替）】、国际象棋-职业高级（国家大师级）【8（40合作点数代替）】、特种作战战术-职业中级（上士级）【8】、游泳（军事运动方向）-职业初级（中士级）【2（10合作点数代替）】、音乐创作-爱好者级【1】 完成全部加点后，夏希羽说道：“那么，就让她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到我们这里报到好了。”这一想法得到了沈涵曦的同意。 于是，十几个小时后，一位戴着墨镜的青年女子手持一个公文包和一个皮箱，来到了位于新华路上的希羽组研究室的门口。 第73章 项天微的任务(补8月27日更新) “这就是……希羽组研究室？” 项天微缓缓摘下墨镜，看向眼前的小楼，随后发出了意识通讯：“两位主人，我到了。请给我开门。” 十几秒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出门迎接。正在读文献的几人也出来工作。 “你好，请问你是？” “项天微，来自香江的红都人。” “逃港过去的？” “嗯，我想回大陆找份工作。然后，我在工作期间看到了《大公报》，对希羽先生和您的研究室的报道，于是，我决定放弃原本毫无前途的公务员工作，前来这里看看。很高兴能让希羽先生您亲自迎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 “没问题。我们非常欢迎来自海内外的朋友前来，尤其是关心我们国家发展以及愿意克服困难前来工作工作的华人华侨。请进。” 夏希羽转身准备个沈涵曦一起带项天微进门时，对在周围旁观的沈钢等人说道：“你们继续读文献，累了就休息。不要围观。” “没事的，希羽先生，我们以后可能是同事，提早熟悉会更好。” 夏希羽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后对其他人说道：“嗯……那好吧。你们围观不要影响自己的正事就行。” 于是，夏希羽“不得不”在大厅的一角开始与项天微交谈起来。 “用英语还是中文？” “你先用中文介绍一下。” 项天微点头，随后说道：“夏先生上午好，我叫项天微，项羽的项，天空的天，微小的微。赣省红都人，六十年代我随家人一起参与了扑网。我的运气非常好，因此成功到达了香江。最终，在家里亲戚的支持下，得以在香江理工大学酒店管理专业毕业，获得学士学位。除此之外，我在校期间还自学了国际经济方面的知识，原本是在旅游部门方面工作的，但最终觉得不适合自己，于是来到了这里。” “旅游部门？那……你的专业应该叫旅游管理吧？” “嗯……希羽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酒店是旅游业的重要基础设施，因此和旅游管理实际上是相同的，很多时候，两者实际上会划归到一个专业里去。” 夏希羽故作疑惑地问道：“啊这……可是，反正里好像没有适合你的位置啊，我们这里是科研机构。” “但是，据我所知，您最近要办一场中等规模的学术会议。我在大学期间，恰巧参加过十几场这样的酒店安排。” 夏希羽听到这里，立刻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这么厉害……你今年……” 项天微抢答道：“我五六年出生，明天是我生日。” “据我所知，英联邦国家和地区的公务员待遇都不低……你怎么会抛弃工作过来呢？你完全可以选择兼职嘛……” 项天微严肃地对夏希羽说明了自己的情况：“第一，我不想做兼职。第二，他们歧视我们，不允许我们成为独当一面的行政人员，我三年以来做出了不少对香江有益成绩，但没有任何晋升，甚至没有表扬。因此我觉得在见到你们这个情况以后，就再也没有必要留在那边当公务员了。” “带英在不做人这种事情上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不愧是老牌帝国主义。” 听到这句话，项天微忽然笑出了声：“您说的没错，所以很多港人和我一样都希望能尽快回归祖国，当然，也有当顺民当习惯的一直在反对。” “我了解了。只是，我们魔都这里酒店不太多，招待所、旅馆这些倒是有些，但也不太可能和你去过的那些酒店相提并论。” “当我走在大街上看着眼前和二战结束前后的香江差不太多的情况时，我就很清楚了，但我不会放弃。” “那好吧……天微，沈涵曦，你们三个跟我来。” 于是，这一男四女一起上楼前往汪星悦住过的空房间。 在锁上房门后，项天微毫不犹豫地直接拉着夏希羽就开始舌吻，夏希羽见堵在门口的沈涵曦点头，于是不再拒绝。 此刻，整个房间里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但意识通讯频道却传来了项天微的声音：“主人，您不该让我知道您与包括涵曦姐在内的其他人接过吻的经历……” 夏希羽摇摇头：“你和司璇、魏思瑜她们只要接吻十几秒就能交换记忆的神奇操作必然会在某时某刻发生。而且你在诞生的时候是自动拥有我和涵曦的主要记忆，以及根据你本人人设而生成的全部记忆，这不是我希望不让你知道就可以这么做的。” “我明白了。主人，请原谅我的冲动。” “没问题，天微，但我们只能一小会。” …… 几分钟后，恢复冷静的夏希羽开始给项天微交代任务：“你今天先熟悉一下这里。明天开始去了解魔都交大和希羽组周边的各类客房的使用情况和价格。这年头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数据公布，所以没办法简单得到这些基本数据。” “好，我十号之前必定办妥。” “那就好，你暂时先住在这。在调查之外的时间里，完成沈涵曦的接待工作，包括三天后接待乔公的工作。之后如果你要出长期外勤，也就是要你回到香江或者去其他地方的话，我们另外讨论你的住宿问题。至于符雨霄和童晓伊，我会让她们住回宿舍的，或者在得到汪星悦老师的同意下借住在她家。” 面对夏希羽的要求，项天微再次答应：“当然可以，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了。接下来我们讨论工资问题，目前根据现有的规定，我只能给你开到和沈涵曦以及司璇这两个人同一档的工资的八成，下个月开始给全额工资。” “没问题，我自己身上还是有钱的，而且全都换成了外汇券，虽然不多，但问题不大。” “那就好。有你在，涵曦就可以轻松些了。” “没事，虽然我和司璇以及魏思瑜两位大姐差了些，但我的综合体能也是全球能排在前一千的。” 夏希羽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随后带着项天微一起下楼，开始宣布自己的决定——项天微暂不安排具体岗位，代替沈涵曦负责希羽组的对外接待工作，沈涵曦完全转入内勤。 同时，沈涵曦需要负责两项工作—— 其中一项工作需要她在魔都音乐学院等文科院校与艺术类院校寻找合适的人，完成拉丁语歌曲《sogno di vre》【1】的配音、演唱、唱片灌制工作以作为夏希羽二十周岁的生日派对时由夏希羽亲自演唱时用。 另一项工作则是完善《黎明之剑2：战火年代》的三个重要附加内容——塞西尔帝国发明的各类装置与设备的设计图、二十多位主要人物的半身像，以及洛伦诗语（夏希羽改写的《黎明之剑》系列中，光明教会唱诗班及神职人员演唱圣歌时所用的语言）歌曲《exec cosmoflips》【2】的配音、演唱、唱片灌制等配套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钢等人用近乎见鬼的眼神看向夏希羽，但夏希羽没有解释，其他人也没有人敢提问。 随后，在项天微的简单自我介绍后，众人之间夏希羽拍了拍沈涵曦和项天微的肩膀后，就回到了研究室。 “其他人都在努力，那我就应当尽可能快地向目标发起冲锋。” 夏希羽拿着自己位置附近的手稿，开始埋头研究。 第74章 乔公首访 【在异世界生活了许久，我才发现：宇宙的尽头是编制.jpeg 编制意味着稳定的收入、国家的长期支持，这对于科研来说异常重要。但对于我这样一个在新兴学科领域开疆拓土的人来说，这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夏希羽，1981.2】 1月5日上午七点五十五分，沈涵曦收到了“老林”的电话通知。 “最晚半小时内，乔公就要到你们希羽组那边去了。你们做好准备。” “没问题。希羽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让他跑步就没问题。” “那就太好了。乔公应该也会很高兴。我们半小时后再见。” 电话挂断以后，沈涵曦说明了情况：“老林打来的。乔公半小时到。幸好我们早就打扫完毕了，该收起来的也都收起来了。一刻钟后你们俩出门迎接，我带希羽出来。” “没问题。” 就在这时，夏希羽忽然大吼道：“不要，千万不要，我一定要亲自见到‘钢铁公司’！” 随着夏希羽的大吼，众女不得不允许夏希羽亲自出门迎接——但必须由沈涵曦带着出门。 上午七点五十七分，魔都，某招待所门口。 乔公专家团的车从不远处缓缓开来，就在此时，“老林”从乔公住的房间走了出来。 乔公见“老林”缓步走到自己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老林’，小夏同志的身体怎么样了？” “小沈助理的原话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让他跑步就没问题’。” 乔公只是缓缓点头：“那就好。一个要长期搞数学研究的年轻人，身体总不能比我这个快八十岁的老同志来的差嘛……话说那位小沈同志倒是任劳任怨……她还是个外国留学生呢。” “老林”也跟着点头，在乔公和自己上车后，说起了具体情况：“嗯，她和另一位希羽组的员工，也就是法学专业出身的司璇，都是星港的爱国华裔。那一批星港人都是我在您的示意下审批通过的。虽然两边还没建交，但民间交流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受到阻挠。更不要说星港这样发达的地方会有留学生到我们这里来学习理工科，或者是到我们国家找一个我们国家的大学生完成不了的工作。” “这样的外国优秀年轻人在未来恐怕会相当不少。对了，小沈助理和小司的工资是多少？” “老林”在简单回忆了之后，立刻给出答复：“根据cmss方面的二十多份报告，因为他本人的经济情况暂时并不乐观，所以她们俩只是魏思瑜——一位来自杭城的速记员与英语口译员工资的三倍而已，但她们完全不介意，甚至希望能降低到同等水平。” “应该再高点的，尤其是小沈那样任劳任怨的科研秘书，三十倍都没什么，小夏同志思想还不够解放啊……” 对乔公的意见，“老林”难得地给出了否定答复：“报告上的情况显示，实际上并非如此。夏希羽在尽力地拉高她们的工资，但是，夏希羽自己本人的收入相当有限，多数情况下每周的收入都是夏希羽本人最低，这一点我之前和您说过。另外还有夏希羽为维持稳定，暂时先不对现有的收入制度做过多变动的原因。” “‘老林’，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他的全部大额收入全部拿去买设备了，剩下的全是稿费，发工资和各种福利的主要是后者。剩下的没多少，也就勉强保持他本人的营养均衡以及必需的其他日常社交需求。” “老林”点头，随后带着十分赞许的语气说道：“对，而且每一笔收入都是透明的，只是有的公开，有的不公开而已。按照您的精神，我国的出版刊物稿酬制度已经在修改了，预计两个月之内能给出新版。” “那就好，务必提高文化工作者的合理收入，不论他们是全职的还是兼职的，必须一视同仁。老九不能走，稿酬是一种手段，但不是目的，我希望他们能记住这一点。” “是，乔公。” “……” 两人聊了一小会之后，乔办专家团的车队来到了夏希羽家门口。 此时，等待了好几分钟的沈涵曦、司璇、魏思瑜，以及被沈涵曦特别请来的汪星悦、已经可以看见正在下车的乔公。 就在此时，夏希羽也缓步走出大门，走上前和乔公亲切交谈。 此后，夏希羽、沈涵曦、乔公、“老林”四人坐在内圈，司璇、魏思瑜、刘晓涵、汪星悦坐在中圈，王礼、贺晓音、李超婷、沈钢围坐在外圈。 在此后两个半小时的闭门会谈之间，夏希羽和乔公在对夏希羽自己在1980年的全部成果后谈了大量与数学研究相关或不太相关的话题。 期间，讨论的发言主要以夏希羽、沈涵曦、乔公三人为主，发言频率从高到低排在此后的是：刘晓涵（涉及法语、文学、着作出版、版税等相关问题）、司璇+魏思瑜（首批进入希羽组的文职人员）、汪星悦（军队文工团转业后的福利待遇问题）、沈钢（青年科研工作者、高校教师的生产生活情况）。 超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这场闭门会谈实际上原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被聊得高兴的乔公和夏希羽拖到了两个半小时。 在额外的时间里，乔公首先特别关注了夏希羽对华夏先行科研制度的看法，夏希羽则以“收到了来自多国领事馆的资料”为依据，简单介绍了自己对国外主要国家的有关情况的大致了解之后，又分别指出了包括“大学区制”、“大类招生”等重要概念、理论、制度的历史必然性和优缺点。 其次，夏希羽还主动聊到了自己手中的二十万米刀以及自己的对外筹款计划——在1981年初的华夏，对多数科研机构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按照20万米刀的极限购买力与50+亿的全国科研经费以及勉强以亿米刀为单位计算）的科研经费存量，以及更无法想象的：来自其他学者、政府机构、非盈利机构的无偿国际捐助。 即使是累计陪同乔公近十年之久的“老林”，也难以相信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随着来自外国的奖金和小说稿酬先后以现金方式由专人送到夏希羽本人手中，使夏希羽的手中有了二十万米刀的外汇——不少国家级的生物、化学领域的科研院校和机构等相对烧钱的科研机构在经济条件最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的年度可用经费。 同样让他难以相信的还有科研经费来源的单一——夏希羽毫不避讳地提到了他的预判中，为了社会稳定、给“过热”的民营经济“降温”而必然要进行的经济整肃，以及基于这些必然发生的事导致的合法收入降低而不得不推迟的三大计划： “决策优化学科树”计划——加强对决策优化（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领域的投入，以尽快实现产学研结合，因此需要工程学、社会学、经济学、运筹学方面的实践专家，或45周岁以下顶尖中青年研究者的联合研究计划； “模糊魔毯”计划——通过与部分世界级科研机构的学术通信渠道，定期招收或以交换学者形式接收来自全世界范围内40岁以下、拥有硕士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数学、理论物理学、计算化学、统计学等领域的中青年科研工作者参与研究的计划； “精选工程决策”计划——通过外交渠道，定期外派希羽组的研究人员到国际上的各类世界级工程建筑项目或社会治理项目中。 至于夏希羽对“连续集”理论的坚持，“老林”倒是不太惊讶——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优秀科研工作者都有这样的想法。 第75章 夏希羽和希羽组的收获 【夏希羽的年轻和才干……我二十岁那会，还在读着满是苏联专家的大学的时候，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和远见的。而他已经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出更大的成绩。 ——“老林”，1981.1】 乔公临走前五分钟，项天微完成考察任务后，从魔都交大附近的一家国营饭店回到了希羽组研究室。 “乔公，这是前两天从香江过来的一位华侨，叫项天微，香江理工大学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管理学学士。这几天都在为接下来的学术会议需要的酒店、餐厅等设施进行考察。” 听到这里，乔公显示简单地和寒暄几句，随后转头向夏希羽问道：“小夏，我记得你之前才跟我说过要选和平饭店那几家大酒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太麻烦了，而且从太远的地方赶到学校也不安全……还有车辆的问题。加在一起至少要数万米刀，总不可能让学校和科委等各方参与进来。我印象中，魔都很少会有那么多来自海内外的学者来我们这里，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只能用自己的研究成果去做决策。虽然因为我们用的是魔都交大的名义，阻力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但各家宾馆剩下的都不多。” 项天微立刻补充道：“希羽说的没错，最大的那几家之中，多数也已经用于给外国游客使用的客房了，加在一起不到50个人。即使是包括希羽在建立实验室前住过的那十几家我也都亲自问过了，回答都是一样的，每一家能给出的单人和双人客房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五间。就算我们得到了汪星悦老师等几位居住情况较好的老师们的同意，允许个别女学者暂住在她家的几个空余房间也不行。因此，我们很可能要压缩容量。如果是在首都，恐怕情况会好很多。” 乔公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喊上项天微以及其他所有参与座谈的人一起前来拍照。 随后，在摄影师准备期间，乔公和项天微也简单聊了几句。 最终，根据众人的简单商议，纪念照的拍照结果如下—— 前排：“老林”、夏希羽、乔公、沈刚、王礼； 后排：刘晓涵、项天微、沈涵曦、司璇、魏思瑜、李超婷、贺晓音。 当天下午，乔公前往魔都交大实地考察期间，夏希羽经过与乔办通知的有关各方的一系列谈判，在“老林”替乔公代表乔办做背书的情况下，他得到了以下几条主要的口头或书面保证—— （一）希羽组研究室暂时挂有“希羽组研究室”和“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两块牌子，待校区改扩建或新建的时候为后者专设研究室，1981年3月以前完成特设为省级实验室（魔都市）的工作，并按照省级实验室的标准落成。同时，为希羽组实验室提供1980年生产的进口商用计算机一台，并负责全部售后工作及使用培训工作的费用。 （二）夏希羽任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主任、高级研究员（正教授级），兼希羽组研究室负责人；沈涵曦任魔都交大数学系教员、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兼希羽组研究室首席助理；童晓伊、符雨霄任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实习研究员，实际在希羽组研究室带薪实习；司璇任研究中心法务科主任和希羽组研究室的法务；魏思瑜任研究中心情报科主任和希羽组研究室的秘书。 这六人全部都有编制，其中：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属于省级研究室的希羽组研究室，在性质上属于将转为中外合资科研机构的私人研究机构（研究室）。 宇宙的终点是编制.jpeg （三）夏希羽可以用希羽组研究室的名义，自由接收全世界的无偿捐助，且捐助者不允许指定用途。但对境内外捐助者分别设置了一千华夏币和一千米刀的一次性最低捐助要求。 每一笔捐款必须公开透明，在捐款完成后应当在两周时间内及时公示，并保证所有捐助者在五个工作日内随时退还捐款并撤销公示的权利。 对境外捐助者都累计捐款，每年个人捐款一万米刀以下、企业捐款五万米刀以下的均无需报备，超出规定的直接向教育部报备。 （四）所有进入魔都交大模糊数学研究中心参与研究（以校内公示名单为准）的魔都交大学生免修与模糊数学有关的三门课程；夏希羽本人可额外免修数论和英语相关课程。 （五）待魔都交大恢复硕士和博士学位授予后，魔都交大在该学年的第二学期授予夏希羽数学（纯粹数学-数论方向）荣誉博士学位。如恢复时间在七月或八月，则顺延一学年。 （六）夏希羽接受华夏最高等级媒体下属报刊《新华时报》的一位精通英语或法语的女记者（人选待定）进行的一次专题采访，保证采访影像的完整播放，但一切内容均以夏希羽和沈涵曦的审核为准。 （七）夏希羽需要在下学期开始接受每周平均4课时的课程的教学要求，为期两年，地点限制在魔都交大，以行使作为魔都交大高级研究员的职责。 （八）参加于本月举行的国际模糊数学大会的国内外学者全部入住在和平饭店或与之同等星级酒店或招待所，暂定按照180人标准安排。费用由国家科委承担，但夏希羽需派人出面组织。 （九）民航部门保证所有与会学者的国家所在的首都或大型城市到魔都的直达航线在学术会议开始前五日完全开通。 在得到这些承诺和保证后，夏希羽对各个有关部门表示了感谢，后者也在“老林”的要求下做出了第一时间落实的保证。 …… 当天晚上，魔都某招待所。 刚刚走进房间的“老林”等了好几分钟，直到他看着乔公看完一份文件后，准备拿起另一份文件时才问道：“乔公，您明天的行程安排……” 乔公摆摆手道：“不变。坚决不变，其他非最高紧急级别的，都回绝掉。聊天期间和小夏同志说好了的，一定要和他一起去震旦大学一趟。你跟我们专门去见见苏步青先生和他的‘十八罗汉’。小夏同志说的没错啊……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应当允许相当一批国家重点高校恢复硕士和博士研究生的招生和学位发放，而且要对那些在对外开放前就已经是重点高校的那些大专院校，更应当尽快恢复。我们华夏要尽快培养出自己的硕士和博士，不要让孩子们去国外才能获得学位了。同时还要防止到国外的‘野鸡大学’刷文凭，以及处理我们国内逐渐出现的‘唯文凭论’……‘野鸡大学’这个说法很有意思，虽是原创于一篇通俗小说，但我也是首次听人说起。” “看来乔公您今天收获颇丰。” “小林，你这个词用的很好。我确实大长见识。现在看来，夏希羽同志他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已经有相当长远的视野了，我们的很多老同志都未必能想到那么多。所以我认为：我坚持推进的干部年轻化没有错，这是是我们国家必须要进行的一件大事，我们要吸收诸葛亮死后蜀国无人的教训，以及现在的苏修“老人政治”的局面背后的教训……“老人政治”这个词在我的印象中，是夏希羽的原创。”乔公在回忆了十几秒后，抽了一口烟，这才接着说道，“肯定没错就我的了解来说，确实如此。夏希羽不仅在学术方面很有成就，而且还非常了解中央的精神。” “老林”还做了补充：“尤其是对您十分了解。更不要说，他对国外的了解比我认识的一些熟稔外事工作的年轻同志都要多不少。这样的好同志太难得了。” “唉……说起来，他今天上午还提到了人才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的流动问题，这是一个有必要带回去严肃讨论的事。这个问题我们必须要提前十年、二十年去讨论，否则等到大量的中西部科研人员都往帝都或者东南沿海跑，很多帝都或东南沿海的学者主动或者被动地往国外跑的时候，我们的国家的那么多高校会有大危险啊……” 说到这里，乔公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如果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科研人员的积极性会收到很大的打击。不行，这个问题我得去亲自找学物理出身的老卓去商量。” 说完，乔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内部简报和铅笔，独自走出房间。“老林”也不得不在收拾好桌面后跟着乔公外出。 第76章 乔公初访之后 一小时后，走在回到乔办的总办公室的路上，乔公又对“老林”问道：“刚刚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我还记得一件事：小夏同志要在魔都交大班的那个学术会议怎么样了？” 老林在思考了小半秒后立刻答道：“我刚刚收到消息，夏希羽把情况说的非常客观，甚至在某些细节上，已经客观到了有些无聊和冷酷的程度。现实问题是，您去年在游黄山期间的指示又要在魔都在强调一次。但我觉得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担心的是，我们国家现有的工业水平和经济情况不允许。在这个大问题之外，这还不包括非主要国家的重要机场和主要国家的准国际级机场到魔都的通航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而这两个问题的背后的问题在于：还有不到三个礼拜就要举办学术会议了。” “那你今天下午和小夏同志多对一谈判之后，从他们那里拿到具体的方案了吗？” “老林”摇头：“我和老卓已经在下午就和小夏同志以及他新招募的那位项天微小姐谈论完了。根据他们两人的计算，目前的最优方案就是把与会的学者及其随员设置在108-112人，然后选择浦江、和平在内的五家大酒店，并且让会议后勤组全员入住附近的一家中等大小的宾馆。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他们拿出的方案花费大致在五万华夏币上下。眼下只能优化到了这个程度。如果再花更多的时间去优化，恐怕有来不及的风险，我们俩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小夏同志以及现在正式全权负责的项天微小姐不能承受这样的负担。” “小夏他们都认为这方案已经是尽力了的结果？那就这样吧。请你们二位，尤其是老卓，尽快帮那位项天微落实整套方案。不过，那位项小姐可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在这方面得听她的。务必把这场具有特殊意义的学术会议办好。需要保密的话，也可以考虑把有关同志的身份告诉小夏同志，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科学家。” 老卓立刻给出了答复：“没问题。您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在魔都建合资酒店以及给魔都的高校捐赠基础设施的项目……要抓紧了。我们的科技和基础设施已经很落后了，思想和行动能力就不能再落后了，否则就追不上了啊……你们好好休息吧。”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乔公一个人独自在看文件，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 同一时刻，夏希羽和沈涵曦也做好了明天上午陪同乔公一起去震旦大学的准备。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问道：“诺雅，你觉得，我今天白天的表现怎么样？” “还行，没有超出我的预期。希羽，你今天特别提到了人才的流动问题……是不是有点早了？” “一点都不早……我当年的老师只是因为家里有老人在国内，才选择在国内教书带学生的。后来还多了疫情这一条理由，否则他早就润到其他国家去了。非主流的数学在国内很难得到国外那样的认可，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也出现这样的局面。出口转内销这种事在学术界未必是好事。” 沈涵曦若有所思地问了一个问题：“这样啊……对了，从今天以后，我们这里就是省级实验室了，你今天提到的那个研究中心……” “不急，那是明年之后的事，现在我的科研团队还没成型，不用想那么多，我只是趁着乔办还在魔都先‘狮子大开口’，没想到那几个部门几乎全答应了。” 沈涵曦开始调侃夏希羽的现状：“哈哈哈……看来你还不满足啊，那些穿越小说里，穿越过去的学者基本都是大三才有世界级成果的，你现在才大二。虽然我知道你会说是偶然，但那也是世界一流的成果。就算你明天开始不做研究，选择改行做时间管理大师，也已经可以坐等各种福利待遇自己长腿走上门。” 听到这段话，夏希羽一时间有了些新的想法：“继续研究……不能停啊，没有成果的人很快就会被主流学术界遗忘的，这个年代还可能以年为单位，以后或许就是以一季、两个月甚至一个月为基本单位。那些米刀要留至少一万五去让符雨霄和童晓伊买国外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期刊和专着，留不得……这事要让尽快去办妥，否则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知道了。你的记忆……” 夏希羽否定了沈涵曦的想法：“毕竟不是人体硬盘，相当有限。模糊数学理论能再出三五篇论文，模糊控制和决策优化倒是还能撑几年，所以我在完成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解答后，接下来的主要方向会是基于工程建设中的模糊控制和决策优化。” “你在两片工地加在一起就实习了不到一个月，那还是国企和外企里现代化的工地，这个时代的工地完全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 “我知道，所以啊……苦日子就要来了。” 听到夏希羽说出这句话，沈涵曦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你需要我们的身体吗？” 夏希羽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道：“或许吧。但是现在不要……你别像个……” “嘿嘿嘿……抱歉，我错以为你现在就需要。” …… 两人又简单谈了几分钟后，项天微在门外喊道：“希羽，一个名叫刘晓涵的妹子有事找你，我让她在大厅休息一会。” 夏希羽听到是正事，立刻振奋起了精神：“没问题，我下去找她。她是帮助了我们大忙的人，抛开感情因素，我们也可以通过她和莫拉蒂大使保持与高卢方面的合作。” …… 数日不见的刘晓涵见到夏、沈二人后，说道：“我特地来这里找你有几件事。第一件事，《黎明之剑》第一卷后半部分的出版工作以及《黎明之剑1：揭棺而起》这一典藏精装本的合印已经谈判完毕了，我和我爸与莫拉蒂先生一起与高卢的一家国家级出版社达成了一致意见。” “漂亮！感谢你的帮助，也替我感谢刘文麟叔叔和莫拉蒂先生。” 刘晓涵在得到感谢后，说起了第二件事：“当然。第二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前段时间又发生了一起银行劫案。从明天起，我母亲又要带着我的弟弟和妹妹随我父亲去高卢工作一段时间，至少半年。因此，我希望我至少在寒假期间住在你们这里。” “没问题，我们本来就准备安排星悦老师和你一起在除夕夜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她本来就暂住在我们这里，只是因为自己老家寄了钱过来，才能租得起隔壁的房子。1980年这一年的时间里，除了我们研究室里的五位女同志之外，就属你们二位和我最熟，现在又多了项天微。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住在我这里，明天上午再让司璇和魏思瑜带你回家。” “非常感谢。” 随后，刘晓涵开始暂时入住。 …… 次日上午八点，夏希羽乘坐汪星悦开的车提前到达了震旦大学。 夏希羽在坐上车后向汪星悦问了一个问题：“星悦老师，你怎么开得起车的？” 汪星悦毫不在意地说道：“《钢铁洪流进行曲》的奖励，经过军委以及几位元帅的一致同意，之后陆军的重大活动都会以这首歌为背景音乐。他们也都知道你是一个既能搞世界级的数学研究又能写诗歌和科幻小说的年轻同志。” 夏希羽想了想后，说出了一句古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算不上。实际上，我只有这车的使用权，用到我不再需要，或者可以买得起车为止。” 夏希羽有些诧异：“好家伙……竟然有人能把这至少上万元的车借你开？敢情老师你这是……” “你放心，这辆车和司璇小姐马上要用的那辆都不是公车。我这辆是老领导帮忙借的。上次你们托我去借的两辆老旧嘎斯卡车才是公用的。” 夏希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要这车不是拉达，我就没什么意见。” “你是因为之前拉达多次无故抛锚，所以才那么嫌弃的吗？” 夏希羽只是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道：“你去找那些汽车兵的老同志们问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据我所知，上次汽车就是因为悬挂出了大问题才导致抛锚的。我爸可是汽车兵，我多少懂一些。” “……” 两人聊了近一个小时后，夏希羽被带到了目的地，本想开车离开的汪星悦却被夏希羽留在他身边，在停好车后，带着车钥匙走进了震旦大学的校园。 汪星悦一时间有些激动：“这就是震旦大学吗……” 夏希羽只是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嗯，走吧，乔公和苏步青先生已经在等我们了。” 数小时后，正在夏希羽、沈涵曦、乔公等人在震旦大学开座谈会的时候，刘晓涵一行三人却出了事。 第77章 久违的假小子 【在我再次见到久违的沙雯宁之后，我才清楚地感觉到，知青和知青之间在返城后的命运差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刘晓涵】 当天上午十点半，当刘晓涵三人发现自家门口的车道被堵死，司璇和魏思瑜立刻横置手中的公文包，谨慎地观察四周。只剩不知所措的刘晓涵坐在原位。 没过几秒，司璇一行发现有十几名穿着不同颜色的老旧纯色棉衣的男女青年正拿着不同的冷兵器围堵她们三人的时候，魏思瑜立刻向沈涵曦报告了情况。 但接下来的一切，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意识通讯中里听到沈涵曦“准许随意开火！”的指令后，包括刘晓涵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司璇和魏思瑜手中的公文包竟然冒出了火舌和枪声。 不到五秒之后，袭击刘晓涵三人的十六名青年中，除了一位重伤的男青年和三名用金属路障挡住自己身体的女青年之外，其他人全都倒下了。 “这……” 刘晓涵彻底被吓傻了，她看着司璇和魏思瑜十分熟练地清理和伪造现场，心中不免感到一阵哀叹。 “璇姐，你们……” 确认现场全部清理完毕后，魏思瑜只说了一声：“晓涵，上车！”之后，就直接给重伤者补枪。 随后，她们两人把三名毫发无损的女青年打晕并弄上了车，随即驾车撞倒了路障以离开现场。 车里，司璇开始简单解释了公文包的情况：“我们公文包里放的是特制的微声冲锋——璇姐从国外带进来的。进入魔都之后，我请公安部门报备连图纸带基本数据地都报备过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之后的一切就交给警察同志们去处理。” “你们……” 司璇毫不在意刘晓涵的犹豫，她摇了摇头，只留下了一句话：“具体情况，等我们带着东西到了研究室再说。” 于是，刘晓涵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随车到达希羽组研究室。 …… 听完司璇介绍的情况后，沈涵曦有些感慨：“魔都的治安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希羽要你们在前不久的多部门谈判中把我们这两支枪登记注册、我们还随时把枪证放在箱子内衬里的话，这件事恐怕不好收场。后备箱里还剩三个是吗？” “对，一男两女。” “那好，你们俩和我一起去浴室，把她们三个人的破旧衣服全扔了之后，再把她们的身体清洗一下，给他们身上盖层毯子。等希羽回来后，我让希羽亲自处理。” 待清洗完毕后，众人才看清这三人的样貌和身材。 刘晓涵见到了其中一人的脸，立刻感到了极大的震惊：“等等，这是……雯宁……假小子？” “你认识？” 刘晓涵点头后，说起了这位少女的来历：“对，她跟我一样都是女孩，是我家邻居。赣南的知青，叫沙雯宁。大浪淘沙的沙，上雨下文，江宁的宁。她怎么会……难道传闻是真的？” “传闻？” “我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听说她去了南方倒卖紧俏物资，所以家里才能搞来不少进口货。” 面对刘晓晗的解释，司璇顿感可惜：“本来只是经济犯罪，现在变成刑事犯罪了。真是让人头疼。那旁边的这两个姑娘你认识吗？” “可能是跟她玩的比较来的人吧？我本是高卢出生、在魔都长大的人，所以不可能完全认得，也可能是和她一样在七四年前后出去，最近两年又一起回来的知青，暂住在魔都。” 司璇一时间有些紧张：“现在也没有什么报警电话，要是能像国外一样能有电话报警就好了。” 这时，魏思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们两个带着她去报案？据我的了解，枪击发生的那个街区一般很少有人在白天走动的，大多都是白天上班，夜里回来的工人。” 沈涵曦对此表示赞同：“那好吧，务必如实说明情况，包括那两把枪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把枪也交给他们，不要给自己留下案底。” “好！” 刘晓涵三人离开后，沈涵曦对躺在沙发上至今未醒的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只是在征得了从家中的衣柜里取出了三套衣服并给她们穿上。 除此之外，沈涵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半小时后，刘晓涵三人平安到家。 此时，到家不久的夏希羽在听说这件事后等了好一会。 “情况怎么样？” 司璇立刻给出了答复：“没问题。根据警局方面的初步判断，可能是魔都在对外开放前后的这几年里开始出现的车匪、路霸团伙。他们也是魔都公安深恶痛绝的，但这些人一般都只在郊区出现，魔都市区很少有，这次的事件很可能说明我们早就被盯上了，只是没想到我们手中有武器。在新的子弹从海外到货后，只要到公安局那边报备即可——也包括天微来时带的那个箱子。我会尽快完成补给的。” “那这事就先这样吧。” …… 当天晚上，尸检结果公布后，一位浦江区的警员对拿到的检验结果感到有些疑惑。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十几颗弹头……我们的公安局是怎么能允许司璇小姐她们使用那种东西的？” 副局长摇了摇头：“备案记录里明确有写：公文包型微声冲锋，包内用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使用特制的一次性金属弹链和特制的4.6*30mm口径子弹——一种我们国内不能生产的子弹。单手持握时不可连发，只有双手横向持握才可以660发\/分钟或以上的速度连续高速开火。现场包括弹道检测在内的各项检测数据和结果也符合这一结论。在所有接受登记的枪支中，是独一份。其他被登记的大多只有郊区人家的老式猎枪和猎弓。在登记档案中，唯一没有完整写明的是枪械产地——巴铁国-白沙瓦，具体地址没有。迄今为止碰到的这三把微冲都是如此。 “而且，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总不可能去巴铁国那边去问问情况吧，说不定是某家可能已经毁于战火的小作坊里通过各种方式在星港的黑市上流通用于自卫的武器？别想那么多了，人家都给你登记的那么详细，甚至连枪械的每个核心零部件的主要材料配比和结构都在档案里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既然现场确实没有其他目击者，剩下的三名女车匪也都由希羽组研究室的几位来自外国的小姐自行处理，只要在她们一周之内报告三人的去向和身份，这件事就按照一般治安事件来处理了，知道吗？” “明白！” 于是，这件案子最终成为了浦江区派出所的众多普通案件之一。 …… 当晚八点，三名当事人之中的沙雯宁率先从大厅里醒来之后，却发现等着她的是一脸不安的刘晓涵。 沙雯宁慌张地看向周围，最终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刘晓涵的身上：“晓涵？！真的是你？等等，我现在在哪里？” “希羽组研究室，距离魔都交大不远。” 面对旧友的解释，沙雯宁有些疑惑：“希羽组研究室……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们被弄晕后，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抢劫我吗？” 沙雯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爸妈没工作了，而且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找到工作了。我不像你这样高考进了大学，东海师大和魔都师大我都没考上，专科又不想去……于是其他几个和我一起返城的知情就想着趁着东风去南方搞点钱。今天上午正好看到了你和另外两个大姐借了一辆卡车去搬家，我知道你家有钱，所以……等等，我们抢劫的那三个戴蓝色口罩的人中有一个是你？” 刘晓涵冷哼一声，随后反问道：“就因为这样，你们十几个就拿着包括长刀短刀在内的各种东西朝我们冲上来了？” 沙雯宁一脸茫然地老实认错并道歉：“我错了……我们没想到之后会发生那样可怕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做出那个决定之后发生的那一切。对不起，我以后……” 两人聊到这里的时候，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出现了。 第78章 假小子的过去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在决定了自己命运的那一天里的一切经历：从被自己的生活以及父母所迫犯下大错开始，到获得宽恕、重获新生为止。 ——沙雯宁】 “沙雯宁小姐，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声音，沙雯宁有些疑惑：“你是……”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年数学家——夏希羽，也是希羽组研究室的负责人，他是我的半个老板。我是刘晓涵，好久不见。” 听到这里，沙雯宁立刻向刘晓涵问道：“夏希羽我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年轻。不过，晓涵，你不是学法语的吗？怎么会和数学家扯上联系的？” 夏希羽立刻打断道：“这一点我马上会亲自告诉你，你和晓涵跟我一起上来。天微，你留在这里看着剩下两个，不要动她们，她们自己醒了之后把她们带过来。诺雅，你好好休息。” “好。”（项） “那我就先睡了。”（沈涵曦） “嗯，早些休息。” …… 三人在研究室里坐定后，刘晓涵和沙雯宁紧紧相拥：“假小子，我没想到七九年你失去踪迹之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家境所迫。实际上，我七七年因为病退而没了知青身份的时候就曾经独自南下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们也猜得到。” 夏希羽明白了沙雯宁的意思，随后问道：“事情的经过我基本了解了，接下来我想问问，你这次不仅没拿到任何东西，其他人也几乎全部被司璇清理掉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的父母还找不到工作的话，我可能要再次独自南下，去特区搏命。我虽然勉强在鲁迅中学读完了高中，但是因为家人的历史原因，不可能上大学。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沙） “等等，你也是鲁迅中学的？”（夏） 沙雯宁立刻接话：“是啊，我七七年勉强毕业的，那年八月我爸因为工伤没了工作，我妈也因为历史问题长期没有工作。高考没考上的一个月后，也就是七八年的二月，我决定南下。” “也就是说我还得喊你一声学姐？我七九年十七岁时毕业的。但我运气不错，第一次高考就考上了魔都交大。”（夏） “姓夏的学弟……我高考后从学妹们那里听说过，有一个姓夏的，不记得有一个叫夏希羽的，只记得一个叫夏萌的。”（沙） 夏希羽心中喊道有些恍惚，但他完全来不及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是说道：“我去年年初改的名。没想到竟然有人知道我原来的名字。那……外面的两个女孩呢？别告诉我她们之中也有和我一样来自吴港区的人吧？” “绝对没有。她们两位姐妹从我第二次南下的时候就跟着我，一直都没受过伤，没想到这次也有幸幸免于难。她们两个之中，个子比我高的叫罗慧楠，青浦人，初中毕业；个子比我矮的叫楚文，宝山县人，现在她家被划到友谊路街道了，和我一样也是高中毕业。”（沙） “那就好，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们三个人中两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她们俩都像你这样没有工作、无所事事吗？”（夏） “比我还糟糕，情况十分复杂，但简而言之，现在的她们俩和我不一样，她们虽然原先都是知青，但现在都算是孤儿。她们年龄都比我大，现在都二十四五岁了，至少五年知青经历。我家里因为我能给家里带些进口货，所以不反对我这么做……自从失业之后，他们除了钱之外，包括我在内的什么都不信任。第二次南下的时候，我们的原定计划没成功，于是就地搞起了倒爷生意后来做到外地去了，我们十几个知情凭着好狠斗勇总能混个饭吃。”（沙） “真是可怕。和意大利黑手党差不多嘛。假小子，你这几年变化这么可怕……”（刘） “我们国家这几年的变化，比我的变化大得多，我这不算什么。”（沙） 夏希羽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对沙雯宁问道：“你手上有血债吗？” 沙雯宁如是说道：“当然没有。我坚持的原则很简单：只要对方演习中没有遇到的情况，我们直接放弃目标；只要目标带枪，我们绝不冲上去；只要对方给钱或者给物，我就直接放行；只要对方有伤病员我们也不会出动；每次行动时间都不超过五分钟，五分钟一过所有人以最快速度离开现场；超出范围的行动直接赶出队伍。 “总之，只对没有保护的一般车辆和人下手，而且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会对同一个人第二次动手，两次动手的时间间隔不少于一周，而且相邻的两个间隔时间不能有基本数学规律。所以我们的收获并不大，只是勉强维持生活，偶尔能像最近一样带些外国货，但一直没被抓到过。我一直觉得，只有蠢货或者被逼到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人才会动不动就留血债。” 夏希羽稍加思索后，对着沙雯宁说出了自己给刘晓涵和沙雯宁两人的条件。 “我明白了。目前看来，你的过去情有可原，比你做得更过分的人都未必能进监狱，如果你确实遵守了你的原则，那我觉得总额也确实不会太大。现在，我希望雯宁能认识到，你暂时还算是被通缉的状态。但考虑到晓涵和你十分熟悉，因此我不希望让没有血债的你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太大影响，进而让晓涵伤心。 “考虑到这一点，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虽然这次你们的目标是司璇和魏思瑜，但没有造成我方除了弹药之外的任何损失，因此我可以允许刘晓涵为你做担保。如果你们俩能达成一致，我就勉强接受对这次严重犯罪行为的和解，但对其他死者来说，除了下葬和火化之外，其他事也不准你再提。他们是犯罪者，没有什么宽容可言。 “只是，如果沙雯宁以后做错了事，刘晓涵要承担一切后果。至于这起案子结束之后该怎么办，我大致有了计划，可以不让你们三个成为无业游民，甚至可以让你沙雯宁以及她们两个养得起一家子，但这是和解之后的事。” 说到这里，夏希羽看向墙上的时钟，随后对沙雯宁说道：“目前是十点一刻，我给你们一刻钟考虑。一刻钟后，我要你们给我一个答复。” 说完后，夏希羽立刻离开了。 第79章 对沙雯宁的数学测试 【沙雯宁有一点从未变过：如果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迷茫，说明她在进行极度严肃的思考，在或长或短的思考之后，她总给出意想不到的方案。 ——刘晓涵】 沙雯宁立刻向刘晓涵问道：“晓涵……我听你的意见。你觉得呢？” “你不要征询我的意见，我已经爱上了夏希羽，希羽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对他而言也只是仅此而已。虽然可能是一段不可能有结果的单相思，但我不会后悔。所以，我不可能给出一个公允的结论。但是，我要替他问一个问题：你和她们每一个人手上真的没有血债吗？你们可是拿着刀冲过来的人。”（刘）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那些刀都是没开刃的。”（沙） “我现在知道，但我当时不知道，否则璇姐不会开火的。”（刘） 沙雯宁苦笑道：“说的也是，全世界知名的大数学家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你现在在他的研究所搞研究吗？” “不，我从去年三月份以来，主要做三件事——第一，就是担任他的法语家庭教师；第二，给他的小说《黎明之剑》担任法语翻译；第三，和我爸一起完成《黎明之剑》一书在高卢的发行、出版相关的谈判和联络事务，以及为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室提供法语报纸和法语学术期刊。” 沙雯宁带着嘲讽看着刘晓涵：“呵呵呵……毕竟你爷爷和是全国知名的法语翻译家，你爸也是在高卢的高级记者。看来你现在还在学法语。” “是啊，不过，今天之后我很难再信任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让我信任的办法。” 听到这句话，沙雯宁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一筹莫展地说道：“要不，你给我想个办法？” 刘晓涵点点头，首先问了一个问题：“我先问问，你家具体缺多少钱？” “每年至少五千华夏币。其中多数都是我爸住院和买特需药品的费用，剩下的是我们一家子好几口人的生活费。还要满足我父母对用钱改善家中营养和教育条件的渴望……”（沙） 听到这里，刘晓涵对沙雯宁的话莫名地感到有些好笑：“五千……你猜猜希羽他的小说的第一部在国内外能卖多少钱？” “一万元？就算有那么多，他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的。”（沙） 刘晓涵摇了摇头，说起了结果：“最新的谈判结果——到下个月月底为止，第一卷的上下两本加在一起一共十万米刀起步，这还只是高卢和华夏两国范围内的全部相关收入。” 听到这里，十分了解刘晓涵性格的沙雯宁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外，随后指着门外问道：“十万？！还是米刀？” 刘晓涵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虽然这只是我的预估结果，但九万米刀是没问题的。” “国外出书，这么赚钱？”（沙） “是的。但主要是他本人的努力，否则我和我爸再怎么推销都没有用。”（刘） “那你作为中间人拿了多少？”（沙） 刘晓涵摇了摇头，只是说道：“迄今为止，我们家一共拿了两千多米刀，以及近千元华夏币。我个人拿了一半，剩下的留给了在马赛的老爸。” “我记得你刚刚说你还给他补课？”（沙） “没错，即使我不上门，每个月也会有半价的误工费。在我不到一年的教学下，现在他的法语水平已经跟我爸刚到马赛的第一个月过后差不多了。用夏希羽本人的划分，如果以母语水平为一级，能完成日常对话为五级，那么他现在的法语水平被我从三级升到了两级。当然了，英语用另一套评分体系。”（刘） “这……” 沙雯宁一时间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直到距离商谈结束还有五分钟，她才缓过神来，看向刘晓涵的眼中又多了一丝迷茫。 沙雯宁在迷茫之后，说出了出乎刘晓涵意料之外的话：“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用我学的比较擅长的数学找点事做，比如算算账，或者是算些其他什么东西都可以；中策，给你们扫地、跑腿；下策……虽然你一口一个“假小子”，但我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希羽身边的那个女孩子你看到了吧？” “那位是？” 刘晓涵摇了摇头，开始解释情况：“沈涵曦，星港来的华裔，算是外国人。她是因为看到了期刊上发表的成果而慕名来到魔都交大给夏希羽当助理和助手的转学生。现在看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她们俩的关系恐怕比我最过分的想象还要亲密。据我所知，比她早到这里报到的童晓伊和符雨霄……这两位现在还在米国的交换生，都没有和他保持这么近的距离。比她晚到的三位……包括我昨天刚刚见到的项天微在内更不必说。我也就是家庭背景和法语水平有些稀缺性，你的下策根本没用。” 听到最后一句话，清楚刘晓涵家境的沙雯宁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地说起了另一件事：“这……那就只有另外两种方法了。对了，我南下期间在香江学过一段时间的英语……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英语？”（刘） “和香江的英联邦地区各国商人用英语交流不成问题。”（沙） “那好，我去找沈涵曦帮你问问。”（刘） 听到这个名字，沙雯宁有些感叹：“沈涵曦……现在想来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听上去确实不像我们华夏人，毕竟我们这里什么建国、解放、抗美、援朝、美丽、建红这种名字一大堆……稍微有点文化的也就是子雯（文）、子衿啥的……” “好了，你在这稍稍坐一会，别急。” 说完，刘晓涵立刻走出了房间。 “你变了，晓涵……可惜我也变了……唉……” …… 当刘晓涵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她发现沈涵曦正等在一楼楼梯口。 “你们谈好了？”（沈） 刘晓涵点头，随后说出了最终共识：“目前她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给你们这里搞计算，算账或者算其他的数字；第二个就是让她当在这里当杂工。至于还没醒的那两个女孩子，她有绝对的控制权。” “那好，我让她试试第一个方案。你跟我去研究室拿卷子。” …… 一分钟后，沙雯宁看到了手中的卷子，一时间有些疑惑：“这是？” 沈涵曦立刻进行了简单介绍：“全英文书写，最简单的ahp法，一个大号的三阶矩阵中，下属的两个二阶矩阵和一个三阶矩阵（7-3-223结构）。步骤和基础数据都用英语写在上面了，保留三位小数，今晚十二点前算完就算过关。虽然不是希羽原创的方法，而是来自于米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萨蒂教授，但这是所有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中最简单的，而且除了矩阵之外，不存在其他的难点。矩阵的特征值计算会吗？” “会，我学过。”（沙） 在随后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沈涵曦见到了难以想象的场景。 第80章 沙雯宁的新人生 【事实证明，天才是真的可以存在于我身边的，沙雯宁就是这样一个有幸得以悬崖勒马而没有犯下更大的错误的天才。在对数字的感知以及英语的学习能力方面，都有着相当快的学习速度。 虽然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和她差不多大、且有着这样才能与灵感的学生。 ——夏希羽】 一刻钟后。 “我看懂了。先是把七个元素按照2、2、3这三个不同的比例划分出三组，然后两两对比，接着根据每行的积接着一步一步计算下去（省略半分钟的陈述）……最后按照不同的因果联系和层级划分要素。好精妙的比较方法，这个外国人发明的方法还真厉害。” 面对沙雯宁的解释，沈涵曦面带诧异地点了点头：“没错，基本就是这样，你……你已经算好了？” “当然，这有什么难的，如果是大于三阶的高阶矩阵我倒是有些难办，毕竟我没学过。这种小矩阵简直是小儿科。”（沙） 在比对了自己手中的结果后，沈涵曦给出了判断：“我看看……结果正确。那你再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新的方法吗？” 沈涵曦点点头：“electre is，希羽的原创。” 听到这句话，沙雯宁只剩下一脸的难以置信：“等等……你说这是那位夏希羽的原创？我们国人的原创？” 沈涵曦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他创造出的方法之一。” “我明白了。”（沙） 十分钟后。 “这个比刚刚那个更简单，甚至没有矩阵。不过我只能得到不完全的排序。”（沙） “这恰巧就是整个electre法的最大问题之一，在需要备选方案的时候存在重大问题。你的潜力比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个人都要厉害……可惜啊……你高考是怎么没过的？”（沈） “我的语文不好，文言文和古诗词完全读不懂。什么之乎者也的，看着我一个头十个大。”（沙） “好吧，我去找希羽说下情况，你们家在这等着，今晚你们就留在这好了，不过要晚点睡觉了。”（沈） 说完，沈涵曦带着几张草稿纸和两张写有初始数据的纸离开了房间。 三分钟后，沈涵曦带着夏希羽找上了门。 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目前看来，这是个严重偏科的家伙。我写的说明是全英文的，但她竟然没有理解错误。这说明她在外语和数学方面的有独特的天赋。按照我们研究室的标准，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语文差到完全看不进去古文的话，数学英语以及其他科目哪怕全是满分，要上魔都交大也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其他小科目也不太可能做到满分。” “要么，先把她留下？稍稍培养一下还是可以用的。”（沈） 夏希羽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嗯，至少我暂时还是可以相信这一点的。只是……刘晓涵，你愿意为她做担保吗？” “我可以相信她最后一次。雯宁，既然希羽认为你可以留下来，那就不要再做错事了。”（刘） 沙雯宁情绪激动地表示谢意：“嗯……谢谢你们。那我的那两位……” “她们俩在司璇的房间接受严厉的教育和问话。你们跟我去看看情况吧。”（夏） 夏希羽等人来到主卧，只见两位外来的少女已经躺在床上读书了。 夏希羽立刻对司璇问道：“结果如何？” “与沙雯宁说的完全一致。没有错误。”（司）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她们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吗？”（夏） “矮个子楚文的体能比另一个更强一点，而且两人都至少是体校生的平均水平。我建议是留下来给我们当杂工。”（司） “她们跟着的这位大姐大数学和英语阅读能力都非常好，而且超出了魔都交大的优等生水平。” 房间里的两大两小（司璇+魏思瑜、罗慧楠+楚文）四人大吃一惊。 “什么？！”（罗慧楠） “大姐大这么厉害？”（楚文） 夏希羽稍稍点头，随后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所以我决定，让她暂时在研究室里当我的第二助手，而且是学术方面的助手。目前先是协同项天微完成学术讲座方面的工作，以及阅读文献。至于这两位……你们先留在这里，承担司璇和魏思瑜的外勤工作，明天早上我会和沈涵曦说明情况，你们听她的。 “不过，她和她的这两位随从一样，都要有一年的实习期，所以在此期间只能按照实习生的待遇发工资。今天晚上，沙雯宁睡在刘晓涵的房间里，她们俩睡在大厅里。司璇，你给他们三人弄碗面条。讲座结束后，三人重新安排。” “是！” …… 与此同时，留在自己宿舍的王礼等人正在聊着他和夏希羽等人的合照。 “汪老师（汪星悦）刚刚给我的，你们看！” “这不是乔公吗？电视上和报纸上看到过！” 见自己的某两位室友起了兴致，王礼点头：“是他，你们应该都听说了，他这次来魔都首先去的就是咱们希羽组研究室。” “哇……他都说了些什么？” 王礼回忆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我没听懂多少，每一个字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加在一起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主要是夏希羽、沈涵曦以及乔公他们三人在聊。其他人能说上话的都不多。大家睡觉吧，尤其是家在外地还要回家的几位。” 于是，这间空了一张床（夏希羽）的房间就此陷入沉寂。 …… 当晚十一点半，刘晓涵房间。 吃完夜宵、洗漱完毕的沙雯宁在两人都回到房间后，对刘晓涵点头道：“晓涵，谢谢……” 刘晓涵冷眼看向沙雯宁，反问道：“不用谢。只是，你真的不准备打算把你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告诉他吗？” 沙雯宁摇了摇头：“我家的一切变故就是因此而起。在这件事上，除了和我一样傻，并且比我更热爱学习的你之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刘晓涵毫无表情地留了一句话：“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率先躺下了。 …… 另一边，沙雯宁接受测试时的数小时前，符雨霄和童晓伊正一起在加x机场附近的某宾馆房间里抱团休息——单人房间既不安全，也不经济。 两人一见面，符雨霄就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童晓伊的感谢：“重点景观和某些书籍，尤其是和诺顿一世相关的资料……幸好你还记得这事。不然又要挨骂了。” “嘿嘿嘿，主要是我就在加州。所以我抽空到得州等南方地区外出收集资料比你方便。说起来，我还去了一次诺顿小姐的老家，还在她的母亲的带领下，代你和希羽去诺顿一世的墓碑前敬上了花圈。”（童） “……” 两人在交谈中确认夏希羽交付的任务已完成后，又聊了一会各自的见闻，就躺在各自的床上睡着了。 …… 华夏时间1981年1月8日的清晨，沙雯宁早早起床，却发现刘晓涵早已坐在她这侧的床边。 她们完全没有发现，躲在窗外的汪星悦旁听着两人的交谈，只是没过几分钟就离开了。 第81章 归来的交换生们 【直到我们平稳降落在魔都虹桥机场的时候，我们才明白希羽为什么要在我们去米国之前跟我们说那么多话、搞那么多培训了。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恐怕不太可能正常完成学习。尤其是雨霄妹妹——来自农村的她很可能被米国的繁华迷了双眼，忘了自己的主业是学习、研究、考察。 ——童晓伊，1981.1】 见证完刚刚看到的一切后，她立刻抛下杂念，前去夏希羽的房间确认情况。 “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一切正常，现在不需要沈涵曦就能行动……只是，上级怎么会那么关心他的健康状况，真是奇怪。这比我接到的任命还要奇怪。” 随后，她回想起了昨晚收到的一封信—— “汪星悦同志：自收到通知之日起，任希羽组研究室保密部负责人，可说明你在cmss的身份，但仅限希羽组研究室七名正式人员（夏、沈、司、魏、童、符、项）。” 于是，她立刻敲响了窗户。 “汪星悦老师？” 夏希羽轻声问了句，在对方点头后，立刻开窗让汪星悦进来，后者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任命纸条给了她。 看完夏希羽心里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随后问道：“原来，老师您真的是……” “你之前就猜到了？”（汪） “我猜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否则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关心我。”（夏） “好吧，以后我就是研究室的第八名正式人员了。”（汪） “不，其实是第九个。”（夏） 夏希羽随即把沙雯宁三人以及项天微的情况，以及自己怀疑沙雯宁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两件事告诉了汪星悦。 听完夏希羽说明直到昨天为止的希羽组研究室的简况，汪星悦问道：“你的研究室里已经有三个外国籍的女孩了，这下子你又准备让一个有案底的人进你的研究室？你不怕出问题吗？” “我想试试看，刘晓涵是不是那么可靠。以及……我也想看看沙雯宁的真实情况。本来没把你考虑进来，现在的话，我希望你尽快查一下这两个人的底子，重点是沙雯宁。算是对她的政审。” 汪星悦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夏） “司璇和魏思瑜、沙雯宁和刘晓涵她们……” 夏希羽完全清楚具体情况，随后有些疑惑：“看来沙雯宁和刘晓涵的关系是真的好，而且实际上已经信任了彼此，那我就放心了。虽然是因为我而产生的，但我不在意。我希望她们能瞒着我……反正喜欢我的女孩多了去了，童晓伊和符雨霄也是这种情况，尤其是和我早就认识的符雨霄。”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汪） 夏希羽两手一摊，解释了自己的想法：“不处理啊……不然，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偶然需要沈涵曦那样的人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只要能照顾好我就可以。我现在才20岁左右。现在看来，我结婚反而比更不合适。毕竟，从你的反馈情况来看，整个研究室里的所有女孩都喜欢我已经是事实了，否则她们的任劳任怨根本说不通。” 汪星悦点头，随后提起了另一件重要事项：“我知道了，对了，我提醒你一件事：童晓伊和符雨霄今天会提早到达魔都，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接机。” “没问题，你现在也是研究室的人了，不过你要把这件事在大厅里公开地跟她们说。”（夏） “那我就先回去了，一会见。”（汪） “再见。”（夏） 半小时后，正式登门拜访的汪星悦告诉了众人这一消息后，夏希羽决定所有人一起在下午三点去接机。 于是，当天除了一起去派出所解决沙雯宁一事之外，其他的安排被全部取消。 …… 同一时间，加州-魔都的航班上。因客观原因提前回国的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人都闭着眼睛，通过修改器无偿提供的意识通讯进行交流。 童：一想到下次可以在主人家见到即将来到魔都参会的扎德教授，我的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激动。 符：我也希望能和萨蒂教授再次碰面。从你那边的情况来看，萨蒂比扎德要更好相处。 童：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扎德教授看上去很和蔼。一旦成为了他的学生，而且是被他看中的学生，就会看到他对人严厉的一面。主人说的完全没错。 符：毕竟主人来自历史的下游。按照他的说法，虽然从泡面在1979年12月开始出现在魔都和帝都，历史就已经有些偏差了，但总体来说偏差不大。然而，我觉得从今年开始，这个偏差会因为主人而变得越来越大。至少，主人获得明年的菲尔兹奖算是板上钉钉，这一点被我在宾大认识的大多数知晓费马大定理的数学研究者所承认。因此，每次我在学校周边买东西的时候，熟悉我的店员都知道我是希羽组派出的交换生，虽不能说有什么优待，但至少没有任何歧视——至少在校内如此。 童：那就很难得了。说起来，这次你除了之前在通讯里提到的，比我先买到电脑之外，还买了些什么？ 符：这次我带了不少希羽很熟悉的东西……嘿嘿嘿，我这次一下子托运了二十多套不同大小的泳装，把研究所的大致情况说明之后，艰难地过了安检。我给希羽迄今为止认识的姐妹，不论是不是我们俩这种情况的，都买了至少三件不同颜色，还有几箱希羽在特殊情况下最需要的东西。 童：卧槽？！说好要各自买书的呢？ 符：当然买了呀，除了国内没有的生活物品之外，其他但凡和自然科学相关的高价值书籍我都买了，现在手上只剩了不到一百米刀。你手上还有多少？ 童：和你的选择差不多，但我更偏向于stem方面的教材和专着，经济决策方面的我并没有买，还剩552米刀。 符：这些生活用品以及大小电器加在一起就花了我将近一千米刀。也就是三四本专着的钱。我已经和好几位在加州的留学生大姐姐保持了密切联系，并且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别告诉我你没留。 童：当然留了，不过我只留了两位大姐姐的联系方式。 符：那就好。说起来，几个小时前涵曦姐说的最新情况你记得吗？ 童：记得，又多了好几位小姐妹入职。而且除了天微姐之外，都不是我们这样的，她们可能要借住在汪星悦老师那边了。 符：希望汪老师能同意。 童：但愿吧。 就在此时，夏希羽在意识通讯中留下了一句话：来自cmss的汪星悦在上级的要求下全权负责我研究室的保密工作。 童：看来现在肯定没问题了。 符：不过我们下飞机的时候要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毕竟我们俩和希羽他们最近一次通电话是一周前。 童：没问题，今晚到家之后我们就可以继续面对面聊…… 符：晓伊姐，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继续睡觉吧。 …… 第82章 汪星悦的另一面 【当我真正地和夏希羽开始变得亲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论是在接受了魔王之眼前后都是如此。——汪星悦】 当天下午两点三刻，夏希羽等人到达了虹桥机场。 当天下午三点半，飞机晚点27分钟，平安到达机场。 当天下午六点半，众人乘同一辆大巴车到达了夏希羽家。 当天的晚饭期间，夏希羽当众宣布了几件事： 第一：今晚开始，童晓伊和符雨霄暂时住回这里，但需要挤在同一房间的单人床上，沙雯宁和刘晓涵等四人借住到汪星悦家中，由汪星悦分配房间。 第二：从今天起研究室进入休息状态，已通知沈钢、李超婷、王礼、贺晓音四人于大年初三之后到研究室正式报到并开始工作。 第三：在场的所有人在农历除夕当晚一起吃年夜饭。 晚饭期间，夏希羽和沈涵曦在意识通讯频道讨论了一个问题：是否要对汪星悦使用魔王之眼。 最终，两人在十分多钟的讨论后，决定用最后的那一点点独立科研点执行一次决议，以实现反监视。 于是，汪星悦以讨论情报工作之名，和沈涵曦一起被喊进了了夏希羽的房间。 “希羽、涵曦，有什么事吗？” 正当汪星悦等待着夏希羽说话时，夏希羽默默地启动了决议，他和沈涵曦都听见了一个无法被其他人听到的声音：“使用80科研点，免除冷却时间，启动决议：魔王之眼！” 在经历十几秒的晕厥以及大量的记忆冲击后，汪星悦缓缓醒了过来。 “希羽……主人……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夏希羽一边在汪星悦的引导下在她的身上被动地移动自己压在她身上的双手，一边说道：“对外，我们就保持进房间之前的关系，差不多就是《黎明之剑》里高文与琥珀的关系。对内，保持我们之间的密切交流，入住你那里的四位小家伙只要有异动就立刻告诉我。另外，以后不要出现在外墙上，更不要从窗户进来了。” 汪星悦一时间有些诧异：“嘿嘿嘿，没问题，主人……只是，今晚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了，就这样。”（夏） 汪星悦点点头，随后提出了一个请求：“既然我现在已经这样了，那么……雨霄和晓伊她们有的，我也想要，可以吗？” 夏希羽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在沈涵曦锁上门之后，夏希羽开始和汪星悦拥吻起来。 已经被永久赋予了“魔王之眼”的汪星悦完全不再约束自己的情感，开始如实说道：“谢谢你，希羽，我终于没有心结了。” “心结……”夏希羽顿时脸色大变，紧接着他问道，“别告诉我你也喜欢上我了？” “那倒没有。” 夏希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汪星悦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藏了近半年之久的想法：“我想要你……和我结婚。不然，我之前怎么会没事就出现在你的视野里？没想到吧，这才是我对你特别关心的主要原因。” 夏希羽：？？？ “这是什么古代言情小说剧情吗？” 面对夏希羽的疑惑，汪星悦笑嘻嘻地摇了摇头，随后认真地说道：“主人，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任务，毕竟是一桩涉及歌词和乐谱买卖的生意而已。此后，我就觉得：跟着你或许可以看到比留在文工团里看到的更多的东西，于是我在得到上级的同意后决定来到魔都交大。但我本身也是cmss的人，不太可能在你知道这一点后还能得到你的信任，因此我不得不把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而且我也不知道要隐藏多久。 “当我看到你身边的女孩子越来越多的时候，我的心里反而有些平静……‘是啊，这样天才的少年不吸引女孩子才是怪事’，我就这样告诉自己，让自己尽可能地保持心情平和。直到不久前，我看到了你身边的女孩子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我确信你和我认识的那几位大科学家是一样的人。直到你完成了费马大定理的证明。 “再然后，我在学校里教书的时候，看到和听到越来越多的女学生在谈论你，越来越多的年轻教师和其他男同学对你表示崇拜。其中，仅仅是想追求你的女学生就有十几个，而且来自不同院系，年龄也不尽相同。但你完全无视了他们，既没有直接大喊拒绝，也没有接受任何一人。就好像她们完全不存在一样。” “又过了很久，直到前几天我收到上级通知，可以对你和沈涵曦说明身份，以进入希羽组。于是，我就有了今天早上的那一出，当我喜悦地期待着我能和你有更多的相处时间时，我却发现你们俩已经好到可以躺在同一张床上了。我虽然心中有些愤怒，但还是只能强颜欢笑。之后，我就像你笔下的琥珀那样，尽可能地增加和你的接触，更深入地了解你，直到现在。但我比她扭曲的多。”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问道：“现在你知道我和沈涵曦的真实关系了？” “嗯。希羽，能继续和我舌吻吗？”（汪） “可以。”（夏） 于是，两人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星悦老师，没想到你的身材和涵曦差不多。只是，涵曦的硬件条件显然好过头了。” 这时，正看着两人亲热的沈涵曦插话道：“希羽，你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夏希羽看着沈涵曦坚定的眼神，确信对方没有误会之后，点头道：“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沈涵曦听到这里，思考了几秒后，直接把话挑明：“我知道。希羽的意思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只从外形条件来说，我优于汪星悦。但在没有修改器的前提下组cp的话，汪星悦比我更合适。”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汪星悦也立刻反应过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正确。从我这个女生的角度来看，汪星悦老师，你的身材确实是一等一的。可惜……即使是你我，也不可能和希羽更进一步……我说的是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被希羽推倒之后的事。” 听沈涵曦说到这里，汪星悦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她只是笑了笑，又继续开始默不作声地和夏希羽热吻。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后，两人各自平复了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穿回之前各自脱下的全部衣服后，就跟着沈涵曦一起下楼。 在楼梯上，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正通过意识通讯讨论着。 第83章 模糊数学的分歧? 【必须承认的事实是：由于项天微在设定的时候就是面向外勤工作的生活秘书，因此我对在年前的这段时间里她的关照比其他人都要多。当我明确说明这种关照会在她回到香江之后得到解决之后，众人也不再有什么异议。 ——夏希羽】 夏希羽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这可都是你的主意啊，诺雅。我现在可是了解了汪星悦老师的每一处角落。” 沈涵曦点头：“我不后悔。现在既然确认点数还够，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搞定。这样子，我们的情报工作才好开展。否则，这么特殊的工作，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人呢？而且，我不可能一次直接连用在其它人身上，目前的主要矛盾在汪星悦身上。我们不能再被莫名其妙地窥视了。” “这话我倒是同意。按照现在的安排，这件事和假小子两件事就都确定了。那么接下来我们的主要工作就应该回到学术上去了。对外有学术讲座，对内有重大项目。”（夏） “你的身体才恢复健康……千万不要让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啊。”（沈） “知道了，知道了。另外，我在连续集方面的工作还没做完，三月或四月月底之前，我得想办法给出一个至少是定性的结论，再由其他学者一起接力完成。否则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哪怕是一份声明也好。因此，我需要尽快地把之前没有完成的这项工作开展下去。”（夏） 沈涵曦立刻想到了另一个人：“那你需要和扎德教授讨论这个吗？” “不要，他在这方面和我有根本分歧。我不希望在电话里和会场上和他吵起来。至少在没有做出阶段性的成果之前，不能。”（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童晓伊她们俩带着大量的外文资料回来了。或许你……”（沈） 夏希羽说出了以自己对现况并不乐观的理由：“我的印象中，在模糊数学这一领域里，连续与离散这方面讨论貌似是从90年代开始的，可惜我的记忆中没有有关文献。也就是说，最近几年的文献和资料中不太可能有，但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说到这里，夏希羽忽然有了想法：“这样吧……明天早上吃完早饭之后，我们几个懂英语的一起翻一翻这些文献，不行的话再去其他学校的图书馆，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也只能这样办了。” …… 1月8日，这天晚上，沈钢等四人正好出现在了夏希羽家的餐桌边。 吃到一半的时候，夏希羽突然说道：“今晚好好吃，明天早上吃完早饭之后……天微，你给沙雯宁她们三个教英语。” 项天微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要是英式英语就没问题，大概要教到什么程度？” “半年之内，高考满分水平。”（夏） 听到这个要求，项天微毫不犹豫地表示了担忧：“这个有点难办。” 沈涵曦在此时主动提出一个建议：“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可以的话就再好不过了。”（项） “那么剩下的所有人，明天早上吃完饭后到大厅集合，大家一起帮我翻阅文献。” 童晓伊立刻问道：“老板，您要做什么新的项目吗？” 夏希羽点头：“嗯，一个没人知道能不能做出来的项目。” “啊？那您可以问问您最熟悉的……”（符） 夏希羽果断地摆了摆手，否定道：“这是一条很有可能走不通的道路。扎德教授支持我做下去，但是，我唯一清楚的一点是：一旦做出结果，这门学科的发展就有可能和他理想的方向完全相反。” “什么？！” 新来的四人（沈钢、李超婷、王礼、贺晓音）完全没想到夏希羽会说出这种话，但夏希羽毫不在意众人惊诧的神态，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情况。 “我也觉得现在做这件事对我来说太早了。但是对于这门学科来说，一点都不早，甚至有些晚了。这门学科将在未来的10-20年内，会影响至少总计一千亿米刀的全球市场。哪怕仅仅是从最功利的层面来说，我也不能无视这种事情。我确实年轻，但我至少是个成年人。然而，这门学科只是一个刚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如果不想让这个孩子长歪掉，就必须要我们亲自去抚养成人。只是，眼下我们这几十个人恐怕彼此之间已经有了严重的分歧。” 众人听到这里，没人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就静静地听着夏希羽这样说下去。 “当然了，这只是模糊数学领域最根本的理论问题。如果只是想做一些表面功夫，那问题倒是不大。我希望你们眼下先从另一方面开始，具体来说，就是符雨霄主攻的决策优化领域。在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我们不仅需要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也要学习他们的决策方式和决策流程，以期实现科学合理的决策。 “但是，他们使用的决策流程也是经过近百年来不断的改进和优化的。而我之前发表论文较多的多属性决策分析这门决策优化下属的小学科，恰巧使研究者和工程决策人员容易精于此道。 “因此，我推荐你们从这方面开始入门，去读各类国内外的文献。当然，除了我的文献之外，基本以国外文献为主。除此之外，你们也要保持对传统的概率论、运筹学等有关学科的关注。这就是我希望你们从春节之后开始做的事。” 沈钢带头问道：“那您对我们几个新来的有什么要求吗？” “有的。我对沈钢你的要求是：必须写英文文献，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写中文论文。写论文的时候必须是一步成型。而对剩下三位，考虑到你们的英语基础，我允许你们先从中文论文开始，从小写起。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到这是必须的，如果之后再养成了习惯，审稿人对你的评价会严重降低。国内目前这方面的研究者很少，除了明应教授之外，好像只有我一个。而且他本身是院士级的研究者，我目前也大概可以算个正教授级，他发在国内外都可以，我只把一些必须要用在国内的论文发在国内。你们仔细看了我的论文后就明白了。” “好，等我帮您从资料中找出你需要的内容后就开始这么做。”（沈钢） “嗯，这是我对你们在学术上的要求。在身体素质方面，我倒是要求你们和苏联的科学家们学习学习。当然了，虽然我不会让你们半途去当兵，但我要你们跟着汪星悦老师提升身体素质，再跟着沈涵曦学习无限制格斗术。”（夏） “诶诶诶？？？怎么又扯上我了？” 汪星悦一时间有些疑惑。 第84章 首届国际模糊数学大会(上) 【“对于华夏来说，寻求真理的过程，本质上是治疗‘活力不足恐惧症’的过程”这句话我到很久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夏希羽会在去年的一次交谈中和我这么说。 ——汪星悦，1981.1】 夏希羽不得不对汪星悦解释道：“你虽然只是文工团出身的，但你之前应该在新兵连待过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不要藏私。从今天开始，给你双倍工资。额外的工资用于你在体能训练方面的额外时间，需要什么器材我可以让新来的两位知青小姑娘替你去买。” 听到最后两句话，汪星悦才开始点头答应：“这才对嘛，干双倍的活就要双倍的工资。现在都是市场经济了。包在我身上了。” “至于无限制格斗术……算是我和沈涵曦根据国内外的一些经验以及我从国外的资料中读到的一些东西，再加入精确的数学计算以及各类科学原理而拼成的一门武技，至于实战效果……司璇！” 此时，只见正在吃饭的司璇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随即瞬间单手拎起身旁的公文包，再把它放平后打开了它。 “什么？！”（刘晓涵） “这就是……”（沙雯宁） 夏希羽随口胡诌：“我在回信中特地要求司璇在来我这里报到的时候带过来的，目前世界上只有这两把。天微身上的那款里装的枪略有不同。我称它们为公文包型微声冲锋枪。” 说到这里，夏希羽开始讲起了方法论：“我现在就教你们第一课：当碰到危险时，有条件用刀的就不要徒手，有条件用枪的就不要用刀。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当然了，在此基础上，可以得到无限制格斗的第一条推论：如果能用连发枪，就不要用一次一发的手枪。能用迫击炮或者煤气桶大炮直接瞄准的，就不要用枪。司璇，收枪。” 司璇迅速收枪之后，说道：“只是用枪两个前提，第一就是知道枪的基本结构，第二，除非已经锁定目标，否则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枪口对准自己和其他人。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来历不明的枪械，这可能反而误杀自己。 “这些都是我在学校期间一位希伯来朋友和一位来自南高丽的朋友……她们俩告诉我的。我觉得这很对，所以我也跟着学了一段时间，现在算是小成……” 听着司璇的描述，汪星悦内心想的是：“作为主人的s级生活秘书，还只自称小成……这个反应速度和对枪械的熟练度，我都是做不到的。” 在这段插曲之后，众人各自在吃完饭后解散。 当天晚上，夏希羽家和汪星悦家里的所有住户都各自休息了，只有忙于连续集理论的夏希羽以及正在给cmss写报告的汪星悦还在忙碌。 “我已正式入职希羽组。因此，从今往后我不太可能像以往一样频繁联系。我希望把下次联系放在29号——25-26日我需要完成国际模糊数学大会的会场安保工作，27日要亲自和夏希羽交谈，报告预计于28日白天可以写完……” 半小时后，汪星悦通过邮政渠道，把这份报告送了出去。 同一时间，夏希羽依旧一筹莫展。 当晚十点，夏希羽不得不早早上床睡觉。 今晚躺在夏希羽身边的是项天微。虽然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有些许意见，但这个安排因为沈涵曦的疲劳以及各种各样的外部原因，不得不持续很长时间，于是这一事实被默认了。 次日（1981年1月9日）上午，无事。 当天下午，夏希羽在确认天气晴朗后，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长途步行——以期尽快完全回复体能和精神状态。 “希望过几天能完全恢复体能。” “但愿吧。” 1月10日，夏希羽正式确定了整场学术会议包括接机、酒店入住手续办理及分流、会场布置、紧急疏散等事务的全流程。 望着被腾空后做了些许特殊布置的会场，项天微问道：“希羽，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吗？” “我觉得差不多了，我不希望高估旁听者的数量，三个常规教室作为三个讨论区，一个阶梯教室作为开闭幕式和主题演讲的专用教室，两个空置教室作为后勤中心和印刷中心。打印会议论文需要的纸张、人员、油墨、铅印设备都准备好了吗？” “算是准备好了，花了一些小钱，反正最终都要交给魔都或国家科委解决。这本就是他们和学校方面进行的联合安排，但现在，主办权全部交到了我们希羽组手上。” “那么，十五号之前务必把紧急逃生通道和警察、消防、医护工作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落实。另外，我之前提到的：特别要注意采购硝化甘油，并配备一支至少四个人的紧急救护小队。宁可用不上也要准备着。这次有至少二十位五十五岁以上的老专家，他们之中又有将近一半超过六十周岁。他们来到会场的时候务必不分国籍地交代他们：这是我们这边免费提供的心血管急救药物，请务必随身带在身上。不是所有的老学者都能身边配一个医疗专家团队的。” “这我已经在做了。我已经联系香江方面的药企，他们答应在一周之内必然送到。至于救护小队的问题……反倒是有些难办。”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疑惑，立刻追问道：“怎么说？” “浦江中心医院说，他们确实可以提供救护小队，但是我们学校方面不允许。” “啊？这又是为什么？” “交大这边给出的理由我完全无法接受，他们说‘把救护小队派到校内，会对我们学校产生负面影响。’” “这是什么剧情？三十六七度的提问怎么能说出零下三十六七度的蠢话？你去跟他们说，如果不允许他们在校门口等候，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暂时进驻到会场内部。这件事关乎生命安全没有开价空间，如果有任何国内外的老专家在我们学校的范围内因为可以挽回的原因而不幸逝世，我会上报国家科委，并且要这批老家伙承担一切后果！” “那我这就去找他们。” 随着ddl将至，希羽组每日收到的论文的投稿数量反而略有增加。 第85章 首届国际模糊数学大会(中) 【1月12日，我亲耳听到了夏希羽为了争取更好地急救条件而苦苦寻求国外的医疗援助。此前，夏希羽通过符雨霄和童晓伊从国外购得的而得知了处于医学试验阶段的自动心脏除颤器的存在）。 1月25日，在夏希羽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的事发生了：一位高龄与会者因为记性心脏疾病发作忽然倒地不起，夏希羽的硝化甘油虽然没有用上，但距离不到十五米之外的学校。 据我事后向医生进行咨询得到的结果，完全可以判定：如果不是夏希羽坚持把急救小组和特别增加了救护车布置到会场内，恐怕不能避免发生悲剧——夏希羽的预判在这次应急事件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cmss一级驻点专员汪星悦（指定工作地点：希羽组工作室），于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七日晚七点三刻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 1月11日中午十二点整，接受会议论文投稿的时间已经结束。 当天下午一点半，夏希羽猛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便携式aed大致就是在1980年前后发明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打通了米国驻沪领事馆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希羽组研究室的夏希羽本人，请立刻帮我接通你们的总领事，兰斯洛先生。” 半分钟后，夏希羽如愿地把自己的想法用一分钟的时间讲了清楚。 兰斯洛再次确认了目标的姓名和单位：“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医院的迪亚克医生【1】？” “对……只有这两个我不会记错，只是他们应该在世界各地做实验，不一定能在医院本地找到他……”（夏希羽）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夏希羽都在忙着联络到科研会场来做实验。 而最终说动对方的除了夏希羽本人在数学界有一定地位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 夏希羽说的一大段让兰斯洛先生和迪亚克医生本人都十分心动的话语—— “过去的十五年间，因为华夏的历史原因，我国有很多年长的行政官员、教授都因为各种原因，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身心损伤后，由于这些带来的后遗症而使得他们比发达国家的同类人群更容易患上心脏疾病，并且数量更多。 “以本次会议为例，仅已经确定本人可以前来的学者中，就由至少三十位位符合上述情况的中老年学者以及十几位外籍老年学者。两天的高强度学术会议结束后，可以由兰斯洛先生本人或派了解医疗行业的人加强两国之间的医疗技术协作，比如，可以考虑在适当降价的情况下与华夏的大型医院或医疗设备企业合作推广更轻便、更廉价的aed仪。唯一的问题在于签证和直达航班……” 最终，夏希羽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在汪星悦的全程围观下，以米国俄亥俄州aed医学实验组来华进行医疗援助和医学实验为名，完成了主要谈判工作。 1月12日下午三点，随着学术会议的举办方案正式确定，希羽组今年的第一篇论文也逐渐形成——由于夏希羽觉得这篇论文并不理想，所以这篇名为《对大型学术会议期间酒店规划优化的探索——以fahp-topsis法为例》的、长达16页（只算正文）的论文最终只写成中文，并在增加了一些参考文献后，被随手发在未来的华夏核心期刊《旅游科学》的创刊号上。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是项天微，另一位作者是沈涵曦——没有夏希羽本人的名字。 由于该期刊的编辑部就在魔都，并且挂的是希羽组研究室和魔都交大数学系的两块牌子，因此希羽组很快就在五天后收到了这篇论文的“通过”答复。 然而，除了新来的几人之外，所有熟悉夏希羽的人并没有对此感到过分高兴，只有项天微为自己在其他人的见证下收到了发论文而奖励的500华夏币。 【作者提示：我不清楚当年这个数字的将近给发在当年的管理学核心期刊上合适不合适（按照包吃住环境下，10m时间的希羽组基本工资及打算），不合适的话之后酌情改正，这里先按照这个价格计算（一作+通作）。】 当李超婷对这种情况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时，夏希羽表示：发国内的中文核心期刊或准核心期刊根据成果水平给华夏币，发国外的期刊根据实际水平和期刊等级给米刀，这很合理。 1月18日，夏希羽等人先行经过两轮简单筛选，再征询了扎德教授、萨蒂教授、罗伊教授的意见后，最终在近64篇投稿中选定了24篇入选论文：其中两篇来自希羽组，另有一篇来自于帝都大学的某副教授。剩余的论文均来自海外——11篇米国、3篇樱国，3篇来自于不列颠，以及来自高卢国与西德的各两篇。 然而，即使是做足了准备，项天微也碰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来自魔都本地的各大专院校的听众相当不少，某些场次甚至人满为患。 首先，由扎德教授和罗伊教授分别进行了短篇的主旨演讲，期间出现了数十人挤在走廊上的情况。 接着，由夏希羽进行了简单的总结发言，期间更是有数以百计的魔都交大师生与魔都本地的媒体前来拍照——后者是校方不得不允许进入的。 然而，这两点导致的混乱都只是小场面。 最让项天微感到不安的是：根据技术的在之后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从当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整个魔都交大被数百名与会人员弄得十分喧哗。 这一判断也有事实依据：根据陪同驻扎在现场的汪星悦的计算，当天上午的这段时间里整个教学楼的一楼的实际平均瞬时人流量达到了480人左右，超过了原先预计最高值300人的百分之一百六十；更是三个主要教室的一般容量——240人的百分之二百。 很多来自本校的听众宁可站着、蹲着、甚至有些夫妻档同学坐在对方的膝盖上也要听现场的学术报告。 夏希羽虽然心里苦，但他也只能接受这一现实——他和项天微根本找不到愿意对公众开放且适合用作会场的地点，最终不得不占用了教学楼的一整层楼作为会场，并选取了面积最大的三间教室作为主要会场。 这两天的时间也让认识夏希羽等人的其他同学大长见识——他们迄今为止几乎没有同时在现实中见到那么多外国人同时出现在视野里，更不会相信他们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一位他们一年多之前才认识的大学同学。 第86章 首届国际模糊数学大会(下) 【事实证明，我们应当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利用闲置的医疗资源，保证各类五百人以上的大型或重特大活动的会场，或者有大量老年与会者出现的会场内有可以随时待命的机动急救小组（至少应当有便携式的电子化设备，比如本次事件中的aed），而且应当设置在会场区域内部，并且有停在会场外的救护车以及至少两条无障碍急救通道。而非选择一个距离医院较近的大型会场代替之。 理由也很简单，根据当时参与急救的国内外医生的一致判定：该类型急救的黄金时间不超过5-6分钟，超过后即使再进行饱和式救援甚至范弗利特式救援（此处的“饱和式救援”、“范弗利特式救援”均引用自夏希羽口述的原创词语）也基本无济于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客观规律。 ——cmss一级驻点专员汪星悦（指定工作地点：希羽组工作室），于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七日晚七点三刻向其上级秘密递交的报告选段】 1月25日上午十一点半，1号会场里，夏希羽在这一场次的第二场讲座结束后离开现场准备前去吃午饭的时候，有十几位听众跟着夏希羽和守在他身边的沈涵曦一起离开了会场。 两人刚走到教学楼外，听众中的一位同学就直接对夏希羽提出了一个问题：“希羽学长，请问你沈涵曦学姐的这篇论文上，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您难道没有给这次会议投稿吗？” “我本人要做闭幕演讲，而且最近我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所有的相关事务几乎全是沈涵曦和项天微负责的。” 他刚回答完这个问题，忽然看到自己不久前才见过的、站在她的研究生海因里希身边的弗朗索瓦教授【初见于正文第58章】正朝自己一边招手一边喊道：“夏、沈，你们准备去吃午饭了？” “嗯，弗朗索瓦教授，您想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吗？”（夏） “没问题，我虽然来过华夏，但没去过你们华夏的大学食堂。”（弗朗索瓦） “恐怕会让您相当失望，眼下我们的食堂能提供的菜很有限。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得到了魔都市里的支持，我们甚至还要自费给所有正式参会的代表购买餐券。那可不是一笔小开销。不过，您的导师萨蒂教授在哪里？” 弗朗索瓦回忆了一下后，说道：“据我所知，他和他现在还在带的两位研究生正在听演讲，现在还没离开2号会场。您放心，今天下午的第一场在2号教室就是他的主场。” 夏希羽点点头，但紧接着他一脸为难地问道：“那就好。不过我这边有些同学恐怕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想问你，你看……” “没事，不过我不是很会说中文，只会说英语和法语。只要不影响下午的安排就行。”（弗朗索瓦）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对跟在他们三人身边的一种魔都交大的学生说道：“各位，这位是萨蒂教授的学生——在二十二岁就获得了数学博士学位，并在三十岁时就已经获得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数学教授一职的弗朗索瓦小姐。她身旁的这位是她收下来自西德的博士研究生莫妮卡·海因里希小姐。各位有什么问题的话，请跟我们四人一起去学校食堂，弗朗索瓦教授答应我尽量回答你们的提问，但必须在吃饭结束之后，直到中午十二点三刻为止。你们可以一边跟我们去食堂，一边稍稍准备好自己的问题。” 沈涵曦在用英语给弗朗索瓦教授完成同声传译之后，又用法语向她身边的研究生莫妮卡·海因里希问了一个问题：“你和弗朗索瓦教授有没有什么忌口？” “弗朗索瓦老师不能吃香芹、鲟鱼。我不能吃螃蟹。”（海因里希） 沈涵曦点头：“那就好，我们学校里最好的一次午餐也不会有这三样。” 于是，三位外国人和夏希羽身后跟着十多位一同走向食堂的男女学生成为了教学楼前的一幕奇景。 就在此时，发生了人群中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夏希羽发现一位正在走出教学楼的教授在走出学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 倒地者身旁的男生忽然大喊道：“罗教授，你醒醒！” “穿蓝黑棉衣的小伙子，不要慌，把他缓缓平放在地上！其他人远离倒地者至少两米，不要跟在我身后。所有人在他平躺在地上后，不要移动或搬动他！急救小队！ambnce！……” 夏希羽首先大喊起来，随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现场情况，那被喊到的年轻人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救人心切的他没有选择，只能立刻照做。 沈涵曦则毫不犹豫地跑向距离大门最近的控制教室里，把事先准备好的急救小队喊了出来。 倒地者倒地的第十二秒时，夏希羽见急救小队已经开始急救，立刻跑到门口的电话亭，插队打电话联系起了事先约定好的浦江中心医院。电话打通后，夏希羽直接从口袋里一把扔除了一元钱给刚刚被自己插队打断的电话用户，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跑到校门外，顺带通过意识通讯让所有能听到通讯的人离开会场进行路线指引。 倒地者倒地的第七分三十秒时，倒地者在他身旁的一位年轻学生的陪同下已经被急救小队送到医院，新一支的急救小队也在三分钟后到达了会场。 夏希羽直到重新部署完毕后，才离开了出意外的现场。 …… 当天下午一点，夏希羽收到消息：忽然倒地的罗教授因为救助及时，在采取紧急手术后转危为安，唯一的问题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正常与会了。夏希羽同意把本次会议的论文集在会议结束后的一周内送到对方所在的帝都工业大学数学系。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在2号教室的第二场讲座结束后，夏希羽和刚刚完成主讲的高野道夫讨论了没有来得及在演讲中解答的问题。 高野道夫在确认距离教室有足够的距离后，才和夏希羽开始讨论。 第87章 卓凌先生的突访 【在我成功谈成这一留学交换项目之后，好几位老师询问我是否参加这一项目，我表示了拒绝。他们竟然对此感到十分惊讶。 当司璇和项天微两个人告诉我通知发出之日起的现场情况，我才明白了老师们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再次发现了五十年后和五十年前的不同：处于前者的华夏大学生挑选学校时，首先要看好不好玩（周边基础设施情况），其次要看学校的具体情况，然后要去问其他去过这一学校的同学或老师对这所学校的评价，再经过几轮筛选后，才能做出最终决定（当然也包括放弃的决定）；然而，处于后者的学生中，只要有这方面想法的，几乎只有一个选择——不惜一切地去争取名额，即使只是一个交换的名额。 ——夏希羽】 “夏教授，您在之前提问时指出的关于模糊控制车辆的问题能否再给我讲一讲？” 听高野道夫说到这里，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明确表态：“我必须诚恳地告诉您，我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觉得这一定可以做出成果。很可惜的是，在我们国家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因此，我希望如果您那边可以接受的话，我这里选拔出两、三位合适的学生去您那边和您一起完成这方面的工作。” “您真的觉得能做出来吗？我们樱国虽然在这方面很擅长，但我目前还是一头雾水。”（高野）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个人判断，这绝对可以。虽然在技术和硬件上会有些麻烦，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自动停车开始。这个问题恰好是我的学生童晓伊和扎德教授在一次讨论中提出的一个案例。我和童晓伊在复盘之后，觉得这是可行的，唯一的问题是，我们俩没有开过车，只能先行考虑用模型车辆完成这个任务。”（夏） “真的吗？！”（高野） 面对高野副教授的再次提问，夏希羽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高野道夫却兴高采烈地问道：“太好了，那么童晓伊同学对模糊控制很感兴趣？” “嗯，只是她对数学本身的兴趣比我还小，而且我不知道她作为刚入党不久的党员，愿不愿意去你们樱国。虽然我目前还可以勉强自称是数学家，但我个人是打算往模糊控制和决策优化走的，未来会和纯数学越走越远。”（夏） “啊……也就是说，我听到的传闻说，您在一次和其他同事的争吵中决定要做出大定理的证明是真的？”（高野） “是啊，我的脾气不好，那并不是传闻。这次我只是侥幸完成了证明。实话说，我对数学这门学科，甚至是具体到数论这方面的了解都不如在场的所有人。”（夏） “夏君还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这已经是我这样的普通研究者终其一生都不能做到的成果了。您还能坚持本心留在我们这个领域，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幸运的事。”（高野） 就在这时，夏希羽和高野道夫一行的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乔办的卓凌先生来了！” 此时，沈涵曦也有些懵：“几位，你们知道那些学生在喊什么吗？” “卓凌？” 夏希羽立刻抓住了的左手问道：“哪个卓凌？” 这时，有一位刚刚完成大喊的女学生在局里夏希羽等人不远处补充道：“当然是乔公的妻子啊，前几年陪乔公去过樱国坐新干线的那位。”说到这里，她看向自己眼前的男青年，问道，“你是夏希羽？” “怎么了？我有那么出名吗？”（夏） 此人做了自我介绍，随后说明了具体情况：“我是咱们班的符雨霄的室友，吴柠……我作为每次都陪她出门去你们希羽组研究室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我确认了卓凌先生在我来的路上还在校门口，她是来找你的，正朝这里赶过来！” “啊？！” 夏希羽感到了一阵疑惑，但还是向高野道夫解释了突发情况。 只是，当高野副教授明白了这一切后，当事人卓凌到达了现场。 “孩子们下午好！请问夏希羽在这里吗？”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举高了右手，随后对眼前的女子说道：“我就是夏希羽。” 卓凌先生缓缓地走上前，随后和夏希羽说道：“我还以为要等一会才能找到你呢，看来我打扰你和别人谈话了。” “您来绝对不算打扰。请卓凌先生允许我介绍一下，我左手边这位是我的助手沈涵曦，右手边这位是东京工业大学的数学系副教授高野道夫先生。我们正在讨论车辆控制的问题，您作为物理系的毕业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正好可以物理上的控制问题。”（夏） 卓凌“”“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我当时还没读毕业，所以学到的东西并不多。第二，我学的物理和你们的经典力学不相关啊……我和军委三老之中的学化工出身的聂老在物理方面相比，最多算是半吊子。” “那在学术方面就有些遗憾了。高野先生，现在看来，我们刚刚谈的问题只能先放一放了，明天上午我们在2号教室见面的时候再说可以吗？” “嗨伊！夏君再见！” “不用不用，我本来是受我家先生的请求，想找小夏（夏希羽）问问学术会议的举办情况的，现在正好有一位与会的外国学者……” 当卓凌正在说明此行目的的时候，罗伊教授正带着他的研究生们走出教学楼。 夏希羽先是对着身旁的另外三人说声“抱歉”之后，喊了一声“罗伊教授！”，随后立刻赶了过去。 “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伊） 夏希羽稍稍点头后，立刻追问起来：“罗伊教授，你们是要会宾馆休息吗？” “嗯。有什么事要和我聊吗？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有时间的。”（罗伊） 想到这里，夏希羽对不远处的卓凌问道：“卓凌先生，您好，这位是欧洲运筹学的权威罗伊教授，正好和高野先生住的不是同一处宾馆。”随后，夏希羽对罗伊教授提起了自己这边的突发情况，“抱歉，这位是我们国家的乔公的妻子，卓凌先生。她此次突然到访我们大会的现场想花点时间和包括您在内的各位专家学者以及随行的研究生交流一下居住和与会出行的情况……” 在经过一阵沟通后，卓凌带着夏希羽、沈涵曦、高野道夫以及弗朗索瓦教授一行和罗伊教授一行共同前去卓凌先生暂住的魔都414宾馆。 当晚，会谈结束后，众人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处，而卓凌则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老头子，你的担心完全没错，除了我现在所在的414之外，其他主要的几家并不乐观——这还是414没有完全对外开放的缘故。不论是你最关心的小夏同志，还是罗伊教授在内的外国学者，都给出了清一色的答复。” 听到卓凌的这两句话，电话的另一头在沉默了半分多钟后发出了声音：“现在看来，我们在这方面的动作还不够大。总不能所有的重大国际学术会议都集中在首都周边。麻烦你代我在明天晚上花一点点时间去一趟希羽组，然后再隔两三天抽空突击去夏希羽父母家一趟。我这边不要紧的，大不了‘老林’给我烧饭好了。你去的时候，不要太大的动静，不要拍照，除了打招呼、询问、必要的安慰之外，不要表态，更不要做出重大承诺。回来之后把你最新的所见所得亲口告诉我。” “好，老头子，你放心，那我就先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不要看文件看到那么晚。” 通话结束后，一夜无事。 第88章 ifsca创始九条核心决议 【1981年的第一段冬天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但考虑到现在的经济环境，因此这一必然由外资占主导的项目可能只能以技改合作形式进行，甚至根本无法推进。 不过，无论是否成功，我都或多或少地推动了华夏的水泥工业技术的发展，而且预期是至少为华夏的水泥工业发展水平缩小了大约半年到一年的发展差距，这一点就值得我欣慰了。 ——夏希羽，1981.1.26】 次日，1981年1月26日的上午八点三刻，首届国际模糊数学大会在扎德教授和罗伊教授的主导，并且在夏希羽、高野道夫的一致同意下，通过了以下几条决议： （1）选举轮值会长四人——来自魔都交大及希羽组研究所的夏希羽副教授、来自巴黎第九大学的伯纳德·罗伊教授、来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拉特飞·扎德教授、来自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托马斯·萨蒂教授四人。并确定轮值会长夏希羽担任1981年的会长，并自从次年1月1日华夏时间零时零分零秒开始，于每年的该时间点按照上述顺序四年一轮换（1982年为罗伊教授，1983年为扎德教授），1984年为萨蒂教授。 下一位轮值会长由四人自1982年起在适当的时机共同推举，其中至少有三人通过且不能有人反对才能产生第五位候补轮值会长，一年之内最多只能有一个该席位候选人，并需要在每年的第一期学刊上。 候补轮值会长候选人条件：年龄需要在18周岁以上且70周岁以下；无刑事犯罪记录；热爱学术研究，拥有科学精神；对模糊数学及有关跨学科领域或边缘学科的理论或应用做出开创性的贡献；十年内发表过与模糊数学及有关学科相关的学术论文。 若有轮值会长离世，则名额自动增补。若每年一月一日零点（华夏时间）时，席位候选人缺席一人，则由候补轮值会长递补；若席位候选人缺席多人，则在选举出候补会长时梯次递补，直至满员为止。若无合适人选，则可空置之并不于当年进行递补，可在次年或更晚的时间由至少一位轮值会长提出递补选举之决议以选举之。 若有轮值会长为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之论文发生学术不端且遭到退稿，并且有且只有被其他所有轮值会长一致同意认定为严重学术不端的情形下，可褫夺轮值会长之职位或候补会长名额。同一论文事件只允许进行一次表决。 （2）本学会暂定名为“国际模糊系统与控制学会（international fuzzy system and control association，ifsca）”，分设东西半球分会，其中总会及西半球分会设在米国加州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而东半球分会设在华夏魔都的希羽组研究室。【这条是罗伊教授和萨蒂教授一同要求的，夏希羽虽然拒绝多次，但最终在扎德教授的劝说下不得不接受了这一点。】 （3）在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设立该学会学报三份：主要偏向模糊数学理论的《fuzzy maths frontier of ifsca》（中文译名：模糊数学前沿学刊）、主要偏向模糊控制与多属性决策分析理论的《fuzzy control and mcda frontier of ifsca》（中文译名：模糊控制与多属性决策分析前沿学刊），以及无偏向性的《fuzzy sets and systems of ifsca》（中文译名：模糊集与模糊系统学刊），并将把本次及以后的年度会议的参会论文均需在不晚于当年2月15日中午十二点整前发表于该无偏向性的刊物。 （4）三份旗舰期刊均暂定为双月刊（bimonthly）。【这条是萨蒂教授单独要求的，且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并约定在下届年会期间考虑修改。】 （5）四位创始轮值会长及其所属学术机构及其后的轮值会长所属学术机构均可在发行之日起自动永久免费获取上述三份期刊20本。【该条由夏希羽提出，实际是对希羽组研究室等发展中国家的正规研究机构的优待条款。】 （6）确定了学会的宗旨和原则为：交流和促进模糊理论及其应用在世界各国的发展。 （7）确定了第一工作语言和全体学刊（旗舰刊物）使用语言为英语，简体中文（普通话）和法语并列为第二工作语言。 （8）本学会设个人会员和法人社团会员（corporate member），个人会员按地域或国家组成分会（chapter，12人以上可建立分会），小组活动，并在次年的年会期间挑选出不超过10篇发表于次年2月增印的年度增刊上。 （9）除允许缺席至多一人的全体轮值会长（们）召开的常务会议、紧急会议或年度会议而产生的决议或会议纪要之外，任何形式的任何学会会员不得以任何名义代表本学会及各地区的分会发表任何非相关领域的学术言论及任何非学术言论，否则涉事分部（法人社团会员）或个人会员将受到不低于开除出会在内的学会内部处罚。【这条是夏希羽要求之后补上的。】 上述“创始九条核心决议”经在场的所有实际与会科研工作者的见证下，并在确认所有五所创始成员机构的五名代表同意后正式生效。 随后，当天的学术交流活动继续进行。 当天下午的一场讲座中，一位毕业于米国中部某州立大学的教授分享了让夏希羽十分关注的成果——水泥窑的模糊控制。 虽然听上去是个很简单的项目，但根据夏希羽的了解，这是一个本来至少在半年后才有机会发表的成果，但因为这次会议的时间紧急，最终不得不使用不完整的数据。 夏希羽对两位前来与会的论文作者及他们的成果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并且表示希望他们能通知他们所属的公司派专员到华夏的工业城市进行慎重考察后推广模糊控制技术以改善。 夏希羽的关注原因很简单：第一——这是唯二的来自生产一线的工程实践论文之一，另一篇是不列颠的一项基础设施建设工程相关的成果； 第二——“提前半年”发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据他们的原话说，“我们侥幸成功地抢先于丹麦的同行们完成了这一创举”； 【参考论文doi号：10.1016\/s1474-6670(17)-1】 第三——他们所属的公司是在二战结束之后因为对外战争的需要而成立于1946年3月的，并且十分“荣幸地”（该论文的一作兼通讯作者原话）参与过柏林大空运，几年前的一次裁员后，现在剩余不到四千人，但生产效率远远超过了华夏境内总计十万人的数家国营的水泥生产企业。 在此期间，夏希羽还诚恳地对他们柏林战略空运中为人道主义事业做出的贡献而表示了敬意，他们没有拒绝，但他们也如实说明了——作为高级技术人员的他们并没有做出决策的权力，只能向他们所属的科斯特罗工程建设集团的环太平洋分公司提交报告。夏希羽也只能请求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尽快回复，并把项天微和司璇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两人高兴地谢过之后，就静静地从2号教室的门口前往3号教室，旁听他们最想了解的研究成果。 第89章 天降公费留学项目 【在1981年冬末春至时的魔都交大，因为一个学生而产生的三个出国学习研究并可获取东京工业大学的数学学士学位的名额（而非去樱国充当“研修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本校的读者应该都可以猜到有如此之大力量的人是谁了——希羽组的创始人，夏希羽。 然而，更出乎记者意料之外的是：据沈涵曦同学所说，夏希羽在亲自送三名出国的学生上机场时，给了他们一人十万日元现金——来自于他个人合法收入的兑换所得。 ——节选自1981年1月9日恢复出版的《魔都交大新闻报》（旬刊），1981年3月第二期头版】 当天的午歇时段，夏希羽和高野道夫以及多位有问题想问高野道夫的大学生一起共进午餐期间讨论了不少学术问题。期间，高野道夫忽然决定暂时留在华夏一段时间，且严正要求自费所有相关费用。夏希羽实在拗不过，于是只能答应下来。 此后，经过夏希羽、司璇和高野道夫以及东京工业大学校方外派代表的多轮磋商，夏希羽最终决定由自己出面，和高野道夫一起确认了有关全部条款的细节，并由夏希羽和主持校内的交换生选拔。 没过多久，由于夏希羽个人的原因，该项目就正式得到了东京工业大学的许可。 众所周知，在1981年，虽然在世界的众多名校之中，东京工业大学不能和东京大学相提并论，但对于魔都交大的机械、动力、船舶三大重点专业大系的三位二级教授以下的师生来说，那里百分之百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于是，魔都交大以及魔都方面的有关各方都开始紧锣密鼓地促成这一项目的开展。 1月30日，魔都交大校方在上级部门的允许下，对该项目表示同意，且对夏希羽等人只提出了两个小要求：第一，为了保证我校802学期教学工作的开展，需要在在3月14日及以前完成选拔，在无意外的情况下需要在3月21日之前将有关人员安全地送出国；第二，由于我校教职员工紧缺，故不允许在现任的教职员工中选拔。 在确认夏希羽没有异议后，高野道夫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两个条件，于是决定在3月1日下午开始进行两轮选拔测试。 在司璇和项天微于1月31日上午八点半整在公告墙上贴上了签有魔都交大校长、夏希羽、高野道夫三人的签名，以及印有魔都交大学校官方盖章的宣传海报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上百名留校学生涌到了司璇和项天微的身边询问情况。 这些留校学生在询问之前，都被要求仔细看完整张海报后再行询问，海报内容如下—— “魔都交通大学-东京工业大学留学项目 简介：东京工业大学，是樱国文部科学省（一个相当于我国教育部、科技部、文化部三部门联合的行政机构）六所指定国立大学之一，于落樱帝国九所大学齐名。位于东京都目黑区与横浜市绿区，是一所专攻工程技术与自然科学的研究型大学……（以下略） 樱国主导教师介绍：高野道夫（tagano michio），男，1942年6月出生于大阪的一个小商人家庭，1962、1965年先后获得东京大学数学学士、硕士学位。 硕士毕业后，曾在樱国的世界级工程企业——东太平洋工程公司工作近五年，期间担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有丰富的工程决策等工程施工全流程的工作经验。 现任东京工业大学数理情报学学部数学系副教授（拟于今年升为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其在经营工学、模糊数学、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领域均有研究成果，其中现阶段的科研方向和研究生指导方向主要以模糊控制为主……（以下略） 留学项目介绍：参与高野道夫副教授的模糊控制研究项目并发表成果，留学期限二至三年，限额三人（宁缺毋滥），东京工业大学方面提供全额基本生活补贴（具体标准见附件2），仅限于今年1月1日前在我校就读并持有学籍的我校理工科专业学生报名。 基本要求【不符合者一票否决】： （1）年龄在16至35周岁的在校大一到大三年级本科生，以及一年级、二年级研究生（仅限本人独立报名，不允许携带未获得交换资格的家属亲戚）； （2）校内无重大处罚记录，无刑事犯罪记录； （3）数学类课程无挂科记录（初次挂科后初次补考合格也可以算作无挂科）； （4）通过2月28日-3月1日进行的希羽组英语四级测评（2月28日进行的笔试分上、下午两场，于第一教学楼1203教室进行，使用难度均等的a、b、c三卷中的随机两套卷；口试于3月1日上午进行）笔试（2小时，折算后满分为710分，需要卷面425分【卷面难度（常模参照）：基本分515分（难度比标准卷500分略有降低）】）和口试（20分钟，满分10分，需要获得7分）及格，且无作弊行为； 优先要求： （1）热爱研究，对非传统学科及计算机科学有浓厚兴趣； （2）能进行日语日常对话者有限，对拥有熟练的日语口语的报名者可降低一档文化科要求； （3）发表过合格的英语或日语学术论文，或在华夏的自然科学类核心期刊发表过论文者优先并可适当降低二档文化科目要求。（拥有该项将通过三名随机国外学者进行双盲认定） 其他： （1）降低文化科要求一档即为希羽组英语测评四级分数390分+数学类课程允许两门挂科；要求降低两档即为希羽组英语测评四级分数355分+数学类课程允许三门挂科。 此外，同时满足优先要求（2）、（3）的报名者在英语口语能力满足基本需要和日常文字书写能力的情况下，可以免除基本要求（4）之所提要求而不受一票否决影响。 （2）项目属性提示：本次公费留学项目由我校的夏希羽副教授与来自东京工业大学的高野道夫副教授经过多轮商讨，且由双方所属学校同意后开设的临时性公费留学项目，参与交换的人员共一批次的二至三人。如无足够数量的符合条件者则该项目取消。 （3）评选流程及最终轮次的评价将会公开，保证全程公平公正，请有意愿的同学们抓住机会。 附件1：参考卷——1980年内部测试卷【基本分500分】 附件2：生活补贴标准” 而当天前来询问的人能得到的只有两样东西：明确的答复、一套用白色的纸张印刷的英语测试样卷。 第90章 交换生项目谈判成功之后 次日，看到这张海报的人还多收到了两条通知—— 第一：询问点设在了希羽组研究所的门口，项天微全权负责答疑工作，开放时间为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具体开放时间以实际情况为准），直至2月3日下午停止接受询问，改由魔都交大数学系方面进行。 第二：考试报名时间为2月24-26日的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半，地点在魔都交大数学系办公室。 除此之外，夏希羽家进入了过年模式，希羽组除了接受魔都交大学生们的询问之外，维持原有的休息模式。 …… 2月2日，夏希羽收到了来自米国的消息——第一周，专着的销量目前为950本，三百本精装本，其余为普通本。 在出版社派出的代表把钱送到夏希羽手中时，夏希羽根据协议中的内容（拍卖结果）——每本29米刀+4.5%的销售利润分成，首批印刷八千本起印，累计在一年内1.5万本，精装本定价199米刀且不少于五千本，普通本149米刀且不少于五千本，无偿提供100本精装本。 夏希羽在清点完几叠米刀之后问道：“这个销量数字算多吗？” 出版社的代表说完长篇大论后，刘晓涵给出了很简短的翻译：“不多，但如果是扎德教授这方面的还真不算少，而且您这还是一周的销售量。另外，这是按照沈涵曦小姐的要求，增加了希羽先生您亲自额外撰写的中、法、日、德四种语言的题注，以及苏步青先生的中文与日语题注的样书，目前只有这一本，我们按照您一字未动的要求保留了下来。如果您觉得可以的话，我们会在第二次重印期间就这样印刷了，书的单价不变。” “我看看……” 十几秒后，夏希羽同意了按照这个版本重印：“没问题，现在的版本就这么印。非常感谢。对了，你们有按照我的要求给至少三位工程领域的专家读过吗？” “当然，您点了名的那位不列颠arup公司的总工程师——麦克·奥格纳先生也找了。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易行、容错率高的方法，唯一的问题是，他认为其中的0.1这一阈值有些不太合适……很可惜的是，他也说自己不知道要多少才合适，只能在后续的工程实践中确定他的判断是否正确了。”（代表） 夏希羽听到这里，稍加思考后给出了自己的回复：“嗯……他们和你这边给出的意见的确中肯。这是我整本书中唯二没有证明的地方。另一个关于ri的证明……我抽空写一下，估计会发个大文章，一百余页的书大概率里写不下。” “又是书里写不下，您这算是有些着费马先生同样的恶趣味吗？”（代表） “好像确实如此……不过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至于具体要多少页，得等我证明出来之后才知道。”（夏） “我明白了，那我就先离开了？”（代表） “当然可以。下次贵公司派人过来的时候，请带上剩余的89本样书。”（夏） “没问题。”（代表） 代表走后，夏希羽看着手中的这本第二版以及放在大厅一角的十本第一版，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 见访客已消失在视野里，关上了家门口大铁门的夏希羽对沈涵曦问道：“那毕竟是一本工具书，我的售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沈涵曦果断摇头：“不要想那么多，你不去要价，最终只会让出版社吃饱。对了，国内的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 “写小说只需要写完就好，写专着……怕是要在国内扯皮不知道多久呢，现在大家都在积极地买国外的专着，我就让他们出口转内销好了。我可不想为一个版号问题，在华夏这个目前的工程技术以及工程管理体系还不成熟的国家天天和人扯皮。”（夏） “那就不管了。希羽……这可是你和符雨霄、童晓伊她们的第一本专着。要寄一本给她们两人的家里吗？”（沈） “嗯，尤其是符雨霄家里。你替我写一下信，写完给我看。”（沈） “好嘞！”（夏） 说完，沈涵曦把桌上的钱交给楼上的魏思瑜后就出门去了。 此时，魏思瑜在房间里算账；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在研究室里读着文献；沙雯宁、贺晓音、王礼、沈钢、李超婷、汪星悦正在汪星悦家的大厅里跟着司璇学英语；只有暂时无所事事的项天微躺在夏希羽的房间里躺在夏希羽的床上摸鱼。 待魏思瑜花了一段时间复核完毕后，她报告道：“希羽，清点结果确认了，加上前几天收到的又一笔小说收入，扣掉零头后，米刀，再买一台富士通绝对没问题。” “嗯，可以这么做，但没必要，而且，现在是二月份了，马上就要过节，大家能有看文献的积极性，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能指望他们能留出时间学用这么复杂的计算机，也不能期待技术人员还要在这么冷的天给我们培训。这样对谁都不好。这事放在二月底再说。” “好。那么，你要不要给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人买一点东西给她们当春节礼物？”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没必要，她们已经在米国给自己买了女生用的各类衣服、日用品和化妆品了。不要再在国内花外汇了。我现在倒是想拿着这笔剩余的款子去国外挖几个副教授过来。” “那您有人选了吗？” 夏希羽点头，说明了自己的计划：“两个国内的，三个国外的，但我只能最多选两个。国内的话……水木大学的马安康副教授和华科大的齐瑞副教授过来。国外的嘛……我还没想好。这事让项天微去做，你休息。我怕她摸鱼摸出病来。” “明白了。”（沈涵曦） “太好了，我来选国外的学者？”（项天微） “你一个人会选岔了，我们一起。” 于是，魏思瑜带着清单离开，项天微则跟着夏希羽走进了研究室。 在项天微锁上房门后，她一边脱下棕色长袖外套，一边说道：“希羽。我觉得，这事得缓一缓。你之前说过，如果要想安定的话，最重要的是把研究人员和他们的一家子全都安顿下来才行。但我们目前只是一个省级研究室，没有这个能力给他们落实住所。你不要操之过急。” 夏希羽思考片刻后点头：“也对，那我们先把人选定下，等我们有能力之后再联系他们。选六个人就行。” “好。” …… 半小时后，酷似无果而躺在床上的夏希羽一脸怨念地看向紧贴在自己身边躺着的项天微，后者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得到了夏希羽和沈涵曦的同意后，就毫不犹豫地对着夏希羽开始舌吻。 第91章 全员新增补正:卡里斯玛式权威 【我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带着5万米刀以及500合作科研点数使用权的项天微，以及罗慧楠、楚文两位女打手一起放到香江去，用信息时代早期的冻干食品工业图纸开始做后勤配套方面的食品加工生意。 促使我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在于：当我准备请研究室的众人吃年夜饭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好几元钱一袋的泡面之外，我根本买不到合适的食物、饮料。除了少数几种蔬菜和肉类之外，能买到的只有大白兔奶糖等少数副食品。 当然了，基于现实考虑，首先应当做的是从泡面这类一般方便食品的代理销售工作，随后慢慢地发育，用四到五年的时间实现高水平的工业化、商品化。 ——夏希羽】 就在同一时间，沈涵曦和汪星悦、司璇和魏思瑜、符雨霄和童晓伊、刘晓涵和沙雯宁都在各自所在的四个小房间里都在做着类似的事。 只有楚文和罗慧楠两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无所事事。 楚文在一次翻身后，问了一个问题：“楠楠，你说，咱就这样一直窝在这了？” “还能怎么样？这里的工资比咱父母还在的那会拿的都多。而且，雯宁姐也不准备走了。”（罗） “那倒是，现在都二月了，之前夏希羽说的要我们跟着天微姐姐一起走……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走。”（楚） “你已经等不及去香江了？”（罗） “嗯，我现在回想起自己听天微姐说起的香江就睡不着，明明我们曾经距离那里只有一墙之隔。”（楚） “这次我们是合法地过去哦～好好睡吧，小文。”（罗） “嗯。”（楚） …… 过了半小时后，项天微已经躺在夏希羽的身下。 此刻，两人已经不在研究室里，而是和沈涵曦一起在司璇和魏思瑜刚刚待着的主卧里休息。 项天微一脸微笑地看着夏希羽，问了一个问题：“港资公司……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准备出资多少呢？” “没想好，但肯定不会超过五万米刀。” “嗯……那有点难办呢，我可不是五万米刀就能打发的。” 项天微说到这里，忽然大笑道：“但是，你一个人就够了。今晚转职之后，我下周就要回香江了。怎么样？你满意吗？” “嗯。” 夏希羽并没有停下身上的动作，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那这家公司应该取什么名呢？” 项天微立刻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名字：“微羽决策咨询有限公司。” “嗯……这个可以有。没想到我竟然会因为这个而答应你的要求。”（夏） “毕竟，一旦开始工作，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我很清楚，这是你答应我的唯一理由。我作为特殊的秘书，算是在本职工作领域发挥了一回。”（项） 夏希羽默不作声，于是房间里几乎只剩下一片寂静。 十几秒后，项天微紧紧抱住了夏希羽道：“抱歉，我只是生活秘书，和雨霄以及晓伊她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太一样，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更不会把dna痕迹留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同理，沈涵曦小姐也是如此。只是，她作为英灵体比我们多了一个不朽的特性。” “我大概明白了。”（夏） 此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相拥而吻。沈涵曦也静静地在两人身旁看着，完全无动于衷。 过了许久，两人才各自穿回衣服。 “香江女青年vs魔都少年数学家，如果这事被不是自己人知道的话，恐怕明天就能上魔都本地报刊的头条。”（夏） 听到这番自我吐槽，一旁的沈涵曦摇了摇头：“咳咳咳，那最多算是绯闻而已，这年头狗仔队应该还不至于在魔都出现。私生饭不可能翻过栏杆周围和顶部的铁丝网和高压电线。” “不过，距离我走还有几天，两位主人，你们……”（项） “涵曦，你说了算。”（夏） “我这里没问题，反正我正好想多休息一会。只要没有外人在我们这栋楼，你们随便折腾。反正生活秘书即使不需要童晓伊她们带的那几盒玩意做保护，也不用担心别的问题。”（沈） “多谢涵曦姐。”（项） 于是，沈涵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顺带帮夏希羽把门反锁了。 就在此时，修改器却发出了提示。 修改器：您有一位a级的生活秘书对您的爆表级好感度，完成“首次获得b级生活秘书的爆表好感度”、“首次获得a级生活秘书的爆表好感度”成就。 夏希羽：？？？ “等等，司璇她们……” 修改器的电子女声完全没有波动：“只是达到上限而已，如果想要爆表级，请对她们重复你刚做的事即可。” 夏希羽再次蒙圈。 十几秒后，他才问道：“那么，我刚刚完成的成就，有奖励吗？” “第一个成就有首发奖励——公布所有可完成成就的具体细节，也就是开放成就系统。除此之外，还可以获得成就本身获得的a级生活秘书晋升卡，也就是把一位b级的生活秘书晋升到a级，而不需要任何额外的代价。第二个成就的奖励就是s级晋升卡。”（修改器） “我明白了。那我直接给项天微升到s级好了。”（夏） “谢谢主人！我会更努力工作的。”（项天微） 这时，修改器发出了声响：“收到。不过需要提示的是，她只是身体数据和思维能力提升到s级，并不代表她本身的编号发生了变化。她在生活秘书模块中还是被登记为a1号。”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她还是只能按照a级去结算？”（夏） “我知道你的意思，正如您期待的那样，您现在也完成了s级对应的成就。对应的奖励是——可自由选择一个默认的民族精神补正，仅限100点以下的补正。”（修改器） “100点？我记得四海为家和善于适应也就是50点吧？”（夏） “那只是次级民族精神，接下来是标准级，也就是您需要的这一等级。再往上是非普通级，稀有级和传奇级。默认的民族精神补正不能通过两种点数购买，只能通过成就获得。”（修改器） “我知道了。那就让我看看吧。”（夏） “没问题。”（修改器） …… 在五秒的等待和加载结束后，夏希羽看到了冗长的清单，最终挑选出了一个在意识通讯频道里炸开了锅的选项——“卡里斯玛式权威（charismatic authority）”。 而该民族精神补正的效果是：“魔王”或“魔王之眼”的持有者会持续产生非持有者对之的好感度，最高可在基础值的基础上20（达到100后不再增加）。 确认情况之后，夏希羽开始连续对修改器提问。 夏希羽的第一个问题是：“那么，我想问问，刘晓涵和沙雯宁对我的好感度目前是多少？” “在没有该补正的前提下，刘晓涵85，沙雯宁90。”（修改器） “也就是说，如果我最终选定了这个，她们会在一段时间之后达到100？”（夏） “是的，但由于好感度并非线性增长，因此这一过程需要半个月左右的长期接触。您应该注意到了，好感度100的成就并没有激活——汪星悦、童晓伊、符雨霄对你的好感度峰值分别是91、75、85，在赋予了“魔王之眼”之后才永久锁定在不低于100的情况。而一旦完成了“首次让某人对你的好感度自然提升到100”的任务，您将可以获得一个s级生活秘书的名额，以及配套的200点的加点补贴。在此之后，下一个任务点的要求将会是5人。”（修改器） “五个人……那么，奖励是？”（夏） “ss级生活秘书的免费名额一个，以及500点补贴。目前，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只能通过成就系统获得。”（修改器） “我明白了，”夏希羽打开了意识通讯频道询问众人对这一选择的看法，“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这是一个对商业谈判和日常生活都有用的补正。目前看下来，除了增强适应之外，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目前来说，唯一需要这个补正的是项天微。但她本人已经有四海为家和善于适应了，不再需要这个去额外补充一点点的效果。因此，我决定选这个，你们有什么别的更优选择吗？” 其他人在看完后只给出了一个候补选项——意志优先。 夏希羽摇了摇头：“涵曦、天微，我不觉得我需要这个，百分之十的精神回复速度对我这种情况聊胜于无，百分之十的肌肉力量对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意义不大。这点加成还不如我们加强体能训练来的快。还不如等到更高级别的提升百分之五十才有重要作用。” “那好吧，我们没什么别的选择了。”（沈涵曦） 于是，见其他人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众人身上都多出一个补正——“卡里斯玛式权威”。 这导致了第二天（2月3日）早上，刘晓涵第一眼看到汪星悦的时候，就发现她忽然间变得迷人了起来。 第92章 夏希羽的陌生记忆 【我难以相信那时的夏萌竟然能有一位信仰如此坚定的妹妹，她只是用最现实的思维实现自己最不切实际的理想而已。 ——夏希羽】 刘晓涵情不自禁地感叹：“汪老师，你身上忽然变得好有魅力……” 汪星悦只是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咳咳咳，错觉，都是错觉。你们别想太多。” 随后，汪星悦在洗漱期间开始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对夏希羽吐槽道：“主人，这个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刘晓涵对我的态度明显有所提升。” “我翻阅看了具体参数，但也没想到5点好感度竟然有这么明显的效果。”（夏） “我也很意外，或许是她对我的好感度本来不是很高的原因。”（汪） “也对，等一会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了。”（夏） “同意。对了，主人，你昨晚和天微相处得怎么样？”（汪） 夏希羽并没有回答。 “好吧，那我之后找时间当面问天微。” 听到这句话，夏希羽实在忍不住问道：“星悦，你怎么忽然改了性格，变得这么八卦？” 汪星悦看了看四周，随后悄悄地在意识通讯频道里说道：“嗯……毕竟我搞情报也有些年头了，嘿嘿嘿……见到的东西多了，对其他人的一切就开始感兴趣了。少数事情需要我深入理解，多数事情则不需要。你属于前者。说起来，你和那位原作者笔下的琥珀不都是这样的吗？” 夏希羽“啧”了一声，随后严正指出她的错误：“她是正儿八经的情报部长，当她接过这份责任的时候，她的严肃慢慢地压过了活泼……我不希望你这样。但我更不希望你八卦到这种程度。” “好吧，那我以后就不问这方面的事了，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汪） 于是，意识通讯频道开始沉默。 汪星悦一边认认真真地刷着牙，一边百无聊赖地通过洗手间的镜子打量着自己，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太多变化。 接着，在例行对着镜子检查全身上下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包括但不仅限于被人从后背贴上的纸条、莫名其妙地沾上的水渍、被蚊子叮咬后的痕迹等）之后，又用夏希羽送给她的新毛巾擦了擦脸。 “啧啧啧……可惜比不上司璇她们三个，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些……” 对自己的外形条件感到有些无奈。 紧接着，她在确认整栋小楼里的其他人都离开后，立刻前往夏希羽家吃早饭。 汪星悦的新一天就此开始。 此时，已经是华夏时间2月3日的上午6点50分，距离1981年2月5日农历春节还有不到45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在各自忙着准备着过节。 当天下午，夏希羽在经过思考后决定在4日清晨带着自己研究室的部分成员提前回家过小年。 于是，2月4日上午十一点整，在经历了一些小变故之后，选择乘坐汪星悦驾驶的汽车回家的夏希羽，带着沈涵曦、项天微、希羽组全体成员与乔公的合照，以及从友谊商店里买的一些大小电器共同到达了夏希羽家。 汪星悦在汽车驶入进入吴港区后，一边减速一边向夏希羽问道：“主人，这是你第一次回家吧？” “是的，之前只有在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才和家里联系一下。我还是夏萌的那会儿，根本没有钱联系家里。当我成为夏希羽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去联系他们。”（夏） 这时，项天微适时插话道：“你现在还有的记忆中对你老家的印象是怎么样的呢？” “我父母家……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的，幸运的是我家面积还不算小。那里是一幢两层的小楼，就和我们家一样，但是小的多。而且只有不到我家一半的面积。不幸的是，由于历史原因，我的妹妹夏雯莉早在五年前的九月底就因为绝望而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至于为什么我的档案里没有她的信息……失踪四五年了，也不可能追查得到了。”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她们只听夏希羽接着说明情况：“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个真正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什么。” 项天微立刻发现了夏希羽说的这几句话和自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有些许联系，于是问道：“等等，你说她叫夏雯莉？” “没错，你的记忆中有和她相关的吗？”（夏） 项天微开始根据自己拥有的记忆复述起了当时的情况：“我的记忆中，我上大学那会，差不多是七七年的九月份，我曾经被她拦住。当时蒙着脸的她在推销一种可以每隔四小时就能印一次米刀的盒子。” “那不就是罗马尼亚盒子的改进版吗？”（夏） “没错，所以我在巷子里指出是个骗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的有关记忆只有这么多。”（项） “香江不大，一旦诈骗成功，很难在香江待着了。她只是初中毕业，再聪明也是有限度的。不论是这个年代还是四五十年后，这一点不会变——再怎么说，香江也只是一个不到千万人的小地方，面积也始终不超过魔都的五分之一。”（沈涵曦） 众人聊到这里时，夏希羽开始回忆起了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 1976年9月16日凌晨三点三刻，魔都吴港区，距离最近的一次雷暴大风天气刚刚结束不到半小时。 在某个街区的某家四口之家里，一道挂有李公、德公、伍公三人画像的墙壁前，夏萌正劝阻夏雯莉离家出走。 夏萌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莉，你能听哥哥的话，再等半年，哪怕再等两个月也可以……” 夏雯莉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李公逝世了……他的思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要自己找到出路。” 夏萌摇了摇头：“那你可以在家读书啊……你忘了这几年，外面是什么情况吗，我们家又是什么状况吗，咱爸所在的厂子和咱妈所在的高中是个什么情况吗？” “正是因为比你这个哥哥更清楚，我才要往南走。一路向南，到达华夏的尽头，甚至蓝星的尽头。”（夏雯莉） “你要扑网、逃港？那是犯法的啊……”（夏萌） 夏雯莉思考了十几秒后，“哪怕全世界流浪，我也要看一看……如果我死了，你别太难过就行。老哥，你留在家里照顾父母，好好读书，在你等待的黎明到来之前，别死了啊……” 说完，夏雯莉毫不犹豫地带着一点点衣物、十几元纸币和硬币、足够她吃十日份额的全国粮票和一些小物件离家出走。 …… 当夏希羽一行人到达附近的一个弄堂门口时，忽然前来的红旗牌轿车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第93章 第一次回家 【当我跟着夏希羽回到他父母的住处时，我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普通城市居民生活真实面貌。所谓的工业城市不过如此。 ——沈涵曦】 “夏家的阿囡……回来了？” “看上去应该没错，就是夏雯的儿子。” “他身边的三个女人和她是什么关系……车里还有那么多进口电器？”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的报纸吗？乔公今年年初南下到魔都来的时候，最先去见的就是他，那几个女的都是他研究所的同事。我至今还记得。” “乖乖！” “……” 汪星悦指了指周围的人群，问道：“你家周围这么多人都没什么事做吗？” 夏希羽无言以对，十几秒后只说了两句话：“你也不想想，今年年初开始经济整肃，弄没了多少人的工作岗位。有些知青和失业职工好不容易弄起来的个体户和他们的雇员就这样没了。” 项天微问道：“这就是郊区的弄堂吗？怎么和香江的贫民窟差不多。” “嗯，华夏是没有那种贫民窟的，这里的居住环境还算好，至少是砖石房，不是草木屋。我也想给父母改善生活条件，但我妈在电话里明确表示坚决不让。”（夏） “唉，赶紧走吧。”（项） …… 半分钟后，众人根据夏希羽的记忆来到了夏希羽父母家。 然而，他们在门口看到了一位准备转身离开的少女。 “你是……萌哥？” 夏希羽看着这位一脸黝黑的瘦弱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这女孩看向他身后的项天微，随即忽然开始慌张起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夏希羽已经反问道：“你是夏雯莉？小莉？” “嗯……哥哥……” 夏希羽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夏希羽这时提出了建议：“跟我一起回家吧。” “不，我在其他人眼中还是死了的好。” 见夏雯莉十分坚定地拒绝，夏希羽一时欲言又止。 此时，项天微提出了一件事：“你当年碰见我发生的事我还想问你呢……星悦，你就不用跟我们进去了，你带她去车里等我们。我们一小时内就会出来，然后回到希羽组研究室。” “希羽组……你真的就是夏希羽……以后我要叫你希羽哥了？”（夏雯莉） “嗯。你接受这个方案吗？”（夏希羽） “好，那我跟星悦姐姐去车里。”（夏雯莉） “那我们走吧。希羽，早点回来。”（汪） 于是，现场的五人在汪星悦把她搬运的东西放到家门口后，瞬间分成了两拨。 …… 车里，夏雯莉完全变了脸色，说出的第一句话更是让汪星悦感到十分意外。 “他不是我哥……夏希羽，他是我哥，但我的感觉不太会错，他又不完全是我哥。” 汪星悦一时间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是你哥你还和他这么亲热？” 夏雯莉摇了摇头：“激动的是我，不是他……他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妹妹一样。” “很正常，他去年新年那会独自在宾馆客房里喝闷酒，结果把自己喝到酒精中毒，其他记忆没损失多少，但损失了大多数情境记忆。因此，他可以正常读书，只是能回忆起的人际关系没有多少。这一点在我看到的资料中有明确记载。”（汪） 听到这段确凿的描述，夏雯莉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也就是说，这种事不止发生在我身上？” “当然不止，他至少还记得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只是在今天上午之前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而已。我举个例子：希羽有个爱慕他的同班女生叫符雨霄，现在也是希羽组科研岗的一份子，她是在夏希羽的授意下，在去年八月去宾夕法尼亚大学与数学专家萨蒂教授参与为期半年的合作研究的海归学生。去年春天，夏希羽在某天晚上会某家宾馆时被带着小刀的她找上门。问起了前年年底发生的一件事。”（汪） “然后夏希羽一点反应都没有？”（夏雯莉） “正确。他记不起来的人不仅是你。几乎所有1979年及以前认识的同学都没有相关记忆，但他毫不在意。至于我……我是去年二月因为谈一笔歌词创作的生意而认识他的。在那之后，我选择从军区文工团退役，去他所在的魔都交大当老师。之后又经过了不少事情，最终成为了希羽组的情报部负责人。这次陪希羽来这里的，除了我之外，长头发的那位是来自星港的数学系留学生沈涵曦，短头发的那位是来自香江的前港英公务员项天微……” 汪星悦简单介绍了沈涵曦和项天微的来历后，一言不发。 听完后，夏雯莉有的是数不尽的感慨：“当年除了老妈之外，教他数学的主要还是我。现在他已经成为大数学家了。他真的没提到过和我相关的任何事情吗？” “完全没有。我们也是今天在过来的车上，才知道他有你这么个妹妹的。毕竟你已经消失在他的档案中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一个黑户。说到这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在离家出走后究竟经历些什么？又是因为什么才选择回来的？” “唉，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我先是运气很好地、没有任何障碍地就跑到了香江，之后在香江流浪将近两年，先是去做了女工，然后用各种骗局搞到一点小钱。随后再溜去星港，慢慢地从小工开始做起，总算攒了一点小钱，顺带还拿到了星港的高中毕业证，这证明可是真的……”说到这里，夏雯莉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小箱子，说道，“就在这个箱子里。” 十几秒后，汪星悦确认了夏雯莉的高中毕业证的真实性。 “你和沈涵曦是一个高中毕业的？！你没去读大学？”（汪） 夏雯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虽然已经不用再去要饭了，但目前还没钱。怎么了？我哥现在很有钱吗？” “也不算太有钱，我们坐的这辆车是我从老部队的首长那里借来的。真有钱的话，根本不必做这种事。”（汪） “也对，搞数学研究的，就算有些钱也不可能太多，更何况我们这边的科研人员根本不可能有太多钱。顶多和国外的低级公务员差不多。”（夏雯莉） “……” 两人又没聊多久。他们却发现不远处的弄堂里走出了一男两女。 汪星悦见此情形立刻问起了情况：“希羽？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和我爸妈……没什么好聊的，只是简单地问候了几句，顺带介绍了一下我和希羽组目前的情况后，就离开了。对了，我已经跟她们说，夏雯莉最近有给我写信，她现在在国外读了高中，过的还不错。” “那咱爸妈同意换新房子住了吗？”（夏雯莉） “他们在听到我说我自己手上有十万米刀的存款后就同意了，我给他们安排了一套将近一万元的大房子。” “好吧，那大家就上车回去吧。”（汪） 其他人在不远处的人群的众目睽睽之下一同上车后，夏雯莉立刻问了一个问题：“十万米刀……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啊，我记得我在星港上高中的时候，看到我同学从其他国家买了一本赤瞳的短篇小说集，二十多米刀，我都觉得下不了手。” “赤瞳？” 面对汪星悦的提问，夏雯莉点了点头。 但迎来的却是众人的大笑。 汪星悦哈哈大笑，随后简单解释道：“你哥夏希羽就是赤瞳啊……也对，英文版的第一版是没有希羽的照片的，你看到的可能是哪个版本。《黎明之剑》、《旅途无始终》那些科幻小说都是他写的。沈涵曦负责中英文版的审稿，我负责校对，刘晓涵……她是目前还暂住在我这边的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大学生，负责法语版的翻译。你要看小说的话，希羽家里有，可以随便看。” 听到这里，夏雯莉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希羽，并且坚定了一个信念：他是我哥，但不完全是我哥。 …… 一阵闲聊过后，夏希羽一行人最终在当天下午一点半到家。 第94章 忽然闯入的妹妹 【为什么道别离 又说什么在一起 如今虽然没有你 我还是我自己 说什么此情永不渝 说什么我爱你 如今依然没有你 我还是我自己 ——《一场游戏一场梦》，王杰】 众人进入大厅后，夏希羽立刻做出了命令：“夏雯莉、沈涵曦、司璇、项天微，你们四个三点钟到我房间来，我开始交代任务，你们先去休息一下。” 说完，夏希羽急匆匆地吃完了魏思瑜做的午餐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希羽哥他……”（夏雯莉） 沈涵曦见此情景，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累了，各自休息一会吧。”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夏雯莉，“你跟我一起去我房间里歇一会吧。” “哇……跟我在国外住的地方差不多啊……” “我是星港人，这里住的比我家住的差了相当不少。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是啊，毕竟是漂洋过海过去的，不可能像本地人一样。” 沈涵曦点点头，随后开始仔细地观察夏雯莉的全身上下。 数秒后，她摇了摇头，对夏雯莉说道：“你先把衣服脱了吧。我这边有一些符雨霄的衣服，她跟你的身材差不多，我们这边的衣服肯定比你手上的要好。一会给你穿的都是从米国带过来的。” “这是要带我去洗澡？”（夏雯莉） 沈涵曦给出了肯定答复：“嗯，热水澡。” 夏雯莉高兴极了，立刻喊道：“好耶！” …… 洗澡期间，沈涵曦确认了夏雯莉的全部情况： 人物姓名：夏雯莉（出生时真实姓名：曲二莉）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61年8月15日（实际出生时间）；1962年5月11日（户籍登记显示时间） 出生地（事实上的）：苏省金陵市雨花台区【更多】 出生地（档案上的）：魔都市吴港区友谊路街道【更多】 户籍地：魔都市吴港区【更多】 身高：168.5cm 三围：74-46-74【更多】 血型：ab【新开放的档案】 【修改器提示：夏希羽及其所有生活秘书均为o型】 身份： 夏希羽的妹妹（无血缘关系，系养父“刘锐”与养母“夏小雯”于1962年5月30日起事实上开始赡养的养女） 星港南洋第三高中毕业生 自由职业者 民族精神： ｛永久｝ 流星般的天才-商业、经济与金融4【更多】 欺诈师3【更多】 ｛瞬时｝ 营养不良6【更多】 男性厌恶5【更多】 疲劳2【更多】 肝功能不良1【更多】 ｛更多信息请点击【更多】｝ 看完上述信息后，沈涵曦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但她并没有直接表达出来。 等到两人一起洗完澡后，沈涵曦毫不犹豫的对眼前的少女表达了自己的感叹：“啧啧啧，你身体的问题还真不少啊？中等水平的营养不良、轻度身体疲劳、以及轻微的肝功能不良？有些东西啊……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夏雯莉摆出一副冷脸，看向沈涵曦，只说了三个字：“你问吧。” “你知道你不是夏希羽的亲生妹妹吗？以及，夏希羽知道你不是夏小雯阿姨亲生的吗？”（沈） 夏雯莉听到真相被戳穿时目瞪口呆，但紧接着就连续反问道：“我知道，但萌哥不可能知道，因为妈妈说了，这是我和我们爸妈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今天上午去的时候我爸妈告诉你们的吗？” “并没有，只是我觉得，现在的你和他母亲长得差别太大了。” 听到这段感叹，夏雯莉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是嘛？看来老妈又变老了不少啊……” “据我所知，你走后，小雯阿姨又因为历史原因很久没能恢复工作，直到一九八零年乔办因为希羽的原因亲自过问才解决问题。现在虽然还是鲁迅中学的数学教研组组长，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尤其是在希羽给家里寄钱和送家电之后，无论如何不会太差。但她在工作方面已经很难再回到原先的巅峰水平了，终身不太可能有更多的教学水平提升。”（沈） 此刻，夏雯莉有些沮丧，她看向沈涵曦，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呢？既然把我带回夏希羽的新家，应该不是来让我休息一两天就让我离开的吧？” “嗯，我不知道你是否认识到了一件事——你在商业、经济与金融方面都有全世界前一千万分之一的才能，也就是说你是人类史上前八千名的天才（按照自旧石器时代开始，到1980年为止，地球上一共出现过800亿人类计算）。当然了，我觉得这一定程度上可能和你在外的这几年里招摇撞骗有些关系，但我更相信你主要还是先天的才能。因此，我会找希羽谈谈——我希望他能让你跟着项天微，也就是你今天上午见到过的那位短发大姐姐去香江做生意，但你只能是她的助手。而你的另一个任务就是去香江从本科开始，认认真真地读一个工商管理博士，也就是dba学位。我们有这个财力，也可以帮你编造身份，就看你愿不愿意。” 夏雯莉听到这，已经感到了这个想法的异想天开。 然而，沈涵曦没有让她思考太久，就留下了自己想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好好想一想，两小时后去走廊尽头的主卧找我和希羽。”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未来吗？我该怎么办呢？应该相信现在是又不是我哥的夏希羽吗？” …… 夏希羽的房间里，夏希羽、沈涵曦、项天微、司璇、魏思瑜五人正在讨论着夏雯莉的处理方式。 “她已经认为你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萌哥’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把她在公海上处理掉最保险，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人会去关心一个黑户。而安全程度最低的方法，就是把她礼送出门后，完全不管。如果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初夏，恐怕会选择亲自执行前者。” 听到这句判断，夏希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但其他人却被吓到了。 然而，她们没有想到夏希羽接下来的发言能让她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沈涵曦，你是不是看小说看的太多了？忘了p社游戏里的中世纪系列里，最经典的操作？还记得那句话吗？” 听到这句话的沈涵曦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说出了前六个字：“我女儿的女儿……” 夏希羽点了点头。 众人鸦雀无声。 半分钟的沉默后，司璇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两条路都不能走，后一条路是对人才的严重浪费。” 项天微立刻否定了这一点：“可是，她身上有一个欺诈师3，这会严重影响她的道德水平上限。也就是说，她比其他人都要更容易监守自盗。而且以她的才能和修改器无偿提供的补正检索服务情况来看，涉案数额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至少三倍。我们一共就那么点东西，如果把她放在我身边，我不可能防得住她和事业发展起来后随时随地冒出的其他潜在的内鬼。” “她这个职业也是后天形成的，并不是先天就具有这方面的潜质。如果不是她在过去的几年里被迫以瘦弱的身躯在外招摇撞骗，又何至于修炼出三级的补正？”（司璇） 这时，魏思瑜忽然火冒三丈：“成年后痛改前非的人又能有多少？司璇姐，你给我们说说清楚！如果道德问题不能解决，我坚决不同意她加入我们的事业。希羽同意也不行，更何况我相信希羽目前不会同意，至少要等你给出更充分的证据。” 夏希羽点点头，等待着司璇的回答。 只是，此时的司璇也不能给出一个更好的答复。 第95章 夏雯莉的去留问题 面对司璇的沉默，魏思瑜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么，等大年初二早上之后我们就让她走吧。” “为什么沙雯宁她们三个可以被主人接受，但这个女孩不行？”（司璇） “我不允许我们自己人做她的担保人。她必须要找到一个愿意给她担保，并且和我熟悉的外人，我才能同意她留下来。你们觉得，她既然连我和她的父母这两位对现在的我而言属于陌生人的人都不愿意见，那还有谁更合适呢？”（夏） 司璇放弃了争辩：“那就大年初二早上把她送走吧。可惜还要过一个多月才能用一次常规冷却时间的魔王之眼……可惜了。” 最终，除了项天微之外，其他人都各自离开了房间。 夏希羽在亲自锁上门后，看向窗台的星空，没过几秒就发现窗外已经是小雨时间。 “本来还想你带我出去走走的……算了，天微，我们一起休息吧。”（夏） 项天微毫不犹豫地答应：“好，我陪您。” …… 夏雯莉暂住的房间里，沈涵曦对夏雯莉给出了自己收到的结果。 听完的夏雯莉有些失落，但没有更好的建议，于是追问道：“这样啊……那他有说起我对他的怀疑吗？” “这倒没有。只是，一个人的性格等各方面的变化往往是一念之间，以我为例，我在来之前是准备只为他一个人服务的，现在我已经决定要为他和希羽组一起负责。你还有几天的时间找到合适的人为你做担保。”（沈） “不用了，刘晓涵她们几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年初二之后，我自己回到星港去想办法做生意。这个国家……没有他的认可，我没法住下去。”（夏） “我知道了。对了，我再劝你一句：不要想着用身体走捷径，那会让你一无所有。那么，夏雯莉妹妹，晚安。”（沈） 话音刚落，沈涵曦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因为前些年的骗钱经历吗……恐怕，以现在的夏希羽，就算我不说，他也有办法能确认我的生活费来的并不干净。除了年夜饭之外，这片土地已经没有能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了。年初一上午就去星港吧。” 想到这里的夏雯莉毫不犹豫地迅速开始午睡。 …… 截止2月3日晚上六点，最终确认的希羽组主要人员居住情况如下： 夏希羽家——主卧，司璇、魏思瑜；次卧：夏希羽、项天微（陪同）；其他卧室：沈涵曦、夏雯莉。 汪星悦家——主卧：符雨霄、童晓伊；次卧：刘晓涵、沙雯宁（陪同）；其他卧室：汪星悦、罗慧楠、楚文。 沈刚和他的家人挤在自己的教职工公寓。 王礼、贺晓音、李超婷和他们寝室里各自留校的室友们住在自己的寝室。 在最终确认了如上情况安排后，留在夏希羽家和汪星悦家的众人开始一起吃晚餐。 晚餐期间，夏希羽主动提及了自己的情况：“目前，在把5万米刀交给了项天微作为创业启动资金之后，再加上今天上午由司璇负责接收的1月份出版分红，现在我的手中剩下的也就是11.2万米刀左右。据我所知，这个钱在华夏，作为一个生物学三级教授的年度科研经费来说，必然是过多的。然而，对于一般的二级教授，也就是准学部委员或者准院士来说，是稍稍有些少的。然而，在数学领域，如果这笔钱全部拿出来作为研究经费的话，这恐怕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水平了。至少，据我所知，苏步青苏老手上的十八罗汉加在一起，也就是这么多了。能超过这个数字的课题组，不过一手之数。 “但是，现实情况是：在人员工资方面，沈涵曦、司璇、魏思瑜、童晓伊、符雨霄除了要发数量不等的华夏币之外，还要发不同数量的米刀，汪星悦则需要给最多的华夏币，新来的三位需要少量华夏币作为工资，和更多的用于体能培训、补充营养的经费。按照我的计划，由于我的亲妹妹——夏雯莉的到来，同样需要很大一笔钱解决身体健康问题。于是，这笔钱可能将会只剩下8、9万米刀左右。如果按照目前的发行情况来看，假设我今年写不出《黎明之剑》的第二部，我们的年度可用经费将不超过15万米刀，对于开展一般的实验项目来说没什么问题。 “可是，你们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清楚，我今年下半年的研究项目要涉及模糊控制和模糊系统。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提早数个月在国内外采购不同类型的中、小型设备。以及用于提升科研人员英语水平、科研素质和对国内外情况的了解的至少100本国外专着、50种国内外的主流媒体发行的报纸、25本不同体裁的外国小说，以及10套期刊。因此，资金会十分紧张，基本就是每天都要有数千甚至上万米刀的开支。 “实话说，我现在对连续集的研究一筹莫展，但在小说方面却十分有灵感，只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写出第二部，但在此之后，沈涵曦和刘晓涵的翻译工作量，以及对外谈判的司璇的工作量都十分巨大。更不要说拿了我五万米刀，还夸下海口说要给我做出十五万米刀净利润的、可能要在全球各地奔波的项天微了。” 听到这里，项天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缓缓抬起头，说道：“这次我的计划是从食品行业开始，我在香江认识几家有一定技术实力的机构，我正考虑接受一些夏希羽的建议，去收购其中的一两家，做出一些面向全华夏十亿多人口，以及发达国家数十亿人口的特殊食品。具体方案保密，但你们明年或者后年应该就可以看到我的成果了。” 这时，夏雯莉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在国内做生意呢？” 夏希羽用右手食指指着窗外，随后比了一个“迂回”的手势，对夏雯莉说道：“现在的国内外形势，决定了要做我想做的生意，必须要把国内的文章从国外做起……这话说的也不对。依我的判断，香江回归后，它也将是我们国家的一部分，但目前还不是。而且回归之后抛开一切潜在的变化不谈，无论如何应该也都会保持作为一个独立结算关税的经济体的地位。至于国内方面……你可以看看街上做小生意的还有多少？即使是在最繁华的路段，也比去年少了至少一半。 “虽然我作为一个数学专家，大致知道这背后的逻辑，但大多数人是完全不能理解的。我也很同情个体户，但现实是过热的经济对于十亿人口来说是个很可怕的炸弹。一旦这颗不定时炸弹爆炸，上到乔公，下到我们，没人能够承受失败的后果，因此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宁可暂时慢一点，适应整个经济的节奏，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据我从乔公和卓凌他们那里聊到的情况来推测，这段时间应该是一到两年。也就是说，八三年前后才能恢复。” 听到这里，夏雯莉开始计算起来：“现在是八一年的二月……” 夏希羽摇了摇头：“那么，从现在开始计算，具体来说，是20到24个月。” 刘晓涵顿时大吃一惊：“这么久？” “这只是我个人的判断，因此各位如果有在国内做小生意的家人，请把我的判断跟他们说一声，不要让他们去冲塔，那只会造成无意义的伤亡。”（夏） 见魏思瑜等人点了点头，夏希羽接着说道：“那么，我今天就说到这里。符雨霄、童晓伊留一下，其他人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吧。” …… 三人来到夏希羽的房间后，跟在三人身后的项天微立刻把门关上，随后无动于衷地眼看着夏希羽拥抱着两位少女。 第96章 微羽的路线问题 【当我在去年因为一次意外而使自己的脑海中多出了一小部分“刘初夏的记忆”后，我就觉得我已经不属于这个时代了。直到从米国回到华夏之后的现在，我这才理解为什么夏希羽对这世界的几乎一切都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符雨霄，1981.1】 “你们在米国住了半年，现在回来还适应吗？” 面对夏希羽的关心，符雨霄先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还好，反正不论是这里还是宾大那边，都比我家的破房子要好得多。” 童晓伊则给出来不一样的答复：“嗯……每当我住在留学生宿舍里，听着周围来自各国的同学大吵大闹，我就觉得还是会希羽家来住更舒服。至于我老家的四合院……我还是更乐意用现代化的设施，至少要有像我们这里一样有冲水马桶和热水器的卫生间。对了，我在米国收到了一条重要消息：我大叔最近可能要调到其他岗位上去了，而且还是和科技工作相关的岗位，可能是高教司的副职，也可能是分到华科院去。估计下个月可能就要下来了。” “童森叔叔？”（夏） “嗯，没想到主人还记得他的名字。”（童） 夏希羽点头道：“那当然，他算是我的恩人，去年你刚刚和我熟悉的那会，有好几次关键时候都是他提供的支持。如果我有机会去帝都，一定要当面向他感谢一下。” “嘿嘿嘿……” 童晓伊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默默地低头享受着夏希羽的摸头杀。 见此情景，符雨霄则趁机问了一个问题：“主人放在修改器备忘录频道的那个产业规划我看了看，觉得相当有意思。但是你跟我们说过，根据你记得的那一点点有关的工业史科普资料，冻干食品在华夏只有少数几家科研机构在搞……难道主人这就已经准备开始加速产业发展了？” 夏希羽摆了摆手，“故作玄虚”地说道：“与其说是加速产业发展，不如说是把体制内的科研人员逼出来。”说到这里，夏希羽用右手比了个“用剪刀剪东西”的动作，随后说道，“事实上，我给天微的除了五万米刀，还有作为添头的一万华夏币，这些钱最重要的目的除了租借设备和厂房之外，还要以最快速度搭建一个成型的研究体系，而且这将是一个在眼下按照原子能时代晚期标准、五年之后按照信息时代中期标准去建设的一个实验室。即使小到只有两三个人也要先搞起来，保证技工贸的路线不能动。至于原有的那些实验室会不会因此关门大吉，我不关心。我一直认为，正常状态下的竞争是有序而无情的。 “除了冻干食品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全世界第一的实验室级矿泉水——要争取在五到十年之内做出一种能达到比实验室里的仪器弄出来的水还要纯净的民用矿泉水，也就是二级反渗透过滤后，总产水出口电导率小于等于5μs\/cm，最好是小于等于2，并且价格还不能高。这就至少涉及到水处理工艺和材料科学了。 “至于这个方案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改善咱们希羽组生活，次要目的则是为了提升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科研用水和日常用水的品质，就是这样。（我原来的世界里）能用一个前业务员、两个小学教师，以及五六年后的14万元华夏币借款做到的事，我就不相信由我亲自给予来自历史下游经验的s级生活秘书项天微还做不得？” 在场的三女此时的内心只有一幅画面：这是希羽（初夏）主人才敢提出的小目标.jpg 其中，项天微听到这里，只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就开始接着话茬说道：“我相信主人的方案没有问题。之前我们甚至具体到按年讨论了发展规划。其中，我就首先认定，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是一个重要节点，如果成功，我们的微羽公司就有机会彻底一炮而红。” “只是，既然讨论商业问题，为什么主人要把我们两人叫进来讨论食品工业问题呢……主人，我知道了，您是想问我们在国外最想吃什么吧？”（符） 夏希羽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说道：“雨霄……该说不愧是从赣省农村考到魔都交大，还能担任班支书的大学生。我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符雨霄根据自己的想法毫不犹豫地率先说明自己的情况：“如果要走留学生的口口相传这一思路，那么主人可是问对人了，我们俩最合适。我们赣省是内陆省份，因此我最怀念的是唯一一次喝到的海带排骨汤面……那还是七七年在红都市区过年的时候偶然吃到的。营养丰富，好喝不腻。” “我是帝都人，主要蔬菜几乎只有大白菜。在魔都和加州伯克利反而可以看到多种多样的蔬菜。”（童） 夏希羽听到这里，暂时把自己的双臂从两位少女的身上挪开后，给出了自己的修改方案：“那我们把最早的视频工业目标就定为矿泉水、用东北大豆制成的豆奶饮料、国内外蔬菜制作而成的脱水蔬菜和冻干食品中选择其中难度最低或者来钱最快的五选二。” “我同意这个方案，但具体要先做什么还是要等我的市场调查完毕后再说。毕竟这是为了我们后续的科研项目得以正常进行的主要经费来源，宁可稍稍少一点也不能让希羽倒贴钱。”（项） 正当夏希羽点头时，童晓伊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主人，您既然不准备把夏雯莉留下来，为什么还要让她参与我们的聊天呢？” 夏希羽根据自己的观察给出了结论：“今天下午三点半午睡起床之后，她就待在研究所里，几乎没有离开过，而且她看的都是英语论文。虽然几乎都是我写的那些。即使我把桌上的一万米刀放在那里，她都没有去动一下。那一万米刀你们先不要动，我很想看看明天她还会不会拿走那笔钱。如果她能过这关，那就先让她留在天微身边。等到天微你觉得不合适的时候，随时把她优化掉就行。因此，原计划要发生变动——因为她的过去，她不能从项天微的助手起步，因此虽然不用直接从销售员开始工作，但她必须从销售组组长开始做起。既然她有‘流星般的天才4’这一补正，应该不到两三个月就能脱颖而出，展现出自己的才能。” 在重新翻阅了一边沈涵曦上传的修改器对夏雯莉的调查结果后，项天微思考了半分钟，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方案绝对可行。一万米刀虽然贵重，但却是一个值得让她下手而我们不用过于珍惜的理由，更不要说那些钱里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其他全是修改器商店提供的高仿假币。我现在要去检查一下可以吗？” “嗯，注意放回原位。顺带再加同样布置的一叠。”（夏） “没问题。”（项） 一分钟后，回到房间的项天微给出了自己的清查结果：“真钞假钞都没少。我已放回原位。” “那么，这个计划就继续下去。其他人就都装作不知道这事。顺带也试试沙雯宁她们三个。” “没问题。” 此后，一夜无事。 …… 第97章 丰富早餐的消失 【着名科幻作家刘慈欣曾在《乡村教师》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太阳从山后露出一角，把一抹金晖投进仍沉睡着的山村；在仍处于阴影中的山谷草地上，露珠在闪着晶莹的光，可听到一两声怯生生的鸟鸣。娃们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去，那一群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谷中淡蓝色的晨雾中。他们将活下去，以在这块古老贫脊的土地上，收获虽然微薄、但确实存在的希望。’ 当我带着希羽组的所有正式成员，以及主动加入队伍的刘晓涵和汪星悦一起随符雨霄回到她的老家时，我敢说我真切地看到了这个场景——那是在我目送着符雨霄的弟弟妹妹们前往镇上，为了一些特殊的副食品而赶集的时候。 然而，他们很难想到，同一时间的魔都市区，可供应给普通百姓的食品种类也在减少之中。 ——沈涵曦，1981.2】 2月4日上午七点一刻，正是夏希羽家的早餐时间。 由于罗慧楠和楚文的运气不佳，因此能买到的早餐中少了老虎脚爪。 【名词解释——老虎脚爪：20世纪的上海“四大金刚”之一。】 “这这这……今天怎么会忽然一直都没有了的？” “有家早餐店关掉了，据说……那几个做这生意的跑路了。” “跑路？” “就是逃跑了的意思。” 刘晓涵听到这里，只是一边手撕粢饭糕，一边追问道：“哦哦哦……他们的逃跑原因是什么？” 楚文思考了十几秒后，完整复述了她听到的解释：“他们全体知青一共九个人，超出了《资本论》所说的七个人的上限。” 听到这句话，正在喝粥的夏希羽拍案而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夏希羽。 “这不变成印度了吗？印度独立时，囫囵吞枣地吃下了帝国主义的遗产，才学了英国的保护小生产者的类似法律，迄今为止好像没有废除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国家了？” 罗慧楠立刻把手中的一张魔都本地报纸拍在了桌上，带着巨大的疑惑，说道：“可是现在的官方报纸上都已经认为这样做是违背了马克思主义……这不是我夸张，你自己看今天早上的新报纸。” “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是什么啊？是实事求是噻！这帮子玩本本主义套路的家伙……我反对无限制的兼并扩张，因为这种玩法的其中一个后果就是会造成大企业病。但我更反对坚持毫无底线地保护低效的小生产者。” “希羽，你没必要那么生气，直接写内参就好了嘛，弄得川味都出来了……那可是‘老林’答应过我们的。” “哼，为了这点事打扰……没那个必要。乔公虽然一天要看至少十二个小时的文件，但也不至于忙到连这种事都看不见，只能希望实地考察和下定决心的速度快一点了。” 沈涵曦摆出一副保姆的架势，对夏希羽喊道：“好好好，那你就认真吃早饭。今天是除夕……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按照原定安排早上写小说，下午整理会议论文加一小时锻炼，晚上除了在年夜饭期间接待几位外宾之外，还要花一小时了解国际新闻。” “外宾？” “米国驻沪领事馆兰斯洛先生及其妻子诺顿小姐、高卢国驻沪领事馆总领事莫拉蒂先生及其妻子、高野道夫先生。他们是上个月说好要来的。” 于是，众人没有别的疑问了。 一分多钟后，夏希羽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希羽组，外国人打的电话，说的英语。” …… 十多分钟断断续续的交谈后，夏希羽最终收到了一条消息：“去年和我认识的邦科先生即将于三天后前往星港担任米国驻星港共和国大使馆大使。目前他本人在沪，并同意携妻子于今晚七点半一同赴宴。” 当夏希羽宣布这一消息时，他接收到了一条来自于修改器的通知：“今天上午十点三刻到十六点十分前后，在持有者和权限者所处地区的半径二十公里内均有短时强降雨，在此发布暴雨、冰雹和雷电三重黄色预警，为极端天气预警功能以来第二次本地预警，请持有者和权限者注意。” 听到这段警告，夏希羽立刻说道：“楚文、罗慧楠，你们两个吃完早饭后把挂在外面晒的衣服全部收掉，同时协助魏思瑜做好防洪措施。星悦老师，你也用我们这边添置的东西做好防洪和避雷措施。今天白天的外出计划全部取消。因此，吃完早饭的半小时后，沈涵曦再带我出去半个小时。” “是！” …… 当天晚上七点二十分，随着兰斯洛夫妻、莫拉蒂夫妻以及邦科本人携妻子格林娜小姐先后到达，夏希羽家的年夜饭正式开饭。 由于夏希羽有之前搞开幕仪式的经历，因此他轻松地安排好了额外前来的六人。并安排好了三辆汽车的车位。 当晚八点，夏希羽用数日前特地从汪星悦的找老部队的转业人员租用的钢琴给所有人演奏了一曲之前已在夏希羽的指导下完成配音的《sogno di volcare》，并且由夏希羽、沈涵曦和汪星悦共同用拉丁语演唱。 唯一可惜的是，由于夏希羽等人不懂意大利语，因此他们只能唱拉丁语版本，但这已经让来访的六位来宾 当晚九点半，年夜饭结束后，汪星悦和项天微一左一右地躺在了夏希羽房间的床上，通过意识通讯频道交谈。 “主人唱拉丁语的时候，那几个外国人的脸让我看了都想笑！哈哈哈……” 项天微侧身看向仰面朝天的汪星悦，听着她说道：“是啊……如果不是跟你们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原来主人还会唱拉丁语的歌曲，而且能和涵曦姐一样，都能在业余歌手中排到顶尖了。即使是一首来自于电子游戏的主题曲……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游戏是一种特殊的艺术了，虽然不知道该算是第几艺术，但我相信几十年后，这种艺术将会比其他所有的艺术形式更能深入人心。” 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的项天微忽起身将自己的双手分别放在汪星悦的左右脸颊上轻声说道：“哈，文工团出身的妹子说话就是不一样。不像我这个只懂赚钱的粗人，只是觉得好听，真好听，特别好听。星悦，谢谢你让希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gloria！” 听到这里，汪星悦也在现实世界中跟着喊了一声：“gloria！”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接着相拥而吻。 然而，这一幕却被晕晕乎乎地准备回房间睡觉，却在摸黑开房门的时候开错房门的夏雯莉撞见了。 第98章 夏希羽科研起步一周年 【1974年，魔都与樱国通航，这是魔都第一条由我国民航飞往国外的国际航线。 此后，魔都的民航事业在对外通航方面进展缓慢。 因此，在1981年1月，以拉特飞·扎德教授为代表的一批外国学者本来不得不从米国西海岸到樱国转机再到魔都，但在多方的艰苦努力之下，最终成功完成了米国东西海岸与魔都的直达航班的开通工作。 即便对这些外国学者来说，这确实是一趟很艰辛的行程，但与身为有关理论创始人的他们在科研道路上求索的艰辛相比不值一提。 然而，参会的十八名来自世界一流数学相关的科研机构及高校的外国学者，同与会的其他外籍科研工作人员一样，几乎没有对整个行程提出太多的意见，反倒是本次国际模糊系统协会第一次大会的主办方——希羽组研究室的全体成员对整个行程和有关的安排有过颇多微词。 虽然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急救事件，但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喜悦地在魔都交大的教学楼里中，见证了国际模糊系统与控制学会（international fuzzy system and control association，ifsca）的成立。 值得注意的是，我国的独立研究机构——希羽组研究室，成为了该国际学术机构的四个轮值主席机构之一，并被在场的所有与会人员全票通过，当选为ifsca第一次大会的轮值主席机构。 在我国的与会人员中，来自魔都交大的夏希羽副教授、童晓伊同学、符雨霄同学以及来自帝都师大的卢亦平副教授成为了ifsca总会仅有的四名华夏籍会员。另有由星港国立大学（原南洋理工大学）转学至魔都交大学习的沈涵曦成为了ifsca的星港籍会员。 该协会在魔都的成立标志着我国在模糊数学这一数学中的非传统学科及其有关运筹学领域的非传统领域研究中处于世界领先的水平。 而值得注意的是，经过华夏科学院的于1980年12月特批后从魔都交大的大一年级新生破格提拔为副教授的夏希羽同学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在1980年2月开始的一年时间里竟连续发表了数十篇高水平论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被国内外同行评价为“具有史诗级开创性和革命性”的理论成果。 我们衷心希望，迄今为止由夏希羽副教授一人以“赤瞳”为笔名发表的各类作品所得的稿酬收入，以及数位外国学者的无偿捐助为主要科研经费来源的情况下开展有关研究的希羽组研究室，能在转移主要研究方向后能取得更大的成绩。 ——摘自《科技时报》对ifsca第一次大会的长篇报道（选段），1981.2.5】 “对不起！两位大姐姐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紧接着，少女在关上房门后，以最快地速度跑开了。但她由于没有来得及向前看路，因此恰巧撞上了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的夏希羽。 “希羽，你房间里有……” 不知情的夏希羽见夏雯莉的脸色十分难看，立刻问道：“难不成是有人在我的房间里亲吻？” 夏雯莉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就是跟你去爸妈那边时见到的那两位大姐姐。” “星悦和天微……她们都各自找到了归宿啊……那也不差。这事你不用管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最终，夏雯莉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希羽在回到房间后，也要求汪星悦和项天微稍稍控制自己的行为，至少在有其他人偷听的可能性的情况下注意言行。 “希羽，你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嗯，你后天代我去问一下电信局，我们希羽组和什么时候才能把电话通到家里来。你去的时候从我这里拿一万元，初装费我给得起，你不要怕，只要问出具体排队情况和可以安装到我们家的时间——具体到天。” “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去了。天微，希羽，再见！” 夏希羽在亲吻了汪星悦后，目送她离开了自己家回到了她的住处。 当晚十点，夏希羽收到了一条通知——在童晓伊的前期工作下，《sofia》的单曲发行已经在米国进入最后阶段。 当晚十点三刻，夏希羽彻底锁上房门后，看到了一脸疲惫的项天微早已躺在床的靠窗一侧。 “晚安，天微。” 与此同时，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里发了一条消息—— “我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农历春节，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直至此时为止，夏希羽的主要学术成果包括：对60、70年代国内外模糊数学及有关学科的总结（第一篇论文）；独立提出了fahp法（模糊层次分析法）、topsis法以及electre is、iv这两个electre方法族的新方法；独立完成了自从谷山-志村猜想开始的费马大定理的全部证明工作；与符雨霄合作提出了electre tri法。据司璇的统计，直到一月结束为止，加上了费马大定理的三篇论文后，夏希羽个人的论文直接引用数高达80以上，排除了费马大定理的引用之后，也有超过40的累计引用——用后世的h-index来算，夏希羽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已经稳稳地站到了6这一重大台阶上。 在数学界，这意味着夏希羽远离了默默地沉沦下去的命运。而事实上，即使没有那三篇超级论文，也可以站稳5的位置。希羽组的所有“自己人”都很清楚，在下一年，夏希羽的这些论文的引用至少会达到——100，并且只要之后有每年至少2篇的论文发表，在未来的五年之内就有希望用过去一年的论文把躺在原地的夏希羽用电动扶梯送到20的台阶上。 对于一个20世纪的非主流领域的数学家来说，20已经是极其艰难的数字了，这个数字的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荣誉。 而对于有着费马大定理这个百分百的菲尔兹奖级成就的夏希羽来说， 在教育方面，夏希羽创立了华夏第一个模糊数学专门研究机构、华夏第一个民办科技机构——希羽组实验室；首次提出了独特的学术评价体系、对外开放的大学英语考试制度，并将在1981年3月开始正式在有关人群中全面推广。 在时政评论和科普文章方面，夏希羽的成果有：《数学史趣闻》（见正文第6章）、《浅议李约瑟问题——偶然诞生的科学是“大过滤器”》（见正文第6章）、 而在文学创作方面，为了商业目的发表的小说有：《黎明之剑1：揭棺而起》（中、英、法）、《旅途无始终》（中、法、英）、《吊销父母》（中、法、英）、《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英）。在其他情况下写出的则有两首诗：《我形单影只》、《消亡的尼尼卡》（如果把夏萌在1979年底写给符雨霄的诗也算进去的话） 至于音乐创作，征兵专用的《新兵日记》、海军文工团的《吴港之夜》、陆军文工团专用的《钢铁洪流进行曲》——以上三首共同收入夏希羽以赤瞳为笔名的首个华语专辑《新军旅歌曲》，但暂不公开发售，仅在军队内部传唱；以外国民歌以及风帆战舰时代战争史为改编基础的《海权帝国捕鲸歌》。 另外，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室在此刻拥有的财产包括1台富士通于1979年发售的商用计算机、2台奥斯本i型便携式个人电脑-实验型、超过10万的米刀，约2000元左右的华夏币（多数来自于汪星悦定期收到的活动经费和情报费，少数夏希羽手中的外汇券拿给某些需要进口商品的魔都交大教职员工换得的），至少够用三个月的全国粮票等各类票据，以及夏希羽家和汪星悦家这两套房子（所有“魔王之眼”持有者的财产全部计入夏希羽的手上）。 仅仅是以上资产就已经是同期的绝大多数主持者（负责人）的职称在二级教授以下或者非国家级实验室所能想象得了的，但稍稍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这些盈余背后的收入除了来自于吴港研究所的一笔偶然“馈赠”之外，主要依赖于夏希羽在国外发表作品和国外的无偿捐款，而消费也几乎全部用于订购科研设备、采购科研耗材、学术活动举办以及各岗位人员的开支和营养补贴。 然而，在相当一部分有心人的眼中，他们认为夏希羽的背后必然有巨大的利益输送，或者比这更可怕的问题。只是，有着“钢铁公司”外号的乔先圣和有着“铁算盘”兼“铁纪委”外号的廖云晨两位的巨佬都在谨慎地调查和计算后，明确表示“希羽组应当作为新时代科研机构的模范”之后，几乎没有任何公开发表反驳之声的人。 只是，在这些有心人之中的一批不怀好意的人忽视了一个问题—— 夏希羽对科研人员的培养更靠近苏联模式的要求——文武（体）双全，再加上夏希羽在默默地用铁丝网+高压电网（汪星悦向上级申请批复得到的）、蝴蝶雷（系统购买）等各种手段增强着自己家和汪星悦家的内外防御。 于是，在1981年的元宵节前后，希羽组的众人都经历了魔都1980年3月劫案之后的、发生在又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案件——后世称之为“希羽组的三月反击”。 这不是去年的那种小打小闹，也不是沙雯宁带头组织的那种小型冲突，而是单方面的重大流血事件。 只是，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此时的夏希羽只有一件事要做—— 睡觉。 第99章 夏数学家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jpeg 【过于落后的法律毫无意义，过于先进的法律会成为国家发展的窠臼。我只是做了一个数学科研工作者，用横向和纵向历史的数据指出了这一点而已。 ——夏希羽，1981.2】 2月5日上午七点半，夏希羽起床时，发现沈涵曦和项天微早已等在自己左右两侧的床头。 沈涵曦率先对夏希羽打招呼：“希羽，我们俩要准备出门了。” 夏希羽揉了揉双眼，问道：“走了？你们要去哪？这么大阵仗？” “符雨霄家里有严重到要打电话的重要变故。我和天微不太放心，考虑到今年会发生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极有可能会把影响蔓延到红都一带，我们觉得需要陪陪她看一看。而且，她的祖父在去年离世了，如果回去的早说不定还能她的祖母见一面。她之后的学术任务很重，不可能轻易离开学校附近。” 项天微一边在现实世界里对着夏希羽这么说着，一边在意识通讯全体广播频道中对全员发布了有关的全部信息（以备忘录形式）。 夏希羽在翻阅完后，点了点头。 “没问题，你们这两天把有关的介绍信等东西全部准备好，然后尽快出发、尽快回来。如果有任何经济之外的问题，去找汪星悦解决。不过，这次就你们三个人去？” 项天微点头：“我们三个人够了。出发后的一周之内就能回来。另外，我要贴身带一千米刀。如果你觉得不放心的话，罗慧楠和楚文带走如何？” 夏希羽再次点头，随后两位少女立刻出门开始准备有关事项。 当天上午十点，刘晓涵好奇地走进了夏希羽的房间，只见他的桌上写着一篇已经写了一页半的论文。 刘晓涵接过手稿一看，立刻问道：“《揭秘“七上八下”之本本主义内核及荒谬之处》？你是准备直接炮轰……” 夏希羽点点头：“是的，没办法了。去年开始我就对这件事很生气了。我不能再看着这个事持续下去，现在的混乱局面不能再这样下去，而且这也不符合乔公提出的理论创新和有关文件精神，我必须从数学家的角度做些什么。我的自信在于：本本主义的经济学家不一定比数学家和混沌物理学家更懂经济——这个时代的前者不仅拒绝脚踏实地，而且拒绝承认足够全面的信息是必需品，更是拒绝承认经济在多数时候是非线性的。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学术问题，而且只需要当做学术问题就可以。” 说到这里，夏希羽忽然向刘晓涵提出一个请求：“对了，晓涵，我想麻烦你代我去东海政法学院一趟，收集一下我想要的一些法律条文。我会让童晓伊和司璇跟着你走，她们俩负责在你我之间进行联系并完成保护你的工作。司璇本人也是法律方面的，但她的重点是英属印度时代和部分英联邦国家在一战后的英文法条，你的重点是高卢国以及法属西非地区各国的法条。你们这两天先住在学校附近，” “没问题。”（刘） “……” 最终，随着一件件任务的下达，短短五分钟后，夏希羽身边只剩下了魏思瑜和汪星悦两个特殊的“自己人”。 此时，夏希羽家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只剩下了在大厅里聊天、休息的沙雯宁和夏雯莉。 当天下午三点多，东海政法学院图书馆。 翻完一本法语法典的刘晓涵忽然对司璇大喊道：“我找到了，与夏希羽说的位置和内容一模一样！‘any seven or more members of a trade union may， by subscribing their names to the rules of the trade union and by otherwise plying with the provisions of this act with respect to registration， apply for registration of the trade union under this act.’，他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装下这些东西的？！” 司璇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翻阅文献。 这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青年看到这一场景，想起了刚刚听到的“夏希羽”这个名字，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搞数学研究的为什么会能记下英语法条？难道他家里的背景比我家还厉害吗？”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不可能想明白的问题，就发现自己手中还没借到一本书。 “妈耶，我要借用的三本书还一本都没借到。” 于是，抱着这种自觉的他毫不犹豫地跑开了，只是自顾自地跑到自己本应早已走到的书架区。 当他找到书的时候，他发现司璇等人还在这里翻阅着外文文献。 然而，学习任务繁重的男子不能为了几位查文献的美女青年而驻足在此，因此他不得不带着办完借阅手续的几本书离开了。 …… 此后的时间里，除了之前由夏希羽布置的任务以及例行的拜年之外，希羽组全员没有任何额外活动。 2月9日上午八点半，符雨霄、沈涵曦、项天微、楚文、罗慧楠五人小队离开魔都，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符雨霄在红都南部的老家。 当天上午九点十分，夏希羽经过两次修改后，最终确定论文题目为——《从南亚地区的用工制度看荒诞的“七上八下”之误读》，并由汪星悦以cmss报告附件的形式，以最快速度向上递交。 十点整，汪星悦回到了夏希羽家。 此时，刘晓涵一行已在昨日下午回到夏希羽家。 众人见夏希羽一副抓耳挠腮，几近癫狂的状态，但没人敢上前说话。 于是，除了魏思瑜之外的其他人在确认夏希羽没有更多异常后就各自离开了。 在门外不远处，夏雯莉对童晓伊问道：“希羽哥是怎么了，他在做研究吗？” 童晓伊点了点头：“嗯，问题在于，他研究的是一个现有的所有模糊数学专家都不敢碰的禁区。很可能因为面前存在一个雷场而不得不停止研究，转而黯然退场。” 沙雯宁念叨着两个字：“禁区……” 童晓伊继续解释道：“希羽说了，如果他能成功，那么他将彻底改变整个学科的发展方向。我这种才跟着大半年研究的根本帮不上忙……唉，前方一片混沌，身后空无一人……我们回研究室吧。” 于是，童晓伊带着夏雯莉和沙雯宁回到了研究室。在关上房门后，夏雯莉率先问道：“全世界都没有可以成为他助力的人吗？” “是的，没有人碰过这个方向。就我所知道的那一点点知识来说，连续集……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但他至少能创造出这个词，我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这和以前的所有研究都不一样，以往都有大量的参考文献，包括费马大定理的证明也是如此。而目前为止，唯一可用的是创造了模糊集理论的那篇论文。科普更是无从谈起。而且他最开始能想到这一点也十分偶然…… “不过，他也答应我们，六月结束时一定会发表总结性陈述投稿或者发表小论文，作为对这段研究的交代。也就是在他至少五十年的学术研究中浪费了不到十个月而已。这事就说到这里，你们各自读你们要读的文献吧。” 童晓伊转身看向自己桌上的十几张上面标有“anp”和“ri”的手稿，一时间没有动笔，只是在一旁的稿纸上对着一大一小两台计算机的结果进行思考和推演。 众所周知—— 在后世，anp法就是的网络分析法，是萨蒂教授于1996年提出的方法。 而在多属性决策优化领域中，ri value是随机（不）一致性（random inconsistency）指标的意思，它是一个与决策矩阵阶数正相关的值。 这个值的存在是为了决定ahp法的最终输出结果是否符合一致性要求。 但是，正如先前所提及的那样，眼下距离有关它的证明还需要一份几十页的论文。 童晓伊提出计算只做到12阶矩阵，并且希望后续更高阶（且更不常用）的数据将在未来——某个计算机计算能力足够的时候，再由她或者其他学者完成计算，这一请求得到了夏希羽的同意，她才开始放心地研究下去。 同样需要被希羽组处理的，还有anp法的提出。 前者是童晓伊被ahp法的最近一位重大改进的提出者——夏希羽交代的重要任务，后者是符雨霄被赋予的任务。 但由于符雨霄的暂时离开，童晓伊在符雨霄的同意下，又得到被允许以额外的第二作者署名为奖励后，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开始了anp法有关研究的次要工作。 至于童晓伊原先在模糊系统和控制方面的研究工作，被夏希羽要求在这两项工作之外进行——事实上是要求在6月之后开始，以适应夏希羽从今年7月份开始的新研究。 在这两人之外，沙雯宁和最终被暂时允许留下的夏雯莉一起给符雨霄和童晓伊做辅助。 也就是说，在符雨霄外出这种特殊情况之外，希羽组在最近的几个月里的科研工作全部由符雨霄和童晓伊完成的，对外工作全部由夏希羽的三位生活秘书完成——夏希羽因此调侃自己在独立攻坚连续集（连续模糊集理论）这一基础理论的时间里，在希羽组之中处于“君主离线制”的状态。 …… 第100章 符雨霄的归家之行(一) 【当我走上沪长直快的时候，我想起了上辈子我爷爷，也就是世界知名的沈公，对我说到的一大段话—— “乔公当年把重担交给我的那段时间里，我才理解为什么乔公能在世界范围内都有无数拥趸。用初夏的话说，那就是……‘我以为，乔公的伟大在于：当华夏在蒸汽与电火花之间的五角场徘徊不前，甚至面临追尾危险的时候，乔公一个人化身为无数接口和重载轨道，撑起了整趟直达世界前列的快车。他三起三落之后刚刚接过的，已经是一个和他一样残破不堪的国家，而大多数人几乎毫无察觉。他临走时留给后人的，只是一个位于地雷阵和万丈深渊之间的国家，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绝不是理所应当。’ 我当时还问初夏，说‘你还记得我当年的地雷阵和万丈深渊的说法？’，他说‘是的，但我依然觉得他伟大，因为他的存在，我们才能看到、听到、感觉到这一切，然后找出一条道路逃离进退维谷的险境。我一直认为，没有他的领导，这个国家将不得不在左化和右化这两个择人而噬的必死陷阱中二选一，而绝无第三条路——一条苏联无能为力的道路。相比之下，您提出的那两个只是小场面。’。 对于一个未成年人能说出这段话，我还是很认同的。” 直到我走上火车，看向车厢里那些恐惧和迷茫皆有、整洁和脏乱俱备、怀疑共求索一色的面庞。我才明白了些什么。 ——沈涵曦，1981.2】 此时，司璇和魏思瑜正在一楼大厅里准备着希羽组英语四级测试的考题。 由于夏希羽家中还有外人，因此所有的重点讨论都放在了意识通讯频道。 司：“主人给的考研英语和四六级英语题型模板感觉如何？去年年底做测试的时候，你好像有不少的意见。” 魏：“如果要用在这个时代的话，我希望把原来的一百分卷面彻底改掉。其中，卷面是150分的，做题时间放到3个小时，一大一小两篇作文一共30分，大作文20分，小作文10分；听力只能分配30分；阅读50分——包含10分的20格完形填空、10分的15选10填空、25分的5篇不同领域的通识文章阅读且使用四选一的选项题目、5分的七选五选句阅读、要求段落翻译的汉译英20分、要求小段落或长句翻译的英译汉20分。不允许任何一部分的分数超过卷面分数的三分之一。既然我们这次的目标是选拔考不是合格考，就不能用合格考的卷面方案。而且还要确保考生的标准汉语言文字书写水平，最后两大题的设置就很有必要。” 司：“我同意这一变化，或许以后会做出修改，但这次肯定要是选拔考的卷子，及格率必须偏低。而且我希望这次公布名单排名的时候，能把卷面分和实际总分一起给出。” 两人在以上共识的基础上讨论了没多久，外出的楚文就独自回到了希羽组。 她带来了一条重要消息—— “璇姐，思瑜姐，你们……跟你们说个事，现在外面的物价涨的好快……而且超出了过年期间的正常涨幅。我请罗慧楠留在外面确认各类大宗商品的情况，所以她还没回来。” “什么？怎么会这样？” 司璇和魏思瑜面面相觑。 “还有一件更大的事——在街上游荡的知青越来越多了，很多都是最近因为“七上八下”而被解雇的知青。按道理来说，这是去年年中就有的说法。恐怕，现在在各个行业中都彻底落实了。” 司璇失望的摇头，只说了一句话：“你去通知小楠，让她回来吧。” “好。” …… 2月9日下午五点一刻，正当位于魔都的夏希羽午休起床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刚刚上车不久、分坐在两个普通软卧包间里的符雨霄、沈涵曦等人距离目的地——红都横岗站还有很远。 但众人所在的沪昌线177次列车卧铺车厢里，却已经开始期待着远方目的地是什么样的景象。 “下午四点二十二发车，上午八点左右到站，下午两三点到目的地。如果包括等车与休息时间的话，需要将近24个小时。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地面长途旅行啊……” 在沈涵曦分配了通过学校和魔都科委渠道获得的两间卧铺的票后，众人开始躺在了床上。 符雨霄在躺下后，首先发起了与沈涵曦、项天微一起的意识通讯聊天小组，随后开始回顾自己一年多以来的人生：“两位姐姐，我很庆幸自己能成为整个1979级数学系里9名读本科的女生之一——这还包括了涵曦姐。这让我我、李超婷、贺晓音、童晓伊，还有四位不知名的小姐姐都能在同一个学院相识。在我们数学系的三个本科班中，超过一半的女生都加入了或即将加入希羽的研究室…… “在咱们交大第一批‘世行生’在今年十一月出去之前，就可以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华夏，和身为官二代的童晓伊大姐一同前往米国，分别在东西海岸留学。而且已经在毕业之前就有了中级职称……这是无数毕业留校的学生苦苦等待数年才能得到的位置。唯一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向刘晓涵一样先慢慢地了解希羽，再开始逐渐地恢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的一切都是最终被‘魔王之眼’选中后才获得的。” 项天微问道：“你都这么感叹，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年一月我才成为希羽的生活秘书，而且我现在只是手中有五万米刀和一万华夏币的启动资金而已。或许，我会成为希羽的第一位赚钱工具人吧？不过毕竟走的不是服务业，而是工商业中的实业致富路线。涵曦，你的身份比我们俩加在一起还要特殊，你说说来到这个世界的感想？” 沈涵曦百无聊赖地说道：“我啊……我倒是没什么太多想法，适应适应就好了。至少我的出生点还是在城市里，而不是落后偏远的乡村地区。等天微把事业做起来，咱们的生活条件就能最先得到改善。到那时，我的适应就更容易了。至于上辈子的一切？那都是过去了。对了，符雨霄，你最近电脑用的很不错啊……我看你还把奥斯本电脑待在行李箱里了？” 符雨霄点了点头：“嗯，这次我还带了一大堆国内外的读物。我想让我的几个弟弟妹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回家除了看看家里人之外，还要去南塘二中的高中部一趟。我是整个二中里第一位进入教育部88所重点大学的考生，而且我只考了一次。” 项天微点头大赞：“那确实是人中之凤。对了，你还记得你在入学时是怎么被夏萌吸引的吗？” “他虽然是魔都本地人，但他有不少地方都和我很像，比如都对社交不感兴趣，比如专精于数学和英语，又比如他的饮食和我一样都尽量宽松，再比如希望能做学术研究……虽然除了最后一条之外，他和其他男生都差不多。但是，在这些之外，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总而言之，除了姓名、出生地、家庭背景之外，我觉得，他几乎就是一个比我更阴暗的、男版的自己。” 沈涵曦有些疑惑，一边在备忘录中记下这段话，一边感慨道：“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原来这个世界的女生是以这种角度看待当时的夏萌的。那么，我想问问，你最近一个月以来用这个奥斯本（电脑）的感觉如何？” “奥斯本重量较轻，但运算速度有些慢，没有那么舒适。不过我一想到咱们交大也就只有三台好几年前进口微机，我也就释然了。”（符） 听到这里，项天微哈哈大笑。 …… 第101章 符雨霄的归家之行(二) 【当我想到近五十年后乘高铁从魔都去红都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而在五十年前的现在需要按照近六十年前（七十年代）的标准乘坐16个小时左右的快速火车到达同样的目的地时，我已经开始在盘算剩下的十三个小时多的时间该如何度过。 ——沈涵曦，1981.2】 事实上，即使是到1981年底为止，当时的全国铁路营业里程为公里，其中双线铁路为8263公里，电气化铁路仅为1667公里（其中包含：宝成铁路、正太线），铁路总延展里程为公里。而且这时的国内铁路远远没有五十年后那样，可以有分分钟提速到每小时300公里，甚至每小时350公里朝上、将近400千米每小时的平均运行速度。 按照1981年铁路重新规划之前，也就是1975年的铁路路线表来算，需要三个多小时甚至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从魔都火车站到达近五十年后只需要40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的杭城——这还是在没有任何大小故障的情况下，一旦碰到极端天气需要排除险情，以这个时代的处置能力往往要拖延数小时以上。 这意味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在1981年的上半年进行这样一次从魔都到红都的、实际里程近千公里的旅行很有可能要从发车之日后的两天后（即第一天的下午或晚上到第三天的上午）才能到达目的地。 现实情况是：按照沈涵曦的计算——符雨霄一行人在到达火车站休息一下午后，乘坐从16：22发车，到次日8：22到红都站的沪昌线177次列车。 随后，在车站周边休息一个上午之后，再乘坐当天12：10发车的107次沪长直快，经过27分钟后到达红都南塘站。 最后，这一行人乘坐本地的交通工具于当天下午三点前后到达符雨霄家所在的红都南塘公社地区的北部——沙屋村。 实际上，在这次的旅途中，由于路上总体还算顺利，因此符雨霄最终在当天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见到了自己的老父母以及自己的家人们。 当一行人走进符雨霄的老家中时，他们被符雨霄的母亲告知了一件事：符雨霄的奶奶在前一天的晚上九点零三分然去世——符雨霄的爷爷1980年去世，享年七十周岁；符雨霄的奶奶1981年去世，享年七十二周岁。 他们曾经参与了这个新国家建立的一份子。在1945年的婚礼上双双入党，且在后来在所有的工作中都坚持实事求是的老夫妻，两人在临去世前都先后留下了遗嘱。 而他们给符雨霄的最后遗言拼在一起只有十六个字： 解放思想，坚持到底。实事求是，不要逃避。 听到这句话，符雨霄立刻决定尽快按照二人的遗愿办理后事。 当天下午四点，手捧两人骨灰走向抚江，准备按照二老生前的遗愿——不办丧事、只在完全火化后将骨灰撒向抚江——在她的父母以及沈涵曦、项天微的陪同下完成最后一步的符雨霄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 她把自己原先从城里买的一坛酒杂碎在两人的墓碑前，大声哭喊道：“爷爷，奶奶，你们等等我啊……我把我的同事们带回来见你们了……我现在跟着大数学家夏希羽过得很好，能天天吃城里的商品粮、洗热水澡，还能去你们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看的米国留学。从今以后，我已经有信心按照我去读大学时你们的嘱托，尽可能地在魔都扎下根去，逃离这里，然后走向新的时代……” 一小时后，哭得十分疲劳的符雨霄在项天微的搀扶下跟着其余三人回到了家中。 等在符家门口的公社主任林贤文见送葬的队伍走进家门之后，这才对情绪已经基本稳定的符雨霄劝说道：“小霄啊，如果不是你去年从魔都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你爷爷奶奶未必能撑到现在，不要太难过了。” “嗯，我知道，但还是有些难以释怀。毕竟，我在上高中前主要受到他们的照顾，也是因为他们我才有非农户籍。对了，林叔叔，今年咱们公社的灯棍节大会还办吗？” 林主任先点头后摇头，随后说道：“本来县里是打算允许的。只是，目前我们公社和县里从上到下，今年的各级财政资金都十分紧张。” “唉，看来今年是看不了了。那么，我能带我的同事们去南塘二中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不仅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位女大学生，而且是建国以来第一位进了教育部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你不能回去谁能回去？不过你能先介绍一下这两位的情况吗？” “好。先简单介绍一下我最近的情况吧，我目前在读大二，但目前已经在魔都希羽组研究所担任助理研究员。” “希羽组我知道，我看过报纸，你和这两位大姐就在那里工作？” “嗯，希羽组的负责人是我的同班同学夏希羽，和我以及我左手边的沈涵曦一样，都是二十周岁左右。沈涵曦是星港国立大学的数学系大学生，因为夏希羽的研究成果而慕名前来魔都交大前来当留学生。我有手边的这位是香江同胞项天微，曾经是香江总督府的公务员，后来因为看到了希羽组的成果选择放弃原来的工作，来到希羽组工作。站在门口的那一高一矮两位分别是罗慧楠和楚文，都是出外勤的返程知青。目前，她们两位的基本工资是四十元，包吃住。我们三个的基本工资都是每个月五十元华夏币，但有包括包吃住在内的各种福利之外，我还有的科研成果奖励，以及组内给的留学补贴。这些加起来，也算是离万元户不太远了。” 这时，符雨霄的父亲符亮立刻追问道：“万元户？！希羽组的传说是真的吗？” “你们放心。对了，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外国电脑——奥斯本i型便携式个人微机，目前还没正式发售，我是通过学校的关系用两千米刀买的一台试验机。只要有电源线就能用。如果爸妈以及林主任想看看的话，我得去学校里展示给大家看。我家里没有稳定的电源接线，实在是不方便在这里展示。” 于是，二十五分钟的步行之后，符雨霄家全体七名成员以及希羽组四人跟在林主任的身后前往南塘二中。 在听说自己学校出的第一位女大学生回母校时，全校上下几乎陷入了一片狂欢。 返校不到半小时之后，符雨霄就在大厅里开始进行即兴演讲。 第102章 符雨霄的归家之行(三) 【停留在家乡的这段日子让我更坚定的选择留在魔都或者是至少与之相近等级的大城市。 在我看来，远离故乡的痛苦和在大城市里激烈竞争的伤痛相比，后者根本不值一提。 因为留在家乡只会让自己身处于内卷之中而无法感受到内卷——最终被动迎来的幻梦初醒产生的痛苦至少是前两者的乘积。 ——符雨霄，1981.2】 首先，她介绍起了自己看到的魔都、米国宾夕法尼亚以及自己待了半年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当地的师生。 接着，她开始讲到了自己在魔都交大经历过的重大事件。除此之外，她还讲了自己与数学系的系副主任成泰来教授，以及自己班的一位男同学——现在已经能独自领导一个省部共建的省级实验室的夏希羽副教授带着自己做研究的过程。 在演讲的最后一个环节，她在现场喊出了好几句口号作为收尾。 随后，她接过一直由罗慧楠和楚文保管的五十本书和夏希羽的中、英文《黎明之剑1：揭棺而起》各五套，开始进行捐书仪式。 虽然只有六十本书，但对于一所有着近五千两百名初、高中生以及百余名教职员工、但只有1100余本老旧藏书的南塘二中而言，35本外文自然科学读物、5本英语字典、10本国内的不同领域的科普读物、5套国内流行的科幻小说带来的冲击实在是过于大了。以至于在它们全部于当天下午五点二十分收入馆藏之后，在校内的学生和老师之中竟然出现了争抢。 符雨霄为此不得不在当天晚上八点半用校内的电话紧急联系夏希羽，希望他能解决这里的图书问题，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话：“这好办，我去稍稍联系一下。” 当晚稍晚些时候，夏希羽亲自为了此事而联络萨蒂教授，后者在思考许久后，答应把自家的十五本五十年代出版的各类空闲书籍送给夏希羽，允许他自行处置——不论是送给符雨霄的高中母校、留在希羽组或者捐给魔都交大都可以。 在谈成这件事后，萨蒂教授问了夏希羽一句话：“夏，这就是你上个月在会议上提到的问题吗？” “嗯，图书是一个大问题，但我比绝大多数华夏人都清楚米国以及其他西方发达国家的书有多么贵重。我本来想向国内购买书籍的，但我不得不告诉您，我现在手上有的华夏币根本不够我发一个季度的工资，所以我根本不敢动手。至于使用米刀，我更是怕招惹麻烦。”（夏） “可是据我得到的消息，你手上的外汇有六位数。”（萨蒂） “是这样，但我希望把外汇花在更有价值的地方。据我所知，米国的高校虽然大多都是让学生自购书籍，或者是买二手书，但教职员工的配额应该也有一些。您看看能否从这里面想办法帮个忙？就算是对高中生没有太大帮助的严肃学术读物，也可以促进我们希羽组和魔都交大与你们的文化交流。这应该也符合贵校的精神。哪怕是一本书也好，只要是我觉得可以的书都送过来，哪怕是文学经典也可以。”（夏） 面对夏希羽的请求，萨蒂教授在再次思考后给出了答复：“这样的话……我除了答应你的十五本书之外，再帮你想想办法。没想到轮值会长竟然要这样深夜里打电话来找我是为了这种涉及十几本书的事……至少你那边是深夜。” “是的，是的。这不只是华夏贫困地区的县立中学里存在的问题，更是诸如魔都交大这样的重点院校也存在的问题。雨霄的催促让我真的睡不好觉，于是，为了能让自己睡好觉，只能在您那边的早上九点就跟您打电话。”（夏） “哈哈哈……好吧，看来这事确实真的让你很着急。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对我这边报太大的希望。即使是普通的小说，两、三位数的价格也是很多穷学生承受不起的，教材的问题更严重。毕竟，我们不能指望爱思唯尔、施普林格以及国际上的各大出版商大发慈悲。希望你们的国家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萨蒂） “我相信不会的，感谢您的祝福，如果书到位的话请尽快联系我。那么，萨蒂教授，再见。”（夏） “再见，夏会长。”（萨蒂） 通话结束。 这番深夜通话结束后，夏希羽在司璇的陪伴下回到家中的路上，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震旦大学校长谢希德以专家组副组长的身份参加了世界银行于1980年进行的世界银行贷款谈判，谈判的内容则是——大学发展项目，以及这个世行贷款华夏教育项目的代号——“一大”。 在夏希羽为数不多的印象中，这个项目在1981年结束谈判，1982年正式开始，最终于1986年正式结束。 对夏希羽来说，它在魔都交大之中，还产生了一个名词：“世行生”。 “唉，劳碌命啊……要是那笔贷款能多个几千万米刀，我们能多借一点该有多好。可惜，大佬们的谈判跟我没什么关系。” 已经回到家中的夏希羽摇了摇头，司璇不解地看向夏希羽，立刻问道：“希羽，你关心的太多了。” 而夏希羽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吸引了注意：“唉，我心里急啊……很急啊……我想改变的事太多了，太多了。看着前年开始的全国性自然灾害，看着外面街道上无数和沙雯宁一样待业的知青，再看向研究室里拼凑而成拼凑而成的设备……我想改变的太多，以至于我一个人不可能做到……我能做的还是太少，太少了啊……” 接下来几分钟里，是夏希羽在大厅里的独白。 能听到这一切的包括：司璇、魏思瑜、沙雯宁、夏雯莉、刘晓涵、汪星悦。 当夏希羽的哭诉持续了好几分钟后，众人发现夏希羽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球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如果符雨霄见到这番场景，怕是要当场吓呆了——那个夜晚，她和夏萌的最后一次见面时，感受到的是绝望，而如果她可以见到此时的夏希羽，那么她能首先感受到的是满满的不甘。 在夏希羽这番剧烈的情绪波动后，夏希羽在司璇和魏思瑜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房间。汪星悦见此情形把其他人全部带回到了自己家的各个房间里。 一分钟后，夏希羽家里只剩下司璇和魏思瑜。 司璇一锁门就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主人……您别太难过了……而且，您眼下当务之急有二：完成学术攻坚任务，以及完成赴樱留学生的选拔。这两项都需要您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我这就休息，你们陪我也好，不陪我也罢，明天早上记得叫我起床就好。”（夏） 然而，司璇和魏思瑜最终决定双双留在夏希羽的床边，防止他在深夜里情绪过于激动。 在夏希羽安然睡去后，随着财神的离去，1981年的2月10日，一个辛酉鸡年的农历初六到来了。 越来越多各行各业的人们开始早早地回到工作岗位上，其中也包括魔都交大的部分教职员工。 第103章 已经结束的探亲假与即将结束的寒假 【热水器在老家是绝对用不上的，就算为了热水器，还有从50华夏币升到80华夏币的月收入，我也要留在魔都。这句话听上去会让别人觉得很不舒服，但在眼下，比什么都现实。 ——符雨霄，1981.2】 夏希羽大哭一场的两天后，也就是2月11日的当天下午，符雨霄对还在老家的家人们做了些安排，随后决定比原计划提前近一周启程，以期尽快回到希羽组。 临上车前，符雨霄一家全部前来送行。 符雨霄在简单交代了几句，又安抚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后，这才带着沈涵曦等人抓紧时间上车。 最终，次日晚八点多，符雨霄一行人手持软卧票，于次日下午一点前后到魔都。 在稍稍休整之后，当天下午三点半前后，符雨霄一行带着家乡的特产平安到家。 夏希羽看着手中的袋子里的食物，再看向疲劳的符雨霄，对她说道：“雨霄，土特产我收到了。你先好好休息，洗完澡后到研究室来一趟。我两点一刻前后就把水热好了，注意不要用太多。其他人也可以去用3号楼和1号楼里新买的81年款热水器。” 符雨霄毫不犹豫地答应，随后立刻抢先洗热水澡。 由于夏希羽的高投入，夏希羽家使用的是燃气式热水器，在技术人员和夏希羽的严格叮嘱下，这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虽然比樱国的类似产品安全不少，但现实中的工业加工水平无法让夏希羽感到放心。 可惜的是，按照现有的工业条件和夏希羽对上辈子的记忆，要想在眼下的魔都洗上更舒适的热水澡，就需要更大的房子、更可靠的电能供应，以及等到好几年后才能用上的电热水器。 …… 当天晚上，距离开饭还有五分钟，走进夏希羽房间并找他单独聊天的符雨霄在意识通讯里表明了自己的感受之后，说出了自己现阶段的人生目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不希望再回去了。等我以后有钱了，就把家里人带到魔都来，让他们来这里享受人生。” 夏希羽开始劝慰符雨霄道：“现在的魔都有大约1150万人，五十年后的魔都将近2450万人。你的机会还很多，千万不要比我还急……也急不来。” “我知道，希羽。倒是你前两天的事……璇姐已经在意识通讯里告诉我们了。请您以后不要让我们这么担心了。” 夏希羽先是对着话音刚落的符雨霄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自己也抱住了她，但一言不发。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直到沈涵曦在门口敲门，两人才从床上起身，准备一起前去吃饭。 “抱歉，讨论了很久还是没有结果。” 现场的三人都知道，夏希羽在房间门口说的这句话是说给外人听的。 符雨霄也适时地补充道：“毕竟我老家的底子太差，我的想法过于不切实际了，今天我大受教育。感谢组长的教学和指导。” 于是，三人一起下楼，与早已开饭的其他人一起吃饭。 …… 1981年2月14日，来自西方的情人节。 此时，距离这个世界的魔都交大在1980-1981学年的第二学期的开学报到还有四天，距离2月19日的正式开学还有五天。 然而，有不少身在外地的学生已经知道了校内正在选最多三名赴樱留学的名额。 然而，有一些人听到“夏希羽”和“希羽组”这两个词的时候心中就立刻打起了退堂鼓，以至于完全放弃了出国的想法。 只是，这不在夏希羽的考虑范围之内——被这点名声就能吓到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次选拔中需要的学生。 第104章 希羽式学术考察的开始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知彼先之，方可先发击之。则可置知己于后也。知彼为主动，知己为被动，及产业更新纪元之至，而攻守之势异也。） ——刘初夏（括号内的内容为写于2017年（12岁时）的《孙子兵法》读书笔记）】 这天早上，他看着眼前忙碌的新同事们，提交自己的论文或报告。 夏希羽对在场的所有人喊话道：“嗯……我本人按照研究员考核，童晓伊、符雨霄、沈钢三人按照助理研究员考核，其他人按照见习研究员的标准去考察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 “那好，司璇，请你和沈涵曦一起给学会的其他与会成员和一部分其它自然科学学科的顶尖研究者联系一下随机发一些他们的论文的复印版。除了萨蒂和扎德之外，其他专家全部双盲。我的就别给他们俩了。”（夏） “没问题，对了，沈刚老师的一篇中文论文怎么处理？会中文的学会会员根本不够啊……”（司璇） “那也不要紧……我联系一下苏先生，反正他认识的各类专家肯定比我多，只要水平够，领域相近但不相同，可靠性就有保证。或者我亲自去一趟震旦……”（夏） 沈涵曦立刻插话道：“还是我和璇姐亲自去一趟吧。” “好吧，那就拜托你们了，这事尽快处理。另外，选择专家的时候优先选择非传统学科或者前沿学科的专家……这个要求并不低，但我要的是一份经得起历史检验的答案，见习研究员可以相对马虎一点，不用请太高级别的专家。但我们四个的成果评议决不能马虎。”（夏） “没问题。”（沈） “那就去办吧，弄完了跟我通知一声就好。”（夏） …… 于是，当天下午两点半，带着三箱复印稿的沈涵曦和司璇一起见到了苏步青先生。 “苏先生，早上好，我们是之前打电话跟您说过的……” “我记得，你是沈涵曦，你身后的这位……” “司璇，希羽组的法务专员，和我一样来自星港。她负责给希羽谈各种合作协议以及小说出版事务的，同时也和我一同负责对外联络。” 苏步青与司璇打了声招呼后，又和她简单地握了握手，接着说道：“你们的事我考虑过了，我觉得……十分可行。各个学科之间，不能隔离开来，千万不能故步自封。虽然目前我们国家还很少有这方面的研究，但考察可以先开始做起来。不过，这事……实际上小夏在之前就和我聊过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个欧美国家的经验就跟值得学习嘛……你们想要哪些学科的专家？我替你们希羽组出面，请国内最权威的。” 司璇立刻开始说明：“按照希羽的顺序，依次是——物理大类的核物理与凝聚态物理、其他物理学科、计算机科学、系统科学、化学大类、生物大类、其它自然科学学科。另外，请苏先生选人的时候不要太在意对方的年龄，二十五岁以上，接触本方向至少三年，只看他们的学术成就，距离他们的最高成就年龄越近的越优先。” “好，我记下了。还有什么吗？”（苏步青） “没有了，这是需要考察的人员的所有论文等成果报告。三个箱子里的标准不同：红箱装的是按照高级研究员标准，土黄箱按照助理研究员的标准，绿箱装的按照见习研究员的标准。”说到这里，沈涵曦从自己手中的档案袋里拿出了一张纸，随后说道，“这是我们希羽组的学术岗考核要求，请您过目。” “红箱子……果然是他，也只有夏希羽一年可以在国内外随意发十几篇高质量的中英文论文了。一看标题里的费马大定理我就知道了。” “……” 在确认完三个箱子和考核要求清单后，苏步青最终同意代为联系国内专家以及自己熟悉的部分外籍专家。 确认这一点后，沈涵曦又走遍了校内的省级和国家级实验室，以各种方式记录下了部分重点实验室的资金、人员、场地、设备等情况，数小时后，直至当天的日落时在学校里吃了晚饭，这才离开了震旦大学。 返程的车上，沈涵曦和临时担任司机的司璇讨论起了今天下午见到的一切，司璇率先发表意见：“我没想到这就是魔都最强的综合型大学的科研环境和福利待遇。后者只有对少数几位老专家来说是存在的，很多家里人比较多的研究人员，或者三代同堂的家庭只能住在小房子里蜗居，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其中的一小部分会把这种居住环境保持到四五十年后……这才是最悲惨的。” “还好，至少比苏联解体后的一小部分科研人员不得不上街要饭强不少。”（沈） 司璇若有所思地问道：“啊……也对，不过这种事是真的吗？我对未来希羽脑子里的之后四五十年的世界历史只有大致印象。” 沈涵曦给出了坚定地答复：“是真的，一位不列颠籍的左翼经济学教授【1】去解体后的大毛记录了两个重要的细节——街上的香烟按根卖，以及……百货商店几乎总是没货。” 听到后一句话，司璇有些感叹：“这……还好这不是出现在咱们华夏。” …… 两人在车里就这样聊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直到两人开着汪星悦的车回到家里。 至于司璇为什么可以开车？ 夏希羽和沈涵曦在原来的世界都学过驾驶，汪星悦虽然来自于文工团，但也学过驾驶。因此共享记忆之后所有被共享的人学习速度远快于其他人是很合理的事。而驾照问题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希羽组的所有人中只有汪星悦有车和驾照。 在80年代及更早的一段时间里开过车的都知道【2】—— 在司璇所在的1981年，机动车仍旧属于公车，私人是不准拥有私家汽车的。这导致如果想要学车，只能在学习者所在的单位跟着会开车的其他人学，即使顺利学完也大概需要2-3年时间。 由于各单位的学车名额都是有分配限制的，因此货车司机在当时也是十分体面的工作，并且工资相对于同单位的人而言一般不处于低位。更不用说汽柴油的资源都十分缺乏，许多驾驶员未必有太多可用的汽柴油用于练习。 综上，司璇携带汪星悦的驾照成为了必然。 更现实的问题是：在夏希羽能足量提供高标准汽油（合作科研点数购买）的情况下，只要驾驶不出问题，在1981年的眼下就不太可能是问题，更不用说司璇和沈涵曦两人此时还是星港华人。 …… 当晚，夏希羽例行看报，看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消息，随即在大厅里毫不犹豫地读了出来。 第105章 不可调和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一九八一年的魔都交大，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魔都交大单位科研产能最高的科研机构——希羽组研究室与魔都交大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新学期的开学之后因为相当一部分中老年教师的不满而爆发了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的王教授只是其中的小小一员而已， ——沈钢，1981.3】 “‘我们国家距离能培养出自己的研究生，真的不远了。以后，只要你们愿意继续研究并且被允许继续深造，你们就可以获得研究生学位了。只是，我能做的不多，也就是找苏步青先生代为联系我们学校和咱们希羽组申请学位授予的事宜。除此之外，也不再方便他为我们做些什么了，其余的都要靠自己。 “可惜的是，我们这里也就是我和沈钢老师两个副教授、童晓伊和符雨霄两个讲师——我在获得菲尔兹奖之后必然要升级为正教授，但那也是八二年晚些时候的事。除了我们四个之外，还有一个非科研岗的魔都交大数学系助教——沈涵曦。更大的问题是，我和学校老师们以及同学们的关系都很糟糕，糟糕得超出了今年新来的几位同志们的想像。这很可能导致我们在校内同行评议这一关就过不去。但这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们的嫉妒造成的。我们不能为他们想象他们能拥有善意这种不存在于现世界，而只存在于哲学幻想的太空中的东西。” 听到夏希羽的这段话，众人全部保持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夏雯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要不，一人五百米刀的外汇券？” 夏希羽先是敲了夏雯莉的头，随后完全无视夏雯莉的哭丧脸，对众人说道：“不行。即便抛开道德不谈，仅从理论和操作技术上来说，这种行为风险是无限大的。他们不是恶霸，不是暴徒，他们只是我的的同行而已。只要有一个人坚持己见，顽固到底，我们就彻底暴露了。哪怕是五百华夏币都不行。类似的思路可以放弃了。” 沈钢对现状做出了精辟的总结：“太年轻反而成为了重大阻碍……成果太高反而引起了资历比我岁数还大、我来到咱们交大才几年，风气已经变成了这样吗？糖衣炮弹？不行。学术宣讲？没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领域里，根本抬不了头。按照我对学校里的数学系老师们的了解，能支持你的不到三成，而且除了系主任和少数几位中青年老师之外，其他人都会反对或者持保留意见。据我所知，前两天到账的希羽组的学术讲座经费还是系主任据理力争才给你留下五千华夏币的。恐怕只有等这些人自然退休之后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项天微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除非他们自己把机会送到眼前，比如他们，或者他们亲属的子女直接找上门 这时，李超婷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要和学校对立呢？” 童晓伊一脸冷漠地看向李超婷，立刻怒吼道：“为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在听说希羽组成立以及费马大定理做出来之后，究竟是崇拜还是畏惧？我知道学校可以决定我们未来的分配，可是，我们已经给自己分配了啊，希羽组不就是我们的去处吗？那还要等学校做什么？既然交大弱鸡到要等到毕业才能决定，那我们这批主动性和能动性最强的人，就自己给自己找出路好了，也不用麻烦学校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找那些国家部委把留给水木和帝大的名额留一些给我们，大家双赢。” 说到这里，童晓伊话锋一转：“这里是国际学术的前沿，是一片荒芜之地，是学术战线最艰难、最需要科研人员的地方，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错？难道你李超婷想的是直接去部委机关工作安享清福？那没问题，我叔叔就是国家科委副主任，以他的能力，在合理合规的范围内给你安排个工作不是轻轻松松？” 李超婷听到这段斥责，语气立刻弱了下去，随后追问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可以决策的问题，这是整个老教员集团的决策，他们和他们对我们的判定已经自己长着脚走到了我们面前。现在的我们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硬扛。既然我们已经做出成果了，那么对应的一切就必须一起承担。当然了，谁要是在关键时候跳船，我不拦着，但之后想再上船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的门铃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请问汪星悦大姐在这里吗？我是她淮安的老同学，要亲自把从老家带过来的礼物送到她本人手上，可以给我开个门吗？” 【作者提示：前文说过，汪星悦是苏省金陵人。众所周知——淮安与金陵（nj）在行政和地理上没有隶属关系。】 汪星悦立刻直到门外发生的事情，于是看向夏希羽，后者同意开门。 此时，一位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的青年女子走进了家中。 少女走进门后立刻对汪星悦说道：“抱歉，今晚刚到魔都就赶过来了。有水吗？” “有的，我去倒。你先坐在大厅里休息一会。”（汪） 夏希羽大致猜到了现场会发生什么，于是在宣布之前的话题以后再说之后，立刻遣散众人。 直到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她和夏希羽、沈涵曦、汪星悦待在夏希羽的房间里之后，她才开口问道：“夏先生、沈小姐，晚上好。老家的叔叔托我到魔都来的时候，要我顺便给星悦带个货。既然你最亲密的朋友都在这里，那就一起拆开看看吧。” 汪星悦点点头，随即拆开了一个严格密封的邮包。 “希羽，这……你先看一看。” 夏希羽接过手中的一叠纸，随后看到了大量文字。 半个小时后，夏希羽直接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了沈涵曦手上，随后面带笑意地说道：“看来，你和你的上级们都在华夏这个温水浴缸里生活得太久了。但是，你和你的上级们甚至没有听那些先后去过锅炉和冰水池的人是怎么评价的。我真的很失望，因此那上万字的玩意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见到夏希羽摆出了这幅表情，已经通过修改器的视野共享看完了全部原文的沈涵曦和汪星悦已经感受到了夏希羽心中的出离愤怒。 然而，夏希羽依旧保持微笑，甚至说了一句：“你们的答复让我想起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李晶晶小姐……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真名……这个故事很简单：铁甲舰对付盖伦船最简单、代价最小的方法是什么？” 思考了数十秒之后，李晶晶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一炮轰过去？” 夏希羽摇了摇头：“这是我爸小时候问过我的问题，答案是——根本不需要，只要从对方的两侧撞过去就可以了。因为即使是木质火船，哪怕是成百上千条，对铁甲舰也没有任何意义。这让我又想起了我自己构思的另一个故事：假设有一个文明，它有着一种最小型的宇宙飞船，它对电磁波的反射率为100％，且绝对光滑，温度处于绝对零度，强度高达太阳系中最坚硬的材料的百倍甚至千倍以上的人造坚硬外壳。在飞行时，甚至可以毫不减速地做出违反动量守恒定律和角动量守恒定律的锐角转向。” 听到这里，李晶晶产生了更大的疑惑：“那怎么可能呢？我们华夏什么时候能造出这种东西？啊……抱歉，您除了是数学家之外，还是科幻作家，请您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在无影灯的照射下，这样一条飞船一定会非常美丽，有着最理想的状态，像水滴一样，就叫‘水滴’好了。我想问的是：这样一条‘水滴’飞船如果来到我们这个星球的人类可见的天空，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后果呢？” 说到此处，夏希羽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推论：“如果是一个残暴的文明，那么他们就会让这条船以最快速度尽可能多次地从人最多的那些地点击穿地心，彻底摧毁我们所在的这颗行星。如果是一个喜欢玩弄其他文明取乐的，他们会让这条船在行星的上空半米处进行亚音速超低空飞行，差不多每秒钟两、三万公里的那种，用不了几秒，人类的文明就会被毁于一旦。然后在几秒钟的玩乐之后随意飞走，只剩下回归原始社会的人类。简单来说，它只需要保持移动和撞击，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没有意义。” “您是说我们华夏和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面对李晶晶的疑问，夏希羽摇了摇头，但夏希羽接下来的话和对她的态度让李晶晶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扎心）。 第106章 《历史的解析解》 【用数学证明历史的必然性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因为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人习惯了运动式治理而非常态化的治理，因此认为社会斗争不用讲科学，甚至否认历史的必然性。我们必须使用自然科学的数学工具来反对这种历史虚无主义的观念。 比如，我国西南山区农业的历史特殊性与历史必然性的统一，及意图于多数石漠化山区强行维持该农业方式的不可持续性——这无关其他别的问题，在二氧化碳合成淀粉以及可控核聚变这样的、可以根本解决人类上万年以来的问题的科技还是至少五十年之外的遥遥无期之时，必须把最不适宜居住且毫无战略价值、政治价值、文化价值的一批不到万人的聚居区尽早、提前地强制搬迁，并以农业税为依据进行补偿，以期尽快缓解甚至解决水土流失问题。 我个人对这一学术问题的建议自认为是在最低成本和最小阵痛的前提下，同时实现人民生活改善、行政成本降低、保护脆弱生态的最佳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方案。具体量化需要更进一步的核算，但我自信上述措施的大方向不至于有重大错误。只是，这些是需要各级干部精打细算后根据实际情况实事求是得出的最终计算结果，而不至于要我在专业人员面前班门弄斧。 否则，整个西南山区将会出现人类史上少见但并非没有出现过的灭顶之灾，人类也将绝无在这一区域的多数山区生活的可能——我们将背叛我们的人民，更将给全世界展现一个经济、社会、生态三重破产的反面教材。 毕竟，众所周知——石头山上不可能养活羚羊。 以上感想即为我随手撰写这篇小论文的目的所在。 ——夏希羽，《解析云贵高原山区农业模式的偶然性、必然性及终极解决方案》“结论与展望”部分，出自夏希羽社会科学论文选集《历史之解析解》，原文发表于1981.2】 “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弱小不是原罪，傲慢才是。我言尽于此。请转告你认识的、所有在会议简报上有名字的人，我会在今年写出两本小说，第一本是《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第二本……也是一本科幻小说，可能是个短篇，也可能是个长篇，而且是可能会暂时搁置一些小研究去写作。我希望你们能有经费购买它，然后好好看看，你们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说到这里，夏希羽看向头顶上的时钟，转头对李晶晶说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要先休息了。涵曦，你确认一下其他人，别去和这些吃干饭的人交流太多，那会让你变得腐朽不堪的。星悦，你送一下你的老乡，不过请不要让她和她的上级进来了，我在交大已经感觉很腐朽了，我不希望和比交大里那个可以影响学校各级决策的腐朽的中老年男女打交道。” 说完，三位少女眼睁睁地看着夏希羽在把这一百多页的纸张收进了床头柜里，然后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见自己被夏希羽如此对待，李晶晶心中感到了愤怒，但她的职业让她只能把这种情绪压在心里，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首先转头看向沈涵曦站着的位置，但她瞬间发现沈涵曦已经不见人影。 随后她看向汪星悦，然而汪星悦早已站在房间门口正背对着她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 关上夏希羽家的大门时，汪星悦对李晶晶说道：“我之前还没来得及提醒你——我到魔都交大的第一天，他就判断出我的真实身份了。但我却不知道这一点。” 李晶晶一时间有些懵，用几秒整理心态后立刻问了一个问题：“你和他接触了这么久觉得，夏副教授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在我自己表明身份的那时，给过你们一个很严苛的评价：‘你们仍然在用十九世纪工业化时代的思维，去判断二十世纪冷战时代的事——在工业化时代，能率先达到发达工业化和城市化临界点的国家就能主导世界；而在冷战这个有超级大国领导的工业时代，能完成工业化的国家才有在黑白格中成为棋子的资格，而最强悍的那个棋子也可能只是皇后而已。’ “说到这里，我争辩了好一会，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这也不是你们的问题，而是全世界的同志们几乎都存在的问题。在希羽看来，这个世界上，能发现这一点的人除了乔公、卡斯特罗、卢蒙巴、桑卡拉之外，没有几个能感觉到这一点，并且至少知道大致该怎么做的。’晶晶，你走吧，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来见面了。” 李晶晶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能告诉你的是：最近一段时间内，我的工作必然会被调到其他方向去，而且基本可以确定是海外。今天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有缘再见吧，老战友，祝你的新生活一帆风顺。” 说完，李晶晶带着迷茫和羞愧，穿上了深黑雨披离开了。 此刻，门外有数尺高的积雪，但李晶晶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一丝冰凉——只是她的内心凉透了。 “我和我们……真的错了吗？我们的一切，在夏希羽的那一大串复杂但不难于理解的分析面前，都失去了意义……希望我这次香江执行任务能让我学到更多。”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晶晶在当天凌晨坐船离开了魔都，前往香江等待下一步部署。 …… 次日，2月15日的清晨六点三刻，和夏希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沈涵曦发现早已吃完早餐的夏希羽忽然开始写起了诗歌，她毫不犹豫地默默坐在夏希羽的身旁，看着他静静地写了一个小时—— “《哦，舰长，我的舰长》 赤瞳 序：本作只为纪念我和我这一代人的高中时代，改编自惠特曼纪念林肯之作《哦，船长，我的船长》。 （1） 人生就像一个钟摆， 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永不停歇。 处在十字路口的我如钟摆一样， 不知不觉地在摇摆中缓缓前行。 不知道是做一只在灰暗城市上空飞翔的鸟？ 还是成为一只富足农庄里安逸的鸡？ （2） 哦，舰长！我的舰长！ 我们的险恶航程已经告终， 我们的船已安渡惊涛骇浪， 我们寻求的奖赏已赢得手中。 可是，心啊，心啊，心啊！ 哦，纷乱的纸笔洒落一地， 在甲板上，那里曾躺过我亲爱的舰长， 他已终战，他已退伍，他已凋零。 （3） 哦，舰长，我的舰长！ 请告诉我，如何才能更像一个人， 请告诉我，何为人生答卷的答案， 请告诉我，怎么杀出世界的重围， 请告诉我，如何拿到人生的录取通知书。 我在盖伦小船上， 看到的是家长殷殷期待的目光， 我在前无畏舰上， 听到的是老师孜孜不倦的训诫， 我在大和巨舰上， 见证的是学校紧紧追逐的升学率。 他们用着训斥与眼泪告诉我： ‘前面的路不像我的想象， 他们宁可欠我一个童年，还给我一个成年。’ 倘若二十年后， 当我三生有幸， 拿着北大清华的博士学位， 却走向连我都注定无法回避的下岗大潮之时， 我想知道， 那一切都值得吗？ （4） 哦，舰长，我的舰长！ 回来吧，请听听这高考的钟声， 回来——鲜花，为您播撒——掌声，为您喝彩。 为您，岸上挤满了人群——为您，月桂花冠、棕榈甲衣、黄金战车， 还有一顶——巨大的金冠！ 为您熙攘的人民在呐喊，彷徨着多少追逐着的孩童。 这里，舰长！亲爱的伟人！ 您的头颅下边，是我的手臂！ （5） 这是甲板上的一场梦啊， 您已终战，已退伍，已凋零。 我们的舰长不作回答，他的人脑混乱、空荡， 我的父亲不能感觉我的行动，他已没有脉搏，没有生命， 我们的航路如此艰难，航行未止，南北不知， 逐流的自由轮从甜蜜的爱河与荣光中归来，我们寻求的早已不见。 撕咬，哦，巨鲨！拍打，哦，海浪！ 可是，我却坚持梦想，以及为梦想而呼吸。 （6） 为什么甜蜜的爱却那么沉重？ 为什么荆棘王冠带来的 不是真正的王冠与荣光， 而是死亡与衰朽？ 所有人都是好意， 所有人都不快乐。 但一切，与我无关。 反正， 我还有明日， 明日复明日， 然后， 那些为梦想而泪流满面的日子， 在这条路上行走过的足迹， 就这样呼啸着过去了。 （7） 在甲板上，那里躺着我的舰长， 他已终战，他已退伍，他已凋零。 而他那探索的光芒， 却永远地印刻在心里， 变成一种理想， 温暖依旧永垂不朽。” 看完这段诗后，夏希羽转头看向身后，却发现沈涵曦一直在自己身边，于是说道：“把这个和我昨天放到床头柜里的资料都交给思瑜管理，不要让外人知道。然后你回到房间里，我要骂人。” 沈涵曦立刻答应下来，看着夏希羽写的中规中矩的一首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照着夏希羽说的做。 过了两分钟，沈涵曦锁上了房门后，立刻就听到了夏希羽表达自己的愤懑。 第107章 无效的入侵 【多年以后的这次采访中，夏希羽在提及自己遭受的各种危险时，依旧回想起那个和自己的同事们在随时可能遭到炮击的情况下保卫希羽组和自己家的那个夜晚。 ——《夏希羽传》（节选），2017.12】 “那是现象，是自然规律，不是推论！严重的水土流失是一个现象，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竟然可以颠倒自然规律？拿有限的资金去把流进河流中的土壤一车一车地运回去？你们有这个能力吗？没有的啊，再过几十年后都绝无可能有的啊，这是自然规律！这群自称为‘专家’的家伙竟然无知到了这个地步？” “李晶晶在欺骗自己，他们每个人也都在欺骗自己，甚至她们应当送到的那些学者都不过是一群缺乏实践的猪猡！” 沈涵曦立刻插话道：“希羽，你这样说太过分了。” “他们毫无学术精神可言！他们称自己为‘专家’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动乱之前参与工作期间，就已经读过各式各样的大学，而且只要学会用念着包含了各类专有名词的、缺乏建设性的、带血的经文就可以毕业！一直以来，他们只会阻挠每一个可逆的探索，只会用各种方法拖其他人的、拖这个国家的后腿！他们早就应该像那些真正的极少数走资派一样被枭首示众！我从来没学过什么经济，但我只靠自己的数学、地理和历史知识，靠自己的力量推出了再正确不过的结论。” 此时，门外的汪星悦默默地听着夏希羽又一次的暴怒：“这群蠢货，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进行严格的考证和调查，甚至连跨学科的沟通都不愿意。但所有的傲慢都要付出代价的，他们会用自己的鲜血偿还的，他们要溺死在自己的血里！” 过了好一会，在愤怒渐消之后，夏希羽接着说道：“这件事已经证明：来自历史下游的人和历史上游的人，必然会认为彼此不是同一个物种。有很多事情必须经历了才会知道，但有些事情是完全可以推理出来的，甚至是可以得到解析解的……悲哀的是，人们总是不愿意相信科学这种反传统的东西，总抱着一种认为仙人掌可以尽数吸收电磁辐射那般无可救药的‘民科’精神。 “他们认为：在理论和逻辑上不存在或不成立的东西是可以实现的，而在理论和逻辑上存在或成立的东西是不能实现的；认为一种假设中的数值解是绝对可信，甚至要奉为金科玉律的，而不认为解析解才是一个问题的终极目标，更不认为已经被真实的历史证明正确的解析解是可用而不需要怀疑之的——正如伽罗瓦等人的工作已经证明了一元五次及以上的高次方程不存在代数解一般，而后来人只需要在知道这一点，顶多需要了解其证明思路之后，继续用它攀爬更高的数学山峰。 “事实上，数十年来，乃至上溯至公元一千八百四十年以来，我们数以千万计的无数先辈们已经用鲜血告诉我们：我们不是因为奇迹才有成功，而是因为成功才有奇迹；华夏的今天是用生命证明了解析解的唯一可行性而争取来的，而不是在无尽的、数值解大海中去寻找一个不一定存在的解析解而等最终到了天赐，我们不是坚信‘明天自有出路’的瑙鲁人。这一切实在是让人感到遗憾……只是，既然大家都不这么认为，那就不这么认为好了。不论我是否正确与否，就当它不存在好了，反正没人会在真相迎面而来之前需要真相……那我就先从简单的论文中最熟悉的西南山区这一典型历史案例来起步吧。” 夏希羽在愤怒时骂的话在得到了他本人的允许后，被汪星悦照抄原文发给了自己的上级，并在其后加了一句话——他以后将不会再主动给汪星悦提供任何报告了，将会直接在适当的时候和“老林”直接联系。 而他的后半段自白被沈涵曦默默地用修改器的备忘录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 许久之后，夏希羽不再说话，只是当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一样，继续着自己本应完成的工作。 沈涵曦也默默地离开了，只是和在她自己房间里休息的项天微顶班，让后者继续在他身边随时做好照顾他的准备。 随后，时间转瞬即逝，直到2月19日的魔都交大802学期的开学日，夏希羽才不得不再次出门。 出门的原因有二：第一，开学后作为学生和老师的他需要去学校学习和为大一新生与研究生的教学；第二，前一晚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大事。 2月18日下午八点三十五分，夏希羽等人收到了一条来自于修改器的生命威胁警告。 听到这个消息，希羽组的所有“自己人”都大吃一惊。 此时，夏希羽正在房间里对着十几页不成体系的论文思考着接下来改做些什么。 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对全频道喊话：“天微、星悦，打开你们各自管理的库存仓库，把蛇腹铁丝网、蝴蝶雷全部以最快速度部署完毕；司璇和魏思瑜准备好武器，随后把刘晓涵她们全部留在我们这里，跟她们把理由和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最糟糕的情况说清楚，并且告诉她们，现在外面随时有人准备靠近这里，只有留在堡垒化的地方才最安全，如果拒绝接受这个安排或者想要以任何理由外出，不论任何原因全部处理掉；其余人把商用计算机封存好，带上两台奥斯本一型和所有的论文手稿，跟我从后门去星悦那边。” 于是，门外的进攻方他们的目标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一座准军事化的堡垒了。 由于入侵者完全没有巷战的经验，因此在第一声枪响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们手中的热兵器几乎只能毫无意义地胡乱开火。 六分钟后，现场附近响起了喇叭的声音：“非法入侵希羽组研究室的入侵者们，你们已经被我们民警包围了！现在敦促你们放下武器！” 然而，等待着这些人的却是已经慌不择路的仓促反击。 最后阶段，剩余还活着的入侵者只有三个选择——顶着微声冲锋枪的火力强行冲门、顶着56-1和黑星的火力离开现场、冒着掉落等各种危险再爬一次铁丝网或攀爬早在开战前就锁死了的后门。 因此，在之后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除了五个走投无路趴在地上装死躲过一劫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部无一生还。 第108章 夏希羽＼/刘初夏的读研回忆 【读研期间，我因为有幸跟着老师参加国内外的各级学术会议。而由于沈涵曦的家里会经常给我一些不多不少的零花钱，因此我得以在会议内外的当地某些上流场所认识了一些国外大家族的大小姐。 更让我出乎意外的是，家庭环境越优越的女孩和我聊得火热的速度就越快，尤其是诗怀雅家的二女儿。当然，排除本垒打这一决定性的步骤之外，沈涵曦是最快的那一个，却也带来了我很长时间不愿意过多回忆的经历。 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表示十分正常但很难理解的是：这十几位敢于公开对我表白或者至少明着对我表达爱意的女孩，最终都被我无情拒绝。 好在，由于我为了省钱而下定决心主动拒绝一切不免费的社交，因此我至少没有任何一位痴情少女走到本垒打这一步。这才让我至少没有落得“渣男”的名声——而是成为了类似于哈吉·奥马尔·邦戈·翁丁巴【1】一样的存在。我甚至还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她们保持不同程度地定期联系，或者学习与事业中有不同程度的互相帮助和建议咨询，这大概算是我一生中比较大的福分了。 ——夏希羽\/刘初夏】 确认了这一点后，汪星悦对他们说道：“请你们通知你们的上级，派人过来支援。” “是！感谢安全部门的同志提供的信息，否则我们将很难将这些中小型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汪星悦点点头，随后回复这位表示了感谢的干警队长：“这次也有巧合的因素——明天就是夏希羽他们开学的日子，因此恰巧要求我们加强安全设施。结果没到半小时就被我们发现外面有人异常聚集，于是我通过单线联系把你们喊了过来。” “……” 经过双方的交流与合作，最终在半小时后完成了全部的清场工作。 在清点现场遗留物期间，司璇发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你们看一下，这根东西的口径大于二十毫米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火炮的范畴。虽然这很明显是不超过文艺复兴时期水平的原始火炮，但考虑到这门炮还没使用的两颗大石头，因此也可以说，我们这里曾有被射石炮炮击的风险！” 当汪星悦把这一严峻局势告知自己的上级时，对方也表示了极大地震惊。 …… 2月19日上午，魔都交大某教室里。 “由于希羽组的全员研究计划的变更以及这门学科因为我而造成的学科发展，因此原先由我讲解的每周三课时的‘模糊数学概论（双语）’这门课将分拆成两门课——每周两课时的‘模糊数学概论（双语）’将由童晓伊在沈涵曦的辅助下完成教学，而每周两课时的‘非传统决策理论前沿（双语）’则由符雨霄在沈涵曦的辅助下完成教学。这一点已经完成备案与申请工作，并得到了教务处的许可。但我觉得这门课毕竟原先是我负责的，因此我需要特别前来向各位说明情况。 “另外，想要报名交换项目的请尽快报名。我的话完了。童晓伊，你可以开始上课。” 说完这段话后，夏希羽和教室里的众人挥了挥手，随后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教室，并最终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回到了希羽组。 “各位上午好，我是童晓伊。我想在上课前先做个调查——你们有谁是上学期刚刚入学的新生？” 夏希羽确认教室里没有立刻爆发各种不满情绪，而童晓伊也可以正常说话，立刻加快脚步，带着沈涵曦回家。 …… 两人回到夏希羽的卧室后，沈涵曦开始和夏希羽聊起了刚刚在学校里发生的事。 “我觉得咱们俩这开学开得跟没开一样，今天咱们完全没有课要上。” 夏希羽对沈涵曦的这段略带调侃的表述十分认同，于是他回复道：“没办法呀，之后三个半白天全是课，各种其他领域的数学，包括群论啥的全都要来了。我现在很担心我能不能过这些课的考试——我当年硕士那会都没学这些玩意。” 沈涵曦立刻表示了适当地诧异，她回想了一下他的有关经历后，才急着反问道：“啊？那你当年是怎么毕业的？” “硕士期间的课最多也就是高数等几门课的加深，由于我是走论文毕业路线，因此老师让我上的课并不多，剩下的课全是老师让我免修的。”（夏） “然后两年期间就写了那一篇？”（沈） “嗯，我只有一篇一区的，算是勉强混过关了。” 面对这个熟悉的解释，沈涵曦苦笑了一声，随后紧紧地拥抱夏希羽，对他吐槽道：“初夏，华科院sci一区的期刊不到全体sci期刊的百分之五，更不必提其他英文期刊的比例了……很多硕博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发一篇，你那时就已经做到绝大多数同行做不到的事了。为什么你会那么坚定的退出呢？” 夏希羽“有一个原因我去年就说过了——老师只觉得我英语好，对于我来说，就等于是就否定了在数学上的成果。我的老师有这个资格，毕竟他在硕士和博士期间就分别发了三篇一区论文和四篇一区论文，最后因为要赡养父母才留在华东财大的。老师曾经和我提及过，等老人在家乡安度晚年，或者是自己的成果能给自家的老人换一套居住舒适、交通便利的大房子时，他就会离开华东财大。” 听到这里，沈涵曦点了点头：“那还有别的原因吗？” “当然，我在学校太吸引女生的注意力。我在华东财大的七年期间，仅仅是在数学方面做出了一点研究成果而已，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其他时间基本都是打游戏、看电影、刷片——这些都是除了你之外的华夏大学生都会做的业余活动。但就这样，我也经常被女生堵在教学楼的楼下，甚至公开追求我的就有十几个。 “其中还有几个来自外国的某几个你知道的大家族的白皮肤、黄皮肤和黑皮肤的妹子——最知名的应该就是诗怀雅家族（swire）的二女儿、博世家族（发动机）的三女儿，以及普罗沃斯特家族（《费加罗报》）的大女儿这三位。虽然我上辈子因为客观原因在外国的学术会议会场上，都有留下她们的联系方式，但我在明确拒绝她们后，这三位大小姐也只是和我每年都有不定期的简单交谈。”夏希羽如是说明了自己的真实遭遇。 “如果不是我得到的有关记忆和你说的完全一致，我甚至认为你在写小说。小说需要逻辑，但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逻辑。不过我收到的相关记忆中，你是不是在此期间提到我了？” 面对这番提问，夏希羽一脸难堪地给出了自己不得不说的解释。 第109章 奇怪的引进项目翻译委托 【当我收到为一个技术引进项目做翻译的任务的时候，我这才发现会外语的人在几乎任何国家都是稀缺资源，在1981年的华夏尤其是如此。 ——夏希羽，1981.2】 “嗯，没办法，我说出去那些大小姐都不信，最后我只有把你搬出来，就说用她们本国的语言告诉她们‘沈公的独生孙女是我的第一任女友——我和她牵手、约会、本垒打、成为我的备胎，一气呵成’。然后，这三位大小姐的问题就解决了。” 沈涵曦：？？？？？？ 面对少女这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夏希羽说道：“你放心，除了身为当事人的我们俩之外，她们三个也一起和我视频聊过这事，因此她们也都知道，并且知道彼此和我之间的经历。另外，有件我从上辈子带到了这辈子——我上辈子很讨厌无缘无故地社交，只是我和夏萌相反，只是我本人更讨厌与其他男生相处而没有明说，所以形成了我更亲近于我所在集体中的女性的一种错觉。也导致了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虽然有上辈子与那么多女孩子交流的经验，但对异性的负面补正等级高于同性的——两性的聊天经历长短和厌恶等级不是一回事。” 说到这里，夏希羽的情绪反而越来越平静，紧接着他继续说道：“这大概就算是备胎相对论了——如果你是一个人对应着其他很多交往对象，那么那些人就是你的备胎；反之，如果你和其他人是另外某个人的交往对象，那你就是对方的备胎。当他们听说你是我的备胎之后，她们想找备胎的心就开始退缩了，最终也选择了放弃。论权势，沈公可比她们家的那几位家族的族长要高得多。” “那现在我还是你的备胎吗？” 此刻，面对随时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柴刀结局（虽然有“沈涵曦的庇护”存在）的沈涵曦，夏希羽依旧给出了最真实的答复。 “第一，我已经说过了，备胎只是对他们的说辞。我和对方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彼此也都不对外扩散，仅限有关的几个人知道。如果我有特殊情况下要去她们家公司总部找工作的需要，还可以请对方帮个小忙，或者单纯交个朋友啥的，无论如何也不至于闹僵。爱情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从来都是奢侈品。即使是爱情的另外半边，迄今为止也只提供给了很少能见面的项天微，没有给予过其他人。以后如果我自己中要出长期远门的话，我也会给予的。也包括你，涵曦。” 沈涵曦沮丧地回答道：“你的回答还算过关，我先去下去看看那五个外来的小家伙。” 于是，沈涵曦在和夏希羽进行了短暂的热吻之后，立刻独自下楼前去确认夏雯莉、刘晓涵和沙雯宁三人组的精神状况。 然而，情况比沈涵曦想象的还要好——沈涵曦对此的唯一解释只有一个：昨天的入侵者在事实上没有进入屋内。 在沈涵曦确认精神状况的同时，项天微和汪星悦一同在大厅里对练拳脚——为了防止外衣外裤的不必要的折损，它们都被放在了房间里。 如果夏希羽可以看得到眼前的画面，或许会对改变自己对异性的看法。 “天微，这些动作，我感觉太简单了，简单到过于容易预判对方的走位。” 项天微纠正道：“你的身体没有左右前后地摇晃。而且，你现在看上去简单，但如果碰到的不只是普通的敌人，你的动作就有可能变形，这在生死关头是致命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嗯，如果不是知道这个门派在你们那边的历史上创造了21世纪的唯一一批武功门派的击杀记录，我根本不会发现这些原来是这么有用的技巧。泰拳拳王等正规比赛的拳手都抢着要学的技巧，能被主人改造成更恐怖的招式……陈鹤皋先生和希羽主人都是可怕的存在……” 面对汪星悦的感叹，项天微选择打断对方的吟唱，而是给出了最后的要求：“一把剪刀，一个扳手，一柄改锥，甚至是一根钢笔，都可以成为武器，你要尽快掌握。等我下个月离开之后，你就要和持有菜刀和砍刀的铁人桩对练了……那可不比和我对练轻松。” “嗯，我会尽快练习的。” 于是，两人的无限制格斗术教学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 这天下午，沈钢意外地来到了希羽组——按照原先的教学计划，他应该在此时给数学系一年级的学生们教授《线性代数》的。 沈涵曦见到他后，立刻询问道：“沈钢老师，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沈钢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情况：“嗯，我大学同学托我想联系一下夏希羽，想让他介绍一个日语翻译。他们厂子里需要找一个懂日语、工程和数学的人。我想来想去，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只能试着请他出面找人了。” “能告诉我翻译什么吗，我去传达给希羽。” 经过短暂的回忆后，沈钢对沈涵曦给出了答复：“一套来自樱国的生产设备，据说是什么改进自米国的最新生产技术的……鹏润……什么来着，他们实在是找不到人，于是通过家人找到了我这，我一着急就让其他老师代课了，特地跑过来找你们。” 沈涵曦立刻答应了下来：“我去问问希羽。” …… 希羽组研究室里，夏希羽日常地对着手稿一筹莫展，因此他也没有被沈涵曦的忽然闯入而感到不满。 “诺雅，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吗？” “沈钢老师托我们招一位懂工程材料生产的日语翻译，根据他的说法推测，应该是1980年新出的膨润土……就是你说的那个可以作为猫砂使用的那个。” 听到这个奇怪的委托，夏希羽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会找到我这个搞数学研究的人身上？他们难道找不到一个日语翻译吗？” “如果找得到一个既看得懂工程图纸也会日语，而且还有一定数理知识的人就好了。” 沈涵曦的这番话让夏希羽最终下定决心：“算了，我现在就去。你跟我下楼。” “好。” …… 在夏希羽说明情况后，沈钢带着沈涵曦和夏希羽坐着汪星悦的车前往德济大学。 “唐志阳，我的老同学，可算等到你了。” 面对自己的老同学沈钢，唐志阳立刻走上前去拥抱对方：“沈钢，你终于来了，你带的这位是……这不是和乔公拍了合照的那位夏希羽吗？” 夏希羽毛遂自荐道：“对，是我，我有口语级日语，高野道夫先生可以作为证明。至于图纸……我看过的外国工程资料比你们应该是要多的，你们先拿给我看一下？” “好。”（唐） 夏希羽接过一叠图纸看了大半个小时，最终给出了结论。 第110章 樱国的膨润土生产线和商用计算机 【在1981年的华夏，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身为华夏的一位即将在明年升为教授的副教授，需要向樱国的非顶尖大学的一位副教授思考再三后，提出接收对方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这还是在我方准确地预判了樱国国内政策的情况下才有的绝佳机会。 我方的当事人是我——在当时已经被全球大量主流媒体视为1982年菲尔兹奖的必然获得者，在国内也必然可以做到院士（学部委员）级别的学者。 而日方的当事人是与我最熟悉的左翼科研工作者——当时还是副教授的高野道夫先生。 我以米刀的低价（确实如此）得到了平均在76年前后的四台商用计算机，其中的每一个部件全都是樱国自产的，即使按标准工时计算，这些机子和我特地采购的那台79年版，以及81年年初由符雨霄和童晓伊走关系用2000米刀买到的奥斯本i型国产化率也是零。 然而，这是当时最好的情况，可以说是只有小说才有的剧情。据我所知，无数的科研机构是想被宰而不得的——他们根本没有津门那家研究所的运气，更没有我这样的国外关系。 于是，很多本来有前途的科研团队因为客观原因不得不慢慢落后于时代，无数同行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在了与设备斗智斗勇的路上。我除了惋惜之外，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地收容一批我觉得可以挽救、研究重大方向或者愿意转而跟着我们希羽组的方向研究的学者，仅此而已。 至于他们之中出了多少院士、多少杰青、千人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 ——节选自《夏希羽传》，2017】 “货真价实的膨润土生产线，有创汇潜质可以做我们的出口品牌，做成猫砂卖到国外，给外国的数百万养猫家庭和爱猫人士。 “但是，有两张图纸是很奇怪的——樱国的免治马桶和配套系统。我们国家目前显然不需要这个——不说别的，就是其中的许多零部件，我们也造不出来。我简单帮你们算过了如果对方一定要捆绑销售的话，我建议是另外想其他办法创汇，为了厕所而浪费本就不多的外汇储备，在我国外汇储备处于低潮的现在，不值得。 “我不希望你们在自己创汇的同时，让国家流失更多外汇。我建议你们可以想办法确认米国的生产商，然后成为他们的代工厂——就说我们这里要做建筑工业用的基本原料，不要提猫砂创汇的事。 “然后……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把我们国产的出口品牌做出来，等到我们国家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普遍养猫了，什么时候再开始做国内市场——具体时机可以根据国外不同地区的经济水平和养猫情况做个分析，然后推算我们国内的时间，以后的步骤就不用我教了吧？我是个外行，也就是对西方发达国家的情况了解的多一些，能说的就这么多，再说下去就是班门弄斧。” 听到这个斩钉截铁的结论，会议室里的其他专家开始痛骂樱国人的行为。 “这帮家伙……” 夏希羽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开始猜测起了自己在进学校打招呼时收到的7700元华夏币（以无偿捐助的名义收取的翻译费用，走对公账户）会不会被人抢回去——由于这次行动不方便大规模出动，因此这次只带了沈涵曦和身上藏着手枪的汪星悦。 【作者提示：（1）我暂未查到类似的历史真实数值比例，此处按照一单的百分之二计算。 （2）1981年汇率默认使用标准：日元对77华夏币】 然而，一切比夏希羽想象中的顺利，除了被追问了一些工程和商业方面的细节问题和数学问题之外，夏希羽没有碰上别的麻烦，他是被在场的其他工程师集体夹道相送离开现场的。 当晚，夏希羽的卧室里，符雨霄和童晓伊躺在夏希羽的两侧和夏希羽讨论着数学问题。 然而，项天微的提醒却打断了三人的长谈。 “希羽，有客人来了。” “谁？” “高野道夫。所以我先让他在楼下等着。” “做得很好，你跟他再谈一两分钟，我先换个衣服。” …… 经过简单交谈，夏希羽确认：高野道夫此次前来首先是为了确认留学生选拔工作的具体情况，其次是为了询问自己是否还有在科研方面帮得上希羽组的地方。 夏希羽在两人讨论完一些补充事项之后，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有没有使用状况比较完好的二手商用计算机？我这边还缺两三台。您应该知道，我这里唯一说得上的科研设备就是富士通79年的商用计算机——或许比您实验室里最好的还要好，但数量远远不及，而且考虑到关税以及有关中间人的佣金，因此我拿到的价格远远不可能和你们国内买的相比。” 高野道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思考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我们学校的确有几个实验室有符合条件的，而且是76年前后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给出三台富士通或者米国名牌的。含全税的全部相关费用总共两万五千米刀。按照您的交易习惯，分两次等额支付。我去跟我们校方以及相关的其他研究组去谈。我虽然只是副教授，但这边也有一台73年的商用款，而且也是富士通的。七成新，象征性地收1米刀。” “两万五米刀，三台二手的……这个价格对我来说还是太苛刻了。不过，如果这个费用包括全部培训费用的话，我可以勉强答应。只要能在半个月内完成，我就付全款，但我也只能接受到这里了，如果校方再提价，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虽然重要，但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重要，我只能给出这个价格。除此之外，我暂时也没有别的要请您帮忙了。不论能不能谈成，您的心意我收到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可以跟您答复，届时电话联系。”（高野） …… 三分钟后，项天微守在夏希羽卧室的门外。而在房间里，司璇、魏思瑜、沈涵曦三人坐在夏希羽的身边讨论着刚刚发生的奇怪之事。 第111章 沈涵曦的六人小组 【不得不说，当年跟着我在下班之余在外混社会的六只妹子中，只有秦若华是与我互称“xx姐”的。其中的客观原因是她的年龄比我大，她在七人中的地位比我低。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愿意喊我为“姐”的原因在于我成功地拿捏了她那比我还要扭曲的多的抖m性格。由于我掌握了无限制格斗术，让我在面对年龄和体能优势的同性时不落下风，甚至可以在复杂环境下取得或多或少的优势。 ——沈涵曦】 魏思瑜实在忍不住疑惑，于是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希羽，你觉得高野道夫是个什么路数？” “不好说。在我印象中，计算机，尤其是商用计算机在各研究所之间还是有价无市的。恐怕是我恰巧抓住了他们要换新设备的机遇才有可能让高野道夫同意我这边的价格。四台一共两万五……这恐怕是樱国大规模补贴计算机科研项目，同时推行排除国外竞争的产业政策的重要信号！原时间线中，85年的‘今后十年振兴科学技术政策大纲’提前这种事不太可能，因为这是83年‘星球大战计划’的跟风行动，无论如何最多提前到84财年国徽投票通过并批准进行……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富士通之类的公司养的议员已经提出相关议程，并推动樱国的国会通过了计算机国产化的提案。而且因为更多不明原因，他们比我们想象地要早的开始这一行动。因此，可以合理推断：我们成为了被淘汰的国外计算机的目的地。” 司璇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开始谈及了自己先期了解的情况：“但那也是商用计算机啊，津门市的一个研究所在去年比我们晚了一两个月的时候，才有了华夏在对外开放后的、第二台外国进口的商用计算机。我们一下子能吃三台还是要靠我们能认识一位思想左倾的学者的帮助。” “同意。既然我们没有制造的能力，又要实现实验室的电子化，就不能等着国内那相对有限的计算机分配。华科院和帝都的各类重点实验室就有上百个，如果要等国家分配至少得等到八五年之后，那会我们要的计算机的性能和数量就不是现在这么点了。而且，尽快完成任务可以完成修改器给的任务，拿到有关的奖励。你说对吧，希羽？” 看者沈涵曦一脸期待的表情，夏希羽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去年的这事了。对了，诺雅，那个任务的奖励是什么来着？” “当年被你干掉的、跟着我在社会上混的六位妹子。以和我同样的方式出现，但没有相关加护。我以为你记得很清楚，甚至很期待六位大姐姐同时被你我无偿雇佣的……” 面对沈涵曦不情不愿的解释，夏希羽开始回忆起了去年提及实验室电子化时的安排—— “啊……1个博士、3个硕士，2个本科生，我终于算是有那么点印象了。都是当年追着我砍的那批人吧？” “对。先说那两位本科生——她们是魔都体育大学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但她们在情感方面却很单纯，于是在聊到了你的事后，最终先后被我拉上了贼船。体型偏瘦的叫陆宇，咱们初中的新上任的体育老师，回初中的时候恰巧聊到了你，然后被我拉上了船；另一位体型中等的叫钱博雅，是我在硕士期间所在的大学里因为去健身房认识的健身教练。” 夏希羽在修改器里看到了这两个人的具体资料后，有些感慨：“好嘛……都比星悦老师长得好看。你继续介绍吧。” 沈涵曦一边在夏希羽的视野中切换了三份并列的全息资料显示界面，一边介绍着：“接下来是和我一样来自华东外大的三位硕士——西语系，楼晓萌；法语系，丁月朗；俄语系，常锦诗。三位画风不同的美女，长得也各有各的特色。同样都是因为你的事被她们听说后，才团结到我这里来的。剩下的那位女博士叫秦若华，本科是魔都师范大学城市经济学学士，却发了一篇产业经济学的中文核心期刊论文；后来觉得本科专业没前途，于是读了明湖大学的数学硕士，研究一些非传统的数学论文，勉强写了一篇sci3区的混了个毕业；再之后对原来的方向都没什么兴趣了，于是去读了帝都大学的生物学博士，研究基因工程，具体来说就是你和我说到过的crispr-cas9。 “最后，她觉得搞这些研究都没意思，但她快要三十了，她发现自己别说是男朋友了，即使是普通朋友也没认识一个，更是连工作都没找过一个，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时间再去找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了。于是，她随便投了一家简历，然后跟我同一批进了一家外企当同事。虽然她入职的时候就是我的直属上级，但我们相处得格外好。我是她在认识小组内其他姐妹之前唯一的朋友——这一点也多亏了你给我提供的各类知识索引。她硕士期间的方向和你的方向差不多，不过是偏向混沌理论的。” 听到如此奇特的人生经历，夏希羽直呼高手在阴间。 “卧槽，这么神奇？你刚刚说，她数学读的是山大和其他高校的几个院系合并后的明湖大学读的？那个学校我知道，本身只是普通的985，好几个学院都出过或多或少的学术或非学术的丑闻。但他们的数学系却可以排在世界顶尖水平，而且没有出过学术上和其他方面的问题。但是，混沌理论方向在我们国家不是划进了跨学科大类了吗？” “希羽，你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她在和我一起面试的时候，给我看到的博士学位拿的就是数学的，不是物理学的——我后来验过了，是真货。她是我硕士毕业之后的同事，也是最晚加入六人组的。因此我不会搞错的。更多的事要等你把她们召唤出来之后去问她们。你看……她们六个是不是都是美女啊~” 看完了六个人的资料和全身的立体与全息影像之后，夏希羽不得不承认了这一事实：“确实，按照我的打分标准，都是百分制里85以上的，和那三位大小姐并驾齐驱肯定没有问题。要不是认识了你，我或许真的会对她们心动也不一定，尤其是和你脸型与身材都相近的楼晓萌。” 听到这里，沈涵曦忽然起身从正面忽然抱住了面朝窗户、坐在床尾的夏希羽：“这事就到这里。那么，实验室电子化的方案就确认了，米刀？” “也只能这么办。司璇，这样的话我们还剩多少钱？” 司璇在顺着夏希羽的话心算几秒后，给出了答案：“这样的话，除了天微妹妹的五万米刀，计算机的两万五米刀、我方生活补贴的三万米刀这三笔大额支出之后，我们手上的钱不剩一万了。” “唉……又要过苦日子了。璇姐，希羽在外国出版的小说的有关费用怎么还没来？你问过那几家出版社的情况了吗？加上前段时间我们准备拍卖的时候，因为在高卢的销量很好而意外被企鹅集团找上并且以一口价直接拿下了第一卷在整个美洲地区的出版……” 司璇不得不简单地自己收到的答复：“我记得的，但是高卢的阿歇特和米国的企鹅这两家都明确表示销量都高于预期，因此经过协商之后又提了分成。我对这两家都答应了：在把第二卷的出版交给他们，而不再额外寻找出版公司。企鹅也答应我们在四月上旬尽快把2、3月的销售分成全部结算完毕，之后按季度结算。阿歇特的交付会在二月下旬，希羽的钱快来了。” 夏希羽只说了一句“那就好，希望他们言而有信”后，就直接继续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小憩。 在场的三位少女继续讨论起了其他的资金问题，夏希羽只负责旁听。 最终，希羽组在讨论结束后，事实上只剩下了九千余米刀的外汇和万余元的华夏币储备，以及还在路上的《黎明之剑1：揭棺而起》的销售分成。 …… 第112章 集中推迟的稿酬收入 【当文抄公除了获得科研经费之外，还有在学界之外的一点知名度，以及改变国外严重缺乏华夏籍作者的文学创作这一不利于我国的文化传播的现状。这些额外的读者可以让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外界所知，即使他们中只有千分之一的人去了解夏希羽的科研成果，但那总比没有来得好。 总的来说，由于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获得来自国内的科研经费支持，因此对现在的夏希羽来说，上辈子所积累的大量数学之外的知识几乎都只是一种解决长期经济问题的手段，并且这种趋势将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在项天微的公司办起来之前，至少是以年为单位计算。 ——沈涵曦，1981】 之后的日子里，在夏雯莉搬到汪星悦家去住之后，希羽组英语测试、希羽组学术评定、符雨霄和童晓伊的授课与研究、无限制格斗术的普及等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开展。 夏希羽本人除了基本生活之外只有四件事：一小时的亲自审稿、一小时的文献阅读、一小时的计算机操作练习，以及有时需要去学校上课。 2月23日上午，商务印书馆方面给夏希羽的《黎明之剑》前两部（第一卷）的印数稿酬及补发稿酬总计1.2万余元华夏币，与之后到的两笔不值一提。 当天下午，法国方面的知名出版机构，也是《黎明之剑1：揭棺而起》的法语版出版商——阿歇特出版社派专员把情况告知了夏希羽——为保证法郎的汇率变化不影响交易，1981年12月31日及以前的该系列所有着作的任何版本的所有出版全部按照每本7米刀的高价计算，此后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变更。 【作者提示：（1）前文提到过，该书的售价为69法郎。 （2）1981年的所有涉及法郎的折算都基于1米刀=0.8法郎的历史当年均价为唯一标准（小说世界里作者说了算.jpg）。 （3）本作的所有涉及稿酬费用的全部按照税后价格计算（如果需要计税的话）。 以上（2）、（3）内容将在下文同样生效，特此说明。】 在得到夏希羽的电话同意后，最终拨付给夏希羽的收入为——21万米刀，且约定剩余的数百米刀将并入4月6日的下次交付中。 夏希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懵的——直到专员告诉他喜欢他的书籍的多是国内的一些左翼学生，及一些前殖民地地区的中青年知识分子后，夏希羽才对此表示释然。 同时，双方约定将在2月26日对这次的进行交付。 2月24日，专着出版商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比原定时间推迟了一周后才派代表到达夏希羽家，为夏希羽送来了近3000本的专着利润分成——11.2万米刀。 经过简单的交谈后，夏希羽用中文反问道：“你们的意见是……加印？” 普林斯顿方面的代表点头确认了夏希羽的中文意思没有表达错误：“是的，我方认为按照目前的情况，1.5万本可能完全不够，1.8万本可能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据。我们忽视了西德、高卢、不列颠、西班牙等国家的需求。但我们对1.8万本以上保持谨慎乐观——诚恳地说，我们不认为2万本是一个有可能达到的目标，即使我们为您的书加大了外派的销售代表也一样如此。请您可以保持适当乐观。” “好的，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我允许你们按照最新版本印刷接下来的三千本。对了，你们下一次直接在30日或31日把从昨天开始到29日为止的销售额亲自送过来就可以了。这次确实麻烦你们出版社的人隔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购买机票过来给我送钱。” 见夏希羽主动提及付款周期事宜，代表摇了摇头：“太感谢您的允许了……” 最终，该代表和夏希羽两人签署了一份关于下次交货日期的备忘录。 通过夏希羽家的电话给自己的上级打了电话之后，这位代表才签字，随后说道：“您是我见过的华夏人中最重视协议的一位。” “没什么，我相信我比这个国家里的绝大多数华国人都要更熟悉你们。而且，我跟人进行商业合作有一个原则——如果连备忘录都不愿意签，那大概率就是在欺骗我。” 代表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随后在冷静下来之后问道：“您是说以后每次交接款项的时候除了一式两份的确认单之外，还都要签订这样的一份备忘录？” “是的，因为我们的协议可能随时发生变化。你们这边自主调整了出版量，虽然这次征求了我的同意，但也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这点，不是吗？” 代表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对于您来说，这倒也没有错。那么，如果你没有什么需要在备忘录中添加的事宜的话，我就先走了。” 夏希羽摇了摇头，随后提出了无需在备忘录上额外说明的两件事：“还有两件事我想和您说一声。第一，请告知你的上司：如果你们同意的话，下次派代表来的时候请带一张你们出版社最近十年的数学类学术着作的书单，我希望能以成本价订购二十本左右。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些书不会用于商业用途，仅会用于学术用途。” “我在前来的时候得到了授权——这点我现在就可以答应您。我们希望能成为您的长期合作伙伴，就如您在科幻小说方面选择了企鹅集团一样。并且，我们希望能主动增加到五十本或者一百本——一百本以下并不限制用途。” 见代表提出了如此条件，夏希羽喜出望外地提出了第二件事：“第二，请同样告知你的上级，我们这里前段时间才遭遇过恶性的刑事案件，因此下次前来的时候请不要像这次一样只开一辆车、只派了三个人来这里——其中还包括一位很可能是临时雇佣的本地司机。十万米刀级别的款项却对应了这样的保护方式，我实在是无法放心。” “好的，但据我所知，你们这里是不允许外国人持有任何枪械的。而我们无法承担雇佣本地可用的武装力量的任何方面的代价。” 夏希羽思考数秒后，点了点头，随后给对方提出了一个更可行的建议：“那么，下次你们派人来的时候跟我或者米国驻沪领事馆的兰斯洛先生说一声，让他或者我这边派人去接你们派遣而来的代表。” “这点确实是我们缺乏考虑了，我们会认真接受你们的建议的。那么我就走了。” 夏希羽立刻主动上前握手：“嗯，感谢你不远万里地前来。再见！” 于是，这位代表带着空空的箱子离开了夏希羽家。 此后的好几天里，希羽组除了添置各类家用电器和安装一些基础设施之外，无重大事件。 第113章 前所未有的扭曲性格 【在认识秦若华之前，我以为沈涵曦在情感方面的固执已经严重高于常人，但在认识她之后，我才从沈涵曦那里知道了这位博士大姐的真实性格竟然比她还要可怕——如果没有我和沈涵曦如今的真实关系摆在那里，我没有办法让秦若华听从以我为主的安排。 ——夏希羽，1981.3.1】 2月28日，夏希羽在确认所有从樱国送来的计算机正常运转后，随着修改器的验收，他如愿迎来了成就奖励的六位英灵体少女。 为此，住在2号楼的夏希羽不得不把自己家一侧的房子给买下来（另一侧1号楼是汪星悦家），并交给这六人使用。这导致夏希羽手中的华夏币更紧张。 当买下房子后，夏希羽的资金储备更少了——至少华夏币的储备捉襟见肘。 夏希羽顺着楼梯从大厅里向上看了一小会后感叹道：“还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英灵体了，就算以后有这样的事，也只会是一个一个出现的生活秘书了。” 此时，楼上的沈涵曦对夏希羽喊了一声：“她们可以出现了！” 夏希羽顺势点了点头，随即把六位早就已经由沈涵曦做了告知工作和其他心理建设工作的英灵体立刻召唤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被召唤的六人中，唯一的女博士秦若华一见到沈涵曦后，立刻直接开始拥抱：“没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涵曦，你的心可是黑透了啊，你当年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沈涵曦一时间无言以对：“你们在情感方面的单纯根本没允许我解释，就自说自话地要组成一个妇仇者联盟……然后就一起拉着我杀向那间茅草木屋。但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我错了。” 秦若华只是冷哼一声，随后转头看向楼下的夏希羽，一脸亲切地说道：“哼……没想到我们家涵曦看上的男孩子的真实情况竟然是这样。对了，夏希羽，这三样东西是给你的特殊礼物——诗怀雅家族的二女儿给的珍珠项链、博世家族的三女儿送的飞行员手表，以及普罗沃斯特的大女儿给的军用佩刀。上面都有签名……要给你取出来吗？” 面对唯一一位主动走下楼梯的青年女子，夏希羽摇了摇头：“既然这三个都能存着，那么应该还有沈涵曦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镀金版的原子之星镇纸吧？” 秦若华不再隐瞒：“有的，没想到你还记得。” 夏希羽立刻回答道：“这我怎么可能记不得，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来自于其他同学的生日礼物，而且是她送的最贵重的一次。仅仅算经济价值就是与其他三个同级别的。” “那么，我要替沈涵曦跟你说个事。”秦若华用略带羡慕的眼神看向夏希羽，说出了具体内容，“下一个你一定能实现的重大成就——获得一次菲尔兹奖的奖励，和那三位大小姐有关。” 夏希羽被这段话吓到了：“明年拿奖以后我家里就会出现那三位大小姐？”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也可以这么说，更准确的说法是，你亲手拿到奖牌后就可以召唤她们。她们三个和我们一样，都是英灵体。你可以理解为刘慈欣《乡村教师》中，对地球采样时那样的完美复刻被修改器走向了现实。” 见秦若华的解释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夏希羽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秒懂。看来，她们上辈子不能实现的梦想可以在这辈子以特殊的方式实现了。如果她们三个能到的话，我手上就不缺商业方面的人才了，她们三位虽然都是女孩子，但在经商方面的学习经历不是我这样的门外汉可以比的。对了，秦若华小姐，你在她们六个之中的地位异乎寻常的高啊……” 钱博雅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并且补充说道：“没错，除了涵曦姐之外，我们五个只听她的，毕竟她是我们之中知识最渊博、也最能打的一位。可惜我们加在一起还是打不过你这个大魔头。”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开始分配任务：“你们先把这里打扫布置一下，这里以后就是你们六个住的地方了。至于钥匙的管理……秦若华，我就暂时先交给你了。以后你们都是为我和沈涵曦做事，不要把那个世界的幻想带到这里来。” 常锦诗稍稍鞠躬：“谢谢希羽。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而且现在已经证明一切都是误会了。那我们六个的任务……” “陆宇和钱博雅两人以后跟着项天微走，没有我或者沈涵曦的特殊指令，她去哪里你们就去哪里。三位硕士进秘书处，沈涵曦在人事上会直接管理你们——西语方面的楼晓萌、法语方面的丁月朗、俄语方面的常锦诗，你们三个一般处于休息状态，工作时间帮忙翻译和汇总国内外的报纸、期刊等资料，全天候常备。至于若华……你硕士期间搞的是经济混沌对吧？” 秦若华对夏希羽提及自己硕士期间的研究并不意外：“嗯，就是诺奖得主普里戈金先生他们的方向，虽然我和你一样只是勉强毕业，而且对这门学科的了解程度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你当年发的论文的水平我是比不了的。” 夏希羽摆摆手：“你一个跨三个学科搞过研究的博士别在我一个水硕面前谦虚。至于生物……算了，你之后跟着天微做科研总顾问，地位在天微之外的其他人之上。这个方案可以吗？” “好，看在涵曦的份上，这个没问题。我秦若华说到做到。” 夏希羽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在对六个人分配完具体目标后，对秦若华说了一句：“接下来，你跟我走。” …… 秦若华跟着夏希羽走到他的卧室后，看着夏希羽强行摆出的一副笑脸，立刻用略带惊恐的语气问道：“沈涵曦……该不会把我的那方面的事都告诉你了吧？” 夏希羽点头后，开始搓起了双手：“嗯，除了那件事之外，用‘亲密无间’和‘如胶似漆’这两个词来形容我们的关系算是小看了我们。只是，没想到你的性格比她还要扭曲。她跟我说，搞定你需要些额外的工作。” 秦若华吐了吐舌头，简单地卖了个萌，随后又一脸冷漠地响应夏希羽：“嘿嘿嘿……主要是小时候最疼爱我的爸爸因为不明原因，忽然有一天离家出走了。所以我在这方面一直都和其他姐妹有不太一样的想法。当然，这只是原因中比较重要和主要的一部分。”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走到从秦若华身后，开始脱下她的连衣裙，并准备按照沈涵曦的建议，使用比对待项天微还要强硬的方式去处理秦若华。 第114章 考试与阅卷 【刘初夏对秦若华的分寸把握的太精准了。如果是其他人，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让秦若华从抖m变成抖s——我见过这样的悲剧。 ——沈涵曦，1981】 经历了一小时的交换意见后，秦若华全身心地认可了夏希羽，甚至开始主动满足夏希羽的一些特殊要求。 初步交换完意见的秦若华看着毫无倦意的夏希羽，轻声说道：“我的每一块领土都被占领了……希羽，以后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异议，只要你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满足我就好，嘿嘿嘿……否则我可是会重新解除占领的……” 看着满脸似是写着“满足”二字的少女，夏希羽开始吐槽道：“没想到竟然还真的存在这样的性格。是因为迄今为止的考试对你来说太容易了吗？” “确实如此，我迄今为止的各类考试都是最高一档，没有任何障碍，因此我从初中开始去的就是重点初中，然后是魔都的市重点高中，最后是国内的三所985大学……只是因为我对外国不感兴趣，所以才没去国外。但是在科研方面我也就是个勉强及格的水平，和你这种能做出一区论文的人相比差距太大。你的数学天分和科研才能至少比我好得多，所以我虽然谴责你对涵曦的行为，但我也希望被她所信任的你……” 夏希羽实在忍不住自己打断吟唱的想法，于是止住了秦若华继续说话，只是生硬地警告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接着，他又问道，“若华，让你当天微的科研助理是不是委屈你了？” 秦若华给出了出乎夏希羽意料之外的否定答复：“并没有，我虽然科研能力不足，但我对三个领域的了解都还是有的，因此我替你和天微小姐挑人的时候还是有资格说那么几句的。如果能给我配一个hr方面的专业人士，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我目前的科研点数已经不允许我给你配一个hr专业的生活秘书了。我手中的点数也不够啊……只能请若华你带她们去香江找人了。” “我知道了。那么，希羽，你能把刚刚对我做的事再重复一遍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 又过了半小时后，早已瘫在床上的秦若华完全地处于放任夏希羽摆布的状态——她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夏希羽每一个理论上可行的指令，也对夏希羽的每一次责骂感到高兴，甚至对夏希羽在期间的一些对她私人问题的提问做出了认真而真实的回答。 夏希羽对此的反应只有两个—— 严重到这种水平的抖m我还是第一次见到.jpeg 当年黑化之后的沈涵曦是怎么做到和这种等级的大姐姐交朋友的，怕不是有黑幕.png 在此期间，共享了夏希羽视野的沈涵曦也把秦若华的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 而这是秦若华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让沈涵曦完全知道自己的真实性格和生活作风，以及在异性面前和面对其他同性时完全不同的形象。 …… 在夏希羽和秦若华交换意见的同时，沈涵曦和自己当年的五位手下聊着夏希羽。 对八卦最热衷的楼晓萌对沈涵曦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涵曦姐，希羽大半年以来都没有推倒你？” “没有，迄今为止，夏希羽只和项天微单独交换了意见，就是晓萌你想的那样。只是因为天微要长期外出进行任务，而且是负责决策的人，所以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机会。他对这方面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热衷，当然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没有受到过挑战。” 丁月朗立刻追问道：“所以你允许若华大姐也是这个原因？” “是的，当然，还有出于我个人私心的一些目的，但我不能告诉你们。” 前·初中体育老师·陆宇接着问了沈涵曦一个问题：“那我和博雅有机会吗？” 此时，面对陆宇的提问，钱博雅立刻问道：“陆宇，别告诉我你身体情况发生变化了之后，心理也发生了变化了吧？别把我带上啊，我可没有你那么花痴，对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男生都能那么动心……” 沈涵曦摇了摇头：“你们俩都是按照国外的体育院校大学生的标准配身份的。小宇分配的身份是一个米国的私立初中的华裔体育老师，博雅则是某所常春藤大学里的华裔健身教练。这两点和上辈子你们在国内的工作情况差不多。你们俩的定位基本就是给天微和若华当打手了。我希望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被喊到的两位少女立刻应声答道：“明白！” “我对其他人没别的要说了，就这样吧。只是，丁月朗，我必须提醒你不要再和上辈子一样在某些问题上钻牛角尖了，这里是80年代，不是我们那个时代，有些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知道的，我不是历史白痴，但还是谢谢大姐的提醒。” 沈涵曦这才和丁月朗拥抱了一下，随即目送三人离开大厅。 …… 夏希羽在拉着秦若华走出房间后，首先做的是带她和项天微进行密切交谈——作为即将长期外出的六人小组中的核心成员，两人决不能有任何理念上的纠纷，否则最好的结果就是效率降低，最坏的结果就是分家。 虽然都是自己人，但即使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夏希羽尽量避免的。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夏希羽的工商业扩张计划中有以下几个重点要抓住——81年（今年）的全国自然灾害及对应的轻重工业联合产品——冻干食品（或一般的方便食品）与折叠防爆墙；82年的西班牙世界杯——轻工业为主的运动产品和食品工业为主的第一代运动员饮食产品、84年的洛杉矶奥运会——第二代运动员饮食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近期集中获得的稿酬，因此项天微得到的将不是5万米刀，而是15万米刀。 于是，司璇和魏思瑜在2月28日下午五点半（当天的考试结束半小时后）进行的月度清点中，确认了夏希羽个人（而非希羽组研究所）手中有以下存款——1.1万元的华夏币、1000法郎（一般结算时不适用，仅在对高卢国方面使用）、可随时调用的18万米刀。这也是夏希羽3月开始执行新的经济预算的依仗。 当天晚上，在修改了原定的有关日期后，本次希羽组英语考试的阅卷工作已经确认了全部相关人员，阅卷组成员包括——夏希羽（听力、阅读-选择题）、沈涵曦（翻译-英译中1）、刘晓涵（翻译-英译中2）、司璇（翻译-中译英1）、秦若华（作文1，作文组总负责人）、高野道夫（作文2）、项天微（作文3），以及刘晓涵从魔都外大用每张卷1元钱的高费用邀请来批阅作文的两位教英语的老师（此事没有对外公布）——英语语言文学系的龚明辉教授（作文4）和研究英语诗歌的林育英教授（翻译-中译英2）。 复核组成员包括有外出留学经历的符雨霄、童晓伊两人。 当上述阅卷人员安排（不包括阅卷板块分配）及阅卷的基本标准在3月2日的清晨被公布时，却意外地引发了校内师生们的讨论。 第115章 首批前往樱国的交大留学生们(1) 【当我们把希羽教给我们的四五十年后的考场纪律带到现在，我们发现有相当一批大学生都被排除在有效答卷之外。 ——童晓伊，1981.2.28】 “这个……阅卷人员也公示吗？” “之前不是都说了公平公开吗？既然如此，那公开阅卷人员个人简历也是重要的一部分嘛，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是在尽力做到这一点……要是我参与过的其他校内外活动也能这样就好了。” “我刚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你们看，这个作文组总负责人好像是个华国人？” “你搞错了吧？上面写的很清楚——‘秦若华，米籍华裔，祖籍魔都松江。1957年3月出生于香江，1962年随家人入米国籍。1972年考入米国基础科学领域最强大学之一的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和物理学系，并分别于1975年和1977年获得了数学学士和物理学硕士。硕士毕业后于麻省理工学院（mit）获得了生物学博士学位（1980年），主攻基因工程方向。回国后拟暂时接任希羽组的科研助理（非科研岗）一职，并承担原先由司璇小姐负责的学术评审及有关工作。’不是国人，华裔而已。” “23岁的生物学博士？希羽组是怎么找到的？” “还有更奇怪的——‘丁月朗，女，高卢籍华裔，祖籍魔都卢湾。1958年11月出生于高卢马赛。1980年毕业于高卢的巴黎第四大学（索邦大学，简称巴黎四大）的文学系（1978年获得文学学士学位，1980年获得硕士学位），精通中、英、法、德四门语言，且在校期间有总计超过半年的英语公务口译经历。’，这就是个二十一二岁的硕士。” “而且是‘拟任夏希羽本人所有对高卢有关的全部工作，其中包括帮助魔都外大的刘晓涵同志完成《黎明之剑》系列的后续法语翻译工作。’，太年轻了……那么多海外的华人华侨都到希羽组来工作……希羽组是怎么请得到的？” “你们没发现夏希羽雇佣的全是女性吗？” “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外国女人的工作能力强？” “不好说……反正之前质疑希羽组的女同志太多的，基本也只是羡慕嫉妒恨而已。真的有违法犯罪的话，碰上这些外国女人，多坐几年牢是起码的。既然这些外国人都不说什么，那我们这些围观群众也就没必要管闲事了。而且，我们学校的沈钢老师不也是吗？男人也不止他一个。” “而且还有我们班的王礼呢，那小子天天在寝室里看英文论文，我瞄了一眼，那是一个头不知道多少个大！” “那算什么……对了，据说数学系还有另外两位女老师也要进希羽组？” “这事好像没下文了，我甚至记不得那两位是谁了。” “我也记不得了。这事之前还公示过的来着，估计是希羽组暂时吃不下那么多国内的老师了。” “也对啊，希羽组除了四五个人是我们国内的之外，其他全是外国专家，而且还全都是女专家，吃不穷才是怪事嘞~” “对啊对啊……” 正当围观的学生们讨论的火热时，他们发现有两名少女正在张贴另一张盖了章的公告。 十几秒后，其中一位少女说道：“我是童晓伊，希羽组的研究人员。我要宣布和留学生选拔有关的事。” “那不是教我们《模糊数学概论》的童老师吗？” 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某个学生的声音，童晓伊立刻回应道：“对，没想到这里有上过我开的那门课的学生，那就好说了。这张公告上写着之后面试时间、面试全部流程，以及面试期间的口试的注意事项及分组安排。 “这次的面试分为两轮，其中的第二轮将由作文组组长秦若华、听力组组长夏希羽、夏希羽现任的科研助理沈涵曦，以及整个留学项目的东京工业大学校方负责人高野道夫，与一位参与了近期涉及留学生工作的、从校外请来的数学专家前来。同时，我们还会请一些外国友人前来帮忙。公正性是可以保证的，还请各位同学和老师们放心。” “好！支持！” 这时童晓伊身边的另一位少女发话了：“各位安静一下！我是符雨霄，我再宣布一件事，因为这次报名的一共有一千两百多人，即使是有效卷子也有825份，因此批完需要到这个月的四号下午了。我先解释一下有效卷子是怎么回事。 “本次考试的有效卷子的标准有三个——第一，答题卡中没有任何标记、涂鸦或者把成批量的中文写在英译中之外的答题区的情况；第二，答题卡没有被人为损毁、折叠、破坏的；第三，答题卡是在考试期间按照规定的时间上交的；第四，答题者在规定的区域用正确的方式写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并且没有在非规定区域写上这些信息。只要符合这四点，即使是答题区域完全空白的答题卡，我们也认为是有效答题。 “为了保密，无效卷子我们将不公布答卷人的名字，但允许答题人在这825人的成绩和整套卷子的标准或参考答案公布后，前往数学系办公室查阅答题卡时咨询具体的阅卷情况。 “同时，我们再次提醒所有同学——这次考试期间你们看到的奇怪车辆是我们学校的汪星悦老师特别请吴港军区的同志们开来的信号侦测车，请不要过于紧张。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考试期间发现了两起冒名顶替的替考行为、三起有组织的作弊行为，以及其他不同程度的作弊或违反考场纪律的行为共八起。 “上述事件的二十多位校内外当事人将在各自所属的高校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在我校则包括记大过处分到开除出校处理的严重程度不等的惩罚。涉及民事纠纷和刑事犯罪的将在固定证据后，把个别相关当事人移送公安机关依法从严从快地处理。有关的案情将会在警方调查完毕后，按照一般的保密要求适当公布具体信息，请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童晓伊点了点头，随即接着符雨霄继续说道：“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动用了金属检测仪、教务处学生档案的现场实时复查、启封前秘密级的特殊文件处理方式、启用信号侦测车这些在我国现有的考试中几乎不曾使用过的方法，也依旧没能阻止一些同学的恶劣行为，我们对此感到十分的痛心。以后的希羽组英语考试中，我们将陆续增加各类防作弊措施，请大家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放心地看公告吧。” 说完，童晓伊和符雨霄就继续前往教室讲课去了。 第116章 首批前往樱国的交大留学生们(2) 【一旦成功地给处于体系中想要退出程序的人增加障碍，立刻就会有更多的人拒绝进入程序，因为没人会愿意冒着在退出时受到阻碍的风险进入这个体系。理解这个逻辑的人不一定能过好人生，但不理解的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遭受遭受巨大的、对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都负面的变故。 ——夏希羽，1981.1】 与此同时，夏希羽正在给项天微交代一个只有夏希羽、沈涵曦、项天微、秦若华、汪星悦被允许知道真正内容的任务—— “我希望你和若华用额外的五万米刀在海外建立一个由生物专家、化学专家、法学专家、医学专家、军械专家等特殊人员组成的凌朱小组——平常则以‘微羽和平研究所’为外表，总部最好设在魔都或者其他实验耗材成本较低的地方。我要的不是人体试验或者做其他的事，它平常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做一些随时可能涉及作死的实验——也可以说是专门测试实验室事故以及防范的机构，并以此为人类提供各种实验室安全及核生化防护方面的方案。它的另一部分则是以‘微羽核生化安防公司’为名提供配套服务和实验室安全培训服务。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自己的人遭到毒手时无法伸张正义，哪怕会导致凶手所在的国家发生重大变故，我只要正义，把凶手灰飞烟灭的、真正的正义。” 项天微对此只是报以苦笑，而秦若华对手中文件的名字——“凌朱计划”产生了疑惑：“凌朱？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啊……” “你把这两个字反一反。你在实验室里待过，一定知道我说的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秦若华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脸上满是惊恐——此刻的秦若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十几秒后，逐渐冷静下来的秦若华问道：“研究所是非营利组织吧？” 夏希羽点点头：“但培训服务是自愿和有偿的，我针对的目标不是实验室，而是对核生化杀伤没有免疫能力的普通民众——我要的是保护他们，不论是哪国人，但我们国家的优先。只要是普通民众，都在我们理论上的保护范围之内。阶段目标很简单——五年之内成为世界范围内小有名气的科研机构，十年之内业务拓展到全球所有主要国家，并完成总部迁移到魔都的任务。记住，所有武装小组必须全部都是自己人，或者你们俩认为百分之百可信的人。” 项天微和秦若华彼此看了看后，过了数秒才点头答应：“我们尽力而为。”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接着补充道：“这笔钱我会把有关的表面计划——‘在海外建立世界级的食品及工业安全实验室’为计划的核心内容托汪星悦告诉她的上级，以保证这五万米刀不会被无故追查。而实际上的计划完全隐藏……” 一刻钟的交代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位女子带着五万米刀离开了房间。 沈涵曦看着房门，产生了些许感慨：“你这么做……” “你们几个英灵体不会死，但我、我的生活秘书还有这个世界里的三位可是会死的啊……现在是1981，不是我们小时候的2011或者2021。现在没有紧急报警按钮、没有天眼、没有互联网，甚至没有110。我可没有能力独自解决自己的安全问题。既然等不到分配，那就只能自寻出路了。之前说过，弱鸡才等分配资源，强者会主动创造资源。安全也是一种资源啊……” 望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夏希羽做出了这样的感叹。 …… 魔都交大公告墙前，翁晨璐看着符雨霄和童晓伊刚刚离去的身影，心中已经开始等待起了自己的结果。 这时，她发现自己的一位室友走到了自己身边。 “晨璐！你在看什么？” 面对自己的室友，翁晨璐指了指已经离开的两位少女，说道：“我真的没什么，贺晓音。要是我也能毕业之后留校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家人都接过来了。” 贺晓音点了点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她忽然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你家除了你爸妈，不是还有两个还在老家读小学的弟弟妹妹吗？难道你要把他们都接过来？我可是听沈钢老师说了，他作为我们数学系的副教授，还是在苏联留过学、拿了学位证书、发了论文的那种，依旧只能和自己家里的人住在一间小房子里。更不用说有些老教授住的比他还差。还有，你可别做傻事啊……昨晚有好多人想抢希羽组的公共财产和夏希羽的私人财产，最后被全部消灭了。”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时代已经变了。” 贺晓音摇了摇头，保持了一会沉默，直到两人一起回到了她们所在的寝室里之后，贺晓音才接着说道：说起了自己在吃饭时听夏希羽说过的话：“我曾经听夏希羽说过这么一个故事，你是学科技英语的，但我还是希望你仔细听。故事是这样的：外国有个州长，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离婚，而是喜欢别人结婚，于是在自己州的离婚数量和结婚数量几乎相等的时候，通过了一个政策——所有人离婚时都必须要在办理离婚手续七个自然日之后才能正式离婚，期间只要有一方反悔，那么现有的已婚状态就继续维持下去。结果，这个政策实行的第一年里，离婚的人少了一半，结婚的人也少了三分之一。但是，第二年离婚的人暴涨到了过去最高峰的两倍，而结婚的人比上一年还要减少四分之一。你猜猜，这又是为什么？” 翁晨璐在思考了好几分钟后，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花了好久才理解。夏希羽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别的问题——甚至不是他作为数学科研工作者应当关心的数学问题，而是一个逻辑学问题——一旦成功地给处于体系中想要退出程序的人增加障碍，立刻就会有更多的人拒绝进入程序，因为没人会愿意冒着在退出时受到阻碍的风险进入这个体系。理解这个逻辑的人不一定能过好人生，但不理解的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遭受遭受巨大的、对个人发展和社会发展都负面的变故。” 听完贺晓音的解释之后，翁晨璐大吃一惊，随后反问道：“那你理解了这个逻辑了吗？” “希羽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是为了贪图福利而进入希羽组，或者是留在学校……这么说吧，如果你留学回来进入希羽组那还好说，至少希羽组几乎是来去自由的，只要你把交接工作做好就行。但如果留在学校，我说实话——你很有可能会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都要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贺） “那夏希羽自己买的房子……”（翁） “他写的短篇和长篇科幻小说在国内外都有发表。而且同样的销售量，国外的稿费比国内现在的多得多，五十倍是起码的。但你也得写出国外的人喜欢的东西才行。绝大多数的和他一样搞研究的，都不可能有这种文笔。作为和学校里的老师接触最多的人之一，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一点。很多老师除了写教案和批作业之外，很少有写作能力。” 稍加思索后，翁晨璐同意了这个结论。 然而，两人的交谈并没有结束。 第117章 首批前往樱国的交大留学生们(3) 【仅仅两三个留学名额，就让整个魔都交大的所有学生都认识到了外语的重要性——对于这次留学而言，语言方面的才能比数理方面的更重要。但在更多情况下，外语只是比过去的任何时候更重要而已。即便如此，这也依旧比任何念经般的说教都好使——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同时，我也明白了希羽组最近招收的几位有着硕士研究生身份的外语翻译是多么难得的人才——如果是我国国籍的话，说不定已经可以被选入外交部等部委去参与工作了，未来必然前途可期。但她们都毫不犹豫的加入到了希羽组的行列中，成为了翻译组的一员，而不是留在自己的国籍地，实在是难以置信。 ——贺晓音，1981.3】 在想通这一切后，翁晨璐立刻问了贺晓音一件事：“这次你们已经进入希羽组的人参与考试吗？” 贺晓音摇了摇头：“我们只参加了之前的英语考试，不会参加后续的面试。之前的英语考试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不少老师——他们总不至于能参加后续的面试吧？英语考试归英语考试，面试归面试。据我所知，很多同学就是单纯为了做一次卷子才去报名的。我们寝室里不就有两位是这样的吗？” 顺着贺晓音的话想到这里，翁晨璐也没有太多的疑问了：“哈哈哈，也对，毕竟是来自英语国家的高级知识分子出的题目，我们学校里的老师未必能出到那种水平的卷子。我现在还对那两篇法新社和合众国际社的时政文章记忆犹新。学校里的图书馆根本找不到这些资料……魔都外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如果我之后留在国内的话，我一定要去外大那边多跑跑，把自己的英语水平提上去。”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就再好不过了。我们希羽组也一直坚持给我们订阅各种报刊。按照希羽组的现行制度，等我升到了童晓伊她们那样升到助理研究员级别之后，就可以有每年固定的专着、期刊、其他读物的订阅额度了，据说她们的最低额度是2500元左右。除此之外，夏希羽还会在有钱的时候，自行不定期地给整个研究所订购，如果你想去希羽组那边读一会外文书刊的话……我倒是可以在今天下午下课之后带你去看看。反正我现在已经养成只要有空就要待在夏希羽家或者汪老师家读文献和各类外文读物了。” 当贺晓音“订阅额度”这四个字以及在这几个字之前的一整段话被翁晨璐完整地理解后，她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一分多钟后，当贺晓音喝完几口水后，她发现自己的这位室友已经完全处于“停止运行.exe”的状态。 忽然间，翁晨璐说了一句话：“晚饭吃完后请务必带我过去！” “不用，晚饭我请你。你是我们寝室里不在希羽组的人中，和我说话最多的室友嘛……一两次还是没问题的。” “太感谢了！”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 …… 几乎同一时间，王礼正在被一位1980级的学弟咨询关于希羽组的事。 “学长，你刚刚说你这几个月也只是看看文献而已？” “嗯，除了希羽本人写的十几篇论文之外，还有近百篇。我目前还没确定具体方向，但跟着夏希羽走是肯定的。我不太想留在学校。如果夏希羽毕业之后要去帝都大学读研究生，那我就跟着他北上。” 听到这里，王礼发现自己面前的学弟开始犹豫起来：“啊……我听老师们和其他同学说，希羽组是没有编制的……” “嗯，但现实已经证明，论资金储备、国际认可度和成果产出的效率，希羽组超出了魔都的其他大专院校好几条街。学弟，你应该在上学期的报纸上看到了这些事。国内的乔公、苏步青先生等人，以及国外的扎德教授，甚至米国的卡特前总统在夏希羽研究出费马大定理之后，表示了祝贺。而且，希羽组也因此吸引了一大批国外的华人华侨回国加入希羽组。这比补充国内空白有意思的多，不是吗？希羽组做的多数都是补充国际空白的研究，剩下的也是一些有创意的、改进性的研究，但都有不低的原创性……说实话，现在的我已经不把国外的研究成果翻译到国内再做一遍实验这种事称作研究了。” 听到这里，这位学弟立刻对眼前的王礼学长肃然起敬。 在这位学弟思考了十几秒后，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个问题：“那么，学长你在组内的待遇如何？” 王礼毫不避讳地对他说起了自己对组内待遇的了解：“虽然我还不一定能正式加入，但就算我在实习的这段时间里，即便比不上希羽组的正式成员们，那也比学校的副教授好得多。毕竟我才刚进希羽组，而且没有符雨霄和童晓伊那样的才能。最重要的是，希羽组工作期间几乎餐餐有猪、牛或羊肉吃——有很多时候都是高卢或者米国进口的。有些情况下，走的还是航空邮包。少数没有肉的时候，也是因为吃的是海鲜。如果武龙章学弟你想的话，我偶尔带你去吃一次也是可以的，据我所知，你好像还是我们学校最穷的那一批学生，拿的助学金也是最多的。” “哇……学长你说的没错。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学长……你们实验室对人真好。” 面对武龙章的羡慕，王礼摇了摇头：“最可怕的是，迄今为止，希羽组的大多数收入都是希羽一个人搞文学创作攒下的。” 武龙章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惊讶，他顺带还提及了另一件事：“啊？！这我倒是有听说过，赤瞳就是希羽学长的笔名。我在老家县中读高中的妹妹特别喜欢《黎明之剑》里的那个琥珀小姐。她现在因为这本书认识了许多好朋友，就算考不上大学，应该也会有很不错的高中生活。” 听到《黎明之剑》，看过不止一遍的王礼点了点头，顺着学弟的话接着说道：“他的书在国内几元华夏币一本，在高卢直接将近80米刀一本。而且每个月仅仅在高卢就能至少卖出一万本。据我所知，他目前在和国外的出版社谈加印的事。” “？？？？？？学长你确定不是八米刀一本？” “确定。武龙章学弟，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记性不好，但无论如何不至于说错一个量级。也就是希羽运气好，还有文采，不然希羽组……唉……” 说到这里，两人都只剩下一声叹息。 …… 由于新学期里宿舍发生了一些变动，因此贺晓音、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分别被安排到了新的六人女寝。其中，沈涵曦、符雨霄和童晓伊被安排到了同一个寝室。 于是，在当天上午的课程结束、回到自己的新寝室后，童晓伊和符雨霄见到了想当面问询的一位船舶系里少见的女大学生——恰好是贺晓音寝室的新室友，还在读大一的许燕。 最终，在一刻钟的交谈依旧没有完全解答完许燕的疑惑后，还是符雨霄给出了建议：“边吃午饭边聊好了，就带她去我们希羽组看看。” “真的吗？！” “许燕学妹，没事的，就这一次，我相信希羽不会拒绝。” 事实上，符雨霄和童晓伊是在确认修改器没有发出任何警报之后，才选择把她带到希羽组去吃午饭。 于是，一刻钟后，三人出现在了夏希羽家的一楼大厅里。 第118章 首批前往樱国的交大留学生们(4) 【批改答卷的工作让我发现了无数我们在预料之外的严重问题——技术、人员、时间、制度，如同这移动两层小楼之外的这片大陆上的一切一样。但这些都只是刚刚开始，这其中的各个关节都需要慢慢调整，我们还有时间，虽然不太多，但总还是有的。 ——秦若华，1981.3】 沈涵曦见前来的三人中出现了陌生人，立刻问道：“诶？你们俩怎么带了个妹子回来？” “船舶动力系大一年级的学妹，叫许燕。她还有很多和我们希羽组有关的问题想问，我和雨霄商量了下，索性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吃午饭。” 听到符雨霄的解释，司璇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惊喜之情：“船舶系？那可是你们交大的王牌专业啊……更不用说是个小妹妹了。” 童晓伊对司璇的说法没有异议，紧接着开始补充道：“是的，璇姐你记得不错。但是，咱们希羽组之前的考试只限制了魔都的所有大专院校的在校学生和老师，没有限制院系，甚至没有限制年龄，因此有三分之一的考试者全是魔都交大之外的人，她还算是来自我们学校的考生。” 在司璇一旁坐着的魏思瑜立刻问道：“也对，这次的留学名额也没有限制专业，只限制了魔都交大在校本科生。不过，王牌专业也看得上边缘专业的留学名额？” 许燕如实说明了情况：“嗯，我认识的好几个船舶和机械动力方面的学长学姐都想着出国留学，因此也报了你们这里的名。对了，希羽学长呢？” “他呀……现在十二点一刻了，他恐怕还在对着计算机……” 就在沈涵曦开始调侃的时候，大厅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第一个听到的沈涵曦立刻放下饭碗，在派出项天微去楼上叫夏希羽下楼接电话之后，立刻先行接过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然而，电话的另一头却传来是带有日式口音的英语：“我是高野道夫，你好，请问这里是希羽组研究所吗？” 沈涵曦确认对方的语音语调后，给出了肯定回复：“是的，就是这里。我是夏希羽的助理沈涵曦。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们希羽组研究所昨天碰到有人入侵是吗？” 夏希羽接过电话后，立刻用日语对高野道夫回答道：“是的，我是夏希羽本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所有的入侵者都被我们用合法登记的武器，与本地干警一起把他们清理掉了。您今天的批卷工作不受影响，如果您担心安全问题，我们可以让汪星悦前去接您。” “那就好，你们不用专门派车，樱国驻沪领事馆这边给我派了车的，不用担心我这边的问题。”（高野） 在夏希羽亲自交代了批卷的一些注意事项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今晚批卷子的事，大家不用担心。沈涵曦，你通知所有希羽组的成员：从今晚六点开始到十二点，以及从清晨七点到上午十一点，我们二号楼、汪星悦老师的一号楼、若华她们的三号楼，全部进入封锁状态。任何没有经过我允许而闯入现场的人将直接享受昨晚那上百号人的待遇，我送他们一场直达地府的单程票。星悦、天微、若华应该都已经把她们的防御措施都准备好了，但你再去确认一下她们两个那边的情况。顺带把所有相关人员的请假手续全部办妥。” “是！我吃完饭后马上通知。”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示意众人和自己一起继续吃饭。 这时，符雨霄主动向夏希羽介绍了许燕。 听完介绍后，夏希羽摇了摇头：“我昨天看到卷子的时候，对你的卷子印象很深刻。字迹优美、语言流畅、我看到的翻译题回答基本准确。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现在我只能跟你说两件事：第一，如果你真的做好准备前往那个一衣带水的邻邦去学习自己之前闻所未闻的方向的知识，请你想办法确保你们系的老师不会把你拦住你——我和我领衔的希羽组在我们学校的老师中的名声并不好；第二，只要你的口语没有太大问题，你基本就可以开始提前学一点日语了。” 许燕立刻表示了自己对夏希羽的感谢，但是，紧接着，她又问道：“您是怎么确认的？” “我说了，我只能说这么多。再说就是泄密。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出批改结果了，你吃完饭后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之后的一昼夜期间，无论如何都不要到我这里来了——你刚刚听到我给沈涵曦她们布置的任务了。” 许燕点了点头，随即埋头吃饭。 …… 当天晚饭时间过后，随着王礼和贺晓音分别把自己带来的同学送走后，夏希羽开始自行拉起了封锁线。 由于地形原因，封锁线并没有阻碍外部的交通，且只有楚文、罗慧楠和钱博雅、陆宇分别在使用浸水麻绳拉起的警戒线后方，看守着两个方向的出入口，因此并没有造成周边居民的反感。甚至在项天微和沈涵曦对周围的四到六号楼的居民说明了情况后，他们都主动表示会尽可能绕开这一带行走以配合阅卷工作。 此时——1981年3月2日下午六点二十五分，使用着四十年后的批卷制度的“魔都希羽组研究所大学英语等级水平测试（1981年上半年）暨魔都交大1981年东京工业大学留学项目英语选拔测试”的阅卷工作正式开展。 夏希羽家的大厅里，三张桌子分别坐满了作文阅卷组、翻译阅卷组和其他阅卷组的全部人员。 然而，整个阅卷场所里却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项天微小姐，您确定我们这次的大作文中的二选一选项里，第一个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的美好未来’吗？” 项天微对高野道夫的疑问感到了困惑：“嗯，没错啊。这还是我、希羽、涵曦，以及东京工业大学负责这次留学的工藤夜绫老师一起确定的主题吗？另一个不是你们两位日方教师选定的‘技术与科技的十字路口’吗？” 高野道夫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但他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犹豫：“没错，但是，您看看这最后两句话。” 项天微毫不犹豫地读了出来：“i won''t agree that the atomosphere of the pacific is so wide to contain three enemy countries， ussrcp）， prc and usa. i can''t continue the writing.” 在场的作文组成员听完后，都一致感觉到了整个房间都好像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这位作者好像活在几十年前。现在两边都建交了，就算以后再有风风雨雨，总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回到建交之前的状态吧？” “那这个该怎么判呢？” 面对某两位阅卷人的疑惑，秦若华想了想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判断。 第119章 阅卷组的日常 【阅卷工作的难度是成几何级数递增的，100份卷子和1000份卷子的批阅时间并不是十倍那么简单，在同等人数的情况下，有时可能是二十甚至三十倍。 人不是机器，在没有光电式答题卡阅卷机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复杂。 ——夏希羽，1981.3】 “毕竟还是大致写满了字数的，就按照四类作文的最低分，也就是从7分开始扣分。全文内容与主题基本不符，这就已经属于四类卷了，不用去管什么别的问题。写不下去是答卷者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甚至没有选择使用看图写作或者其他形式，只是给了一个宽泛的话题，怕的就是出现答卷者因为看不懂图而写不下去的情况。这次我们用的话题表述都是高中英语水平，而且都是客观到底的陈述句，看不懂就不要过来考了。”随后，项天微拿起了自己身旁的00392号考生的答卷，说道，“你看，我手中这篇就是典型的三类中，虽然用词很简单，但说的很明白，内容贴合现实，很容易理解，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和政治倾向性，不存在争议。除此之外，考生还把‘太平洋’这个词拼错了。这张卷我已经准备给他10.5分。” “10.5分？！这么高吗？我记得满分就是20来着。” “嗯，我之前说了，第一篇小作文按照扣分法去阅卷，第二篇大作文按照总体评分法的3、7、11、15、19这五个基准分去批。目前看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篇就是大作文三类卷的标准版本了。” 听到这个评价，作文组的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答卷，开始一起凑到身边看起了答卷。 最终，00392号答题者的大作文分数被确定为——11分。 十几分钟后，翻译区又有了新的发现。 “你们看，这次的考生中还是有专业人士的，‘十分幸运的是，他前往多米尼加附近出售棉手套的决定又让他赚到了许多钱，这固化了其他人对他‘除了好运，一无是处’的评价。’，和答案几乎完全一致。” “难道是有擅长英语的老师亲自下场？” “不晓得，目前还没到拆封确认准考证号和考生身份的时候。” “可惜了，我还想确认一下这位考生是否在其他方面有特殊之处。” 随着沈涵曦的感叹而结束的讨论在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都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当天十一点半左右，作文组才有了新的发现。 龚明辉教授举着自己手中的一份答题卡，立刻喊道：“这绝对是二类卷，绝对的二类卷！组长，你过来看！” 秦若华听到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只是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龚教授的身边，在得到他的允许后立刻接过答题卡开始看了起来。 “龚教授，您的判断基本没错，但是，我一眼看出这个答题者有四处不同的拼写错误、三处时态错误、两个句意不明。三类上是最高了。绝对上不了二类卷，我给您用红笔划一下。” 十几秒后，龚教授看完后，摇了摇头：“还是你们年轻人看得仔细啊……我老了，十几年前扫厕所的时候，如果我还在教育一线的话，说不定还能对这种不堪的字迹判得清清楚楚。现在真的不行了。” 秦若华摇了摇头，随后问道：“龚教授，您……唉，大家继续看卷子吧。我们务必尽快判完卷子，否则之后的工作就没法承担了。龚教授，如果您看到了是在看不清的卷子，直接交给我们就好。这次是我们的问题，也就比最近几年的华夏高考规范那么一些，没有完全达到希羽本人提出的要求。以后如果您还被选中阅卷组的话，您就不用看的这么疲倦了。” 龚教授一时间有些疑惑：“你们这个答题卡还不能满足夏希羽教授的要求？” “嗯，可惜我们国家没有专门的答题卡阅卷机，否则希羽本人的工作就能省下来了。”（秦） 龚教授身旁的林育英教授顺着这一点问道：“答题卡阅卷机？” 正在准备夜宵的符雨霄思考了好几秒后才说出了自己的了解：“对。我在米国的图书馆了解过，第一台类似的机器于1929年前后由一位波兰人发明了出来。现在那人在ibm，就是各位都知道的那家ibm。 “但希羽要的不是那种垃圾货。我得到的其他消息中，据说米国的伊利诺伊大学好像有类似的研究成果，可惜还没成型。希羽，要不我把现阶段的工作完成后下阶段就开始搞这方面的研究？反正模糊识别方面的储备我们这里也不是没有……” “存储器、传感器的问题怎么解决？你准备一台几十万米刀，还是考生的答题卡只读一次就报废？那样的话除了发达国家的国家级教育部门之外，谁用得起？更不用说考生知道这些规则也需要时间了。光电式答题卡需要的特殊石墨以及特制的铅笔……我们国家根本用不起。” 听完夏希羽的推论，符雨霄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时，见其他正在听两人对话的，夏希羽又给出了具体的推论：“歇歇吧，我们还远远没有这个能力。华科院集中至少十几个所的上百号人攻关几个月甚至十几个月，然后再让教育部联合轻工业部下属的、华夏铅笔工业集团为首的几个千人以上的国企弄出每天五十万支以上的合格的答题用笔和笔芯，再接着要全国成千上万的高中老师告诉全国数以千万计的高中生和回炉班的学生该怎么正确的涂卡。 “这三步的难度是依次递增的，就算我们国家从下个月开始，不到1985年我们是做不到这一点的。等我们这里能用上估计得要87或88年。我们希羽组能给全国的数学领域的基础研究做些贡献就不错了，没能力做这些事，所以只能在选拔人才的时候苦一苦大家了。请各位老师、同事们尽快帮忙完成批改吧，感谢各位的协助！” 于是，所有人都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阅卷工作就这样继续了下去。 直到当天晚上十一点三刻前后，高野道夫发现了一张疑似一类卷的大作文，这才再次开始有人进行超出两句话的交谈：“秦小姐、夏教授，您看一下这是否是你们等着的一类卷？” “希羽……” 正当秦若华准备把答题卡交给夏希羽时，正在阅卷的童晓伊回复道：“希羽身体不舒服，我替他批选择题，希望各位理解。至于作文……若华姐，我觉得你们作文组的其他人晚些时候再集体讨论一下吧，或者放到第二轮批卷的时候再讨论。” “那就明天再说吧。”（秦） …… 第120章 希羽组英语测试放榜日 【李超婷和沈钢这两位新同志的首批加入开启了希羽组的社招大幕，此后前来主动投递简历的人越来越多，虽然总体数字不多，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司璇，1981.3】 次日上午十点半，阅卷和分数复核工作提前半天结束。 随后，由夏希羽，在汪星悦的见证下完成了赋分与二次计算工作。 沈涵曦、司璇、秦若华、刘晓涵、项天微五人分别撰写各自分数段的分数榜单之前，夏希羽根据现实情况对榜单的公布做了调整—— “根据统计学规律和实际考试情况，我们决定这次不张榜公布299分以下，也就是标准及格线三个西格玛以下的分数的考生名单了。榜单上只公布300分及以上的，否则现场的工作量太大了。符合这一条件的人大概只有……280人，也就是不到所有有效答卷的四成。其他人让他们自己去交大数学系办公室查分数吧。” 说到这里，夏希羽立刻开始下达任务：“魏思瑜！对所有240分答卷以上的答题者的留档工作由你来负责，随后交给汪星悦保存全部数据。至少保留两个备份。240分以下……让那些答题者留个纪念吧，我们没有能力把剩下的接近四百份的卷子全部登记一遍。” 经过短暂思考后，夏希羽补充道：“至于合格标准，一般情况下，425分以上属于合格。我们这次考试只给分数，不给合格与不合格的判定，仅仅是作为一个重要的参考，也可以作为考生之间的比较依据。特殊情况按照之前的规矩来，然后在面试前的预审期间确认是否属于合格范畴——我和高野先生之前允许了一部分可以降分结算的特殊情况。解释工作准备好了吗？” 符雨霄立刻答道：“希羽，我和晓伊准备好了。”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交代了各项后续工作后，继续回房间睡觉。 由于正常考试从报名之后的环节开始，每一个都是所有报名考试的人几乎都没有想象过的，因此确实产生了大量争议，但在符雨霄和童晓伊等人的帮助下，所有报名者都知道了以下几点： （1）300分以下意味着在所有考生的平均分恰巧等于标准平均分（425）的情况下，最后千分之三的排名，这是一个十分低的数值，因此这也证明了这次考试所有人的平均分远远低于300； （2）这次考试属于选拔考而非合格考，难度比希羽组内以及以后的常规卷面的考试要高一些，且没有固定比例，但夏希羽和高野道夫等审卷人也没想到在最高分将近650分的情况下，所有人最终的平均分甚至达不到300分； （3）425分和424分之间的差距并不大，但这是所有考生在各部分的得分排名后的赋分结果加在一起后，经过代入了已公布的算法计算，将所有部分相加之后，再四舍五入得到的结果； （4）有英语专业背景的考试者的平均分是约395，这一群体占总报考人数的不到六分之一；没有相应背景的考生的平均分约为240；所有提交了有效答卷的考生们的总平均分约266。 在确认了自己的答题卡后，相当多报考这次考试的学生都处于鬼哭狼嚎的状态，但也有更多的考生选择把自己放到各大高校的图书馆的英语书区。 除此之外，也有几十位报考者前去魔都交大数学系要求复核分数，在确认了结果后也均无异议。 3月4日晚，夏希羽家，希羽组的一次全体会议，许久没有前来希羽组的两位女教师——蓝迎苏和左桂兰也出现在了现场。 “这次希羽组去考的几个人中，贺晓音的分数最低，429。不过我也很诧异，下一批准备进入希羽组的蓝迎苏和左桂兰老师也参与了考试，得分分别是445和451。 “值得庆幸的是，各位都过了425的标准分数线，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对了，这次我要发布一条组内规定——希羽组的所有成员都不允许参加这次留学生选拔。” 面对夏希羽的规定，贺晓音和王礼立刻产生了疑惑：“诶？等等，为什么……”，但等来的只是夏希羽的摇头否定。 “东京工业大学虽然比我们要强得多，但不值得你们浪费时间，以后你们要去的学校水平不能低于童晓伊和童晓伊她们去的那个水平的大学。至于名额……你们还记得前几个月那个让我上新闻的事吧？” 左桂兰在想到之后，立刻追问：“是费马大定理和菲尔兹奖？” “正是。我后来了解了一下，这个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使。由于诺贝尔奖中没有数学奖，且这个奖虽然限制年龄但不限制国籍，因此这个历史最悠久的数学单项奖在国际上就等同于数学界的诺贝尔奖——虽然只对40岁以下的人颁奖。和前几年才开始颁发的沃尔夫奖相比历史更悠久，获取难度也更大。在国外多数高校里，菲尔兹奖和诺贝尔奖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某些自然科学强势或数学强势的高校的待遇还会略高些。在许多外国人看来，我只要能活到明年年底，获奖是必然的。” 听到这里，蓝迎苏接着追问：“那太好了。也就是说，您会帮我们联系更多的出国机会？” “会的。不过，下一批留学名额的话……据我从苏步青先生那里得知，目前国家正在和世界银行谈判，我们学校也在谈判之列，准备贷款以选拔一批“世行生”去国外留学，提升我国的教育水平。三位老师是不太可能了，但三位同学可以争取一下。” 正当两位女教师为夏希羽的话感到泄气的时候，王礼对其中一个特殊名词发问：“世界银行？” 秦若华在解释了世界银行及其有关的历史后，六位访客都表示了明白，夏希羽也顺势说明了现况：“对了，蓝老师、左老师，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你们二位……和学生比，蓝老师的英语和左老师的年龄不占绝对优势，和沈钢老师比，你们的科研能力严重不足。所以，这一批我最多只能接受剩下的四个人。你们二位在没有足够的2分段论文产出之前，我不可能让你们加入我们希羽组。 “事实上，根据截止到目前的反馈，王礼和贺晓音我也不一定能接收。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能确定接收的只有李超婷和沈钢，而且我准备先和沈钢单独面谈待遇，李超婷同志的暂时先搁置一下。虽然这还不是最终结果，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六人已经感到了极度的诧异。 王礼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也就是说……” “是的。另外，我从不考虑性别问题，甚至在其他方面完全同等的条件下，我会优先录用女同志，也不存在国内的许多地方和国外的某些地方一直都有的性别歧视问题——这就是目前我们希羽组几乎所有正式成员全是国内外的女同志的原因。目前看来，剩下的四人中……王礼，你的危险最大。你要做好更多的准备。” 面对夏希羽的提醒，王礼除了心情逐渐平静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只是点头应道：“我知道的，我本来就觉得希望不是很大。即便没有成功进入希羽组，我也觉得很高兴了，至少最近的几个月里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学习动力，就这一点来说，我要感谢我的好室友——夏希羽。再次谢谢你。” “我能有一位能有这种想法的室友就再好不过了。”夏希羽拍了拍王礼的左肩，随后叹了口气，对众人说道，“那么，这次全体大会就结束了，超婷、晓音，你们两位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感谢你们的前来！” …… 十几秒后，夏希羽离开了大厅，而沈涵曦则与剩下的两位少女留在了大厅里，其他人则是各忙各的。 第121章 留学项目的选拔结果 【我现在还记得一个月前接受口试时感受到的震撼——外籍考官的存在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我几乎崩溃了。 ——李超婷，1981.4】 沈涵曦在确认夏希羽已经回到房间后，才开始说道：“这次把你们两位姐妹留下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和贺晓音有关：贺晓音的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我们收到的评分中，出现了三个零分和三个一分，苏步青先生目前还在联系其他人，但情况不太乐观，我能做的事最多也只是跟希羽申请一下，让他为命悬一线的人破例再找两三位国外的专家来认定一下翻译成英文之后的论文。” 贺晓音一时间有些担心，她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么，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两周之内。接下来就要说说李超婷的问题了。问题在于……你的英语阅读水平明显跟不上你的语言表达能力。加入希羽组的问题不大，但如果你想要到国外留学的话，如果连贺晓音的这种及格线的口语水平都比不上，你最好谨慎考虑。或许几年后可以，但最近两年……很难说。你的口试分数很低，竟然只有3.5分，比平均分还差0.1分，能解释一下当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超婷说出了自己口试期间的心路历程：“我去口试的时候，听到提问的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英式女音和另一个更标准的带着其他外语口音的男音，而且不是我熟悉的这些声音，然后就慌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把休假期间的莫拉蒂先生请了过来，并请他参与了五十人次的口试。同样被请过来的还有米国驻沪领事馆方面的现任领事兰斯洛先生的妻子——诺顿小姐。在我们的留底数据中，你就是被莫拉蒂评分的其中之一，你的另一个考官是秦若华。考试的时候，除了常驻的沈涵曦和项天微负责的口试基本三问——自我介绍、十五秒试读句子三选一，以及一分钟试读200字段落三选一之外，你们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对方的面孔。 “由于李超婷这样的口试不过关的学生相当不少，因此在事实上，真正具有这次面试资格的只有22个魔都交大的学生。当然了，在我们希羽组这里，笔试成绩和口试成绩都是可以覆盖的。超婷可以在下半年的考试期间再考一次口试。” 随后，夏希羽又交代了一会后，就把这两位少女送走了。 当晚，夏希羽再把最终遴选面试的报名工作交给符雨霄和童晓伊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扎进那个无底深坑——连续模糊集（模糊连续集）理论。 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敢告诉包括沈涵曦在内的所有人——他没有能力完成上辈子的科学家们在近五十年后都无法实现的目标。 实际上，夏希羽的有关手稿只有十五页，而且只涉及后世的阶梯连续模糊集（level-continuous fuzzy sets）的少部分内容，主体部分没有一个数据和公式，仅有简单的、不到三分之二页的简短概述——此刻的夏希羽已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中，不知该如何脱身。 …… 之后的日子里，正当夏希羽的研究继续一筹莫展之时，沈涵曦和项天微全权负责了后续的最终面试遴选工作。 由于这一轮选出了五位评分远远拉开其他人的面试者，因此这五人被最终选出在3月8日上午十点半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第二轮加试——无领导小组讨论。 参与者为以下五人：许燕（女，数学系高等数学班，大一）、武龙章（男，数学系应用数学班，大一）、翁晨璐（女，数学系高等数学班，大二）、杜逸（男，机械工程系液压传动班，大二）、以及凭借着良好的日语和英语读写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在数学水平偏弱势的情况下通过一轮面试的吴连敏（女，科技外语系日（德）语班，大三）。 【吴连敏：首次出现于正文29章】 评委则有：沈涵曦、司璇、沈钢、项天微、秦若华、魏思瑜、高野道夫、莫拉蒂（休假状态）、兰斯洛（休假状态）。 加试的半小时前，夏希羽被特地请到加试现场参与出题，顺带担任维持秩序的裁判。 出题阶段，夏希羽在看完了五名受试者的档案，又思考了五分钟后，写下了一个标题和数百字的说明—— 题目——又到“制礼作乐”时 指导语——梁漱溟曾说：“文化不过是一个民族生活的种种方面。”如是，则其必应与生活的实际相调和，把现有的生活拔升到一个更光明优美的境界，而不是忽略实际，空凭臆想，自作主张。随着对外开放政策的推进以及全领域改革的不断深化，我们和我们后代的生活将不会再是半个世纪以前的模样了：我们国家从一个以农村和耕读为基调的社会，即将转变为一个以城市和工商为核心的社会。 同时，与面对面的传统社区不同，新的人际关系常是不稳固的、临时性的，有时甚至还是抽象的——比如一个“想象的共同体”。一般情形下，大家不再彼此深度卷入对方的私生活，人际界线日益分明。 看完夏希羽的书写，沈涵曦感到有些熟悉——这是上辈子她被夏希羽强制要求背诵的一篇文章的简单改写，而其他评委则感到有些困惑。 经过了夏希羽长达五分钟的解释后，所有评委和学校派来公证的数学系主任顾慕飞和副校长简静竹（女）都没有任何异议。 【顾慕飞：首次出现于正文48章】 第122章 黑暗森林计划的无疾而终 【我没想到，夏雯莉的天才是全方面的，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妹妹，我的境遇将会十分尴尬。 ——夏希羽，1981.3】 随后，夏希羽又宣布了新的特殊规定—— 第一，讨论开始五分钟后，项天微在校外的公告栏上挂出无领导小组讨论的题目、指导语、评委名单、受试者名单、评分标准； 第二，评分将按照百分制，并在去掉一个最高分和去掉一个最低分之后，剩余七个分数的平均分取两位小数，由两名公证人员确认平均分的正确性，并由一名公证人员在公告栏上张贴得分情况，另一名公证人员在公告栏上宣读排名结果； 第三，宣布了三类公证员和裁判允许进行判罚的情况：总平均分扣掉0.25分的违规行为——一般的不当言论、无故制造影响面试的噪音，总平均分扣掉0.5分的行为——引战言论、制造现场混乱、对说话者进行人身攻击，取消资格行为——和其他人大打出手时主动出手或者与之等价的严重违纪行为； “最后，我说明一下，由于这五位同学都很优秀，在满分为10分的面试中的分差不到0.2分，因此，我和高野道夫以及东京工业大学校方共同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所有学生在加试中的总平均分的分差不超过1分，且东京工业大学之后还有基础研究相关的科研小组有提供类似的留学名额，同时有关学生还在校读书，则届时将无条件地优先分配给本次加试的失败者，或成功者中放弃本次机会的人。” 说完，夏希羽坐到了两位公证员的身边，开始闭目养神。 见此情形，沈涵曦也纷纷示意其他人坐下。 加试判分结束后，简副校长先后在面试现场和公告栏下宣读了最终结果：“……在加试中，获得9.15分的吴连语、获得9.07分的许燕、获得8.64分的武龙章，有本项目的优先选择权；获得8.43分的翁晨璐和获得8.21分的杜逸，将在在校期间享受后续的同校同类科研合作或留学项目的优先选择权。” 最终，在经过了数小时的事先说明以及一昼夜的决定冷却期之后，三位被选中的留学生依旧坚持决定要赴樱留学，并在有关的一式四份（希羽组、魔都交大、东京工业大学、留学生本人）的、以中文为准的中日双语版本文件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次日上午十点，夏希羽和高野道夫亲自给三位留学生的家里打去了电话，并明确的告知了他们所有应当知道的具体细节，三位学生的家中也都不同程度地表示了强烈支持。 当天下午起，夏希羽等一众希羽组的成员与高野道夫一起在他们的空余时间为三名留学生进行了赴樱之前的最后培训。 3月17日晚些时候，带着夏希羽用日语亲自撰写的介绍希羽组和模糊数学的4页手稿的高野道夫，与三位留学生一同平安降落在新东京国际机场，两小时后抵达东京工业大学本部的高野道夫在电话里向魔都交大和希羽组方面确认了这一点。 就此，整个留学事件以及在此期间的热闹、争议、工作彻底告一段落。 3月20日晚上，即将为了他而外出的自己人——项天微、秦若华、陆宇、钱博雅四人先后在夏希羽的房间里和他共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期间项天微也在夏希羽收到最新的收入款项后又收到了5万米刀的额外启动资金。 3月21日清晨，随着项天微、秦若华、陆宇、钱博雅、楚文、罗慧楠这一“香江工业六人小组”带着20万米刀的离开，夏希羽重新开始安排起了宿舍和职务—— 汪星悦家（1号楼）：安全总管-汪星悦、实习工-沙雯宁、实习工-夏雯莉； 夏希羽家（2号楼）：希羽组负责人-夏希羽、科研秘书-沈涵曦、法务总管-司璇、速记员兼档案管理员-魏思瑜； 秦若华家（3号楼）：西语-楼晓萌、法语-丁月朗、俄语-常锦诗。 另外，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依旧住在各自的宿舍中，三人都只在周日来到希羽组正式工作。 这也意味着夏希羽去年制定的黑暗森林计划2.0彻底破产——在不把米刀折算为华夏币、确认了只有在获得了菲尔兹奖之后才能成为教授，以及同时确认了连续模糊集这个方向根本无法展开后续研究的情况下，这个计划注定将不可能成功。 完成安排后的第二天中午，楼晓萌在午饭期间向众人提到了一件事：《人民时报》的2版上播发了一条消息，华夏男排对战南朝鲜男排一战以3比2获胜后，帝都大学的学生们集中喊出了四句口号，分别是“祖国万岁！”、“中国万岁！”、“团结起来，振兴中华！”、“向我国排球健儿致敬！”。 听到这个新闻，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感叹，并当众说道：“男排有成就，不知道今年女排如何？等今年我国女排的决赛日期。既然《人民时报》都认可了这一说法，那以后‘华国’还是用回对外开放前使用的‘中国’一词好了，咱们不用对着‘中国工业部’喊‘华国工业部’了。” 在场的众人同意后，随即继续吃饭。 夏雯莉和沙雯宁这才发现，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像这里之外的人一样，对这些令人振奋、鼓舞的事感到激动。 当午饭后夏雯莉向夏希羽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到的答复是：“我们的激动能改变什么吗？” 听到这里，夏雯莉有些呆滞地看向夏希羽——她清楚自己的哥哥不是现在这样的人。 然而，夏希羽却反过来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这一个多月来在我这里看到了什么？” 夏雯莉思考许久之后才说道：“一个和外部的世界完全天人两隔的研究室。我感觉你们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像是现在的人，而是活在未来。你们对现在的一切几乎都不感兴趣，很奇怪……这里和其他正在改革试点中的国企、研究所、特区完全不同。但我说不上来为什么。” 听到这里，夏希羽用德语说了一句话：“哲学家们用不同的方式阐释了这个世界，但关键的问题是要改造这个世界。”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个东西我七五年的时候给你全文背过的。” 见夏雯莉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夏希羽点了点头：“雯莉，希羽组这里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做着全世界最前沿科研用以改造世界的人，要么就是为这些科研人员而提供各类辅助服务、为了他们而跟着改造世界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正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啃着外文书籍和论文的一众希羽组的同事们，在夏雯莉的目光转向了她们后，这才开始说道：“在这里，有在工作间隙躺着休息、吃饭的人，却没有在正常情况下躺平等着喂饭的人；有因为个人安排而灵活工作的人，但没有愿意上午八点准时上班是为了快乐地等着上午九点下班的人。如果你说的是这种陌生感，那么……欢迎我的妹妹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同时，也希望你抛弃旧世界的一切，把你过去的坏习惯扔掉。如果不是，我希望你能更具体地说说。” 夏雯莉摇了摇头，随后一边跟着夏希羽回到他的房间，一边竭尽全力地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说法。 第123章 去震旦大学散心? 【自由之风扑面而至，学术追求蔚然成风；学说观点，并行不悖；讲座晚会，层出不穷。无股票知识之乱耳，有求学之决心……青春昂扬，不知阮囊羞涩；甘苦共享，更怀远大前程。” ——《八十年代在复旦的大学生活》，复旦大学哲学系1984级校友李若虹｛现实文献｝】 “我说的怪异感首先不是你们所处的气氛，而是——现在还在希羽组这三栋小楼里的，除了沙雯宁之外的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像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你们彼此之前完全……我感觉你们有一种特殊的一致感。用你最熟悉的说法，就是ahp法中的、某个cr值恒等于0的高阶矩阵——一个致密而完美的统一体。而我闯入你现在的研究生活之后，就让cr值超过了0.1。我可能，不适合待在这里。” 夏希羽给出了否定答复：“我本来是想把你送回家或者给你一点钱，把你送到香江去的。但是，你现在已经在调节自己了，或许你有一天也会适应的。” 夏雯莉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问道：“现在的你和除了沙雯宁之外的大姐姐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想要个答案，如果是的话，我想跟你们看看未来。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说我还需要慢慢适应，这样的话我只需要留在这里跟着工作就是。反正除了你的一面之词之外，应该也不存在任何证据” 夏希羽给出了肯定答复：“我的情况，是也不是。沈涵曦以及原三号楼的六位住户，全都是百分百来自于去年的五十年后。司璇、魏思瑜、项天微三人，是我从请其他存在那里派来协助我的。” 听到这个诡异至极的答案，夏雯莉立刻抱住了夏希羽。 “半个哥哥的感觉……果然没错。那么你的另一半是？” “现在还只是华东财经学院的华东财经大学毕业生——2026年毕业的管理学学士、2029年本校毕业的数学硕士，刘初夏。一位和沈涵曦有过十几年的冷战，但依旧是她唯一信任的男生。” 听到这个解释，夏雯莉哈哈大笑，随后调侃道：“这房间里有一个半假半真的哥哥，还有一个半真半假的亲生妹妹——我是咱爸妈捡来的这事你应该听涵曦姐说过了吧？” 夏希羽点了点头：“嗯。” 随后，两人进入了十分简单的一问一答模式。 雯莉：“那么，你还有夏萌的多少记忆？” 希羽：“几乎全部，其余的只要有触发物品或者人物，就可以完整地回忆起来。不过我现在也不怕陌生人了——两性都是。” 雯莉：“这样啊……我想问个问题，以后会不会出现能几乎百分百地准确鉴定亲生血缘关系的科技？” 希羽：“有的，一种叫pcr的技术，中文名为‘聚合酶链式反应’，只要有一两根头发或者一两滴血就可以鉴定。只是，我记得相关理论的成型也是在十几年之后的米国，而不是中国的某个研究所，对应的成熟技术也是在世纪之交的时候了。就算换了个差不多的世界，十年是起码的。等等，你问这么纤细不会是想犯罪吧？” 雯莉（摇头否定）：“以前我会这么做，但只要我能留在你这里给你打工，那么当年的罗马尼亚盒子对我而言，就只是过去的生活里所迫而不得不使用的手段而已。那么，在这个技术可以在国内开始使用之前，我们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扮演好了，等到被迫公布的时候再公布。这样的话……我能算是自己人了吗？” 希羽：“可以……” “……” 这天下午，当其他人都在午睡或者在研究室里工作的时候，夏雯莉听到了许多她难以想象的东西，除了pcr之外，主要包括： 信息化的海湾战争； 苏联的解体与在此之后的混乱和停滞； 香江和妈港的回归； 比新干线还快的、350公里每小时以上的电动火车（高铁）； 能用二氧化碳制造面粉、无铅汽油、蛋白质的工厂； 最低时达到负几十米刀的国际油价； 中国曾最多每年招收近千万大专院校的学生； 中国在工业与经济上，占据了一百八十年前的不列颠的地位——世界工厂，但是（相对）不赚钱。 …… 当天晚上八点半，夏雯莉早早入睡的时候，沈涵曦在陪同夏希羽在自家小门外的水泥地上一人一句地聊着。 沈：“希羽，这个月的月底有一场讲座邀约。” 夏（疑惑）：“什么邀约？” 沈（从挎包里摸出了一份邀约）：“我也没想到的——现实主义诗歌写作讲座，震旦诗社的社长本人亲自邀请。” 夏（冷漠脸）：“不去。” 沈（掏出另一份邀约）：“那就剩下另一场——软科幻小说写作。震旦大学文学院的人把讲座写到了。” 夏（更加疑惑）：“软科幻小说？” 沈（开始不紧不慢地解释）：“嗯，我也没想到学术论文中已经有公开讨论《黎明之剑》第一卷的内容了，你如果能把第二卷搞定，那就是大爆炸。另外，你之前没有任何弄讲座的经验，我希望能让我和司璇一起去一趟，在天微不在的日子里帮你解决一些后勤问题。毕竟，在课堂上授课和在拥挤的大讲堂里搞讲座是相当不一样的——前者最多面对两百人，后者可能要面对将近两千人……至少一千人。我希望你能试着参与一下，否则，如果你以后要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这种可能要被直播的大型讲座的话，完全没有一点经验就大条了。我反对你变成一个专长演讲的专家，但我更反对你缺乏最基本的经验而导致你的各方面受损。” 夏：“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了。” …… “希羽，起床了，今天是我们三个人彻底熟悉的一周年！上午的讲座结束后，去震旦大学散散心吧？听说那边最近有不少休闲活动。你再不出门，身体都要垮掉了。” 4月1日上午六点三刻，夏希羽被突然喊起床的时候，首先发现童晓伊和符雨霄站在自己的身旁。 听到符雨霄的这句话，夏希羽这才想起—— 去年，符雨霄和童晓伊是在3月31日晚上先后被赋予了魔王之眼的，今天就是前者导致的一年冷却时间的结束之日。同时，今天还有早已委托了沈涵曦接受了震旦大学文学系的软科幻小说写作讲座的邀请。 【作者：读者可根据22章前后的内容推算具体日期。】 于是，被两位少女喊起床的夏希羽不得不开始洗漱、吃早餐。 第124章 展望年产一亿和十亿吨钢铁的时代(上) 【作者提示：本章和下一章为正文剧情需要，不读问题不大，直接去读作者的话里参考的那篇演讲稿和看对应的视频就好。】 早饭之后，在前往震旦大学的车上，汪星悦对夏希羽说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希羽，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由于去年用的是比我们那边提前一年拿出的王选先生研发的华光i型——在商务印书馆方面的特别关照下，《黎明之剑》第一部就是在那台机子上搞定排版，又暂时调用了从吴港军区带来的胶板印刷机器才赶工完成的。后半段还是让涵曦来说吧。” 沈涵曦立刻接过话茬：“今年，王选先生又刚刚拿出了更合用的华光ii型，看过你的小说的进出口管委会副主任，也就是你和涵曦都很熟悉的姜瑞——‘姜老’。同时，他还给好几家媒体写信，以你的小说出版情况为例，要求他们不要急着买外国的成套设备。因此，原来举棋不定的几家国家级报社和媒体，现在比你们那边还要更倾向于投入以外汇为主的资金进行研发，最悲观的估计，明年或者后年就能出华光iii型。【1】你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希羽。”，夏希羽这才明白了大概经过。 随后，他又问道：“也就是说，以后小说和学术着作的印刷出版都更快了？” “那必须的。”沈涵曦的肯定答复给了夏希羽更多的感慨，以至于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幕闹剧—— “前段时间完成的ifsca学术着作的出版印刷期间发生事我可不希望再在几年后我们这边再次轮值的时候上演了。当时，我们这边试图搞定国内发行的英文版期刊的那几家厂子还没完成排版——更不用说检查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米国有关的印刷公司那边就已经把所有工作都完成了。 “他们甚至把样刊都发到我们希羽组和交大与震旦的图书馆了，而且我们希羽组看过的几位同志都说国外印的英语期刊比我们国内的自印外文刊物质量好得太多了。如果不是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他们替我把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压了下去，我们的出版业恐怕要在整个数学界成为笑柄。或许跟我没关系，但我不希望这种笑话再发生了……” 汪星悦、沈涵曦、夏希羽司璇四人聊了没多久，夏希羽就开始对数千字的讲稿进行最后确认—— 《展望年产一亿和十亿吨钢铁的时代，为科幻文化导航》 “……由于继承了百余年的租界时代的经济，因此，1950年的魔都有500万左右的人口，大约110万的产业工人，相当于其他发达工业城市1980年左右的水平——这还是在杨树浦发电站等重点工业设施有时会遭到轰炸的魔都。50年代，我国有十几个工业发达的直辖市被撤销，和周围的农业省份合并，一度只留下帝都和魔都两个直辖市。在近30年的时间里，毫不夸张地说，我们国家只有一个省级单位完全进入工业社会，就是魔都…… “……在分析未来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工业社会和农业社会并存的“工业化时代”。工业化时代最主要的特征，就是有社会分成两部分，一边是工业社会，代表了富裕和变化；另一边是农业社会，意味着贫穷和停滞。这两个社会之间，有一条清晰的边界。 “比如说，当各位听众走到魔都的城区和郊区边缘时，可以发现城市道路有路灯、绿化、沥青路面。另外一边只有坑坑洼洼的土路——雨天变成泥坑的那种。到了夜间，城市或者工厂的住宅区有一排排的灯光，电影院和工人俱乐部提供了夜生活，街道上行人不断，周围的农村一片黑暗，晚上只能听见狗叫。就算没有任何历史和社会学基础，也能看出边界两侧的差异不是量变，而是质变。这条肉眼可见的“边界”，是社会矛盾的核心。我认为这样的矛盾就是我们国家现阶段的文艺作品应当展现的客观现象——不论是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还是远视主义，都可以聚焦于此。 “此处举一类我们大陆之外的典型文艺作品，不一定直接描绘工业化时代，但是也值得分析，比如说正在海外流行的金庸武侠——这是符雨霄和童晓伊在海外留学期间的研究之余在国外与其他华人同学分享阅读的小说。我对她们所说的内容进行总结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有关故事的背景完全是古代农业社会，只有两条基本设定超越了真实历史： “首先，在符合正常历史规律的农业社会之上，金庸描写了一个平行的武侠世界。普通人可以通过修炼，进入武侠世界，接受另外一套社会组织和道德伦理。在金庸的世界里，武侠世界的领头人，控制的战斗力往往已经超过了同时代的国家，但是，追求天下第一武功的高手很多，想直接当皇帝的几乎没有，甚至愿意给农业文明政府打工的大侠都没几个。这和金庸之前的旧式武侠作品完全不同。 “其次，金庸小说绝大多角色都属于特定门派。门派一般会同时收男女弟子，尤其喜欢从少年甚至童年开始培养新一代成员。在门派内部，很多同龄男女聚在一起练武，平时不太关心外面的世界，倒是很喜欢彼此交朋友，谈恋爱，竞争门派内部的级别和学习资源。金庸小说的大多数情节，必须依托于这两个颠覆历史的设定，才有合理性。但是，如果我们把武侠世界解释为正在成长的工业社会，所有的设定就都通顺了。 “所谓武功，就是工业社会需要的新知识；所谓门派，就是配合工业社会的中小学；年轻人从很低的起点开始，加入某个门派，这是是通过学习，穿越工业文明和农业文明的边界。所谓闯荡江湖，就是毕业以后离开学校，寻找人生目标，有惊喜也有难处。如果运气不好，武功被别人废了，就是穿越边界失败，退回农业社会。 “……所以，华人社会只要在工业化进程中普及了中学教育，立刻就会接受金庸小说。香江地区工业化进程比较快，最先普及，包括我国大陆在内的其他地区也会在工业化的过程中紧随其后。或许，你们也会在不久之后看到她们俩看到的，或者没看到过的金庸武侠，哪怕是被迫以地下出版物的形式出现，也会证明没有人能和历史进程对抗。 “工业化时代，所有人都在工业社会的边界上下努力，就必然会需要金庸小说这种准确描写现实，但又比现实多一点理想和美好的伟大作品——金庸武侠只是代表，它绝不会只是孤例。我国现有十亿人口，人口基数比其他任何相对独立的华人社会区域要大得多，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产出必然要多出至少十倍才是。 “如果想要找到眼下该写怎么样的作品，我能给的建议就是这些。但如果要像我写的《黎明之剑》系列等软科幻小说——现在看来已经成为一个正式的学术用语——相似的作品，那末，我希望你们能尽全力去想象一个工农业社会边界线完全消失的时代，那就是‘后现代文化’。这个词的定义很复杂，但了解它的人都会有典型的印象：虚无、混乱和颓废。文学批评家和社会学家们批判西方社会问题的时候，也主要抓住这几个概念来批。但是，我们作为马克思主义者，决不允许对着文化去解释文化，必须用现实社会的物质基础来解释文化的变迁…… 沈涵曦看到这里的时候，转头看向了夏希羽，但几秒后立刻转回头，选择接着看了下去。 第125章 展望年产一亿和十亿吨钢铁的时代(下) 【作者提示：本章为正文剧情需要，不读问题不大，直接去读正文124章“作家的话”里参考的那篇演讲稿和看对应的视频就好。】 “前不久，我在缺乏研究思路的时候，顺手写了一篇还未发表的短文。这篇即将在修改后于几天后正式投稿的文章，核心观点只有一个：过去的所有或真或假的‘传统文化’，在今天都不够用了，必须发动所有人来制定新的‘礼乐’，也就是道德和价值观，社会才能继续前进。否则我们的对外开放在文化和社会层面必然停滞不前。如果我们不希望中国也进入混乱分裂的后现代文化状态，就应该创造一种新的、积极的文化生产模式。 “前面我提到，优秀的文艺作品，会反映动态的社会，或者是动态社会的截面。所以，能引导社会积极向前的文艺作品，一般不会忽视社会主要的变化动力。工业社会里，最核心的变化动力是科技进步，这一点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工业化时代没区别。但是，只有一部分人越过社会边界的时候，他们可以对比身后静态的农业社会，体会到这是一个动态的世界。一旦所有人都进入工业社会了，一起随着科技进步往前走，很多人会失去对比的参照物，会觉得进步停滞，说这是一个像亚细亚传统农业生产方式一样——‘内卷’的世界。所以，这个时代，积极的文艺作品，应该更充分地展示科学技术和社会的互动。 “另外，能广泛传播的文艺作品，必须深入分析现实社会的矛盾。在消极方面，要把最严重的隐患暴露出来，给全社会足够的警告；在积极方面，要设想在技术变革背景下，人和社会如何解决眼下的问题，走向更好的未来。这样的文艺作品，我认为应该归类为科幻作品。 “据我所知，目前我们对科幻文化有两种典型的错误认识：第一种偏见认为，科幻是小孩子看的科普故事，类似于童话，不是严肃作品，不需要认真对待，但要像其他儿童产品那样严格审查。这种偏见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推翻，但我估计不会超过一代人的时间。 “第二种偏见认为，科幻作品的核心是自然科学和工程技术，小说的科学细节一定要多，工程逻辑上要自洽。但却完全忽视基本的数理逻辑，甚至缺乏对情节以及其中细节和人物形象的打磨和考量。如果拍成科幻电影，一定要用技术元素制造大量视觉效果，但是情节和人物塑造反而不那么重要。这个偏见会是未来发展科幻文化的另一个更重大的障碍。 “科幻作者虽然往往熟悉科技，但毕竟其中的绝大多数不是科学家，也不是专职工程师。我早在发表小说时就明确说过，我是为了给希羽组筹集科研经费、科研人员的生活费用等各类大大小小的开支而写小说的，不能指望其他科研作家像我这样有着科研工作者的身份。我相信就算是真正的工程师来写，也不可能熟悉所有领域。如果你指望他们写一本无可挑剔的技术说明书，他写不出来，写出来也没人看。但这不影响他们成为科幻作者，因为真正经典的科幻作品，核心内容都是人和社会的变化，技术的变革只是背景设定。当然，技术背景如果尽量合理，尽量逼近现实，科幻作品会因此加分；但简单、落后甚至是错误的技术背景，也不一定影响作品的价值。 “比如说，最早期的科幻小说，威尔斯1895年发表的《时间机器》，英国发明家用金属和象牙做的曲轴连杆就穿越时间，技术上根本不可能。但小说挖掘了人类社会的现实问题，认为激烈的阶级矛盾可能导致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一起退化。这个探讨很有价值，所以到今天也是经典作品。本世纪50年代，也就是将近三十年前，阿西莫夫写了《基地》系列，到现在也是凡尔纳之后在国际上最着名的科幻小说系列——至少我不觉得自己的小说能和他的比肩。《基地》系列描写了一个管理几百万颗行星的银河帝国，但并没有详细解释帝国的交通和通讯基础。但是，阿西莫夫的小说依然有价值，因为里面提出了两个值得思考的设想：社会庞大到一定程度，会依据统计学出现绝对化的历史发展规律；如果规律决定了社会要衰落，任何人的个人意志都不太可能扭转历史趋势。 “又比如乔治·奥威尔写的《1984》一般也归为科幻，但是很少有人在意里面的技术问题。这本书只是告诉我们：技术可以造福人类，但是现有的技术和社会以特殊的方式组合起来，也完全可能给人类塑造一个永久的极权地狱。以及，反向选择安那其同样没有出路。考虑到这本书的时代背景，人类应该感谢乔治·奥威尔用小说提出的警告。 “从这些科幻作品的内容看来，科幻的‘科’字，代表的依然是科学，但不仅仅是自然科学，也包括社会科学、历史科学。我们建国初期的中科院就包括社会科学，第一任科学院院长是文学家兼考古学家。科幻作者把技术进步的可能性，和社会科学规律结合起来，探讨人类的各种未来，研究历史的各种可能性，是非常符合工业社会需求的艺术形式。从西方的社会文化发展史来看，后现代艺术最大的变化，就是从反映现实的镜子，变成了认识现实的工具。我们完全可以主动利用这个规律，让文化工具变得积极一点，进而把它变成我们这个时代最现实的、最能向我们展现未来的艺术…… “我觉得，每一部优秀的科幻作品，无论主题是乐观还是悲观，都是我们向未来派出的一个侦察兵……最后，我要以许多听众再熟悉不过的两段名言为收尾：‘从现在起，五十年内外到一百年内外，是世界上社会制度彻底变化的伟大时代，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时代，是过去任何一个历史时代都不能比拟的。处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必须准备进行同过去时代的斗争形式有着许多不同特点的伟大斗争。’，以及‘我们正在做我们的前人从来没有做过的极其光荣伟大的事业，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同志们的倾听。” 在确认了上述每一个字后，沈涵曦给出了自己的评论。 第126章 重回震旦大学的3108 【如果这篇与科幻文学有关的演讲的第一次演讲放在了交大的文治堂，或许会有更多的外校人前来旁听，但必然遭到校领导的反对——交大作为一个工科气息浓厚的地方，文学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交大诗社的冷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这次演讲最终被选定在了震旦大学的3108教室。 ——司璇，1981.4】 “这篇演讲稿的原文是希羽和我当年一起背过无数演讲稿的其中一篇——我们俩冷战期间的一般交流没有停止。能在这个时代见到它，我的确是很激动的。当年的这篇演讲稿在后世能有上百万的听众、观众和读者。但在这个时代，我不好说它在被大幅修改后，能不能有更多的受众和指导意义。” 见沈涵曦都如此悲观，汪星悦哀叹道：“我的建议是：希羽在演讲结束后，直接把它和现场的五个问答记录一同投到《新华时报》，由他们以及今天的听众们决定这份讲稿的未来吧。” 魏思瑜对此表示认同，于是，夏希羽在简单翻阅后，最终将之彻底定稿。 过了一会后，夏希羽一行人提前十分钟到达了3108—— 夏希羽还用着夏萌的名字时，遇见扎德而提前开始学术生涯的地方。 那是梦开始的地方.jpg 【提示：有关剧情见第一卷2-4章。】 然而，让夏希羽等人没想到的是，到达3108时，却发现教室里的两百出头的座位强行挤了超过220个人、一旁的座位之间的走道和教室外都挤满了人，除了主讲人夏希羽及其随员们行走的通道之外都挤满了人——也就是说，听众至少三百起步。 更可怕的是，夏希羽发现教室靠近外墙的床边也挤了几十号人。这让夏希羽赶到了些许惊恐，于是在意识通讯频道里抱怨道：“如果这场讲座在我们交大的文治堂办的话，或许秩序会更好些。” 汪星悦补充道：“但是交大……和文学实际上不太沾边。” 司璇表示赞同并追加补充：“毕竟长期承担了国防方面的科研任务，除了外语翻译相关的专业之外，基本没有文科类专业可以理解。希羽这种数学家兼科幻作家的模式堪称前所未有。” 沈涵曦也深有同感：“也对，谁能想到我们学校会出一个在国内外都小有名气的畅销科幻小说作家呢？更不要说这人还是一位小数学家了。” 四人在意识通讯频道的聊天并没有影响他们四人在现实世界中的行动。 夏希羽接过手稿之后，看向自己的雷达牌手表，随后又看向观众。 几秒后，沈涵曦在确认了夏希羽手表上的时间后，对所有的听众说道：“还有三分钟开始演讲。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开始演讲后请不要走动。” 这时，夏希羽抽出了手稿中的两页，让司璇和汪星悦分别把图挂在两边的黑板上。 于是，讲台下的听众们对此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夏希羽今天的演讲会是什么主题。 “现代和后现代？工业化时代和工业时代？” 这时，所有3108的人都发现门外有一群搬着课桌椅的人等在门口，其中有两位金发碧眼的中青年女子、一位跟在他们身后的裙装女学生（夏希羽通过对方佩戴的校徽辨认出了身份）以及一位全身上下穿着全黑紧身皮衣、顺带披着一件带有独特徽章的披风的青年女子。 夏希羽对在场的其他人解释道：“前两位我认识，莫拉蒂先生的妻子——已经在不久前领了结婚证的玛琳娜小姐，以及兰斯洛先生的妻子——诺顿小姐。第三位是刘晓涵，我的法语翻译和法语老师。第四位……请穿着皮衣的这位小姐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 玛琳娜对夏希羽解释起了现场情况：“这位是我在高卢共济会的朋友，您可以称呼她的中文名：赵黎霞。她首先是一位懂中文和数学的听众。” “您好，夏教授，我的事并不急，您可以先开始您的演讲。” 夏希羽在确认过赵黎霞的证件和有关文件后，让手提公文包站在门口的司璇把手拎椅子的她放了进来。 随后，夏希羽先看向赵黎霞身前带有圆规、直角尺和齿轮的徽记，紧接着就微笑着请她就坐。 待手表归位、夏希羽确认台下保持安静后，他开始了正式演讲。 即使是在演讲期间，依旧有十几位匆匆来到门口的人，只为能看到深居简出的夏希羽一眼。 …… 半小时的演讲结束后，夏希羽按照原先的约定，开始接受五个提问。 提问1：“您的创作目的最初真的是为了创收吗？” 答：“是的，因为我本人作为一个历史存在的没有经商的能力，也没有经商的计划。另外，众所周知，我的科研方向是国外的众多研究热点之一，但不是主流的方向。更不要说在国内却是刚刚起步的边缘学科，几乎没有拿到任何来自于其他机构的经费。对于我这样的情况，我的决意很明确——弱鸡才等国家的小额经费，强者要向社会找经费。只是因为我自认为有一点文学才能，这才开始了小说和歌词的写作。” 提问2：“也就是说，您不认为浪漫主义存在于现有的多数文学作品之中？” 答：“是，也不是。我个人坚持一个观点：对于身处内卷而不自知的小农来说，让他们进入工业社会享受工业化带来的各种便利才是最大的浪漫主义。至于完全进入工业社会后的问题，那就需要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去创造苏联都没有给出的方案去解决问题，但我相信，后者的难度肯定比现在小。” 提问3：“您在国外还有发表一些《旅途无始终》在内的短篇小说，请问您以后还会发表类似的短篇小说吗？” 答：“或许会，这要看希羽组的资金状况和我个人的生活情况了。我的本职工作还是一个没有经商才能的科研工作者。” 提问4：“您在《旅途无始终》和《吊销父母》中描写了文化与道德的虚无，那么您认为这是否会发生在未来的世界中吗？” 答：“事实上，我在写小说前看到的国内外报纸中发现，在某些高福利的、距离冷战前线很远的一些发达国家——比如北欧地区的一些国家，已经慢慢地开始出现这样的趋势了。于是我按照显示中的数据简单推演——没有证明，只是我的简单预测——得到了这两篇小说的灵感。” 提问5：“在米国得州发表的《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中，您还描写了一夫一妻制婚姻在精神层面的虚无，请问您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答：“据我的观察和统计，从历史上看，真正意义上的、严格的、属于每一位婚龄人士的一夫一妻制只是最近几十年才开始在全世界各国出现的。至于一夫一妻制的家庭消解之后会发生什么，《吊销父母》已经写了。我的外国朋友，目前的米国驻华大使馆的一等秘书邦科先生曾经给我的三本科幻小说做了评价：‘《旅途无始终》、《万花镜里的蝴蝶：新婚》、《吊销父母》可以说是赤瞳的‘虚雾科幻三部曲’’，我觉得这个评价很贴切。不过我必须说清楚：我不是虚无主义者，而只是一个虽然喜欢设想历史情景但反对历史虚无主义的悲观主义者罢了；我写这些除了创收之外，只是希望为了一个更好的地球去描写一个糟糕的未来。这个问题的问答到此结束。” 提问6（经过夏希羽许可的追加，因此问题被压缩到了一句话，并且仅限《黎明之剑》）：“请问您认为您的《黎明之剑》第二卷什么时候可以发表，现在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答：“目前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还差一些手绘的插图和细节描写。英文版和法语版的话……今年夏天应该可以，但中文版可能要到秋天或冬天。这无关偏好，只是因为中文排版技术十分困难这一技术原因。如果读者们愿意捐款给我国有关的科研团队，或许可以让后续的系列加快中文版的出版速度。” 问答结束后，夏希羽等人先行离场，但现场的热闹气氛还没有冷淡下去。 第127章 高卢共济会的讲座邀请 【当无数小说、报道、专着提及的高卢共济会派了一位正式成员来到我面前和我谈及一些资产价值至少数十亿米刀的企业相关的事务时，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夏希羽，1981.4】 散会后，夏希羽把刘晓涵四人留在了会场附近的另一个空教室里。 待其他人全部离开后，夏希羽对刘晓涵问道：“你们过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吗？” “是的。” 见刘晓涵没有多说什么，诺顿小姐立刻上前补充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我是被她们顺带拉上的，开车的是这位穿着皮衣的女士，但我目前只知道她是高卢共济会的其他一概不知。” 夏希羽思考了好一会后，给出了建议：“那么，接下来的一切还希望能到我家去谈，这里并不方便，尤其是赵小姐的身份在我们国家确实太特殊了。如果不行的话，这事就只能暂时放一放了，我没有在自家之外的公共场所聊这种大事的习惯，至少目前还没形成。” 赵黎霞点头同意：“好，我没问题。我希望能请诺顿小姐也一起旁听。” 诺顿小姐轻轻地点头致谢：“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两辆车开到夏希羽门口的时候，司璇首先下车，对还在研究室的沙雯宁和夏雯莉说道：“你们俩接下来就一直待在这里，接下来的谈话不允许希羽组的非正式人员旁听。” 夏雯莉立刻答应：“我知道了，我会看好雯宁的。” 在沙雯宁也跟着点头的半分钟后，双方的交谈正式开始。 首先，夏希羽介绍了自己这一侧的参与者——夏希羽本人、沈涵曦、司璇、魏思瑜、汪星悦。 随后，赵黎霞也顺势开始介绍起了自己：“在下是塞丽娅·格鲁西，共济会大东方会巴黎总部成员。这次我能前来，多亏了玛琳娜小姐和刘晓涵小姐，我才知道您今天会在震旦大学做学术讲座。”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是大东方会的人——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清楚你们是招揽女士的，也算是继承了德尔菲神殿的传统。你的姓是格鲁西……groussier？等一下，你是大东方会一号圣殿的什么人？！” 格鲁西小姐对夏希羽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世：“您说的是我的先祖……虽然我只是亚瑟·格鲁西先祖——不是那位格鲁希元帅——的一位不知道多少代的旁系血亲，进而以此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正式成员而已。” “看来如此年轻的你比伏尔泰先生的运气要好上许多。”夏希羽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随后莫名其妙地把另一句话用法语和中文各自说了一遍，“兄弟，如果你与我不同，那么你不仅不会伤害我，反而会使我充实。” “您读过《小王子》之外的其他作品？！也对，毕竟刘小姐是一位优秀的女士，而且还是您的法语补习老师。虽然这句话的作者不是共济会的成员，但我觉得您比我更像一位兄弟。” 面对赛丽娅的诧异：夏希羽哈哈大笑：“但是我不可能向你一样了解真正的秘密。那么，我们的客套就到这里。请问，你来这里是希望我去你们那里，进行只有学术目的的学术讲座吗？” “是的，讲座绝对只有学术目的。前些日子，我方在和您最熟悉、也最熟悉您的罗伊教授商谈后，希望您能前往我所在的一号圣殿或者您现场选定的其他地方进行一次学术讲座。即使您是中国人，我们也不会在意一位必将引领一个学科发展的重要任务，更不要说您现在还不到二十周岁。您有机会成为我们大东方会最年轻的外籍演讲者。在此之后，我们已确定有数十位学者和十几位工业界人士想与您在克利翁酒店共进晚餐，其中也包括了想请您去巴黎九大访问的罗伊教授。当然了，您只需要把演讲主题限定为费马大定理或者模糊数学、模糊控制领域有关的内容即可，我们尤其希望您能分享您在后者方面的独特智慧。”说完具体事项之后，赛丽娅喝起了面前杯中的白茶（来自邦科给的那块茶饼）。 夏希羽听完邀请内容后，对其他内容都没有意见，只是对第二句话提出了一个问题：“罗伊教授是你们的人？”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他只是做过一次我方组织的小型学术演讲而已，且他本人明确拒绝过我们的邀请，但我们并非毫无公务联系——与真理为伍是我们的宗旨之一。” 听完这段解释之后，夏希羽初步判定在晚宴期间的交谈才是大头。 “学者我一点都不奇怪，但工商界人士……能具体介绍一下吗？” “我就说有代表性的几位：食品工业方面有——创机然、依云、达能三家，零售业的家乐福，电力设备方面的施耐德电气，汽车行业的雷诺，还有航空工业方面的达索。” 夏希羽向沈涵曦要了一张纸，随后撕下了其中的一部分，在上面写了一串法语词汇后，拿着这张纸条对赵黎霞说道：“你把这张纸条上的内容，以及这张纸条是我当着你的面写给你的这两点告诉你的上级。我相信我们过几天会再见面的。” 刘晓涵和赛丽娅两人看起了这张纸条上的内容—— “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三，巴黎协和广场海军俱乐部或克利翁酒店，与会人数一千人左右的世纪晚宴。” 赛丽娅读完之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知道了。那么，有缘再见。和我一同前来的三位女士，你们谁跟我一起回去？” 随着这个问题，玛琳娜跟着赛丽娅离开了现场——她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于是，访客只剩下了诺顿小姐和刘晓涵。 “没想到高卢那边竟然会是这种事来找你。我这边只有现在仍在帝都的邦科托我丈夫带给你的一封信，只是因为他最近有外事工作，才托我前来带他转交。” 夏希羽看完信后总结出了一句话：邦科想在数日后的假期期间到希羽组前来拜访。 只是信中没有说明要谈什么事。 “我这边暂时没什么安排，这周末期间可以。如果他能到的话，就让他在这周日上午来找我。” 诺顿小姐点点头，随后借用了希羽组研究室内的电话，并在一刻钟后和没有其他事的刘晓涵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人离开后没过多久，穿着一身带着小翻领、五道扣、两个斜插口袋等许多的蓝衣工装女青年出现在了夏希羽家门外。 第128章 情报与翻译组的日常－1981.4.1 【情报与翻译组的首要职责在于为希羽组规避本可以规避的地缘政治风险，其次才是为希羽组找出可以利用的机会。 ——楼晓萌，1981】 这一幕正好被准备外出散步的夏希羽和沈涵曦看到了，于是前者立刻问道：“你是……去年载我和雨霄她们开车去吴港研究所的雷雯婷小姐？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雷雯婷：该人物的首次出场见正文32章。】 “嗯，前不久刚办了家里的后事之后，就离开了吴港研究所——我现在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从昨天下午把自己前同事送回吴港之后，也和那里没关系了。现在，我把自己的小房子也处理掉了，算是一无所有。去年我载你们开车过去的时候……没想到现在你们都住到这里来了。我这次过来是想当你们这里的司机，门外的车……” 汪星悦对雷雯婷说道：“那是我的。” “那么，这里还缺司机吗？” 面对雷雯婷的询问，汪星悦见夏希羽没有说话，立刻替夏希羽点了点头：“我不可能总是脱离本职工作给希羽当司机。我记得你上次载我们过去的是皇冠车来着……如果你开过红旗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分担我的一部分工作。希羽，你觉得呢？” 夏希羽思考了一小会后，选择同意汪星悦的想法：“我觉得可以，星悦和司璇跟她谈，但参考沙雯宁和魏思瑜的标准。”随后，他转头看向雷雯婷，留下了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跟她说清楚，不要想着过去的工龄，更不要想着把自己在吴港研究所的工作习惯带到这里来。如果她确实准备入职，就给她做好简单的培训工作，然后再来找我。” 说完，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开始外出散步，同时也在意识通讯频道里一对一的交谈着。 “涵曦，还记得当年我们俩最后是怎么大打出手的？” “当年，初夏你在学校里读了将近二十年的书，但你选择相信了查尔斯·泰勒说过的一句话（大意）——做好一切，然后把一切交给报应。我不能看着你成为一个泯灭人性的怪物，于是我和我的朋友们选择了和你一同毁灭，但是失败了。” 夏希羽承认了这一事实，接着说道：“事实上，在教书期间，我也快要被那些家长和学生弄得要提前几十年毙业了——‘坐以待毙’的‘毙’。” “啊……我当时接受你的两段记忆——刘初夏和夏希羽的大部分记忆的时候，几乎快要被精神污染了。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是吗？”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在现实世界里自家旁3号楼的后花园内，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是一个曾经的性格扭曲之人和更扭曲的人之间的温馨一刻。 …… 与此同时，距离这两人不远处的3号楼内，给刚走进自家前门花园的夏希羽和沈涵曦开关大门的楼晓萌，带着三位同事和朋友——法语翻译丁月朗、俄语翻译常锦诗以及负责汇总的魏思瑜，正对着一大批国外的报纸资料讨论着。 当然，在这一堆从3月中下旬开始，到4月1日为止的百余份外文报纸、期刊、专着之外，还有作为省级研究室而获准订阅的《参考消息》——4月1日的也在其中。 首先找到重要国际新闻的是常锦诗：“塔斯社新闻，苏联对我们和米国的交好表示了无能狂怒。另外，里根遇刺了，凶手就是约翰·辛克利。将近两个版面都是与之相关的内容。除此之外，和苏联有关的消息就是他们在植物学的全新发现。” 十几分钟后，常锦诗忽然戴上了平光眼镜，随后从3月的报纸中挑出了数日前的《参考消息》和另一份几天前的外文报纸大喊道：“这是《巴尔的摩太阳报》几天前的报道，标题是‘更多的勃氏亲信爬上通往顶层的阶梯’。我记得勋宗在我们那边是明年去世的对吧？” 丁月朗点头确认：“对，没错。因此，可以预见，这应该是勋宗的最后行动了，当然也包括文章末尾提到的契尔年科。他希望把自己的改革推进下去，甚至还希望在国际宣传竞赛获得优势——但在苏阿战争之后已经不可能了。问题在于，他和他的继任者们改革的方向和举措几乎全是错误的——但这是来自历史下游的观点，而不是我们所处在的历史上游。或许能有一批人认识到，但恐怕不多。 魏思瑜一边进行着速记工作，一边提起了另一件事：“而且，很多人恐怕忽略了石油危机带来的世界格局的变化——重点在于石油的价格！” 丁月朗对此表示认同：“同意。我这边的法新社新闻，以及《费加罗报》在内的各类老牌现实主义学者们的评论也显示了这一点，但战后一代的年轻学者们好像缺乏这方面的认识。” 见魏思瑜和丁月朗不再说话，常锦诗指着自己手上拿着的报纸中的某一版，补充了另一件事：“另外，目前在整个华约内部，波兰已经不稳了，其他东欧国家恐怕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体农业卷土重来’已然不可逆转，去苏化的趋势更加明显。对于安全来说，希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如何不能去东欧国家，尤其是波兰。再重要的学术”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楼晓萌则提到了另一件事：“东欧不亮，西欧亮。我这边这几天以来看到的零星几份西语报纸都显示：西共重要人物，圣地亚哥·卡里略辞职了——至少证明这个国家走向共和的进程还在继续，虽然是由国王领导的共和。西班牙总体算是稳定下来了，胡安·卡洛斯一世的执政也暂时没有动摇。如果希羽要去这个工程大国做一些学术演讲是没有任何安全问题的，但前提是要有我或者其他的西语翻译陪同。如果能从米国驻沪领事馆或者西班牙驻沪领事馆拿到更多的报纸就好了。可惜……我们的预算是有限的。” 丁月朗点了点头，随后感叹道：“是啊……我们翻译小组的预算还是太有限了，一天的工作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能做的真的不多，也就是帮希羽搞定《黎明之剑》第二卷的全部翻译和小部分代笔和审稿的工作。加在一起的每天实际工作时间不到六个小时，总共不到四十个小时。要是有些别的事就好了。” 听到这番吐槽，常锦诗从丁月朗身后抱住她，对她问道：“咋地啦，月朗妹妹，你希望接着上辈子的工作继续996？”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月朗的回答让另外两人也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开始闲聊起来。 第129章 连续模糊集理论探索的彻底结束 【这个世界没有黑暗，黑暗是光明的缺乏。——爱因斯坦】 “过几天，等邦科来之后，就托他把那份手稿寄出去吧，找份口碑良好的二区期刊发了就是。事实证明，我没有能力做到五十年后的科学家们做不到的事——以后就以此为限。” 沈涵曦点点头，她站在夏希羽的身边，望着窗户的另一侧里闲聊着的‘情报与翻译组’的成员们，点了点头道：“那么，接下来你准备做些什么呢？休息一周后转头去搞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还是先把高卢共济会的学术讲座的事搞定了再说？” 夏希羽思考了好几分钟，最后给出了答案：“如果各方面都合适的话，我希望用这次高卢之行做个局——这次出国是不得不去了，哪怕有再大的风险，我也要出去了。不是所有的机会都是坐在原地就可以等来的。不过，我得要把一些基本消息传达给乔办。” “乔办？！”沈涵曦一时间有些诧异，但夏希羽却十分平静：“嗯。必须这么做，我们不能无故地让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虽然有利可图，但我这次外出是为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其他人：有些事只有我做的成，其他人可以跟在我后面吃肉喝汤，但不准抢食。谁抢，谁死！这和我派天微外出期间发生的一切一样，只把真正的、其他人不敢想象的目的藏在阴影中，而不是把一切藏在黑暗之间。” “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恶意是无尽的，只有让自己的弱点沐浴在阳光之中，才能让外部的威胁无所遁形。我支持你。那么后续的工作就让我来做吧，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事都别做。之前”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在离开时通知楼晓萌关上大门，就回到了房间。 沈涵曦开始了不断地忙碌——但不只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希羽组。 夏希羽并不知道沈涵曦做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当他在4月4日起床时，听到了沈涵曦的如下汇报—— “希羽，所有的事已经办妥，小说的销量有所回落，但我们手中的资金在把一部分用于给3号楼添置基础设施之后，依旧还有将近三十五万米刀。不过，第一卷的潜力也就到此为止了。第二部的中文内容还需要你来亲自做些补充、修改、删减，这些只有你能做。你今天上午忙完后，下午就可以寄到商务印书馆去了。等过几天翻译完毕后就可以把英语版和法语版寄出去，这样，之后希羽组如果要建研究院的话，就基本足够了，加上第二卷的收入，以及这次出访高卢的潜在收入，五十万米刀绝对没有问题。 “当然，如果你等不及，我觉得我们家北面的法华大道上的一个中等规模的空置小院也很不错，距离我们这里不到两百米，走路和骑自行车都可以。我、司璇以及通过共享视野加入我们的秦若华在一起实地看完之后，觉得这套空置的复式小院作为我们的新研究所驻地再合适不过了：一个可以外挂一个电梯间的、用于科研工作的三百多平米的三层小楼，一个可以分别用作小型家庭泳池、休息室、餐厅的三层楼，以及一栋可以用作24个人的住宿区。而且改造成有足够防御能力的、可适应信息时代初期水平科研需求的小型研究楼不成问题，唯一的缺点是需要你亲自去一趟现场，制定一个不超过五万米刀的改造计划。我们之中只有你有工程知识基础。” 夏希羽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觉得眼前的少女已经变成一种奇怪的存在，于是捏了自己的右脸，这才发现不是幻觉。紧接着他立刻追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地方，那不就在番禺路和法华大道的交界处吗？那不是一个国企的大院吗？” 沈涵曦脸上满是不在意的样子，随后说明了实际情况：“你说对了一半，但那里实际上是他们搞三产的分公司的代理处。他们眼下缺钱，尤其缺可以用于引进工艺、技术以及买外国零部件的外汇，我们缺地缺楼，两边很快就谈拢了，整个小院三千米刀，唯一的要求是把两位失业的25岁上下的女厨师一起打包签约。我简单考虑了一下之后就同意了。昨天下午我和司璇就已经替你把备忘录签了，只要你过去，最晚到今年五一劳动节，我们就可以拎包入住，等我们从高卢那边回来，时间基本正好。” 夏希羽听到这里，更加疑惑了：“高卢？我什么时候……” “高卢共济会的赛丽娅和我见面谈过了，我按照你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帮你安排了行程，同时替我们俩以及雨霄和晓伊都向学校里请了假。明天上午和邦科见面，之后的时间里处理所有和学校等其他方面有关的杂事。下周六晚上一起先飞帝都，再休息一段时间后在第二天下午三点一刻坐前往直飞高卢的飞机。 “去高卢的随员还没定，但共济会方面给了我们除了坐头等舱的你之外，另外三个头等舱的名额，以及12个商务舱名额，也就是一共17个人。除了包括五星级酒店的免费住宿服务之外，每个名额还配有五千米刀的消费额度。目前我已经确定的名额有：你、我、童晓伊、符雨霄、司璇、魏思瑜、丁月朗、楼晓萌、常锦诗，以及明天从香江飞帝都的工业方面的代表人员——秦若华。其中，你、我、秦若华、丁月朗坐头等舱，其他人都是商务舱。汪星悦同意留在国内帮我们看家，顺带给雷雯婷继续培训。剩下6个你准备留给谁？” “第一个给刘晓涵，我希望她们父女趁机见个面。第二个交给顾慕飞主任，第三个给苏步青先生。我今天下午去学校上完课的时候和顾主任说一下这事，苏步青先生的话……司璇或魏思瑜代我去一趟震旦。至于剩下三个……乔办的机械工业或电子工业组、航空航天工业组和教育组各一个考察名额，40岁以下，28岁以上，最低本科学历的实干派，你和‘老林’共同确定名单。务必跟‘老林’说清楚，这次去的时候会带他们认识一些深层国家，也就是‘deep state’里的人，虽然不是他们中的核心，但也是正式成员，因此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我来全权负责商谈，他们没有决定权。审查不合格的、脑子拎不清的、专业知识不够的、不同意接受我的安排的一概不准去，否则以后我不会再给任何名额。” “希羽，你的意思是要让他们入局？” “对，工业、教育、航空航天这几块不能我一个人吃，否则我会撑死的。我希望通过他们的对接，给我们国家争取一些科研设备和高等教育基础设施方面的世界银行贷款之类的机会。” “好，我马上去办，你先去吃早饭吧。”说完，沈涵曦消失在了夏希羽的视野里。 当他洗漱完毕、走到楼下准备吃早饭时，却只发现了正在吃早餐的符雨霄，其他人都完全不见踪影。 第130章 符雨霄的坚持 【在我来到新世界后的几个月里，我逐渐确信初夏在面对女孩子时的态度总是矛盾的：他可以与我以及其他的‘大小姐’们谈笑风生，却对其他的女孩子们选择了尽可能地回避、忍让，甚至在不得已时使用武力反击解决问题。 其中的大部分是女孩子个人的原因，剩余的部分中，一部分与我的交往史有关，另一部分与他的其他经历有关。这也是他当初给我推荐《国象雾途》这本不入流的小说解闷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对初夏而言，‘大小姐’是一个他在提到我和那几位大家族出身的少女时的特称，一个除了区别交往期间的经历之外没有别的意义的词语。 ——沈涵曦，1981】 “希羽，现在是上午九点，童晓伊要去上她们专业的专业课了。除了今天上午没课的你我二人和刚出门的涵曦之外，这栋小楼里的其他人都外出了。你那个妹妹和沙雯宁一起在三号楼工作，不用在意他们。” “这一切都是……” 符雨霄点头，随后面带笑意地抬头看着茫然无知的夏希羽：“今天早上是你我的时间，没有人可以干涉。主人，我等很久了。从共进早餐开始吧。”夏希羽懵了，他看着符雨霄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她经常外穿的天蓝色外套，“希羽，最近一年里，我很注意自己的营养状况……” “穿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到夏希羽用严厉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符雨霄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只是一脸沮丧地点了点头，随后穿回了睡裙。 “我的好班长啊，你这是何苦呢？” 符雨霄摇了摇头：“我希望你把我当一个有感情和追求的、已经陷入热恋之中的女大学生看待，而不只是你的研究助手。我已经等了很久了，只是……现在看来你还没做好准备，也可能你根本没做过准备。对不起，我唐突了。” 说完，符雨霄从大门离开了大厅，整个2号楼只剩下夏希羽一个人。 门外，沈涵曦在与符雨霄通过意识通讯联系。 “涵曦姐，他还是在害怕我们。” 沈涵曦认可了这一说法：“嗯，给他几年时间吧，他身上的矛盾比我多的多。我自认为算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了，但他的矛盾之处比我多的多。” “这就是您当年选择他的原因吗？” “这只是原因之一。比这更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连我的爷爷和其他家里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大预言家’能力。我跟你简单说说……” 听到这里，符雨霄也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说道：“所以，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嗯，主要就这两点。当然，还有各种差不多的、让我坚定了跟他走下去的理由，但我没想到，他在高中和大学里受到了比我还更大的打击，甚至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好一切，（然后）把一切交给报应’。并且，他主动提及了这局被他在和我冷战之后的后半生奉为经典的话的历史出处。 “此后，我从不少渠道得到了消息：他曾经在华东财大经历的种种……唉……一切从我开始，但那也只是个开始。我就说个后果最轻的事——一个自己班的同学在学校里公开指责他长得丑，然后他说了一句，祝你一个人吃你自己全家三天后的席。然后那个女孩子的家人在三天后的一次航班上全部死于空难。在他的大学生活里，比这件事更荒唐的多了去了。” “那之后……” 沈涵曦摇了摇头，接着说起那段往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敢指责他的不是……他们生怕有一天全家没了的会是自己。他们学校曾经也有过一个闹得很大的事，但最终被他一句话就结束了——‘你们别在这里纠缠我，说不准过个五六秒就会有一辆泥头车呼啸而过’。然后，我从网传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不到五秒的时间里，就有一辆当时为了修缮学校基础设施而开进来的泥头车因为刹车不灵，把那四个人全部带走了，希羽本人安然无恙。当听说那四个人死于交通事故的时候，其他人大吃一惊。但当他们听说是在找夏希羽麻烦的时候发生的事故——那没事了，大家各回各的宿舍。事情就是这样。值得庆幸的是在这个世界里，这种能力带来的后果并没有那么夸张……毕竟对于我们来说，现在就是历史，你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我们……都是历史？也对，您和他都来自于五十年后，我们这一代六零后大多都去世了的时代。现在，我大概也明白您当年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了。” “对于我之外的其他女孩来说，他是一个可以前脚和妹子同床共枕、安抚人心，后脚就直接把对方一脚踹开、把对方礼送出门的人。永远不要猜测他下一步会不会和那些写小说的作者们一样，吞了给你们看到的人设。你我都是自己人，所以这种情况还不太严重。如果你站在他旁边，有心去注意他和外人交流的时候，你就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我不希望在魔王之眼的作用下，你对他的爱慕被放大到一种无法控制的程度，那是和你之前的病态完全相反的情况。” “感谢涵曦姐的提醒，那今天下午和晚上……” 沈涵曦给符雨霄做出了保证：“我去做他的工作，除了主动拒绝的我之外，每个还在魔都的自己人都会有机会的。早上的一切不会耽误下午和晚上的安排。” “那就太好了！” 于是，符雨霄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当天午饭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没有人知道沈涵曦和夏希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所有人都只知道：走进房间的两人满脸写着严肃，走出房间的夏希羽面色仍是平静如常，但都看得出沈涵曦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接着，夏希羽前往即将投入使用的研究所新址做了一些简单的规划，并给出了一些设计指标后，决定把剩余的一切交给汪星悦处理，就回到了家中。 随后，从当天下午四点开始，符雨霄也如愿地和希羽组的司璇、魏思瑜等人一样，与夏希羽度过了只属于彼此的、难忘的半小时。 虽然时间长度不及项天微、秦若华等人，但众人并不在意。 第131章 《基于利普希茨连续的1型阶梯模糊连续集》发表 【这篇论文发表后，这辈子的上限基本已经定了。我的数学知识和数学天赋不足以支撑更高水平的研究。如果想做出更高水平的成果，可能只能等着修改器的“机械降神”能带给我一些惊喜了。 ——夏希羽。1981.4】 躺在身旁的符雨霄看着依旧精神的夏希羽，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不是下周就要出发，你是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连肢体接触都尽量避免？” 夏希羽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现在也不属于正常情况。你们的大姐大不仅有姿色，而且也很有本事。她说服了我，希望能给你们每个人留下永远忘不掉的半小时——在离开魔都前往高卢之前。说起来，要不是她，我身边也不会有你们那么多人。就算勉强从你们的包围中活下来，也只可能是一个小说家或者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如果没有修改器和她，我即使住得起这里，能和我有定期来往的只有刘晓涵、莫拉蒂、玛琳娜小姐，最多加上邦科、兰斯洛和诺顿小姐。我的希羽组扩不了那么大，也不能只凭记忆强行搞定费马大定理。现在想来，修改器已经成为我在新世界里的科研道路上的重要部分了。但它也永远不会有资料查阅功能的，否则我的人生就太顺利了，不是吗？” “嗯，或许吧。否则那对你就太宽容了。你也不喜欢你的人生接下来是你曾经说过的‘爽文’展开。毕竟，没人知道那会发生什么，对吗？” 听到符雨霄的介绍，夏希羽开始回忆起自己在接盘了修改器后的一系列用途：“没错。我迄今主要使用的权限包括：可以定制员工、可以购买在其他方式买不到的物资和图纸、可以用特殊手段解除来自异性的人身威胁、可以查阅目标人物的真实个人信息，还可以用作地图导航和危险探测。迄今为止，这么多的功能几乎缺一不可。而且与修改器有关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承担着不可替代的工作。汪星悦可以勉强兼职司机、沈涵曦也可以勉强带着你们中的几个人烧饭，这两方面倒不是特别需要招人，但她现在也招了两位外地的女同志当厨师，或许我以后会用修改器招人，但现在不行。” 随后，两人简单聊了聊之后，符雨霄不得不把最后的半小时留给夏雯莉这位自己人但又不完全是自己人的奇特存在。 夏雯莉走进房间并锁上房门后，只说了三句话：“希羽，你是假的亲生哥哥，我是假的亲生妹妹。既然如此，我们至少没有必要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摆出一副兄恭妹谦的姿态了。而且，我想试试你托雨霄姐和晓伊姐从国外带回来的玩意，能让我试试吗？”，作为可以把p社玩家行为带到现实中的夏希羽就立刻同意了她的请求。 当天晚上，夏希羽破例允许夏雯莉如同小时候一样睡在自己身边。 除了沈涵曦之外，没人知道两人在这一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难以想象这对兄妹（伪）可以毫无顾忌地满足彼此的愿望。 之后的一切都如同计划好的那样，从夏希羽和邦科的闲谈，再到魔都飞帝都的国内航班，一切都十分顺利。 直到夏希羽一行从帝都起飞的前一天，夏希羽的今年第一篇期刊论文被中科院sci1区期刊《applicated maths frontier》（夏希羽曾发过fahp法的那份期刊）收录的消息传到国内并在《新华时报》、《科技时报》等多家主流媒体的报道之后，《新华时报》的科技专栏记者舒兴波首先抵达夏希羽一行的歇脚处，对这篇论文及有关的内容进行了专访，以下为舒兴波的主要记录—— 夏（一脸疑惑）：“你们找我做专访，是因为《基于利普希茨连续的1型阶梯模糊连续集》？那你们找我找得正好。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发过的最特殊的论文了。” 舒：“怎么说？” 夏（摇了摇头）：“这实际上是一篇失败之作，是模糊数学革命的一次错误的冲锋。这篇文章除了十分简单的文字叙述和一些在1型阶梯模糊集环境下的一些简单探索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学术价值。只是因为我在这个领域还算有些面子，所以才能发在如此高水平的期刊上。这篇论文唯一的意义在于证明了我的梦想是实现不了的，至少1981年我做不到。或许等我老了之后会再去挑战，但20世纪的剩余时间里肯定不会了。经过我的慎重决定，我下一阶段的研究重心会转移到全新的方向。当然，那是在我带着希羽组的部分成员前往高卢回来之后。” 舒：“前往高卢？” 夏：“是的，高卢的一些学术机构和有关的部门用了非常非常大的诚意，希望我带队在他们那里做一些学术讲座，并商谈一些合作研究事宜。我被他们的诚意打动了。目前可以确定的有三件事：第一，这些学术机构包括了巴黎第九大学。 （咳嗽之后接着说道）“第二，我会在五一劳动节前后回来，一方面是希羽组的其他成员在长期高压的工作环境中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进行短暂休假。我除了需要满足国内员工的也要要满足其中占多数的外籍工作人员的合理需要。另一方面，我也想去高卢的一些学术机构谈谈合作研究、留学生等一些对我国的科技进步和高等教育方面的事，为我们国家做些学术之外的贡献。但我只能尽力而为，我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舒：“那么，我在此祝您的愿望成真。……” 以下为特别记录—— 本次长达两小时的专访期间，夏希羽本人在采访期间多次因为身体原因中断采访。在此期间我见到了高卢方面派来的一位全科医生——里尔大学医疗中心的尤诺·桑蒂尼博士。 他明确表示（注：医生的翻译赵黎霞小姐、希羽组的法语翻译丁月朗小姐共同提供的中文翻译）：根据沈涵曦小姐的报告，最晚从半年前开始，夏希羽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身体问题。虽然总体情况并不严重，甚至身体健康状况比大多数普通人还要好，但夏希羽的精神状态只能用‘不算糟’来形容。 按照现在的初步评估，需要去高卢休养康复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不能参与过于严重的——至少应当停止沈涵曦曾提到过的、夏希羽在研究费马大定理期间高达一天十八小时的理论研究工作量。这也证实了夏希羽本人对自己身体情况过于乐观的估计。 …… 第三卷卷尾语 考虑到第二、三卷中的部分内容过于硬核，因此在第四卷开始会酌情考虑降低相关内容的比重，或进一步增加更简单易懂的科普说明。 但由于作者个人能力原因，这可能导致后续内容会在年龄较大的读者中对某些细节的描写产生疑惑，还请各位读者理解，并抱着平等讨论的心态在评论区补充指正。 天河恋歌 ————以下为正文———— 5月18日晚，雷琳娜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写着日记。 『近一个半月以来，我与夏希羽及其随员们的长期接触确定了我在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先简单介绍一下夏希羽——男性，1961年7月出生，1979年经过中国的高考入学的大学生。在1980年1月之前，他的家庭和绝大多数家中有大学生的中国家庭一样，都是普通的家庭，父母双方及祖上全都是中国人，只不过他家恰好是在中国最大的工业城市——魔都。所以，他的家庭环境在他所在的学校——魔都交大，以及在他所在的数学系793班之中，都不是家境最差的，甚至可以说是中上水平。』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在1980年1月1日，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拉特飞·扎德教授于震旦大学3108教室里进行学术讲座期间，当时还使用“夏萌”这个名字的他极大地受到了启发，开始沉迷于模糊数学领域的研究，随后在短短一个多月里像是被上帝赐福一样，他用自己敏锐的直觉、校内较高的英语读写水平，以及为数不多的外文资料共同完成了他的第一篇论文。从此在学术界的扎德、萨蒂、罗伊、孔涅、苏（步青）等学者，以及外交方面的邦科、兰斯洛、莫拉蒂等人的帮助下，实现了多项具有创造性甚至革命性的理论研究成果。』 『随后，在数位中国籍或中国裔助理与助手的帮助下，他开始建立起希羽组研究室，并指导其多位同校同学完成了一些十分具有创意和较高的理论价值的工作。1980年9月起，他因为学校内部教职员工的纠纷，且受到最晚于高中期间的一些课外读物的了解的影响，开始短暂从事数论方面的学习、研究，并于当年年底完成了自谷山、志村两人之后，所有的与费马大定理有关的全部证明工作。现有证据可以完全确认，该成果的完成期间，除了正常上课、教学之外，没有进行任何额外的工作。除了在生活方面接受沈涵曦的帮助之外，没有任何帮助。因此，我认为即使今年的沃尔夫数学奖不能被他获得，他在明年先后在同一年内获得沃尔夫数学奖和菲尔兹奖是几乎确定的事实，其他的相关数学奖项的纷至沓来也会是十分自然的一件事。虽然这样的事实让无数数学研究者感到难以置信，但这的确是中国的国家级调查组以及科研小组的结论』 『因此，我已经在整个行程期间，将其按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与沃尔夫数学奖双料获奖者进行对待。考虑到他获奖时的年龄大概率会在20-21岁左右，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以及他所在的国家——中国，会成为大东方会的重要的民间合作目标。但考虑到夏希羽及其研究团队在信仰问题上与我的分歧，因此我可能需要改变过去的行事准则和行为习惯，仅使用巴黎第十一大学的数学学士以及大东方会的巴黎分会学术讲座策展人身份，以科研人员或研究生的姿态重新捡起我三年来不曾接触的应用数学知识，并且同时代替ifsca首届发大会的策展人——项天微的地位。』 『做出这一决定后，我已向分会申请长期外派到中国，希望能尽快收到正面答复。』 『但是，作出决定的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斯特拉斯堡的浅野明日香家中发生的一切……（以下被赛丽娅涂黑）』 写到这里，赛丽娅的脸涨得通红，随后立刻再次涂掉了自己刚刚写下的两行字。 随后，她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开始对着镜中的自己脸红。 一小时后，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的赛丽娅躺回了床上，只剩下留在原地的衣物。 “希望我能再见到你，夏。” 赛丽娅取出了夹在书页中的合照。 合照里，站在最中间的夏希羽和沈涵曦穿着完整的衣物，丁月朗、刘晓涵、浅野明日香、赛丽娅四人则穿着各自买好的不同款式的时髦泳装围在他们二人身边。 “希羽先生竟然才二十岁，比我还小了六岁……除了眼下不够乐观的身体状况，以及家境不够好之外，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了。谢谢你，来自魔都的希羽先生，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更直接，更迅速的快乐。” 最终，她在梦中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夏希羽。 于是，赛丽娅不得不在次日清晨起床后，花更多的时间整理内务，同时用额外的半个多小时在家附近的教堂里进行忏悔、祷告。 第四卷卷首语 首先，按照惯例，作者在此统计一下夏希羽的经济情况和科研点状况，第四卷以此为准—— 夏希羽在第三卷结束为止所有的主要财产： 1套核定容量为6人，极限容量为8人的精装修两层小楼（18平米的书房被挪作希羽组研究室的工作用房间），另有自己为秦若华等六人购买的3号楼和汪星悦家的一号楼； 银行存款：一万余元华夏币，25万米刀左右的外汇和外汇券。 夏希羽在第三卷结束为止所有的科研点数为110（已消耗20）。 累计发表了15篇论文和一本专着。 12篇论文发在sci2.5区或2区或等价的期刊。（首届ifsca学会的会议论文按2区计算） 4篇发在sci1区期刊上。 3篇发在特种期刊（数学）上。【《细胞》、《自然》、《科学》，s这“三板斧”划定到特种期刊（自然科学）上，纯数学和纯计算机科学的论文并不多。】 “魔王之眼”决议系列中，独立科研点（30）的决议随时可以使用（需要80科研点的决议二【双倍消耗免去冷却时间】也可以立刻使用），以及合作科研点（395）。 希羽组现有人员名单—— 夏希羽的“自己人”（按加入顺序）：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司璇、魏思瑜、项天微（外勤）、汪星悦、秦若华（外勤）、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陆宇（外勤）、钱博雅（外勤）； 知情人：夏雯莉； 其他正式成员（科研岗）：沈钢【男】、李超婷、沙雯宁； 其他正式成员（非科研岗）：罗慧楠（外勤）、楚文（外勤）、雷雯婷（司机）； 实习成员：王礼【男】、贺晓音； 常态合作协议签订者：刘晓涵。 2022年10月20日下午 天河恋歌 于魔都（考虑到作者的身体状况，这辈子也不太可能离开魔都了，故以后每一卷的说明略） ————分割线（以下为卷首语正文）———— 在这次前往高卢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了解了无数我从老前辈们那里根本没听说过的外国，也在刘晓涵小姐以及希羽组的高卢籍华裔翻译丁月朗的带领下，阅读了许多高卢的有关高等教育制度和其他细节相关的文件。 在刚下飞机的第一天，我见识到了夏希羽如何用一昼夜的时间就让我们在改开之后首次招收到了来华的博士研究生——来自巴黎第九大学里的，研究决策优化的前沿理论与技术应用msade研究小组。 此后的几天里，我在这位研究生小姐原先所在的科研机构中，看到了许多让我感到情绪亢奋的科研设备。 此外，msade，我看到了我去过的几十所国内的不同等级的科研机构没有看到的活力。 msade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电子计算机应用率和研究生占全体科研人员的比例都远远高出了高卢同类实验室的平均水平之外，还有一个我国现有的科研机构都无法做到的一点——他们的科研与技术和各个相关产业的结合非常密切，我在考察期间有幸接触了其中一些项目，对这些项目的具体情况我会在整理完毕之后，另外做口头汇报，此处不做赘述。 在此期间，我不得不提到夏希羽个人在整个行程期间的作用，大致情况如下—— 首先，我们原本应当按照国内的外事工作规定住在大使馆方面指定的住处，但由于当地的共济会大东方会总部对夏希羽有特殊的学术讲座邀请，我们这次才得以成行，更是有了入住顶尖五星级酒店和同等级的度假区的机会。 其次，正如前文中我提到的那样，在刚到巴黎的第一天，身体状况并不好的夏希羽在见到意外前来的罗伊教授和他的研究生。随后他只用了几分钟的交谈就招收到了后者，一位来自新锐的世界一流大学——巴黎第九大学——的博士后讲师，在原则上成功同意到我国读他的博士研究生（相关资料已在行程的第一个休息日传回国内，此处略）——这句话的每一个关键词都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怪异。因为我一直认为，这种事应该发生在我们国内更为确切，或者是夏希羽被某个学术机构看上，并被外方请去担任高级的科研职务。 但事实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期。夏希羽在通过对方主动找上门询问问题期间，又通过仅仅半个下午的耐心教导使对方了解了我国的大致情况、魔都交大及希羽组的科研环境、来我国读研究生应当遵守的一切规章制度，并与这位我国自改开之后的首位来华就读的外籍博士研究生达成了极大地有利于我方的条例。这一模范案例将为我国的有关工作提供极大的参考价值。 在此事过后，负责商谈占多数的学术合作等相关谈判的夏希羽几乎以一人之力，与负责占少数的轻重工业有关谈判的秦若华小姐共同承担起了之后数日的一切谈判进程。我在谈判后整理的几位外方代表与赛丽娅小姐（我们这次行程的负责人）关于他的评价中找到了共同点—— “多数时候他比他身旁的两位法语翻译（此处指魔都外大的刘晓涵同志和希羽组的高卢籍翻译丁月朗）还要了解我们的真实需求和真实想法，有时能提出极富建设性和创新性的意见和建议。” “有些时候带有些过于天真的梦想，但这也只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年仅20岁左右的年轻人必然存在的、在工程领域的实践经验不足所导致的而已，即使是这些梦想也并非一无是处——它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前瞻性。这或许源自于夏（希羽）本人对工程领域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 “在会谈期间，他总是能幽默而不失严肃地聊起一些与谈判不同程度相关的其他话题，而且能把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以上为我私下收集到的最多的三点共识。 …… 随后的十余天里，我印象最深的在于：夏希羽等人即使是在休假期间，也在休息之余，进行着各类外文资料的例行阅读，或者对整个休假地点进行各方面的考察。夏希羽和希羽组的所有人几乎无时无刻地不在到处学习。 …… ——乔办-教育组-高等教育小组，邓瑜于1981年5月回国后写的考察报告（选段） 第132章 航班上的小插曲 【上辈子我还是刘初夏时，乘坐飞机还算十分习惯，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熟练。 但当我走进1981年的大型客机时，我才发现‘夏萌’的身体素质差得究竟有多么离谱，那点习惯程度根本不足以让我克服连坐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不适感。 或许，我可能要再次看向修改器商店里的‘未来造物区’了。 ——夏希羽，1981.4】 次日清晨，面对这份专访记录，舒兴波和他的上级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 经历了数小时的、与其他编辑的讨论之后，舒兴波的上级最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除了增添一些对里尔大学医疗中心、巴黎第九大学的客观介绍之外，对原对话内容不做任何修改。 此时，夏希羽一行已经在邦科的目送下乘上了三舱容量220人的、最新引入国内的波音747-100sp。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之前已经确定的成员之外，剩余的六张机票的持有者（及其来源）分别为： 刘晓涵（本人）； 魔都交大数学系，系主任，顾慕飞教授（本人）； 帝都大学数学系，崔忠副教授及其妻子（苏步青）； 航空工业部的青年干部，詹建中（男，乔办1）； 机械工业部的中年干部，桂远（男，乔办2）； 高等教育厅的青年干部，邓瑜（女，乔办3）。 见夏希羽已经睡着，沈涵曦确认最后上飞机的三人已经就坐后，立刻询问道：“三位乔办来的同志们，中午好，上飞机前，你们都知道这次去高卢的注意事项吗？” 邓瑜立刻回答道：“记得！“老林”跟我们交代过：多观察、多记录、多按要求做事、少做公开发言。以及在克利翁酒店的一切行动听从秦若华小姐和您的指挥，没有经过你们二人中任何一人的允许，不允许进行任何私下谈判。” 听完这段概括之后，沈涵曦点了点头，并做了最后的强调：“很好。希望你们言行一致。另外，夏希羽临睡前要我再提醒你们，‘遵守外事工作纪律是为了防止你们犯错误，不是为了让你们把一切失败归咎于外事纪律；要你们带着镣铐跳舞是为了防止你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是为了让你们在牢里混吃等死。’希望你们认真理解这段他和我说的一模一样的中国话。” …… 十几个小时后，睡醒了的夏希羽首先从飞机上认出了赫尔辛基，于是开始对航线感到疑惑：“请问你们是怎么飞的，怎么会经过芬兰首都上空？那岂不是说我们刚刚从苏联南部经过？” 坐在夏希羽身后的来自高卢共济会的赛丽娅用法语回答了夏希羽的疑惑：“是的。我早就确认过了，这里是民航路线，而且这条不通过战争地区的航线已经开通很久了，从七六年做了一些变更之后，一直都是这个航线，可能会略有偏航，但都是合理的需要，您可能是过于忧虑了。您的身体没问题吧？” 夏希羽同样用法语回答道：“我听懂了，那就好，我的身体没有大问题，感谢您的关心。” 赛丽娅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转头继续和沈涵曦轻声交谈。 这时，不远处的崔忠向身旁的顾慕飞问道：“夏希羽还会法语？” 顾慕飞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和身旁的崔忠聊了起来—— “嗯，只是不如这孩子请过的两位翻译——他的法语补习老师刘晓涵，以及法语专业的文学硕士、来自国外的丁月朗。另外，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日语和英语完全不输给魔都外大毕业的学生。我前几年去米国和樱国的时候，请过一些魔都外大的学生，他们在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希羽。我很难想象，从大一上学期考试结束后，到寒假期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老顾，你从他入学的时候就有了解？” “算是吧，毕竟我们系一届也就六十来个本科学生。而且这个孩子是这一届中综合能力最强的，但是性格孤僻的很——因此我顾慕飞虽然已经快要六十了，但还是很容易记住。我现在都很难相信，他仅仅在那次扎德教授的演讲之后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能有如此多的成就……迄今为止，我只能说难以置信。学生中有说他什么‘高斯再世’、‘伽罗瓦再世’什么的，都是吹的，但除此之外，很难解释他的科研成果是如何集中爆发的。据我所知，牛顿就有这方面的经历，他的主要成果也都是在1666年前后出来的。或许，这可以解释希羽的情况。” “这个说法也很符合情理，毕竟寒假期间没有课，他本人不愿意回家，更不愿意和其他同学交谈，那就窝在自己的住处里搞些小研究也是很正常的。” “嗯。不过我觉得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他对国内外情况的了解。他好像仅仅从读报纸和期刊就能收获到不少我和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在他把自己送出去的符雨霄和童晓伊接回国后，他的见识恐怕比他认识的所有同学都要高一大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有半年左右才到20岁。我认识的其他同志们二十多岁的时候绝没有这样的成就。” “或许，这就是新时代的机遇吧。我们这样的老头子，能给他们看好门，替他们做些能做的事，算是我们能做的为数不多的重要的事了。昨晚到机场的时候，我特地找夏希羽身边的那位沈涵曦要了一份最新论文的单行本。我只能说……我这个从事数论研究快二十年的，也无法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的残次品。” “老崔，你是说，那篇上了报纸的那个？” “对，就是利普希兹连续性的那篇。慕飞，我觉得啊……他认为这是残次品的原因除了没有达到目的之外，还有其中的不完备性……他作为模糊数学和数论这两个领域且主攻前者的门内人，必然比我还清楚这篇论文写出来之后，意味着一条康庄大道被彻底堵死，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堵死这扇大门。你不是这方面的，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感受。” “以后数学和数学之间的壁垒会越来越大。夏希羽的东西……即使是那几篇发在国内的论文，我理解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了。他曾经私下和我聊过，说他以后研究的方向会更偏向应用，而理论方面的研究会交给童晓伊。” “他要转向？” “嗯，他跟我在办公室里讨论过，樱国在这方面的研究随着他们电子工业的发展早已进入了快车道，根据他从高野道夫，就是那个东京工业大学的副教授那里得到的消息判断，85年前后就能有初步的成果。我们如果现在不能弯道超车，恐怕要等十几年。” “85年？！我们改开之后的第一批研究生才刚刚工作没多久啊……就算按照85年的计算，我们差了他们至少十年甚至二十年的进度。” “崔忠啊崔忠，你和他的说法基本一致。而且，他比你悲观的多，他给出的85年是在考虑了各种干扰之后的，最快估到了83年的下半年或84年的上半年。” “84年……那不就是……” “因他而出国去东京工大的那三个学生准备回国的那一年。至少，我们还有可能让我们的学生参与到樱国的成果中，还不算太落后。” “……” 正当两位中老年学者聊着夏希羽的时候，坐在两位学者的对面的三位年青的干部则是猜测着坐在他们稍远处的赛丽娅的真实身份。 由于整个商务舱没有非这次夏希羽一行之外的人，因此这三人才敢在航班里轻声说话。 第133章 《孽债》in 1981.4 【上辈子看过的老电视剧《孽债》中的精髓在1981年的4月就能提前看到，不得不说穿越真是一件奇怪的事，穿越到平行宇宙的经历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一些文艺作品的精髓，不得不说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但前提是，你要能在两个世界来回穿越，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去不回的单程票——虽然我不愿意也不可能回去了。 ——夏希羽，1981.4】 首先在聊完各自乘飞机的经历后，带起赛丽娅的话题的是詹建中：“你们说，那个以外国医生身旁的全能翻译身份留在我们队伍中，还十分殷勤地回答着夏希羽的问题的斗篷女才是这支队伍的老大吧？” “邓瑜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她那么关心夏希羽，恐怕夏希羽在她，或者她背后的人那里的地位不低。” “我同意桂远同志的看法。我们只被告知了那个赛丽娅和那位医生是高卢驻沪领事馆的领事——莫拉蒂的友人，本职是位年轻的翻译，其他都不知道。” “既然夏希羽因为她而成行的，而且我们乔办的其他同志都确认过了具体内容没有问题，只是要对外保密，那我们就……抱歉，我有点晕机。我去找下乘务员。” 于是，三人的讨论因邓瑜突发的晕机之中结束了。 最终，经过一次预定的停机后，与巴黎时间1981年4月13日上午十一点半到达了目的地。 【作者提示：由于我查不到太多当年航班及航站楼的相关信息，因此暂时将这次航班的降落地点和下文返沪直达航班的起飞地点均设定为巴黎的戴高乐机场t1航站楼，请当年乘坐过有关航班的读者们谅解。】 “哇……这就是巴黎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准确的说，距离巴黎市中心还有二十多公里远，直线距离。我没说错吧，赛丽娅？” 赛丽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后说道：“请各位希羽组年假团的各位女士和先生们跟我来，专车就在那边。目的地在协和广场。” 听到这里，三位青年干部都懵了，邓瑜首先感到了奇怪：“请问，我们不需要等我们的大使馆派车来接我们吗？” 赛丽娅再次点头：“由于这次班车的目的地和你们的大使馆相距不远，就在荣军院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因此我和你们的大使馆协调过后，决定不麻烦你们的大使馆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夏希羽摆摆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他轻声对赛丽娅用中文说道：“那边停着的几辆车中，哪一辆是我们的？” “从你左边往右数，第二辆。” “还真是啊？看来我没猜错，你们对我可真是上心。” 在夏希羽的话被丁月朗用中文翻译给其他人后，赛丽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十几秒后，那辆车上走下了另一位青年女子。 赛丽娅在用法语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之后，立刻对夏希羽说道：“车上下来的是派我前去华国找您的戴安妮司客，她跟我说了，原定计划不变。” 夏希羽点点头，随即带着沈涵曦与她戴安妮打了招呼后，示意其他人跟着自己上车。 …… 当后排的一众乘客看着眼前的巴黎街道时，他们大都发自内心地感慨法国的发达。 首先感到惊讶的是魏思瑜：“满大街都是汽车，还有宽敞的路面……魔都要是也能有这些该多好？” “别想了，我们国家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童晓伊对符雨霄的感叹表示赞同：“雨霄说的没错……我们希羽组也就是因为星悦姐才有一辆。不过这里的车和米国相比还是差了些，至少数量上差了一点。不过考虑到米国的国土相对更大，因此米国车多可以理解。” 直到这时，车上的其他人才发现，希羽组的外籍人员都没有任何表情。 “毕竟都是外国回来的华人华侨……这些恐怕都看惯了。据我们前期拿到的资料来看：沈涵曦和司璇是星港人，秦若华、常锦诗、楼晓萌都是米国的，丁月朗是高卢籍的。我倒是很奇怪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做到那么融洽的。” “或许，高工资可以解释这一点。夏希羽给她们开的周工资都是三位数起步的米刀。但我也只知道这些了。而且我觉得这不是主要原因。来的路上我就发现她们对待夏希羽的态度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完全是两回事，但都和不少我见过的海外留学生不一样……她们很能吃苦，而且完全没有看不起我们国内的感觉。邓瑜，你觉得呢？” “我觉得……其他人都还好就是坐在夏希羽身旁的那个沈涵曦很让我介意。她是星港国立大学的高材生，到我们这边留学但毕业结束，但我看她不只是普通的留学生，半年多的时间我不太相信她能和夏希羽能亲近到这个程度。除非她疯狂地爱上了夏希羽，或者是……他们很早就认识。”说到这里，邓瑜咳嗽了一声后，接着说道，“后者没有可能，我的判断是前者。否则沈涵曦根本不可能在夏希羽搞费马大定理的那几个月里天天照顾他的日常起居，要我任劳任怨地照顾别人的日常起居三个月左右……我没这个能力，作为来自发达国家的留学生来说，太难得了。” “是啊……我詹建中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的。这工作可一点都不比老林轻松啊……” “老林那是乔公的秘书，不一样的……” 坐在最后排的三人正在讨论的时候，他们发现赛丽娅忽然从车上站了起来。 “各位考察团的女士和先生们中午好，按照我和夏希羽教授的约定，我现在可以明确说明更多情况了。我是来自于高卢共济会大东方会的赛丽娅。正在开车的这位是派我前去中国的戴安妮。这次，我们大东方会邀请夏希羽是为了请他给我们的高层领导做一次学术方面的讲座。” 坐在最后排的三人之一的詹建中在得到赛丽娅允许后，立刻问了个问题：“共济会？是什么？” “夏教授，您来介绍？” 见赛丽娅向自己征询意见，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介绍起来：“共济会是一个宗教组织，在许多国家都有自己的共济会，自从二战之后，因为历史原因……” 经过夏希羽这番简单的介绍后，并非来自希羽组的几位随团成员这才明白了现场的情况。 随后，赛丽娅介绍了这次行程的暂定安排—— 4月13日（行程首日，即今日）：到达巴黎城区后，前往指定酒店休息； 4月14日：夏希羽、沈涵曦、顾慕飞、崔忠、邓瑜五人前往巴黎第九大学，刘晓涵与在其父亲刘文麟在克利翁酒店的餐厅区见面，其他人休息； 4月15日-17日：希羽组全员前往与共济会有学术讲座往来的部分高卢的顶尖学术机构参观； 4月18日：休息（机动时间）； 4月19日：全员出席当天中午在克利翁酒店特别举办的宴会，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丁月朗及乔办三人组于大东方会在巴黎的所在地于当晚额外参与跨行业谈判会； 4月20日起：根据全体人员的实际情况，由共济会全权安排巴黎市及法兰西岛范围内的周边城市的旅游、考察或休假； 暂定于5月2日从戴高乐机场起飞，于华夏帝都时间5月3日在魔都机场降落，如因天气原因导致航班延误则飞行计划顺延。 讲解完毕后不到五分钟，夏希羽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第134章 免费下午茶时间 【在20世纪的巴黎吃到马卡龙与21世纪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普罗沃斯特家的‘大小姐’在和我的两次面基时请我吃的相比，虽然都是现做的马卡龙，但差别还是相当可怕的——至少前者没有后者那么好吃。或许可以利用这点做些食品生意，把经过本土化改良的法式下午茶带到希羽组研究所里。 ——夏希羽，1981.4，于巴黎】 一刻钟后，到达了协和广场附近索菲特酒店的夏希羽，在确认其他人已经正常入住后，立刻躺在了为他、沈涵曦、秦若华三位团队的核心人员准备的特别套房里——实际上是按照夏希羽的额外要求特别布置的总统套房。 “夏教授，据我所知，您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您怎么会对巴黎这么熟悉的？刚刚在路上一眼就看出了许多东西……” 夏希羽略显尴尬地看着赛丽娅，心中想着：“作为《刺客信条：大革命》的全成就通关老玩家，在巴黎老城区几乎不需要导游”，但最终他只能说一句：“刘晓涵给我看过不少巴黎城区的相片，还有马赛的，但我对巴黎的印象更深刻一点。可惜彩色胶卷的照片几乎没有……” 听到这里，赛丽娅微微一笑，随后问道：“那么，之后的行程安排中，在游览旅游景点期间需要为您专门配一位摄影师拍照留念吗？” “当然，但我不希望这些照片被媒体拿到手。那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问题，请相信我们为您准备的人选。如果三位没有别的要求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赛丽娅当着三人的面离开后，躺在床上的夏希羽先是与沈涵曦和秦若华一起搜索完了整个房间并确认没有异常之后，这才和她们聊起了自己的感想。 “我生在大城市，长在大城市，死在大城市，重生之后又是大城市里生活、读书、学习、科研、写科幻小说。如果不是网上的真实视频和纪录片，以及在前往华东财大的高铁上看到过的铁路边的风景，恐怕我会对乡村几乎没有任何概念。今天，坐车路过巴黎郊区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希望的乡村是什么样的。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比现在的多数国内的农村地区要好得多。其中有一部分气候原因，但更多的……唉……我们也只能把高卢的经验作为参考……雨霄应该会在这次外出之后，对自己的老家有不少的想法。” 秦若华在此时插话问道：“希羽……在你对历史的了解中，我们国内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水平的五星级酒店呢？” “如果是硬件设施的话，两三年就可以；如果是需要本国人提供全部服务，需要额外的五年左右。当然，如果你和天微能合作把生意做大，那就不好说了。后者需要把酒店里的问题解决掉，随后解决她们松松垮垮的服务态度。” “她们……多数来自老国企的劳动力？” 夏希羽微微点头，随后自行侧身盖上了被子：“先让我睡一会，你们先去浴室洗澡，我睡会再去。” 沈涵曦答应后立刻拉着秦若华离开了主卧。 …… 半小时后，夏希羽睡醒起床时，发现自己的床边站了四个人：沈涵曦、秦若华、符雨霄、童晓伊。 “雨霄、晓伊，你们俩……” “现在是本地时间下午三点整，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我们俩不饿，但不出席又不太好，所以准备等你们三个一起去。” 听到这里，夏希羽摇了摇头：“啊……这里还有下午茶的？” “嗯，赛丽娅小姐刚刚说了，这次下午茶是酒店这边本来就有的，只是大东方会给了我们一人一张餐券而已。今天免费，以后想来的话，可以自己付费去独自享受，但我估计那几位跟着我们来的恐怕不会出来了。” “他们的餐券？我马上去。” …… 之后的下午茶期间，夏希羽按照上辈子到国外参加各类学术会议期间的经验参与着下午茶活动。 期间，他和沈涵曦、秦若华、丁月朗三人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罗伊教授。 “罗伊教授，您怎么也来这里了？难道是赛丽娅通知您的？” 由于夏希羽过于惊讶到忘记使用法语或英语，因此在丁月朗完成翻译后，罗伊才一边摘下帽子，一边点头称是：“正是。我最近一直都比较清闲，尤其是你几乎以月为单位出成果之后，我不得不更清闲了。”随后，他开始用英语介绍起了自己带过来的学生，“这位我去年招到的博士研究生，法籍日裔的浅野飞鸟，对你那篇所谓的‘凑数’的论文十分感兴趣，听说我要来见你，立刻就从休息室的沙发跳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跟着我过来了。” 夏希羽一时间被罗伊的发音弄得有些疑惑：“飞鸟（asuka）？明日香（asuka）？”，随后他看向罗伊身边的这位男女不明的博士研究生，对他用日语问道：“浅野同学下午好，你是男是女？” 梳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男款西装的浅野同学并没有愤怒，而是对夏希羽认认真真地介绍起了自己：“夏教授下午好，我是浅野明日香。您可以用‘miss’来称呼我。我的名字是五个字的‘浅野明日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到您这里继续以博士研究生的身份研究模糊数学或者其他有关领域。” 听到了如此中性风的声音，夏希羽一时间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对方明确说明自己的性别之后，也不再管对方的‘miss’是对心理性别还是生理性别的表述，立刻用日语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随后，他在向罗伊和浅野两人表示抱歉后，起身走向邓瑜所在的位置，把她带到了自己这桌，用中文介绍道：“邓瑜，我简单介绍一下情况：你左手边的这位是罗伊教授——巴黎第九大学的数学教授，主攻图论、次要方向为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的欧洲运筹学界的权威。 在沈涵曦和丁月朗用英语和法语翻译完后，夏希羽看了眼除了喝茶没有任何别的动作的秦若华，随后才用中文继续说道：“他右手边穿着西服的是他的研究生——法籍日裔的浅野明日香同学，不论是生理性别还是心理性别还是别的什么性别，总之性别是女。她明确说了，希望到我们魔都交大的我这里读研究生，并参与希羽组的研究工作。我希望你能回忆一下我们国家目前有没有合适的政策，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带头招收外国的留学生。至于到我这里之后具体能做些什么以及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还需要走一遍希羽组的内部审核机制之后才能做决定。但留学生事宜可以先考虑起来。” 听到这里，邓瑜思考了将近一分钟后，给出了原则层面的答复。 第135章 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1) 【当我提出这个想法之后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魔都暂时没有任何机构有授予研究生学位的权利，但是，我觉得我已经等不及要尽快为希羽组、为魔都交大、为我的国家争取一个重要的机会。然而，后续的展开却严重超出了我的预想。 ——夏希羽，1981.4】 “我觉得没有太多问题，就算有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毕竟，我们国家这方面的政策一直是有的：每年来到我们国家读书的虽然人数不多，但如果包括短期的留学以及攻读学位的完整培养，那么，从新中国建国以来，我国断断续续地接受的学生，累加起来也有几百上千名了。 “更何况由于国内之前的一片混乱，导致我国招收来华研究生的工作完全停滞——从最近伍公坚持决定恢复招收本科生之后，来我国读本科的学生几乎迄今为止差不多也只有两位数。如果能在今年下半年，我国首批研究生学位授予工作完成后，以浅野小姐来华读书为契机，恢复国内的有关工作，我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大事。对夏教授您、对魔都交大以至于我们中国都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哪怕一年只有几十个甚至只有个位数的研究生也是好的。”【1】 说到这里，邓瑜话锋一转，待沈涵曦和丁月朗先后翻译完毕，又说到了夏希羽本人的情况：“然而，这些人在历年的研究生中的占比很少，博士生更是少之又少。如果是自然科学方面的，尤其是理工科领域的话，那就是比熊猫还稀有的存在了。 “我对夏教授您的个人习惯和作风还是有了解的——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在校内外造成很大的轰动，如果涉及的还是罗伊教授这种顶尖数学家的学生来到我们这里读书的话，我怕她会被各种各样的传言打扰，您和您领导的希羽组也会因此受到不必要的干扰。从这方面来说，我觉得您应该谨慎考虑这方面的影响。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在沈、丁二人完成全部翻译后，坐在这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现实状况。 “也就是说，我去的话，会给夏教授带去麻烦？” 夏希羽示意身旁的邓瑜先不要说话，而是自己用日语说道：“我想问问，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说一个日裔在我们国内读研究生，以及因为中文说的不够好而造成的误会，对你来说算是麻烦吗？” 浅野摇了摇头：“和我因为喜欢穿男生的衣服、剪成男生的发型而在高卢和米国受到的歧视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对我而言，这些远远不能算得上夏教授以为的麻烦。” 夏希羽对这个回答表示了认同，随后稍转身看向罗伊教授：“那么，浅野同学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罗伊教授，您觉得呢？” “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反正她在我这里也已经博士后半年了，还不知道该接着研究什么，更不知道该去哪家公司找工作。到你那边再读一个工程方面的博士也没有任何的问题。据我所知，你最近要专攻模糊系统和模糊控制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会研究工程问题了……这样的话，硕士期间跟我参与解决过一些工程问题的浅野到你那里读工程学的博士没有任何的问题。” 夏希羽这才最终点头，随后看向邓瑜：“你看，学生本人和学校方面都同意了，而且我只是正常地做了些说服工作，全程没有任何的其他行为。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下午茶结束后尽快去大使馆向国内汇报有关事宜……丁月朗，你跟她一起去。语言问题有我和刘晓涵在，还有赛丽娅。” 丁月朗点点头，随后继续享受着下午茶。邓瑜也离开了夏希羽这一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考虑起刚刚发生的事。 “那么，罗伊教授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还有几件事：第一，你明天带队去达芬尼（此处指巴黎九大）那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顺带msade看看。”【2】 听到这个建议，夏希羽有些犹豫：“我本来是有那方面的计划的，但是，去你msade的话，可能会扰乱你们的秩序……” “没事没事，那里只是一个稍有规模的研究小组，而且这是我创立的研究小组，我说了算。你过来的话，还能给我们一些启发。我们这边也碰到了许多你们还没遇到的瓶颈，我相信反之亦然。当然，一切取决于你。第二，这个月的21日，我会去参与欧元mcda支援工作组的例行会议。你也可以带不超过三个人来看看。” 夏希羽对罗伊教授有了解，但并不那么细致，于是他开始具体询问有关欧元会议的事宜。但由于现场的环境并不适合聊的更多，因此两人在交谈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决定明天msade继续谈。 “那么，罗伊教授、浅野同学，明天在巴黎九大再见。” 两位不速之客点点头，打了招呼后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夏希羽把面前已经凉掉的茶又加了半杯之后一饮而尽，随后带着沈涵曦、丁月朗、秦若华三人离开了现场。 就在此时，四人发现在上楼的楼梯口有一位刚刚见过的女子——浅野明日香。 “你不是回去了吗？” “我得到了老师的同意，想向您提前问些问题。当然，是回到房间之后。” 夏希羽思考了一小会后，最终同意，并最终和丁月朗在她的房间门口分别。 走进房间，浅野明日香把外套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您最新发的那篇论文我看了，感觉有不少启发——您在结论部分提到了在2型模糊集中的推广，我觉得……可以推广的不止是您研究的那个特殊的集合。2型模糊集可以作为许多理论在高维情形下的切入口。我想问的是……我到您这里之后，可以先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吗？工程方面的事，我想先缓缓。” 夏希羽并不拒绝，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担心：“当然可以。眼下我还没有可以参与的工程……我估计两三年之内会有可能，但明年上半年之前不可能。不过，到了中国，你得适应中国的行为习惯。到了我们希羽组，你要适应和我国的其他研究所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当然，请不要小瞧我的适应能力。” 见这位青年女子如此乐于接受，夏希羽这才开始反问道：“那就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的第二个问题：您真的不介意我在我的卧室之外穿男装吗？” 夏希羽在闭上双眼，看起了由修改器提供的浅野明日香的档案。 此时，浅野同学一脸担忧地看向貌似睡着的夏希羽，沈涵曦简单说明了夏希羽的身体情况，浅野这才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等着夏希羽的答复。 第136章 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2) 【对于希羽的这次意料之外的行动，我对此表示谨慎乐观，但在下午茶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我对高卢以及巴黎的理解，更超出了我对其他同性的理解。 ——沈涵曦】 花一分钟看完档案的夏希羽在思考了一分钟后，这才问道：“我相信你这样一位如此美丽的小姐……恐怕是因为家庭和学校生活的原因才选择男装的吧？” “是的，我十岁的时候，那个日裔的老爸改了国籍之后，就飞到米国去了，只留下身为高卢人且坚决不愿意离开高卢的妈妈。他待我很好，所以我一直没有改姓。他走的原因是需要长期在米国做物理研究。每隔两三年也会回来看我们一两次。但是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家里仍旧缺少一个男人保护。因此，我只在老爸回来的时候穿裙子，其他时候几乎都是现在的打扮。高卢的‘五月风暴’之后，我妈就想去高卢，但我爸却因为米国的麦卡锡主义，而不得不跑到了不列颠。现在，我们两边的距离恐怕不到三百公里，但他很可能……不回来了。他害怕五月风暴随时会再来一次。” 听到这里，夏希羽只剩下一声叹息。 “和我预想的差不太多，希望你和你的父亲还能再见面。不过，你刚刚提到‘五月风暴’……你那会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吧？” 浅野一脸不满地看向夏希羽，对他说明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夏教授，我是1957年出生的。去年将近23岁的时候，才拿到了博士学位，比我的一个学妹还晚了一段时间。‘五月风暴’后是不到三年的研究生经历。那会我还没上高中呢。” 此时，秦若华看向夏希羽，却发现夏希羽和她一样苦笑着。 “才？浅野同学，你知道吗，我们希羽组里唯一的一位博士就是我右手边的秦若华，而且是被我派到香江去做当地的项目、建立一个产学研结合实践基地的。她去年拿到生物学博士学位的时候，也是23岁，但她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博士了。我认识的年轻的研究生有不少……不过我没想到你也那么年轻。” 听到这里，浅野看向秦若华，一时间有些出神，过了好久之后才说道：“这位大姐姐和沈涵曦小姐一样……都我梦想成为的样子……抱歉，她们二位的外形条件从各方面来说都太完美了，没想到您的助理还有……” “若华是我的科研助理，只是常年外派。因此涵曦是我的常务助理。两位分别是米国籍和星港籍，但这和我们之间的私人关系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很想问的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魔都办学术会议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可以到来的。” 沈涵曦突然说起了这事：“我记得，今年我的确受到过有一篇‘asano’为第一作者的、来自高卢的论文……应该就是你吧？” 浅野承认了这一事实：“是的，我当时确实在老师的指导下投稿，但我当时收到的回复就是夏教授的回复——‘创新性尚可，可行性略有不足。案例中的德尔菲法的改进措施在工程实践中不一定能实现预期。可入选本次会议论文集，但由于会议时间有限，故而不作为现场演讲的论文’。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当时我不在巴黎，而是在斯特拉斯堡那边的老家。” 夏希羽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喃喃道：“那地方我知道，靠近西德那边了……” “夏教授你知道那里？” “嗯，除了举世知名的马奇诺防线——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的一个特殊景点——之外，还有戴高乐先生建立的行政学院。这两个地方对我来说还是很熟悉的。德斯坦不就是从后者毕业的吗？” 浅野明日香听到这两个地方，立刻感到喜出望外：“没想到您对我的两个国家都有了解……您之前在用餐区里不让那位邓小姐继续说话，恐怕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吧？” “没错。各个国家的文化不同的，我相信她只是无意冒犯，但我觉得她好像没有在把话说出口后，意识到这一点。我会在稍晚些时候和她也说清楚的。你既然是一名日裔，而且还能说日语，说明你家庭中在这部分的文化影响还是有的。即便你总体上已经是一个法式文化占主导的自由主义者，也不可避免的有这种‘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想法——我听说过不少比较虚伪的玩法，但你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借此推卸责任的家伙，否则我们是谈不拢的。” 夏希羽话音刚落，女青年就立刻鞠躬致谢：“正是如此！太感谢您的理解了。” “以后你到我们中国去，就要入乡随俗。另外……”夏希羽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份空白协议，对浅野说道：“明日香酱，你会中文吗？” 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十几秒后，女青年对夏希羽的问题给出了答复：“书面的没问题，口语不太行。” “前者没问题就好。这是一份所有的外籍员工全部都要签订的一份。特殊的协议。你看完以后去图书馆把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了解一下，明天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再把你的决定内容告诉我。” 浅野同学接过协议后立刻看向夏希羽身后：“这是……沈小姐和秦小姐都签了吗？” “是的，不过她们是华裔，而且本身的爱国情感就很强烈，所以很容易就接受这些。但你……我不确定你是否接受这些内容，如果你不能无条件地认可上面的每一条内容，我不可能让你做我们这里的留学生的。虽然也有英文版本，但我们的协议最终以中文版为准。你拿回去看看吧。” “好，我也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您。那我就先回去看看了，再见！” “别忘了你的外套和礼帽！” 浅野一愣，这才把转头走向衣帽架。 她在立刻穿上外套和礼帽后，向两人鞠躬致谢：“谢谢提醒。” …… 浅野明日香走后，沈涵曦立刻问起了刚刚的协议：“那是‘外籍雇员对中国的基本认知协同承诺书’？” “嗯，你们所有人在三月份的时候都补签过的那份。而且，她本身还有樱国的那部分……” 沈涵曦一声叹息，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愿她能认同。我们几个只是名义上的外国人，但底子都是自己人。她就不好说了……” 秦若华看向沈涵曦，随后也点了点头。 …… 半小时后，浅野明日香在确认自己明白了每一个字之后，忍不住在图书馆里哈哈大笑。 第137章 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3) 【为了这份改开之后的首份来华留学生就读申请而开展的特别项目，被夏希羽本人称为“宝船典范项目”，并流传至今。这个项目对后续的来华留学生的管理工作以及各种形式来华就读的外籍留学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中的三个强制性的原则进行多次基于实际情况的修改后，依旧保持了其强烈的我国特色——强制基本认知协同原则、强制参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国家建设原则、严重警告及以上处分即无条件永久驱逐出境原则。 ——《普通初级中学历史（全球现当代史）》第二版，华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华夏社科院当代史研究院合着】 “原来如此，夏教授的担心在最后的几条——完全认同《开罗宣言》以来的一切重大历史文件中与新中国有关条款的正当性；完全认同“一个中国”……除了这些我早就知道的东西之外，希羽组唯一算得上特殊的要求：毕业后的三年内在中国或者所有第三世界国家工作，每年的总工作时长一般不低于9.5个月……前面的都没问题，夏教授的担心太多余了，最后一条对于容易想家的我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想到要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就觉得留在华夏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浅野立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借到印泥后按照要求在名字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 丁月朗和邓瑜所在的房间里，后者正在向前者学法语。 在简单地学习了一些必要的用语后，邓瑜对丁月朗说道：“月朗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夏希羽不让你说话吗？他晚些时候应该会亲自过来跟你说这事的。你今天差点破坏了希羽的计划。樱国人是很不愿意向别人评估帮助的，对于某些固执且真诚的樱国人来说，要他向别人请求帮助，不如让他剖腹自尽。浅野同学能说日语，而且她用的还不是法语名字，说明她对父母中来自樱国的那一方还是很认可的。” 邓瑜对此表示难以理解，但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一说法：“真的吗？我对樱国和樱国人的了解真的不多……除了我父母给我讲过的抗战期间的那些事之外，真的没有多少了解。” “这些都是夏希羽和高野教授聊天期间知道的，我们很早就知道这些了。不过你今天展现的对有关条例的了解还是很厉害的……至少我就不知道。” “你过奖了，我倒是觉得你们希羽组的每一个人都和我们跟团的这几个人完全不一样……虽然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丁月朗一愣，她已经猜到了邓瑜说的是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希羽组的多数人都是从世界各国回来的人，而我们的雇主——夏希羽本人比我们还要熟悉各自国家的状态，而且这还不是我们在上个月前后入职之后才有的事。涵曦姐和天微姐跟我说了，希羽对国外的了解……在某些领域比她们还要多。而符雨霄和童晓伊都是在国外留学将近半年的人，这可能是你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和你们不一样的、一个与穿着无关的原因。” 邓瑜在点头对此表示认可后，开始着手整理刚刚发生的事，并按照夏希羽的要求像向国内报告有关情况。 …… 半小时后，夏希羽对邓瑜说明了今天下午的情况，在后者明白自己差点犯错误之后，前者就离开了房间。 这天之后的时间里，希羽组一行没有任何异常。 夏希羽接收浅野明日香来华读博的操作让魔都交大方面感到了极大的疑惑。 其中反应最大的机构是魔都交大的数学系——即将实际接收浅野明日这位特殊的来华留学生的直接责任单位之一。 而所有知道这事的人之中，反应最小的个人并不是通过意识通讯频道收到消息的汪星悦，而是听汪星悦说完一切的夏雯莉。 “初夏哥哥还真是能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我现在更确信他之前说的一切了。巴黎九大的博士后、罗伊教授的亲传msade的核心成员、欧元讨论组的参与者、日裔法籍，这五个……用初夏哥哥的那个说法，叫debuff的东西，每一个都是棘手的问题，却被他一个人轻松解决了，应该说不愧是另一个世界的假哥哥才能做到的事吗？如果是夏萌的话，恐怕根本聊不下去。或许，对我来说，真正的假哥哥才是最好的选择。” 确认了自己的看法后，夏雯莉低头看向眼前的全身镜里的自己，双颊通红：“他还教了我一种高效的之一娱乐方法，但是好难为情……可是，在没有做出成果之前，也没有更高效的快乐来源了。” …… 当地时间当天下午四点三刻前后，身在巴黎的夏希羽独自在浴室里洗澡，顺带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沈涵曦和秦若华在卧室里像孩子一样打闹嬉戏；丁月朗在赛丽娅的陪同下带着邓瑜逛街；两位老教授还在讨论；其他人全都在以不同的姿势躺在床上午睡。 同一时刻，已经进入深夜的汪星悦家，夏雯莉在先前与夏希羽的新一轮讨论后，开始认真地复习功课，准备今、明两年的高考。 按照夏雯莉的预判，半年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在现在的高考中获得好成绩，至少也要等到1982年才能考上魔都交大的数学系——她不想和自己的哥哥分开，即使知道彼此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哥哥假的更彻底而已。 此时的她还没想到夏希羽的这次高卢之行为自己带来了一个提前改变人生的机会。 而数小时后，夏希羽的房间里发生了当事人之外的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巴黎版本的《广岛之恋》在即将成为师生且都不曾正式谈过恋爱的两人之间上演了。 而两位当事人正是夏希羽以及浅野明日香。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都是不属于这种浪漫之都的人。 他们在这座城市相遇，却又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 他们离开的理由也不完全相同。 但幸运的是，他们之后将一起前往魔都。 …… 此刻，夏希羽向门外的沈涵曦要了两张稿纸后，写下了一首歌的歌词——《广岛之恋》。 第138章 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4) 【当我在脑海中快速整理了今天在见到夏希羽之后发生的一切时，我发现了从头到尾都渗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是不来自于这个世界应有的气息。长期帮助我完成重大科研问题的直觉告诉我，夏希羽和他的希羽组，很可能有着我想象不到的来历。无论如何，在正式加入前，我必须向他寻求真相，哪怕未必是真实的。 ——浅野明日香，1981.4】 “你……你把我刚刚给你讲的那部电影里发生的事写成了一首歌？” 夏希羽对浅野明日香的质疑见怪不怪，只是反问道：“是的，那有什么问题吗？” “难以置信，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我没想到你除了写小说之外。还能写出这样优美的歌词。” “不完全是我写的。其中一部分来自于你，没有你告诉我的故事。没有你今晚的悄悄到来，我就写不出这样的歌词。” 浅野一时间有些疑惑：“悄悄到来？门外的沈涵曦小姐和秦若华小姐……那能算是悄悄地吗？您的中文……” “哈哈哈……也对，在你看来，我们俩的门外还守着两位女孩，应该很不可思议吧？” “我无法想象你和她们的真实关系……恐怕，其中的真相会彻底打碎我的三观。” 夏希羽听到这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这才对她说道：“虽然真实情况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但结果差不多。” “那么，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了。夏教授，等我的中文有了可以被您认可的进步之后，能和门外的两人一样，直接喊你希羽吗？” “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我现在的两位学生也都是这么喊我的。” 回忆片刻后，浅野追问道：“你现在的两位学生？符和童？” “嗯。” “那他们还真是幸运啊……能被你这样的绝世天才领进学术道路，是她们的荣幸。” 夏希羽摆摆手，如是说道：“我算不得天才，真正的天才至少应该和我的妹妹以及您一样，没有上限。而我已经碰到了上限。” “夏教授，您的意思是，最新的研究就是您这一生的上限？” “唉……谁说不是呢。” 浅野明日香吻了夏希羽一口，随后追问道：“那么，我们就继续做些超越上限的事？” “嗯。” “……” 于是，门外的沈涵曦和秦若华开始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她们只能听到比说话声更熟悉的声音。 “若华，作为过来人，你对今晚的事有什么感想？” “我现在相信涵曦你和他是彼此相爱，彻底的相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可能的了。如果那个女孩能成为第二个夏雯莉的话，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听到这里，秦若华哈哈大笑，随后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这种话还是放到梦里去说比较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那个真正的天才那样知道一切的，至少我从修改器提供的资料中觉得这不太可能……但一个能在23岁就能堂堂正正地凭借自己的科研成果，就能获得一个世界顶尖的大学里的博士学位，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少数族裔的女孩。她恐怕经历了无数人想不到的困难。至少比我当年读博士要困难得多。” 沈涵曦对这一基于资料的判断表示认同：“她的天才程度比雯莉还要高一级，而且没有负面前缀。不过保密级别是没有，说明她没有伪装或编造过自己的身份，否则就要花合作点数了。” “嗯，但愿夏希羽能把她发展成下一个夏雯莉……希羽和我都能发生些什么，我相信他和浅野妹妹也能有些特殊的进展。” “但愿吧。我更在意她在‘划时代的天才-思维与逻辑5’这个民族精神补正下，修改器与之前面对夏雯莉时一样不给解锁的效果。” 思考片刻后，秦若华给出了一个推测：“会不会和夏雯莉一样有着能快速推理出希羽的真实情况的能力？” “很有可能，但希羽目前还没有把我们叫进去，所以……” “等等再说。那个浅野被我们搜过身，不可能出问题。” “也对，而且还有无限制格斗在那里，希羽很清楚分寸。” 于是，两人决定坐在各自的沙发上继续喝茶休息。 …… 此刻，夏希羽的房间里，浅野明日香正坐在夏希羽的身边看着他随身携带的一部分手稿。 “看懂些什么了吗？” “我看出的只有你对模糊控制建筑工业中的一些环节的设想。但是……有些我觉得不太可行。” “不太可行？” “这些在高卢是可行的，但在中国，可行与否就不知道了。我前几年看到的一篇报道中，你们的很多工厂还在用19世纪的设备，因此我对中国的工业水平只能抱有谨慎乐观。据我所知，智利好像在早些年的时候，引进了苏联的这方面技术，或许你们国家可以向他们要一份。这样的话，你这方面的想法才有在国内实现的可能。” “你可能不太了解那个国家的情况，现在是皮诺切特执政，不是那位亲苏但不完全亲苏的阿连德了。我们国家不太可能在眼下就引进这方面的技术。” “那就没办法，你这页手稿上的东西就没有可能在现在实现了。” “感谢你的提醒，否则我要浪费不少时间。说到底，还是我的国家对外国的技术了解太少了。或许它会在很久以后出现，但与现在关系不大。” 于是，浅野也把手稿放到了床头柜上，继续躺在夏希羽的身边。 “夏教授，没想到您对科研之外的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不那么热衷。我觉得，这可能是您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好的原因。” 听到这段抱怨，夏希羽也是十分无奈——他不会对非“自己人”做出超过牵手亲吻之外的行动。 “你应该很清楚，门外的两位都是少见的美女，你和她们相比，还不够格。你的才智……倒是可以征服我，但现在，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一天。” “但是，你竟然会允许我留在这里。难道你不期待《广岛之恋》那样的特殊经历吗？即使我们都是单身男女。” 夏希羽摇头：“我还没有那么自信。” “好吧。” 此时，浅野明日香瞬间回溯了今天与夏希羽的一系列接触和谈话，以及和希羽组的其他人之间的短暂接触与交谈，这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第139章 shanghai－strasburg mon amour(5) 【随着浅野的正式加入，她可以继承符雨霄先前在多属性决策分析理论方面的研究分支，也可以跟着夏希羽转移到后续对模糊控制的研究中。但一切都要在回国对文献进行整理之后才能确定下一步的方案。 现在，让她暂时先加入到我们的考察与休假活动中来，我需要对她做谨慎而全面的考察——超出修改器提供的真实档案的考察。 ——沈涵曦，1981.4.17】 “不过，我刚刚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和门外的两位小姐，以及你们希羽组这次来的所有人，让我感到了与其余几位中国人完全不同的气息？那位邓瑜好像这个世界的人，但你和门外的两位都不是，你能解释一下我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吗？” “能具体说说吗？” 浅野对夏希羽用日语说道：“我在那位邓瑜的身上看到的是一种自卑感，她看着我说话的时候，只是在盯着我看，而完全不管其他人。说完话后，她的双眼就完全不知道在对着哪里了。但你不一样，你虽然语气很谦逊，但底子是自信，面对我这种人的时候也没有一点的不自信，而且这与其他人都无关。” “另外，我觉得，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或者是你展现出来的精神与气质并不匹配。一个比我年轻五六岁的年轻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现在不说话时的状看上去和邓（瑜）差不多，但你一旦开口，就和她差距甚远了。按照你的说法，她应该是某个部门的中低级行政人员，而且属于年轻有为的类型，不然不可能被你允许跟团来到这里。” “用我的话来说——你的身体很古老，但你的精神气质和语言习惯很现代，而且有些远远超出了现代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科幻。对了，和你说个事，你的科幻小说我也买了，把那本小说、你要我签的协议，和你今天的表现结合起来……我想确认一下，你是来自一个和我们这里相似的未来吗？” 听到这一大段话，夏希羽彻底懵了。 “看来我的判断没错。夏希羽教授，您能告诉我，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吗？” 夏希羽想了想后，决定把门外的两人喊进了房间。 “希羽，她……” “她和我的那个假妹妹一样，获得了正确的推论。我不让她加入希羽组也没有道理了。” 此时，浅野明日香立刻发出了“马萨卡……”的感慨，然后抱着面前的夏希羽哈哈大笑。 随后，夏希羽笑了一小会后，对沈涵曦说道：“咱们几个都是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替我说明一下我们的情况吧。” “好。不过，浅野小姐，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我们才能说的更多。” “是要我永久加入希羽组……真正的希羽组吗？” “也可以这么说。” “那没问题……除了罗伊教授msade之外，没有太多的留念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去一趟，见见我的母亲，顺带到高卢和西德边境的一个我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拍个照。” “我可以替希羽答应你，但具体的行程能否更改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样就够了，那么，我加入。” “那我就开始说了……在高卢，我就说一点：在这个房间里的我们三个，还有另外几位希羽组的人都是来自不太远也不太近的未来。其他的……等你跟我们回国之后再让希羽在床上亲自告诉你。” “嗯，谢谢你们。”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快乐时光了。希羽、浅野，晚安。” 这时，秦若华也说道：“希羽，明日香同学，晚安。” “两位小姐，晚安。” 房门被再次关上，房间里再次只有两个早已把衣物扔掉了房间一角的沙发上的人。 “希羽教授，今晚，请您带我继续享受人生。” “没问题，我会尽我所能。之前我们还不熟悉，所以只能超越这个时代的极限。接下来，我会带你玩一些来自未来的玩法，顺带给你做些讲解。以后直接喊我希羽就好。” “嗯，谢谢希羽。” 于是，夏希羽开始带浅野明日香认识一个新的世界。 但由于两人双双体力不支，仅过了一刻钟后，就一起躺在床上睡着了。 ———————— 次日清晨，浅野明日香起床后准备穿回自己的衣物时，从外面回来的夏希羽对她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听完他说话的她立刻问道：“也就是说，我吃完饭后就先走了？” 夏希羽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后，回答道：“嗯，你先回学校吧。现在是上午七点多，我们这边要两小时后再过去。” “两个小时？我和罗伊老师之前收到的通知是八点半开始的，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伊）教授和我刚通了电话，你目前所属msade方面因为你的事需要做些准备。” “好吧。” 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两人在数分钟的热吻后，后者依依不舍地走向了套房的门口，只听见他说道：“我已经跟赛丽娅说了，她在19号让你加入我们的队伍——那时你已经是希羽组的正式成员了，没问题的。” “多谢希羽。但我出门后，还是要喊你夏教授。” 夏希羽摇摇头：“出门后就随便你了。” 浅野明日香在鞠躬致谢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现在看来，你在数学的边缘学科之中的名声，堪比强行军翻越了阿尔卑斯山并成功袭击罗马的汉尼拔。80年上半年才刚刚开始出论文，下半年就已经成为等待菲奖天降的大名人了……数学史上这样的黑马想必不会太多。” 面对秦若华的说法，夏希羽不置可否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arikan教授和他的pr码的故事，那篇论文的中文名字我还记得：《信道极化：一种对称二进制无记忆信道构造容量实现码的方法》。当然，除了那玩意（费马大定理）之外，其他成果加在一起也只是一些小贡献而已，我能做的并不多。今明两年，我或许有机会成为我国数学界的顶流人物，甚至世界数学界的顶流人物。但我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大事。我只是为人类数百年来的探索提前划上了一个句号，至少那些给出一个个正确的逗号的人固然值得比我着更多的笔墨，他们或者创造了一门学科，或者给出了前所未有的思路，或者告诉了其他人一条必然错误的道路，而我只是用来自未来的知识做了最后的工作而已。并且，这不是一个可以复制的经历……或许用harmful更合适。” “有害的？你怕技术黑箱？可是你都把论文搞出来了，不至于弄出一个比飞机的飞行原理更大的黑阱。” 顺着沈涵曦的说法往下思考，夏希羽摇了摇头后，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那么，我大概是多虑了。你们稍稍准备一下，就跟我一起出发吧。” “是！” 两人齐声响应，随后各自开始做起了准备。 第140章 邓瑜的考察日记(1) 【我的教育和短暂的人生经历告诉我：艺术和文学可以是浪漫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但政治和经济与科学研究一样，都必须是实用主义和唯物主义的。 我心目中，属于这个时代的科幻小说（硬科幻、不完全架空）和穿越小说（无科学理论、完全架空）便是它们的总和：总体上偏向后者，但能感受到前者的气息，这样既保证不至于沦落为无病呻吟，也不至于沦落为完完全全的说明书。或许我会越来越偏向前者，但在华夏的平均教育水平不高的现在，《黎明之剑》必须是偏向后者的一本作品 ——夏希羽，于1982年再版的《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撰写的卷首语】 ——————分割线—————— （巴黎时间）1981年4月14日，星期二 从早上七点起，我就等在了夏希羽房间的门口，准备赶在早饭之前问一些行程方面的问题。 只是，当我站在原地，看向在丁月朗的带领下买到的新款豪雅表，并确认了此时是七点零三分的时候，却发现走出夏希羽房间的是一位穿着黑白格子衬衫、戴着灰白帽子的女青年。 我一开始以为是秦若华，但当我看清了对方的脸时，我立刻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浅野明日香昨晚开始在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三人的房间里一起过夜！ 随后，浅野小姐看向了等在门口的我，说道：“的我刚到这里不久。她们准备随时出发，如果你是有问题要等他们的话，我建议你十几分钟后再来按响门铃。”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她的建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顺带整理自己的心情。 当时，我的第一感觉是：浅野小姐说了假话，她肯定是在这里过夜了——可惜的是，我没有明确的证据，那只是我的直觉。 而紧随其后的第二反应是：这就是法兰西，一个传说中十分浪漫的国家？ 在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后，与我合住的丁月朗立刻问我是不是水土不服。 我把我自己刚刚的见闻告诉了她，她却给了我这样的答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夏希羽和浅野两人的确是聊科研聊了很久，后者最终不得不在沈涵曦和秦若华一起睡在主卧里。夏希羽不是那种见了外国妹子就开始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否则，正式员工中外籍女员工占比过半的希羽组早就成为夏希羽一人的水晶宫了。” 我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也符合我在加入考察团之前从“老林”那里得知有关夏希羽的、一些不一定准确的性格、特长、行为特点——思维跳跃、擅长发散思考；日常生活讲究但绝不奢华；对统计数字和数理逻辑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对女同志十分关心和爱护，有时甚至会爱护过头；对马克思主义有着精妙而独到的看法、总结、归纳，且对历史有着重视工业化和电子化的唯物主义思维模式。 而最让整个乔办的所有人感到意外的两点是：通过夏希羽在1981年4月以前的一切表现可以确定，他至少懂得英、法、德、日、拉丁语这五门外语，并且十分擅长科幻文学和歌曲的创作。其中，除了德语和拉丁语的水平略低，其他三门都可以流畅地完成听说读写任务；他能在缺乏实践机会的情况下，用青涩但独到的笔法把自己的三观和对历史的推理渗透到各种文艺作品之中——这是绝大多数的老牌文学家在参与工作多年后，都未必具备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这两人即使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也不见得奇怪——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很奇怪。于是我彻底不再思考这方面的问题，而是专心地开始准备一刻钟后的提问和即将开始的考察。 最终，我成功地在出发之前问到了夏希羽一个问题：您建议我们乔办的三人重点考察学校的哪些方面？ 夏希羽的回答大致如下： 对于邓瑜你，我建议是首先考察他们的研究生体系——这是希羽组即将开始的工作，我会在这方面和你在行程结束之后与其他部分成员进行一次集中讨论。同时我也希望你注意，他们的大学区制等法兰西特色学制并不适合我们这个十亿多人口的国家。民国时期早已有人犯下过类似的错误，我们不能再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再犯一次。其次就是他们在学科交叉方面的建设，尤其是“五月风暴”之后重新恢复办学或新建立的新的大学及其中的一些重要而不一定是重点的实验室，比如巴黎九大msade——也是我这次最看重的一点，还有之后要去的巴黎第六大学和第十一大学的自然科学学科中，前沿学科和边缘学科的建设情况与未来的发展方向。 对于航空工业（詹建中），我建议他把重点放在航空发动机相关的全产业链，这一点建议他和机械工业方面的那个人多聊聊。除此之外，剩余的重点优先放在民航客机的全国产化、民航线路的开通这两点。 至于机械工业（桂远），我建议那位在之后谈合作的时候尤其注意他们的工业安全防护和其他的制度建设，而不只是工业机器和无关紧要的小技术。我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避免犯下高卢人犯过的错误，更要注意劳动安全防护——我不希望现在的经济发展增加的，却是未来用在这方面的、本不应该增加的医疗开支，这不是真正的发展。 他们两位的建议你可以在今天晚上去他们的房间里和他们说清楚，我这个外行能说的，也只能是和我在与秦若华讨论之后的结果，这些让他们去和若华单独谈。你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你这里，你这里才是最大的重点。我同意现在的文件精神，但我作为一个学术界的绝对内行，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也请你告诉你的直属上级——没有合适的人才去研究基础学科，航空、仪器、半导体和精密机械工业是发展不起来的，这些才是决定未来发展上限的工业门类的、我们有能力去争取的一部分。 给出这些建议后，他和我说他们三人要去童晓伊她们的房间讨论整个希羽组的考察安排，于是在我离开了房间之后，他们也立刻离开了房间。 在乘车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我特别注意了浅野小姐的神态，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注意了路过的一些学校附近的环境。 当天上午的考察期间，我跟着希羽组走遍了几乎整个九大。 第141章 邓瑜的考察日记(2) 【msade的参观经历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走进外国的科研机构，这对我在未来判断国内的理论科学研究机构们的运转状况带来了巨大的帮助。 ——夏希羽，1981】 由于这里是nato的总部旧址，因此这所新成立不久的学校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教室众多，宽敞明亮，气派至极。完全没有军事基地原有的那种肃穆感和沉重感。 然而在夏希羽的建议下，我只是简单了解了这里的全貌后，就开始在考察期间详细了解了这里的研究生院以及教职员工中的研究生占比情况——以自然科学学科为例，这里几乎所有的教职员工都有着国内的硕士或博士研究生学位，部分科研人员可能有着多个学科的学位；即使学位低于硕士的，也就是那些极个别只有学士学历的教师，也几乎都是在行业里工作了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以上（有的甚至已经到了我国的法定退休年龄），在德尔菲法（夏希羽告诉我的一个重要名词，是一种特殊的专家打分法）中总能最接近最终结果。也就是说，他们在各自所属的行业里由于有些大公司的经验，甚至在二战以前就已经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从业人员，因此学历没有成为这些人指导研究生的壁垒。 另外，我还发现了教师结构中的一个很有趣的方面——msade为例，他们只有两位不同方向的正教授（其中一位是总负责人罗伊教授）、5名副教授和15名左右的讲师（“左右”一词是因为即将来到我国，并且在毕业之后注定要升到副教授甚至教授的浅野明日香同学也msade的助理研究员，即等同于我国大学里的讲师）。 更重要的是这并非个例：即使是有些热门的大学科或强势学科，也只会在学生人数多出不超过一半的情况下，msade额外多出一个教授名额、两到三个副教授名额，以及五到八个的讲师名额。这意味着只有成为这个学校里的一个学科的带头人，才能获得副教授甚至教授的职位，讲座教授和终身教授则是他们更高级的目标。 或许，这样的职称分配再代入到我国之后，可以更有利于我们目前的学科发展。但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后，随着我国各个学位的获得者的增加，这种制度不太会适合我们。但极差比例和固定名额结合的这种宁缺毋滥的思路依旧值得学习，我们不能让职称本身本身的价值变得太低，否则在国际学术交流之中会有严重影响——高校或许可以对主要以教学为主的教职员工们适当放宽名额，但专门的研究所不行。 另外，这里还实行着非升即转制度和非升即走制度（这两个词是夏希羽亲自给我翻译的）——根据学科和学院的建设情况不同而各有不同。夏希羽认为，这一制度暂时不适合我们国家的几乎所有学校，他只在希羽组内部实施了弱化版的非升即转制度。他建议我国目前仅允许水木大学和帝都大学这两所学校重点建设的专业院系尝试非升即转制度。 以上是当天中午午休时间整理的结论，以下为中午与下午的情况。 午餐结束后，我在夏希羽的身旁，与沈涵曦一起与浅野明日香交谈。短暂的谈话后，我们就各自回到了几间休息室。 下午一点三刻。自浅野明日香来华读研起，与巴黎第九大学的谈判正式开始。 经过两个小时左右的正式谈判和协定，谈成了以下几件事： （1）【希羽组-入职协议】个人信息确认：浅野明日香，女，高卢国斯特拉斯堡人，日裔法籍，无党派人士。巴黎第九大msade研究小组核心成员。1955年10月10日出生，1970年起在巴黎第九大学就读，并在1974年获得数学学士学位，1977年获得数学硕士学位，1978年因其对electre iii法的重大贡献而破格获得了数学（决策支持）博士学位【依我国体系为理学博士学位】。此后留校工作至今。自进入大学以来，累计发表了中科院sci1区论文1篇，2区论文3篇，3区论文1篇。另有法语的国内会议论文一篇。主攻工程决策优化、非传统决策理论领域。 推荐其来华读研的推荐人：伯纳德·罗伊（高卢巴黎九大数学教授、欧洲的运筹学权威msade研究小组创始人）、乔治·伯纳德·丹齐格（斯坦福大学数学教授、米国的运筹学权威、线性规划之父）、霍华德·雷法（哈佛商学院数学教授、米国的决策科学权威）【以上译名全都由夏希羽提供】 浅野明日香的在巴黎第九大学的工作于今日正式结束，并在巴黎九大的帮助下，于今日开始正式启动希羽组的学术审核程序，最晚于四月底前完成，以确定在希羽组的实际任职情况。 （2）【希羽组-来华留学生协议】在签订一系列协议并留存了两份分别msade和希羽组方面保管的、关于面试环节的录音录像证据后，夏希羽谨慎地接收了浅野明日香为自己的第二位留学生（注：第一位是沈涵曦，夏希羽担任其本科导师），兼第一位博士研究生。 法方保证浅野明日香的全部档案与研究经历为真实可信、有据可查、未被篡改与变更的。否则将为希羽组和魔都交大提供各1万米刀的惩罚性的无偿捐助。 中方应保证在1982年12月31日前批准希羽组研究所（注：法文版本中，此处代表了希羽组研究所和希羽组研究室两重含义）为魔都交大内的博士、硕士研究生的工学、理学学位共四个授予点。否则将收回为希羽组提供的2万米刀（法方保证于1981年6月1日前到账）的公对公借款。偿还责任将由魔都交大和教育部高教司方面共同对等承担。 （3）【希羽组-定向交换学者培养协议】经电话联系获得本人同意后，沈钢副博士以硕士研究生的身份被推荐免试录取为巴黎第九大学msase研究小组的全日制学术研究生，攻读决策支持（注：夏希羽特别说明，不是数学，而是工程学）博士学位，学制三到五年。推荐人：夏希羽、顾慕飞。1981年8月31日下午四点前到罗伊教授处报道即可。其余条款msade和希羽组自行协商——在不违反现行法律的情况下，其他相关各方不得做任何干预。 （4）【魔都交大-定向培养协议】巴黎九大在原则层面同意在1981学年接受5名魔都交大数学系的大三、大四年级的无出国经历的本科生，前来攻读全日制的、数学与工程学类专业的学术硕士学位（在此框架下，专业与研究方向任选），并为他们中的成绩合格者提供全额奖助学金。学制三到四年，允许在适当情况下有一年的提前或推迟毕业而授予学位证书，期间的所有课程以英语或法语授课。（今日签订了备忘录） 具体条款由我（邓瑜）、司璇和魔都交大数学系主任顾慕飞教授在4月19日上午共同商谈。 现已确定希羽组承担的培养费预付10万米刀（五人合计），于今年5月25日之前支付，五名学生支付完毕后，多退少不补。毕业后直接以定向培养形式加入希羽组研究所或魔都交大数学系工作三年，也可以在得到夏希羽和伯纳德·罗伊的同意后留在高卢先行加msade工作三年。违约及进行了协议外延期毕业的学生需要为希羽组提交五十万米刀的罚款，且必须于违约之日的一周内一次结清，否则按日复利百分之一结算滞纳金。 …… 在以上四条谈判结束后的晚餐时间，夏希羽用极富特色的表达和我这么说：“由于我以及我带出的符雨霄、童晓伊的科研经历在米国和不列颠的同行们得到了一定的认可，因此谈判虽说不上是激烈交火，至少也可以说是和平解放。” 虽然我不理解“激烈交火”与“和平解放”这两个完全相反的词是怎么被夏希羽用进同一句话里的，但我明白了为什么老林会特地交代我们务必服从夏希羽的安排——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重大认可的学科带头人在相关领域和某些不相关的领域都是有很大话语权的，而且多数情况下比干部们的行政级别要有用的多。 总之，在我参与过的具体到世界一流高校的、涉及留学生和交换生等有关的谈判过程中，我不曾见过如此和谐的场面，甚至在费用方面也出现了由外方承担的少见情况。 长期以来，由于我国赴西方国家学习的公派留学生人均花费相当于国内50人以上，有时甚至达到100人的花费，因此有关各方的积极性并不高。最近两年，由于国内的各类建设导致外汇储备不足的情况下，再具体到财政拨款更少的部分高校时，这一情况更严重了。 很多情况下，具体到学校对学校的对接时，不少高校，包括一些教育部直属高校，也在这方面十分犹豫。能前往真正的世界顶尖高校的也少之又少，多数留学生所在的学校和院系在国际上并非超一流学校或专业。 …… 第142章 邓瑜的考察日记(3) 【名誉博士学位、被高卢的顶尖大学接受的夏雯莉、ihes、格罗滕迪克……这个行程期间遇到的的每一个人、得到的每一件重大谈判成果都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 4月18日晚，我竟然开始后悔自己去年仅仅凭借特殊的记忆，就做出了比小说还要离谱的、超出人类的想象力的事情。 事实证明，19岁就独立解决费马猜想，早已远远不只是耸人听闻和惊世骇俗可以形容的了。 可怕的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这可能是小说中才有的经历，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在义愤之下做出的真实行动，是不可改变的历史，它带来的影响将远远不止各种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世界级数学奖项以及各级媒体上的宣传。 ——夏希羽，1981.4】 （巴黎时间）1981年4月15-18日，星期三到星期六 （省略一千字对巴黎十一大、巴黎六大的简介） 4月15日起到4月17日晚上七点为止，希羽组带队在这两所高校的谈判成果如下： （1）由于夏希羽在数论领域做出了极其杰出的贡献，夏希羽被授予巴黎第六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4月16日下午进行了学位授予仪式。（注1：据我所知，夏希羽对此没有过多的激动情绪。） （2）巴黎六大同意从今年八月起接收夏雯莉（注2：夏希羽的亲生妹妹，在校方于数日前收到了介绍信和夏雯莉亲笔写成的一叠英语论文手稿后，被认为有值得高度重视的经济学与数学天赋）在校内学习并提供全额奖学金，且在本科和硕士期间师从in connes（注3：中文译名“阿兰·孔涅”，夏希羽和丁月朗提供的译名，我觉得很合适，下文以孔涅教授代称）教授（注4：夏希羽告诉我，这位与他交谈最热烈、也是他唯一指定的孔涅教授和他一样，是明年的菲尔兹奖的强有力候选人。夏希羽还认为专攻冯·诺伊曼代数的他，比自己获得明年的菲尔兹奖的可能性更大）学习基础数学。就读期间的费用由夏希羽个人全权承担。为此，夏希羽同意在当天下午于校内大礼堂进行一次长达一小时的、涉及费马大定理和模糊数学的学术演讲。 （3）巴黎十一大同意接收一名来自魔都交大数学系的高年级本科生（大三、大四）就读硕士研究生为期三年，期间的学费和教材费由巴黎十一大承担。（注5：夏希羽及希羽组全员本来是希望谈成3人的，但最终因为各种原因只谈成了1人） 对于上述谈判结果，我最意外的还是第一条。而夏希羽对这个意外给出了他可能被授予荣誉学位的重要理由：巴黎六大校友、大数学家庞加莱是数论领域的巨擘，而夏希羽解决的费马猜想问题恰好就是数论领域的世界级重大问题。 于是，我大致理解了其中的联系。 更让我意外的是4月18日的安排。当天上午，巴黎六大的孔涅教授邀请夏希羽带着我以及希羽组的全体科研人员（童晓伊、符雨霄、浅野明日香）前去位于巴黎郊区的法兰西高等科学研究所（ihes）。 到达后，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各自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科研人员的房间门口后立刻开始交流，而童晓伊和符雨霄则仅仅是带着我在孔涅教授的陪同下开始正常参观。 来到这里时，我第一感觉是，这里是数学的天堂，更是数学家们的天堂——这里允许一位数学家十几年不写任何论文，然后在某一天忽然做出了很厉害的成果。这种管理方式与这个国家的多数学校对科研指标的追求，以及我国的大多数大专院校对发表国内期刊论文与国外sci论文，并为此争评职称的狂热相去甚远。 这里的许多学者除了研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需要进行的工作，而是由一大批行政秘书带他们完成——接待我们的除了孔涅之外，还有恰巧有空的一男一女，共计两位行政秘书。 我可以确信，ihes为数学研究，尤其是顶尖人才参与的数学研究，示范了一种相当理想的管理模式。对于我的这一判断，夏希羽同意了这一看法，并且还认为数学不同于实验科学，打卡上班式的管理并不适合。因此在希羽组，他也是按照类似的管理方法管理着希羽组。但是，由于所有带有科研任务的希羽组成员全部都是魔都交大的学生或老师（沈钢），因此完全脱离教学和在校学习是不可能的，这一点让夏希羽感到颇为遗憾。 当然，这也与ihes的资金充沛有关，这里有平均每年数百万米刀的财政拨款。仅仅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我国目前绝无存在这类研究机构的可能——我们国家在经济方面和科研能力方面，都没有在重点偏向技术型与可以快速转化为经济成果的项目的时候，为这类研究所提供类似的条件，希羽组更是如此。 要让一个养了不到80人的研究所花费上千万华夏币，等待着他们十几年的某个时间内才出成果，这种事在我们国家几乎是不可能被接受的。恐怕在真的建立起来之后，也只会吸引大量无所事事的民科们上门滋扰。 当天下午，经过在ihes方面的介绍，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单独和蒙彼利埃大学教授——格罗滕迪克（grothendieck）在后者的家中见面。 夏希羽在上山前告诉我，这是一次意料之外的见面。他要求我不能用任何过去的职称，或者其他的世俗荣誉去加在他的名字前后。他在数学领域的地位就像神祗一般。 在夏希羽看来，世俗间的一切荣誉对格氏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因此，在我的这段记录中，只会记载他的姓名、他在数学领域的十大主要贡献，以及夏希羽于1981年4月18日下午三点在沈涵曦的陪同（健康监护）下到达其位于巴黎的某暂住地附近，交流与数论和非常规数学理论相关的学术研究以及学科建设问题，并且在1小时40分钟后于同一位置离开这几个不可能更改或举世公认的事实。 夏希羽在当天晚上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夏希羽本人在不到20岁的年龄就基于格氏的成果在内的大量成果解决了费马猜想，他不会有这样的见面机会——格氏的友人们对他在这座无名山上的住处守口如瓶，而夏希羽是被偶然听到了与夏希羽有关的新闻的格氏知道了自己在费马猜想方面的工作后，才被他亲自通过孔涅教授邀请上山。 过不久，他又会在部分友人们的协助下搬到高卢南部的某个山区里居住，这里会暂时或永久地被废弃，没有人可以再次找到他。 我想，如果中国出现这样的人物……中国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物——夏希羽在这次的交谈中是这么把自己的判断告诉我的。 第143章 邓瑜的考察日记(4) 【在四月十九日的大谈判结束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林”会多次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看着希羽组众人的年龄，而认为他们在理论知识方面远不如你们。从每一位希羽组的成员可以查到的资料情况来看，除了还在读书的四人之外，其他人要么是魏思瑜这样老练且擅长英语的、年轻的老资历，要么是秦若华这样的年轻研究生。即使是在读书的沈涵曦，也能在到岗后的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能以外国籍的身份得到夏希羽的完全信任，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一般——不是革命友谊或者简单地用某种情感可以概括的。” ——邓瑜，1981.4.20】 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个人意见：由于我国的近代史带来的无数惨痛回忆，比格氏（1928年出生）更年长的苏步青（1902年出生）这样的老一辈学者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他与我国的中生代数学家——陈景润教授（1933年出生），以及新生代的夏希羽（1961年出生）他本人一样，更多地都是为了国家而从事数学科研与人才培养工作。无国籍的格氏更多的则是为了数学本身而工作。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出现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水平的天才。 夏希羽还指出：对于这些纯粹的数学家来说，物质世界仅仅是幻象，只有精神世界才是永恒的——这可能会导致他选择宗教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但绝对不会让他失去科学精神和逻辑思维能力。格氏和其他类似的大数学家一样，他们只需要一支铅笔、几张白纸或者黑板，最多加上尺规和计算器，就可以凭着自己超人的头脑，在纯粹数学的象牙塔中雕镂出一个辉煌的天地。 我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理念，但我必须承认，在夏希羽花一个半小时给我科普了格氏在数学领域的贡献之后，我至少能理解夏希羽自认为自己在数学界的地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他的原因——夏希羽目前的开创性贡献只在数论、模糊数学和非传统决策理论（决策优化）方向，并且此生都将以后二者或它们的相关方向为主，而格氏则远远超过了夏希羽……保守地说，至少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夏希羽。 当天晚上，刘晓涵同学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并且和他们在房间里交谈了许久，最终三人在当天晚上十点后分别。刘晓涵的父亲已经得到允许，暂时回国担任翻译和报告撰写工作至少六个月。 …… 1981年4月19日，星期日 这天中午，我们一行人如期参与了豪华的午餐会。我也有幸在午餐会后前往参与大东方会，为我的国家进行教育方面的谈判——根据前一天晚上与国内通讯时的要求，我被允许的累计额度是夏希羽和秦若华双重同意下的800万米刀加年化百分之五利息的贷款。 不幸的是，夏希羽的高等教育组的谈判难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幸运的是，秦若华为代表的工业组的总体进程还算顺利。 “这个将在一代人内随时可能放弃戴高乐主义的法兰西里的人们，在那之后就笑不出来了。那时的他们会哀求着与我们合作的，虽然不一定会跪着，但一定比我们现在还要谦卑的。” 夏希羽愤怒地对这次谈判做了如上的总结。 高等教育组唯二的谈判结果之一，是一家计算机企业同意为希羽组按成本价新建一个带有小型数据库的信息化图书馆，并自动成为该图书馆所拥有的十二台来自米国的modore pet（十成新）及三台完整该型号电脑的备用配件的优先供应商，且无偿提供成本价的十年期维护和全部设备的培训服务（排除了一系列不可抗力因素之后的情况下）。 另一项成果则是为我国争取到了五百万米刀的五年期无息贷款——但仅限于以魔都交大为首的、二十五所大学的应用数学领域的学科建设，出资方是高卢银行——这家在某种程度上改写了一百多年前的巴黎公社的命运的金融机构。 1981年4月20日，星期一 上午，丁月朗用自己的外汇额度给我买了两件高卢的流行款泳装，我对此表示。其他人也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假期做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希羽组的众人对泳装的选择竟意外的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价格实际上还算公道（丁月朗小姐的评价）。 然而，我在当天下午并没有看到夏希羽的身影——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和沈涵曦、刘晓涵、符雨霄、童晓伊一起，在浅野明日香和赛丽娅的带领下早已前去法德边境的斯特拉斯堡游览马奇诺防线了。最晚于后天傍晚，他们会与其他人一起抵达我们的目的地：罗斯科夫海疗中心。 （此处省略对此地的两百字介绍） 入住当天，我们就开始接受这里的海疗服务。 罗斯科夫市是世界上海藻物种最丰富的地方之一，而该中心最大的特色，就是拥有450多种海藻，从而使这里的海藻敷体疗程家喻户晓。 当天晚上，夏希羽通过丁月朗小姐简单地告诉了我们他参与欧元工作组讨论会的情况。 次日晚上，陪夏希羽一行六人回来的赛丽娅告诉我们，因为夏希羽的海疗需要半个月，再加上回到巴黎等待直达航班的时间发生了变更，因此暂定的回国时间不得不再推迟一周半，也就是5月12日。 而在当天的深夜，夏希羽告诉我们来自乔办的三人，真实的原因并非这两个——这只是夏希羽为了安抚两位老专家而给出的理由。 推迟的真正原因还是国内出了问题——新的希羽组研究所在施工过程中被汪星悦同志发现了严重的偷工减料行为，不得不对大部分环节进行返工重做。 夏希羽告诉我，由于他对这个安装工程项目是从招投标开始亲自操刀设计的，因此他在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汪星悦后，就可以让她在沙雯宁和夏雯莉的带领下一起完成监理工作。但他高估了国内的施工企业的能力。 他还说（以下为原话）：“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之一包括计算机房和图书室的渗水与漏水问题，以及安装工程中的个别粗暴行为导致险些没被发现的安全隐患。但按照我的先期确认，这家企业是具有这方面的工艺的，不存在任何需要攻关的技术难题，不存在因技术攻关导致延期的情况。我甚至还预留了三天的机动时间，并设置了五万华夏币的每日延期惩罚和五千米刀的每日提前工期奖励。现在看来，我可能要十分不幸的收到至少十万华夏币了。我不得不含泪感谢这家企业对科研事业的支持。对于我所在的冷门领域来说，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本不影响整体进度。至于学校里的课程，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眼下，我国大学生们最重要的就是毕业分配，但我们希羽组的几位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就算不是全优毕业，也没有太多问题。外籍留学生沈涵曦另当别论，而已经在三级学科中做出重大贡献的符雨霄和童晓伊只要还继续在研究数学，是绝对不缺去处的。” 说完这事之后，他又在三位翻译与沈涵曦的帮助下，亲自同我们三人一起整理起了各类文件和报告，并对我们日记中存在的事实错误做出了纠正。 自此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夏希羽在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量惊人的可怕，他对世界的了解相当全面，在这次高卢之行期间，从高卢的政治制度到“郊区青年”，到法属非洲各国的情况，再到高等教育的方方面面，都做出了中肯而确切的评价。 于是，相关工作都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第144章 海疗之外的日常(1) 【一个只有六十平米大的现代化计算机房，却因为夏希羽用外币给出的工期奖励和看上去并不大的施工面积，把一家想要用外汇换取外国技术的省属国企拖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魔都第一家倒闭的国企在一年后因此而生，辽沈地区的几家国企都没这么早。 ——乔办实际负责人“老林”，1983】 巴黎时间4月21日晚上九点半，夏希羽等人在提前完成了全部资料的整理和核对工作。 詹建中在确认完毕后，对夏希羽说道：“夏教授，既然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完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好好接受疗养，如果您有需要请随时通知我们。” “嗯，你们也多休息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希望你们那么早就如此操劳。反正大东方会和我们希羽组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次他们为我们这次行程花了至少五十万米刀，但我们给他们带去了超过百万的收益，我们也不好说是谁获得的更多一些。你们放心享受，不要在意国内的那些嘈杂之声。不会休息的人是不会工作的。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做些事的话，回国之后多抽空去帝都外大学一些外语，除了英语之外在掌握一门外语，然后多同时结合多个国家的报纸对比着看，不要偏向任何一方，你们会用最小的成本获得巨大的收获。” 邓瑜率先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和另外两人一起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希羽，你来到这个世界……算了，我不想老调重弹。今天的海疗感觉如何？” 夏希羽简单回忆了一下之后，开始对沈涵曦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海藻抹到我身上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没过多久之后就好多了。” 浅野明日香对此表示同意：“嗯……在校期间我也去过依云那边一趟。如果希羽下次再来高卢休假的话，我可以带您去。” “‘知情人’和自己人一样，就不要用您了。以后尽快熟悉中文，我们希羽组是以中文为主要语言的，英语只是写论文和对外学术交流时语言。” “是，希羽。” 见此情形，秦若华对浅野明日香问道：“昨天回老家的那段时间，感觉如何？” 浅野立刻开始回忆，没过多久就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都经历过昨晚的事了……不过赛丽娅在知道我和您之间的事后，那个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对了，希羽，你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格罗滕迪克，真的没问题吗？” “瞒不过他的。经过我的再次确认，在我这里，雯莉的补正等级是4，你的补正等级是5，而他达到了9。4级和5级的数学天才在几个小时内看得出的东西，9级的数学天才说自己看不出，我是不信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向格罗滕迪克寻求一些经验和思路，我也能给他在转移和建设新家的时候提供一些值得参考的意见——他不一定会要求自己的生活越过越好的，但肯定不希望逐渐失去生活能力以及适应外界基础设施的能力不是吗？” “这倒是。” 众人对夏希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后者在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大家稍稍洗漱一下，今晚开始，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除了每日的新闻报告之外，如果没有二级紧急及以上的事件就不要找我了。我这段时间要调节自己的身体，争取未来不再出现这种严重耽误自己人生的情况，你们也趁着难得的休假期好好调整一下，尤其是浅野。” “是！” 于是，在这个专为夏希羽准备的套间里，沈涵曦、秦若华、浅野明日香三位与他同居的人各自开始准备在各自的房间上床睡觉。 …… 三小时后，东八区时间1981年4月22日清晨7点35分（东一区到东八区）。 在位于魔都的汪星悦家里，汪星悦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早起，而是和夏希羽一样同样进入了休息状态。 由于返工工作实际上是由夏雯莉和沙雯宁共同负责的，因此汪星悦最近的工作仅仅是在每天上午十点前后把希羽组的情况通过汪星悦的渠道向上汇报。 然而，返工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希羽组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由于夏希羽要求强制使用部分该企业并未使用过但尚有技术储备的工艺（信息时代早期水平），并且在该企业擅自更改做法后，被严格要求按照夏希羽的要求重做，因此在最近的日子里，这家名字叫“魔都东海建筑工程公司”的企业正在为此十分伤脑筋。【1】 他们眼馋着合法的外汇来源以准备向外国寻求技改，但他们除了违约之外，暂时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 此时，安装工程领域的建造水平相对薄弱的省属国企，魔都东海建工在正常情况（不选择违约）下的选择只有一个——寻求外部专家和工程人员的帮助，比如魔都建科院、德济大学等地的老专家。 夏希羽对这一点也表示十分无奈——由于当时没想到真的会有本地企业同意这种程度的对赌协议，因此不慎选择了这家原来就拥有着这里的建筑公司。 公司方面也很无奈——没想到希羽组对工程变更等相关的操作有了解，也没想到过简简单单地弄一个数学研究所和配套设施的工程期间竟然会在计算机房出重大问题，更没想到过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倒贴了一些外汇购买的一些建筑耗材而看不到任何预期回报。 最让魔都东海建工方面感到羞愧的是，希羽组只是对各项设计指标认真了些，并且提供了夏希羽自行设计且通过了己方专家严格审核后给出了好评的设计图，更没有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但他们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他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而最终结果是：由于从德济大学特别请来的几位副教授已经到位，因此项目继续进行，在不申请工程变更的情况下加班加点地赶工。 然而，就在这天晚上，由于一位工人在工地现场私自抽烟，导致两名工人和所在的休息区遭到火灾，这导致空地区域燃起了大火。虽然因为现场有比较完备的灭火设施，导致灭火还算及时没有对施工现场内的建筑本身造成影响，但因为两名工人的轻度烧伤且造成了万元以上的财产损失，因此这依旧是一起不可忽视的事故。 汪星悦听到这起事故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建好现代化的研究所呢？ 夏希羽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一个资金链有大问题的公司，管理疏失很合理，更不用说上辈子的他就知道不少工地上携带火种或抽烟而引发火灾的经历。 第145章 海疗之外的日常(2) 【据我所知，1980年代及其以前，我国的建筑工业在重、特大工程之外，总体上充满了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各类公司生机盎然。不过也有些可圈可点的工业成果——比如世界上都不多见的浮法平板玻璃生产线。 但按照希羽哥的说法，他无意中用一个小小的工程震撼了一家恰巧准备一口吃成大胖子的中小型国营建筑企业，并且因此把整个魔都范围内的不少建筑工程企业弄得不能说是宁静祥和，至少也可以说是鸡飞狗跳。 于是，不少小有资金的企业把引进技术的技术加速了，随之带来的改变——包括希羽最关心的装配式建筑有关的技术进步——就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了。 ——夏雯莉，1981.5】【1】【2】【3】【4】 这个消息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被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知道了。 “……消防队刚做出的报告，为了安全和稳定工人情绪，如果需要继续工作的话，工期要至少再延期一周，目前的结论就是这样。” “老林”说完后，廖公也看完了两份十几页的报告，于是他立刻问道：“老林，那位暂驻在希羽组的汪星悦同志的调查报告和夏希羽拍回来的电报你仔细看了吗？” “这项工程和这起较大事故……背后值得赞赏的地方和明显存在的问题都太多了。当事人夏希羽的意见也很简单，您觉得如何？” 廖公在思考一小会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对工程方面不算太了解，但这意见中经济账算得很清楚。夏希羽也想省下外汇，但考虑到研究人员的切实需要，现在没有不让高卢的工程建筑公司、专业安装公司和设备供应商尽快赶到魔都去开工建设的理由了。否则，希羽组的研究和招聘进度会有很重大的影响。” “工程相关的同志们给出的意见认为，本来用的是夏希羽特地要求的不易燃的纸面石膏板，起火的时间至少也得是几分钟到十几分钟后。但现场却是突然起了大火，全程不到几秒，这背后恐怕是……”【5】 廖公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咳嗽打断：“咳咳咳……这样的话，那倒是我的老本行了，麻烦老林你去尽快悄悄组织调查组去查一下账本和相关的其他文件，然后把报告尽快地给我。希羽组的进展……我和乔公都关注着，毕竟是能做出特殊贡献的年轻科学家领导的一家改革试点单位。希望这不是第二次“渤海二号”，咳咳咳……” “我只能说……但愿不会。” 于是，“老林”离开了这间病房。 “不知道我还能为这个国家奋斗多少年呢……乔公推进的干部年轻化，恐怕要加快脚步了，否则的话，谁来保护小夏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呢……” …… 当地时间4月22日下午一点，夏希羽正在看着眼前穿着各式泳装的少女们走向布列塔尼北部的海滩。 此刻的他，正捏着自己收到的廖公亲自发给他的电报纸，望着近两公里外的巴茨岛，心中只剩下一阵叹息—— “一家省级的小国企却连防火的纸面石膏板都搞不定，……看来，大破产，确实该提前了。而且不是从历史上的辽沈开始，而是魔都开始。” 这时，穿着泳装的赛丽娅走到了夏希羽身边，夏希羽毫不在意地把自己手中的“养电”电报给她看，并且用法语给她翻译了电文正文内容。 “夏希羽同志，见信好。我已详阅你的事故初步分析，完全同意你在不增加工程开支的情况下，引进高卢的工程公司及其他有关企业以最快速度完成希羽组研究室（所）新址的意见，并批准你暂时于国内时间次月巧日正午前之任何时候选择携团回国，并以最快速度亲自协同德济大学与乔办联合派出的专家团联合验收。我们国家等待着一个现代化的理论科学研究所样板已经很久了，我们希望它能在现在的大环境下提供一个可行的办所模式，这对目前暂时无力大幅增加基础科学研究的我国来说尤为重要。 “同时，我与中科院的朱老都同意让希羽组研究所的模糊数学理论研究室、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理论研究室、工程决策前沿理论研究室按你的想法设立，即满足你在研究所内设置三个省级研究室的特别申请，并在经过严格审查后，按实际需要雇佣沈涵曦之外的外籍科研人员。 “另，我完全同意你对相关企业宣布破产的意见：此事尚不成熟，但不成熟也要开始办理。前一事依我预计，自一九八一年五月冬日发布破产清算公告起，所有破产工作将于一年内前完成。你在秦若华小姐的协助下完成的报告原文已传抄至乔办各个相关部门，另已从乔办派了一男一女，共两位建筑工程方面的年轻同志——林清民、游佳烨飞至高卢。 “两人预计于明日到达你所在的布列塔尼大区罗斯科夫市罗斯科夫海疗中心，请你携沈、秦、丁三人出面安排他们的住处并带她们与大东方会及有关企业开展建筑工业有关的一系列谈判。 “最后，乔公与我都希望能在次月中旬召开的中国科学院第四次学部委员大会接近尾声时在帝都见到你。不论宜否，请速回电。 “养电，廖林” 听完翻译后赛丽娅立刻问道：“夏，你的意思是……” 夏希羽摘下墨镜后将其放在一旁的桌上，随后点了点头：“是的，之前跟你说的事发生了，之前没参与谈判的那几家可以在后天安排起来了。请你代我请求他们务必尽快完成工程，减少各方的损失。如果可以，优先使用德裔或西德籍的工程师。只是，这次海疗中心的……” “您不用过意不去。事实上，我们在这里是有一定股份的，因此全程费用比预想的要低，仅仅是十万米刀级。说实话，我们作为系列谈判的中间人获得的利益又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听到了赛丽娅的这般解释，夏希羽噗嗤一笑：“你们可真是实诚。” “在工程造价方面蒙骗一个懂工程技术的数学家毫无意义。而且在斯特拉斯堡的那夜之后，就算我的上级不允许，我本人也会尽可能告诉您实际情况。对了，您不用担心魔都那边的事，之前和您谈好的那家公司已经把额外需要派过去的十几个技术人员和相关的一切建筑材料都送上飞机了。” 赛丽娅的回答给夏希羽吃了定心丸，随后说道：“本来不想依赖你们高卢这边的维修，但现在的事实已经证明，我能找的起的国企并不可靠，有技术的国企找不起，也不愿意承担延期的罚金。对了，我希望你能代我打听一下世行给我国的高等院校的贷款……你们虽然不太可能有干预的权利，但至少有消息渠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付钱。” “我得上报一下才能给您答复。如果没有别的事要和我分享或需要我去办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晚饭时候再见。” 随着赛丽娅声音的消失，夏希羽再次把电报纸放在桌上后用墨镜压住，这才坐回了沙滩椅上。 “唉，我就是想要个能放十几台电脑的、20世纪末期标准的机房，有那么难吗？怎么用个阻燃材料反而着了大火？这事有意思的很，我很期待星悦那边的结果。” 夏希羽一边想着，一边闭上双眼，思考着如何应对。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应对方案，只是看着眼前淡蓝色的水面，一时间有了想法。 “诶……要不，我这两天把我高中时在奥运会期间写给校报的科幻小说写出来吧？” 于是，夏希羽说做就做，直接回到房间里取出稿纸后开始在海滩上动笔。 第146章 海疗之外的日常(3) 【当我得知我认识的夏希羽已经是来自五十年后的人，我顿时觉得有些高兴，但没过多久之后，就逐渐失落起来。 我最早仅仅是因为高工资可以补贴家用而选择担任家庭教师，后来也是因为夏希羽的才华超出了我认识的所有其他的同龄男女，这才确定为他工作。直到《黎明之剑》的发表，我才确信他的个人能力超出了我能想象得到的、这个时代其他同龄人的上限——或许有人可以写出小说并且在国内发表，但绝无可能在国外因此获得数以十万计的米刀。 但就在这天下午我被告知：1980年1月1日之后，这个原名“夏萌”的魔都交大学生，已经是由一个名叫“刘初夏”的人魂穿并亲自改名之后的“夏希羽”了。 也就是说，我和符雨霄并不相同——她是在去年就已经开始暗恋夏萌，并最终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选择表白。 然而，她没能阻挡那位才能不比现在的夏希羽差太多的天才少年，走向自己选择的末路。 我想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如果那个女孩是我，我能阻挡他吗？如果发现自己最爱的男生变成了另一副自己完全不认得的样子，甚至是另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找出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吗？我的答案都是：不能。 ——刘晓涵，1981.4.22】 “2030年，某次超人三项国际比赛中，所有参赛选手都被直升机引导带到了一片陌生水域——恒河中游的某两个村庄之间。 “‘所有选手注意！在你们所有人全部同时下水的那一刻，第二项比赛——防感染游泳比赛就正式开始了。你们要按照指定路线游完全程后立刻接受体检，请准备好你们的兴奋剂和水中服用的抗感染药物，并且背着防水的em-1式电磁步枪……’ “随着广播的喊声，一众至少有两个手臂和至少两条腿的运动员开始了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然而，夏希羽写了不到半小时后，就发现身边站了一位泳装少女。 “希羽……这就开始写科幻小说了？” “嗯，浅野，我写的是五十年后。虽然未必完全发生，但肯定会部分发生的事。能写多少、是否烂尾都暂时不管，写起来再说。” 就在夏希羽边写边聊的时候，夏希羽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暗，但并没有收到修改器的警报—— 来者是自己人，只是人数多得恰好挡住了午后的阳光。 “希羽！一起下水吧，你都换上泳装了。而且，下水对治疗有帮助的。” 面对秦若华的邀请，浅野明日香对众人解释道：“那个……夏教授正在写小说……夏教授您没问题吗？”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交代道：“那就……沈涵曦把手稿放回我的房间，回去之后继续写。对了，浅野，以后叫我希羽。” 浅野立刻大喊道：“嗨！” 于是，浅野跟着沈涵曦离开了海滩，其他人跟着夏希羽一起下水。 乔办三人组中唯一一位在海滩上的邓瑜看着眼前的场景，最终在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选择了跟着沈涵曦走。 “沈小姐、浅野小姐，夏希羽他真的在写小说吗？” “嗯，到了房间后再给你看。” …… 一分钟后，秦若华、符雨霄、童晓伊、司璇、魏思瑜、刘晓涵、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九人准备一同护着夏希羽下水。 “喂喂喂，你们陪着我下水的人太多了！我会游泳，而且身上还带了泳圈的，若华就在这里就够了，其他人各玩各的去。尤其是符雨霄和刘晓涵，我怕你们把我吃了。” 听到这里，被喊了全名的两位少女立刻面面相觑。 “她也是吗？” 看到这副场景，在场的其他人中，即使是反应最迟钝的丁月朗和魏思瑜，也都看出问题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爱上了夏希羽，而且彼此都不知道？” 秦若华的一句话立刻戳穿了窗户纸。 就在此时，夏希羽已经独自带着泳圈下水了。 “喂，希羽，下水不要太久，过一会就要落潮了！” 随着司璇的一声喊，除了彼此用恶狠狠的目光对视的符雨霄和刘晓涵之外，其他人都跟着夏希羽下水了。 此刻，这两人周围五十米内没有别人。 符雨霄立刻抱住了和自己身材相近但身高略高于自己的刘晓涵，对她问了一个问题：“你猜猜，希羽是什么人？” “什么人……？” 刘晓涵被符雨霄的问题问懵了，她看着符雨霄的双眼，想要从中读出些什么。 见此情形，符雨霄换了种提问方式：“那么，你再想想，你和夏希羽接触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有没有觉得除了才能之外异于常人的地方？” “我感觉，我认识的他，不是一个活在现在的人。” “对你来说，这个答案完全正确。”说到此处，符雨霄看了看空荡的周围，随后继续抱着刘晓涵，在她耳边说道，“去年元旦那天上午日出之后、扎德在震旦大学开始做讲座之前的他，已经是来自于去年的五十年后的了。” 听到这里，刘晓涵并没有疑惑，而是用茫然的眼神先后看向符雨霄，以及夏希羽所在的方向。 “不是吧……真的会有这种事……那你告诉我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晓涵，我要提醒你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他的才华而喜欢上他，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悲剧。对他来说，我们这些女的只有结婚和不结婚，以及适合研究工作与不适合研究工作的区别，没有热恋中和热恋之外的区别——即是否同时进行经济结算。我是从79年的12月开始，就喜欢上了夏萌，然后，他在喝闷酒的时候触发了酒精过敏，这才有了夏希羽。在一次不理智的行动后，我和晓伊先后了解到了希羽的情况，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晓涵一脸担心地向符雨霄问道：“那其他姐妹……” “除了乔办的邓瑜大姐完全不知道之外，希羽组正式成员里的姐妹们根据对此事的知情情况、个人来历以及与他的关系，被他分成了四类：我、晓伊，以及汪星悦老师算一类；你和希羽的妹妹，以及浅野小姐算第二类；司璇、魏思瑜和项天微属于第三类，涵曦、若华以及剩下的几位在第四类。也就是说，目前在魔都那边的姐妹中，沙雯宁以及李超婷都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身为男人的沈钢老师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除非你想永远住在宛平南路600号。” 听到这段解释，刘晓涵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对符雨霄表示了感谢。 “没什么，但愿你不要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晓涵姐，需要拥抱吗？” “嗯。” 于是，两人再次紧紧相拥。 …… 夏希羽的房间里，邓瑜正在看着夏希羽的科幻小说。 过了近十分钟后，她才放下了这份只写了上千字的小说手稿。 从邓瑜手中接过手稿的沈涵曦问道：“感觉如何？” “很怪异，很恐怖，比《旅途无始终》更恐怖。” 面对一脸惊恐的邓瑜，沈涵曦没有露怯，只是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仅仅是其中的某些细节就已经是现实了——比如陈旧而缺乏维护的基础设施，我在陪雨霄回老家的时候，以及路过斯特拉斯堡的某些乡镇的时候，就已经在沿途看见类似的情景了。如果把这些十几年就要更换一次的设施当成字面意义上的、盼望着至少能用五十年的‘永久设施’，恐怕不能保证小说里的场景不会再出现一次。” 听完沈涵曦的这段解释后，邓瑜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了许多研究所里，一直住在单位分配的只有十几平米，甚至几平米的老房子里的那些中老年研究员……” “那就只能由你根据你在高卢的郊区和乡镇里见到的情况提出建议：全国清查为科研工作者们提供的基础设施的真实维护情况，并且用购买外国消费品的钱去改变他们的生活。” “我先回去再思考思考，明天见。” 于是，说出这句话且早已换回常服的邓瑜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147章 海疗之外的日常(4) 【随着二十四台个人电脑的到位，在1981年的5月，希羽组成为了一个有着超过三十台计算机的庞然大物——虽然它的科研人员不到十人，而所有人员不到二十人。 众所周知，30除以20等于1.5，30除以10等于3，这意味着希羽组的所有科研人员平均能用三台电脑，即使分给了非科研岗人员也是如此。 这在外国应该不是难事，但在长期受到co约束的我国，这个比率几乎可以说是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数字。希羽组研究所能做到突破这一点与其说是依赖于海外关系，还不如说是他在数学界的国际威望以及与米国和高卢两国保持了长期而良好的互信机制共同促成了部分绕行申请。 然而，这一切只能等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的假期期间，或者是下次前往魔都处理公务期间才能看到这一切了。 ——邓瑜，1981.5】 “涵曦，这一切……” 面色严肃的沈涵曦对浅野摇了摇头：“除了普遍的变异之外，都是真的。亏得希羽写的出这种半纪实的科幻小说。经济疲软的国家必然出现这种事，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能通过邓瑜引起重视，就足够了。你还准备下水吗？” “不了。” “那，我们就一起去洗个澡吧。不然她们一会都缠着……” 此刻，沈涵曦收到了符雨霄的消息：刘晓涵加入“知情者”组。 收到这条消息的沈涵曦松了口气，随后对身旁的浅野说道：“浅野，刘晓涵和你一样了。她虽然没有加入希羽组，但也希望你以后和她好好相处。她目前的想法是毕业后到希羽组来当科技谈判和学求合作交流方面的翻译，现在先不准备入职去抢暂时不多的编制。” 浅野点了点头，随后率先前去开热水。 …… 在两人慢悠悠地洗完澡并穿回各自的睡衣之后，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夏希羽才跟着随行的其他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希羽，你的游泳技术不太行啊，需要给你找个游泳教练吗？” 夏希羽在通过修改器确认没人后，这才对提问的司璇答道：“咳咳，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今天应该是第二次下水。以后逐渐适应的话，应该可以把自由泳和蛙泳捡回来。至于需不需要游泳教练，等以后再说。对了各位，我没有收到任何警报——包括脊髓灰质炎病毒。你们安心地各自回房间休息吧，若华按照原来的安排留下，其他人尽快回房间。” 于是，房间里的人们四散离开，沈涵曦也在确认所有人全部从海岸上回来后离开了。 “希羽，你和若华可以进去洗澡了，我们刚洗完不久。” 夏希羽和秦若华点了点头，随后一起走向浴室。 “若华，等着与我单独相处的时间很久了吧？” “嗯，涵曦……虽然我和涵曦的关系很好，但也仅限于很好而已，再怎么样也达不到你和她的这种水平。所以，我很感谢你能把我放到香江去搞工业。我实在做不到像你这样能坐在原地搞研究……” 于是，两人在浴室里一起泡在大浴池里，一边聊着一边洗澡。 秦若华：偷家.jpg 沈涵曦：被自己的好姐妹偷家然而不用在意.jpeg …… 当晚，沈涵曦和秦若华正一左一右地陪在夏希羽旁边，由后者给另外两人翻阅着当天的参考消息—— “《外电评述我男女乒乓球队双双荣获团体冠军》、转载并经过翻译的美刊文章《对外政策的分析：曲折的道路》、《美方将考虑制定同苏打长期战争的计划》，希羽最关注的应该就是这几个。然后还有一篇转载智利《信使报》一周前的一篇文章……希羽，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源自苏联的智利技术转移真的有可能要在国内落实了。另外就是来自意大利的《晚邮报》的一片攻击性不弱的文章。” 说到这里，秦若华不免有些动情：“你们看，‘一个由机器人进行生产的樱国工厂’……那可是机器人啊……而且还是我们买过的那家富士通的生产线上的！乔办的那几位同志看过了吗？” 沈涵曦给出了明确答复：“看过了。这条消息对他们的触动相当大。当我和他们提到你买了富士通的计算机时，他们脸上满是诧异——他们都表示，他们去过的许多企业和研究所，根本买不起那样的设备。你知道的，国内从去年才开始进口国外的商用计算机，而你在去年已经有了一台。现在，仅仅在希羽组的名下，就直接有了73年、77年、79年版的三台新旧程度不同的富士通；两台在77年发行的、八成新的米国康懋达（modore）电脑。除此之外，还有两台奥斯本i型个人电脑。” 一说到电脑，夏希羽就兴奋不已：“前几天谈判期间，我们不是还谈下了12台康懋达pet电脑吗？然后，昨天下午，对方还额外的给我们十二台全新的vic-20作为礼品吗？” “我记得你还特地要求对方往vic-20里面配了许多游戏来着。真是把对方当大冤种了。不过考虑到全部价格也就六千米刀不到，这个价格作为整个上万元米刀的数据库与图书馆建筑工程的礼品，算是不大不小。” 面对秦若华的补充，夏希羽摇了摇头：“以后，那几台七十年代的大型主机的用处恐怕会越来越小。更大型、更新型的计算机要面对出口管制，富士通就算有也应该是不能卖给我们了。最多是走若华和天微方面的渠道私下卖给我们，仅此而已。我们能接触到的只有二十六台个人电脑——包括两台奥斯本的。” 沈涵曦也顺势说起了国内的电脑的情况：“我们到高卢之前，有几家国内的企业想给我们卖大型主机——就是我们一直称呼的商用计算机。但在比对了数据并确认了机子本身的可靠性不高之后，我在无视价格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 夏希羽只是长叹一声，随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电脑和机房的事就聊到这里。还有半小时就到睡觉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沈涵曦和秦若华两人立刻明白了意思，于是把报纸收了起来，在简单整理了整个房间后分别躺在夏希羽的两侧准备入睡。 此刻，浅野明日香和其他考察团的成员几乎都已入睡。只剩下在丁月朗的陪同下，熬夜学法语的邓瑜。 “邓小姐，你没必要这么急……而且也就是十几天的恶补。之后您还想学的话，可以去帝都外大……” 丁月朗摇了摇头，但邓瑜的话十分坚决：“这话，刘晓涵也和我说过一次。但是，我在十九号之后已经明白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我们把自己关起来了十多年之后，当我们打开门时，世界已经面目全非了。门外的人看着门内的人们正不知所措，门内的人们发现外人像看着动物园里的动物、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看着自己……不过你说得对，这样确实意义不大。丁小姐，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没事，我目前除了每天读法语报纸之外，没别的任务。邓小姐，你尽快睡觉吧，熬到深夜对你的记忆力没好处的，短期可能加快速度，但长期根本没有意义——这是科学的结论，学法语也要讲科学的。除非你能确定自己的记忆方式和正常人完全不同。我希望你能记着，语言的学习至少是以月为单位的。我这几天教你的足够面对你目前会碰到的一般情况了。早些歇息吧。” 说完，丁月朗就直接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最终，实在撑不住的邓瑜也在十几分钟后闷头就睡。 1981年4月22日的夜晚就这样结束了。 第148章 海疗假期的尾声 【与1980年相比，在整个1981年的上半年，夏希羽几乎没有任何学术方面的产出，但他在此期间做出的学术之外的壮举却为我国做出了特别的贡献或开创了先例，在希羽组研究室于1981年6月1日起正式更名为希羽组研究所后，就更能体现其意义了。 值得一提的包括：即将同时持有nato国家和wto国家的研究生学位的沈钢副教授； 开创了改开后日、法、美三国的一流高校主动邀请我国大学生和高中生（夏雯莉赴法）赴外留学的先例； 开创了接收西方发达国家的研究生来到我国攻读自然科学类博士学位的先例； 开创了改开后第一位西方发达国家的外籍研究生到我国担任正式教职的先例； 夏希羽副教授成为我国历史上最年轻的西方国家的一流大学的名誉博士学位获得者（而且是在没有获得任何高等教育学位的情况下，凭自己一人独自完成基础理论研究工作得到的重大成果而获得的）； 希羽组研究所成为了国内首批使用个人电脑的用户；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成为了我国在改开后，首个有外国建设方企业参建、我方工程监理人员参与的科研机构建设工程； 希羽组研究所成为了国内极其少见（就我所知是第一个）的电脑数量超过编制内人员数量的中等规模及以上的研究所…… 总之，夏希羽在这几个月里，于学术之外的工作中做的事与他在1980年做出的研究成果（除费马猜想外）至少是同样重要的——不论对于国家，对于希羽组，还是对于他个人而言都是如此。 但据我所知，夏希羽对此并不满意。 他曾经在返航的飞机抵达帝都的机场前亲口跟我说过，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但还是受制于身体状况、个人和希羽组存款以及欠缺的科研经验限制，有太多不能够或来不及为国家做的事。 他希望在他很可能短暂到只剩下十几年甚至几年的人生中，在为我国做出重大的理论探索之余，多做些有利于人民的事。 我对此十分疑惑，直到他明确说明自己在海疗期间并没有休息得很好。 此外，大东方会方面安排的、由高卢的十几位来自不同科室的顶尖医生组成的专家组诊断结果建议：如果想要彻底把身体调整回完全正常的状态，需要在成本价的前提下，支付十几万米刀的治疗费，在专业的医疗机构进行至少两个月以上的医学疗养和恢复疗养。期间除了运动、看报、看书之外，不能进行有一定强度的任何体力或者脑力劳动。 此外还需要绝对保证开始接受治疗后，终身不能吸烟、饮酒——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夏希羽有因为喝闷酒而酒精中毒的历史，而这一点至少有“老林”、符雨霄等十几人都可以作证。 不论是两个月以上的、近乎软禁一样的治疗周期，还是可能需要至少数十万米刀的开销，都不是现在的夏希羽能承担的了的。 ——邓瑜，1981.6】 此后，直到劳动节前，夏希羽一行都没有发生任何大事。 在此期间的一切都朝着有利于希羽组的方向发展。来自高卢的工程人员使用的新技术以及给房间里安装的、超出所有中国人想象的二十四台电脑，让魔都东海建工的工程师团队与从德济大学赶来考察的、部分刚恢复工作不久的老教授们都产生了一种想法—— 这是可以存在于我们国家的工程技术和电脑吗.jpeg 而在海疗中心方面，夏希羽的身体情况也逐渐开始好转，即使是在众人中体能最好的司璇的监督下，进行的体能训练——包含了短程铁人三项（但由于场地限制，游泳0.75公里、自行车20公里、跑步5公里这三项的内容，被分别降到了六百米游泳、十五公里自行车、三公里长跑）在内的全部常规与非常规训练。 唯一让夏希羽感到困扰的是，乔办来的两名谈判代表——林清民和游佳烨，除了对于接受外国的商业银行贷款搞国内的工程建设一事有严重的抵触情绪之外，还在工程领域碰到了大问题——他们既不了解一般的国际惯例，也根本不了解fidic，更不知道红皮、黄皮、白皮等一堆fidic条款体系的大致内容。 夏希羽对这套玩意的了解也仅限于他还是刘初夏的时候，在大学期间没怎么好好学的有关教材，因此只对红皮fidic有些许了解，但至少不是完全不懂。 可惜的是，这一点点了解也仅仅是为了完成国际工程英语课上的翻译作业，以及最终得到了全年级最高分的外文论文作业而产生的。更不要说版本都不一样——夏希羽那会都是不知道改了多少次的第四版了。 于是，夏希羽在向高卢的谈判方免费要了一打最新（1977年第三版）的英语版红皮fidic（《土木工程施工合同条件》，简称fidic红皮书）之后，就代替两位乔办的谈判代表宣布暂时中止，随后拉上了浅野明日香和所有懂英语的同志，开始在海疗之外的时间进行分工翻译。 最终，再考虑到工程领域的特殊性以及翻译者的年龄、身体状况之后，夏希羽之外的四位男同志（乔办两人加两位老教授）和完全不懂任何方向的工程知识的魏思瑜与刘晓涵在第一轮翻译完毕后，都退出了后续的翻译工作。但夏希羽还是通过沈涵曦私下里给了这些人少量的翻译费——以外汇的形式。 五月十日，夏希羽恢复了谈判，并让谈判勉强顺利进行。 最终，乔办的林清民总算是和法方的谈判代表达成了一份备忘录——约等于除了少数共识之外，什么谈判成果都没有。 五月十二日，谈判结束后，除了需要负责对浅野明日香展开工作的邓瑜之外，来自乔办的其他四人全部提前回国。 此时，距离夏希羽最终敲定的回国时间还有四天。 帝都时间五月十七日，夏希羽首先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随后他本人与沈涵曦以及浅野明日香于当天下午直接前往乔办所在地。 此后，夏希羽在帝都修整了一天。 期间，他亲自上门看望了夏希羽为数不多的几个认识的老朋友（虽然只认识了一年左右）——米国驻华大使馆的邦科、帝都师大的卢副教授。当然，也包括了今年年初到魔都交大参加学术会议，但在会场出了意外的、来自于帝都工大的罗教授。 最终，夏希羽在全聚德的烤鸭店里结束了希羽组一行人在帝都的最后一餐。 在希羽组一行人中，邓瑜在饭后先是回到了乔办，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秦若华则在用餐结束后提前飞往香江；廖教授在从沈涵曦手中接过了一些夏希羽为他买了一些价值数百元华夏币的、包含硝酸甘油在内的保健和应急药品后，独自回到家中休息。 第149章 希羽组新址正式运转前夕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一期工程是由夏希羽个人出资兴建的现代化科研中心，由夏希羽本人亲自设计（1981年5月竣工）。该研究所占地面积约3000平方米。 整体由一栋地上六层加地下一层的研究楼（配置有一部电梯）、两栋三层的居住楼、地上两层加地下一层的休闲楼，并配置有超过1000平米的花园区域与室外休息区。 研究楼包括了建有150学术报告厅和90人学术报告厅各2间；办公室24间；休息室3间；演教室3间；公共计算机房2个。另在四楼设有小型图书阅览室1个（配有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援建的数据库），其中拥有5台1974年-1979年款的、不同品牌的商用大型计算机，2台磁带机（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无偿捐赠），4台各类打印机（夏希羽个人另行出资购买）。在采购、编目、流通、期刊管理、公共查询、资金管理方面已完全计算机化，并配置有希羽组研究所专用内网（由高卢国的方舟集团援建）。 所有学术报告厅均配有集中控制的实物投影、音响设备。 所有楼内各个房间还配有格调统一的家具以及空调机，可向本地或外地的学者提供方便、洁净的客房住宿与服务。 26间客房中，包括含有电梯的北居住楼内的大家庭套房（5-6人）2间与小家庭套房（2-4人）6间，以及不含电梯的南居住楼内的18间单人间。所有客房中的卫生间全部实现三分离且均配有热水器；大家庭套房中设有简单的适老化设施。 休闲楼内包括恒温游泳池、乒乓球房、解压室、食堂、厨房、医务室等现代化设施，以充分保障研究人员的身心健康。 截至开工之日，研究所有副高级职称两人，中级职称四人，及其他研究人员四人。 研究院的办院方针是：在模糊数学及非传统决策理论相关领域，面向国际发展前沿、面向国家四个现代化的战略需求，做出原创性、突破性和关键性的重大理论与应用成果，成为全世界数学边缘学科探索的先驱者，造就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学术带头人和一批杰出人才，并且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一个新的模糊数学研究中心。 研究院的发展目标是：在模糊数学及非传统决策理论相关领域内，成为国际上有重要影响的研究中心、培养和造就高级研究人才的着名中心、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有关决策问题研究和咨询的重要中心。 ——希羽组研究所（新址）铭牌文字（选段）】 有关的消息传到“老林”的耳朵里之后，他只是摇了摇头，拿着夏希羽在五月十七日当天留在乔办总办公室里的一叠手稿中的第三本，对着和他一样在短暂休息的乔公说道：“小夏同志说的还真是准，几乎是一字不差。” “所以，苏教授（此处指苏步青）说的没错，他不仅是个科研方面的天才，还是情报方面和实验室管理方面的大才。” “老林”对乔公的话颇为认同，但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不过，我手底下的那五分之一的同志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您一直说要节俭，但在全聚德显然超过了……对于国内的大多数科研组来说，确实是很残酷的现实。但有些太残酷了。” 此刻，乔公的语调逐渐抬高：“你还记得夏希羽和那位邓瑜同志，他们对高卢的实验室是怎么评价的吗？” “当然记得。” 乔公接着说道：“那份希羽同志自己额外提交的清单里写得清清楚楚。老林，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情况还没有恶化到你想的那个程度，远远没有啊……还来得及。科研没有资金就很难有士气。那样的话，绝大多数人是根本坐不住的。当然了，不能让他们成为贵族……帝都的某些人在许多同行还在艰苦卓绝的居住和研究环境里搞研究的时候，反倒有些这样的趋势了。而且，希羽同志还有两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其他研究我不懂，但基础科学方面的研究，尤其是数学相关的基础研究，最不能摊大饼。虽然基础教育也带着‘基础’二字，但基础研究无论如何都应该与必须吃大锅饭的基础教育区分开来。基础教育不均一，各个大学里的学生的水平就会参差不齐；基础研究过于均一，会导致有科研天分但其他方面有所欠缺的研究员连饭都吃不上，这是不符合规律的’，以及——‘两个‘基础’方面的问题将会是希羽组在国内招聘时的最大障碍，不解决就不利于研究所招收国内毕业生和科研人员’。我相信这是他在今年年初选拔留学生的时候产生的体会。” 随后，“老林”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和乔公聊了一会后，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这一切是此时已经回家洗热水澡的夏希羽所不知道的。 在这个月的剩余时间里，夏希羽除了带队前去一起完成竣工验收之外，还要根据王礼和贺晓音等人的课堂笔记进行期末考试的复习工作，并且完成这学期所有主讲课程的期末作业布置工作（夏希羽不准备在这些课程中进行考试）。 此后，丁月朗代夏希羽出面在司璇的帮助下，开始了数名留法学生的选拔工作。 一九八一年六月一日，国际儿童节。 夏希羽首先带头，低调地在新的研究所恢复工作。 随后，除了被夏希羽以儿童节为理由要求特别放假半天，为入住研究所单人宿舍一周做准备的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等魔都交大在校生外，希羽组的正式成员也在当天下午全部恢复工作。 当天晚上，夏希羽一个人在机房里，和其他几人一起在用机房里的电脑打游戏。 半小时后，夏希羽就离开了房间，跟着浅野明日香回到了她自己住宿区南楼二层的住处。在确认对方可以适应新的住处后，就独自回到了新的房间。 由于夏希羽对工程的干预，因此在住宿区的南北两栋三层小楼里，有许多地方都是按照四五十年后的指标去建设的。 其中，南楼一共有十五套一室户，北楼则有六套三人的小家庭间（默认为2-3人的小家庭）和两套大家庭间（默认按为夫妻二人服务的祖孙三代的六人满额配置），对应的一共是27-30名希羽组主要成员。 六月一日当晚，符雨霄、童晓伊、司璇、魏思瑜、汪星悦、夏雯莉、沙雯宁、浅野明日香，以及司机雷雯婷，一同与沈涵曦一起入住在南楼的一楼和二楼；夏希羽则独自一人居住在南楼的301室内。 此外，出于保证食品安全的需要，夏希羽托项天微从香江请了一位女厨师和她的女徒弟一同担任希羽组所有人的厨师，并且允许他们在愿意兼职负责清扫工作的情况下，一起住在北楼的101室。 除了她们之外，目前唯一住在北楼的只有住在301的沈钢一家——包括沈钢，沈钢的妻子肖小红、沈钢的大女儿和小儿子，以及沈钢的父亲与肖小红的母亲。其中，沈钢夫妻的两位长辈负责绿化区与休闲区的养护工作。 至于保安的问题，汪星悦决定由经过培训的沙雯宁全权负责外部安保工作，自己与司璇一起负责内卫工作，顺带一同在需要的时候担任。 于是，这个直到这天为止，包含了：夏希羽（巴黎六大名誉博士【数学，数论方向】、魔都交大副教授、希羽组主任兼副研究员）、沈涵曦（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副主任兼任助理研究员）、符雨霄（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助理研究员）、童晓伊（魔都交大讲师、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沈钢（莫斯科大学副博士【数学，运筹学方向】、魔都交大副教授【不久前在魔都交大校方接到了进修通知后刚给他升职】、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浅野明日香（巴黎九大博士【数学，决策支持方向】、希羽组助理研究员）、李超婷在内的共七位正式的科研人员，以及在科研楼一楼大厅前台的王礼、贺晓音暂未进入正式队列的见习期科研人员，一共八位研究岗人员的微型研究机构完成了新址搬迁工作。 而让夏希羽感到意外的是，司璇、魏思瑜、负责食堂的师徒二人、翻译与情报小组的三人以及跟在丁月朗身边实习的刘晓涵加在一起，让后勤人员占据了整个研究所的一半（休闲区和绿化区的两位老人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工作，不算在内）。 夏希羽对此有喜有忧：喜悦的是，夏希羽终于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勉强凑齐了合适的人选（虽然借助了项天微的帮助），并且由于目前暂时不太可能碰到沈钢和浅野明日香这样的资深研究员，因此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显得十分空荡；担忧的是，如果没有重大意外的话，这种空荡可能会持续两三年，并且除了厨师和科研人员之外，都不是专业人员。 除此之外，夏希羽还担心，沈钢与夏雯莉两人都将在今年的晚些时候被自己送到高卢去读书——前者的目标是攻读博士学位，后者是跟着即将获得菲尔兹奖的孔涅教授完成本科阶段的学习和科研任务，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会让自己失去重要的科研力量。 不论如何，夏希羽都不得不接受一个十分尴尬的现状——研究所内，有一半的人都是后勤人员，剩余的科研人员也全都有教学或在校学习任务，能实现每周20小时研究的都不多。 想到这里，夏希羽转头看向卧室里的时钟，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了。 这时，他面对还亮着灯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恍惚。 “住满一周之后，还是得住回原来的地方啊……这里不好也不坏，算是有上辈子的感觉了。沈涵曦也没必要没事就待在我身边。但总还是不太适应……” 没过多久，夏希羽与其他人一样安然入睡。 梦中，他开始设想把还没恢复到原单位工作的一部分人中找几个合适的拉到，但总会在关键场景中惊醒。 但不论如何，1981年6月2日在宁静的夜晚结束后，与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准时到来。 第150章 电玩少年夏希羽 【我第一次对夏希羽进行访谈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和他的助理兼学生——沈涵曦玩电脑游戏。而且，我发现他比身为外国人的沈涵曦小姐更能适应电脑上全英文的游戏。 他对此的解释也非常简单——作为一名不愿意参加社交的大学生，在高强度的科研和学习之余，打游戏作为读文献之外的一种放松方式是很合理的，只是因为研究所有合适的设备，所以才选择以电脑为媒介，进行一些不干扰其他人的娱乐。 那一刻，我发现了他和他领衔的希羽组与其他科研机构的一个重要的不同之处——研究所的气氛。 整个研究所里充斥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这与整个研究所里占据多数的外籍雇员无关，而是夏希羽及所有人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比如，我在准备见面的途中，路过希羽组的计算机图书室时，有七八个人围在了两台大型计算机旁边，讨论着我听不懂的数学问题。 再比如，我在离开的途中，路过中间的某个研究室时，我看到一个搭载着木块的小车在一个类似于微型街道的地方来回移动着。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奇，走出了希羽组研究所。 ——甘守平，1981.6】 6月2日上午八点一刻，夏希羽正在与沈涵曦一起在刚开始使用的电脑前打着不同的电脑游戏。 没过一会，沙雯宁和魏思瑜带着一位男青年来到了夏希羽的电脑旁，后者对夏希羽说道：“夏希羽先生上午好，我是昨天新创刊的《中国日报》的编辑甘守平。” 夏希羽听到对方说着自己的来历后，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游戏，对着沈涵曦用英语说了一句：“涵曦，这把先放一放。”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暂停了游戏，跟着夏希羽转头看向这位记者。 “您好，记者同志。你是昨天下午和魏思瑜约好的那位记者对吧？” 站在沙雯宁另一侧的魏思瑜点了点头后，夏希羽这才对这位甘记者说道：“记者同志，我们这里的采访规矩你都清楚吗？” “清楚，清楚。” 夏希羽稍点头，随后对他用英语问道：“那么，请你开始提问吧。” …… 大半个小时后，甘守平在根据沈涵曦的指点修改了其中一些概括得并不合适的地方后，提出了另一件事：“夏副教授，我们希望能向您约稿。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您是一位接收了外籍本科生和一位外籍研究生的导师，同时迄今为止，您在指导了本校的多位同学参与学术研究之外，还和希羽组里的另外四名员工在国内外的优质期刊合作发过论文。恰巧，许多国外的杰出的华人华侨也在前段时间的中科院第四次学部委员大会期间关注了国内的相关报道，我们希望能向您约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您能否给我们贡献一份全英语稿件？就讲讲您希望我国研究生教育或者对外国留学生的教育该如何发展即可。确实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根据您提供的中文稿件找人代为翻译。” 夏希羽回忆着自己在无聊时写过的一大堆手稿——绝大多数都要求沈涵曦、司璇或魏思瑜存放在档案室里的，那些不一定适合公开发表或暂不足以公开发表的内容。 “记者同志，你跟我去档案室看看……我前段时间恰好写了这方面的东西。” 听到这里，记者一时间感到十分诧异，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跟着夏希羽走到了研究所的档案室。 “思瑜，帮我拿一下我前段时间写的手稿——关于学术硕士和专业硕士的那篇。” 魏思瑜见夏希羽身旁有外人，立刻问道：“主任，你身边这位是？” “这位是来自新创刊的《中国日报》的甘记者……” 在简单介绍情况后，魏思瑜用十几秒的时间从一个档案柜里拿出了夏希羽要的手稿。 夏希羽在看完后，对记者说道：“我没想到会有人约我写一份英语稿件。如果你们今天就要的话，我只有这个可以拿出来。您先看看。” 过了十分钟，记者在看完长达三千多字的正文后，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但他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只是对夏希羽说道：“那么，我先拿去给总编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在电话里再商谈英语稿件的事。” “好。雯宁、思瑜，替我送一下记者同志。” 于是，记者时不时地用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回头看着夏希羽目送自己出门。 随后，夏希羽继续打起了电脑游戏。 “希羽，你这样，算是回归到四五十年后大学生们的状态吗？” “就在现在，学校里的同学们，对诗词歌赋、谈情说爱的热情比其他一切都要高。毕竟被压抑了太久，我严重低估了这种压抑带来的反弹……前两天王礼还和我说起我宿舍里堆了一大堆的情书，而且许多都是因为喜欢我写的科幻小说。”听到最后一句话，沈涵曦蚌埠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事实证明，魔都交大这种理工科学校都能出这种事，其他学校就更不必说了。和你我有关的各类绯闻想必也不会少。”说到这里，沈涵曦从身后抱住了暂时从游戏状态休息的夏希羽，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后，她才继续说道，“雷纳，你真的准备好在这个时代继续过下去吗？” “我尽量。”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频道里补充了一句，“反正我还有修改器，大不了去找个小岛逍遥自在。过一天算一天。” 现实世界里，沈涵曦在听到这句话后才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打起了游戏。 当天下午，夏希羽、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四人久违地一起回到学校里去听课。 当天晚上六点，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一间实住六人的八人寝。 在简单地整理了自己的铺位后，他与沈涵曦对着他的室友们当面开始翻阅起了上百份情书，其中有八分之一甚至是来自校外的学生。 “这一份份地，虽然单调了些，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统一回复。” 没过多久，沈涵曦发现了三份并不是送给夏希羽，而是送给他的两位室友的情书——两份是写给王礼的，还有一份是写给周北斗的。 作为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帅气男生，王礼受到欢迎并不让夏希羽感到意外。 来自魔都松江的周北斗长着一张中性脸，身材中等偏瘦，体能全系前五，学习成绩全年级靠前，生活中勤俭但不抠门，除了英语水平中等偏下之外，没有别的缺点。受到女生欢迎也不让人意外。 意外的是，夏希羽在询问了自己的室友们后，最终确定王礼迄今为止只收到过四份情书。今天这批中的两份就占到了一半，周北斗完全没有收到过任何情书——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受人欢迎。 第151章 与室友们的畅谈 【出乎意料的是，夏希羽竟然对我的家乡——平江，一个位于中部地区的小地方能有与我不相上下的了解。我想我可能找到了夏希羽沉默半年后，一朝爆发的原因。 ——潘明，1981.6】 王礼承认了这一点后，对夏希羽说道：“老夏，自从有了你之后，大家还是更喜欢你这样有钱又聪明的年轻科学家，对我这样的普通男生没什么兴趣。” “第一，我暂时还算不得科学家，只是个普通的科研狗而已；第二，我对她们没有任何方面的兴趣，除非她们能展现出与学术相关的才能，比如说自己研究出了些小成果之类的。你们也看到了，漂亮如沈涵曦这样的女生，都只是我的助理和学生而已，写这些情书的女生也几乎没有可能在各方面超过她的。以后你们帮我把所有的情书都直接拒绝掉就好。如果有其他信件找到宿舍里，就说我在新华路北面那边……送到那里去就可以。” 王礼立刻反应了过来：“啊……就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地址？” “嗯，就那里。全都按照对公信件处理。如果不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学校，我不会有空像今天晚上这样特地花费沈涵曦和我的休息时间去做这种无聊的事，也不会和你们在我最累的时候聊天。我曾经在公开场合很清楚：‘对我来说，小说的写作只是创收和表达观点的手段和工具，文学性只是为了增加销量而已——偶尔介绍个别科学知识倒是可以，但总不可能写一个说明书或者严肃科普读物让读者当小说看。’或许以后如果我真的退出科研队伍，我倒是有可能当个业余作家。你们也不要太沉迷其中，前段时间王礼他们为了参与留学生选拔的时候，还额外学了很多外语呢。你们要把王礼当时的这股劲保持下去，在毕业后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这时，夏希羽七位室友中，来自文学系科技报道781班的李成汉又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我们的未来不是在毕业的时候就订定下的吗？” 沈涵曦摇了摇头：“在我的老家——星港，我的学长学姐们毕业前后除了在国内外读研究生和延期毕业留校的，其他人几乎都是要自己找工作的。这边过不了多久也会是这样。再怎么说，从长期来看，这个国家的国企、行政机构、各类官方组织、集体加在一起每年越来越多的大专院校毕业生填满后，大专甚至大学本科学历开始编制。就我目前的了解来看，这种事最近几年或许不会发生，但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或许会发生。” 李成汉追问道：“但是，星港是资本主义国家吧？” 沈涵曦摇头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夏希羽却说道：“成汉，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的判断是，随着市场经济体系逐步建立，民营的小微企业和中小型企业将提供这个国家绝大部分的就业岗位——涵曦也同意这一点。再跟你们说个事：承建了研究所新址的魔都东海建工最晚将在明年的今天完成破产清算后宣告彻底破产，所有人都会下岗——不论是转到其他企业，还是自谋出路，都是必然结果。这是乔办的几个相关部门的联合决定，而且是不可更改的最终决定。” 听到夏希羽亲自说出了这个劲爆的消息，包括王礼在内的其他七位男生大吃一惊。 没过多久，来自高等数学系的寝室长程亮对夏希羽问道：“报纸上说，‘因为与希羽组方面自愿签下的对赌协议而导致的赔偿、多项违法行为以及其他各类损失，导致债务无力偿还、严重产不抵债且无扭转困境的可能，最终使得了一家数百人的国企宣告进入破产倒计时，实质上已破产’，是真的？” 夏希羽点点头：“这已经是事实了。我的初步判断是：市场经济体系不可能完全容纳现有的国企，很多没有战略价值等影响国家安全的产业里的国企都会从效益最差的那批开始。而且……这次对个体户降温过后，必然会慢慢地热起来的。说起来，你们还记得我去年搞的一次面试吗？” 周北斗立刻反应了过来：“就是招了法语老师的那次？” 李承汉想起了当事人的名字：“我记得，就那个刘晓涵。我听王礼说过。” “对，就那次。她在给我上课的时候对我说过，高卢作为西欧国家中与我国最相似的国家，也有不少事实上的国企。而且它们占据了大量的重点工业部门，但更多的企业和就业都属于民营经济。” 周北斗边回忆边询问夏希羽：“那次面试让我印象深刻，但……毕业后包分配的政策没有取消啊？那个女孩子在你这里找的。也只是临时工作而已。” 夏希羽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说道：“你说的没错，但她已经和我们希羽组签订了合同，她毕业后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来。或者是到香江去找我的其他同事们。” “你的同事在香江？” “嗯，一家为希羽组提供后勤保障的小公司而已。天微是香江人，她想带着自己的积蓄，停薪留职回去办公司也不是不可以。我并没有阻拦。我甚至帮她做了规划。此外，还有两位忙后勤的大姐也在停薪留职之后，跟着天微出去了。” 王礼有些疑惑：“那几位我倒是见过。话说，她们出去之后都跟你保持联系？” “都有联系。” 夏希羽承认这一点后，寝室里包括王礼、周北斗、李成汉在内的剩余五位男生都沉默了。 始终保持沉默的江国平和潘明二人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彼此相视了一瞬，随后继续保持沉默。 这时，沈涵曦开口问了一个问题：“王礼和我们希羽组算是比较熟，所以还有些联系。其他几位同学……我今天是第二次能把你们的名字和人名对上，你们对毕业之后的人生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周北斗首先说明了自己的志向：“我想回高中当数学老师，而且是我们那边最好的老师。”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剩下三人：“你们呢？” 潘明大声喊道：“我……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我要让我爸妈和我的弟弟妹妹们不再受苦！” 此时，沈涵曦蹙起眉头，看向这个吼出了自己的梦想的少年，立刻问道：“你家是哪里人？” “平江。” 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看向彼此，随后齐声问出了一个问题：“你家是不是有豆干？” “嗯，我家穷，但豆干还是有的吃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老家有豆干的？” “之前某次面试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在英语中提到自己的家乡有一种叫做‘豆干’的食物，然后我去查了查，她说的确实没错。” 潘明点点头，随后问道：“做豆干生意？但豆干不好保存……” “工业化。把它做成铁路或者航空食品，我只知道这个方法——在高卢，我见到和吃过了不少原产自乡镇或者城市工厂的航空食品，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合适的选择。但具体的生产技术和流程需要开发，还要保证全流程供应链畅通无阻，这就需要各类型的技术人员了。我作为外行，只能言尽于此。” 潘明稍加思考后，就立刻确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好，我就以这个为目标，先把知识学完，大学毕业之后先找工作让我家人衣食无忧，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做这方面的生意。感谢希羽的建议。” 随后，寝室里的众人聊了一会后，夏希羽就带着沈涵曦离开了寝室。 第152章 专业策展人赛丽娅 【作为一名已经在那一夜被夏希羽彻底收服的专业策展人，我能做的除了学习决策优化相关的知识以外，就是为他办好每一场需要特别规划的活动。 ——赛丽娅（赵黎霞），1981】 当夏希羽在晚上七点回到研究所、给其他人开会时，他在突然打来的一通来自高卢驻沪领事馆方面的电话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赛丽娅？什么情况？” 打电话给夏希羽的莫拉蒂给夏希羽做出了解释：“她希望能成为你的策展人，以承担项天微小姐的任务。她在大东方会期间有大型策展经历十三次，中小型策展经历四十次，接待过包括你们希羽组考察团在内的考察团队六十多批次。虽然还很年轻，但绝对算得上是专业策展人。另外她通过大东方会的渠道联系上了她的本科母校——巴黎第十一大学的毕业论文导师卢克·安吉·威尔曼副教授以及尤金·奥曼迪副教授写了推荐信，三天之内就能把你需要的所有资料送到你那边。资料中包括：她的毕业论文复印稿，大学期间发过的一篇法语论文打印稿、她的个人简历、她的学历学位证明、她的大东方会成员证明。如果你们希羽组同意的话，就让她也顺带成为你的专业硕士研究生好了，培养费用全部由大东方会支出。” “顺带读一个专业硕士……大东方会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份礼物。不过你务必跟她说一声，到我这里读研究生，要按照我这里的规矩。专业硕士可以降低一些要求，但必须要更多的参与各类实践项目。” 这时，电话另一头传来了夏希羽熟悉的女声：“没问题，夏教授！” “赛丽娅？！你就在高卢驻沪领事馆？” “当然啦，我随时可以到你那边报到。要我现在就开始上班吗？” “嗯，你先过来帮我负责一下留法学生的选拔工作，休息时间里读些文献，为后续的研究做准备。” “好的，我马上过去。” “除了她的事之外，还有件事我本来想亲自和你说，但我这边有些外交事务，因此只能让我的妻子过去联系你了。” “没问题，大家都不是陌生人，莫拉蒂先生您先忙。” “好。那么，夏教授，再见。” …… 夏希羽把电话里的情况告诉了正在开会的所有人之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只有沈钢对信仰问题表示了担忧。 夏希羽对此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她对我们国家还是有了解的。之前在招收浅野的时候就签过的东西，不论她能否接受，你都不用担心她的问题——如果最终确定要入职或者读研，就必须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章制度，入乡随俗是应有之义；反之她就回到高卢，也不用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而且共济会的世俗化也在不断增强，她本身也是策展人出身，对世俗事务之外的也不是很介意。” 听到这里，沈钢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我要继续说刚刚被电话打断而没说完的事了——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我个人之后会暂时转向模糊系统和模糊控制这两方面，偏向后者。除了数论之外，原先的其他领域还是会发论文的，但不会是我的主攻方向。在这次转折后，我会慎重考虑我未来的主攻方向：是完全专攻更进一步的研究，还是以带学生为主？是换回某个过去的研究方向，还是研究其他的边缘学科，又或者是回到过去的研究方向？这些我都没想好。我暑假过完生日后才是20岁，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且，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论是科研岗还是非科研岗，请尽量在劳逸结合的时候，尽可能让自己处于学习的状态，保证长期的科研能力。尤其是沈钢老师，您现在还不到四十岁，虽然已经过了数学领域的科研高峰期，但历史上大器晚成的学者太多太多。这次我为您安排了外出进修，希望您能学到您想要学的知识，顺带做出更多的成果。” 沈钢郑重地答应了下来，随后他听着夏希羽对夏雯莉说道：“小莉，根据你过去的经历可能让你无法参加国内的高考，因此，我给你安排了孔涅教授作为你在大学期间的导师，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你要继续学习法语，为前往高卢读书做准备。不过，我建议你在那边尽可能地读一个硕士或者博士再回国，这样对你以后在我们这里开展工作有重大帮助。至于生活问题，你不用担心，实在不行的话，我让天微给你寄一点生活物资过去，她那边的工作已经有起色了。” “好，我一定认真读书，回来之后参与到国内的科研工作中。” 夏希羽点了点头，最后又对夏雯莉劝了一句：“本科务必给我把学士学位拿到手，如果你读研期间碰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过去的困难，我允许你放弃读研，直接回国。巴黎六大的本科生在国内也不是不能参与科研工作，只是简历就没有巴黎六大的博士生那么耀眼了。我再说一次，我允许你在觉得确实不适合的时候结束读研，决不允许勉强自己。” “没问题，我在国外混了好几年，总是有分寸的。” “这样就好。”夏希羽对其他人继续说道：“那么，我没什么别的事了。如果雷琳娜同意加入，我们就给她开个简短的欢迎宴会，就在新开的那家秋霞大饭店，出了研究所大门后，往西步行几分钟就能到。当然了，这次参与小会的所有人都参加，至于留守的话……沈钢，一会跟你的家人们还有两位厨师她们说一声，暂时就先让他们轮流看一下，只要不放人进来就行。让他们记住没有见到我们，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正常情况下，两个小时左右就会回来。” 随着沈钢答应了这件事，短会也宣告结束。 此后过了不到半小时，选择在国内继续使用“赵黎霞”这一中文名的雷琳娜正式同意先行以雇员身份加入希羽组，并开始等待专业硕士攻读申请的落实。 然而，众人的喜悦直到走进了秋霞大饭店后，才逐渐消失。 第153章 夏雯莉的建议 【在没有能力在研究所内自办比食堂更高级别的用餐场所之前，我们必须忍受着强制在外举办聚餐的各种问题：国营餐馆里有态度较恶劣的服务员，民营餐馆里菜品不足、厨师水平偏低的问题。 然而，如果请游厨师她们以中外合资的方式办港式料理餐厅的话，在政策方面恐怕会受到乔公之外的阻碍，更不用说乔公不可能围绕着我们希羽组转。因此，黑暗森林计划2.0中，对八二年和八四年两个时间点的里程碑表述不变。恐怕，我需要尽快制定偏向学术的2.1版本，以此实现学术资源的排他式集中。 在模糊数学的大本营随着扎德的去世而消失的那个世界，我看着许多与这门学科相关的老师和同学们默默地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离开这门学科，或者与后来的我一样离开科研岗位无能为力。但在这个新的世界里，我希望能在剩下的三十多年里做些什么。 现在看来，如果没有修改器的话，我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力。 ——夏希羽，1981.6】 在饭店里落座时，众人按照以下顺序就坐—— 主桌：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符雨霄、童晓伊、玛琳娜（莫拉蒂的妻子）、赵黎霞、浅野明日香； 副桌：沈刚、夏雯莉、沙雯宁、汪星悦、雷雯婷、李超婷、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 “本来想带你们去‘味美馆’的，距离这里也不远，但是……唉，一想到那里距离医院太近，我就觉得难受。华山医院肯定要做改扩建的，为此那家店必然要停业。除非有强力资金支持并且保证所有员工能有临时工作，否则，餐厅这种地方轻易停业超过一个月的后果……唉，黎霞，你还记得我们跟着浅野去斯特拉斯堡的时候路过的那家因为二战而一蹶不振的小餐厅吗？”【1】 听着夏希羽说的英语，赵黎霞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话，只是等着夏希羽开口。 然而，率先脱口而出的却是说着法语的浅野明日香：“我外公外婆都是中级的公务员，因此老妈小时候经常可以被外公外婆带过去吃饭。但在德占时期，那家店随着长期停业，最终不得不停业，店主也不得不去巴黎谋生。” 听到这句话，服务员再也忍不住，立刻问道：“你们一桌不止一位外国人？” 沈涵曦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来吃饭的这两桌人中，外国人过半。” 随后，沈涵曦先指了司璇：“我和这位是星港人。”随后指着不远处的玛琳娜、赵黎霞，以及更远处的浅野明日香、丁月朗，“那位是高卢驻沪领事的妻子，和她身边的赵小姐、丁小姐以及那边的浅野一样，都是高卢人。浅野同学是法籍日裔，丁月朗是法籍华裔，所以有日式名字和中文名字。其他人我就不举例了。反正还有美籍、西（班牙）籍的华裔或者是华人。” 听到这里，其他人大吃一惊。 “这个小年轻是所长？你们所长这么年轻？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希羽组吧？”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吃饭。 “噢哟，怪不得这么大手大脚。听说希羽组很有钱……而且都是外汇。” “那么多外国人，随便惹上一个都不好收场。” “之前还有上百号人去翻墙，结果没一个活着离开现场的，想想都吓人。” “而且这个小年轻身边好多外国女人……” 希羽组众人毫不在意其他人的讨论，只是各自分桌聊着。 半小时后，这次并不算太愉快的用餐体验让夏雯莉在随着大部队回到了研究所后，单独找到了夏希羽。 “哥，你有没有让天微姐在国内开饭店的想法？” “之前说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八四年前不在国内落地做生意。你是想把我们刚吃过的那家弄成港资为主的中外合资企业？” “对，我记得你说过有这么回事。能告诉我一下天微姐那边的情况吗？” 夏希羽简单地对夏雯莉说明了情况：“嗯，最近刚收购两家小型的食品加工公司，一家做的是圆形的小蛋糕，另一家做的是动物奶油，那套特殊的技术文件还没用。目前她根据我的建议在对这两家的特点开发产品——奶油小方。如果快的话，明年春节我们应该就可以吃到第一代版本了。为了这个奶油小方，她在和智利的一些搞樱桃种植的企业进行谈判，虽然进展不大，但情况还算乐观。至少没有碰到因为国家的不同而给樱桃上不同颜色的情况。” “太好了！哥，用的是你吃过的配方吗？” “嗯，按照我的记忆，五年后就会有一家中英合资的蛋糕店出现在魔都。当然了，如果能让天微把中港合资开到国内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开过来也要两三年后了，差别不大。但是，短期不要想了，我的小可爱~” 夏希羽说完后，夏雯莉开始宠溺地享受着来自他的拥抱， “对了，哥，我们俩下次……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准备上飞机的前几天吗？” 夏希羽点点头，并为她预定了时间：“嗯，上飞机的五天前吧，那天的下午或者晚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都是你的。” 夏雯莉微笑着表示感谢：“谢谢希羽哥！我在年初和你见面的时候，没想到几年不见，熟悉的哥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看着她双手放在自己的双颊上，夏希羽也跟着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一开始没有记忆的这位妹妹竟然会是这样聪明可爱的小女孩。” “初夏，谢谢你，我们在生物学层面不是血亲，但我们在心理学层面超越了血亲。互相认为对方是血亲时没有实现的亲密关系，却随着兄妹的真实情况大白于彼此而更加亲密，这大概是一种特殊的缘分。” 对声音轻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这句话深表认同的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与夏雯莉继续热吻。 之后的半小时里，夏雯莉进入了自夏希羽回国后前所未有的喜悦状态。 这时，夏希羽忽然想起了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险些忘掉了。 在夏希羽从自己的抽屉中拿出一张写了整整一张纸的手稿后，“哥，这是……” “《叹马奇诺》，我一个人写的，完全原创。” 听到这里，夏雯莉立刻有了兴致。 过了好几分钟后，夏雯莉给出了答复：“虽然没有那么经典，但比我这几个月里去你学校以及震旦那边碰到的不少所谓的‘诗人’写的要好得多。或许你可以托人投到震旦诗社，或许会有惊喜。” 得到这个评价后，夏希羽将手稿塞进了一个信封中，在做好投递的准备后，继续陪在夏雯莉身边。 “哥，你说那只红皮白骨的北极熊真的不会南下吗？” “我也说不好啊……在我们那边出过很多次误发射的意外。如果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一次没被拦住的复数发导弹的误发射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只能希望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事情了。两个超级大国的军事体系虽然都非常强大。但是还不至于到完全能避免一切事故的程度。但凡有一方能够百分百地做到这点，冷战是打不起来的。” 夏雯莉点点头：“真的可以被误发射吗？” 于是，夏希羽一边搂着夏雯莉，一边给她讲了些自己从上辈子知道的公开资料里了解到的消息。 第154章 来自樱国的意外回信 【在我前去中国之前，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很少。如果不是浅野学姐的一封信以及夏所长的关怀，我绝不会与这个国家有学术之外的联系，更是绝不会有现在的荣誉。 ——水野遥佳，1981.12】 听完二十多分钟的介绍后的夏雯莉：蒸汽姬.jpeg 同时，夏希羽在讲解器件对夏雯莉做的事让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希羽只是对‘爱情’的前一半没有兴趣而已，对后一半不可以说是内行，但至少绝不是一无所知。” 于是，她开始回顾起自己从今年见到夏希羽以来发生的一切，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夏希羽与希羽组内的“自己人”和“知情人”都保持了十分奇怪的关系。 面对夏雯莉对这一点的质疑，夏希羽给出了这么一个暂时的答复：“这周日我住回2号楼的时候在回答你，这里不方便。你先回自己房间休息。” 于是，夏雯莉不得不在稍稍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物后，转身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6月3日下午一点半，此刻的魔都交大校园里，有不少学生在进行着对戴厚英的《诗人之死》、《人啊，人！》和“潘晓来信”的讨论，也有少数人在讨论着前往高卢留学一事。 事实证明，由于魔都交大没有法语专业，而夏希羽争取到的名额是进行法-英双语教学的名额，因此真正对这事有想法的同学多数课余时间都跑去了附近的魔都外大的图书馆里，根本不会有空在这里讨论其他问题。 然而，夏希羽对这些并没有兴趣，他在把装有《叹马奇诺》的信封投递完毕后，照例和往常一样，与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一同前去校园里上课，顺便带着暂未正式入学的浅野明日香和赵黎霞以及即将飞往高卢的夏雯莉旁听。 在魔都交大这种男女比约为六比一到七比一的大学里，一个男生身后跟着八位女生的场面无论如何都会吸引他人的目光。尤其是穿着共济会礼装的赵黎霞、穿着高卢的各种名牌服装的浅野明日香，以及穿着今年年初回到魔都时从星港带回的时髦衣服的夏雯莉。 由于他们一行人到的还算早，因此教室里的第一排座位被夏希羽一行人全部占掉，只剩下了三个座位。 没过多久，贺晓音、周北斗、王礼先后来到了教室。 其他走进教室的数学系学生首先达成的共识是：“哇塞，班里又多了几张新面孔，而且一看就是外国人。我们要多三位新同学了吗？” 然而，随着夏希羽在这节课前的解释，一众数学系的学生才知道了真实情况：夏雯莉是夏希羽的亲生妹妹，也是即将前往高卢的巴黎六大读书的留学生；赵黎霞是一个民间组织出身、来自巴黎十一大的数学学士，来到这里是为了准备从今年九月份正式开始在魔都交大和希羽组研究所攻读工程学的专业硕士研究生，穿着原因是因为该组织要求在不被禁止穿着的公共场所内，一律穿着全套礼装；浅野明日香是法籍日裔，也是伯纳德·罗伊教授的数学博士，来到魔都交大是为了在参与研究的同时，攻读魔都交大的工程学博士研究生。 赵黎霞（赛丽娅）：共济会=普通的民间组织.jpeg 在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后，赵黎霞开始认真地听课，以尽快复习自己忘得差不多的高等数学知识——自身的策展人、共济会正式成员（联络员）、希羽组研究生三个主要身份都需要她在数学方面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和对学术界的了解。 而浅野明日香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十分好奇，她看着包括沈涵曦和赵黎霞在内的其他同学大都很难理解眼前的课堂知识后，却也发现学生们的都尽可能地保持专注。 然而，她也发现一个在她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的事——夏希羽并不能理解眼前的课程里的内容。 浅野在回忆了他对自己的说明后，就不再对此感到奇怪。 当浅野明日香随着下课后各自离开教室的人群中的部分学生一起准备走出校门时，她被门卫告知有一份来自樱国、署名“晨野遥”的信。 收到了信件的她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看着有些鼓包的信封，一时间有些感叹：“是水野遥佳啊……她用这个笔名，还把信封送到了中国？” 浅野明日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起了信。 “浅野前辈（学姐）启上” “自我们于巴黎分别之后，我在东京工业大学正式从事科研与教学工作已两年余，迄今为止一切安好。我的研究组的不远处即为高野道夫先生及实验室内的多位中国留学生所在的模糊控制与模糊系统研究小组。故而最终确信你五月中旬告知我即将赴任之‘希羽组’，与我从这些中国留学生口中听说的希羽组为同一事物。确认此事时，我已依稀可见梅雨降停空当儿的蔚蓝天空，早已完全是夏日的味道了。” “虽然我无力阻止学姐您的决定，但我觉得前往一个在各方面都落后于高卢和樱国的国家有诸多不当与不便之处，很难理解您是因为什么而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此处省略数百字的具体内容）……我亲自交谈过的数十位有超过半数学生都不愿意回国或有观望情绪，如果你确实认为不合适，我可以请你回国担任研究组的组长一职。” “敬候佳音，期待你的回信。” 浅野明日香看完这封信后，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希羽，后者反问道：“你觉得，她在什么情况下会亲自过来？” “她本身是和歌山人，昭和32年（1957年）在当地的一个小镇出生，比我小了两岁左右。在昭和48年（1972年）的学运期间没有外部影响，最终一次性地考上了东京大学。在成为镇里的第一个东大生之前，她没有去过城市，家里属于超出我想象的穷。她除了钱之外，没有任何信仰，是彻彻底底的金钱主义者。我和她是在昭和49年、刚成立不久的巴黎九大见面。” “也就是，你见到她的时候说她才十八九岁？” 浅野明日香稍点头，随后对夏希羽说起了她的后续情况。 第155章 花绳讲师的出走 【水野遥佳的出走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但当我赴华进行学术讲座期间，抽空当面问她后、因此知道她出走的原因时，得到答案的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有一位与她彼此信任的学姐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并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开放的科研与生活环境，相比之下，孤僻到几乎不和外人交往的她不选择因此出走反而更加奇怪。 ——高野道夫，1981.10】 “对，当时她是来高卢读研究生的留学生，而我是本国的日裔研究生。当我们彼此发现对面的东亚面孔都会说日语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日益密切了。后来，她在1979年提前博士毕业，随后在被高卢的许多科研机构拒绝后，从九大回到了樱国。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能留在东京工业大学超过两年，恐怕……这个学校因为各种原因，给了她不少资源。如果想让她过来的话，除非能给出高出东京工业大学方面给出的工资与科研经费的两倍，并且让她和其他人在各方面的待遇都展现出明显的差异，否则我们就没有可能把她请过来。而且，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钱的病态超出我的想象……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在遇到我之前偷过好多同学的东西，但那些同学们都没有证据。” “哦？有点意思……那不就和夏雯莉与沙雯宁有点像吗？” 对夏希羽的这个判断，浅野明日香给出了否定答复：“完全不同。据我所知，她曾经为了一位巴黎女生的金戒指，直接把对方弄晕后，又把她的手指切了下来再把她带到医院里让医生用那个女生自己的钱接上，最后差点因此吃牢饭；她还为了省钱吃饭，甚至砸破别人家里的窗去偷吃有钱人家里的剩饭、偷喝别人家里的酒。在遇到我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用您的话来说，从和歌山到巴黎，她的恶名在她读过的学校、住过的社区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不就是法鲁克行为吗？” 面对夏希羽的吐槽，浅野明日香再次摇头：“如果见到比她更缺钱的人被抢，她反而会见义勇为，虽然她和我说，那只是为了好玩，而且也只做过一次那种事。在这方面，她确实是个矛盾的女孩子。据我所知，在我们分别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存款十万米刀起步。如果想要请她过来，我们研究所里至少能给她开出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百万日元级的月工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东京工业大学方面为什么能忍受她的存在……她是彻彻底底的学术疯子，在两所大学期间，多数情况下都是六到七个月就能发一篇论文，不过也有一年半甚至两年才发一篇论文的先例。但她发的总数还是比不上您，按照您这边的标准那就是——1篇sci一区，2篇sci2区，3篇sci三区。只是，她最近有自己的研究——一项关于‘花绳’的研究，具体内容连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夏希羽顿时懵了，但他在想到另一种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想法后，就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就等她自己找上门来再说。道德水平我不是很看重，毕竟我身边有一位有过类似经验的妹妹；在法律的边缘徘徊我也不怕，毕竟沙雯宁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超高的月工资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我现在几十万米刀的年收入，给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让发的论文跟我差不太多的超级天才也不是不能理解；更好的居住条件同样也不是不能做到，大不了我花点钱给她买个和我的二号楼一样的房子。 说到这里，夏希羽提到了他最担心的问题：“但是，她的价值取向问题太严重了。我担心的是，今年给了她这样的条件，或许明年她就会因为更高的工资离开。你也说了，她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我不能收下这样巨大的隐患。她在我们这里可能不只是拒绝合作，而是有可能成为我们研究所里的反社会人格者，我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接受这种隐患。你写信件的时候记着用你的相机把我家的环境给她拍一下，然后跟她说明我们这里的情况以及你今天找我讨论的事。” 浅野明日香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在第二天下午把回信寄了出去。 …… 樱国，东京，目黑区大冈山社区，本地时间六月七日上午十点零五分。 在十几个小时前从居酒屋独自到家后，又从宿醉中醒来的少女比平常晚起了数小时。 但她依旧没有忘记照常检查邮箱，于是她发现了自己在巴黎九大相识的学姐——浅野明日香的回信。 当她打开信封的时候，窗外的微风吹动了她头顶上的一串串不同颜色、不同粗细、不同材质的绳结。 她看向屋顶上不断飘动的绳结，再看向一堆绳结顶上的“花绳讲师”四个红漆大字，只是摇了摇头后，一脸苦涩地看向门外的矮墙上同样的四个字。 在看到倒数第一段之前，少女自言自语道：“嗯？学姐她希望我能到中国去一趟？” “我是那种人吗？好像是的。” “没想到学姐还真的会向一个外国老板说我的事情啊……” “等等，这位所长不在意我过去的别的经历？‘无底线的拜金主义作风在中国的困扰比别的加在一起还要大’？啧……本来还想反驳说‘左翼无能，右翼无耻’，但学姐认为希羽组以及希羽组所在的这个国家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存在？” 想到这里，少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毕业的时候，一听到我个人有过行政处罚，好几家高卢、北欧和米国的科研机构和大学立刻就收回了对我的邀请。东京工大也是因为我下定决心隐瞒了类似经历才要我的。算了，一会去学校里办完离职手续和其他有关的手续后，就以最快速度去一趟那里好了。 “一个穷得除了核弹与核潜艇之外几乎一无所有的国家，也不指望它能真的给我太多收入。如果确实不能妥协的话，之后就去找一些小岛国安度余生吧。科研什么的……吃牢饭的时候可没有精力去搞啊……估计我前两天手痒摸到的一根万宝路，恐怕没过多久就会被某些小喽啰带队上门了。那根烟还是国内少见的假烟，也不知道我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差……总之，希望我的新上级能让我不受歧视地继续边玩花绳边搞研究。” 最终，手持这封书信的水野遥佳【1】下定了决心，随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办理起了相关业务。 由于少女的名声在校内颇为有名，因此相关的人员恨不得她前一秒办完手续，后一秒就立刻离开学校。 六月八日下午五点，当本地的一批杀马特青年因为自家老大的指令而来到了少女的家中时，却发现除了个别没烧完的绳结之外，此处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被少女弄走的一根烟，以及一张压在烟下的、写了打印体日语的文字—— “通过观察可轻易判别：此物非原厂造物，为赝品中最劣等者。请来者代我物归原主替我向来者的主人表示诚挚的歉意，同时简单清查货品来源即可查出欺诈者，万分感谢。花绳讲师，水野遥佳，六月六日夜，留于东京。” 于是，三天之后，东京某地下烟酒代理商遭到某组织的大肆破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东京。 当事人则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此事。 …… 第156章 水野遥佳的加盟 【1981年的上半年，夏希羽在学术方面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贡献，只能说是几乎一无所成。1981年的上半年除了早在1980年12月完成并最终于ifsca大会上发表的论文之外，实际上没有创造出任何学术成果。据我所知，他从专研“连续集”理论时投入了周均90到100小时的研究时间，但据我所知，夏希羽在判定自己确实不能做出大型成果的情况下，只能勉强以一篇他并不满意，甚至提到时总会有些恼怒的sci1区论文作为阶段性的收尾。 在此之后，直到我截稿为止，他本人实际的研究工作时长加在一起不到100小时。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夏希羽除了维持其基本时间及对希羽组内部事务之外，其余的时间主要做了以下几件事： （1）对赴外留学、交换、进修人员的选拔、培训、后勤对接等外事工作； （2）四、五月期间前往高卢带队进行教育、工业、商业等有关谈判； （3）在一系列巧合与偶然条件下，招收外籍高级知识分子浅野明日香小姐、赵黎霞（赛丽娅）小姐、水野遥佳小姐三人加入希羽组； （4）有相当效果但实际上并不彻底的海疗； （5）新建希羽组研究所的有关工作。 因此，他在事实上承担了大量本不应该属于一位科研工作者的工作。 从我与夏希羽本人的交谈来判断，他认为这一情况会持续到今年八月底为止。 虽然连续七八个月几乎没有任何论文产出（大会论文于去年年底完成，今年四月发表的大论文属于夏希羽的失败之作，故均不宜算入）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我觉得这一定是我的认知在这段留在希羽组的时间里被扭曲了。 即便如此，我依旧希望组织上能让我继续留在希羽组，见证这个随时可能有奇迹发生的、特殊到前所未有的科研机构。 ——汪星悦，一九八一年六月二十八日递交给其上级的报告（选段）】 魔都本地时间六月八日晚上七点左右，水野遥佳带着瑞士银行的四十余万米刀存款之外的全部积蓄，来到了距离希羽组研究所不到五十米处的地方。 “呐呐呐，这个地方就是学姐所在的希羽组研究所？看上去还行的样子？据说还是那位夏希羽亲自参与设计的？这大门口怎么修得和监狱一样？” 戴着墨镜的水野遥佳看着眼前的几栋围在高墙和铁丝网里的建筑，心中有些疑惑。但她最终还是用英语向门卫询问了情况。 却没想到回复她的人恰巧是汪星悦——一个懂英语的女青年。 汪星悦用勉强还算流利的英语回答道：“你找的没错，请问你是？” “水野遥佳，前来找我的前辈（学姐）浅野明日香。” 汪星悦听到了“misuno”的发音后，立刻用日语反问道：“水野……你就是前两天给我们希羽组的浅野写信的那个家伙？” 水野遥佳一时间有些意外，于是毫不犹豫地用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是的……‘家伙’是什么意思？等等……你会日语？” “这个……跟着所长学的一点点。” 勉强再次说出一句日语的汪星悦立刻把窗户锁上，又确认了周围没人后，立刻打电话让沙雯宁前来接替自己，随后由自己带着水野遥佳前去见浅野明日香。 然而，让水野遥佳惊掉下巴的是，她和夏希羽、沈涵曦、浅野明日香、夏雯莉、刘晓涵等人的见面会是在有着几十台计算机的机房。 夏希羽在确认来者身份后，立刻打开了修改器提供的资料面板—— 水野遥佳【付费后可无视好感度而显示完整版资料（点数已全额支付）】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57年12月12日 户籍地：樱国和歌山县 身高：164cm 三围：72-44-72 身份：无（3日前以东京工业大学讲师身份主动离职）（20） 民族精神（补正）： ｛结界（enchantment）｝ 明治维新-自然科学（100）： ｛永久（permanents）｝ 不世出的天才-数学、计算机科学、信息系统8（800） 游牧型人类7（四海为家7、独居主义7、孤立主义社交7、讨厌鬼7）（-320） 好逸恶劳7（懒癌7、守财奴7）（-280） 并列思维5（100） 灵感火花5（50） 无忧无虑5（50） 不稳定道德准则2（-100） 准律贼5（欺诈师5、摸金者5、离经叛道5、道德冷漠5、玩世不恭5、安那其5）（-500） 自由主义3（0） 天生的工程学家2（40） 坚毅2（抗眩晕能力较常人增加百分之二十）（20） 长寿1（20） ｛瞬时（instant）｝ 酒精依赖4 烟草依赖3 疲劳1 ｛隐藏\/小众爱好及特长（后天形成）｝ 花绳熟手9 烟叶鉴别6 宝石鉴别4 ｛死因｝ 樱国当地时间六月九日凌晨一点，失血过多【历史模式】 樱国当地时间六月九日清晨七点，燃气罐爆炸【世界模式】 【给持有者和权限者的提示：提示1：由于“浅野明日香”对“持有者”夏希羽的支持度为95、且“水野遥佳”对“浅野明日香”的支持度为99，因此可以即刻签约“水野遥佳”为生活秘书（ss级），费用为0点（1200-1200）；可以即刻签约“浅野明日香”为生活秘书（s级），费用为150（300-150）。】 【给持有者和权限者的提示2：由于“夏雯莉”对“持有者”夏希羽的支持度为97，因此可以即刻签约为生活秘书（a级），费用为170（200-30）。】 【给持有者和权限者的提示3：由于“刘晓涵”对“持有者”夏希羽的支持度为96，因此可以即可签约为生活秘书（b级），费用为90（100-10）。】 看完全部内容后，夏希羽彻底茫然。 “不是吧？怎么又多出了一类群体效果？！” 这时，夏希羽听到了修改器的答复：“随着权限的提升，您、全体英灵体、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可以持有群体补正，且在技能限制内任意划定一个群体补正的生效范围。但是，这些补正是绝无可能重复的，即使是有资格成为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的土着，也绝不会出现和本阵营内任何人已有的群体类补正，这与之前您选择的‘魔王之眼’、‘卡里斯玛式权威’这两者完全不同，后者是全阵营自带的。” 他看向水野遥佳略带戏谑的眼神以及得意至极的笑容，再看向浅野明日香那满脸期待的表情，暂时保持了沉默。 选择沉默的夏希羽首先得出了三个结论： 这么大个超级科研天才竟然可以因为太多的缺陷而免费招收为生活秘书.jpg； 水野对浅野的单相思是跑不掉了.gif； 刘晓涵和夏雯莉对我的好感度都超过95，也就是说这两位只会反对我的极个别决定。 于是，夏希羽让沈涵曦把机房的两侧窗帘都拉上，随后开始花一个小时对在场的其余四人解释现状。 听完令人难以置信，但又有充分证据的真相后，听着这一切的四人都感到了短暂的茫然，但都在汪星悦的要求下以自己的未来为赌注，同意了严苛的保密要求。 最终，在夏希羽答应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两人合住，并且允许水野遥佳暂时享受夏希羽本人在研究所内工资的两倍的标准后，水野遥佳同意加入希羽组，并且自愿成为生活秘书。 紧接着，水野遥佳进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睡期，在她身旁则有她心心念念的浅野学姐守护着她。 见此情形，刘晓涵大惊：“希羽，这是……” “五分钟后，她会代我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的，别紧张。” “希羽，你刚刚说，我们三个人需要的点数分别是90，170，150，才能得到和她一样的待遇。” 夏希羽对刘晓涵提到的这件事也十分无奈：“这件事颇具黑色幽默——你们三个的缺点和缺陷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一个零头。因此导致她的天才可以仅仅排在格罗滕迪克等在世的少数几人之下，但招募她的代价比不上你们的一个零头。而且，最让我直呼奇迹的是，我对她的招募是基于浅野对我的感情以及她对浅野的感情而产生的机会。” 听到这里，众人几乎都不同程度地笑出了声，但浅野明日香只是由衷一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考虑到你们每个人和我的接触情况各有不同，因此你们三个人从前到后的顺序依次是雯莉、晓涵、浅野。希望你们能耐心等待。只要我的通作兼一作够多，你们就可以实现对我的全面了解，或许在那之后你们会对我失望，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后悔。” 其余三人立刻答应了下来。 …… 第157章 注定了分道扬镳的决定 【一九八一年的六月三日傍晚，我和贺晓音一同做出了决定——我在离开希羽组后回到老家的县中当数学教研组负责人，她则先行留在希羽组一段时间，随后在适当的时机去国家级媒体担任科技记者。 只是，这两个决定除了使得我们能够经常地用电话和书信保持联系，还造就了我们在九十年代的第一次会面：她从帝都前来采访在教育事业中做出了些许贡献的我，因此而产生的高水平报道成为了我进入教育部门的契机，也成为了她升职的契机。 ——李超婷】 6月7日下午，夏雯莉跟着夏希羽回到了他在新华苑2号楼的卧室。 “哥，你现在可以说你之前没说完的事了。” 于是，夏希羽从自己与沈涵曦的见面开始讲起了两人之间的“孽缘”。 半个多小时后，夏希羽忽然发现沈涵曦出现在了自己和夏雯莉的中间。 “希羽，刚收到的信，来自震旦诗社。他们对这首诗的评价还算可以……具体情况你看了再说。” 花两分钟看完信件之后，夏希羽直接把回信随手一丢，然后对沈涵曦说道：“你想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吧，只要文明礼貌地正常回复就行，这事我不管了。还是之前的要求，只要不是二级紧急及以上的事，你说了算，我不在意你的先斩后奏。” 然后，夏希羽就搂着自己的妹妹安然入睡。 沈涵曦见此情形不由得感到一阵叹息。 …… 数小时后，在沈钢的带领下，夏希羽又与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王礼等数学系的十几位同系同学一起进入了复习状态——没过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了，而夏希羽等人并没有全部免课。 于是，当晚的复习期间，众人看到了夏希羽在复习部分数学课程时的吃力。 然而，李超婷却发现除了沈钢之外的其他人完全没有对夏希羽的表现感到疑惑。 在当晚的复习结束后，李超婷向夏雯莉提起此事时，后者对她答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我所知，数学里的大方向就有两位数，具体到各类大大小小的问题就由数百个，加在一起起码有成千上万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了。据我所知，他也只是对模糊数学和数论有些自己的想法而已。你不能指望他和保罗·埃尔德什以及格罗滕迪克那样的全能数学家一样。我的判定是，我哥在数学方面的总体天赋肯定是不如浅野和水野两位大姐姐的，甚至很可能不如我……他认为他肯定不如我。” 说完这段话的夏雯莉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只剩下要在贺晓音、王礼、周北斗等人的陪同下各自回寝的李超婷。 李超婷与贺晓音一起回到房间后，听到了贺晓音的话：“超婷，或许，我们无论如何要重新审视我们未来的职业方向了。” 李超婷对此颇为赞同：“我也这么觉得……我反而认为夏希羽才像一个真正的科研人员。” “怎么说？” 李超婷引用了自己听到的一段话：“现在想来，我觉得夏希羽说的没错——‘长期以来，神化科研人员的现象太严重了，必须进行矫枉过正，否则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今天，我们看到了夏希羽真实生活的一部分。在他不专精的小学科面前，他和我们一样不知所措。这与学习进度无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这里，贺晓音点了点头：“我也想起来涵曦今年早些时候和我们闲聊时提到的一段话：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开始，学科发展将会是爆炸性的，全能物理学家这样的存在不可能再有了——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夏希羽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一样，现在都是20岁上下，还有很多可以学，但一旦进入科研领域，就很少有轻易转换科研方向的可能了。而当我们这些数学才能连夏希羽都比不上的人们像他一样小有所成的时候，我们恐怕早已老去，但绝无可能像夏希羽一样凭借其他小爱好获得额外收入的能力。于是，我们会在贫穷与饥饿中度过余生，或者至少会随着所在研究组的消失而退出科研队伍。” 李超婷对沈涵曦的这番评价给出了强烈的吐槽：“连……小有所成……小爱好……哈哈哈哈哈哈，沈涵曦是看不起他吗？菲尔兹奖最有力的候选人竟然会得到这个评价。” “但我们今天看到了现实，最真实不过的现实！你现在已经进入希羽组了，应该比我感受更深才是。” 听到这句话，李超婷顿时间发现自己如梦方醒：“是啊，我们这种普通的大学生即使不结婚不生子，背后也是有家人要养的。今年年初的那次地震后【1】，我家里仍然还有三位长辈在世。而且，以现实情况来说绝不可能指望他们那一点点存款就可以让他们在余生中保持现有的生活水平。”说到这里，李超婷反问道：“你呢？晓音……你家情况如何？” 贺晓音也开始首次提及自己的家庭：“我家恐怕比你好一点，毕竟是城市户口。但是我大哥在一次生产受工伤残疾，虽然不算严重，但因此失去了劳动能力……唉……” “现在想来，当年从知青变成大学生的时候，以为进了大学就一定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但现在看来，我们最终还是变成了被生活困住的囚徒。只是……”李超婷忽然想起了希羽组其他人的家庭环境，最终哀叹道，“希羽组的其他人大多数都是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或者是背着家人偷偷跑到希羽组来工作的。当然，也有像沈涵曦那样所有家人全部死于战火或者其他意外的。于是，夏希羽成为了这些一无所有，但热爱科学和祖国的华裔和华人大姐姐们的唯一依靠，希羽组也成为了一朵奇葩。” 听着李超婷的感慨，贺晓音也回忆起了汪星悦的评价：“星悦老师说的真没错，整个希羽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样，散发着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活力。能让一个退伍后担任老师的人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决定不变，先读数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再去搞科技记者相关的工作。你呢？” “我……本科或硕士毕业后，回老家当高中数学系主任。我们县中的数学系……唉，如果不是我还算有些天分，在那段还是知青的岁月里还保持着偷偷学习的习惯，恐怕是考不上的。” 听到这里，贺晓音点点头，随后说道：“也就是说，魔都交大和希羽组终究只是我们人生中的一部分，但一定是最难忘的一部分。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在我身边也是。” “嗯！” 随后，两人紧紧相拥，并约下了各自的家庭地址以及其他的联系方式。 …… 第158章 《黎明之剑2:战火年代》的发表 【当我从研究所内的日常事务中脱身时，已经是一九八一年的六月中旬了，这时我才开始做起了一位1981年的在读大学生需要做的事：期末复习。 ——夏希羽，1981.6】 当晚，为了适应魔都的生活而暂时先住在夏希羽家的主卧里的浅野明日香，找到了同住在一个房间的水野遥佳问起了她现在的感觉，得到的答复却是： “我好像知道一切，又好像一切都不知道。” 见浅野一脸疑惑，水野接着说道：“我知道了夏希羽的来历，也知道了沈小姐的来历，但是，我却因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了。夏希羽说我是超级天才，我勉为其难地接受这个说法。但他们两人的未来里，没有丝毫我的痕迹。按照夏希羽提供的说法，我的天才程度如果一定要量化的话，那么，最合适的说法就是——在20世纪仅次于拉马努金、格罗滕迪克以及保罗·埃尔德什三人，最多再加上十几位声名不显但极具才能的在世数学家，即使加上后者也不会超过二十人。至于你的才能，他的评价是——只要你正常地搞研究，成为这个国家的外籍院士不是问题，顺带能在整个数学的教科书上留下一句话。而他对他自己的评价是——如果没有现在的魔都交大学生身份，也没有过去的记忆，他最多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三十多岁时除了中年秃顶之外一无所有的那种。” 浅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只听水野遥佳接着说道：“更多的事，你亲自去了解吧。即使是我，现在也只能知道一部分，更多的事只有长期与他有密切接触的沈涵曦小姐知道。” 随后，水野遥佳立刻侧卧在床上，准备入睡。 然而，浅野明日香之后说出口的三句话，却让水野遥佳瞬间从床上挺身而起—— “水野学妹，我知道，你等待着我已经很久了。如果你需要我的话，我们可以彼此满足。我同意了。” 于是，水野遥佳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始了这一晚的喧闹。 之后的日子里，一切如常。 6月14日早餐结束之后，夏希羽向沈涵曦问起了前天完成了第一次大修后的《黎明之剑2：战火年代》的校对和翻译情况。 最终，众人在原作的“黑阱”理论、提丰帝国的基本数据计算问题，以及夏希羽对原文三百一十三章部分修改后的版本的文学讨论这三方面产生了意见的严重差异。 其中，所有参与讨论的人分成了沈钢派、夏雯莉派、沈涵曦派以及浅野明日香派。 他们最大的争议在于提丰帝国的数据——他们拿着不同的计算公式得到了不同的计算数据，而且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 最终，夏希羽用自己在巴黎期间从图书馆获得的中世纪的巴黎的有关数据，结合自己第一部中对洛伦大陆的描写避免了进一步的争吵。 于是，夏雯莉和沈钢两人对“黑阱”理论提出了质疑。 夏希羽将后文暂未交代的逻辑与背景说明清楚后，说起了“大过滤器”理论，以及自己之前在一篇报纸投稿里提到的传统农业社会以及目前的工业化社会的不可持续性。 最终，所有参与修订与翻译的人都对所有剧情不再抱有任何争议，只剩下个别不够合适的中文语句表达、错别字以及不够恰当的翻译。 但这一切带来的额外工作也在六月十七日上午十点结束了。 夏希羽在给参与编辑的众人发了奖金后，又请魏思瑜、丁月朗、沈涵曦三人分别去编辑部以及驻沪领事馆寻找中、法、美三国的出版商正式洽谈出版事宜。 次日晚上，夏希羽得到了三家出版公司的明确答复：六月底前可以完成英语和法语版的第一批发行和后续的加印准备工作，七月底前可以完成中文版的出版发行，且三家都答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对原文的任何一个字做出更改，否则造成的损失由己方承担；由于法律的变更及对销量预期的提高，三个语言版本的分成都有不同程度的上调，且预期销量也不会低于第二部，因此夏希羽的有关收益将会十分可观。夏希羽也顺势答应在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下一次在10月8日-10日付款即可，三方也都对这一想法表示认可。 六月下旬，夏希羽等人的所有期末考试科目都已经完成。 在夏希羽考完试后的第三天，包括今年的希羽组英语等级考试在内的赴法留学生选拔工作也已全部完成。 最终，之前没能去成东京工业大学的翁晨璐（贺晓音等人的室友）在此次选拔中被选中。 并确定从七月六日开始，由赵黎霞主导，浅野明日香、水野遥佳、丁月朗以及暂住在夏希羽家的刘晓涵协助，共同对即将前往高卢的三人做最后培训。 六月三十日清晨，夏希羽在照例看着报纸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变动—— “……我们的工作中还有失误和缺点，我们的面前还有许多困难。但是，‘我们在以科学教育为代表的多方面都找到了开辟新局面的明灯，’胜利前进的航道已经打通……” “‘没有知识分子是不可能建设好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没有科学理论的指导与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的正确文化教育，我们是不可能建设一个现代化强国的。’” “在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上，积极发展同世界各国的关系和经济文化往来‘，积极发展与世界各国的科学技术以及自然科学理论研究方面的合作，积极摸索、创立、发展适应我国发展的社会科学方面的重大理论’。” 看到这里，正在吃早饭的夏希羽十分诧异地再次看向报纸上的黑色铅印，一时间感到十分奇怪。 “不应该的，这种历史决议绝不可能无故对这些文字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动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乔公、老林他们对这份决议上的每一个字都表示了同意。” 这时，他与其他所有在夏希羽家吃早饭的众人一起发现，汪星悦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大厅，对夏希羽说道：“两件大事。第一件事，希羽，乔办来电，你看一下！” 夏希羽接过电报译文后，当众读了出来。 “七月一日，六十周年大会结束后，乔公想与你于乔办总部见面。去时请携带所有外籍科研人员——沈涵曦、浅野明日香、水野遥佳、赵黎霞，共四人。请速回复。” 汪星悦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你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在工程之外的其余时间里，优先于其他一切任务去办的ham证已办妥。我们希羽组的集体呼号确定为by4xyg，我的个人电台呼号为bh4wxy。这几天开始确保59+的工作。” 夏希羽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示意汪星悦开吃早饭。 第159章 年上半年的意外尾声 【数学家在天灾发生时，是几乎无能为力的，在面对灾难之后的波萨达斯主义者的时候，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夏希羽，1981.7】 夏雯莉一时间有些疑惑：“ham？那是什么？” 夏希羽立刻解释起了情况：“我在去高卢之前就让星悦办的业余无线电许可证。这是为了最后时刻使用的应急手段。虽然在绝大多数时候显得有些多余，但在意外灾害和随时到来的战争面前，这是一种特殊的保险。对了，最近收到的反馈显示，西康省的天气状况不对，我记得李超婷家乡就是那边的吧？” 魏思瑜点头，确认了这一事实：“对，她是西康省川中人，农村户籍。” “星悦，你吃完饭后休息半小时，通知她并带她打电话通知家里所有人，当地强降雨必然爆发山洪泥石流，通知她的家人想尽办法，至少在活动的时候避开洪水多发地区，以及近几年来发生过地震的区域【1】。另外，请在电话中说明，根据我们希羽组在空闲时间的计算，今年的西康洪水必然会发生，必然要比去年大，而且是覆盖全省的，能跑的抓紧跑，搬不走的请他们非必要不去河边，我言尽于此。” 说完，夏希羽一言不发地看向刚刚看过一遍的电文。 …… 当天上午十点，沈涵曦忙完了所有被交办的事务之后，走进了夏希羽的房间，准备躺在他的床上休息。 正当她脱下外衣准备上床时，她发现夏希羽正在写作：“希羽，你又在写什么？” “中篇科幻小说‘反膨胀三部曲’，第一部小说就叫《性别大战4.0》。两个世界都没有的小说。” 听到这里，沈涵曦顿时间愣住了，随后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听完夏希羽的解释后，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沈涵曦：这不是让人放松的小说，这是可以把人直接送走的啸说.gif 正当沈涵曦表示疑惑的时候，夏希羽对她交代了另一件事：“我已经在意识通讯频道提醒天微注意今年的台风了，只能希望今年的台风不会影响到咱们的部署。” “但愿如此。今年的西康洪水……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吗？” 夏希羽对此给出了否定答复：“天微告诉我，她和若华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先象征性地捐赠二十万米刀的方便食品和一万个蚊帐。现在她几乎处于疯狂收购中小型厂房以及不断贷款的状态。虽然资金流还算正常，但她忙得很。除了这两件大事之外，她做出了暂时延缓搞冻干食品生产线计划的决定，转而先从我提到过的特殊生意中的四项开始做起——往两伊和沙乌地周边国家卖煤气罐，往南棒送玉米棒子，从滇缅地区往外运黑松露，以及给星港人卖生鲜蔬菜这些听起来很奇幻，实际上有巨大的可行性的项目。今年年底百万米刀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这里，沈涵曦感到了巨大的遗憾：“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这四项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阳间赚阴间钱的超级生意。这样看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也就是说今年的紧急援助是不可避免了。” 见夏希羽点了点头，沈涵曦追问道：“说回另一项正事。接下来就要准备去乔办了。之前你说去的不止我们几个，还有魏思瑜？” “对，我已经通过星悦的渠道，让她和乔办的邓瑜对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沈涵曦立刻把她和那张自己熟悉的中青年面孔对上了：“邓瑜？高教方面的那位大姐？” “正是，许多具体内容只有魏思瑜能记得清楚，而且她还能收到来自我的意识通讯，拍她去和邓瑜对接最合适。最重要的是，乔办除了总部之外，其他的办公室是轻易不允许外国人和外籍华人进入的，没有经过审查的国人也不行。” 沈涵曦对此不再发表异议，随后开始了对夏希羽现在的写作内容的吐槽：“别告诉我你真准备把这小说写出来吧？” “我就是要先写一段给乔公和老林看。目前的大版本在‘嬉皮士’风潮结束后已经到了2.0版本，距离我们那会差不多要走到5.0的时代并不远，也就是4.7到4.8的水平，但还棋差一招。我需要以数学家和科幻小说作家的双重身份做一个带有达达主义色彩的、重大的提醒。至于主角……或许，一位女性的赛特派诺斯底主义者可能会比较合适。” 在夏希羽解释完毕后，沈涵曦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她这才彻底明白了整件事的严肃性，随即开始讨论这本小说的规划。 夏希羽最终同意这套小说仅在国外公开以英语发表，在未得到最高认可之前，不以任何形式和任何目的在国内发表或发表任何形式的中文版本。 在确认这一点后，沈涵曦开始躺在床上尽情摸鱼。 此时，已是1981年6月30日上午十点一刻。 同一时间，其他人都在研究所里忙着各自的事—— 符雨霄、童晓伊、沈钢、李超婷等魔都交大的科研岗人员在带着王礼、贺晓音两位本校实习生以及夏雯莉进行着各自的研究和学习任务； 浅野、水野、赵黎霞三人在准备之后的培训； 司璇、汪星悦、沙雯宁、以及同时兼任了希羽组数据中心（机房）管理员的魏思瑜正在各自的房间里值班； 三人翻译小组正照例喝茶看报，同时分工听国内外广播、看电视新闻，以及偶尔做些笔记； 游琳带着自己的养女游晓莎准备着当天的午餐，顺带准备再招一名可靠的新徒弟加入希羽组以应对忽然多出的三位外籍科研人员； 暂时无事的雷雯婷陪着沈龙和林紫两位老人坐在休闲区的办公室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吹空调。 然而，就在这天下午，夏希羽和沈涵曦在自家门口看到了四位熟悉的女生。 “陆宇、钱博雅！还有罗慧楠和楚文？！你们怎么在这里？若华和天微没跟我们说过你们会回来……” 钱博雅摘下墨镜后，首先回答道：“天微姐说，你这里忽然多了三个来自外国的大姐姐，肯定需要人做其他工作，怎么样，我们这份惊喜来的还算及时吧？” “来得正是时候，你们先进来。” …… 众人进门后，夏希羽向陆宇等人询问道：“天微说你们回来要做些什么吗？” “我和陆宇两个会英语的一起当白班门卫，罗慧楠和楚文两个小家伙一起去给游家母女打下手，然后尽快考下厨师证。”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对四女说道：“就这么办吧，罗慧楠、楚文，你们俩先去门口找你们老大报告。小宇和博雅留一下。” 于是，在确认大厅里只剩下四个人后，夏希羽才发现三位少女相拥而泣。 五分钟后，四人在主卧里聊着钱、陆二女的情况。 第160章 希羽组的安保问题与招聘启事 【当我在得到了室友夏希羽的允许，去给一众交大的学长学姐们讲解希羽组的这次招聘及其背后的原则的时候，我忽然间发现了夏希羽在学术之外，依旧与其他人完全处于两种“画风”的原因。 ——王礼，1981】 夏希羽首先替沈涵曦对两人表示了感谢：“你们辛苦了。” “还好，不算辛苦。现在若华姐她们已经起步了，目前已经找到合适的职业经理人和安保团队了，我们就想着尽快回来。” 夏希羽对这一早就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定下的安排表示了认可：“好，好，好，你们今天下午午睡之后，晚上开始上班，没问题吧？”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可是不会生病的英灵体，没问题的。只是，请尽快找到各方面比我们更可靠的人代替，否则之后的培训期间就会出问题。” 听到这里，夏希羽也是摇了摇头，随后对三人说道：“那就只有从星悦那边找人了。我们这里是有特殊要求的省级实验室，不可能随便去找两个人当门卫。在我们所里担任门卫，必须要有基本的科学常识、会说英语、能接受三班倒、体能绝对不能差。这样的人在国内太少了。现在，我手上没有任何可以用于招募生活秘书的独立科研点数。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但是，一个二十人左右的研究所配三班倒的至少三名门卫，这是否有些过分了？” 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最终，被四人找上门的汪星悦给出了答复：“我们这里可是被一百多人围攻过的，配三个小组的警卫恐怕都不过分。但我只能帮你们按照两个小组去申请，也就是三男三女的配置。” “行，这就够了，我们这边会给工资和福利待遇的，让来的人不要过于担心，你看着安排。” “是！那么，请各位先出去吧，我要和沙雯宁以及主任说几句话。”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沙雯宁，你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感受？” “嗯……我们这里进进出出的最多的除了我们所里的人之外，就是魔都交大的老师和学生们了。最近经常会有学生和老师按照预约顺序排队前来我们这里的计算机房。他们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最近几天因为天气很热导致有些人比较暴躁之外，没别的问题。” “那么，夜班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除了和我打招呼的巡逻警员之外，周围都很安静。难道星悦姐值班的时候发现了东西吗？” 汪星悦摇摇头：“那倒没有。所以，如果没有之前的那次上百人的大冲击，我是准备取消夜班的。但是，考虑到希羽组里有留守的家属们以及太多的计算机还在楼里……之前希羽还住在所里的时候我取消了夜班，但现在，那么多人都住回家之后，我无论如何都不敢取消夜班，以至于一号楼都给司璇和魏思瑜住了。前几年我还没退役的时候就有这类的经历，尤其是在76年年底到七八年年初那会儿。但是，我们这里除了两次冲击之外，在增加了干警们的夜间巡逻之后，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增加警卫的理由。如果硬要说理由的话……整个希羽组的固定财产至少五十万米刀起步。放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数字。但最大的问题是，即便是军队里符合我们这儿的要求的人也非常非常的少，我属于两个老部队（文工团也算）里的异类。比我有才的人早就去了更合适的单位。比我弱的人都没有提干……” 两人简单地聊了会后，房间只剩下了 随着夏希羽逐个部门地走了一圈，他最终通过意识通讯确认了夏希羽从帝都回来后需要招聘的人员，并对外列出了以下简单要求与说明，决定于七月六日起在外挂出。 ————分割线———— 希羽组研究所1981年招聘启示 有效期：截止至今年七月十五日下午五点（帝都时间） （省略百余字介绍） 【优先招聘（宁缺毋滥）】 （1）职位：话务员（电话） 人数：1人 性别：男女皆可，女性优先 年龄：18-30周岁（即1952年7月1日-1963年7月1日出生） 身体状况：体能与营养状态良好，口齿清楚，无传染病 学历要求：高中、中专及以上（教育年限至少12年） 保密要求：是 英语水平要求：有较高水平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能以至少390分通过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会多门外国语者优先 其他：接受在校大学生实习；至少是团员、预备党员或党员中的一种；用语文明，能精确传递电话访客的信息；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 工作时间：每周一到周六的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下午五点（法定假日休息） 工资：面议，每周15元起步 面试负责人：魏思瑜 （2）职位：门卫\/保安 人数：3男3女，依据实际情况确定排班 年龄：18-35周岁（即1947年7月1日-1963年7月1日出生） 身体状况：体能与营养状态良好，口齿清楚，无传染病；无危重症经历；无近五年内的四类手术经历； 学历要求：高中、中专及以上（教育年限至少12年） 保密要求：是 英语水平要求：有一定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能以至少355分通过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会多门外国语者优先 其他：至少是团员、预备党员或党员中的一种；用语文明，能精确传递电话访客的信息；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接受三班倒；要求至少能在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中获得355分；有服役经历的优先；会使用轻武器的优先；会多门外国语的优先；入职后需接受特别的反恐、防暴教育（培训期间每周12.5元）。 工资：面议，每周18元起步 面试负责人：汪星悦 （3）职位：前台文员 人数：1人 性别：男女皆可，女性优先 年龄：18-30周岁（即1952年7月1日-1963年7月1日出生） 身体状况：体能与营养状态良好，五官端正，口齿清楚，无传染病 学历要求：高中、中专及以上（教育年限至少12年） 保密要求：是 英语水平要求：有较高水平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能以至少390分通过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会多门外国语者优先 其他：至少是团员、预备党员或党员中的一种；用语文明，能精确传递电话访客的信息；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 面试负责人：沈涵曦 （4）职位：程序员（微型电子计算机编程） 人数：2-3人 性别：男女皆可 年龄：18-40周岁（即1942年7月1日-1963年7月1日出生） 身体状况：体能与营养状态尚可，无传染病 学历要求：全日制大学专科及以上（允许在读生兼职实习；社区大学、短期大学等封顶按大专算，不算本科，下同） 保密要求：是 英语水平要求：有较高水平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能以至少425分通过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会多门外国语者优先。 其他：对数学或计算机科学感兴趣；有极强的学习热情；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 面试负责人：魏思瑜 （5）职位：法务（海洋、大陆法系统招） 人数：最多4人 性别：男女皆可，女性优先（在宁缺毋滥的前提下，男女性都至少招收一人，即不会连续招收四名符合条件的男性或四名符合条件的女性） 年龄：18-30周岁（即1952年7月1日-1963年7月1日出生） 身体状况：体能与营养状态良好，五官端正，口齿清楚，无传染病 学历要求：大学全日制本科生 保密要求：是 英语水平要求：有较高水平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能以至少390分通过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会多门外国语者优先 其他：至少是团员、预备党员或党员中的一种；用语文明，能精确传递电话访客的信息；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 特别注意事项：面试时请在简历中或现场说明你学习的法系，如有参与过一线工作的请在简历中简述不超过五个自己参与过的且自认为有代表性的判例 面试负责人：司璇 【一般招聘——长期】 见习研究员\/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 此处仅列出以上三级职位招聘的基本要求： 持有1950年以后的国内外正规大学的大学全日制专科学历，或1945年以后的国内外大学全日制本科学历，且为数学或工程学相关学科的学位； 能接受希羽组内公开的学术评定机制； 无传染病及疑难杂症； 对科学研究仍保持强烈兴趣，并已经在一线参与研究； 懂得主动拒绝非必要的加班； 要求至少能在希羽组四级英语考试中获得425分，但精通法、德、日、俄、西五门语言之一或以上述六门外语中的一种为母语的人士可除外； 遵守希羽组的日常规范； 在生活中有基本的日常交流能力； 其余内容面谈。 ————分割线———— 于是，这份挂在了希羽组研究所大门口的内容同时被公布在了国内外的多家报刊和数学期刊上，争议也必然不会少。 然而，做出这个决定的夏希羽已经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了。 第161章 后年北上还是留守魔都? 【在前往帝都的外交部所在地之后，我发现自己很快地就能适应其中的大部分工作，甚至还可以提出一些其他年轻同志们所想象不到的历史——比如一些第三世界小国的故事，再比如一些对外国现状的感知。虽然还有很多不能与华夏外交学院毕业的学生们相提并论的地方，但凭着少数来自家学传承以及多数来自夏希羽等希羽组成员的指点，我的出类拔萃算是理所应当的产物。 ——刘晓涵，1981.9】 一九八一年六月三十一日。 从魔都前往帝都的飞机上，当其他人都在休息的时候，魏思瑜则与沈涵曦一同陪在夏希羽身边。 “希羽他这次的安排定了吗？” “定了，明天下午他先带着我们去乔办总部见乔公，一个多小时聊完之后，他们二人会与老林以及我们几人一起在钓鱼台吃晚饭。” 听到这里，魏思瑜顿时感到了十分的奇怪，随后瞪大了双眼看向身旁的沈涵曦：“钓鱼台？！”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晚饭结束后，乔办为我们安排了就近休息。二号白天，希羽要带着你在乔办的部分办公室工作一段时间，以完成来华留学生的相关工作，我会带其他人在同一时间去帝都大学和水木大学的数学系进行考察，同时也会见到一些专家学者，晚上休息。三号白天，我们所有人都会去中科院数学所，下午的时候，希羽会在现场做一场中等规模的讲座，讲稿已准备完毕，全程不接受媒体采访。晚上和邦科以及他的人在全聚德吃烤鸭。四号上午去帝都师大，以及其他的一些教育部直属高校进行一些简单的调研，并集体看望一些之前参加过ifsca的、从帝都周边赶来的学者。当天晚上休息。五号清晨坐飞机飞回魔都，目前的安排就是这样。” 魏思瑜在计算完所有安排的时间之后，表示了认可：“五天时间……也对，六号开始就要培训了，现在的航班条件也不允许我们提前把浅野她们送回魔都。” 此后，两人不再多话，专心休息。 …… 7月2日傍晚，夏希羽一行人的住处。 沈涵曦向夏希羽问起了对今日行程的感想，夏希羽有的只是无尽感慨：“可惜的是，在帝都，各种资源的集中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如果要聚集全世界甚至全国的人才，至少眼下要在帝都才能做到。毕竟全世界主要国家都有飞机，但不是全国各地都有铁路和每日往返大城市的机场。我现在已经开始在犹豫我后年六月底、七月初毕业的那会，究竟要不要继续在魔都，还是在帝都。” 沈涵曦想了想后，还是摇头，在意识通讯里对夏希羽说道：“我们俩当年碰面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家里人大多都不喜欢帝都的氛围，而我爷爷也不反对，于是就来到了魔都分两家居住，我这才有机会碰上你。” 夏希羽稍点头，随后对她说道：“我知道你的意见了。你作为这方面的绝对权威，我相信你的判断。而且，魔都或许有可能提前设立特区也说不准。” 沈涵曦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夏希羽在一旁，看着夏希羽做规划。 众所周知—— 20世纪30年代，魔都的工业产值约占全国50%。 1978年，魔都全市工业总产值超过200亿元，依旧可以占到全国的1\/8。此外，魔都另有近200项工业产品产量位居全国第一，70多项工业产品赶上或接近当时的国际先进水平，相当一批从20世纪到21世纪都流行的全国驰名品牌都在这座城市里。 这意味着在1981年，大量的工业产品生产能力在帝都是不存在的，更不用说帝都不是沿海城市，而魔都是有着世界级民用港口和军用港口的特大型工业城市。 此外，夏希羽还要在身体处于亚健康的状态下，额外适应前所未有的北方生活——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只是，在帝都看上去会相对更安全，但根据夏希羽的计算：一旦在帝都遭到威胁，潜在的危害会更大。 于是，夏希羽做出了简单的分析—— 安全现况：帝都对魔都大优； 人才招募：帝都对魔都中优； 国际交通：帝都对魔都小优； 工业生产：帝都对魔都大劣； 环境适应：帝都对魔都大劣。 上述的判断导致夏希羽在这天晚上始终举棋不定。 此时，沈涵曦由于夏希羽接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而不得不把夏希羽给她的评估结果通过另一个房间里的电话告诉同事们之后，在帝都和魔都都有过至少一年的居住经验的沈钢带头开始了迁址评估。 同一时间，在房间里接听电话的夏希羽收到了一个来自特殊来源的消息：经过严格的审查后，刘晓涵因其在《黎明之剑》系列里的翻译做出的贡献以及在希羽组工作期间对希羽组的贡献而被外交部破格选中，担任见习外语口译工作，其将于七月四日至乔办报到，工作时间暂定为三个月。 收到这个消息的夏希羽一时间若有所失地看向天花板，随后摇了摇头，继续写着暂未写完的“反膨胀”三部曲。 没过多久，沈涵曦对夏希羽提了一个让他不得不放下笔，转而开始认真思考的建议：“我们要不要……明天请把她也请过来一起吃饭？” 夏希羽给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答复：“不，不只是她，在征得邦科和全聚德方面同意后把即将与她同部门的同事一起请过来。我们不差这个钱。顺带，我想和这个时代最前沿的青年中的一小批好好聊聊。”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即用夏希羽面前这部红色的电话，开始逐个给相关方打电话。 此外，夏希羽还缺人了魔都方面的几条动态：夏雯莉、沙雯宁的高考准备已充分完成，罗慧楠、楚文除了学厨之外，也开始为食品科学相关方向的高考准备。 于是，次日晚上，全聚德接待了十分特殊的五桌客人——领头的青年才二十岁上下，紧跟在他身后的半数都是外国人、华人、华侨，甚至还包括了携带有双头鹰徽的公文包的、来自米国驻华大使馆的几位联邦雇员，再往后则是一批中年人以及与之人数相等的、二十五岁上下的年轻人。 将近两个半小时的晚宴后，参与者各自回到各自的住处。 回到自己房间后，夏希羽摇了摇头：“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米国和米国人的纠结了。” 沈涵曦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哈哈大笑：“如果你能回到五十年后，你现在写一篇论文，或许可以有很多的体会——能和外国驻华的中高级外交人员结交的可不多。某本小说里的周巫师算一个……” 最终，两人在现实中默不作声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同时不断地用意识通讯闲聊着。 没过多久，两人就一起上床休息了。 第162章 希羽组的研究方向再规划 【对洛伦大陆，以及对洛伦大陆之外的芸芸众生而言，与包括火力在内的任何话语相比，饥饿与贫困都是更大的真理。 ——赤瞳，《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卷首语】 当地时间1981年7月4日傍晚，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某中国留学生宿舍区。 一位男青年手持普通版的《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在走廊里大喊道：“各位同志们，听我说，我抢到了赤瞳最新发表的科幻小说了！你们看卷首语，尤其是后半句话！” “这有什么？‘与包括火力在内的任何话语相比，饥饿与贫困都是更大的真理’。我觉得这话没问题啊！觉得有问题的人肯定是没看过第一部的了。” “我还没看，各位有第一部吗？” “有，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主要是因为最近的课上要我们去比较和评价《基地》系列和去年开始发表的《黎明之剑》系列才读的，你要先借你。或许后几部会让我感到耳目一新，但第一部确实很难引起我的兴趣。” “太感谢了！” …… 同一时间，7月5日上午，夏希羽正在返程的飞机上规划着希羽组内三个大方向的规划。 “目前，我们所内主要是三个研究方向，按照我的命名，分别是：决策优化与非传统决策方法理论、模糊数学与模糊逻辑理论、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在沈钢老师和雯莉离开魔都后，三个方向的带头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跟着她们做研究的完全没有人了。涵曦你很少实际参与研究，最多在我这里硕士毕业为结束。你和赛丽娅都是第一个方向的学生，她还暂定只是一个两年培养期的全日制专硕。沈钢也私下和我说过，王礼和贺晓音也都对第一个方向感兴趣。沙雯宁……她在考上大学之前，只是一个稍有天赋的人。和浅野那种水平以及水野那种超级天才相比，她也差不多就是刚上2级的样子……毕竟我目前还没必要花点数去看她的全部信息。当然，再怎么说，比我还是高了一点点的。即使如此，也已经超过我们两个了。” 沈涵曦根据自己在能修改器的资料库里看到的信息，对此表示了认同，于是听着夏希羽继续说着：“这次我估计招募情况恐怕不太乐观。今年应届高中毕业的也就是两三千人左右，加上近几年积压的魔都籍返城知青和一些外地来沪知青，恐怕也就一万多人。【1】全魔都范围内，懂得线性代数且有四六级英语水平的适龄大学生恐怕也就一百人出头，咱们魔都交大和苏步青老先生所在的震旦就占了很大比例。因此，英语和数学水平符合要求的不会看得上我们这里，想进来的必然文化水平等方面有问题。” 最终，沈涵曦在稍加思考后，给出了额外的结论：“不过，就算真找不到，也算是把逼格弄起来了。” 夏希羽愣了愣，没过十几秒后点了点头：“也对。希羽组本来就不准备大而广，本应就是一个小而精的机构，等过十几年到二十几年，许多基础设施完全智能化和信息化后，每名科研人员对应的后勤人数可以进一步下降，正式向‘法德模式’的科研机构发展。根据我的了解，我们希羽组需要通过天微她们保证我们这里的存款可以实现两个目标：三十年内做到年投资利润十亿米刀加十亿华夏币、总计存款百亿米刀加百亿华夏币以上。这才能保证整个研究所里的几十号人能吃好饭，还能安心做研究而不用担心别的问题。因此，我希望我们的财务部门除了要在后续招法务会计，还要找专门搞投融资的专家来帮我们搞钱。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先要保证研究所能安全、流畅地运转下去。” “所以，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如果招不到人的话。” “招不到就招不到，大不了暂时苦一点，暂时还没必要用最后手段。等我把论文写出来之后招一些生活秘书就是。” 沈涵曦立刻问起了论文问题：“最后手段暂且不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论文写出来呢？” “等我有时间能看满两个月论文再说，毕竟修改器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足够多、足够鲜活的过刊论文。这次又要花一大笔钱去额外买一批其他学科的有关论文了。之前的那个不列颠的一位水泥炉子的还记得吧？” “有印象。你是说……” 夏希羽回忆起了自己年初时的有关记忆之后，对沈涵曦分析道：“那个作者只把论文发在材料学和工程学的期刊上，我们也只是因为它把模糊理论融合进来才关注的。但实际上，模糊系统和模糊逻辑最相关的就是机械工业、建筑工业、化学工业等以资金和技术密集型为主、以劳动力密集型为辅的制造业。工业……首都理工大学和首都工业大学！我记起来了，昨晚还收到了一份来自于首都工业大学的简历……是直接送到大厅里的。” 找到简历后，夏希羽开始吐槽起来：“我看看……彭默，首都工业大学，1981年全日制大学本科毕业，现拟分配到六工部。满分100分的专业课毕业成绩平均89.5分。本科期间有技术发明一项，第一完成人，内容为……一种新型机械联动装置……就这？！你的回复是什么？” 沈涵曦耸了耸肩，随后毫不在意地答道：“我看他的各方面都还行，于是我给了他十块钱，让他自行按时前往魔都考试。” “嗯，我也不在乎那一点钱，愿意来就到时候再给认真给他报销路费，不愿意的话，十块钱不算多也不算少，还能结个善缘。他的基本条件尚可，但具体情况还是得看实际情况。” “……” 两人又轻声聊了一会后，这才各自休息起来。 当天晚些时候，夏希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次日上午七点半，在培训开始前，希羽组所有科研岗人员进行了一次小会。 会议确定或通过了以下内容： （1）由于夏希羽本人在本学科内特别突出的、极具开创性的贡献以及高水平的实验室建设，故除原定魔都交大的部分院系开始招募研究生之外，特别批准“希羽组研究所”拥有魔都交大的工学、理学、管理学（管理学的学位仅限决策优化与非传统决策理论方向的专业硕士）的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授予权。 （2）夏希羽正式成为魔都交大数学系的硕士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 经严格查证后，认可水野遥佳的所有高等教育经历及原东京工业大学副教授的身份，并允许其担任硕士生导师，且担任希羽组研究所副所长兼副研究员，一年后自动升为教授级研究员。同时允许其担任魔都交大数学系副教授，按要求参与最低教学工作的一年后自动升为教授。 （3）认可希羽组现有人员做出的以下分配：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的本科导师，赵丽霞的硕士生导师、浅野明日香的博士生导师均为夏希羽（副教授，副高级职称）；夏希羽的本科导师为顾慕飞（魔都交大数学系主任，教授，高级职称）。 （2）希羽组研究所允许对外招收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有以下三个方向：模糊数学与模糊逻辑（理学）、决策优化与非传统决策理论（理学、工学、管理学）、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工学）。允许与魔都交大的研究生招生队列合并招生，但完全单独设置招生标准，不加入统一考试等其他常设项目。 （3）希羽组研究所获得廖公亲自手写笔迹的“改革开放试点科研机构”的挂牌。 （4）8月2日上午，夏希羽将因其在中法互派留学生方面进行的具有开创性的工作、科幻文学领域的特殊贡献，于高卢驻沪领事馆由莫拉蒂领事代高卢官方同时授予“棕榈教育骑士荣誉勋章”和“文学艺术骑士勋章”两枚国家级荣誉勋章。届时将会允许最多二十家国内外媒体到场。 夏希羽只是对第四件事表示感慨：“目前级别的这两个勋章也就只有20世纪会比较值钱，21世纪之后就不太会有那么高的价值了。” 但除了沈涵曦之外的其他人对此十分难以理解，直到沈涵曦对这两个奖项的授奖机制做出了讲解和计算之后，众人才明白过来。 第163章 8级天才的含金量.jpeg 【没有任何人能想到，“花绳讲师”的日常爱好竟然会在某一天忽然产出一个耗时十几年的、菲尔兹奖级别的科研成果。这件事之后，我和水野遥佳彻底成为了绑定在一起的存在——她及时地选择公开发表自己的研究，我发现了她的研究成果的价值并保证了她的安全。 ——夏希羽，1981.7】 首先对沈涵曦讲解的一切完全清楚了的李超婷立刻问道：“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所长你已经被高卢方面挂上名了？” “正是如此，而且按照推测，希羽如果按照现有的写小说速度写下去的话八三年到八四年的时候可能就可以把后者升到军官级勋章了，到那时候才算有些稀有度。前者的话……升级恐怕要很久。” 夏希羽对此摆了摆手：“我也不是为了获得勋章才做这些的，只是因为做了这些才有勋章，各位务必不要倒因为果。我也只能希望国内不要大规模的报道。” 就在这时，丁月朗直接走进了房间。 “希羽，你获的高卢方面授勋的事情出现在了《参考消息》和《新华时报》上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先生愣了一下，随后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算了，只要没有其他媒体报道，就这样吧。” 这时，见场面瞬间冷了下来，默默地拿出了一份手稿。 随后，她走到夏希羽的身边，对他轻声说道：“对了，希羽，我想跟各位分享一个我玩了十几年花绳玩出来的发现……嘿嘿嘿……前几天刚好把论文写出来。你看可以吗？” “当然，能先给我看看吗？” 水野遥佳立刻答应了下来：“嗯，你是所长，而且……虽然思考过程从读大学之前就开始了，但这份论文是全程在研究所里写下的，当然属于我以及我们研究所。” 于是，夏希羽带头看起了这篇英语论文，随后他惊讶的发现这一叠论文对应的小成果—— 纽结理论。 夏希羽在确认大致看懂并确认了成果的具体内容后：小（啸）成果=菲尔兹奖.jpeg 菲尔兹奖奖牌：我tm这么好拿的是嘛.gif 最终，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恭喜你，水野小姐，感谢你对我们希羽组、对我们国家乃至整个世界做出的重大理论贡献！我觉得，你做一些最后的修订后就可以立刻发表了。话说，这是你长期不和外界打交道的原因吗？” 水野遥佳用力地对着夏希羽点头、鞠躬：“嗯，在这里做研究的时候除了学姐之外，我不允许任何人进我的房间。” “你给我们确实带来了一个小惊喜。” 这时，李超婷问了一个有些特殊的问题：“这个……纽结理论有什么意义吗？” “就说最现实的一个——它值得一个菲尔兹奖，不是明年就是86年的。如果没有别的黑马，她将成为菲尔兹奖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的获奖者。我不会开这种世界级玩笑。如果我明年获奖而她没有获奖，只要我能拿到名额，我就会提名她为候选人……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玩意是怎么选获奖人的。司璇、思瑜，还有翻译方面的几位小姐，你们帮我查一下相关资料，不过不用太急，领奖前让我知道情况就好。” 听到这里，包括沈涵曦在内，所有知道菲尔兹奖的人都被吓傻了。 于是，除夏希羽外，现场众人的心理状态如下—— 沈涵曦：这就是8级天才的权能吗.jpeg 其他人：这是真实存在的吗.png 水野遥佳：我许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认可，超高兴.mp3 随后，众人见水野遥佳带着手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听着夏希羽继续说着：“今天晚上，为了庆祝水野小姐的成果，我吃完晚饭后要在花园里做个特技表演，各位记得到我家的室外花园里来一趟就行。没什么别的事了。” 听到这里，沈涵曦愣住了一下，只听见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对她说道：“这是我上辈子练了好几年，这辈子背着你们所有人独自练了几天的技术。我想试试看表演结束后会不会有特殊的民族精神补正出现。” “什么技术？难道……‘万物飞剑’？！” “就是那个。请你带司璇帮我把面条、树枝、铅笔、圆规、三角板、稿纸、苹果、纸扇、缝衣针全给我准备好。” 确认夏希羽的决定不可撤回，沈涵曦只得在会议结束后立刻前去仓库确认相关物品。 此时，开完会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夏希羽一人，以及仍然站在房间门口的夏雯莉。 见夏希羽一脸愁容，锁上了房门并拉上了窗帘的夏雯莉站在他身后，低头对他轻声说道：“哥，你出名是必然的，你做的已经比我能想象的还要多了。” “我有老林，我有乔公，我不怕。我怕，你们啊……数学和哲学与其他学科都不一样。现实已经证明了，超级天才十几年的花绳人生，最终也可以以菲奖成就结尾。” “这是……必将发生的事？” 夏希羽根据自己的回忆解释起了对有关事项的了解：“历史模式下，1990年的菲奖。因为我大学时有些兴趣，所以有留心过相关理论。至于我的贡献……九八年无视名额与年龄的特别奖——一枚银牌，因为我研究生期间为学院里写过一篇万字科普长文，所以每个小细节我都很清楚，在这个世界算是独立复刻而已，但也花了很久才在这个世界搞定。另外，水野本应在离开樱国的第二天就死于一场所谓的‘意外’。” 听到这几句话的夏雯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水野小姐的问题暂且不提。你那时能写一万多字的长文……我反倒觉得，你应该利用你在写作方面的天分和保持写作的能力，这样你才能走得更远。只是，老哥你竟然真的能做到看似不可能的事。” 夏希羽站起身，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对她轻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迷上我了？” “早就迷上了，不是吗？你知道的，我迷上的是现在的希羽和过去的希羽、但靠近现在版本的叠加态。” 听到这番调侃，夏希羽用右手摸了摸夏雯莉的头，随后鼓励道：“那么，雯莉，好好准备去高卢读书。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的，但也请你做好自己的各方面工作，一旦走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夏雯莉“嗯”了一声，随后紧紧拥抱了夏希羽近半分钟，又和夏希羽亲热吻了半分钟后，才大步离开会议室。 “这才像个二十岁上下的孩子。” …… 当天上午九点整，对沈钢、夏雯莉、翁晨璐（详见正文158章）以及另行选出的五位留学生的短期培训正式开始。 夏希羽做了几分钟的主旨演讲后就离开了现场，回到档案室里与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一起讨论三大研究方向的课程安排。 众所周知，专业课程设置的适当与否对学生的未来发展非常重要。而希羽组的三个方向对一般的学科研究要求并不高，且浅野明日香和赵黎霞两人都是有着数学专业背景的。因此，课程设置必须与学生本人及其母校做多次协商。 根据夏希羽对此时的魔都高校的了解情况，赵黎霞的专硕课程设置为：马克思主义哲学（3）、现代汉语（3）、数学专业英语阅读（2）、分析学i（3）、分析学ii（3）、线性代数（3）、模糊数学概论（2）、非传统决策理论概论（2）、最优化（3）、计算机理论与实践基础（3）、工程项目管理前沿理论讲座（3），共计30必修学分。 而浅野明日香的博士课程设置为：马克思主义哲学（3）、现代汉语（3）、模糊数学概论（2）、模糊评价理论（3）、耗散结构理论（3）、系统科学（4）、控制论（4）、一般系统理论（4）、开放系统理论（3）、混沌理论（3），共计32必修学分。 第164章 既是求助，也是试探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来华留学生工作，尤其是自然科学学科的来华留学生的有关工作如此艰难，以至于迟迟没有开展。1981年这个时间节点上，国内的各界人士对外界的了解之少以及与外国学术前沿的脱节程度之严重，是我自穿越以来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时，大多数的人们除了想了解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之外，更多的是关心技术、经济与文化方面的进展，关心基础科学以及其他更基础的学科的长远发展的只可能是极少数的战略级科学家和未来学家。我想了想后觉得这也很符合逻辑——后者不太可能短时间内改善一个人的生活，但前者却可以短时间内就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甚至比学习改变命运的速度还要快。而我却可以在一群爱国华人华侨的帮助下，通过文学创作合法创收来营造一个特殊的条件。于是，我的身边出现了许多愿意从事基础理论研究的人才，但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夏希羽，1981.7】 当天中午，赵丽霞和浅野明日香两人与夏希羽一同协商的时候，前者对专硕学位授予之外的问题没有提出异议。 而专硕学位在我国暂时没有授予的许可，因此之后必然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成数学硕士，用夏希羽的专业分级来说，就是：理学（学术硕士）-数学-应用数学-模糊数学-决策优化（与策展科学结合）【方向】。 同理，在经过前期一系列的讨论调整后，浅野明日香最终被确定下来的结果是：工学（博士）-控制科学与工程-系统工程-模糊控制系统-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方向】。 在没有任何机械工程相关的老师的前提下，这就是夏希羽的划分结果。 只是，浅野明日香问出了一个让夏希羽感到困惑的问题—— “希羽，我知道你的知识面对我们而言可以说是深得可怕。因此，赛丽娅的课表我没有任何意见。至于我的课表里，我对前四门课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接下来的话会很难听……在这个国家，你能找到讲这些课的人吗？难不成你一个人一对一地对我讲？” 听到这里，夏希羽反而有了精神。 众所周知，到1981年为止，系统科学及其有关的大大小小的各类新理论都开始冒了出来，其中就包含了由普里戈金在70年代提出的耗散结构理论。 但是，按照夏希羽对1981年现状的推测，此时在国内关心这一理论在内的大量相关学科的前沿理论和研究成果的人恐怕最多两位数，能在此基础上讲出一门有意义的课程的教授屈指可数——这些能讲出来的人，几乎全是国内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战略级科学家，至少也是一个学校里一个专业（系）的中流砥柱，绝无调剂的可能——夏希羽也不会搞出主动拆散一个学校的事。 于是，某位被夏希羽提前通知的少女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少女在看完用英语写完的两人的课程安排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赛丽娅（赵黎霞）的课我觉得没有问题，我相信这个国家作为一个科研体系基本完备的地方，这点实力还是有的。至于学姐的课嘛……我可以讲几门。耗散结构和开放系统理论之外，我都能讲。” “水野，你确定吗？” 面对夏希羽的质疑，在用笔圈划了几门课后，她又给出了自己的进一步判断：“我确定。剩下几门专业课我都读过至少二十篇有关论文，只有耗散结构和开放系统是最近十年的成果，我不是相关方向的，因此我不是很了解——但比这个国家的大多数研究员还是要多得多。我建议希羽你暂时放弃，或者你先写一篇论文发表一下，梳理一下你对整个学科的了解，或者是做出些新成果。反正也大概……也许……可能与模糊系统相关，你可以在读一点点文献后再试一试的。” 说到这里，水野遥佳指出了另一个问题：“但那样的话，你得听从我的个别辅导。你的知识结构非常奇怪——出人意料地广泛，但多数部分不够完整。不够完整是不够完整，广泛是广泛，这是两回事。你得把广泛之外的、剩下那些不完整的东西都给我补上来。否则的话，你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在新的领域里搞出什么结果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新的领域里，可使用的知识比模糊数学这门新兴学科更少。” 夏希羽无奈地答应了这一点，但他还是提出要去德济大学找一两位能替水野遥佳讲部分课程的老师——即使他知道符合条件的老师不一定存在。 …… 当天下午，夏希羽前往德济大学与震旦大学期间，汪星悦正带着六名穿着军服的人在研究所大楼南侧安装特殊的设施。 “我借用人武部的正规渠道申请了一点自卫火力，于是，这几位来自军队的同志是今天下午期间外派到我们这里的‘轻武器维护小组’的成员。” “轻武器？” “对，我是魔都交大人武部的负责人，研究所作为交大最特殊的一部分，这里的安全自然也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根据希羽给我的建议，我带他们对54式12.7mm高射机枪进行改造后适用的高平两用机枪以及专用的操作台。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但由于维护得当，目测至少八成新，再配上两根备用枪管，打完十个基数肯定是没问题。上打风筝和简易侦查气球，下打入室劫匪，绝对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汪星悦指了指稍远处的两个射击孔，说道：“为了限制射界，特地对枪本身和外部的半永久掩体做了些处理，只能覆盖研究所最南边的区域左右，而且只设置了下半边的枪盾，不能打到距离研究所大门外两米以外的路人，也不可能打到研究所的南墙之外的其他建筑物和构筑物。当然了，这个六平方米左右的地方是给我或者希羽本人在紧急时候用的，其他人不能碰。等希羽回来后，还要把两把钥匙中的一把交给希羽，防止一般情况下的意外。” 听完汪星悦的介绍，众人更加紧紧地盯着这个即将成型的将近六平米大、不到两米半高，但却带有爬梯、天窗、通风孔、无线电发报机等设施与设备的小房间。 …… 当天傍晚，夏希羽并没有回到研究所里，而是直接回家。 汪星悦在把两把钥匙中的一把交给他后，与沈涵曦对希羽组的其他人说明了今天下午的结果——外派教职人员一事，不是德济方面不愿意，只是德济真的做不到，但同意浅野明日香与赵黎霞两人在德济大学旁听部分课程并按照德济大学的考核，同时希羽组和魔都交大认可德济大学的结果，但一旦不合格则不予补考；旁听课程限定为工程项目管理前沿理论讲座（硕士生课程）、系统科学（博士生课程）这两门，具体课程安排待德济大学新学年开始才能确定。 在放出这个消息后，夏希羽家大门紧锁，待在这里的夏希羽、沈涵曦、汪星悦、水野遥佳四人在夏希羽的卧室里进行了完全闭门的会谈。 第165章 难产的课程安排 【眼下，你们需要与我们希羽组的科研人员在内的众多学者完成有关的研究。这些研究可能与你们本来就读的研究方向缺少足够密切的联系，但我希望你们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现实就是，在你们的研究道路上，来自其他学科的拦路虎已经阻碍了你们的前进。在有限的条件下，我们不得不先开始驱赶它们，才能最终判断是纸老虎、真老虎，还是完全未知的仿生机械老虎。 最后，不论是来自国内的研究生同志们，还是来自海外的浅野同学与赵同学，我都预祝你们能在接下来几年的学习与研究中做出新的成绩！同时，我也希望魔都交大数学系的老师和其他同学们都能在这些方面有所进展。 以上就是我在一批老专家们的指导以及自己的努力阅读下，于最近两个月里得到的学习收获，期待各位的批评指正！ ——夏希羽，1981.9，《系统三论的一体化与六大科学》（选段），在魔都交大数学系研究生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于希羽组研究所研究主楼的一楼大厅 ｛更多全文请详见“作品相关”｝】 夏希羽在最晚到达的汪星悦坐定后，锁上了房门，又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没想到全国上下竟然没有一本可用的教材。也就是说，我当年托涵曦带我去读过的那本《系统科学方法论导论》至少要在明年才会出现。但就算把那本书等出来，也仅仅是导论而已，对本科生还算够用，但对研究生绝对不够。因此，现在的问题在于：你和黎霞需要的是艰深的知识，有可能可以讲解这些课程的外籍教授已经承担了相当不少的课程，不可能为了你们两个人新增课程。”【1】 “那么，联系外省专家……” 夏希羽否定了他们的想法：“我这次也搞清楚了相关学科在国内的部分情况——全国范围内，有一定研究成果的大概在五十到八十人左右，对近两年的有关成果有所了解的不会超过这个数字。我要的不是过去的知识，我要的是引导未来的知识。听起来很中二，但如果不这么做，你们出去后，会显得我和整个希羽组都很中二——批评者们会问我们为什么会设置如此落后的课程，以及对水野她们的培养是否含有学术意义。这些专家基本都忙于各自学校的有关学科和课程的建设，能抽空讲满六个小时的都没几个。” “那……教师没有的话，有没有合适的教材？” “这倒是有一些。我得到的推荐首先就是1958年版的《工程控制论》中文版，同等推荐的还有前年在国内出版的《现代化、技术革命与控制论》中文版，我得到的建议是两本的中英文版一起读，但是要以后者的中文为主。这些书都是鼎老的书，所以国内肯定没问题。其次就是贝朗塔菲的《一般系统论》、普里戈金（此处指ilyaromanovichprigogine，本书在一般情况下按照现行的“普里戈金”来翻译）的《非平衡统计力学》、哈肯的《协同学》、艾肯的一些理论成果【2】以及廖山涛先生的部分论文中的部分内容。这些书我明天会让司璇负责对外采购，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3】 “等等，就算加上这些，那空余的……” 汪星悦还想问些什么，却只见夏希羽摇了摇头：“连鼎老暂时都没有眉目的事，只能我们自己探索了。这空余的课可以放到这个学年的第二学期再说。真的不行再作为选修课扔到选修课池里去。我们国家除了今年因七七、七八年两年合并特招的、共万余名研究生恰好毕业之外，其余每年都正常招收的研究生也就千余人，分散到各个二级学科和三级学科也就几十人，再分散一级的话……你们知道我的意思了。” 水野遥佳拿起一颗白兔奶糖，立刻扔进嘴里，在将其吃下后，又思考了好一会，这才答道：“也只好这么办了。” “同意。星悦，你有没有什么别的考虑？” “让我想想……我对专业设置没什么想法，这事就暂且聊到这里。我只是想问问，希羽这个类似于‘利奥·摩迪农场’的火力布置……真的没问题吗？” 夏希羽再次摇头：“也不再适合布置更多了。我们这里毕竟不是苏联的研究所，不可能有那么多退伍军人进入研究所。除了你的手枪与早已有的冲锋枪，在刚布置的机枪之外的任何火力都毫无必要。接下来，我们讨论经费问题。现在，根据我最近在国内外几个月的收入，折合之后大约五十万米刀左右。除了用作从这个月开始在变更之后进行变更之后的收入——这也是我这个月的最近几天的所有工资到现在都没发的原因。” “作出变更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上次制定的时候还是去年七月，也就是我和涵曦刚相遇那会，研究所人不多，各方面都比较初始，当时，我暂定为本国籍科研岗每月五十元起步，外国籍科研岗每月五十米刀起步，其他职位和实习岗六折到五折计算，实际上严重超出了合理范畴；第二，此后的一年来，我们研究所多了各种各样的职务，所有人的学历差别、工作时间差别、工作量差别等差异太大；第三，我没想到国内公开讨论收入的情况如此普遍，沈钢老师的情况让我感受到了我原先设想的。所以，原有的收入制度不可能持续下去。” 说到这里，夏希羽从锁上的抽屉里用钥匙解锁后，取出了一个档案袋，几秒后他缓缓取出了几张画了表格的纸。 “这上面是我根据两个世界的观察和生活经历做出的调整，包含了几十个部分，这意味着所有人实际拿到的税前工资在每个月都会发生变动，不到领工资所在月的10日就不可能确定自己在每个月15日拿到的收入。在我去帝都之前这份单子就写好了，而在乔办总部的访谈期间，乔公和老林支持了我的方案，并且允许我在此基础上进行‘再调度’，这也是我们作为参与了试点改革的、除了无条件的基本编制工资之外其他所有支出完全自收自支的科研机构而获得的权限的一部分，接下来，我会特别介绍一下情况……” 随后，夏希羽开始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第166章 希羽组的工资制度 【我们知道物品什么也不是，在其背后是人际关系的空虚，是物化社会庞大生产力的空洞轮廓。 ——让·鲍德里亚，《消费社会》 ｛历史模式｝】 看完表格后，首先发表意见的是水野遥佳：“拥有了你部分记忆的我明白了你的想法。不得不说，它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总体上说，还是能让彼此之间保持不错的平衡，我没问题。只是……本来想来这个国家捞一票的我，现在看来真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听希羽的话了。不过我可以用副所长的身份做保证：我会在正常情况下不用武力就压下一切争议。” 沈涵曦也跟着她点了点头：“非科研岗的话，我这边没问题，星悦你代表了所有的本国籍人员，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觉得……是不是有些太高了？尤其是后勤人员。” “ii和iii类的后勤人员不同，前者是传统的技能型人才，后者……主要是为了科研人员的成果转换而配置的。你有见过有几个研究所会专门设置那么多企业里才有的部门的？” “科研成果转化，你是说专利之类的东西吗？” “对。接下来我们研究所会和天微那边结成紧密的产学研联合体系，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工作人员协助，我们这边会的行动受到严重阻碍。但有关人员恐怕要再招一个司璇那样的生活秘书做辅助了。所有法务工作和外事工作都交给她的状态不可能长期持续，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的生活秘书，换平常人可能早就离职了。 沈涵曦点点头，随后回答道：“希羽在上辈子与我日常聊到的话题中，专利、学术案件、舆论动员、媒体关系这些东西……目前的国内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操作。因此，如果不走生活秘书路线的话，就必然需要招募外籍雇员。只是，这些人的保密能力就会有巨大的问题。他们只需要一次，就可以让我们的关键技术直接流失掉，损失可能是千万级甚至亿级的。” 汪星悦对此表示认同：“作为一名已经不是新手的情报人员，我基本同意你的判断。就算是要我去出面，那也是需要很大的时间成本和其他成本的。而且，我要补充的是，如果是长期的收买，那就可能出现更可怕的长期损失。我们希羽组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因此，我希望至少要让这些直接涉及成果转化的部门的负责人由生活秘书或者我这样的魔王之眼持有者来担任，至少也要是知情者。” “也就是说，我需要尽快写出质量高、数量多的一作以上（一作、一作兼通作、三人以内的联合一作兼任唯一通作）论文。这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学术问题。但是，我要转移研究方向，就必然要采购新的期刊，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可以用较低的价格获取少量过刊，也免不了要花巨资采购交大和震旦等本地高校都属于稀缺或压根没有订阅的文献，然后就回到了经济问题。” 夏希羽说到这里时，众人哈哈大笑。 在1981年前买过外国期刊的读者都知道：学术成就的产出与可用的参考论文资料成正相关。 但同一批读者应该也知道：在没有后世那般发达的线上与线下数据库的世界里，可用的参考论文总是很有限的，而且在冷战没有结束以及“开放存取”（openess）出现之前，这一因素受到各种非学术因素影响十分严重，并且没有像后世那样各种各样的绕路选择。如果你所在的机构以及与之有合作的机构的馆藏中没有，那就是没有。 事实上，即便是有钱到希羽组研究所这样的中国学术机构，从去年七月希羽组研究室正式成立起，用于从各种渠道采购外国期刊的月均费用也已经高达近万米刀，与希羽组全年20万米刀上下的开销相比，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已经属于相当高的水平——同一时期，我国对高校的有关费用的规定是百分之五，全国有六分之一左右的高校不到百分之二。此外，按照人（生）均图书费计算，能达到150元以上的基本可以确定为教育部直属高校，但在按照官方汇率牌价计算后，希羽组的水平也超过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1】【2】 而在夏希羽并不知道的原世界历史中，从一批中文期刊及其他网络资料来源来看，这一情况是从1970年代开始的：随着商业出版社的大量进入带来的越来越多的论文数量，大学与其他研究机构终于开始买不起期刊了，出版社们为此不得不涨价以应对采购量的降低，于是形成了被称为“serialscrisis”的恶性循环。以樱国为例——从1979年到1982年，该国各大高校（不分国立和私立）的图书馆订阅期刊的费用综合大约增长了一半左右。但到了1980年代末也终于无法承受越来越多的花销，进而开始削减购入的论文数量——然而即使如此，总花销还是越来越大。因为对于绝大多数想做出高水平成果的科研机构而言，高质量的核心期刊必然是要订阅的，这一点与价格基本无关。【3】 因此，夏希羽的笑声之中带着满满的苦涩。 沈涵曦也顺势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面色严肃地说出了现在的情况：“改革工资制度，就要增加开支。增加研究方向，要买一些不要说是魔都，甚至是全国上下可能根本没有科研机构订购过的期刊，就必然增加多得多的开支。按照这么花下去，我们靠着最近两卷《黎明之剑》、《赤瞳1980年短篇科幻小说集》以及希羽的第一本英文学术专着的销售分成，在经历了大量的特殊开支以及留下少量零钱作为紧急储备结余后，手上可用的40万米刀和2万元华夏币也怕是不够用啊。如果不是水野和浅野在这里，以及可以通过修改器查询绝大多数的英文期刊在后世的历史评分状况的话，我们甚至不知道哪些我国暂未采购过的期刊在这个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水平。我们已经少踩很多的雷了。” 在听取了沈涵曦的意见后，水野遥佳这时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第167章 老希望工程了.gif 【他（贝涅托）并不是要这要那她想要的就是战争，即使能通过和平方式获得他想要的两倍，他也不会要。 ——意大利前外交部长，齐亚诺 ｛历史模式｝】 “在我看来，我们这里是一个奇怪到要靠某位所长大人的文艺创作相关收入提供科研经费的奇怪机构。因此，我的想法是——解决方案一，希羽降低研究时间，专心创作高经济产出的文艺作品，熬到天微小姐那边做出成绩；解决方案二，希羽回归到现有的两个大的研究方向上来；解决方案三，希羽以所长身份，亲自待研究人员在外接单，以提供有偿的技术和理论指导；解决方案四，希羽以副教授身份在国内外做有偿的学术演讲。 “但我觉得，第四个方案的效果必然连以‘赤瞳’的身份在国外开签字售书会都不如，至少‘赤瞳’在国外的读者应该有个大几十万——我在东京工大的时候就见到过至少十几个学生读希羽的小说，不过还没形成‘读书会’这样的社团组织。不过，浅野学姐告诉我，九大那边有这样的组织，规模不大不小，也就五六十号人上下。算是知名但不完全知名的水平。在巴黎组织一趟或许可行，但这样的话对希羽的身体状况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而且要花很多时间进行必要的准备，根据我的计算是得不偿失的。除非，希羽做好了在因为缺乏顶级科幻作家而销量比较高的高卢做至少由四场演讲组成的巡回演讲和签售会的准备，这样的话，半个月到一个月内搞定五万米刀还是有可能的。然而一切的前提是，希羽必须是高卢籍。我不确定中国籍的作家是否能有同样的待遇。” 水野遥佳的这段长篇大论让其余三人开始认真思考进一步合法创收的可行办法。 就在这时，夏希羽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司璇的三条意外消息，让夏希羽直呼像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一条：我国科幻文学界最高刊物《科幻文艺》联合文学界一流刊物（期刊）《赤风》向夏希羽发来邀请。由于今年开始发放‘银河奖’，且夏希羽有两篇短篇小说入选——唯一的甲等奖《旅途无始终》，以及六个乙等奖之一的《吊销父母》。因此希望夏希羽能亲自前往，或者派合适的人代为前往西康天府城领奖。 第二条：《新军旅歌曲：赤瞳》获准于今年10月2日公开发售专辑，请夏希羽本人或委托合适的人与汪星悦一起，于7月底前往东海军区文工团商谈有关事宜。 第三条：经过司璇出面完成的的多次谈判后，在破产清算完成前，魔都东海建工被强制执行的20万元华夏币已经一次性全部到位。虽然此事在该企业内部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由于所有责任全都在企业自己身上，因此在有关部门派人前去安抚的前提下，总体情况可控。半数以上职员已被划分到了其他企业或自行找到了新工作。所有工作将有条不紊地进行。除了事前答应按比例给司璇个人支付的两千元奖金之外，其他全部都进入研究所的集体财产。 收到这消息的四人中，除了水野遥佳之外，沈涵曦、汪星悦、夏希羽三人先后谈了自己最关注的一件事的看法。 “第一条消息……按目前相关的条例规定来算，国内的稿酬收入杯水车薪，聊胜于无，就算增长十倍也没什么意义。希羽又不是为了出名而写小说。” “第二点倒是有文章可做，不过可能需要希羽托天微她们去找合适的香江企业一同完成后续工作。” “至于第三点，我只能希望那家公司倒掉后，原先的普通职工还能正常生活——这事和之前差不多，都是企业和研究所的决策层脑子抽风，想用激进的手段获得保守的结果，最后反而把自己直接带走。这样的话，工资问题算是解决了。订阅期刊的问题，等负责此事的思瑜、月朗、浅野、水野四人把具体清单列出之后再拿到四人会上做进一步决定。关于这几件事今天就聊到这里，其他问题以后再讨论。” 听到这里，沈涵曦的表情变成了：老希望工程了.gif 水野遥佳看着沈涵曦的动作，略带疑惑地向夏希羽问道：“也就是说。以后我们****三类不同群体的人和你一起在这里开会就成为常态了，是吗？” “对，这是一个只有对自己人开放的会议，在没有进入研究所全体大会议程的情况下，只有自己人可以知道其中的事情。即使是知情者也一样不能知道其中的任何内容。务必注意保密。” “是！” “水野，期刊选择的事麻烦你和楼晓萌两人多上上心。” “楼？西语翻译？” “对，我们现在唯一一位还算有空余时间的人，但过段时间恐怕就不好说了。西班牙是全世界的包工头，工程学的论文恐怕跳不过一部分西语论文，那就要想办法去走外交渠道了……唉……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也不知道除了外交渠道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了，之后你们可以……也对，刘晓涵暂时不在魔都，而且她事实上也不是我们真的正式员工，只是长期在我们这边实习而已。涵曦，钥匙给你，帮我开下楼下的两道大门。就这样吧，散会。” 夏希羽一声令下，会议正式结束。 会后，沈涵曦在准备下楼时，发现汪星悦欲言又止，于是把她和水野遥佳一起拉到了自己房间。 锁上房门后，见沈涵曦点头，汪星悦这才开口：“我一直忍不住想当面问一句——希羽他上辈子就是这样的吗？” “嗯……我对初中之后的他也不敢说有太多的了解。虽然我已经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我能知道的与他有关的记忆中，唯一能说的通的就是他在大学里的经历。准确地说，主要经历之外的、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变故——有些他最近跟我讲过，但大多数的事，他从没有跟我讲过。咱们所有人看到的记忆差得并不多，而且都很有限。他在华东财大的十年时间里，让他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希羽的大学时期……我们两个收到的记忆里的有关内容也不多。” “这样吧，我过一会通知所有能收到意识通讯且本人在魔都的人，今晚全部到星悦家集合。我和你们聊聊。” 汪星悦和水野遥佳点点头，随后等着沈涵曦带头打开房门以及楼下的两道大门。 …… 当晚早些时候，沈涵曦、汪星悦、童晓伊、符雨霄、司璇、魏思瑜、水野遥佳、楼晓萌、常锦诗、丁月朗、陆宇、钱博雅一起围坐在同样锁上了两道大门的汪星悦家的大厅里。 沈涵曦在聊天大会结束后，把司璇留在了大厅里，并且给司璇写了一张纸条——三日内抽空去提九监，酌情慎重招人，科研人员优先。 随后，众人前往夏希羽家的大厅里，观看夏希羽的“万物飞刀”表演。 简单而成功的表演结束后，众人也各自回家休息。 此后的整夜里，一夜无事。 7月7日下午，在经过了提前联系后，汪星悦带着司璇和水野遥佳一起走进了“提九监”。 第168章 人才搜集行动1981版(1) 【到监狱里去找真正的优质人才，即使是在所有的穿越者中，这种行为也是难以想象的。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悲哀，反正不是夏希羽和希羽组的。 ——沈涵曦，1981.7】 在修改器的辅助以及汪星悦的上级的事先批准下，经过三人的挑选，最终在7月21日——也就是三人第四次前去的时候，得到了汪星悦的上级批准的三人，使用合理合法的手段，做通了大量工作后，优先选定了两位和希羽组有些缘分且已经迅速完成前置工作和通过希羽组自主进行的社会适应测试的女大学生——众所周知，此地作为魔都此时唯一的女子监狱，只有女性的存在是很合理的事情。【1】 当天下午五点，汪星悦在开车带着一行人回到自家之后，对两位面带笑容但神色憔悴的女青年说道：“危静怡同志、白舒同志，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希羽组研究所的正式成员了。考虑到你们的身体情况，我希望你们先洗一个热水澡，接着吃个饭，再说后续的安排，可以吗？” 两位刚见到外部世界不到两小时的女青年一时间也没有别的选择，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夏雯莉！你和雯宁带她们去洗澡！” “两位研究员小姐下午好，我是所长夏希羽的妹妹夏雯莉，请二位跟我和雯宁上楼。” …… 一小时后，距夏希羽家不远处的某小型西餐厅——“吉思卡尔德西餐厅”的某包间里，夏希羽、水野遥佳、汪星悦、司璇以及两位洗完澡的女青年围坐在一起吃饭。 “我先说一下，这次并不是欢迎宴，而是一次普通的聚餐。你们的两位原同事……以后也将会是希羽组的同事的吴晓慧和洪雪枫两人也都会在一到两周的时间内和你们在研究所见面。你们二位都是原先的吴港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而且在工作期间都是认真负责、坚守正义的女同志。我认可你们过去在被原所长带人陷害之前所做的研究成果和工作能力。但你们再怎么说，也已经有五六年都没有接触过国内外的研究成果了，因此，你们在今年年底前给我写一篇能发到国外期刊的科研论文，不论是综述还是别的都可以，否则的话，我会把你们拉到非科研岗去，等你们写出之后再恢复科研岗。至于语言问题，你们自己克服，我现在手上没有多余的人力给你们做英语和法语辅导。否则的话，我会考虑把你们从科研岗调到非科研岗去。” “请问，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还让汪同志（汪星悦）去为我们跑了那么多的部门，翻阅了那么多的资料去帮我们两个小研究员平反。难道，你们找不到合适的人吗？” 司璇摇了摇头：“真的不行。说句在这个国家会显得有些奇怪的话：我作为一个星港人，感觉你们国家现在的这些科研机构太稳定了，以至于我的想象力严重缺乏——估计和你们进监狱时差不了多少。虽然据我所知，中关村已经有中科院的人下海做生意了，但毕竟是个例。把现有科研机构里的一些研究员拉出来根本做不到……我们试过全国范围内的、符合我们预期条件的十几个人，但他们无一例外地一听说我们这里是省级实验室，以及听到了我方明确说明经过我们所对我们国家对基础理论研究的态度的考虑后，暂时不准备向国家申请科研项目这两件事，就立刻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除了上述十几个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和中老年研究员之外，符合我们想要的条件的科研岗年轻人才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我们没有精力去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了——对于国内的招聘，大专或本科毕业的数学系或相关专业院系的毕业生，省重点高校或者教育部直属高校的数学系本科在读也可以；非在读生至少要懂英语，还能在工作之余花时间去简单学习日语和法语，且有发表过有一定水平的大论文的经历，在读生则要有较好的英语或数学基础；能允许自己的学术成果接受希羽组的内部审核机制；接受至少连续三年隶属于希羽组；愿意投身开拓新兴学科的工作，还要能接受希羽组的一切制度…… “仅仅是这几条面向科研岗的充要条件，就阻拦了不少适合在其他研究所工作的人。因此，迄今为止，我们成功招到的无一例外都有或多或少地巧合——比如魔都交大数学系的沈钢副教授。再比如坐在我身边为你们的出狱做学术顾问和独立承担特别学术审核工作的副所长，日裔法籍的巴黎九大毕业生、原先担任东京工业大学副教授的水野遥佳小姐。” 水野遥佳被介绍到的时候，只是微微地对两人笑了一下，随后对两人说道：“两位小姐好，我是水野遥佳……我是你们眼中的‘老外’没错，但我也是会一些中文的。” 白舒一时间有些诧异：“等等……你们实验室能请外国专家？还是个这么年轻的？！” 汪星悦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她的来临让我们有些意外。不过，有了精通日语的夏所长以及早在高卢就加入了我们的浅野明日香，因此我们与她的谈判十分融洽。你们俩现在看到的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我和希羽所长本国人，这两位都是外国人——司璇来自香江……目前严格意义上暂时还是不列颠的地盘，而水野小姐是在高卢留学回国的樱国人。我们所里还有来自星港、高卢、米国等国家的科研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但按照最新工资制度执行后，除了外籍科研岗的每月几十米刀的补贴之外，和其他人发的都是一样的华夏币。” “那你们的科研经费……” 听到这里，汪星悦立刻叹了口气。 正当两位女研究员做好了艰苦卓绝的准备时，她们却听到了汪星悦的奇怪解释：“由于所有费用大多数全部来自于所长的文艺作品相关的部分收入，因此我们所里目前还剩下几十万米刀。平摊到我们头上，每个人一万左右。重点方向两万起步，非重点方向五千起步。华夏币作为唯一的工资货币，是另外讨论的。” “几……几十万米刀？” 这时，司璇忍不住解释道：“他就是能在国外发科幻小说的赤瞳，你们中有人读过这两年的科幻小说吗？” “我在狱中读过……” 于是，边聊边吃了好一会后，新来的两人总算有了更多的了解。 第169章 终于踏出的一小步 【从前是从前不是现在 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 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 这房子里记录了我的一生我的自由我的黄金时代 ——《梦想改造家》s4ep12】 晚餐结束后，在汪星悦把别开到研究所门口后，司璇带着两位新人前往研究所内住下，而夏希羽带着汪星悦、水野遥佳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星悦、遥佳，干得漂亮！这次去提九监的人才招募行动之前，在去高卢前经历过一次的司璇没有对这方面提出任何奖励要求，所以你们也不用考虑她的问题，直接跟我到我的房间去就好。” 水野遥佳和汪星悦相视一笑，随后跟着夏希羽走进了他的房间。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携手走出了房间，但她们在走出门时看到了在门外偷听的沈涵曦以及她的五位老跟班（剩余的老跟班——秦若华此时仍在香江）。 “没想到上辈子听到的樱国妹子的某些……” 水野遥佳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于是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造谣，那都是造谣。大家从生理结构上没什么差别，就必然不会在其他方面有太大的差别。星悦，麻烦你带我回所里吧。” “好。” 这段插曲之后，夏希羽和沈涵曦留在了卧室里，后者的五位跟班则回到3号楼去合住。 “锦诗姐，你说咱们的大姐头（沈涵曦）有没有可能和希羽更进一步？” 面对钱博雅的提问，常锦诗根据自己这几个月来对夏希羽的了解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有一个攻击性比我们这十几号自己人加在一起都要强的女人出现在夏希羽面前，并且还不能让夏希羽感到排斥。但是，你们也知道，这两点恰恰是相反的——夏希羽不喜欢攻击性比大姐头更强的女人，他有可能喜欢的女人不可能比沈涵曦更接近他。而且，上述讨论的大前提是，他会在恋爱之后选择结婚。而事实上，夏希羽直接抠掉了选项按钮并且剪断了电线。” 听到这里，其余四人深表认同。 “所以，只要两人之间不出现裂痕，我们就什么都不要做。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三个还要继续看报、搞翻译，博雅她们还要去完成安保工作。” …… 夏希羽卧室里，沈涵曦正一言不发地抱着夏希羽。 “诺雅，你怎么这么喜欢从背后抱着我？” 沈涵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提出了一个自己始终想不出结果的疑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要去监狱招人才的？” “如果你跟我一样熟悉我们那个世界的历史，就应该很清楚——大规模平反工作到明年年底就基本结束了，后续就算是有也只是个例。对我们来说，今年恰好是为数不多的时机。我没想到的是，那位‘好心’的所长竟然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大一份从几年前就准备好的‘礼物’。因他入狱而得以复查的案件以及得以改判的一批人恐怕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发展。只能希望吴港研究所的现任所长不要犯下前任所长铸下的大错了。” “原来如此。‘各个是人才’那句原话我记不得了，但现在，我算是明白那人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了。对了，这几个人的等待期要放到什么时候结束？” 夏希羽在简单计算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我希望是今年九月底，如果确实不行的话，放到今年年底也不是不可以。对她们来说，白坐了几年牢房，半年恢复到正常的研究状态，恐怕不算长也不算短了。假设按照后世的情况来说，这两位二十八岁上下的科研人员剩下的科研生命还有十到十五年。最近可以显示天才等级之后，她们两个虽然都只是没有特殊词缀的1级天才——比你我这样的、没有等级的人幸运得多。当然了，和之后到来的两位2级天才相比又略弱了一些，但1-3级之内的差距不大。” “我可以理解为，你从现在就开始跟其他单位抢野生人才了，是吗？” “还是你最懂我呀，诺雅。如果我现在不去抢，等她们回到原单位之后，我再从那些单位手里想把人调过来，或者是请他她们离开原来的单位到我这来，那个难度至少是几何级数的增长。而且这次能来到我这的几位，未必就愿意回到原单位了……也可能她们已经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回到原单位搞研究了。” “我明白，那之后给他们安排的国外进修也是会逐个落实的是吗？” “目前是这样打算的，不论是为了学到国外的知识，还是为了镀上真金白银，这步都必须尽快完成……只要她们能展现出自己的数学研究成果，我们就要尽快安排。但之后我可能不太会亲自出面完成谈判工作了，这就需要司璇他们几个人一起去完成，或者通过科研能力得到对方院校的认可进而主动把邀约送上门。我最多只能负担他们外出的各种费用，但名额……我就不太可能为他们亲自争取了。从今年年初开始，我就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没必要由我亲自来操作的一些事情上。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国家的未来可以有先例参考而做的。而且，恐怕只有我有时间和能力能做到这些事情。今后，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事……你来处理好了。” 沈涵曦故意摆出一副疲劳不堪的样子，向夏希羽问道：“你就不怕我过劳死吗，夏希羽？” “且不说你现在可是英灵体，你出问题总比我出问题要容易解决得多吧？而且你最近的工作事实上也不多，不少情况下都是其他人帮你分掉了很多工作。你虽然参与到我们研究之中，但是只是和童晓伊她们一样的本科生，而且你也已经发过一篇还算可以的论文了。作为即将往专硕方向培养的学生，你没必要把主要时间放在研究上。” “你说的也没错，亲爱的。” 夏希羽听到沈涵曦对自己的称呼后，险些吐了出来：“谁是你亲爱的？我们可没什么特别关系，只是特别要好的朋友而已，你别想多了。” “嗯……我知道。虽然我还是很难过。” 听到这里，夏希羽再也忍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毫不犹豫地直接拉开了对方紧抱住自己的双手，转过身后就立刻和对方开始热吻，并且逐渐开始用对付秦若华的方法对待沈涵曦。 “每当我想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你更进一步的时候，除了上辈子的见闻之外，我还总会想起我们决斗的那天晚上，你和我之间发生的一切。” “那都过去了，不是吗？” “那都是真实发生的过去，但我的潜意识里无法判断，未来还会不会在这个世界里再次发生。更何况，我没有能力，也不能承担向前一步的后果。既然如此，那我宁可选择放弃。既然下错一步就是输棋，那就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直接封盘求和，这是我的做法，我不确定你能否理解这一点。” 听到这里，沈涵曦沉默了，但夏希羽没有停下，而是说起了她没有从夏希羽的记忆中知道的事。 第170章 一位学长的启示 【我依稀记得，初夏早就认识的、那位业余写小说的学长有着比初夏更广的知识面，比初夏更好的体能……总之比初夏更优秀，而且几乎是全方面的。 但他的人生中，没有我这样的人。 他永远是孤独一人。 ——沈涵曦，1981】 “还记得那个叫夏零的男孩子为男主的小说，以及你认识的那位作者吗？他算是我的学长，早在你认识他之前，我就认识了他。” “我之前和你说过他的事。只是我现在才知道你也认识他。” “嗯，他还是我高中的学长。我能读研也有他向几位老师进行的推荐，虽然他根本没有成功踏上科研道路，但不妨碍他写出一本我很喜欢的、有关穿越搞科研的小说。如果没有他的推荐，我未必能读上那个老师的研究生，当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一堆事了。但我还是要感谢他在关键时候，给我提供了重要的消息。” “所以，你提到他是为了跟我说他的人生吗？” 夏希羽稍点头后解释道：“他早年有个几个青梅竹马，小学之后其中一个因为对方家里有钱送去外区的私立初中而分道扬镳，另外的几个要么回了老家，要么回到了母国。初中在学校里强撑着周围的恶劣环境，在血雨腥风中，总算考进了我随意考上的市重点……” “这些……我倒是真的不知道。” “对他来说，高中最让他意外的，就是有着全魔都最老的高中图书馆——也是唯一有着19世纪和20世纪的中文和英文文献的、位于魔都的高中图书馆。但是，他在学校里却不是因为热爱学习而被人所属知，而是他和某些女孩在外人看来不清不楚的联系——当事人根本不觉得需要解释不存在的事，其他人也不需要解释他们看到的事。” “这……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他对几乎所有人都很好，但是跟他关系好的男生和女生也都是高中里数十个小圈子之外的少数派……初中拿了省级计算机比赛冠军的天才少女、初中就带领战队拿下了国家级电竞比赛的超级高玩、热爱历史的散打老哥、会写诗也精通传统乐器的平胸小姐姐以及取向奇怪的超级乐天派大姐姐。这还仅仅是比较普通的五位。” “那不是很厉害吗？” 夏希羽说到此处，竟开始抒发内心的伤感：“但问题是，他除了这些人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自从一串意外之后，他连自己的老师都不信任，同时也认为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意料之外的好事和坏事绝不是意外。于是，他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进了华东财大，也因此和绝大多数人都完全失去有意义的联系。” “这样的事……比我想象的要平常的多。” “上了大学之后，他在学院里立刻因为三件事出名——军训期间正确判断出教官的意图，进而在做事实上没做错事的情况下免于本应承担的连带处罚；军训中秋晚会上鼓起勇气唱了自己仅会的两首、但事实上只有教官会唱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军港之夜》，并因此得到了一阵嘘声；他坐第一排的课现场必然爆满，他坐在第二和第三排的座位上时教室里人数正常，他坐在其他排座位上的时候，教室里几乎没人，于是获得了人型评课机的称号。”说到这里，夏希羽喝了一口水，随后接着说道，“但也仅此而已了，小说里的新生部长是他的真实经历，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和小说里的完全相反，现实中的他和我一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女生正常相处，也和我一样擅长坐冷板凳搞研究但不擅长考试，还和我一样。但是他的身边没有你这样的人，甚至连父母在内也没有一个他可以始终相信的人。他的怀疑论者身份、他的历史观、他的安全观以及他的人生经历也深刻地影响到了我。” “那后来呢？我只是见过他而已……” “后来，他在其他同学和老师们诧异的目光中放弃了去国企工地，更是经历了几十次的面试失败，最终转而去一家小公司当起了项目编辑，然后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被辞退……后来他经历了很多，但他唯一没变的是依旧用业余时间写着小说。只是，再后来的事，我们也没可能知道了，因为我已经在这里了。故事就到此为止。”夏希羽咳嗽了一声，随后接着说道，“他曾经告诉我两句话——第一段话是他在某次和我下国际象棋的时候跟我说的：如果觉得自己稍有赢面，但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下赢的时候，他就会用各种合理借口表示自己要和棋，最终往往都能如愿。也因此避免了很多败局。他用同样的思路趟过了无数陷阱，于是才能侥幸拥有自己并不成功的人生。” “那第二段话……” “‘刘初夏学弟，你永远记着，除非你有百分之百的能力，在任何长度的时间内都可以用任何零件拼出一条可堪一用的船，否则宁可放弃显而易见的好处，也不要在任何时候踏上一艘必沉的船！这句话是我在初中明白的，相信你比我更早就明白了，我只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了另一句同义句——当你看见一大群人追逐风口的时候，你上去的最好结果也只是把本金赔的干净，而最坏的结果就是掉入十八层地狱下面还有的那第十九层以及在它之下的任何一层。这是一件很符合数学原理的事，你是数学专业的研究生，对这种事肯定比我懂。’就是这样。” “于是……” “然后，没过多久，就有了你我之间的那件事——决战是为了避免更坏的结果，与其说是报仇，不如说是避险。我不确定你会在什么时候扔出那张对我来说百分百致命且无法破解的手牌，于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隐藏目的，然后……刺杀牌手！” 十几秒后，听完这一切的沈涵曦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直接反手把夏希羽推倒在了床上。 “所以，你现在还是处于身体愿意但心里不愿意的状态吗？避险对于你来说真的高于一切？” 夏希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正确。 “那么，等到你不只是在表面上，而是在潜意识里开始原谅我当年的一切，等到你不需要把我当成避险对象之后，我们再进一步可以吗？” 夏希羽再次点头。 沈涵曦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有了想法，于是转头就把这个想法告诉夏希羽。 夏希羽听完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你觉得可行吗？” “无论怎么说，我们也得试试，否则……始终停留在现在的层面上不合适，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沈涵曦的庇护’不允许我们俩之间的友军伤害，因此，不存在事实上的任何风险，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方案，反正我们俩的关系也不会比当年更差了。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是否能用这种方法改造各自的潜意识。” 听到这里，夏希羽深表认同，沈涵曦随即开始双膝跪地，低头等着夏希羽把脚踩在自己的头上。 半小时后，满脸笑意的夏希羽和邋遢得不成样子的沈涵曦躺在床上，他们看着彼此，发自内心地大笑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忙完了后续工作的两人回到了房间里准备安然入睡。 入睡前已是晚上九点半，看着已经入睡的沈涵曦，夏希羽不得不亲自下楼给即将回到2号楼的符雨霄、童晓伊、夏雯莉三女亲自解锁大门。 当他解锁完毕后，等待他的就是来自三位少女的、短暂的热情拥抱。 “恭喜希羽（老哥）与涵曦姐更进一步！” 听到这番莫名其妙的祝福，夏希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们不都是……” “只是涵曦姐进一步而已，我们可没有退步！” 三位少女完全一致的回答让夏希羽感到有些无奈，他立刻开始把这三个小家伙打发走：“好了好了，没你们什么事，抓紧睡觉。” 说完，夏希羽就离开了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留在大厅里的三位少女面面相觑，在确定夏希羽不会再出现后，最终也只能回到最新一轮分配分到的房间里。 …… 之后的时间里，除了因高卢国内事务而被迫推迟的领取勋章一事最终延期了几天落实之外，在其余时间里，夏希羽在文献阅读工作、文艺创作（收）工作、人才指导工作、审稿工作之间不断地调整比例。最终决定把自己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完全平均分配给这四项工作。 于是，时间转眼间就来到了1981年8月5日——8月4日是希羽组研究所接收简历的的截止日。 第171章 十分钟内的两通电话 【这次夏季招聘期间遇到的阻碍直接导致了夏希羽在之后做出了更激进的操作，同时也让他萌生了使得整个希羽组完全经济独立的想法，这也直接对原定的第二阶段改革的进程产生重大影响。 ——汪星悦，1981.10】 夏希羽不打算延长投递时间，但在考虑到部分地区的交通设施并不完备后，最终决定通知钱博雅两人停止接受我国西部和西北地区省份之外的一切常规地区的邮件——来自这些地区所处的省份的邮件将按照投出邮件的时间为截止时间，而非全球其他主要地区原定的、邮件的到达时间。 紧接着，在这天上午八点半，夏希羽召集除了沈钢父母之外的所有人全部在研究所的一处教室里集合。 “今天，汪星悦将会给各位简单地进行一下安全教育，时间不长，上完课并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后，我们会进行一次演习。到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要参加，限时两分钟。现在，请汪星悦同志正式开始上课。” 随着汪星悦走到了讲台边，夏希羽特地要求安排的消防安全和反恐知识课正式开始。 当天十一点一刻，夏希羽在研究所小楼南面的广场上宣布演习正式结束，并在宣读了对原有的内部学术考核体系内文字中的表述不当做出的几处必要修正后，宣布了几项当天的新安排： 第一，对浅野明日香和水野遥佳二人提交的六篇和七篇论文进行审核后，分别以超过2.5和超过2.75的高分通过内审，并从今年九月一日起，担任希羽组研究所的副研究员，同时在得到校方的同意下兼任魔都交大数学系副教授。两人在现有薪资额度的前提下，除了提高十分之一的月收入之外，还可在希羽组内另外享受待遇； 第二，对危静怡、白舒、吴晓慧、洪雪枫四位原吴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分别提交的三篇论文进行内审后，最终确定四人均以超过1.5分的得分通过内审，并从今年九月一日起，担任希羽组研究所的助理研究员，但不分配具体研究方向； 第三，从今年开学后，赵黎霞在希羽组研究所就读之余，自愿兼职负责希羽组的策展工作（非科研岗），希羽组在经过简单面试考察后，决定接受其申请。 第四，今天下午两点到五点，休闲馆内的泳池对汪星悦以及沈钢家的两位老人以外的其他人限时开放，汪星悦担任泳池安全员； 第五，今晚食堂推迟半小时开门，届时会出现不同于过去任何一次加餐的特别加餐——全是新鲜的荤菜和花荤，但内容保密。 “今天上午没别的重大事项了，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吧。” 夏希羽喊完后就独自回到研究楼里的机房，其他人也各自解散。 当天午餐时间，四位来到希羽组不到两个月的女研究员坐在一起，猜测着今晚的加餐。 从楚文那里得知此事的夏希羽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但想到她们之前几年的人生中可能没有吃过太多好东西，就立刻理解了这件事。 几分钟后，夏希羽收到了一个来自樱国的通知——高野道夫时隔不到半年后再次受邀来华进行系列学术讲座。 当天下午，游泳馆内，在场游泳的人却发现彼此都是女性。 在彼此相互询问后，她们才知道：有权限下水但并不在此的四位男性中，夏希羽处于日常休息状态，沈涵曦会在晚些时候单独陪他短暂下水锻炼；沈钢在照顾自家的两位老人，且他本人不会游泳；目前还在担任实习生的王礼虽然会游泳，但他此时还在校内图书馆泡着，从今天早上就没出现在研究所范围内。 正当在泳池里的众女讨论此事的时候，她们发现司璇和魏思瑜正在距离她们不远处比赛游泳，而且不相上下。 没过多久，她们就发现正在游泳的这两人已经同时到达了终点并同时上岸。 见此情景，符雨霄与童晓伊，贺晓音与李超婷，水野遥佳与浅野明日香三对竞速小组都率先划分好了各自的游泳区。 除了沈涵曦的五位跟班之外，其余还没开始两两分组的十个人都是不太会游泳或者完全不会水的人。 于是，还在泳池边坐着的女厨师张——游琳，意外地被问及了今晚的加餐一事。 但令其他人诧异的是，游琳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难道今晚不是您和您的女儿来掌厨吗？” “并不是。夏希羽只告诉我今晚的菜全都是从外面订购进来的。我只需要负责简单处理下就好，因此，我才有空带着我的徒儿一起穿着希羽先生给我们买的泳衣去下水放松一会。我们先去那边的小池子里泡着了，你们也一起过来在我这边下水吧。那边的大游泳池是给会游泳的人玩的。” 于是，除了安全员汪星悦之外，其他几人就此全都正式下水。 同一时间，夏希羽在研究室里一边翻阅着借阅来的历史文献，一边写着小说——《黎明之剑3：帝国时代》。 当他放下笔思考该如何写下一个自然段的时候，在他身旁看着他写作的沈涵曦对他提起了一件事：“希羽，你从去年开始攒下的各种完整和不完整的手稿加在一起，已经有三十多万字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准备把它们酌情发表掉？” “很多都没到时候，剩余的少数……要不先把一些歌词发表了？” 夏希羽在慎重思考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可以，这倒是最快的变现方式。反正写完之后，双手把手稿一交，再一次性地或者间歇性地把该拿的钱一拿，然后回到房间里继续研究或者写作，大家都相安无事。至于艺术性、商业性，什么艺术批评家，什么唱片灌制方，那都与我没有关系。不过我们目前不很缺钱，暂时不动。” 话音刚落，两人立刻开始哈哈大笑。 “说得好，希羽，咱们是为了赚钱搞高水平研究，不是为了进文艺圈。对了，希羽，你真的不去泳池吗？” “没必要，想看的部分都在布列塔尼那边看过了，不想看的就算送到我面前，我都没有兴趣——这点你最清楚。如果只是为了练游泳的话，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下去。今天晚些时候按照原定计划下水就行，不用现在就过去。更何况，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吗？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的外形条件这么没有自信了？” “今天的加餐怎么样了？你可别放他们鸽子啊……上辈子我还记得一个叫‘天河恋歌’的家伙，就是写了我给你分享过的那本《国象雾途》的作者，一个把鸽子、太监、断章狗三大罪全部集齐的不入流小作家。我在学校里认识了现实中的他——一个挺有意思的小伙子，和你有些像，但性格比你更恶劣，比你更加极端……你可别变成那副样子。” “啊哈……你来之前我就接到电话了——高卢的全肉火腿、米国的高级肉罐头、都已经从两国国内送到两国驻沪的领事馆里了，随时可以送过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当然了，主菜还是由游家母女她们炒的魔都炒面与扬州炒饭。” “那就好。” 见沈涵曦无意表态，夏希羽轻声笑了笑，随后说出了真相：“说实话，这哪是咱们受欢迎，只是我和他们不仅有交情，而且我愿意多付钱而已。如果要等一般的邮件送过来的话，米国还好说，最多横跨东西海岸，高卢的货运航班，如果不顺利的话，要先飞好几个国家攒货，然后才能把货运到西欧之外的目的地。” “这么复杂？” “嗯，我在高卢那会从赛丽娅那里了解了一下，和我上辈子学冷战史那会儿了解到的差不太多。航空货运并不便宜，而且并不普及。不是所有的城市都能拍机场下去的——哪怕整个机场就只有一根跑道的那种小机场也是如此，有着许多非硬化跑道以及缺乏直达航线的的我国尤其是如此。” 沈涵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此时，夏希羽接到了一个电话。 其他人只听见夏希羽的说话声—— “喂，是扎德教授？……对，我是夏希羽。您有什么事吗……对，水野遥佳在我这里，已经正式签订劳动合同了。没想到您在高卢见过她一次。……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也觉得她的潜力比我更大，所以她暂时先担任研究所的副所长。但是您知道的，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的很，她在研究所内的上限暂时只能到此为止。” “……” 两人又聊了半分钟后，夏希羽才问道：“我明白了。除了水野遥佳的事外，您还有其他事吗？” “我最近看了一篇论文——关于工业领域的模糊控制问题，正好是伯克利这边的另一个教授与不列颠同行完成的论文。你看过吗？” 面对扎德的提问，夏希羽根据回忆答道：“嗯，我有些印象。污水处理方面，也就是环境工程领域的问题，对我们这来说意义不大。而且，我也没有经常飞国外的想法，再加上论文本身的理论创新性有限，也就没太放在心上。相比之下，我更关注ifac即将在京都举办的年会，或许现场上会有一些论文……您准备派人去吗？” “我的话……我偏向理论方面，我的一个学生准备过去，但他目前还有些小问题要解决，不一定能去成。对了，我发给你的那份复印稿你收到了吗？” 夏希羽在简单回忆后，立刻给出了答复：“收到了，是您和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劳伦斯·拉森教授一起写的、有关贝尔曼教授的文章。恕我直言，您真的认为我有可能是下一个贝尔曼？”【1】 “他可没有菲尔兹奖。” 面对扎德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夏希羽摇了摇头道：“您也知道，我那是偶然。而且，如果要和贝尔曼教授相比的话，我至少要能参与那么多的项目，但现实显然不允许。或许，我会在我的国家正在进行的高速工业化的过程中，参与不少项目的决策优化工作，但无论如何都需要时间。如果你能等到我在工程方面和数学方面同时达到他的水平，我不介意您给我也写一份。” “夏，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的。那么，我们这次就聊到这里？” “好，我这边还有事，以后再聊。扎德教授再见！” 通话结束。 第172章 为校领导转身的夏希羽 【必须承认的是，樊校长作为魔都交大在历史转折时刻起到关键作用的一任校长，他为夏希羽领导的希羽组研究所的改革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和配合……（省略大量文字）总而言之，如果没有以他为首的、一批坚持改革且锐意进取的老领导的存在，希羽组的研究所化的改革进程很可能会面临各方面的夭折，夏希羽本人的学业也会受到重大影响。 ——《魔都交大校史》】 夏希羽首先对沈涵曦说道：“涵曦，你明天早上吃完饭后，把浅野和水野一起叫到我这里来……再加一个沈钢。我要和她们三人讨论一下语义分析在工程实践方面的问题。” 面对自己曾听夏希羽说到过的这个词，沈涵曦有些疑惑：“把他们都叫过来学术讨论？” “对，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是有过工程实践的，比我这个只看过图纸的专家要懂。你先去泳池那边找星悦确认一下现场情况吧，顺带也先下水玩一会。等到我该下水的时候再叫我。当然了，我交代你去喊人是明天的事，你现在不用加班。” “没问题。” 沈涵曦走后，整个房间继续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之中，只剩下夏希羽的呼吸声以及写作时的发出的一点必要声响。 然而，沈涵曦离开不到五分钟，夏希羽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夏希羽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确认了对方是去年新上任的樊校长……本人。 两分钟的电话后，夏希羽确定以樊校长为首的校领导和个别老师们组成的队伍一刻钟后将会到达研究所。 但夏希羽除了打扫自己所在的房间之外，根本没准备做别的事。 于是，他通过内线电话联系正在值班的沙雯宁，要她注意两点：让他们远离休闲区，只能放十个人进来。 “为什么只能放十个人？” 夏希羽问了个小问题：“之前做过现场测试的，你还记得研究所主任办公室能塞多少人而不同时觉得热不适和严重拥挤？” “连你在内，十二个……我明白了，我会向他们明确说明的。” 因此，在这通内线电话结束的十分钟后，当樊校长一行五人一同前来时，沙雯宁首先确认人数符合要求。 随后，她才开始在所有人进入研究所后立刻锁死大门，并把他们带到了夏希羽所在的位置。 “樊校长您好，好久不见……虽然我第一次见到您是在我主讲的一节课上，第二次见到您是在去年年底前后我正在旁听的一节人才学的课上【1】，今天是我们第三次见面。请问您和各位教授有什么指示吗？” 夏希羽根本没有抬头看向一众访客，只是自顾自地写着明天上午学术讨论的提纲。 樊校长并不气馁，而是立刻说道：“我来的确有好几件事。首先，我想亲自告诉希羽同志，你们数学系的王教授今年已经退休了，因此希望你能到我们这里申请课题……” “我说过很多次，我很感谢学校方面对我这个学生以及我开辟的新学科，但我觉得自己没那个必要，至少目前如此。我和王教授只是观念和思想的差异，没有人身攻击。我和整个希羽组选择不申请经费和这没关系。我和我的同事们都觉得：浪费大量时间和人手去做公关，最后只为了抢几百块钱经费，还不如我写一首歌然后卖出去来得快。后者对我来说还算比较容易，虽然不一定总是那么轻松，但至少不繁琐。” 说到这里，夏希羽轻声咳嗽了一声：“我希望学校里能把准备给我的经费给到其他更需要的重点项目上去。当然，我不阻拦研究所里的其他人员去申请经费——我曾准备积极帮助沈钢老师申请校内经费，但他马上就要出国了，申请也没了意义。至于其他人……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指望的好。我们所里有能力申请的比我还看不上，希望得到经费的没有申请的想法。这事到此为止，还请你们说下一件事。” 感到被噎住的校长等人一时间感到了巨大的无奈，樊校长不得不让自己身旁的顾慕飞教授代自己发言：“希羽同学，第二件事由我来告诉你。学校里有一封来自京都的信……” “抱歉，京都的那个国际学术会议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刚与深夜打给我电话的扎德教授聊过了，我们都没有投稿打算，今年也没有重大研究成果要分享。因此，我们在二十分钟左右之前就决定各派一位代表过去就可以——当然，这只是目前的想法，我这次准备让浅野明日香过去，但还没得到她的同意。如果她不同意，我们希羽组也没必要参加。请说下一件事。” 樊校长、顾慕飞等人：被噎住*2.jpg 樊校长并没有酝酿太多情绪，而是在两次深呼吸后直接说道：“第三件事：你是我们学校第一个担任外国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导师的人。因此，我们希望能在接下来对来华就读的外籍留学生的招生过程中，向你征求一些建议。” “我先不说建议问题，我就说实话：就我所知，我们学校的绝大多数专业都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有能力的专业，几乎就是国防有关的那几个，不可能让外国学生去直接接触。而且，我这里的两个中，一个是通过高卢的共济会介绍过来的，还有一位是高卢的罗伊教授给我介绍过来的。我们学校的目前情况下的教职员工的平均水平，在进行全面改革之前不足以完成这样的任务。请你们千万不要削足适履、揠苗助长。” “那你觉得我们学校的教师员工制度应该怎么样才合理呢？” “我认为有三个重点：大换血后进行扩大化、德意志或法兰西化、高学历化。先说第一点，我们交大的师生比例很不合适，包括慕飞老师在内，有些六七十岁甚至八十多岁的老教授还要上台讲课批改、出考题……这个比例太不合适了。按照我的了解，学生对专职教师达到十八比一是一个合适的数字，但考虑到我们学校未来需要扩张到现在的四倍上下……因此除了要强制退休一批身体状况和上课表现确实不合适的老师之外，还要在接下来的三到五年内扩招至少4.5倍的老师。关于学校扩地我就多说一句，我们学校无论如何都应当在我们这个校区附近征地搞新校区，而且不要超出自行车二十分钟的路程，否则不利于各校区师生间的互动，千万不要去远郊。” 说到这里，夏希羽转而说起了后两点：“我认为应当要逐步把所有老师中的八成以上的老师按照一比四的比例卡在副教授和讲师级别，剩下的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左右给予教授或正高级研究员一职并适当空余一批名额给做出了重特大研究成果的科研人员和老师。在比较远的未来，初级职称必然会成为过渡性的存在。我在从高卢那边回来后，一直以为现在的比例太不合适，既不能提现学术和教学能力的差异，也不利于国际学术和教学交流。然而，职称不能过度贬值，至少我们交大的（职称）不能（贬值）。保持一个教授和副教授占比较高卢和西德的顶尖院校和科研机构的比例超出三分之一更合适。 “至于高学历化……咱们这目前是没法操作的，我们严重缺乏本国的研究生，海外归国的专家也不一定有回国工作的条件，因此只能过几年再说。但大专和本科教师的比例应当通过多数进修或少数适当开除的方式去减少。我只负责提意见哈，具体操作我不懂，能说的就这些。请各位领导和老师说下一件事吧。” “第四件事，米国前总统吉米·卡特要来我们学校访问，目前的时间是定在九月上旬。他除了要去几个我们的重点实验室之外，还点名了要到希羽组研究所这里来，并且希望单独与你们这边的人进行座谈。” 听到副校长说到这件事，夏希羽有些意外，但在权衡了其中的部分细节后，先是一番自说自话，最后表示同意：“卡特？没想到他会来魔都……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总统。而且从客观来说，迄今为止没什么黑历史，甚至还对世界和平做了些实实在在的贡献。在小罗斯福之后的历任总统里，我只对他有正面评价。这个事我同意了。” 此时，一直蹙起眉头的樊校长等人大喜过望：“那就好，那就好啊……那我就说第五件事了。我们学校希望能向你借用一些计算机来扩大我们的计算机系，以满足实际需要。” 夏希羽在对校长说的事进行简单思考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这边的机子一台都不可能离开我的研究所。因此，我可以接受的方案是：请我校计算机类专业的有关老师把借用单开好，等教务处那边通过之后，再把盖了章的单子送到我这里来，我在收到每小时一元的基本机时费后，根据实际情况分配机时。我能给出的时间是周二到周四的白天。也就是从这三天的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但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完全禁止使用。其他时间……我们这边的研究员也随时要用。如果学校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我们学校去联系一批订单，但数量不可能像高卢方面给的那么大，而且受到c的影响，可能会是七九年以前的机型。” “没问题，没问题，这就很够了！第六件事，我们学校想派留学生出国，在此之前我们得知，通过你的渠道走出去的留学生，从符雨霄和童晓伊，到最近即将出去的几位，全都是在你这里经过特殊培训的……能给我们讲讲特殊培训的经验和教训吗？” 听到这个问题，夏希羽彻底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开始和来访的校领导们聊了起来：“校长您说起这个我就来精神了……这样吧，把所有想出国进修的老师和外语类专业或想要留学的学生都叫到大礼堂，我觉得应该在卡特离开我们学校后，在我们学校开个系列主题讲座，就叫……《海外适应培训的现况》，一个小时起步。我再请赵黎霞她们给你们简单地讲一些其他内容，各自讲大概半小时到一小时，重点在于文化和宗教问题。 “赵黎霞是共济会巴黎分会的正式成员，祖上是巴黎共济会的重要人物，对这方面比我们都要熟悉。水野遥佳是在高卢的樱国人；常锦诗是美籍华裔，也就是所谓的abc；司璇是地道的星港人，而且比沈涵曦有更多空闲，让她去更合适。按照这个安排，讲座会占用一整个白天，相邻两场中间请让听众休息至少一刻钟。除此之外，我没别的要求。至于时间……九月份第二或第三个周日，等她们把培训弄完，并且把相关的报告整理后再去做演讲。我和赵黎霞的内容会以严肃的学术报告的形式进行，因此需要更长时间的准备，还请校长和各位老师理解。” 听到了夏希羽的想法，校长和其他老师面面相觑。 然而。众人只听见樊校长大喊一声：“我同意了，就这么办！” 随后，夏希羽花几分钟主动带领校长一行人简单地参观了部分研究室以及楼顶上的安保区后，就带着沙雯宁把他们送走了。 第173章 被遗忘的1981年生日礼包 【虽然我没有拿到任何技能，但在时代变革巨大的当下，“地狱雄心”这个补正可能比其他的都适合我这种低成本的生活秘书。或许，以后的大多数b级生活秘书会统一配备这个技能，以节省技能方面的费用。这或许会形成一套用时间换点数的策略。 ——莫钰雯（夏希羽的b级2号生活秘书），1981】 “我没听说过一个大学的校长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一个学生说话。” 面对沙雯宁的发言，夏希羽并不意外：“樊校长就是这样的。希望他能在我们这里多待几年。至少也要待到我们希羽组完成研究所化。” “看来您很肯定他？” 夏希羽认真地点点头，根据夏萌和刘初夏的回忆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一般的大学校长没有他这样的魄力，也没有他这样的能力。从我入学以来的魔都交大有许多敢为天下先的案例，几乎都是他的功劳。当然，这和我们没有太大关系，说说你的近况吧。这次你复习了那么久，最终才在高考考上魔都交大科技外语系……夏雯莉随手复习一段时间就考上了魔都交大数学系，你有什么感想？” 沙雯宁一脸崇拜地看向夏希羽：“天才兄妹……您是二十岁的大科学家，她是即将出国且大有前途的留学生。我真的很羡慕你们。” “不用那么羡慕。我拿夏雯莉的名额给你换了一个辅修数学专业的机会。你给我把这两个专业都好好学，明白了吗？” 沙雯宁只是愣了几秒后，毫不犹豫地点头：“感谢希羽大哥！” “没什么，如果你之后还想留在希羽组的话，好好工作就是了。话说回来，今天你把自己即将上的大学的校领导锁起来作何感想？” “说实话，我希望他们人数来的越少越好，至少也要少于您指定的人数，这样也不用和他们起冲突。否则，行政级别……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没有您这样可以部分抵消的能力和权威。” “我知道的，这种心态倒是正常不过，今晚之后，你就开始好好预习大学的课程。” “嗯，以后我就是您的学妹了，还请您多照顾。” 夏希羽早已不甚在意，只是给了沙雯宁一些建议：“这有什么……只要你不再做去年以前的那段时间里的傻事，我至少会看在晓涵的份上稍稍照顾你。但之后你是选择科研还是走什么其他路子就随你。虽然你的记忆力确实不错，但在科研方面恐怕不如水野和浅野她们俩，甚至不如我的妹妹，我不建议你加入数学方面的研究，计算机和你的本专业——科技英语倒是可以试试。你在大学四年期间务必在各类活动中想清楚，不要随波逐流。” “明白，感谢主任的指导。对了，希羽，我这里最近一周收到了十几份邮件，全部都是简历，其中一份是英文简历。” 在思考了数秒后，夏希羽做出了决定：“好，你把东西都拿给我，我上去看看。” “嗯，我马上去。” 夏希羽转头回到办公室的那一刻，确认了沙雯宁对自己的好感度：84。 “这个孩子……中规中矩吧。至少没有低于80。如果能上85以上的话，或许……” …… 十多分钟后。 “1980年德济大学本科、1973年帝都师大、1981年帝都外大、1980年魔都外大、1978年西安交大、1979年辽沈财大……外籍的这个……1977年科罗拉多矿业大学，23周岁硕士毕业？！卧槽……科罗拉多矿大？！这么牛x的学生来我们一个省级研究所干嘛？还有魔都铁道大学担任了十几年教职的……” 夏希羽回忆了二十多秒，最终产生了对此人的记忆：“施博骏……此人我倒是有些印象，这位1937年出生于浙省的教授，即使在1990年前后携家带口地去米国工作、养老了，但国籍依旧没动，而且经常回国举办科普和学术讲座，最终以普通的正教授身份退休，再往后就没有公开报道了。虽然与在我之前的原世界里，有着模糊积分与模糊测度理论创始人，以及模糊控制领域的开拓者这三重身份的高野道夫相比，他在一生中的成就不高。但他在我国的模糊数学发展史中也发挥了较为重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夏希羽做出了决定：“没想到竟然会是他……如果他还能准备在希羽组工作到九七年，我就同意他进来。如果不能的话……我这里比起科普工作，更需要的是教学和科研的人才。我这里可没有熬资历一说。只是，高野道夫现在应该已经是从副教授升到教授了……”【1】 夏希羽面对四份投到非科研岗的简历和九份投科研岗的简历，一时间感到难以挑选。 “加上之前收到的五份，这个时候就已经有至少九个理工科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不愿意去工厂当干部了吗……恐怕是家里环境的影响才会想着逃离工厂，否则老老实实工作到二十年后担任高级干部是没问题的啊……” 就在夏希羽思考着该如何选择的时候，沈涵曦再次走进了房间。 “希羽，所有的事都办完了……你在看简历？” “对，按照原先的计划，昨天已经截止了，所以我今天才开始看简历。目前看下来这9个非科研岗的和14个科研岗的名额……两边都不好选。非科研岗那边，通知司璇她们明天开始进行背调，明天开始的三天内完成。我这边的话……涵曦，明天下午开始，帮我联系有关院校。魔都范围内的还麻烦你待魏思瑜亲自去一趟。” 沈涵曦点点头，随后继续坐在夏希羽的身边。 这时，夏希羽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于是立刻开始翻查修改器给自己的消息，直到他点开那条未读消息后，夏希羽才看到了具体内容—— “由于您在1981年7月31日的20周岁生日当天，没有领取本修改器给予的生日礼包。因此现已根据1981年1月-7月31日期间的科研表现平均评级（个人评级：b，时空评级：a，总评级：b+），在点开本消息后自动领取：2*免费b级生活秘书名额（配2张50独立科研点免费加点卡【仅用于2名b级生活秘书各方面的加点】），下次结算周期从1981年8月1日开始计算。” 沈涵曦在收到这条消息后，立刻再次确认房门紧锁后，这才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对夏希羽感慨道：“b+级就给两位b级生活秘书的名额吗……今年你准备招什么样的人才？” “我希望是两个大男人，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如果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人，就算出了问题，我还可以强行解决。但如果对外人，问题就没那么好解决了。因此，为了慢慢抬高男性的占比，这次只能一男一女，也就是直接把一对青年情侣拉进来。至于我去年设定的s级3号和4号，也就是魏思瑜的两个妹妹的模板……咱们先放一放，你看如何？” 沈涵曦没做太多思考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并参与确定了以下人设： b级1号【免费卡减免】——方谦，男，1958年9月20日生。魔都卢湾区人，帝都理工大学计算机系理学学士，1981年7月毕业。 ｛外形数据｝身高：170cm，体重：60kg，无任何疾病 ｛知识量｝汉语普通话、汉语-魔都方言、计算机科学（理学）硕士【10】、科技英语-精通【10】 ｛特质｝ 正面特质（至少1）：轻度过目不忘【10】； 中立特质（至少1）：轻度内向、政治冷漠、理性主导、快速计划者； 负面特质（至少1）：轻度颓废【-10】 ｛民族精神补正｝ 无限制格斗技巧9（默认）、西苏精神（默认）、魔王之眼（默认）、卡里斯玛式权威（默认）、易于适应2【10】、第六感2【10】、居住偏好-城市优先【-5】、 ｛技能｝ 特种作战战术-职业中级（上士级）【8】、游泳（军事运动方向）-职业初级（中士级）【2（10合作点数代替）】 b级2号【免费卡减免】——莫钰雯，女，1958年9月20日生。魔都卢湾区人，华北语言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文学学士，1981年7月毕业。 ｛外形数据｝身高：169cm，体重：54kg，无任何疾病，三围：93-63-91 ｛知识量｝汉语普通话、汉语-魔都方言、比较文学硕士【10】、科技英语-精通【10】 ｛特质｝ 正面特质（至少1）：天生社会学家-语言学【10】； 中立特质（至少1）：轻度内向、政治中立、理性主导； 负面特质（至少1）：轻度孤僻【-10】、中度挥霍【-5】 ｛民族精神补正｝ 无限制格斗技巧9（默认）、西苏精神（默认）、魔王之眼（默认）、卡里斯玛式权威（默认）、地狱雄心｛效果：面对的危险和困境越危急，越能激发内心中无情地狂热，而且坚定不移｝【20】、易于适应2【10】、第六感1【5】 ｛技能｝ 无 ————分割线———— 看完第二个人的信息栏后，沈涵曦一脸怪异地看向夏希羽：“一个技能点都不给钰雯？” 夏希羽摇了摇头，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地狱雄心……与水野遥佳签订生活秘书协议后，解锁的三个补正之一。这个技能足够她应对接下来的一生了。另外两个……一个50，一个200，你觉得我用20的、50的还是200的？” 沈涵曦看了看后两个补正的表述后，只能接受现实：“50点的侍奉协议｛效果：可以满足一切家务需求，保证面面俱到。｝，以及200点的灰风-纳米机械仿生个体｛效果：本质上是由不计其数的‘灰风级’先进纳米机器组成的密集个体，拥有强大的自愈、仿生、变形等前所未有的强大功能。除非自愿自毁，否则是不朽的。｝……好吧，那还是先用一下20的好了。” “那让他们怎么出现呢？” “加入到即将到来的面试轮好了，b1分到程序员，b2分到前台，然后让他们俩以男女朋友的方式一起来。只要我们俩觉得可以，那就算他们没有感情，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希羽，如果我们要他们分开呢？” 夏希羽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那他们就会当之前的恋爱经历完全没发生过，反正他们也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抱孩子，这世界上也没人有资格催他们结婚生子，没问题的。” “那就这样吧。至少同时解决了最紧急的几个问题……也算是件好事。” 于是，第三批的生活秘书就这样被安排下来了。 夏希羽曾思考过使用魔王之眼，但有两个问题——没有足够的点数，以及没有合适的异性作为决议目标。 对这一点，夏希羽的看法是——如果能一辈子都用不上，那就说明这个世界总是没有那么危险。 第174章 难忘的加餐 【作为迄今为止守在门卫岗最长时间的希羽组成员，我总是得以首先见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接受我的初步安排，这大概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吧。数年前的我根本无法想象我可以像现在这样幸福。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虚荣，但我乐在其中。 ——沙雯宁，1981.8】 同一时间，希羽组研究所休闲区，泳池浅水区边，浅野明日香和水野遥佳早已分别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休息。她们身边一左一右地站着刚刚上岸的丁月朗与夏雯莉。 “我们又要来两位自家同事了，月朗小姐，您收到消息了？” “嗯，一对小情侣……我们研究所终于要有新的男人进来了，而且不是科研岗。” 夏雯莉愣了下后，问道：“是特殊的通讯方式……” 水野遥佳点头承认：“嗯。具体情况等面试开始的时候再说。” 当这四人正在小声讨论的时候，某辆从帝都开往魔都的火车上，一对青年情侣正在一间卧铺里小声地亲热。 但没人知道，他们真正地聊天都不在现实世界。 意识通讯频道。 “莫钰雯，听到主人的召唤了吗？” “嗯，谦哥，我收到了。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背景诞生……感谢主人。虽然我们的综合实力不如几位a级和s级的大姐姐，但我们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对了，钰雯，你的那个20点的补正是个什么情况？” “压力越大，情况越危急，学习能力越强，而且会比任何没有这个补正的人都要强——二战期间有人在两三个月内就能精通一门语言，我在那个情况下，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到。” “哇……主人真是偏心，对我这个男人就给了个普通的轻度过目不忘，对你就给了一个地狱雄心……” 莫钰雯对此给出了否定判断：“‘轻度孤僻’，‘中度挥霍’，这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好习惯。虽然可以通过后期的生活习惯去克服，但我现在就想忍不住剁手买一包牛肉干当零食了。如果再严重点，我赚的钱可能根本不够花，甚至有可能因此自动产生‘贪婪’系列的补正。至于孤僻……我不太可能参与到大规模的集体研究工作中，而且和自己人之外的其他人相处会很难受，但还不至于影响工作。” 听到这段解释，方谦点了点头，给出了自己的总结：“也就是说，我在和一个在其他人看来不喜欢和人相处、同时还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女孩子谈恋爱，而你则是在和一个干劲不足的程序员处于热恋状态。” “基本就是这样了，那么，谦哥，以后多多关照。” “嗯，亲爱的，在没有相反的强制命令前，我们好好相处吧。” “没问题，等面试成功后，我的一切对你开放。” 于是，现实中，方谦和莫钰雯两人彼此之间靠的更紧了。 …… 数小时后，早已离开火车站的两人来到了门口，此时，希羽组研究所全员距离吃晚饭还有半小时。 “请问两位是？” “我是方谦，这位是我的女友莫钰雯，我们慕名前来面试。因此上个月拒绝了毕业分配，毕业后稍稍休息了一段时间就来这里工作。请问这里是希羽组研究所没错吧？” “没错，请两位跟我来。” 半分钟后，三人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楚文对莫钰雯问了个问题：“请问二位是来面试什么岗位的？” “我来当程序员，钰雯来当前台负责人。虽然我们没投递简历，但我们的确电话联系过夏先生和沈小姐，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俩。这是我们的简历。”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楚文话音刚落，一行三人就见到了距离他们数十米开外、已经在食堂里对着一盒披萨开吃的夏希羽和沈涵曦。 见到两位来客，夏希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披萨并摘下了手套，转而上前和两人握手：“方谦、莫钰雯？你们两个这么早就到了吗？我记得你们昨天电话里还说要很久呢。” “是的，不过路上比较顺利，虽然铁路上出了点故障，但很快就解决了。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这是我的档案袋。” 见方谦已经拿出档案袋，莫钰雯也从包里取出了自己的档案袋：“这是我的。” 刚刚摘下手套的沈涵曦代夏希羽接过两份档案袋之后点头道：“嗯，你们俩先一起陪希羽吃饭吧。我先去看下你们的简历。” 于是，夏希羽在楚文和沈涵曦分头离开现场后，开始在略显空旷的食堂里聊了起来。 此刻，厨房里正按照夏希羽的要求处理从外面带来的食物——包括两箱全肉肠、鱼罐头、玉米罐头等各式各样的、这个时代的稀有食品都出现在了厨房里的四人面前。 来自香江的游琳和游晓莎虽然见过其中的大部分物件，但也难以抵挡她们的疑惑之情。 游晓莎立刻问起了处理方案：“老妈，这些……一顿能吃完吗？” “先拆一半，再按照小夏先生的要求加热。两批外国人送的确实有些多了。你们三个开始拆我拆剩下的。我先弄玉米和肉，你们抓紧开罐头，但不要被划伤了！” “好嘞！” …… 五分钟后，沈涵曦确认了档案袋中的内容无误后，才把档案交给魏思瑜并回到食堂。 “没问题，和电话里他们说的内容完全一致，由于他们二人的目标不是科研岗，因此可以在不违反研究所内部规定的情况下直接录用。前台岗位目前没有应聘者，那就让钰雯担任，可以吗？” 夏希羽立刻拍板：“我同意了，你们在魔都目前没有住处，那就暂时先住在北楼的二楼东侧房间好了。对了，你们目前还没领证吧？” “没，没有，暂时只是男女朋友。” “那就签订一份同居协议。你们都跟我一起去魏思瑜那里吧。” “当然可以！” 随后，夏希羽和沈涵曦带着刚来的两人先后到司璇和魏思瑜的办公室完成了入职协议与同居协议的签订，方谦和莫钰雯得以一起入住了北楼的202房间。 两人刚放下各自携带的物品没多久，就听到楼下大喊“所有人，来加餐了！”。于是，两人手拉着手来到了餐厅，并在汪星悦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用餐区。 “为了防止加餐现场混乱而临时设置的，别太紧张。” 莫钰雯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入座。 “各位，首先，欢迎我们今天正式报到的两位来自帝都的毕业生！” “啪啪啪啪！”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从明天开始，方谦同志将正式负责管理整个计算机房，莫钰雯将正式负责研究楼一楼前台的接待和信件收发工作。由于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且已经在事实上同居了至少一个月，因此在征得两人同意后，我和沈涵曦允许让他们暂住在北楼的202房间。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今天的加餐正好也作为两位刚到魔都的新同志的欢迎晚餐！最后，我对今天的晚餐提三点要求——不准浪费，不准胡吃海塞，不准争抢，吃饭期间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必须第一时间说明情况！违反任何一条的人，停发本月和下个月全部工资，包括两位新同志，各位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现在，大家开饭吧！琳姐，麻烦你了。” 游琳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游晓莎一起给四桌人上菜。 …… 第175章 重整希羽组(1) 【数据本身，就是结论。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希羽组研究所旧址纪念碑（现新华苑2号门前东侧）铭文，2020.7】 五十分钟后，加餐顺利结束，最早吃完的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留在现场配合厨房里的四人一起打扫。 危静怡、白舒、吴晓慧、洪雪枫这四位来自吴港研究所的成员一边捧着手中装着甜玉米粒的碗，一边看着六个正在忙碌的身影，一时间都同样感到十分奇怪。 四人一起回到吴晓慧的房间后，她们开始讨论起了各自进入希羽组研究所后经历的一切，这才发现整个研究所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奇怪。 从研究所的本体到每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她们都觉得难以适从——如果要说这里是一个活泼的地方，那么所长会通过几乎每次发言总是会表现出一些让人感受到紧张的气息，进而打破这种幻觉；但如果说这里是一个严肃到让人感到沉默的地方，那么其他的研究所成员在工作期间的交谈会让她们从这种错觉中走出来。 最让他们感到难以相信的两点是，这里的外籍雇员数量将近一半且副所长、科研助理、法务等关键职位全都是外籍华裔或者“真正意义上的外国人”。整个研究所上下都十分年轻，绝大多数几乎都是25岁以下的年轻人——比他们四个中的每一个人都要小上几岁。 …… 这天的加餐和下午的泳池开放日成为了整个研究所上下超过半数的人在之后几天里讨论的话题，直到对留学人员的培训即将进入最后一天。 夏希羽在最后一节培训课上讲完了自己想讲的注意事项后，就不再管有关的事件了。 当天晚上，夏希羽独自陪夏雯莉度过了最后一晚——之后的几年里，后者要独自与其他留法留学生一起生活，并且全权负责这些留学生的在法事宜。 在夏雯莉等人赴法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夏希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研究所，知道夏希羽在做什么的只有“自己人”们。 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夏希羽在送走夏雯莉等人后的当天晚上看到了一批在权威报纸上尖锐评论《黎明之剑》系列小说的文章。 这些有关文章中，包括了“灰衣主教”苏斯洛夫在全国范围内取缔该小说的消息以及他对该小说的评价，也包括了国内的文学批评家们对小说的攻击。其中最典型的是一条：“……虽然这两卷小说作为小说而言是最顶尖的那一批，至少在与它同类的小说中但我认为我国的群众必须要注意和提防这种错误至极的思想倾向——对人民史观的摒弃。” 于是，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夏希羽正在做的事以及其背后的目的——撰写长文《异世界的唯物主义与人民史观绝不是机械的》、《黎明之剑番外卷壹——奥古雷部族国小传》。 8月28日，夏希羽在写完两篇长文并签上“赤瞳”之名后，委托魏思瑜前往《赤风》代为发表。 《赤风》编辑部里支持夏希羽和《黎明之剑》的人偏多，于是他们在简单之后毫不犹豫地立刻抄送各地印刷分厂，以最快的速度争取全文发表。 然而，在铅印稿发出后的第二天——九月二日，所有当事人都没想到的是，“老林”在得到了多方人物的支持后，果断决定代表乔公以及整个乔办下场做出了正面表态。 夏希羽在呆愣之中看到了整个舆论风波的化解，也等到了开学的第一个上课日。 由于沈钢在外进修，因此沈钢负责的课程由一位新来到魔都交大的老师进行授课。 而希羽组的所有科研岗人员对魔都交大本科生的授课情况如下： 夏希羽副教授——模糊数学概论（数学专业大一，选修课）、非传统决策理论概论（数学专业大一，选修课）； 浅野明日香副教授——工程决策优化前沿理论（工程学类大三，选修课）； 水野遥佳副教授——拓扑学（数学专业大三，必修课）、模糊数学概论（数学专业大二，选修课） 于是，现场因此出现了副所长给所长上本科生课程的人间奇景。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在航班起飞后的十几天里发生： 第一，随着这班魔都直飞巴黎的航班一起走的除了几位我国的外事工作人员之外，还有莫拉蒂大使和她的妻子——他将回国接受下一步任命。 第二，水野遥佳的论文投稿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光速审稿（《数学年刊》平均审稿时间按年计算），最终在对三处拼写错误和两处轻微的语言表达不当进行修改后，立刻得以在9月1日成功发表，于9月2日被全世界各大主要媒体进行播报——其中也包括了我国的《参考消息》和《新华时报》。 第三，在两家出版社的努力下，《黎明之剑2：揭棺而起》的海外销量在8月底已经超过了第一卷迄今为止的销量（均仅统计合法出版物）。 第四，沈涵曦代夏希羽宣布了新的住宿安排：浅野-水野、方谦-莫钰雯、游氏母女以及沈钢一家人的住宿位置不变，其他人进行重新调整——其中最大的改变在于危静怡、白舒、吴晓慧、洪雪枫四人暂时同住在沈钢家的隔壁，待有拖家带口的新成员加入后再调整，而非按照原先的安排单独居住。 第五，在第四点的基础上，沙雯宁三人组一起住在北楼二楼的201房间、钱博雅二人居住在沙雯宁三人隔壁的202房间、南楼里只住有雷雯婷，因此汪星悦家所在的一号楼重新调整为她与符雨霄、童晓伊一起居住，而夏希羽家所在的二号楼重新调整为夏希羽、沈涵曦、司璇、魏思瑜四人居住。 第六，由于沈钢家的两位老人以及他的妻子并不愿意分家居住，因此夏希羽不得不转而将沈钢一家人的住处以及整个北楼都按照夏希羽的要求，由汪星悦监督完成了初步的适老化改造，并对沈钢的几位家人都进行了强制性的培训。 第七，在上述变动完成后，沈涵曦对后期根据司璇等人的面试结果选出的四位新入职的人员进行分配住处——魔都外国语学院的毕业生胡亚敏被司璇本人选中；对标准线进行微调后录用的魔都市体校毕业、且已经退役的25岁男运动员梅浩和23岁女运动员蔡萌将在简单的英语强化、防恐防暴知识以及急救知识培训后，于10月1日正式承担希羽组的部分安全防卫工作；26岁的浙南某乡镇知青，有着大专学历的谭雨珊成功应聘接线员一职，同样在接受培训后于10月1日正式上岗。 上述四人的最终入职，也意味着希羽组没有和任何应聘科研岗的人谈拢条件。 一个都没有。 夏希羽知道此事时，只能表示叹息——这次来应聘的海外华人科研人员大多都无法接受希羽组的低工资和低水平的居住条件与科研条件，而来自本国的应聘者在尝试在希羽组待了一天后，都因无法适应希羽组的工作和生活节奏决定打道回府。不过希羽组也给他们一一拨付了往返路费。 最后，则是夏希羽、沈涵曦等“自己人”都等待了许久的世界重大事件——9月4日起，“西方-81”军演以及世界各国因此进行的应对。 这个世界的历史就此再次回到了夏希羽熟悉的样子。 之后，卡特前来魔都交大期间，夏希羽与其进行了近半个小时的交谈，期间也达成了一些特殊的框架协议，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对受到c之内的部分科研设备的特例许可（仅限希羽组内、受监管的的部分用途）；希羽组研究所和米国境内的部分顶尖的科研数学机构的定期和不定期交流学习协议；托福考试从今年起设置魔都交大考点。 而在吉米·卡特离开魔都后，夏希羽也成功地在9月6日的魔都交大举办了“海外适应培训的现况”系列讲座，期间吸引了魔都许多高校有意赴外留学以及想更加了解美、英、法、苏、日、新等国近况的大学生和学者。 数日后的1981年9月11日，帝都地铁1号线正式对外开放。 在“西方-81”军演带来的恐慌中，人们来到了1981年9月16日。 同一天，夏希羽等人也收到了来自位于帝都的米国驻华大使馆发来的一批照片——邦科的随员亲自乘坐帝都地铁1号线期间拍摄的，这些照片被夏希羽直接交给了魏思瑜。 第176章 重整希羽组(2) 【在与希羽组内的所有部门负责人的沟通之后，我们几乎用尽了在1981年的中国一切合法合规的可行方法，包括但不仅限于：亲自跑到高校前去高薪请人；在国内外有关学科的学术期刊以及重要报纸上付费发表招聘启事；通过我的渠道，以魔都交大人武部和党委等有关机构的名义，从监狱里请出一些还未正常恢复工作的人以保释的方法请他们到希羽组开始新的研究工作；选拔新的研究生作为科研人员储备。 在尽全力做好了这一切的现在，我们要正式从头开始，把夏希羽一年半以来的所有家当全部重新规划，用于未来的研究所的建设和学科的发展中去。 按照夏希羽亲自制定的计划，这次重整的时间将为期四到六个月，期间除了短期维持现有的工资制度不变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研究所的管理制度、研究所的作息安排、各岗位的职能调整、常规的防火防暴防灾演习、内部英语补习课的时间等你们在或长或短的时间里已经适应的一切，都会发生变化。 在这段时间里，可能将会经历希羽组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人员变动，有些人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自愿离开希羽组的编制，也有可能会有人因为某些原因被直接踢出希羽组，同样也会有从实习工作中因为表现良好且通过审核而转正的同志们加入。但我们相信，这样的变动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合适的。我们希羽组希望，在接下来的初步改革的时间里，所有在这里工作、学习、生活的希羽组成员们，都能找到自己的未来。 ——汪星悦，1981年9月20日，于希羽组1981年9月第一次全体动员大会期间做的数百字简短演讲内容（节选）】 夏希羽经过与各部门的拟负责人进行的大量讨论和重新划分后，最终在9月16日上午，沈涵曦、司璇、魏思瑜三人一起在研究所前台后的墙上张贴了告示。 “经所长夏希羽、副所长水野遥佳、首席科研秘书沈涵曦的同意，并报上级部门备案与批准，自1981年9月14日起希羽组全体人员安排如下—— 所长：夏希羽； 副所长：水野遥佳（日籍）； 所长助理：沈涵曦（星港籍）； 一组（模糊数学理论研究组）组长：童晓伊，组员：白舒； 二组（决策优化研究组）组长：符雨霄，组员：李超婷（见习）、吴晓慧； 三组（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研究组）组长：浅野明日香（法籍日裔），组员：危静怡、洪雪枫、水野遥佳（兼）、夏希羽（兼）； 法务组组长：司璇（星港籍）； 档案组组长：魏思瑜； 外事组组长：赵黎霞（赛丽娅，法籍，共济会大东方会巴黎分会正式成员），组员：胡亚敏； 翻译组组长：丁月朗（法籍华裔）【法语专长】，组员：常锦诗（美籍华裔）【俄语专长】、楼晓萌（美籍华裔）【西语专长】； 情报与安全组组长：汪星悦（兼）【可持枪】，组员：陆宇（美籍华裔）、钱博雅（美籍华裔）、梅浩、蔡萌； 微机室（计算机跨学科研究小组）管理员：方谦； 研究所前台接待组负责人：莫钰雯，组员：谭雨珊（接线员） 休闲楼各区负责人：游琳（食堂），陆宇（游泳馆）【非常设】、钱博雅（健身室）【非常设】、沈涵曦（心理咨询室）【非常设】； 食堂厨房区成员：游晓莎（持证）、楚文（见习）、罗慧楠（见习）； 专职司机：雷雯婷（持证）； 以上为希羽组研究所全部编制内人员，加上目前在外进修的沈钢副教授后，共计31人。其中科研岗12人，拥有副高级职称4人，中级职称7人。 除上述人员外，另有临时岗位——临时留法小组负责人：夏雯莉（正）、沈钢（副，编制内外派进修）；临时海外实训基地负责人：项天微（正）、秦若华（副）。” 这个安排中有一个bug——沈钢的家人怎么处理。 实际上，由于沈钢的父母只有部分时间段在休闲区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而沈钢的妻子并不在所里工作（现担任某高中的物理老师），因此他们三人没有上名单。 于是，这份名单公布后，所有在这天上午路过前台的人都停在了前台旁一小会。 这天下午，夏希羽等人在完成重组之后，又开始了对研究所大楼内的分配调整。 然而，这一切只是重整希羽组的开始。整个研究所里还有好几个问题没有解决——科研人员比例很低，而正常的招聘无法找到合适的人选。 之前的面试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符合条件的看不上收入和工作条件，愿意在现有环境下工作的无法接受希羽组的制度，只有危静怡等一批因历史原因而被物理脱离了科研岗位的人，才能被入选且自愿（不带引号）地被邀请加入希羽组。 也就是说，夏希羽在国内的学术地位暂时并不明确，至少对全国的有关领域人才缺乏虹吸作用。希羽组现有的软硬件和经济条件都不符合夏希羽和水野遥佳在各自做出了菲尔兹奖级成果后的实际学术地位。 于是，这天晚上，四人密会在夏希羽的卧室里再次进行。 汪星悦在会议上首先提议降低招聘要求，但得到的是夏希羽的否决：“不行，降低一次就会降低第二次，我们的现在现有条件不允许我们招这么多人，而且如果我们真的招了那么多不符合现有条件的人，那么整个研究所上下会一片混乱的。” “那我们接受更多媒体采访？但我觉得这个路子恐怕不太可行。” 夏希羽摆了摆手：“一样的道理，如果我们做的采访不止六月份的那一次有限采访，恐怕之后我们就很难再拒绝了。保持高冷是唯一能应对过热宣传的手段。我可暂时没准备好用机枪消灭非法入侵的记者的心理准备……记者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还是相当可怕的。” 沈涵曦对此表示了高度认同：“事实上，八月份的时候我和他们去过一些监狱，但是走访各地的监狱之后，都没有发现合适的人才。有能力的人基本上没有办法做到接受我们的纪律，能遵守纪律的人在各方面都不符合我们的要求。现在我们再也不敢去监狱了——我们这已经被人们称为数学界的功德林了。至于外地的监狱和各种改造点……恐怕不太可能。” 汪星悦问了一个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的事实上已经掏空了现有的所有可用资源。是这样吗？” 水野遥佳承认了这一点“目前看来是的，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希羽，这就是我们希羽组的全部情况……而且有很多事不是靠钱就可以解决的——童晓伊和我说起过，她和他爸打电话时聊到过的事……现有的政策不可能允许我们给科研人员买车或者买其他特殊的物质奖励，连月朗小姐她们的房子都是向我们借款购买，实际上无需支付才能完成的。在咱们国家目前暂不允许搞私家车的情况下，我们研究所能给科研人员的福利很有限。因此，我的建议是暂时搁置专职科研人员的问题，先从震旦和魔都交大的新生中招收合适的人才。童晓伊和符雨霄也是这么来的，并且最终心甘情愿地在我没来的时候，就已经爬到你的床上了，不是吗？” 夏希羽在思考了好一会后点了点头：“虽然‘咱们国家’这个说法很奇怪，但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没毛病……那就这么办吧，我同意水野的想法。” 随后，经过简单讨论，这次小会才宣告结束。 当房门打开后，房门外站着汪星悦，房间里的三位少女一笑，都按照夏希羽外的四人间的临时约定自觉地离开了房间，对这件事知情的人都对此避而不谈。 次日清晨，夏希羽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来自于交大校方——魔都交大从今年十月份起开始建设包兆龙图书馆，唯一没有头绪的是承建方。 第177章 重整希羽组(3) 【在1981年9月这个多事的月份里，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因为创收用的小说成功喜提kgb的官方认证——被苏联禁止入境任何华约国家。因此，我只能期待着明年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不在华沙举办了。 ——夏希羽，1981.10】 夏希羽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坏了。 对夏希羽而言，他熟悉的历史里，这个项目的承建方恰巧就是本应处于鼎盛时期的魔都东海建工。 而众所周知，魔都东海建工因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原因而不复存在了，国家很可能动用国家队来建设这个一切建材、人员都来自于国内的现代化图书馆。 而且由于该项目的特殊性，这次建设很可能会以全国微机最宽裕的希羽组研究所新址为重要的参考对象。 如果在地图上查不到这里在哪，那就知道一点即可——这里就是后来的魔都交大安泰管理学院所在地。 在确认了这条消息及具体内容后，夏希羽对此做出了判断—— 总预备队，不动。 “总预备队，不动？” 面对沈涵曦等人的诧异，夏希羽做出了具体解释：“我们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数学上和运转实践上的意见，但不要把全部家底拿出去，不要让专家团有机会犯冒进的错误。东海建工的悲剧不能重演。我愿重申，我是不希望东海建工成为‘国企破产倒闭第一例’的，但是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学术地位去洗白他们如此严重的、灾难性的后果。如果只是能力问题，我会尽量为他们向上级争取一下，只适当剥夺他们的部分权限。但问题是，现实显然不是这个样子——整个公司全部烂透。我的特别电报，只是一根稻草而已。所有人都给我记着，我们做科学研究或者参与到这个事业、为其他人做辅助的人，除了探索世界之外，还要发展生产力。他们落后了，就只有淘汰，只是早晚问题，以及是否属于煎饼式坍塌（此处为直译，英文为apancakecopse）的问题，与我们所有人是否愿意都没有任何关系。低效率的内耗，等同于集体自杀！” 听到最后两句话，汪星悦首先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随后在得到许可后立刻向自己的上级联络。 当汪星悦为此事忙完后续的一切应对的时候，夏希羽已经带着其他人吃这天的中饭了。 …… 在九月的剩余时间里，夏希羽过着正常的生活——白天的一部分给学生上课，另一部分时间读各类论文，晚上则在其他同学的陪同下一起完成各自的作业。 在此期间只有三批外人前来希羽组： 第一批是即将于十月一日正式上任的、原驻沪领事莫拉蒂先生的继任者——安妮·克洛伊小姐，未婚，今年32岁，以及她的随员林晓烨等人； 第二批是又双叒叕来华讲学、但只带了一位硕士研究生做助理的高野道夫，前来的目的是希望夏希羽能前往樱国做学术讲座，并指导东京工业大学的模糊数学理论的学科发展，夏希羽则合情合理地以希羽组处于重整期间不便外出以及学习任务繁重为由拒绝了他的邀请。 但夏希羽也在高野道夫在魔都大学的半个月的讲学期间提供了全方面的支持，并在他乘坐的、前往中原地区的飞机起飞前亲自为他送行，并给他简单讲授了一些教学建议； 第三批是六个夏希羽毫不关心姓名的、为前来考察希羽组研究所建设经历而来的人，沈涵曦和汪星悦负责简单地接待了他们。 然而，夏希羽的存在感却并不因为他进入了相对的深居简出状态而有所降低，他在这段时间里几乎一日不停地写着各种各样的、与数学学术研究无关的科普或理论辩论文章。 在华北大军演正在进行的同时，夏希羽甚至因为“灰衣主教”苏斯洛夫的隔空喊话直接在暴怒之下与常锦诗一起用俄语直接写了一篇驳斥苏斯洛夫无理言论的数万字长文，以论述新的科幻文学和科幻文化的到来，并用简洁明了的逻辑论证了此时的苏联在事实上必然存在的文化混乱问题。 一批热爱科学的读者们在翻译的辅助下看的津津有味，这个世界级的超级大瓜一直持续到了10月4日，夏希羽被苏联方面宣布在任何时候的任何情况下禁止进入所有华约国家禁止入境为止。 夏希羽：我成kgb官方认证的大佬了.jpg 更让夏希羽感到好笑的是另一件事—— 众所周知，在真实历史中，1982年的菲尔兹奖原定的颁奖地点在华沙——恰巧就是华约的地盘，而且是此时处于混乱之中的核心区域。因此，原本放在1982年的奖，被放到1983年的华沙去颁奖。 于是，夏希羽发现：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自己将注定成为一位不能亲自领取菲尔兹奖的人。 在确认了这点后，在10月2日上午九点召开的部门负责人（提示：全是“自己人”）大会上，众人哈哈大笑。 随后，夏希羽听取了各部门反映的情况，确认一切平稳有序后，这才宣布散会。 “谦哥、钰雯你们俩留一下。” …… 其他人离开后，夏希羽开始给他们讲起了他们在之后的表现：“我希望你们可以表现得再亲密一些。尤其是可以做一些真正的夫妻该做的事情。虽然你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但这方面的工作可以先做起来。不是吗？” “所长，你是说要我们……” 夏希羽站在两人中间，分别用双手搂住了两人的腰部，对他们说道：“没错，往那方面想。需要我提供些指导吗？” 方谦立刻承认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还请主人指点。” “那好，你们跟我到我家里去。” 方谦和莫钰雯点了点头，随后彼此手拉着手快速跟上。一个半小时后，夏希羽才根据自己的经验完成了对他们二人在生活上的指导。 随后的时间里，这对小夫妻开始在夏希羽的房间里自由发挥，直到额外的两小时后，他们才体力不支地放弃了进一步行动。 从教学开始，夏希羽强势围观了这一切，他只在必要的时候且没有肢体接触的情况下，给予了必要的指点。 莫钰雯首先吐槽道：“方谦，你还只是b级的生活秘书，就已经有这种程度的体能……我很难想象a级以上的男人会惹出什么事来。更难想象璇姐她们那样的……还好所长完全是工具化的行动。” “以后还会有别的兄弟加入吗？” 夏希羽给出了否定答复：“a级以上的还是算了，从你的情况来看，我怕他们在这个世界搞出太大的事情，不好收场。其他的话，还得要涵曦同意。” “我知道了，那么，主人还有什么命令吗？” 夏希羽交代了最后一句话：“没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们俩以后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是！” 于是，夏希羽离开了房间，这对小夫妻开始讨论其刚刚的一切。 “钰雯……主人真的没有对你……”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主人不想这么做……至少不想当着你的面这么做。毕竟你也是男人。” “也就是说，你会考虑和主人他……” “毕竟所长是我们的主人，而且他是一个同样正常的男人。我说没有，那是在骗你。相比于a级和s级的姐姐们，我还是……地狱雄心是我唯一的优势了。其他方面，我也就是和符雨霄与童晓伊在一个水平线，甚至在不少地方略低。当然了，我也是主人的生活秘书之一，但也仅仅是和你一样的生活秘书，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而且，你还要考虑到主人之前对其他姐妹的行动是在什么前提下……” “都是要远程、长期的外出。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我也是一个情感成熟的人类。” 两人聊到这里，就自觉地不再聊下去了，而是继续着夏希羽离开前做的一切，直到夏希羽在门外喊“吃午饭啦！”，两人才各自穿回衣服、一起下楼。 …… 这天晚上，克洛伊再次来到夏希羽的家中，并亲自送上了一封来自莫拉蒂的中文信封。 “夏希羽先生亲启 克洛伊小姐于1950年出生在加来地区，拥有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和电子学的学士学位，在方舟集团的计算机业务中有超过十年的实习与工作经历，对c体系有专家级的理解，因此派她来的本意是为了遥控监控c的执行情况。除母语外，她还精通德语和俄语，略懂汉语与日语。此次是她第一次来到远东地区，对樱国之外的亚洲国家全无了解。 本次克洛伊小姐是作为方舟集团在远东地区的代言人来到魔都前来，在方舟集团的支持下顺带前来担任高卢驻魔都领事馆领事，暂定为期五年，望夏先生知晓此重大要务。 1981年9月，莫拉蒂手书” 看完这封全部用中文写的信后，沈涵曦又例行问了克洛伊一些问题，后者也给出了毫无信息量但不失体面的回答。 “我大概了解您的态度了，那么我想问问，莫拉蒂有对您交代过什么吗？” “他说、您除了以让人无法想象的年龄就在数学领域有着难以置信的成就，还在文学和艺术领域有着精湛而独到的见解。而且对法兰西的了解超过多数高卢本国的政治学者。在重大问题上，可以参考您的意见，至少在技术合作以及自然科学教育相关的事宜上应当报以绝对的开放态度。” 听到这里，夏希羽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和这位领事聊了一小会后，亲自送她坐上了领事馆的公务用车。 第178章 重整希羽组(4) 【在初次面对面接触后，我认为夏希羽和邦戈有一个共同的特性：要才华有才华、要颜值没颜值。但在之后的接触中，我逐渐理解了莫拉蒂对我交代的每一句话。 ——克洛伊，1981.10】 夏希羽回到房中后开始感慨：“方舟集团的代理人……看来那三位大小姐要尽快出场了。但需要在将近一年之后才能出场，希望菲奖能在明年到我手上，也希望出场时的她们与我认识的她们没有差别。” 沈涵曦并没有多说话，只是问了一句：“希羽，今天一起睡吗？” “嗯，还是你陪在身边最安心。” 沈涵曦瞬间感受到了止不住的喜悦。 “其他的事，明天再说，该睡了。” …… 1981年10月3日。 夏希羽正在和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危静怡、洪雪枫一起读着新一批的期刊。 下午三点一刻，在沈涵曦走进房间的不久后，司璇走进了三组的研究室。 “希羽、水野，你们的秋招申请通过了。” 夏希羽接过电报纸，在看完内容后喊道：“立刻把今年的10e02号文照抄全文，以最快的速度发送到帝都所有有数学系的大学里去。再把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大宣传单准备好。要快！” 司璇立刻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让自己的手下发报。 水野遥佳一时间有些疑惑：“秋招是什么？” 沈涵曦立刻给出了说明：“秋季招聘。这次希羽和我们几个讨论过之后，决定由我、沈涵曦以及赛丽娅一起去一趟帝都的几个大学的数学系跑一趟。我负责找坐冷板凳的，她们俩找其他岗位的，两不耽误。” “据我最近所得到的消息来看，至少帝都大学和水木大学都是有部委级名额的……” 在夏希羽发言后，沈涵曦对此也表示了自己的预期：“直属大学的学生，能有一个就是回本。而且，这只是一个三方意向书。” 夏希羽指出了沈涵曦话中的错误：“你错了，涵曦，在一九八一年的十月，只要我们能完成一场秋招，就是最大的成功。你们是宣言书，是宣传队，也是播种机。因此，你们三个人中，最重要的其实是最新做出菲奖级成果的水野遥佳。而且，你们三个恐怕都没有意识到，你们并不是中国人，但却以名牌大学在读生或毕业生的身份，在一个中国的省级研究所从事理论研究或者与之紧密相关的工作。这本身就会引起很大的注意。静怡、雪枫，你们想想，一群外国人为中国人办的中国的研究所外出招聘大学生，这个话题性能有多大？” 洪雪枫一时间有些疑惑：“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一旦后续的宣传出问题了……” “你恐怕无法理解我们这个研究所在出了两个菲奖级成果后，在乔公那里的分量。按照一般情况，第一天报道出问题，第二天被乔办知道，第三天就可以去边远地区当驻分部的记者了。我们的免打扰声明目前为止还算好用。” 听到这里，危静怡轻轻的点了点头，而洪雪枫则提出了另一件事：“我想去帝都看看……就跟着水野小姐她们三位，想去看看帝都的大学生们。” “你们刚恢复工作没多久，那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确实不好受。那你问下你们其余三个人有没有想去的，有的话就一起去，机票问题我来想办法，但只限这一次。” 洪雪枫答应了下来，并在当天晚饭时间以前，确认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人的集体意见——除了去过北方地区但经历过严重水土不服的危静怡之外，其他三人全部同意前去帝都。 当天晚上，洪雪枫跟着沈涵曦来到了正在休息的夏希羽的床边。 “今天单独和你聊聊的原因很简单，你们在重新分配研究小组后的工作状态明显是异常的，而你的情况相对要好一些，所以我才把你单独叫过来。” 说到这里，穿着睡衣的夏希羽主动走下了床，接着搬了张椅子坐在左侧九十度角的位置，这才继续说道：“我先从你的大学时期开始聊起。你最早是工农兵大学生，对吧？” “是的，我是1998年入学的。因此我才没有成为知青。” “……” “也就是说，你在大学期间就已经习惯了被分配研究方向，而不是自己决定研究方向？” “是的，所长您说的没错。我们那会和现在一样，都是毕业分配，和其他几位姐妹进了研究所之后，也都是按照原先所学的方向安排的岗位，没有符合专业方向的就直接随意分配，与我们的想法没有关系。” “那么，说说你对新的研究环境的看法。” “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我对没有研究任务感到有些奇怪，一下子难以适应，以至于我甚至根本没法安心看文献。吃饭的时候，我甚至因为吃到了没吃过的菜，险些哭了出来。” “第一天……魔都风味的香江面点，那个菜我也是第一次吃。在那天之后呢？” “在那之后，我听说雷雯婷小姐也是我们吴港研究所的人，于是就找她问了问，这里的生活该怎么适应。她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复：这里完全没有那种无意义的会议，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一个作为研究人员该过的日子就行。所长能想着托人从监狱里把你们带上来，肯定不止是为了让你们做体力活的。我觉得，他希望你们能帮他解决一些他来不及完成，或者是需要你们帮助才能完成的问题。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个。” 夏希羽忍不住表示了感叹：“雷大姐还是看的很透彻啊……她说的和实际情况差不太多。你们可以先试试写出2分左右的论文，然后再以这些论文为基础往上爬，直到能做出3分甚至更高分的结果。这样的话，问题就变成了以下几点：你选择的领域、你具体准备攻克的问题、你的数学才能、你的时间分配。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至于经费……你们不用担心那些只有我需要担心的事。我除了希望你们能尽可能快的出高水平的结果之外，在学术上没有太多的要求。就这样。至于生活问题……如果你们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我当初也不会把你们从监狱里带出来，还带给你们在出境前进行那么一大堆的培训。” 随后，洪雪枫和夏希羽、沈涵曦聊了没多久，她却忽然开始哭了起来。 夏希羽、沈涵曦：“随便聊聊就哭到几乎失控……不至于吧？她也没有爱哭鬼、感性主导或的补正啊……” 两人就这样看着洪雪枫哇哇大哭。 这时，夏希羽收到了修改器的提醒。 “由于‘洪雪枫’对‘持有者’夏希羽的支持度为91，因此可以即刻签约为生活秘书（b级），费用为0（50-50）” 第179章 重整希羽组(5) 【随着模糊映射理论提前半个月被公开发表，这个世界受到我的影响正越来越大，我必须对此做好准备，希羽组改革的速度必须加快。 ——夏希羽，1981】 于是，当洪雪枫问到了如果因为不能做出重大成果而被开除该怎么办的时候，夏希羽回答道：“我们招科研岗的人其实就好像投资，招一个不行大不了砸手里，多招几个总有一个能成事的。这就是我们和这个国家的其他研究所的最大的不同之处。然而，作为一家位于第三世界国家的研究所，我们不太可能像美国的研究所那样有钱，因此我们才会对招收的这些人做出比米国的同行们在招聘时更严格的限制。也就是说，这是我们降低损耗的手段，但这也仅仅是尽可能的降低止损的手段而已。我们不能确保这个人是否大器晚成，也不能确保这个人是否在大学毕业后立刻泯然众人。世界缺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我们并不是因为要寻求一个不可替代性的地位才来研究科研的，也不可能让希羽组在缺了某个科研人员后完全停转。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洪雪枫点了点头，随后竟不自觉地忽然开始在椅子上入睡。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感慨：“没想到又是一个零费的生活秘书……修改器，帮我看下全球范围内，好感度80以上的人中，有没有招聘需要的点数低于10的。” “检索中……检索到4人。具体身份：乔办工作人员，邓瑜（75-70=5）；cmss专员，叶冰心（李晶晶）（55-50=5）；希羽组研究所，吴晓慧（70-60=10）；魔都交大，贺晓音（80-70=10）。” 看到了这个四人名单后，夏希羽一时间有些困惑：“吴晓慧我倒是可以理解，剩下三位是什么时候上80的？” 修改器给出了答复：“邓瑜，1981年5月19日；叶冰心，1981年7月2日；贺晓音，1981年9月16日。” 听到这里，夏希羽的脸色有些难看，直到沈涵曦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安慰了他之后，夏希羽在逐渐开始考虑洪雪枫的安排。 然而，夏希羽也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为了防御而扩张，是不是范围太大了？ 这时，沈涵曦反而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苏联之前的沙俄……你想想它的发展史。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原生者，即使是有了童晓伊，我们也没有什么背景可言——晓伊的童森叔叔明年或者后年就要退休了，而且，他也只能在科学研究本身上为我们探明障碍。为了防御，我们只能扩张，只能进攻！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地目的不只为了苟且偷安，而是想要资金自由地做研究，过上安全、美好的现代生活，那就只有用合法的手段前进，然后……不择手段的前进！” 随后，沈涵曦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接着反问道：“这些不是我说的，这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却开始担心扩张？你担心的恐怕不是扩张……”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沈涵曦，对她问了一个问题：“你算算，你的跟班、生活秘书加魔王之眼已经多少个人了？” 沈涵曦立刻开始如数家珍：“修改器给你的五个，算上水野遥佳，累计五女一男；加上洪雪枫之后，这个世界原有的生活秘书一共是两位；魔王之眼目前只有三位，到此为止总计十个人，加上我的六个跟班以后，一共十六个人。只有方谦是男的，其他15人全是颜值不低、身材也不差的妹子。放到我们那边也全都是院花、班花甚至国民女神的级别——而且都是不用整容，甚至不用化妆的美女。当然，和我相比还是差了些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夏希羽并没有笑出声，而是问道：“所以你不担心我身边的女同事越来越多后越来越被边缘化？” “你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每天除了上课之外，我们俩的距离超过五十米的时候有多久？” 夏希羽简单计算后给出了答复：“一天累计不超过一个小时……基本是这样。” “也就是说，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和上辈子你和你的手机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那不就结了？我们已经是彼此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是彼此的一部分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和手机一样，不老不死——手机还有老化和性能不足问题，我可没有。” “……” 之后，两人的闲谈就十分融洽，直到洪雪枫缓缓醒来才停止交谈。 看到了刚刚停止聊天的两人，洪雪枫在回顾自己脑中多出的记忆后，立刻明白了情况：“两位……原来如此。是要我给其他三位姐妹做工作吗？” 沈涵曦轻点头：“只是一部分。远期目标不考虑，只算最近的安全问题——希羽和整个希羽组的所有人一年半之内至少碰到了三次抢劫或者入室盗窃，因此我对你的措施是在你我之间有着足够好感度和信任的情况下才进行的，既是为了保证可以第一时间在面对危险时互相通知，也为了防止研究所出内鬼。” 随后，沈涵曦代夏希羽和洪雪枫聊了一小会后，后者就独自离开了房间。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直到10月7日上午，夏希羽在情报与翻译组汇总中听到了以下主要内容——全球多国对煤炭和煤电工业的争论、里根“星球大战”计划初现雏形、萨达特遇刺身亡导致穆巴拉克接任、辛亥革命七十周年的特别报道和特别投稿，以及相关各方对“叶九条”的回应。 而知道原世界历史走向的夏希羽最关心的是第一条——准确地说，是煤炭和煤炭工业。 “最近没有相关论文……也就是说，虽然水泥和混凝土工业有应用，但在煤炭和煤电工业还不成熟？”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同在一桌吃饭的童晓伊对夏希羽说了一件事：“《数学分析与应用学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波兰的一个名叫斯坦尼斯拉夫·海尔泼恩的人提出了一个叫‘模糊映射’的理论以及‘模糊映射不动度’的概念。我觉得这恐怕是我们领域里相当重要的论文。【1】” 夏希羽点了点头：“这篇文章我当年也读过，虽然没完全理解，但也算是稍有印象。哪怕从最功利的角度来说，四十年内能有四百次以上的引用，这可不是小论文。而且，你没看仔细。那篇论文的首页上有一行小字：‘submitted by l.a.zadeh’。雨霄，你翻译翻译。” “拉特飞·扎德审批通过？” 夏希羽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那个名字就是我们熟悉的那位扎德教授。考虑到我在学术界的实际地位，基本可以确信——如果我没有拒绝多数期刊的审稿，我能在九月份甚至更早就看到这篇论文了。你们吃完饭后，优先消化这篇论文。” “是！” 童晓伊和符雨霄立刻大声喊出了答复。 “只是，我以为会更早一些的，没想到正式发表的时间只提前了半个月不到，学术新星提前了半个月，这大概就是我带来的变动？” 夏希羽在做了最后的这番总结后，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饭。 就在此时，常锦诗从3号楼小跑到了夏希羽所在的2号楼大厅。 第180章 重整希羽组(6) 【我本以为我可以以外派专家的身份在希羽组大展拳脚，但现实是希羽组的现况给了我一顿拳脚。 ——林晓烨，1981.10】 “希羽，樱国来的高野道夫教授刚刚来了研究所，他希望你能和他一起去一趟魔都铁道学院那边搞一次学术研讨会。内容是关于一篇波兰人的文章。” 夏希羽听到关键词后，立刻对沈涵曦做出了反应：“波兰人？模糊映射？！” “对！就是这个词。” 夏希羽立刻有了精神：“你过几分钟后，装成打完电话的样子，跟他说我还在吃饭，一刻钟后过去。如果他还没吃饭的话，也可以先让他去食堂。” “好嘞！” 意识通讯结束。 “高野道夫教授，他想找我我一起去震旦大学做一次学术研讨会。主要就是关于刚刚提到的那篇模糊映射的文章。我的判断没错。” 听到这里，其他人已经愣住了，而童晓伊、符雨霄则先后举起了各自的右手。 “我们也想去。” “可以，但你们读过那篇论文吗？” “读过了，我们俩一人一份复印稿。”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同意了两人的请求。 一刻钟后，夏希羽等人一起来到研究所。 “所长，在你来之前，除了高野道夫教授，还有克洛伊小姐的一位代表，但她不会说英语，我也只会几句法语，因此我把她带到丁月朗小姐那边了。” “克洛伊派随员……我们希羽组的雷诺车！八月份的时候，莫拉蒂先生和我聊过这事。我们不能买车，但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渠道获得赠车。晓伊、雨霄，你们俩跟我去高野教授那里，涵曦，你去一趟情报组，其他人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 “您好，我是克洛伊的工业代表林晓烨。您是……沈小姐？” “嗯，希羽今天要外出……” 丁月朗翻译完毕后，她和沈涵曦看到的是林晓烨的一脸意外。 “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 “恐怕是的，因为一篇扎德教授推荐的论文，他要去参加几场学术讨论会。今天下午……来不及的。不过我得到了夏希羽的授权，我可以代他接受贵方的赠车。” “这样的话……本来今天进行的的赠车仪式，还请了好几家媒体的，现在恐怕只能简办了。” “你的法语口音……你老家不是我们这里的吧？” 林晓烨对自己的来历被立刻看破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面色不变地说道：“对，是宝岛上的，我的父亲在民国三十六年，也就是1946年就到了高卢。不过我只会说法语，英语和中文都只会说一点点。所以，我在确认丁月朗小姐也是高卢来的……” “我明白了……” 随后，沈涵曦基于现实情况做出了安排——雷雯婷、沈涵曦、林晓烨、丁月朗四人一起前去领事馆。 在前往路上，林晓烨对沈涵曦说起了这次的赠车：“这次情况很特殊，由于文化部和教育部分别送了一辆车，但外交部认为原定的雷诺不合适……于是送了两辆克莱斯勒的地平线。我不确定你们研究所的人是否喜欢。” “地平线……我记得赛丽娅一起的那位共济会的大姐姐用的就是这款。我相信希羽和我们研究所里坐过这款车的几位乘客会喜欢的。不过我们想请问一下，我们得到的是使用权还是所有权？” “当然是给你们研究所的所有权，外加原厂工程师的十年保修。【1】按照我们这边的预判，十年之后，（高卢）国内肯定有新的车型了，这两辆车估计也该报废了。另外，克洛伊小姐本人也向方舟总部申请了一款送给希羽本人的豪华轿车，是以高卢工业有关的部门和方舟集团双重名义赠送的。” “那就好。” 然而，当众人看到真车时，连上辈子出身稍高的沈涵曦也不由得有些惊叹。 “卧槽？！德劳瑞恩？！deloreandmc-12！” “这款车在中国，不能说是特立独行，只能说是科幻级别……这车也很符合希羽作为科幻作家的业余爱好。科幻作家送科幻车，你们想得还很周到。不过……这车恐怕不好保修吧？” “我们和米国驻沪领事馆方面确认过了：公司总部明确说了，即使公司破产，也会有合格的工程师执行五万英里的保修承诺，这关乎创始人的声誉。” 沈涵曦这才开始准备接收这三辆轿车。 …… 一小时后，沈涵曦完成了全部手续，而夏希羽也和高野道夫一起开始了学术研讨会。 当天中午，夏希羽准备乘坐原来的汽车回到研究所的时候，却看到了有数百名学生围观的三辆轿车。 沈涵曦和克洛伊一左一右地同时打开了鸥翼车门，随后这辆车上的其他人也都一起下车。 “克洛伊小姐，下午好！” “夏教授，您身边的这位是东京工大的高野教授？” “对，我左边的是高野教授，右边的是苏步青先生。” “苏步青……两位教授你们好，我是高卢驻沪领事馆的克洛伊，久闻两位教授的大名，以及在几何学与模糊数学领域的重大贡献。” 随后，四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夏希羽对克洛伊问道：“是沈涵曦让你们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嗯，她说你会喜欢的，不论是这款车本身，还是它的中式内饰。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高野教授，这位是克洛伊领事，莫拉蒂先生的继任者。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天坐这辆车带您回到您的住处可以吗？” 高野道夫万分感谢：“那就太感谢夏教授了。” “文化部和教育部各一辆给研究所的地平线，方舟集团与高卢的有关国家级行政机构给我个人的dmc-12，你们高卢外交部真是好大的手笔。这几份小礼物我就收下了。” 听到夏希羽用中文说出这句话之后，围观群众顿时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这辆奇怪的车是高卢国送给夏教授的专用车？！” “夏教授能让地位这么高的外国人送车给他当礼物？！” “……” 最终，在包括高野道夫在内的数百名围观者的见证下，夏希羽从克洛伊的手中接过了三辆车的车钥匙，并带着一行人坐车离开。 dmc-12内，克洛伊坐在驾驶位，沈涵曦坐在副驾驶位，夏希羽、苏步青、高野道夫三人一起坐在后排。其他人则分坐在地平线里。 首先下车的是到家休息的苏步青，接着是抵达临时住处、准备在后天回国的高野道夫。 之后，这一群人乘着这三辆车回到了研究所。 其他人各自离开后，剩下的克洛伊、林晓烨、夏希羽、沈涵曦、丁月朗五人一起走进了夏希羽的办公室。 第181章 失意的克洛伊(上) 【面对方舟集团的代言人，即使是最边缘化的一位，希羽组也必须善于利用这个来之不易的外部力量发展自己的科研能力。 ——司璇，1981.10】 “首先我要感谢你们的馈赠，其实，克洛伊小姐想必有什么事要亲自来跟我讨论的，说正事吧。” 克洛伊对夏希羽的直率并不意外，于是直接说起了正事：“我们目前在和魔都第一汽车厂洽谈工业合作的事宜，希望您能带队乘坐德劳瑞恩，以第三方技术专家的身份出席现场的谈判会议。” “你们两边完全谈不拢吗？” “我觉得我们这边开出的条件已经够好了，但是你们这边似乎还有不少疑虑。本来是林负责的谈判，只是由于魔都第一汽车厂的上级部门直接来找到我，我这才特别关注这件事。夏教授您意下如何？” 夏希羽认为其中有大坑，于是立刻否决三连：“别找我，我不去，坚决不去。再说了，我真的去了能又能有什么帮助吗？一来，我不在汽车工业工作，二来，我学的不是相关专业。我只是个研究数学的。” 林晓烨立刻说道：“但是，据我们所知，您可以很快的联系到乔办。” “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这件事解决吗？原来如此。那么，先问最初的问题：您对我们这边的生产情况有了解吗？” 林晓烨此刻代克洛伊说明了她们的判断：“嗯，其他的问题都还好说，但……恕我直言，你们的汽车厂没有能力给方舟的任何汽车零部件做配套。” “那么，你们可以先从skd和ckd开始，把你们的标准带过来，让我们这边的工人先适应起来。我不确定你们公司在其他发展中国家是怎么操作的。但在我国，我觉得最适合的恐怕还是这几种方式……” 半小时后，得到了建设性的建议的克洛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研究所。 见克洛伊和林晓烨离开后，沈涵曦对夏希羽问道：“所以，我们不用去了？” 夏希羽给出了反向答复：“不，之前或许不用，现在……我和水野都要去一趟。” “水野？！” 面对沈涵曦的吃惊，夏希羽没有多解释：“在我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超级大手大脚的她除了珠宝和茶叶之外，在车辆工程方面也有些知识储备……总比我要多得多。” 沈涵曦在思考了一小会后，同意了这个建议。 夏希羽于是做出了安排：“那么，你们帮我把明天白天的所有安排全部退掉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暂时把vw挡在外面，提早七年进行的谈判……我们早一天学会标准化，就能早一天加速我们的工业发展。不过你们也放心，就算我不故意操作，这次也一定谈不拢，两边的大致情况我都清楚，以现在的局面是绝无可能的。我们过去只是为了适应以后这方面的谈判环境，因此我会带几位新人一起过去。” 随后，夏希羽做出了一系列安排，并在次日下午五点完成指定的目标，同时也谢绝了魔都一汽方面的晚餐邀请，转而和克洛伊一起在吉斯卡尔德餐厅一对一地共进晚餐。 夏希羽在上菜之前首先发言：“克洛伊小姐，您现在对我国的外汇缺乏有所了解了吧？今年稍早些时候，我们因为重大的洪涝灾害还破天荒地请求了国际援助，现在真的承担不起对外汇消耗如此严重的项目了。按照我的判断，你们目前和国内的任何一家汽车厂都不可能谈成功。同时，我估计，这种情况恐怕要到八四年前后才能有所缓解。届时你们再过来和这边的汽车厂谈判，或许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如果您担心您会因此受到方舟总部的职责，我可以给你写一份我的评估报告——但也仅仅是从数学方面的角度去考虑的。” “不用了。虽然没有谈成，但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的好意。实际上，总部也对我这边不抱任何期待，他们的预期比你还要悲观一些。这次来这里算是让我给他们表演个笑话的。” 听到这里，夏希羽在劝慰了几句后，一边吃饭，一边和沈涵曦在意识通讯频道里一对一地聊了起来。 “她对我的信任程度已经是75了，或许……” “希羽，我知道你的想法比我想的还要直接，但她就算有可能升到合适的好感度，那也需要50的独立点数啊……” “水野的那篇论文……虽然我只是象征性地挂了通讯作者，但我也因此得到了一半的点数。既然确实有需要使用的目标，应当直接把它用掉，不要夜长梦多。我们这边要想办法尽量加强与克洛伊小姐的联系。争取在她回国之前把她搞定，然后请她到我们这里来做对外工作，让赛丽娅协助她。” “既然你把方案都这么详细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用上你对付当年那些大小姐的经验把她搞定吧。希羽，加油。如果不行的话，务必立刻放弃计划。” 夏希羽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和克洛伊聊着。 然而，之后的一刻钟里，因为克洛伊近乎把失落写在脸上，而且从好感度略有下降的情况来看，她在场时的心情一直都是如此。 最终，夏希羽不得不在吃饭结束后提前送对方坐车离开餐厅。 …… 当天晚些时候，克洛伊在和自己的随员林晓烨聊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林，你说……留在这里是不是一个好主意呢？” 面对自己的主人，林晓烨没想多久就接着说道：“对我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破旧，不论是和我的老家，还是和法兰西国内的差距都太大了。难道您准备在这边继续工作下去吗？” “我在集团里只是个边缘人物而已。他们一听说要出人去红色的中国，就有人想起了‘五月风暴’那会的事。于是其他人全都被吓得要死要活的，最终就把我选了过来。现在看来，夏教授可能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转机——莫拉蒂送给我这个老同学的人生大转机，他没有对我说假话。” 林晓烨再次做出了自己的表态：“我身为您的随员和女人……如果您真的这么决定的话，我会陪您走到底的。” “谢谢，林。如果这是你谨慎思考后做出的决定，我会更高兴的。” 于是，在莫拉蒂的原住处，现在的克洛伊家，克洛伊和林晓烨紧紧相拥，最终以林晓烨昏睡过去结束了夜生活。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平静后，10月17日，夏希羽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显示：方舟集团与魔都一汽的汽车厂谈判彻底破裂，克洛伊为此事将在今天晚上携助手前来。 夏希羽就这条消息和沈涵曦一对一地聊了起来—— “她的好感度下降到了50左右，并且还在缓慢下降。但对我的杀意还没到可以用魔王之眼的程度……也就是说，她并不怨恨我？” “恐怕是希羽你的建议起了作用，至少没有让她太丢脸，只要她不是明天回国，那你的计划就有的搞。” “有可能。那么今天晚些时候就请她过来吧……我也要尽量探探口风。” “好，我马上安排。” 于是，当天晚上，克洛伊和林晓烨两人竟真的冒着大雨来到了夏希羽家。 第182章 失意的克洛伊(下) 【邦科送的茶饼、乔公的亲笔手书、我们高卢国给的国家级荣誉奖章、夏教授和水野教授的菲奖级论文手稿的原稿、夏教授主导的留学生工作期间的经典照片……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有了那么多确实具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东西……确实很壮观。 ——克洛伊，1981】 不出所料的是，初来乍到的克洛伊在等着夏希羽洗完澡期间，听着沈涵曦对夏希羽家的各类物件的介绍，一时间感到有些茫然。 然而，克洛伊的感慨并没有触动对夏希羽知根知底的沈涵曦，后者只是用象征性的微笑看着前者并对她说起了另一件事：“您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吗？” “去年的七到八月，也就是魔都交大的暑假期间，你以留学生的身份来到了这里，我对你和夏教授的简历是最了解的。说起来，我很难想象，星港还没有和中国建交，你就能在这里得到一位中国杰出学者的赏识和高度信任，我很难相信这一点。据我所知，在夏（希羽）发表了他在费马大定理方面的成果并且明确声明了你在学术之外的重要作用之后，有几十家公司都想着把你高薪挖过去，担任一些科学家和高管的首席秘书——即使你还没从任何一所大学毕业……他知道这事吗？” 沈涵曦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希羽他对此表示非常欢迎，并且明确跟我表示过把这些玩意儿都收藏好，之后他向他的上级主管部门申请工资和经费的时候，或许可以申请的更多一些。” “也就是说，你的工资迄今为止没有涨过吗？” “最近我们研究所的工资制度调整过一次，所以我是跟着这一次的调整去走的，按照最高一级水平给了我非科研岗工资，而科研岗的工资还是按照正常结算。也就是说，我拿着的是两份工资，这是我在这里唯一可以算得上特权的待遇。事实上，这个数字是远低于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两位副教授的。” “肯定没有每年五千米刀吧？” 见克洛伊主动聊起了收入问题，沈涵曦开始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怎么可能……你是说我在星港和中国之外，可以赚到五千米刀？确定不是多了一个零？” “当然，我没在开玩笑。在菲奖获得者攻克菲奖成果期间做出重大贡献的文职人员，值得这个价格。如果你回到星港的话，恐怕就不止这个价格了，行政机构、大型企业……只要是需要为科研机构提供服务的地方，你就是最顶级的那一批。” 沈涵曦对此表示十动然拒：“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不会考虑的。一来，我在魔都交大和星港国立大学那边还没毕业；二来，在希羽完成他在去年的最重要成果后我决定就留在他身边工作了。至于要不要加入中国，我暂时没确定。” 听到这里，克洛伊一脸苦涩：“看来……算了，我还是说清楚吧。”随后，克洛伊一边看着林晓烨，一边对沈涵曦说道，“这三张是你和夏希羽教授……以及水野遥佳教授的法兰西绿卡。” “我代表希羽以及水野向您和高卢方面表示感谢，我们会好好地利用这些东西的——如果这几张绿卡确实不附带任何条件就可以用十年的话。” “当然不附带任何条件，三位都是杰出的人才，且都在中法关系或者与我们法兰西的科学界有着高度的紧密联系，我们方舟集团也因此才特别申请了三张绿卡。” 沈涵曦点点头，代夏希羽收下三张绿卡后，看到了满脸写着羡慕和崇拜的林晓烨。 “怎么？你在方舟工作多少年……还没有拿到这东西吗？” “我今年才24岁。本科毕业后，在集团工作了三年不到一点的时间，至少还需要七年才有可能像三位专家一样拿到绿卡。” 沈涵曦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的本科是哪里毕业的？” 林晓烨如实交代：“您一定很熟悉，加州伯克利，但扎德教授和我彼此之间都不认识。我是文学和工程学两个大类学科的双学士，偶然间被克洛伊小姐看中了，仅此而已。克洛伊小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明白。不过按照正常时间来说，他应该已经洗好澡了。请两位等一下，并允许我上去看看。” …… 沈涵曦离开后，坐在大厅里的两人开始一对一讨论起来。 “现在看来，夏和沈之间，紧密得超出了我的想象。” “克洛伊小姐，请问您这句话该如何理解？” “只是作为中年女人的直觉而已。或许这样的人很可能在八零年之前就至少有过通信往来。但问题是，我得到的任何信息都不能证明这一点。因此，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当然了，我在情感方面也只是谈过两次失败的恋爱而已。” 林晓烨回想起自己听到的新闻，立刻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洗脑’呢？” “‘洗脑’这种事情听听就好，据我所知，没有能成功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洗脑只是宣传而已，那只是我们宣传的一种手段。”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教导。” 两人聊及此处时，夏希羽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的是沈涵曦。 “抱歉，因为我洗澡耽误了一些时间。沈涵曦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一下。既然他已经接收了绿卡，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水野遥佳的绿卡我也替她收下了。只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就是不要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媒体。我暂时不希望绿卡的事情被公之于世，也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林晓烨在事实上是精通中文的。因为这两件事一旦被公布，对我方和你方来说必然会在国我方国内造成严重的后果。” 克洛伊立刻追问：“请问我该如何理解这一点？我对你们国家不太熟悉，还请多多讲解。” “用你们的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对签证、绿卡等涉外事物名词的不了解，以及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或者说国族主义情绪。在一个超过九成九的人都没有对法兰西有正确的基本理解，或者前往过法兰西的情况下，让民众知道这件事情，在舆论上会是一场灾难。你想要的一切都无法合作，至少也都很容易因为这种事情会泡汤，至少要推后好几年。” 听到这里，克洛伊和林晓烨一脸诧异的看向说出这段话的夏希羽，克洛伊为避免用词正义，选择使用英语问道：“what you have said is nationalism……am i right？” 夏希羽也给出了说明：“exactly. after the two vietnam-wars， our people feel that french is a puzzling country which is in western europe， co and nato. one-direction-propaganda isn''t always good for a certain way to assure an certain policy. but it''s the only way to make our people know the other countries in the fastest speed when our average school year is lower than 5 to 6……” 听完夏希羽特地用英语说的话，其他人再无歧义，克洛伊对此表示了赞许：“您果然是一位爱国的天才数学家……” 随后，双方愉快的交换了意见，并且达成了一些口头上的承诺。 谈判结束后，夏希羽和沈涵曦再次在意识通讯频道开始聊天。 “去谈判这种事情真的太烦人了，要不是我的知识量够广，这次还真的糊弄不过去。” “所以，希羽你准备下一个ss级的生活秘书……招一个谈判专家吗？” “或许吧，但在没有完成特定的任务，以及我想到好感度成就带来的四个s级名额该如何分配之前，这个问题先不用考虑，等到我拿到这个名额之后，再去考虑这个人的问题。现在我们更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现有的资源去使用我们现有的关系，继续改造我们的研究所。” “那么，今晚就先休息吧。” 夏希羽同意后，两人一起回到了房间。 第183章 合作改造(1) 【在我开始到希羽组工作之后，我发现者自己必须摈弃过去对这个新国家的偏见才能逐步跟上这批好像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同事们的工作节奏。 ——林晓烨，1981.10】 1981年10月25日上午，夏希羽看着前来报到的林晓烨，立刻开始提问：“克洛伊……派你到我这里来当兼职？这是什么操作？还请你本人解释一下。” “我的工作是合资工业谈判助理。我的常驻时间是每周六和周日。如果确实有项目的话，我会额外的在你们这里加班。其余时间，我继续担任克洛伊小姐的助理。” 见林晓烨的语气很软，夏希羽趁势追问：“其实是一只被放养的小宠物吧？” 听到这句话，林晓烨顿时一脸通红。 “你和克洛伊的关系，与司璇和魏思瑜、项天微和汪星悦、符雨霄和童晓伊、浅野明日香和水野遥佳的关系基本一致。只是，你的相对地位比克洛伊低了一点。在我们这里，只要你和克洛伊不干预别人的生活，就不会有人干预你们。就这样。” 夏希羽说完后，开始带着他前往希羽组的各个办公室了解研究所的情况，最终把她带到了翻译组的工作区。 “以后你在这工作时间按照我们的日常工资等两倍进行发放，工作地点就在这个房间里。由于你是法系的人员，因此具体工作都交由丁月朗进行分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等司璇把协议拿过来的时候，你再签字就可以了。” 林晓烨答应了下来，在之后的几小时里，她见到了希羽组文职人员们的工作方式—— “这里……你们去联系一下能不能搞一下论文，给林晓烨找一下相关内容。” “天微向欧共体进口出口禽类制品和奶制品的情况如何？” “问过璇姐了，一切顺利。” “米国最近的失业率居高不下……说起来，到米国找同时精通工业和数学的研究员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目前只有两位研究员愿意前来我国，其他人一听到说要到中国去工作以后，立马就不愿意了，哪怕是在香江工作都不行。”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请璇姐立刻把那两位愿意来我国工作的应聘者的资料发给我们，以便我们尽快开始进行审查和翻译工作。” “黄晗，女，1950年6月生，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美国工作超过七年的精算师和工程估价员……挺符合条件的。但值得我注意的一点是，她虽然出身是英裔，但国籍和出生地都是……南棒。”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楼晓萌的反应最为激烈：“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南棒目前还没有和我方建交吧？” “是的，晓萌姐你没记错，这里的外交政策很明确，如果和北面相交，就不可能和南面建交，这是关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并不影响民间交流和学术往来，更不会影响这种有着米国绿卡的南棒人到我们这边工作。” 见常锦诗给出了解释，楼晓萌不再提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了。抱歉，请继续读第二个人的简历。” 于是，林晓烨和楼晓萌等人一起听着常锦诗读下一份简历：“亚丽莎·鲁米诺，女，1952年12月生，美籍英裔，米国布朗大学应用数学系……常年获得联邦奖学金及本校的奖学金，本科全优毕业，但因家庭重大变故未能继续攻读研究生。此后在一家银行工作至今，选择应聘我们研究所的原因是他希望能担任会计等金融相关的工作，或者是在我国读研究生，或者两者兼有。” 林晓烨勉强跟上了节奏：“目前能查清的就这么多了吗？” “是的，就这么多。” “那么把剩下的内容全部查清以后，把背景调查报告和简历一并交给所长，务必尽快。” 于是，林晓烨见常锦诗和其他临时同事一起点头后，转头开始给相关方打电话。 …… 此时，希羽组办公室里，夏希羽和沈涵曦正在和所有目前在魔都交大读本科的几位希羽组同事们聊天。 “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我们几个终于是大三学生了。” “所长，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个大三学生？从去年二月以来，你做的这么多事，哪个像是正常大学生能做的事情？” 夏希羽摆了摆手：“我已经被沈涵曦多次吐槽过这种事情了。”随后，他看向自己的室友，问起了另一件事：“学校里同学们最近都关心校外的什么事情？” 王礼立刻说起了自己印象最深的事：“我前几天从报纸上看到：苏联的作协主席马尔科夫谈及苏联文学和其任务的时候，谈到你，也就是赤桐的黎明之剑系列，以及之前写的那几篇短篇小说。其中有的被归到道德题材，也有的被归到历史和战争题材。当然，你的小说《黎明之剑》系列也被归到了战争题材。我们学校的同学在这方面讨论的并不多，但是震旦大学的学生们讨论的非常之多，同时成为话题对还有好几篇其他小说。毕竟我们的这位超级室友室友可是一位在20岁之前就能写出如此震撼人心的科幻小说的数学家。” 听完王礼的话，夏希羽立刻哈哈大笑：“说实话，我没想到过一部用于创收的小说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波澜，以至于能多次出现在同一期参考消息上。这下子从上到下。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部由我国数学家写的科幻小说了，连我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两句话让全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童晓伊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如果我们这些大学生有更多的赚钱方法，我们就没有必要做这些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的事儿。但是现在没有政策，我们每一个人都寸步难行。还是那几句老话，我们不能依靠所长一个人写小说养着整个研究所，更不能仰望着其他所有人都能像所长那样写小说养家糊口。这是不人道、不正常的错误行径。” 接着，符雨霄也做出了发言：“只是，晓伊姐，你觉得就算按照你所说的，政策放开之后，我们能做些什么呢？我们的知识和技术能力都很有限，即使是我们研究所也是如此。科学基础在我国的生产过程中能发挥的作用太有限了，模糊数学理论及其相关学科。更是很少能有发挥空间。就算有这样的空间，那些工厂也不太可能与我方达成产学研合作……我们太弱小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就算我们这边即将随时出现两位菲尔兹奖获得者。我们在产业领域也依旧没有任何本国的合作对象，唯一的一个对象已经被它自己干掉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但随即又陷入了沉默。 第184章 合作改造(2) 【科学研究自有其规律，在可以让经过机器学习的人工智能代劳之前，必须考虑到这个领域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实行特殊的管理方法。一位极具天赋的科研人员，就是要比一百个普通的硕博生要有价值，就像一个训练和装备精良的武士可以独自面对数十位没有良好装备而勉强迎战的足轻却不阵亡一样。在不违反世俗法律的情况下，我们应当要尽可能地对这种极其依赖于天赋与个人能力的行业里，对科研人员的自由度尽可能地做出妥协。 ——水野遥佳，1981.10】 “至少我们从遗体上得到了不少收获，不是吗？” 夏希羽用不怀好意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还有很多人都想着从他们盯上的类似目标那里分到一块肉呢，哈哈哈……和那些用手抓肉的野蛮人相比，我们至少还是规规矩矩的在餐桌上用刀叉分食自己找到的鲜美、卫生的肉块。就算这样，我们也只选取了最重要的那一小块，顺手把其他的糟粕都扔干净了。如果我们不做挑选，怕不是要消化不良哦～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啊。” 面对夏希羽的调侃，贺晓音点了点头：“我听懂了所长的意思。只是，我们现在这块肉虽然很精致，价格很高，但确实是过于小了一点。在初步完成希羽需要的第一阶段重组后，恐怕不太能对付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 “第一阶段充足的目标是招募新的人才，并且确立新的工资制度，这两点我们已经基本完成。至于为什么要加上这个基本……关键在于我们目前即将从米国招到的另外两位人才身上。她们两人合在一起，将为我们研究所提供国际金融决策。” “国际金融决策？那是什么？” “按照我的预算，现在我们手上要有100-150万米刀的存款。如果按照10%-12%的irr，也就是投资回报率计算的话，我们每年可以产生10到18万的利息，而这些利息就是我们下一财年的科研资金。没错，她们俩是为我们研究所管理本金的专家，也是我们实现科研经费自给自足的开始。” 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被所夏希羽的这段话给吓懵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夏希羽竟然会在减少使用国家财政拨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我们所处的第二阶段，也就是改组基本完成之后的改制工作要尽快进行。在这一阶段里，魏思瑜会带着她们两个牵头建立我们研究所的精算小组，这个小组将负责全部的公款管理和执行投资决策。司璇、林晓烨两人将会在扩大权限后的外务组里，在赛丽娅……也就是赵黎霞的协助下，负责所有涉外的非资金工作。我知道这样的改制有些频繁，但我们希羽组的变化太大、太快了，这是实事求是的原则下必须采取的最优措施。” “只是，我们这样做……上级允许吗？” “我们这里是改革试点单位……而且，这个方案已经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就得到了乔公在框架层面的批复同意，我这次只是在根据近几个月的情况进行许可内的临时修正后，再告诉你们了一声而已。如我的方案在执行中遭到完全禁止的话，我同样也会用公告或者是会议的方式告诉你们的，因此你们不用担心信息的公开和透明问题，更不要在乎外面的讨论。只要安心学习、工作，其他一切都有我来负责。” 听到这句话，王礼、李超婷、贺晓音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自己的同学竟然可以“直达天听”。 然而，夏希羽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最后，我说一下这次改制的三个基本点：对科学研究来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越缺钱，越要学会更好地花钱；以科研人员平稳的日常生活和充足的安全为第一考量，以有利于科学研究和学科发展为第二考量，以维持研究所改革的顺利推进和研究所的存在为第三考量。 “我在同乔公聊的时候，就提出必须要确保三条下限：最低下限是保证科研人员的日常基本生活不受干扰；中间线是保证科研人员的一般科研活动同时不受干扰；高水平线是保证人的一切基于科研的合理需求得到绝对满足。现在，我在从第二条向第三条下线跨越，需要所有人长时间的努力。” 听到这里，众人都答应了下来。 “对了，除了那两位之外，今天还会有三位同志前来报到……” 沈涵曦听到了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立刻在意识通讯频道里问起了此事：“这就是你准备把第一个好感度100的成就带来的那个s级生活秘书？” 夏希羽在对着其他人说完并宣布解散后，这才用意识通讯回复她：“不完全对，浅野、刘晓涵、夏雯莉、沙雯宁对我的好感度都上了100，其他人剩下几个需要一点时间……我要展现自己的力量。最要命的是……成就是可以用重复刷的，也就是说每让一个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达到100，就可以获得一个s级的生活秘书，直到可以获得第二个好感度成就，也就是拿到一个ss级生活秘书为止。所以，现在我的手上有四个人……黄晗、鲁米诺两人已经在路上了，至于分别放起了各自的地方公职，选择进研究所的两位魔都财经学院毕业的经济系女青年——全面规划者张晨奕、快速规划者海雅岚……她们已经到了魔都，我已经安排她们先后出现在研究所大门口了。” “啊这……你把所有资源全砸在了经济和金融方面？外壳医生、心理医生、健身教练啥的都不要了？” “嗯，没办法，我们国家的经济学类人才不太可能通过正常方式获得，国外的反而容易一些。相比之下，这三个职业反而比较容易搞定。只是，你在确定人设的时候，把全面规划者和快速规划者放到一起……真的不会吵起来吗？” “但愿吧。” …… 半小时后，当回到学校的希羽组成员与其他同学一起在讨论最近的热点话题之一——坎昆会议时，魔都的某西餐馆里，张晨奕和海雅岚两人在同桌聊天。 晚到了半分钟的张晨奕首先向海雅岚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希羽组研究所怎么走吗？” “你也是去研究所的？” “对，我刚到魔都……你也是去希羽组应聘的？” “是的，这位同志，你是去应聘经济类岗位的？” “对，我去年从魔都财院的经济系毕业的，你呢？” “我是大你两届的学姐。” 听到这句话，张晨奕立刻看向了眼前的女子，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对她问道：“你是我的学姐？！” “是不是真的等你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 随后，两人在吃饭期间边吃边聊，直到三刻钟后，两人结伴走到了希羽组研究所的正门门口。 第185章 合作改造(3) 【在赴外留学、国际学术交流之后，我终于在外媒中用还算理想的方式打开了新的局面。 ——夏希羽，1981.10】 “你们是私下和所长联系过的、两位魔都财院毕业的学生？” “我是张晨奕，她和我在刚刚吃饭期间碰面，自称叫海雅岚。” “那就没错，你们跟我来，今晚还会有两位来自外国的姐妹一起和你们参与到希羽组的经济工作中，都是自己人。” 听到最后三个字，两位初来乍到的女青年点了点头，随后默默地跟着汪星悦走到了夏希羽的办公室。 “所长您好，没想到您真的这么年轻……国内的各大媒体、报刊、期刊上都没有您的完整照片，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您的真容。”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你们两位在这里休息一会。星悦，你去璇姐和思瑜那边一趟，然后把她们俩入职所需的文件全带过来。” “好嘞，你们三位先聊着。” 于是，夏希羽在锁上房门后，开始先后从两位女青年的身后“偷袭”她们。 “主人，您定制的身材……别这样。” 此刻，坐在夏希羽身前的张晨奕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夏希羽不再把手放在她的身体上，转而开始“偷袭”相对外向且身材更好的海雅岚。 “雅岚，嘿嘿嘿……” “主人，我虽然是外向型的，但也请您暂时克制一点。” 听到这里，夏希羽也暂时停下了动作，转而坐回原位。 见此情形，两位女青年不再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而是面带微笑地等着夏希羽发言。 “刚刚是自己人之间才有的寒暄。那么，接下来聊聊你们对金融操作的规划吧……我目前手上可以操作的一共只有一百二十万米刀，这事你们是知道的。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明年，蛙岛，亚信集团，做空。您的记忆，明年八月中旬，在此之前，境外稳健投资。” 听完张晨奕的表态，海雅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这时，汪星悦适时地走进了房间，新来的两人也完成了入职手续。 “你们金融组的工作地点就在翻译组旁边，你们有工作时候忙你们地的事，你们没有工作的时候，就去隔壁支援他们。其他方面……你们只需要和其他刚来的同志一样，在今年年底参加一次希羽组的英语考试就可以。” “是！那请问我们的住处……” “为了尽可能地让核心信息保密，你们不住在研究所里面，而是住四号楼……一周前，四号楼的那家子人直接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由于家里装修的非常好，因此这套房子包括其中的所有家具加在一起，以一千五百米刀的价格成交。现代化实施已安装完毕，你们可以立刻拎包入住。之后你们就要和另外两位来自外国的小姐妹一起住在这里，这里就此作为你们金融组四人的长期住所。由于用的是研究所里的资金，因此算是福利分房，但由于来历的特殊性，因此你们还要付房租给我。” “太感谢了。那么另外两位姐妹什么时候能到呢？” “今天或明天。” 出乎在场众人意料的是，钱博雅带着夏希羽正期待着的另外两人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汪星悦已经把你们的也一起带过来了，你们签约以后就可以一起入住四号楼了，先来的两位等她们一下。” …… 半小时后，夏希羽带着新来的四人走进了四号楼，在帮她们简单收拾完整套房子之后，就开始与她们谈起了未来的金融决策规划。 最终，有着境外生活记忆的黄晗建议夏希羽可以投资一些潜力股，但这个方案遭到了否决——保证了一定比例的稳健投资之后，资金明显不够，就算强制调走项天微那里的资金也不行。 于是，在细化了原先的规划之后，夏希羽就独自回家（提前下班），静静地等着下一天——10月26日的到来。 这天早上，夏希羽照例和往常一样在下午走进学校，首先听到的除了在学校小道边的读书声，还有就是在讨论坎昆会议等国内外大事的声音。 而在他中午回到研究所准备下午继续工作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对方自称自己是“埃尔尼·休伊特”，是来自一家名叫“the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的报纸的记者，希望能进行一次对夏希羽的专访。 夏希羽本想一口回绝，但在回忆起对方报纸的中文名——《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后，立刻答应了专访，但要求对方先派一名可以验证身份的记者面对面地讨论专访详情，随后另行安排专访。对方则顺势提出将访谈严格限制在科学与哲学的学术层面，这一主张得到了夏希羽的同意。 这件事的促成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夏希羽对这家报纸的深度了解：作为一个名字奇怪且带有宗教色彩，但事实上是完全世俗的报纸，它能长期保持20万份上下的销量且长期坚持其创刊原则，因此得到了许多学者和政治精英的喜爱，我国的《参考消息》也经常转载该报的一些报道。 但由于它的发行量有限，因此希羽组总是难以订到该报。夏希羽接受对方的这次专访在事实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能得到一个稳定的外部信息源，以及专门的订阅渠道。 此后，夏希羽忙于文献阅读和对希羽组内部的继续改造工作，逐渐地忘了这件事。 这天下午四点前后，夏希羽把沈涵曦叫到了办公室里之后，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夏希羽就对研究所没在一起发布了一条消息——沈涵曦无限期停止科研秘书工作，该岗位暂时空缺，同时面向全球招聘。 招聘条件如下： （1）对数学、工学（工程学）、理学（数学以外的）中任一三级及以上学科有了解或有相关专业背景，最低要求为：普通本科毕业（或在读） （2）年龄18-26岁，身高1.65-1.90米，体重50-75千克，生理性别为女，心理性别不限，仅限未婚（不论是否有婚姻史），身体健康，无传染病，无四类及以上等级的手术史，能承受不定时工作制 （3）精通中、英、日、法、德、俄语中的至少两门语言（必须包括英语），精通上述语言中三门的可放宽专业背景，精通四门以上的可放宽学历背景至普通高级中学或同等学力毕业 （4）能接受长期（一般地，每年至少10-11个月）在魔都工作 （5）试用期一个月，期间按非科研岗人员正常发工资，试用期结束后同时领取科研岗和非科研岗工资 （6）以上招聘内容在找到合适人选前长期有效 在这份招聘启事对外公布后，夏希羽竟然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左右，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刘晓涵以及另一个女孩。 第186章 新任科研秘书(1) 【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在我看到招聘启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在高中时给予了我莫大帮助和鼓舞的崔欣欣学姐。只是，我不知道她能在这里待多久，希望一切顺利。 ——刘晓涵，1981.10】 “希羽先生，这位是我的高中学姐——崔欣欣，魔都松江人。去年从德济大学理学部的数学系本科毕业，目前留校任教。除母语外，还精通英语和德语参加过希羽组的第一届英语考试，四百五十分以上。今年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七，体重五十八公斤，不曾结婚，校运动会上破了跳远的校记录。请问，她符合条件吗？” 见崔欣欣一言不发，夏希羽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如果是她本人说出来的话会更好。不过……崔欣欣是吧？你把这份简历填一下。” “好。” …… 两分钟的填写后，夏希羽看着一份被填满的简历，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真的能这么轻易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接着，夏希羽在询问了十几个包括数学、文学、地理、历史、政治、计算机等领域的问题以及与国外现状有关的问题后，在备注中写上了“总知识量尚可”这六个字。 而夏希羽曾经在刘晓涵的简历备注上亲手写下的是“总知识量较丰富，但对自然科学了解仅有尚可水平”——这已经是夏希羽给所有入职人员的最高评价，邓瑜也仅仅是和崔欣欣相当。 书写完毕后，夏希羽对刘晓涵交代道：“总体上没什么问题。刘晓涵，你在推荐人签名一栏把名字签一下，如果这上面的信息有任何虚假造成的错误，你要承担连带责任。” 听到这里，刘晓涵却没有任何犹豫，毫不迟疑地接过钢笔就开始签字。 在最终检查完所有文件上的每一处细节后，夏希羽对两人说道：“那么，在去司璇和魏思瑜那里把相关的合同与协议签署完毕后，就来我这边报到吧，今天在我们这里吃完午饭后，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刘晓涵，你带她去那两件办公室……你是我们的常客了，那两个地方没有变过，你带她去就是了。” 刘晓涵和崔欣欣各自点了点头，随后前者拉着后者的手走出了房门，并且在十分钟后带着好几张纸一起回到了夏希羽的办公室。 夏希羽在亲自盖下骑缝章后，把这些文件一起交给了刘晓涵。 “那么，欢迎崔欣欣同志入职。现阶段内，你每周三下午和每周五上午的时间我不会干涉，你不用这学期就急着停止任教。那个女人除了跟着我读书以外，也在学校里面担任一些教职，对这点我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个女人……是沈……”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接着说道：“我让她先行离职的原因很简单，她到我这里当科研秘书的一个重点就是熟悉我和我研究的主要方向，迅速提升对整个学科和应用数学界的了解。然而，她的文化科学习已经有些跟不上学校里的进度，我怕她这样子下去反而拿不到学历和学位证书，这对她的工作和对我这边来说都不是好事情。这是我让她停职的重要原因之一，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然而，这并不是说她不属于我们研究所，只是暂时无限期地停止工作罢了。” 听到这里，刘晓涵的脸色十分古怪，而崔欣欣却是极度诧异。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她在我这里还是拿着学校之外的额外一份的对等补贴，还是在学校和研究所里吃饭，还是住在我家，这几点都没变。你的住处……你是住在德济的吗？” “是的。” 夏希羽对这个答复思考了一小会后，就给出了答复：“那么，你在我这里工作期间，就先住在南楼的205好了。去汪星悦那里拿钥匙就好。至于着装问题……让沈涵曦下午两点左右带你外出买衣服就行。既然你是刘晓涵推荐来的，那就走服装补贴好了，反正我们这里不差这点钱。就算我这里真的不合适，你也不用还了。就这样吧，我先休息一会，抱歉……” 说完，夏希羽就躺在办公室里的床上呼呼大睡。 “希羽先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刘晓涵并没有立刻回答崔欣欣，而是把她带到了这层楼的休息室后，不紧不慢地回答：“嗯，是的。学姐，在你来之前，除了希羽先生本人之外，沈涵曦小姐是唯一一个接受百分百的不定时工作制的。据我所知，他最近除了读文献、在学校里教书之外，还要忙着规划整个研究所的改革工作。前几天才刚刚招收了四个搞经济和金融工作的女孩子，现在他恐怕才刚刚开始放松下来。” 听完刘晓涵的解释，崔欣欣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经济和金融，他们这里又不是魔都财院，怎么会有这方面的研究呢？等等……你说的是搞这方面的工作？” “对的，据我所知，他的希望是整个研究所财政独立。在国家级重大课题之外的科研项目和课题方面，完全不依赖外部的任何资金援助……” 经过刘晓涵一分多钟的解释后，崔欣欣彻底蒙圈：“这怎么可能呢？没有国家支持，怎么可能办得好科研机构呢？” 刘晓涵此时终于叹了口气，开始解释自己的了解：“这就是我们国家的科研机构和外国很多大学之间的差别了。外国很多历史悠久的大学都是依赖校友捐款，以及对这些捐款进行适当的运营之后才能做到直接由学校而不是由其他的各级行政部门给予全部开支。我国目前没有任何学校有这方面的储蓄，至少所有学校的科研经费全部都由国家统一拨付，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整个研究所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根本就和国家层面的指示没有任何关系了吗？那怎么行……” 刘晓涵立刻打断：“所长本人迄今为止没有拿着国家的任何一分一毛的科研经费经费，只是那些一点点国家应当拨付的其他费用，但占比也不到十分之一，这一点所有熟悉希羽组的国人都知道，你很快就会了解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希羽组的成长经历。模糊数学这方面的研究也不是我们国家的热点研究方向，对他这个副教授来说，他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浪费很多的时间，才能获得一点点的科研经费。这点我和他是有共识的。如果不是靠他本人通过写作获得的合法收入，恐怕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继续研究下去。” “那么，研究所的存款现在有多少呢？” “在把大量费用全部用于招聘人才和研究所的建设后，现在还剩至少100万，米刀。” 听刘晓涵说出了这个大到离谱的数字，崔欣欣彻底懵了，她难以相信竟然会有一个中国的小型科研机构拥有如此多的外汇。 “这些钱全部都是他靠写小说获得的吗？” “除了个别的校外学者以及其他各界人士少量无条件的无偿捐款之外，剩下超过九成的钱全部都是。根据我爸所说，他的科幻小说和短篇小说集已经在国外成为畅销书了。作为在大学期间在文学期刊上发表过诗词的学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样的案例是多么地不可复制。” “听着都觉得神奇。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非常擅长研究，但在其他方面恐怕或多或少都有些缺点的人，但现在看来，我对夏希羽和希羽组的理解恐怕有巨大的偏差……” 两人讨论好一会儿，直到夏希羽喊她们一起到食堂吃饭这才停下。 首先让崔欣欣感到惊讶的是，整个食堂只有四名男性，其他全都是身材各异但长得都特别好看的女同胞。 第187章 新任科研秘书(2) 【让我倍感惊讶的是，从副所长水野遥佳和我的前任同事沈涵曦以下，几乎所有的科研岗和非科研岗成员都清一色地是女性。 方谦是沈钢之外唯一一位正式的男性成员——但他和即将结婚的女友莫钰雯也已经是这里的双职工了。 如果单从性别占比讨论性别平等，这显然是歧视男性。 但经过我真切地了解了工作情况后我才发现：在希羽组里，这些岗位已经被实践证明了几乎都只有对升职空间要求不那么大的女性才能胜任，至少也是相对更好地胜任。 ——崔欣欣，1981.10】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同志……等等，男同志呢，只有孤零零的几位吗？” 坐在莫钰雯身旁的方谦在对着莫钰雯点了点头后，这才转身对着崔欣欣挥了挥手，随后说道：“这里一个男的，虽然已经有对象了。除了还没正式入职的王礼同学之外，只有所长一个单身汉，各位说对不对？” 众人哈哈大笑。 笑声渐弱之后，方谦不再面对面地看着远处的崔欣欣，而是对其他人说道：“要我说，大男人这么多有什么好？又不是所有职位都只有男人或女人才能做？耐心、养眼、学习速度快……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点了点头，只听方谦说着另一件事：“所长今天下午还要在家接待几位外宾，所以和沈涵曦她们在家吃饭，不然的话，我肯定请所长给崔欣欣同志具体讲讲咱们这里的事——尤其是为什么女同志的比例这么高。” 崔欣欣一时间有了兴趣：“外宾？” 方谦吃下一口饭后接着说道：“对，斯坦福大学的费根鲍姆（e.a.feigenbaum）教授。所长说过，他是‘知识工程学’的创始人，也在人工智能领域做出了突出贡献。知识工程学与人工智能科学是模糊控制与模糊系统之外，我国的关注者只有个位数上下的两门复合学科。这次他亲自来恐怕是看上了所长的研究方向……毕竟，整个西太平洋地区，只有我们这里有一个学术中心，从星港回米国的路上，来我们这边看看再加上做个演讲也是很好的。能见所长一面算是我们蓬荜生辉。毕竟，所长和水野小姐虽然都有了国际公认的菲奖级成果，但都还没拿菲尔兹奖呢。” 这时，王礼插话问道：“那今天希羽会穿着那套白色的中山装出场吗？” 方谦在咽下了一口玉米后，才给出了肯定答复：“当然会，这次是有预约的正式会见。从这个月开始，他在一般情况下，正式会见二级教授及以上的重要学者或相同等级的行政人员时都会公开外穿，获得的勋章也会挂在衣服上，这也标志着这次会见必然会拍照留念，目前这方面的工作还是现在同样不在这里吃饭的汪星悦小姐。至于最终确定分级……应该是司璇和翻译组负责的。” 常锦诗立刻补充说明：“对，但我们这里也只是推荐，绝对不会强制形成惯例。只是，希羽最近想一件事快要想疯了。” “财政独立？” 丁月朗对崔欣欣的说法摇了摇头：“这件事已经把所长逼疯了，‘快要’这个词不准确。我说的是留学生与外部新闻信息渠道。” “锦诗，你的意思是，他这次可能会想办法请费根鲍姆教授带一个魔都交大，甚至是我们希羽组的成员当他的研究生。” 王礼立刻追问：“那个……斯坦福大学，是很好的大学吧？” 水野遥佳此时给出了八个字：“国际上来说，不掉价。” 正当王礼点点头准备继续吃饭时，崔欣欣说起了自己在德济的见闻：“能留学还挑挑拣拣……我们德济那边也就是去年才有的去西德的几所大学里读书的名额，根本没得选。我这种底子差的根本比不过那些底子好的男同学。就算去了那边，每年一万米刀上下的费用也和那些留法的学生一样全是走公的。高卢那边的的学生事务管理委员会（crous）和学校给去布列塔尼雷恩第二大学的那批十九位中国留学生创造了较好的条件：专门留有一个房间，给中国留学生准备了电视机，大家可以在这里看电视和聚会。但据我所知，赴德的那些同学好像没有这样的待遇，也有可能是更好的待遇，但也是有上限的，大家都只能在螺丝壳里做道场。” 符雨霄一时间感到极大地震惊：“真的吗？我记得雯莉她们几个人的钱都是各自管的对吧？” 童晓伊说出了自己的了解：“对，毕竟分散在不同的学校，而且雯莉与沈钢老师离孔涅教授住的很近。除了奖学金之外，雯莉的生活费用也差不多是这个钱——当然走的是希羽本人的账户。他们两位从希羽组走出去的，都是我们研究所支出的。至于剩下的几位可没有长期的开支，只有希羽组拨付的、一次性的生活补贴。但这是加上了本就有的外国留学生奖学金之后的额外补贴。最重要的是，不是所有留学生都能有夏雯莉与孔涅这样的亲密师生关系，并且被要求在非提前毕业的情况下，无视非外交和军事原因导致的任何紧急回国情况，必须学完四年才能回国的。” 崔欣欣立刻接话：“没错没错，我们学校有好几位学了三年就因为要回国工作而提前结业的，其中也有在教育部外事局出国留学工作处工作的。” “……” 当这边的几桌人在聊着留学事宜的时候，刚吃完饭的夏希羽已经在准备下午的正式会面了。 “希羽，今天下午我就不在这里出现了？” “嗯，你好好读书，这边有汪星悦负责拍摄，也会有魏思瑜做会谈记录。之前说让你好好学习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房间休息去了。下午一点一刻，你还可以先休息一会，不用急着穿礼服。” 夏希羽点点头，示意同样吃完午饭的沈涵曦独自回房。 汪星悦见沈涵曦离开后，这才说道：“方谦那边的共享显示，他们正在聊着留学的事。” “留学啊……一直都是我们研究所的一块心病。我很想派人出去，但半年以上的脱离对研究所的进度影响太大，半年以内的学习又没有太大的效果。除了王礼、（周）北斗、（李）超婷、贺晓音她们几个之外，其他人我都不想派出去。‘吴港四姐妹’【1】中，已经是自己人的雪枫倒是可以派出去，但她作为助理研究员来说，底子还是不行，需要再留半年再说。” 汪星悦对夏希羽的上述判断表示认同：“剩下的也大多都是外籍，派出去的意义也不大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哈哈大笑：“也对，我们希羽组已经算是国际队，而不是国家队了。香江、南棒、樱国、星港、米国、高卢、西班牙（楼晓萌）……在好几个其他国家和地区长期工作、学习或生活的十多号人都在我们这里工作，确实有那么点味道在里面了……” 两人简单了讨论一会儿后，就各自准备去了。 然而，三小时后，随着访客的离开，夏希羽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十分的失落。 “唉，聊得倒是很愉快，但最终也就得到了一份备忘录式的协议而已。没办法，毕竟我手上的钱也不多。目前看来，斯坦福那边谈成公办留学是不太可能了，最多是一年交换生。到时候看看，全校上下有谁愿意去一趟的吧。除此之外，就剩下我和费根鲍姆教授的照片了。” …… 第188章 新任科研秘书(3) 【只有坐在‘科研秘书’这个位置上的人，才知道这四个字对夏希羽和希羽组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是我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崔欣欣，1981.10】 数日后，随着崔欣欣逐渐熟悉工作，她出现在办公室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因此，在夏希羽不可能把他过去一年里接触过的所有人全部都告诉她的情况下，她碰到了越来越多难以想象的事—— “您好，请问您是哪所学校的？” “ifsca的成员单位？” “很抱歉，夏所长下午已经有安排了。我们没有办法给你预约。” “您好，乔办……乔办？！高教司的邓瑜？您好您好。” “邦科？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请问您是哪里的？米国驻华大使馆？！” “莫拉蒂？高卢外交部？！朋友？” “摩纳娅小姐？克洛伊小姐的母亲？请问您是……高卢方舟集团？” “《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你们是之前和研究所这边约好要进行单独专访的那家外国媒体吗……那就请你们约时间吧。请问你们那边准备安排什么时候……这个时间可以的，我们这边有时间，不过请等我去征求一下所长的意见……所长同意了，但你们必须是两人或三人小组的形式前来，人不能多也不能少，人员的具体信息必须提前以电报方式说明。” “叮～” 随着房间内铃声的响起，崔欣欣终于结束了这一周的基本工作。 “魔都的震旦诗社，高卢的共济会、文化部、方舟集团，米国驻华大使馆，还有十几所国际顶尖的高校……一周内打来的几十个相关方，一百多个陌生电话和邮件，好凌乱啊……我现在明白这个科研秘书是做什么的了。很难想象沈小姐是怎么完成这么艰难的任务的？难道要我把这些组织和机构的所有事全都记下来吗？” 崔欣欣一边想着这一周的工作，一边准备跟着夏希羽外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在门口了。 “所长，我……我想问问……您是怎么认识那么多的组织和机构的？” “只要你做出成果，它们会自己找上门来，大多都不必讨好，剩下的也只需临门一脚。今天下午的专访结束了，晚上要去西餐厅，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也可以不去——这次不是工作，是有人私下请我。” “去！当然要去。” “那就一起去雷雯婷那里吧。” “嗯。” 三分钟后，夏希羽和崔欣欣在研究楼的地下车库里，见到了雷雯婷。 “所长，目的地是……？” “和平饭店。” “好，去外滩那边的话……请您做好三刻钟才能到的准备。” “没事，司璇帮我约的是六点半，现在五点十二。” “那好，请所长和欣欣同志上车。” 崔欣欣从未见过这辆车的开门方式，于是立刻问道：“等等，这个车好奇怪……” “高卢方面送的，不用紧张。上车吧。” 于是，带着疑问的崔欣欣在难以想象的诧异中跟着夏希羽上了车。 …… 五十分钟后，夏希羽一行三人见到了约见他的人——不列颠的一家工程咨询公司的一批工程师。 “夏教授，久仰大名。” “久仰久仰，各位是arup公司的总工程师，我们之前电话联系过的。您是麦克?奥格纳先生，我记得很清楚，您好。” 夏希羽在和奥格纳先生握手后，接着用英语继续对其他人说道：“与奥格纳先生一同远渡重洋而来的工程师朋友们，晚上好。请各位就坐吧。” 于是，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宴会正式开始。 崔欣欣看着身上挂着奖章的夏希羽在吃饭之余，在两张坐满人的餐桌旁不断地交谈，却只用温凉的苹果汁和其他人碰杯。 除此之外，崔欣欣在整场宴会的过程中都十分严肃，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于是她在除了夏希羽叫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和钢笔之外，几乎一直在和雷雯婷一起吃饭。 她看着雷雯婷的一举一动，有时还会和工程师的随员们用简单的英语聊起来，心中又双叒叕地疑惑丛生。 这次晚宴期间，夏希羽获得了三样东西——奥格纳先生同意在他停留在魔都的七天时间里，抽空去德济大学和魔都交大分别进行一次关于fidic体系的演讲，并在演讲期间分发红皮书等各类fidic条款手册；最晚在八二年六月底前，安排一次夏希羽对arup公司的考察；通过框架协议确定在今年年底前由arup公司、香江的微羽资本、希羽组研究所合资，在魔都开设一家中外合资的工程咨询公司，并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实训基地。 于是，在次日晚上的乔办总部里，有两人看到了相关的报告。 报告中除交代会谈成果之外，还提到了了以下几点——夏希羽的花钱习惯（给本国的服务员小费）、fidic条款在国际工程中的重大作用、不列颠arup公司在工程决策领域的开创作用。 “我们这边有相关的项目谈判吗？” “完全没有。米国的路易斯·伯杰集团公司（louisbergergroup，inc.)曾经找过我们，但我国国内的企业普遍缺乏类似的意愿和能力。夏希羽亲自对这一方面的情况做出了解释，就在最后一段。” 乔公看完整份电报之后，整个办公室在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们有那么多高水平的建设企业，竟然还不如一家研究所走在前面……那个微羽资本是……小夏同志和华侨项天微小姐一起合办的公司对吗？” “差不多，明面上只有项天微参与、事实上由两人合办的微羽集团这家投资公司的分公司。夏希羽的计划是这家公司通过资金入股，和研究所方面分别用六万米刀分别占据百分之二十的决策权，以确保重大事项的否决权。他也明确说，他希望第一家类似的企业能更多地让我国资本占比更多，但如果不是他手上有钱，恐怕会占据的更少。” “你在电话里亲自跟他说，不要怕，引进外国的工程标准是好事，我们自己的工业水平太低，虚心学习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为了最终有能力确定自己的先进标准。他们用技术入股六成中的三成也不要紧，只要能把技术学到，不把测绘等关键工作交到他们手里就好。至于大手大脚的问题……小汪同志还是有些顾虑，并且保持高度警惕，这是好事。不过几十米刀的外汇券而已，用途也很清楚，就是给自己国家的服务员的小费，这也无伤大雅。” “老林”点点头后，询问道：“小夏同志还有一件事想让我问您。他说研究所里出现了一位名叫林晓烨的蛙岛人，具体情况您看一下这份报告。” 一分多钟后，乔公做出了表态：“既然已经工作那么多年，而且在希羽组只是兼职，就按照法籍华人对待，暂时搁置争议。” “老林”轻点头，随后默默地关门离开了房间。 第189章 年的万圣节学术晚宴 【万圣节期间发生的再次成规模的入侵导致了夏希羽的极度不安，另有足够的证据表明，研究所的多次被入侵是有统一预谋的行动，但即使是在修改器的帮助下，也无法在有限的范围内查清真相。研究所只能不断地增强火力和防卫人员。 ——汪星悦，1981.11】 之后的整个十月，希羽组研究所都没有什么特别大事发生，至少需要夏希羽本人亲自拍板的大事只剩下三件—— 从本地某医院中因家庭原因离职的中年女医生罗潇潇，在十月二十九日正式入职，担任希羽组的专用全科医生； 《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专访稿件的再审； 因接受ifsca学会的三份旗舰期刊的联合发文邀请，夏希羽用三天时间写了一篇总结性的评论文章。 至于《钢铁洪流进行曲》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被国内的多场阅兵采用作为背景音乐一事，夏希羽依旧坚持暂不公开自己的作词和作曲者身份，其他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除此之外，原先没有消息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各国企业的谈判也经过改名和重组后的“希羽组研究所经济合作决策顾问中心”的决定下被几乎完全停止了——对外公开的理由很简单，希羽组目前没有能力承担如此多的各类项目的谈判。 这个新的经济决策中心有以下几人组成：魏思瑜、黄晗、鲁米诺、张晨奕、海雅岚，这意味着即使是精锐尽出，希羽组也没有能力承担如此多而繁杂的谈判工作。 于是，随着沈涵曦带着游琳、游晓莎母女一起在早餐期间，在所有希羽组成员的面前切开了三只大号南瓜并煮了一锅南瓜粥，1981年的11月正式到来。 “所长，请问您今晚的讲稿准备好了吗？” “抱歉，今天晚上在研究所一楼的活动我是不参加的。本来就是校内的活动在我们这里举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要记得准备好酒水、糕点，另外不要让玩气功的人以及某些民科人士入场，顺带注意维护好现场秩序就行。” “我明白了，吃完饭后立刻去办。” 这时，莫钰雯立刻问起了另一件事：“所长，我们这几个今天还要正常工作的人的加班费什么时候会给？是算在上个月的工资里吗？” “对，万圣节的学术晚宴计划是上个月定的，确定计划的时候已经算进去了，发工资的时候会单列的。” “那就好。” “……” 于是，这天下午开始，夏希羽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家的床上，与贺晓音和李超婷一起谈着她们二人近期碰到的学习和学术方面的问题，待两人一小时后离开，夏希羽才正式开始午睡。而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半。 “关心这次坎昆会议，还不如好好地睡个午觉，为接下来的科研工作做些准备。”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希羽慢慢地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沈涵曦带着打包好的晚餐走进了夏希羽的房间。 “希羽，正如你所料的那样，学校里没有什么万圣节的气息，大家都在讨论着那些出去交换和留学的同学，今年刚上映的电影以及不久前刚结束的坎昆会议。符雨霄最近也在组织这方面的班会，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去随便讲讲。我都不记得自己和咱们的那些同班同学坐在一起开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同班同学，两年之后咱们就要毕业了。更何况，还有好几位因为各种原因从其他专业或其他学校转来我们这里的，我们79级，也就是83届应用数学班的5名女生和20名男生加在一起的二十五名学生中，还有没正式见过你的呢。” 听到这里，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恍然。 “王礼、周北斗、符雨霄……你说的没错，我现在记得的人还真不多，也就是你和她们三个。这批人里能出很多的学者、官员或者其他类型的人才，以后未必不会有联系。而且，按照原世界的历史，我是不存在于1980年后的，也不该出现在这个班级里的，既然都再读一次大学了，那么不认识自己班的同学也不合适。过几天班会的时候我会出现一下。” “好，我去找班里的干部说一声。” 说完，早已放下了晚餐的沈涵曦立刻回到研究所里和其他同学一起过万圣节，夏希羽这才开始吃晚饭：“今天的晚餐……南瓜粥、菠菜、番茄炒蛋、海带玉米汤和红烧狮子头？！还行吧，就这样好了。” …… 希羽组研究所。主研究楼一楼。 “所长今天真的不来参加活动吗？” 沈涵曦立刻对司璇回答道：“没错。你们几个的公文包都带好了吗？” “当然，只要得到指令，随时准备开火。” 沈涵曦于是不再多问，她和赵黎霞（赛丽娅）在大厅里找到崔欣欣后，开始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项告诉她。 “举办活动要做这么多的准备？” “是的，在高卢，由于我所在的共济会以及巴黎这座老城市的特殊性，要考虑的问题比这里只多不少。作为科研秘书，你只需参与计划和可行性研究就可以了，具体到布局上面，是由我这样的专业策展人来负责。” “原来如此……” 水野遥佳在今天晚上的活动期间，用三刻钟的时间讲了一些她的学术研究成果。在她之后，来自各国的希羽组成员不同程度地讲起了自己母国的情况。 然而，由于文化差异问题，即使是讲解者花了很多的努力，也勉强只让少部分与会者理解了部分国家的大致情况。 会后，在提问阶段，研究所的成员们被与会者问了好几个和坎昆会议有关的问题，却得到了很消极的答复。 “我们不知道其他的成员怎么想的。我们每个人各自的意见也绝不能代表研究所的意见。作为研究所的一员，我们不会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发表任何评论，因此我们拒绝职评。” 正当其他人准备提问的时候，走进现场的沙雯宁告诉了众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各位与会的同志们，请你们暂时先呆在原地，不要走动。研究所外面出现了一些状况。我们研究所已经派人出去解决了，你们很快就可以离开。在此期间，请各位保持安静。” 十分钟后，拎着手提包的司璇鹦鹉小跑走进了房间，对众人说了一句：“外面的危险情况已经解除，现场已经清理完毕，大家可以离开了。” 于是，其他人慢慢的按照引导开始散场。 半小时后，夏希羽的房间里，前来报告情况的汪星悦对站在她身旁的沈涵曦、崔欣欣两人以及夏希羽感叹道：“这次又有八十多号人持械入侵……如果没有楼顶上的机枪，这事还真的不好解决。我们的火力目前看来还是不太够用。”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诧异：“又来了80多个？之前一次是上百个，再往前一次也有几十个。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不顾一切地冲我们的研究所，他们的脑子有问题吧？” “目前确定了其中十几人的真实身份后，可以判定这批人不太可能以知青为主力，而是以惯犯为主，与其他人的比例大概是三七开。剩下的人也不用确认身份了，没有这个意义。”汪星悦如是说。 “为什么没有意义呢？是因为无法辨认吗？” 汪星悦对连续发问的崔欣欣说起了一件事：“我们用的是点五零口径的防空机枪，你觉得打完以后还剩下什么呢？” “防空机枪？我们研究所有这种东西吗？” 汪星悦接着讲解起了研究所内的自卫火力：“准确的说是高平两用机枪，位于研究楼的楼顶。今天所长特地把钥匙直接交给我，允许我在适当的时候自由开火，没想到真的会开火。不过，很不幸的是，这次把研究所大门打坏了，因此请所长尽快安排换一扇新的大门。” “我知道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按照一般的流程处理吧。” 汪星悦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第190章 他是我们班的同学?! 【即使是搞数学研究，也不可避免地会有些运气因素——有些时候存在偶然性，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水到渠成。 ——夏希羽，1981.11】 “星悦老师以前是军区文工团的人，让她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比我们所有人都要专业。这一次，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给她处理。就这样。两位小姐，晚安。” 说完，夏希羽直接当着两位少女的面躺回了被子里，崔欣欣也不得不带着疑问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 …… 数日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回到了班级，却“意外地”发现符雨霄已经和戴彪班长一起出现在班级里了。 “戴彪班长、符雨霄支书，下午好。” 戴彪点了点头，立刻打起了招呼：“希羽同志……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夏希羽给出了明确表态，随后开始问起了这次班会的有关事宜：“答应了支书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的。这次班会的主题是？” “坎昆会议的科普以及安全教育……你这次也把勋章戴身上了？” 夏希羽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把这种国家级的奖章戴在身上来参加班会的，你是我听说过的第一个。” 在场的几人聊了一小会后，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出现这个班级里，他们中的多数人看见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同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无聊的班会结束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与符雨霄一起先行离开。 随后，在夏希羽、王礼等人所在的寝室东侧相邻的另一间寝室里，另一批应数791班的学生聊到了夏希羽。 “用王礼的那句话来说，夏希羽的起点，就是我们的终点。现在，我已经确信了这一点。就算他之后没有任何的学术成果，他的地位必然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高。” “据我所知，他好像没有出去留学的计划，那么如果我们能出去留学的话……” “从两年前开始，我们学校迄今为止的所有留学与交换名额全都是他一个人提供的。没有他在，我们学校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出去。这一点连樊校长都承认了，我们就没有必要装聋作哑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真的比人与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谁说不是呢？还有一年半多的时间我们才毕业。在此期间，我们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更大的成就来。” “说的也是。毕竟他本人在去年解决了费马猜想，今年他新招的副所长在入职不到一个月后，又弄出了扭结理论这么一个菲尔兹奖级别的研究成果。” 这时，一位夏希羽的同班同学看到了门外的肖柳静，询问道：“柳静学姐？你是来找我们班的同学的吗？” 肖柳静点点头：“对，请问你们班的夏希羽在吗？” “他已经和其他人出去了，今天下午他没有课要教，也没有课要去上，如果你要找的话，去研究所或者去他家都有可能找到他。” “非常感谢！” 于是，少女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二十分钟后，肖柳静终于见到了正在给浅野明日香指导论文的夏希羽。 “所以，你这里的推论……不够精准，我希望你能考虑更多的要素，或者是更多的备选方案下的逆序的发生情况。” 浅野明日香仍旧有些顾虑：“如果确实只能做到十六个方案以下，该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交给后人去解决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类是有极限的，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一项过于微小的研究生。除非你确信它至少在理论上有可能做出成果，而不是出于极端完美主义而产生的那一点点自尊心。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就我的意见来说未来40到50年内，这玩意儿的引用数不会超过20。相比于你现在正在主攻的那几个研究方向来说，把时间花在那上面更加值得。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用休息期间或者打游戏期间的时间去仔细考虑的话，我是完全不反对的。我会尽全力的支持你的决定，但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不要透支生命，你们不过比我年长几岁而已，不要犯傻。”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善尽美。啊，抱歉，看来有人要找你。” 夏希羽看向浅野明日香右手食指指着的方向，立刻问道：“请问这位同学，你是？” “所长，我查过学生证了，这位是78级应数班的学姐，肖柳静。她前来是希望向你请教一些数学问题。” “数学问题？欢迎！你先坐下吧。” “希羽学弟你好，我是肖柳静。那我就来开门见山地问了……” 二十分钟后，正当浅野明日香准备回答第四个问题的时候，夏希羽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学姐，你有没有兴趣把这个亲自去证一下？我初步预判，这个问题可以发一篇英语论文，而且不会低于三区。” 听到这句话，整个房间里的其他人全都聚了过来。 “啊……所长啊……你是怕吓到了她吧？这玩意儿交给我投稿的话，我可以帮你投个二区。一区太难，但是就我知道的几个二区和准二区，没有问题。” “水野，你已经属于作弊级的存在了，先不要去凑这种小问题的热闹。” 说完这句话后，夏希羽立刻简单地讲起了这个问题：“mcmc……虽然不是我的主攻领域，但是我看类似的文献比较多，正好有点了解。学姐，我建议你可以从因果关系的构建慢慢地开始逐步建立整个方法。只是，如果你想厚积薄发的话，你最多只有五个月的时间。据我所知，外国已经有类似的阶段性成果了，我希望你能快一些，否则……我们这边有个作弊级别的专家还等着发第二篇大论文呢。那么，请学姐你立刻做出选择：第一，五个月内拿出一份完整的手稿，只要在我、水野、浅野三人小组判定的大改范围内，我们希羽组所有人都不挂名，你可以在我们帮你该论文后直接发表；第二，你和水野一起做这个问题，预计两个半月能出结果，但是你只能是第一或者通讯作者中的一个，而且在课余时间都住在研究所里；第三，完全放弃，你可以在三四个月后的期刊上看到水野的论文，论文的致谢部分中会提到你。我也不希望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个方向算是比较热门的，因此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科研竞赛。学姐，我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呢……” 这时，肖柳静忽然做出决定并大喊道：“我自己的天赋不足，不太可能在半年内就把这个问题搞定……我选择第二种，请水野遥佳老师指导我！” 见水野遥佳点了点头，夏希羽示意她和肖柳静一起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随后，夏希羽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里，把“传统数学-一种改进型的（水野-肖）联合采样过程的研究”写在了一张纸上，并把相对应的内容贴在了墙上的空白的时标网络计划表内的水野遥佳所在行中的两格。 “水野，经典数学是你和浅野这些读完了本硕博的完人才能接触的领域，我不擅长。我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擅长搞搞花里胡哨的小研究，更接近本质的东西只能由你们去完成。我的能力有限，能做的就只有争取时间和资源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加油。” 说完，夏希羽把手中的休息室钥匙交给了水野遥佳后，就离开了房间。 第191章 远道而来的斯蒂夫博士 【正当我以为希羽组的招聘陷入绝境的时候，斯蒂夫博士的出现证实了希羽组在本方向内的学术核心已经基本形成。 ——夏希羽，1981.11】 “水野老师，请问夏希羽所说的……” “情况有些复杂，但我尽量简单的跟你说清楚。” 说完，水野遥佳立刻锁上了房门，用半个小时讲起了从夏希羽准备让他们研究这个问题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希羽学弟是认为我们的研究很有可能修改大学教科书中的内容。所以才会特别的关照我们。是这个原因吗？” “的确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但他更希望你能得到合适的培养，就算你不进我们研究所也没问题。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给出的时间如此之短。” “请问半年的时间是长的还是短的？” “这种程度的问题，研究一两年都不为过。两个月就能搞定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除非你早就有了想法。” “也就是说，夏希羽和您早就有过这方面的讨论？” “你跟我来。” 水野遥佳带着肖柳静一起去了魏思瑜的办公室——虽然已经经过阶段性的改革，但这只是让两个办公室的距离更近一些而已，档案室的职能和负责人依旧没有改变。 “魏小姐，请在学术柜里招到mcmc相关的档案。” 一分钟后，水野遥佳从魏思瑜的手中接过了档案，开始看起了有关内容。 “mcmc，即马尔可夫链蒙特卡罗方法，其两大主要重点在于构造转移核与收敛性检验方法，我认为前者至少存在两种，后者至少存在三种，至今为止的文献中，已出现各一种。基于我在传统数学学科的学习失败，我的理解能力到此为止——1981年2月11日 现在来看，我的推测是基本正确的：由于发表在1967年创刊的、应用数学界的老牌期刊（1区）《mathematical biosciences》上的最新文献《the eigenvalues of a deterministic neural》（w.r.gibbs，1981），虽因研究领域不同我没能看懂太多，但根据我看懂的部分内容可初步推测，后者中的第二种将有望于年中发表。届时，有关方向的数学家们的重点将优先转向后者中的第三种方法。——1981年11月2日”【1】 看完这两段文字后，肖柳静一时间更困惑了。 “我觉得，夏希羽能如此年轻就在学术界获得成就的原因：他在学习和研究之余，把另外两个技能都学到了——一个是情报搜集，还有一个是慧眼识人。他的学术水平和科研能力不一定是世界顶尖的，但后两者肯定不会比这两点差。” 说到这里，水野遥佳一边整理档案袋，一边对肖柳静说道：“今天下午就聊到这，这份纸张先放在我们这里……坐在柜子前的这位大姐姐是魏思瑜，研究所的档案信息管理和经济管理工作的总负责人。等你今晚开始入住之后，可以以希羽组正式成员身份到她这里当面领取这份资料，然后在这个房间里阅读，但不允许阅读其他任何加密档案，更不能把它们或它们的影像资料带走——包括你手上的这份。我再次重申，你的阅读权限也仅限这一份资料，这份资料的内容也不允许透露给其他非希羽组的成员，否则后果有你一个人承担。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准备，今晚正式开始入住我们研究所的305房间，我去联系汪星悦小姐为你安排入住。那么，再见！” 水野遥佳说完这番话后，就直接消失在了肖柳静的视野中。 肖柳静离开的几分钟后，当天下午四点，夏希羽、水野遥佳、崔欣欣一起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夏所长、水野副所长，还有崔小姐，三位下午好！我是都铎·斯蒂夫（tudor steve），1951年出生于罗马尼亚，本科毕业于罗马尼亚蒂米什瓦拉理工学院，硕士和博士均毕业于米国的加州伯克利大学。目前是米国籍，现在的研究方向是几何力学。这次前来是希望加入到位于魔都的希羽组，转而进行模糊几何方向研究。” 听到这里，夏希羽一时间有些蒙圈，他先让斯蒂夫喝了杯水，随后示意崔欣欣和斯蒂夫博士先行交谈并拉着水野遥佳一起走进了房间。 关上门后，夏希羽立刻通过意识通讯频道和水野遥佳聊了起来—— “我可以很确定的是，我没找过这么一位生活秘书。他之前没有通过任何方式联系我们。恐怕他很可能是在西太平洋地区有学术会议，然后随便思考一下就直接往我们这儿跑。如果这次他不能留在这儿的话……下次还会不会有机会过来就不好说了。” “那为什么我看你对他很熟悉……？夏，我没记错的话，你上辈子只是毕业于华东财大，不是魔都交大……难道是听过这个罗马尼亚裔的名字？” 夏希羽承认道：“是的。虽然不能和提出了模糊积分、后来还是多国院士的高野教授并列，但也是差不太多的人才！在我那边的历史中，我国不仅通过他这位准二阶学者，让十多位准三阶以上的学者来我国长期工作，而且他本人还获得了我国的永居证。除了身材有些胖，以及公开资料显示他信仰罗马天主教之外，各方面几乎无可挑剔。” “你这个分阶又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习惯？” “我上辈子看的一本小说里这么划的，我觉得很合理——世界范围内的第一阶，诺贝尔奖、菲尔兹奖或同等奖项获得者，或者是一个二级学科的开创者并基于此持续进行研究；第二阶，至少一个主要国家的院士、外籍院士或者其他同等级组织的院士，或者是已做出第一阶成果但没获奖的人，或者至少开创了一个三级学科的人；第三阶就多了，一般把一个或者多个世界顶级大学或顶级专业的终身教授，或者开创了一个四级学科的人划在这一列；第四阶……我们学院的顾慕飞主任和未来的沈钢都算在列；第五阶……作为在四级学科下的某个重大研究方向做出成果的浅野明日香已经是了。五阶以下我不再排名。” “我知道了，也就是说门外的这位三十多岁的大叔是一定要争取的，理由是他是我们能争取的最高水平的人才？” 夏希羽开始解释自己的理由：“没错。我们现阶段的研究人员包括以下几部分——交大本校的符雨霄、童晓伊以及刚入职的李超婷，还有两位实习生，另外还有沙雯宁这个目前还是大一学生的科研岗实习生兼非科研岗的正式职工；吴港研究所的四位女研究员；在高卢读过书的你和浅野。只有你们四个人（符、童、浅野、水野）的研究能力已经部分或全部成型，剩下的几个都不行！研究所终究是要有科研人员才能运转，不然就变味了。这位恰巧有意转向模糊几何，我们这里也有条件，因此，除非有法律或政治风险，否则我会全力以赴，也希望你和其他人都全力以赴。至于他的家人……他们一家子如果是四个人及以下的话，按照一般的家庭方案安排，如果人口总数是5及以上的话，联系六机部、高教司、魔都交大，让他们帮忙解决——虽然我不确定他们家目前是否有了孩子。” 面对夏希羽的解释，水野遥佳感到了极大的诧异。 第192章 转瞬即逝的1981年11月 【成为首批获得研究生学位授予点的资格的科研院所，是希羽组的一小步，也是魔都交大的一大步。 ——《魔都交大报》，1982年12月7日】 “你能对这个人的印象这么深？” “因为那篇专访恰好是我的那位学长在大一学年的暑假期间，担任某官媒的魔都分社的实习编辑时，做的第二个报道啊。我以他的随员的身份，用‘赤瞳’的笔名帮他审的稿，我怎么会不认得……我和那个学长有一点相似，就是有着不一定高、但总体稳定的文字输出能力和还算同龄人中的中等水平的记忆力。”【1】 水野遥佳虽然对“那个学长”的事很好奇，但也很清楚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点头道：“既然你能精确到几乎每一个字，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刚刚提到政治风险？” “在他身上是多余的，他是已经入了美籍的罗马尼亚裔，两个超级大国肯定已经解决好问题了，不会由我来解决国际政治问题，问题在于国内。沈涵曦……我认识的人中只有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她至少和我同样清楚这背后的危险，所以我这段时间除了因为学习之外，还有其他原因，这才不让她在我身边……总之，我们立刻出门，先开始行动起来。” “是！” 于是，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完成了对话的夏希羽和水野遥佳两人立刻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崔佳佳和斯蒂夫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前者在整理着后者在被询问完的基本问题后主动递交的相关资料，后者则等着他们二人从房间里走出。 夏希羽看了看全英文的简历后，直到崔欣欣向两人询问“roman catholic”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夏希羽摇了摇头，随后他做了一件在其他人看来十分疯狂的事—— “斯蒂夫博士，您的情况我了解了，接下来，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我一定会和研究所的其他同事为您办妥入职手续。” 说完，夏希羽用一串奇怪的西里尔字母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以下内容—— “为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请您立刻随我以及我们研究所里的华裔成员去一趟离这里最近的天主教堂，以证明您只是一位不分教派的、天主教的浅信徒，这对您在我国的未来很有好处。” 斯蒂夫看到这一串文字后，立刻瞪大了眼镜，看向了其他两人，只见水野遥佳点了点头，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崔欣欣却是一脸疑惑。 见此情形，夏希羽立刻把纸条转交给了水野遥佳。 十几秒的思考后，斯蒂夫当场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项链，并将它交给了夏希羽：“夏先生，我明白您的好意，您的感谢太及时了。我很乐意与你和未来的同事们同去。” 夏希羽在接下项链后点了点头，随后一边把项链放进了自己书桌的抽屉里，一边示意其他人跟着自己一起去，还让崔欣欣交上了所有愿意同去的美籍华人。 然而，过了半分钟后，夏希羽却发现浅野明日香与赵黎霞竟然和钱博雅、黄晗一起出现。 “浅野？你也去吗？” “好歹我也算是名义上的信徒，这么久没去反倒不合理，这次就一起陪学妹去一趟。” 夏希羽轻点头，随后看向赵黎霞：“那么，共济会的大小姐，你也一起去吗？” “我只是想看看魔都的教堂长什么样而已。”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带着这一行人步行前往目的地，并开始用英语介绍起了沿途的风景。 一小时后，从教堂走出的众人出现在了希羽组的食堂里，她们看见肖柳静早已经一个人开始大吃特吃。 “这位同学是？” “她独自发现了一个很有研究价值的数学问题，并得到了我们研究所的水野副所长一起研究的邀请，于是她就以见习研究员的身份暂住在这里。您很难想象我们这里的伙食和学校里的伙食差别之大。” 听汪星悦为他解释到这里，斯蒂夫立刻用英语表示“理解，理解”，随后跟着夏希羽等人缓缓入座。 在夏希羽对其他人介绍了斯蒂夫和肖柳静之后，在场的众人也一起开始吃晚餐。 “我们研究所现在快要有将近三十个人了吧？” 汪星悦点点头：“对，我们这里的党员人数好像也够开一个支部委员会了，我算算……我、现在还是预备党员的夏希羽，以及吴港研究所的四位……诶？！沈钢老师不在。如果沈教授在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搞一个研究所里的支部委员会，现在还是算了，而且剩下的人中有四个都是比我老的老党员……我入党也就三年多的时间，这事还是先缓缓。” 在确认了这一事实后，其他人也都不再提党支部的事。 …… 转眼间，夏希羽等人在平静的生活中等到了十一月下旬。 11月27日，夏希羽收到了若干条来自上级部门重要的通知，并在当天的下午的特别会议期间向所有人宣布以下内容—— 一、学位授予 （1）学位委员会已批准魔都交通大学希羽组研究所为独立的硕博学位授予单位与研究生招生单位，但由于所有研究所均为研究所与高校联合培养，且希羽组研究所处于试点改革期间，另考虑到研究所的上级部门同时包含院校和部委，因此暂定希羽组研究所在授予学位时，对所有希羽组研究所的研究生均授予魔都交通大学的相应院系的硕士或博士学位。 同时，对希羽组研究所的1981级和1982级研究生，认可其暂行的“独立招生、独立制定培养方案、联合统计学分、联合答辩、联合授予学位”的方案。 （2）希羽组研究所可授予博士研究生和硕士研究生学位的专业点均为3个（即希羽组现存的三个研究\/专业方向） （3）希羽组研究所内，可以指导博士研究生的导师仅有夏希羽（副高级职称）和水野遥佳（副高级职称）两人，可以指导硕士研究生的导师除上述两人之外，还包括浅野明日香（副高级职称）。 二、党支部问题 经过上级部门对现况的考察，准许希羽组研究所暂缓建立支部。 三、学术问题 （1）希羽组研究所于今年8月中旬投稿的《invariance and stability of fuzzy systems》已通过审稿并且被sci2区期刊《fuzzy logic system》收录，即将在下个月发表。其中，浅野明日香是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童晓伊是第二作者，符雨霄是第三作者。【2】 （2）对斯蒂夫的学术考察已结束，以助理研究员（中级职称）身份进行录用，一年后自动提升至副研究员（副高级职称）。助理研究员斯蒂夫从812学年开始，在魔都交大对两个课程班的学生进行线性代数的教学。 四、经济问题 直至11月26日为止，在不计入紧急机动款项的情况下，希羽组全部可用存款约120万米刀和万余元华夏币（国内的稿费很有限），所有资金来源超过百分之九十五来自夏希羽的个人收入。其中一百万米刀将在合适的时候存入银行。 五、文献传递问题 经过司璇、方谦等相关部门人员的努力，已经与震旦大学、东海师范学院、魔都财经学院、魔都铁路学院等魔都本地的十多所科研院校达成合作开展馆际互借服务和原文传递服务的框架协议。 在讲完上述问题后，夏希羽又简单介绍起了其他问题。 第193章 汪星悦的紧急线下汇报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第一批学位授予单位了，也就是说，我们这里是正儿八经的省级研究所，而且是走在全国前列的研究所。但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大跨步的改革还在继续。今年，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的科研人员发文数量低于同期数量，但我并不在意——很多国内外的朋友们来这里还不到半年时间，最短的甚至不到一个月，这是很正常的。我只希望你们在日常生活中碰到问题的时候，积极地向我或者其他比你们更早到这里的科研人员进行提问和交流，以尽快地适应生活。前几天，我收到了改革意见：暂时取消设置经济决策中心，我同意了魏思瑜等人的这个建议——这种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是很正常的…… ——夏希羽，1981.11，于该月的某次研究所紧急会议（短会）期间做的演讲选段】 在全长不到十分钟的短会结束后，雷雯婷和汪星悦被留在了会议室，其他人全部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夏希羽首先问起了新司机的招聘情况：“雷姐，咱们研究所招司机的工作怎么样了？” “目前碰到的人来说，国内懂法语的不会开车，懂开车的不会法语，总之找不到合适的。如果不是刘晓涵小姐教我教得好、我学得还算快，我现在未必能完成日常的养车工作。” “也就是说肯定要从国外找人了？” “目前看来，是的。” “那么，相关的工作就由你和星悦老师两人一起搞定好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标准，但对没有抽烟和饮酒习惯的司机，年龄允许适当向上放宽。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先忙吧。” “这样的话或许会容易一些，我们尽快办妥。” 汪星悦在做出这番表态后，和雷雯婷一起离开了现场。 此后的日子里平静无事。 数日后，夏希羽在报纸上看到了樱国的恐龙化石这一重大考古发现，却发现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再过四周就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两周年纪念日了。 “自从我见到生平第一次见到扎德教授以来，已经有两年了呀……有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也有时会觉得好慢。学姐（此处指崔欣欣），你去年元旦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呢？” “我去年元旦？那天我们几个魔都籍的陪着几个外地来的小姑娘出去玩呢，希羽先生，你呢？” “你这是把我当老师了呀，我可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不过随你怎么叫吧，只要你不介意我喊你学姐就好。我当时因为一直缺乏安全感，所以一直在不断换着酒店居住。那天上午，我准备前往震旦大学去听下午的讲座，结果我因为身体问题搞错了时间，然后上午就提前过去了。没想到遇到了扎德教授。我的一切从那一天开始的。在那以前，不过是一个小透明罢了。” “小透明？” “你会在意一颗只有牙齿大小的普通玻璃珠子在你家的存在吗？” “不会。” “那就是了，除了和我在军训期间比较熟的王礼和周北斗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包括我的其他室友们。直到十二月中下旬我被史仲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聊了数学问题并且提及到去年年初的讲座为止，我才被一位老师记住名字。后来我才知道，符雨霄认为我的行为举止都很奇怪，所以从担任班干部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我。这不是我自作多情，而是她本人在入职前就亲自告诉我的。” “我倒是觉得，这么帅气的学弟，要是一个认真了解你的女孩子都没有，那倒是件怪事。” “可能是我和其他人的审美都相去甚远吧，我总是觉得自己长的不怎么样，也就勉强合格的水平。只是我没有想到，她对我的关注竟然已经超过了我能想象到的程度。” “她跟踪你？” 夏希羽否定道：“没有那么夸张。她从不离校的，而我从军训后就一直都在校外居住。她在前年年底那个下雪的夜里亲口跟我说……她喜欢我。但是我拒绝了，直到今天依旧如此。” “符雨霄学妹……我在她入学的那会就有了解，她是一位很厉害的姑娘……你嫌弃她是乡下人吗？” 夏希羽不由得对崔欣欣的思维跳跃感到有些诧异：“你的思维未免过于跳跃了一些。” “抱歉，那么学弟……能说说你的真实理由吗？” “你不觉得十八九岁就考虑另一半的问题，是不是还太早了一些？” 崔欣欣立刻表达了自己的困惑：“那我恐怕很难理解您的想法。我家人一直在催我在大学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然后尽快结婚。但在今天知道学弟你连谈恋爱的打算都没有之后，我顿时对这种事情就没有任何兴趣了。说到结婚，我想起斯蒂夫先生的事情了，他的家人今天下午会全部到达魔都。除了他的妻子之外，还有两个孩子。一共四个人。因此，我已经替您将他们安排到了。刚好是家的隔壁居住，您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就这么办。你帮他们安排入住的时候，务必给他们讲清楚房间里的适老化设施该怎么用。” “就是那些扶手和防滑地砖在内的、编成了九页手册的那些东西？” “就是那些。你肯定是学懂了的，毕竟对于接受过高小以上教育的人来说，理解起来是没问题的。” “没问题……我去璇姐和雷姐那边问问飞机的情况。” “好，你去吧。这事务必办好。” 崔欣欣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办公室。 在整个房间没人后，夏希羽开始思考起了近两年的生活：“我的生活是不是有点过于安逸了？我看那些学霸文里，天天在和别人用论文搏杀，然后还有各种抢经费、抢项目、抢地盘……他们的生活里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但很多时候也是有妹子成群，而且可以任选一个作为结婚对象。 “我就比较惨了，如果没有修改器。我的生活不可能是现在的样子。或许这就是现实与小说的差别。唉，如果没有修改器的话，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会死在符雨霄的刺杀里，还是会死在童晓伊的陷害里，或者是被汪星悦秘密枪决？又或者是死于某次非法入侵民宅、飞机空难、汽车事故、食物中毒？让一个城市工人和高中老师家里毫无背景的普通大学生合理合法地瞬间消失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虽然修改器自称一个世纪内不会消失，但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为修改器的消失和失效做好准备。从星悦老师那里的手枪和光荣弹都准备好了……” 与此同时，汪星悦在外和自己的联络人聊着夏希羽的事。 “你说他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何以见得？” “他前两天向我要了一把黑星，一颗子弹和一颗光荣弹。” “什么？！汪星悦同志，这么严重的事态你为什么不上报？！” “提早一天上报也不能解决他的精神问题。准确的说，这和他的过去有关，具体情况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以为他至少能和沈涵曦这么一个外国留学生稳定相处了，但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他根本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相信谁。他的心里会不定时有一种不安，从潜意识里出现，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消失，成为平常的他。” “和你进入军队大院前差不太多。” 汪星悦摇了摇头：“比那严重的多。就我所知道的情况来说，他这种情况已经反复发作了至少四次，这次是第五次，而且前所未有的严重——这不是他第一次贴身带枪，但这是他第一次带光荣弹。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有很多，但首先是他小时候的经历，其次才是从去年以来希羽组遭受的多次入侵。前者是思想问题，后者是治安问题，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我的分析到此为止。” “好吧……那么，如果你确实不能缴械的话，那就尽量密切注意吧。你觉得我们派人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汪星悦再次否定道：“这次复发的直接原因是他不得不把沈涵曦派出去解决希羽组的几个婆婆之间的问题，因此沈涵曦长期不在身边导致的安全感缺失，不是政治指导员可以解决的。虽然这方面的工作会在这个月的月底或者下个月的月初结束，沈涵曦也会因此回到夏希羽的身边，但很难保证沈涵曦不会被再次暂时外调。我们国家也没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为他一个人跨越上千公里调人也不现实……我们连缓解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根治了。如果一定要派人的话，也一定要派个女同志，他对多数男同志的排斥迄今为止依旧很严重，尤其是和他一样单身、又和他不够熟悉的男同志……而且是我意想不到的严重。” “我明白了，这次就聊到这里。这是你要的安神药，回去务必注意按时限量服用。” “感谢老板，再见。” 随后，汪星悦走出了这家距离希羽组研究所不到两公里的小医院。 第194章 高野道夫的赴日邀请 【即使是作为除了夏希羽（刘初夏）以外，对他本人最了解的人类，我也难以相信他在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练成了不带感情安抚其他女孩的技能。 我唯一担忧的是，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涵曦，1981.12】 这天傍晚，当许多同学仍在讨论过去了一段时间的女排世界杯时，夏希羽收到了一份来自于高野道夫的来信，信中提出三件事： （1）希望夏希羽能在明年的早些时候前往樱国进行讲学，并对使用了模糊理论和有关技术的工业项目进行考察； （2）前往他的科研小组的三位中国留学生表现好于他最好的预期，学习动力很强； （3）希望能与夏希羽联合投稿并将一篇论文发表于明年年初的ifsca学会的年刊上，同时向夏希羽提出申请，以期让东京工业大学成为ifsca的第五个常任理事单位。 夏希羽在自己的书桌边看完这封信后，他和沈涵曦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看来、美洲和亚洲科研机构各两席，欧洲一席的格局是基本坐稳了啊……以他在过去的十年里创造的模糊积分等有关的概念，他坐上第五把交椅是没有问题的。”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对沈涵曦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本来就不反对，但是我希望亚洲的中心能合流到我这里来。只是，樱国现在的工业水平远高于我们，我们暂时没有这样的能力。” “准确地说，你能带着整个研究所成为五个常任理事单位中的一个才是非常偶然的情况。如果不是你在费马猜想的研究中获得了重要的成就，你不太可能坐上这把交椅。” “这点我同意。我在这个领域做出的贡献还是太少了。而且我今年把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研究所的身上，对自己的学术生涯反倒是没太重视。幸运的是，对整个模糊数学界来说，我至少拿出了些还算有点可读性的东西，也勉强不算昙花一现。” “明年是菲尔兹奖的颁奖年，你获奖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我觉得你可能要来回的跑动了，因为和数学有关的可不止这一个奖啊……你的神奇操作可是把全世界都看傻了眼——19岁做出菲奖成果，几乎百分百确定可以成为21岁的菲尔兹奖获得者，这个记录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你熟悉的那本小说里的杨锐从刚刚重生到获得诺奖也花了三年以上，和你相比，他只是个弱鸡。” “哈哈哈，菲尔兹奖原本就有三个，加上水野和我就是五个人了。不出意外的话，我、水野、阿兰·孔涅先生、丘成桐先生、威廉·瑟斯顿先生这五个最强力的候选人中，必然会有人等到86年才能获奖。且不说这件事，就说实际能力，小说里的他能记得他看过的全部论文，我只有修改器，我在这方面可远不如他。” 沈涵曦这时说起了修改器随着时间而自动进行的更新：“关于全部论文……你最近太久没看修改器了，我想提醒你：最近修改器提供了文献检索服务，算是离线版的超级学术数据库，文献暂时开放的范围从1962年到2022年，费用的话……整个阵营内部，每年50点合作点数。” 夏希羽一时有些诧异：“这么好的事？这个价格几乎是成本价了。” “是啊……还只是合作点数。而且我们把那些论文看懂并写出来之后，又可以拿到独立点数和合作点数。” “一本万利啊……你觉得我们要留多少点数？” 沈涵曦算了算近况之后，给出了答复：“先买四年，其他的都留着。” “那就从1982年1月1日开始买到1985年12月31日？” “我觉得可以。” 于是，所有相关人员全都知道了一件事——从1982年1月1日到1985年12月31日，所有我方人员可使用离线版的超级数据库，除夏希羽和沈涵曦为每小时一次之外，其余每人3天可查阅一次，范围为刘初夏所在的时间线内、1962年1月1日到2022年12月31日发表的全部英语学术文献的电子版。 最终，沈涵曦在和夏希羽简单商讨之后，又把1982年的日历作比对，两人最终通过崔欣欣发布对外做出安排： （1）1月31日到2月1日期间参加ifsca学会年会，随后短暂访日，暂定于2月14日回国； （2）正式邀请乔办有关部门的中青年同志，以及国内各高校内有关学科的三级教授及以上的中老年学者参与系列谈判； （3）同意联合投稿邀请，同时请高野道夫在12月20日之前给予初稿。 …… 12月6日这天，夏希羽并没有和以往一样前去研究所，而是在家中休息——他在前一天晚上开始感冒了，而且需要带病在家为期末考试进行复习。 当天上午十点，他在卧室里与一位陌生的、来自cmss的青年干部聊天。 然而，和上次与“李晶晶”交谈的经历一样，夏希羽和她不欢而散——夏希羽完全是单方面地表达了自己的严重不满，而且越骂越难听。 等在门外的沈涵曦、汪星悦、水野遥佳听得都蒙圈了——夏希羽对着cmss的干部，骂人半个小时还不带重复的。 沈、汪、水野：夏希羽不怕吃牢饭吗？.jpeg 她们通过夏希羽的共享视野看到那位女干部多次欲言又止，甚至在记录夏希羽的意见期间多次停笔。 最终，这位化名为“廖景宁”的青年女子忍着委屈离开了。 于是这间房子里只剩下四个人。 没见过这副架势的水野一时间有些担心：“夏……这真的没问题吗？” 夏希羽并没有直接回答：“星悦，你把我的真实情况都报告上去了吗？” “嗯，尤其是精神状态。” “那这一切就没有问题，水野，不用太放在心上。” 说完这句话，他摇了摇头，随后又说起了另一件大事：“沈涵曦勉强做通了六机部的工作——我们研究所将先行与六机部脱钩，但是其他方面的对接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我们也没有时间一天到晚地去跟人家玩内耗，那纯属脑子有泡。接下来，要以水野为主，抽空为我这次半个月左右的行程做好规划。还请水野多帮忙了……我对现在的樱国的了解肯定是不如你的。你还要指导……”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给你安排好，花不了我太多时间，而且今天肖柳静正好在休息，和贺晓音她们在泳池里练游泳。” “那就再好不过了，需要我给你什么奖励吗？” “主人，舌吻，当着她们的面。” 夏希羽立刻答应了水野遥佳提出的这个十分简单的要求。 “夏……你怎么这么熟练？” “在认识你之前，仅仅是例行的补偿就发了几十次，不熟练反倒是一件怪事吧？” 听到这个反问，水野遥佳就不再抱有任何疑问了：“原来如此。这次的话……如果那个妹子能在下个月中旬前完成研究，我就准备带着浅野学姐跟你一起去。” “没问题，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准备回去的呢。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那么，就请你尽快的完成你手上的这两件事吧。” “是！” 说完，水野遥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汪星悦紧接着就表达了自己的需要：“主人，你在要我这次外出之前答应我的……” “没问题。” 于是，夏希羽当着其余两人的面首次推倒了汪星悦——期间，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次外出，老师的形象依旧没有崩塌。还是维持了人设那个外向活泼、铁面无私的女老师，成功地让外人固化了对他的印象……最重要的是，这次她也在外出名单里。等水野遥佳确认了自己成功上了外出名单，我也会给予补偿的。” 在场的其余三人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夏希羽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安抚汪星悦。 当这段插曲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三刻钟之后了。 第195章 希羽组的外部动态 【most people want the heaven of god， so they pray for relieving their anxiety from material and spiritual poverty. but we can build the heaven on earth in fact， even if it is the toughest problem since there is any civilization. ——赤瞳，《黎明之剑2：战火岁月》英文版卷尾语】 房间里只剩夏希羽一人的几分钟后，夏希羽收到了常锦诗从研究所内打来的电话：“波兰完全陷入混乱，为保证与会者的安全，国际数学家大会延期或改变地点已成定局。目前，暂定的地点有三个：米国的伯克利、瑞士洛桑以及我们魔都。最晚将于明年年初确定是否选择延期，以及是否更换举办地。” 听完这几句话，夏希羽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之后，在确认没有其他重大消息的情况下，挂断了电话。 “所以呀，关心国际大事还是很重要的。之前，我们这边的情报组就已经规定好：目前，任何情况下任何人都绝不前往波兰这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在苏联把我封杀之后，我就更不能进去了。这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肯定不会是明年的公安举办。要么延期，要么改地点，肯定是二选一，他们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随后，夏希羽开始继续研究手上的问题。 …… 香江，微羽集团总部。 总经理办公室外，坐在大厅里的二十余人各司其职。而办公室内，秦若华和项天微两人在讨论着给希羽组研究所汇款一事。 “我们手上的钱不多不少，能捐出去的也就是二十万华夏币和十万米刀，再增加就会对我们本就紧张的预算造成负担。我们迄今为止几乎没有大规模的贷款，因此就是在这个额度范围内，我们还是可以承受的。决定捐款的，但再往上的话就有些困难了。” “没事。组长跟我说。他手上不缺外汇，因此今年我们就先捐华夏币好了。上一次去高卢的是你，那么今年回家捐款的就是我了。” “没问题，天微小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去米国和樱国，直到二月中旬再回这里。” “可以，那你要不要带人回去呢？” “首先，我准备带个医生妹子回去，研究所里缺全科医生，我们这里的卫欢还算符合条件。三十岁，女，医学硕士，有香江和米国的行医执照……” “等等，香江和米国的行医执照能在内地用吗？” “不能直接用，但不是没有用。我早就派人把我们手上的十名医生和五名兽医全都弄上国内的执照了，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支援研究所的建设。” “那就好……等等，兽医？” 项天微噗嗤一笑：“我们前几个月不是拿下了个中等规模的鸡肉加工中心吗？你说要不要在肉源地派弄几个兽医做技术指导？” 秦若华想到这里，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示意项天微继续说下去。 “除了医生之外，我接着还准备另外带一个人走。” 秦若华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被选中的人选：“诺艾尔·金斯伯格？” “是的。她是一位刚到我们这里工作半年的文职人员，在同期的学生中，工作期间表现最好。之后必然要有越来越多的外文文献和期刊需要管理，不能让思瑜增加工作量了。” 秦若华问道：“是那个长得和克洛伊很相似的妹子？” “对，就是她。” 听到这里，秦若华稍点头，随后用意识通讯频道问了另一件大事：“血缘关系和人际关系查清楚了吗？” “希羽允许我用点数买了这两个人的资料，底子很干净，和我们自己人以及我们认识的人之间，没有任何额外的人际或血缘上的关系。” “那就好。她们都同意了吗？” “都同意了，她们本来就像去魔都等地区旅游。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才没能成行，这次正好直接让她们在魔都工作，只要工资不太低，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注意起程时间，把其他工作交接好，其他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临走前和我独处一个晚上就好。” “嗯，我会的，大家都是姐妹，没什么的。” 说完后，项天微离开了办公室。 “唉，涵曦大姐，天微比我确实要优秀的多，体能也比我好得多。如果没有她的帮忙，我们未必能做到现在这个水平。虽然我已经是英灵体了，但是我的体能水平还是没有变化的，只是不太会感到累而已，和天微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 巴黎第六大学，中国留学生宿舍区。 一件充满了科学气息的房间里，其中一张桌子上除了地球仪、地图册之外，还摆满了十几份巴黎本地的、高卢本国的或者其他国家的报纸。另一张桌子上，除了数学教材之外，还有一堆摆放得不算整齐的法语教材。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的床头柜摆满了数学和经济学的入门级论文。 至于这些物件的主人——夏雯莉，此时正在通过书籍和论文尽快了解孔涅教授的研究方向。 此时她不知道的是，一位女青年正犹豫地站在挂着“夏雯莉”牌子的房门外，不知道是否应该敲门。 直到第五分钟时，这女青年才缓缓地敲了三下门。 夏雯莉在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后，通过猫眼确认了门外来客，随后解开了防盗链和门锁，这才为门外的女青年开了门。 “凌微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能把孔涅老师……能介绍给我认识吗？” 夏雯莉没有多想就反问了一句：“抱歉，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进入居里大学（指巴黎六大）的吧？” “这个……难道你不是和我们一样读的公费留学？” 夏雯莉二度反问：“你看我和你们遵守的是完全一样的纪律吗？” “难道不是？” “你这几个月经常看到我和一位来自九大的人经常坐着一辆全新的雷诺车一起外出。是还是不是？” 凌微点了点头：“对，我住在你隔壁，这事我知道，那位华人大哥他是你的……” “我在希羽组的同事而已，我们俩的名额都是我哥在前段时间来高卢的时候帮我们谈下来的。” 听到这里，凌微大惊失色。 第196章 请回答1982(1) 【如果不是我主动追问，我不可能知道夏希羽竟然有一个天赋如此之高的亲生妹妹。虽然我没能通过她申请成为孔涅教授的研究生，但我也从此逐渐开始了解起了这个在数学界已经有一定名气的国内顶尖的数学科研机构。 ——凌微，1981.12】 “你哥……希羽组？！夏希羽……你是他的妹妹？” 夏雯莉点了点头，随后在为凌微倒了一杯茶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打开了房门：“具体地点可以让其他老师告诉你，至于要我介绍……我可没有菲尔兹奖级的成果，我没有这个资格，抱歉。” 随后，夏雯莉继续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着法语。 12月24日，崔欣欣担任沈涵曦的助手已经有好几周。 这天上午，崔欣欣正在翻译与情报组的办公室里的书籍和报刊了解外部世界。 “欣欣，你看完之后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问题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沈涵曦教过我，每个国家有自己的国情，每个国家有与众不同的文化习俗，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法律惯例。但是绝大多数国家都没有任何认知。少数来自历史书上的，也都被你们说是畸形而过时的。因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么你想先从哪个国家开始了解呢？” “两个超级大国。” 听到这里，常锦诗大喜过望：“也就是说，恰好碰到了我的领域，那我给你简单讲讲。” 于是，当其他人继续工作的时候，这两人开始进入讲课模式。 这天午饭期间，崔欣欣听见经济组的四位女青年正在讨论着目前的全球经济。 于是，她也开始旁听了起来。 就这样，崔欣欣在德济大学的本学期教学任务之外，继续着边工作，边学习的快节奏生活。 之后的几天，随着工资和各类津贴的发放，希羽组的华夏币储备逐渐见底，好在项天微以企业名义的“无偿捐款”暂时补上了这一空缺。 但是，如果不准备在黑市兑换外币，就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黑暗森林计划2.0中明确了这方面的计划。 最终，希羽组急速扩张的1981年，以夏希羽亲自给担任全科医生的卫欢以及担任档案保管员的诺艾尔·金斯伯格两人正式办理入职手续为结束。 1981年的12月31日傍晚九点半，夏希羽是与沈涵曦和项天微一起入睡的。 1982年1月1日，上午七点一刻。 “天微，早上好。” 夏希羽起床后，向左侧了侧身，转头了看向同样刚刚醒来的项天微。 “希羽，昨晚的事，还要继续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建议，以后你和秦若华就形成这样一个惯例：你们俩每隔一年分别回来一次，每次一到两个月。这样既不耽误工作，也不影响你们的情感寄托。” “这点我和她聊过，她同意这个方案……看来她没告诉你。我觉得可以明天就打电话跟他说一声……不对，我们毕竟都是自己人，有您通过意识通讯下令就好。” 夏希羽点点头，随即开始投入到与项天微一起走流程的大业之中。 三刻钟后，两人才一起手拉着手下楼吃早饭，沈涵曦和其他人早已等在大厅。 “希羽，所有的自己人和知情者全都在这里了。今天白天会进行一次测试，确认希羽组是否还能维持最基本的秩序……如果不能的话，我们会采取措施的。” “目前研究所里是谁在管？” 刘晓涵立刻回复道：“崔欣欣和沙雯宁。” “她们的话……就让她们试试吧。汪星悦，有带摄像机吗？” “带了，正准备让天微帮忙拍个合照呢。在场所有人之中，除了我之外，就属天微拍照拍得最好。” 夏希羽点点头，于是他在吃完早饭之后，带着其他人开始拍照。 于是，一张把众人排成了两行的大合照就此形成（以下姓名按照片中从左到右排列）—— 前排：项天微、司璇、魏思瑜、沈涵曦、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汪星悦； 中排：钱博雅、陆宇、楼晓萌、丁月朗、常锦诗、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赵黎霞（赛丽娅）； 后排：方谦、莫钰雯、黄晗、亚丽莎·鲁米诺、张晨奕、海雅岚、洪雪枫。 “老方，作为除我之外唯一的男人……说说你和钰雯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活吧？” 听到夏希羽的这段问话，被莫钰雯搂着左手手臂的方谦指了指一脸嚣张的莫钰雯，如实地说道：“那个……你们现在也看到我在家的弟位了，钰雯的钱都归我管，但我的压力可不小啊……中度挥霍确实是个很严重的负面效果了。” “中度挥霍……如果是重度挥霍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doctor x》系列电视剧里的女主，有钱必花，三天内一分不剩，数亿日元买一次太空旅行也不介意。像我这样的月光族都自愧不如。” 莫钰雯解释完后，她有对身边的男友说道：“嘿嘿嘿，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我必须说一句——用彼此之间的人际关系来消除一些负面补正带来的负面效果，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思路。谦哥……给钱，我要买小笼包！” “不给，以后我们要自己买房子，不能总让主人给我们花钱。” 说到这里，莫钰雯表现出表现出了极大地不满：“我不管我不管，今天不给我买，我让你睡地板！” “坚决不给，早饭吃的就是小笼！” 见两人开始小吵起来，夏希羽对众人说道：“大家解散吧。”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各自分散开来，在整个大厅的不同位置分别聚集起来，聊着不同的话题。随后，夏希羽独自回到了房间，开始看起了国内外的报纸。 最后只剩下刘晓涵、方谦、莫钰雯、洪雪枫、常锦诗等少数人不知所措。 第197章 请回答1982(2) 【我喜欢的是这里的一切，首先是这里度日如年的生活—— 别误会，我在这里每天的日子过得都像过年一样，这就是我说的‘度日如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直留在这里为了当年选择收留我的夏先生和沈小姐工作、学习。除了他们之外，我最感谢的就是愿意为我提供担保的老朋友：刘晓涵。我感觉她虽然拿着最高的奖学金，排名也是全专业内的数一数二，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最近不论是在学习还是在工作中，都一直不在状态。作为她的老相识，我应当保持关注。 ——沙雯宁，1982.1】 刘晓涵对眼前的辣眼场景表示了极大地震惊：“这就是大家的真实关系了吗？” 方谦点了点头：“看来，女性的占比太高，未必是好事啊。可惜的是，主人不可能放太多的男人进来。晓涵妹妹，你和主人的关系怎么样了？”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忙着工作。精神状态也不好。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 莫钰雯表示了自己的感慨：“那确实有些可惜。现在的知情者中，一个有自己的女伴，一个是他的妹妹——而且在明面上还算血亲。只有你算是无亲无故的。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在现实中结婚的女人，因此你要尽快争取机会。” “等等，符雨霄和童晓伊……” 符雨霄立刻停下了舌吻，转身对刘晓涵说道：“我们这些自己人，或者成为了自己人的女人，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默契——凡是已经成为了自己人的女性成员，是绝不可以跟主人结婚的；主人作为一个标准的钢铁直男，也绝不会接受任何其他男性作为自己的伴侣。因此，在场的人中符合条件又对他有想法的，只有你。” 见符雨霄接着对着童晓伊勤勤恳恳（亲亲啃啃），莫钰雯补充道：“雨霄的意思是说，除非出现了一只比你更有竞争力的野生妹子或者是你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否则，只要他愿意结婚，妻子就肯定是你。现在的难点不在于前面两个，而在于他不愿意结婚。准确地说，他对结婚抱有着严重到发指的恐慌，或许会成为传说中的、不能结婚的男人。如果你真心想和他在一起，那你只有尽早打破坚冰这一个选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作为希羽的人，我们能说的就到这里了。” 说完，刘晓涵看见莫钰雯拉着自己的男友上了二楼的书房，只剩洪雪枫和常锦诗留在原地。 “我倒是觉得，主人……算了，锦诗姐，能给我讲讲你学俄语的经历吗？” “好，那就讲讲我在大学里的七年间发生的事情吧……” 于是，这两人在和刘晓涵打了招呼后走向了门外。 刘晓涵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对对两两一组的女同胞们，一时间感到了不知所措——她并不被夏希羽雇佣，也不是他的自己人，她只是一位没有其他复杂关系的知情人而已。 “他的身边是不缺女人的——几十位自己更优秀的女性站在他的身边，我瞬间显得黯然失色。可是我不愿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在与他合作的过程中。我逐渐确定了自己的信念：我希望能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不论其他人是否在他的身边，不论他是否有着现在的社会地位，我都希望事情是这样发展的。” 在长久的思考之后，刘晓涵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想再次走进夏希羽的生活，并且希望能走的更远。 这天上午十点，还留在研究所里的人几乎都一起出现在了解压室里。 在这里担任现场管理员的，是被项天微拉过来当医生的卫欢。 房间的一角，楚文问起了沙雯宁今年寒假的打算：“雯宁姐，你今年也不回家吗？” “不回家或许对我和我父母来说会更好，我上了大学的事不用让我父母知道。我觉得，他们不需要我这个女儿，反正还有两个弟弟，我这个女儿并不是必需品。你们千万不要对我搞道德绑架，否则我会讨厌你们的。” 楚文点点头：“我们知道这件事。只是，我们觉得，大姐大你竟然能在这个地方留这么久……是喜欢这里，还是喜欢所长？” “虽然这里遭遇了多次入侵，但比我家要安全，而且距离交大更近。我喜欢的是这里的一切，首先是这里度日如年的生活——别误会，我在这里每天的日子过得都像过年一样，这就是我说的‘度日如年’。所长的领导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楚文立刻没了八卦的兴致，随即更换了一个远处的解压项目。 同一时间，沈涵曦看着夏希羽在制定一个全新的“三防”计划，以处理三类威胁：物理入侵、行政入侵、经济入侵。 夏希羽在把有关内容写完后，交给了沈涵曦。 “物理入侵靠机枪，经济入侵靠陪伴，行政入侵靠项目？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终于要向国家要钱了？” 夏希羽点了点头：“我们毕竟不是搞生物和化学的，那种东西很容易就能转化成现实中的科技应用。但是我和数学不一样。在高野教授之前，成功实现模糊控制的并不多。写作的赚钱效率在稿酬制度改革之后依旧太低，不足以满足那么多同事们的日常工资发放。再这样下去，我的工资得发外汇券了。” “那就直接过渡过去如何？反正他们也有不少的消费品需求……我们也早就是友谊商店的常客了，根本没有必要过于在意。” “问题在于，现在国内有不止一套汇率，我担心，这会留下操作的隐患。” “这倒是我疏忽了。那么，对停滞了许久的‘星期日工程师’采取审批制怎么样？审批权限完全掌握在你和水野手中，结果如何？” “我觉得可以。但是，我和水野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司璇不是本国人，魏思瑜没有相关的知识背景，有工程经验的本国人沈钢不在国内。除了林晓烨和浅野明日香之外，还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浅野平常既要读书也要学习，而且不是本国人。林晓烨虽然勉强算是本国人，但在冷战时代还是太敏感了，如果不是公开访问肯定要出问题。总之，我们的理论性太强了，在工程技术方面的人才储备和知识储备根本没有。没有合适的审批权限。” “那就只剩下核准制和备案制……林晓烨负责复核、你和浅野保留否决权的备案制怎么样？” “可以，就这个方案。经济问题解决了，那么申请国家级项目就只剩下政治意义了，但是，我不太清楚现行的国家级课题申请制度。” “我去找司璇问问。” 沈涵曦说完后，就跑到楼下去问有关制度和政策。 一分钟后，夏希羽收到的答复是：“目前……没有。” “没有？！难道我要去魔都科委和学校里去抢吗？” 听到这里，沈涵曦也开始感到头疼。 第198章 请回答1982(3) 【铁饭碗对吃饭的人来说是安全感，但对于制造饭碗的人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沈涵曦，1982.1】 这时，沈涵曦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想法：“以研究所为单位，向乔办申请外汇抵押本币贷款，汇率的话，按照固定的1比2的固定中间汇率申请五年期的无息贷款，允许以5000米刀为基本单位按该比例分批还款。” “你、崔欣欣和汪星悦一起根据我写的这份报告，汇总成一份新的报告后立刻向乔办申请，争取在三天之内上报。” 沈涵曦正准备在答应下来之后离开房间，却碰到了匆忙走进的汪星悦：“我们希羽组的接线员谭雨珊刚刚把东西送到我手上。” 见汪星悦并不准备把手中的一叠纸交给夏希羽，后者立刻问道：“内容是什么？和苏联相关还是和学术相关？” “雨珊对最近一段时间内收到的投诉进行的总结。盯着我们手中的外汇的人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入侵者，还有很多懒惰的……” 夏希羽根本不用听下去就直接说道：“他们早上八点上班，一个小时后下班还有道理了是吗？为了眼前的福利可以连自己和单位的未来都不要？那份报告得加快了，请你们二位务必尽快把我刚刚说的报告交上去，务必让乔办方面下定决心。” “好！” …… 当天下午两点，沈涵曦与汪星悦开始在沈涵曦的卧室里一同撰写报告。 沈涵曦写完手中的一段后，发表了自己的感叹：“‘一统就死，一死就叫，一叫就放，一放就乱，一乱就统。’这句话就来自于今年必将发生在国内的一切。只是，急救医生一定不会首先关注大声喊疼的病人，而是关心那些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没有知觉的病人。” “为什么？” “前者伤情不会比后者重。前者更接近痊愈，后者更接近死亡。” 听到这里，汪星悦一时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紧接着就问到：“涵曦，你怎么会想到这句话的？” “还记那份投诉总结吗？” “你是说他们只是喊疼的人？” 沈涵曦冷冷一笑：“上辈子的时候，我爸告诉过我，他们中九成以上都毫无例外地是装疼的饿汉而已，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如果能自生自灭就再好不过。” “要给他们发一份公开信吗？” “在事态没有更严重之前，不需要。这种斗争是你死我活的。” “我知道了，那你对她们是什么态度？” “在对这些家伙的一切作评价的时候，首先应该关心的是统计数据，而不是对着少数个体假装慈悲，因为一个统计数据多一个小数点，或者少一个小数点，可能就是上百万、上千万人受益或受损。我来自历史的下游，所以我知道，这些无论如何都应该在短暂的过渡之后，尽快成为历史。否则，每慢一天，我们的机遇就会少一分。” 汪星悦若有所思，在沉默了几分钟后，又问道：“希羽是怎么想通这些的？” “极端环境的思想实验——如果你发现你的上司即将做出错误选择，并且判定这一行为必然会导致明天人类灭亡，而且你怎么劝都无法说服他，你该怎么办？” “我的答案或许不一定是对的，但我知道他的答案一定是错误的，所以我会毫不犹豫地消灭ta。”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写着报告。 1月2日下午三点，在经过简单地复核之后，报告终于正式发出。 1月4日晚，“老林”把这份数十页的报告亲自看完后，双手有些发抖。 “小夏真是年轻啊……年轻真好！” 看完报告的“老林”带着这样的感叹，把这份报告亲自交给了乔公。 “乔公，小夏同志来报告了……” 乔公示意“老林”放下手中的报告，在看完自己手中的最后几页简报后，立刻问道：“希羽组的夏希羽？” “沈涵曦和汪星悦代笔，但的确是他写的。” 乔公只是点点头，随后缓缓地从桌上拿起了报告。 “小夏同志几乎考虑到了一切。他能把细节交代到如此的详细……除了几句恰如其分的评价之外。剩下的内容几乎是一本说明书，而且可操作性极高，让他们希羽组试一试是没问题的。” “那么……额度该放多少？” “允许五万米刀。” “这样的话……按照1比2的比例放款，然后按照1比1.5的牌价回款，我觉得放三年比较合适。” “也就是说，你的这个方案是给他们拨款两万五华夏币的无息贷款？” “嗯，您觉得呢？” “唉，搞四个现代化建设，哪里都缺钱啊。做出了那么高水平的研究所，一年拿到的基本拨款却只有万余元……我对这部分没意见，就这样办。小林，你对小夏同志后面的几十页的对话记录和总结有什么感想？” “从我的实地走访得到的了解来看，很多同志在这方面并不熟悉，也就是小夏说的“还没掌握市场经济的规律”。如果强行上马其中一部分，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但有些建议的确可以搞起来了，尤其是安全方面、留学生管理以及外国的专业人才引进方面……我们确实有些自缚手脚了。这方面他们比我们乔办的许多中青年同志都要内行。” “那就按（希羽组）他们说的去试，和我们搞特区一样，先做部分试点，如果确实合适的话，争取在一两年内全面推行。具体方案你们也可以根据各国的情况稍作调整。” “只是，小夏同志的报告中还提到一个重大的问题——除了他只拿六十元的基本编制工资，其他人之中，最高的是副所长水野遥佳小姐，已经达到460元了；而最低的是原吴港研究所的四位同志，都在100元上下。” 听到这里，乔公追问道：“（1956年24级工资制度中的）3级半和17级……差距这么大？” “是的。虽然按照希羽组之前提交的方案来看，排除基本编制工资后，其余部分按照五分之一的比例为国家上缴各类税款之后会有些缩小，但幅度很有限。希羽组担心研究所内部产生的巨大差距会对其他研究所的普通科研人员产生巨大的冲击，他们只是刚成立了一年左右的研究机构，可能承受不住……”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那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小夏在去年年初和您谈话期间，提到的一句话很正确：‘一个在科研方面有极高天赋的研究员比一百个普通的硕博士生要产出更多的成果，这和古代一个全身披甲的武士能和一百个农奴作战而不落下风一样。’因此，我认为目前可以按照现在的方式先行尝试。至于外部的压力……我会以乔办的名义明确要求希羽组，让他们真正地落实他们自己制定的现行工资制度，并且注意根据研究所内其他同志们的集体反馈随时调整，帮他们把压力转移到我们身上，这样他们才能大踏步地前进。我相信，只要能再因此为我们国家找到半个夏希羽或者半个水野遥佳这样的顶尖人才，我们的改革就是成功的。” 见乔公点了点头且没有任何额外的指示，“老林”立刻答道：“我这就去办。” 随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打算独自抽烟的乔公一人。 第199章 请回答1982(4) 【在成为“自己人”后，我逐渐对生活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我从夏希羽的记忆中知道了我可以有什么样的未来。于是我开始用前所未有的热情对待我的日常生活和学术研究。 ——洪雪枫，1982.1】 同一时间，希羽组研究所生活楼的北楼。 由于斯蒂夫一家人的入住，来自吴港研究所的四人不得不分住在两个双人间里。 洪雪枫所在的房间里，此时她的室友危静怡恰巧上门来访。 “雪枫，今年你准备回老家吗？” “不回了，以后都不回了。我的父母听说我被抓起来以后，因为悲伤过度回到了农村老家。你也知道，我回去要坐二十个小时左右的火车。对刚出狱不到一年的我来说，在适应新的工作期间还要重新梳理老家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疲劳了。我算是被希羽组收留了的，想在这里再休息一段时间后……至少是通过做出些成果证明自己适应了研究所的生活之后再回去的。老危，你呢？” 面对洪雪枫的反问，危静怡则回答道：“我也不想走了，虽然我家在十公里之内，但我也很久都不知道我父母还在不在那里工作和居住了。或许，他们也不希望有我这个女儿。” “你爸妈是双职工？” “嗯，至少他们在我进监狱前，都在一家仪器厂里工作。你爸妈呢？” “我爸是木匠，我妈是纺织工人。所以他们回老家这件事，对我来说算是一点都不意外。” “原来如此。据我所知，她们俩也不打算回去，她们怕被家里催婚。” 洪雪枫点了点头，说起了自己的反常打算：“也对。咱们几个都快三十岁了，不被催婚倒是怪事。只是，我在进入希羽组之后，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结婚的问题。” “因为太忙了吗？” 洪雪枫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是啊，我们本应该出成果的五年，却因为内部问题而耽搁了，无论如何，我要把这五年的时间尽快还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天都属于多数同志的强制休假期间，我这个拼命三郎是准备泡在图书室里不走的。你呢？” “我还没找到方向……自从你和所长单独谈话之后，你的积极性比以前更可怕了。” “真的？你可别骗我啊……所长只是对我的问题给出了简单的答复而已，那次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场。” “那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两人就这样开始聊了起来。 另一边，夏希羽两年前见过的那位来自吴港军区、身着白衣的海军少校在同一时间来到了夏希羽的家中。 不到半小时后，在向夏希羽表达了歌手苏小明对夏希羽的感谢后，得到夏希羽本人许可的他拿着带有夏希羽按下的手印和手写的签名的一张同意书离开了。 这份同意书的内容用一句话概括：夏希羽授权同意于我国时间1月6日中午十二点起完全对外开放唱片发售1980年一式六份的联合合作协议（见正文15章）中第一、第二部分所涉及的三首现已在军队中广为传唱的歌曲并对外公布作词、作曲人的真实身份，同时维持当年协议中给予夏希羽的百分之五的销售分成（同意书中强调不是销售利润分成，而是销售总收入）比例，并确定于每个公历的自然月的第一个法定工作日将税后款项准时汇款到夏希羽个人的账户。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夏希羽又因为最近一期的《魔都交大报》上报道了夏希羽作词、作曲的《军港之夜》而在校内出名。 1月11日中午，夏希羽得知：昨天（1981年1月10日），国足在星港以1：2的比分败给新西兰队，从而失去了参加在西班牙举行的1982年西班牙足球世界杯的资格。 由于此时的夏希羽是和沈涵曦一起在他自己的卧室里看的报纸，这才毫无顾忌地感叹道：“啧啧啧，该发生的大事还是没有改变。就和去年年初，西班牙的好几个地方出的乱子一样。真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西班牙的事总是这么糟糕……” “虽然这场球是在我的国籍意义上的老家踢的，但考虑到是西班牙世界杯的前奏，我同意你的说法。话说，你今年准备在电视上看世界杯吗？” 夏希羽放下报纸，两手一摊：“我不是球迷，看它做什么。不过研究所的每个房间里都有进口电视。只要他们不因此熬夜，他们要看的话我不反对。” “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时的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并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我国转播了其中的22场比赛，除了决赛之外，其它场次全是录播——凌晨【1】的比赛傍晚播，最大的优点在于国内观众是没有时差的。 正在这两人在饭后一起看报纸的时候，王礼正带着自己的室友们在一起，用某位其他寝室的数学系同学搞到的唱片机，听着他花不少钱买到的《军港之夜》唱片。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寝室里的几人听完两遍后，王礼首先听到有人敲门。 几分钟后，这个寝室里凑了十几个没有课要上的男生。 同样的歌声还出现在了高卢驻魔都领事克洛伊的房间里。此时，被她搂在身边的林晓烨早已经离开希羽组好几天了，而林晓烨又回复到了见到夏希羽前的工作状态。 “克洛伊小姐……当我买到唱片的时候，我和您一样震惊，夏希羽竟然还真的有完全独立创作歌曲的能力。” “那你怕是难以想象我的老朋友莫拉蒂在亲眼听到了夏希羽即兴创作和演奏的《sogno di vre》之后是什么感觉。【2】林，这是那首歌的唱片，帮我去换一下。” 林晓烨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随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为克洛伊换了唱片。 十几秒后。 “una volta che avrai” “spato il volo，deciderai” “……” 一曲终了，林晓烨准备换下黑胶唱片的时候，克洛伊忽然说道：“不得不说，夏先生的歌唱水平算是我认识的业余者中相当高水平的了，加入我大学时期的校合唱队恐怕没有问题。你觉得呢？” 背对着克洛伊的林晓烨先是摇了摇头，随后才一边缓缓地收好唱片，一边说道：“我跟了您好几年，但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对艺术方面真的没有太多了解，就是觉得好听。准确的说，至少比我听过的许多嘈杂的摇滚乐要舒服得多。” 听完这段话，克洛伊对走到了自己身边、准备把唱片放进抽屉里的林晓烨进行摸头杀，接着对她说道：“看来，你确实需要培养你的艺术细胞了。否则等你回国之后，能不能找到男朋友都不一定呢。” “小姐是准备让我……” “你的年龄虽然比我小，但我背后有父母，你……” “我有您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克洛伊默不作声地紧紧抱住了林晓烨。 “你是想一直都留在我的身边吗？你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一个人的打算？” 林晓烨一脸呆愣地看向克洛伊，一言不发。 在林晓烨做完她该做的事后，她和克洛伊开始在工作之余做起了两人经常做的事。 “克洛伊小姐，请……” “怎么了，林，你对夏教授有了想法？” “并不是。只是，我们俩的行为真的很奇怪。” “放心，这里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知道的。” 随后，林晓烨一边被自己的女主人克洛伊亲吻，一边愉悦地承担着她自愿承受的重量。 第200章 请回答1982(5) 【有的人用童年抚慰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抚慰童年。然而，不幸的是，刘初夏并不属于这两者：不论在大分裂前后，他都只能用有我陪伴的时间抚慰没有我的时间。这是我既庆幸又悲哀的事。 ——沈涵曦，1982.2】 同一时间，沈涵曦从门外回到了夏希羽的卧室。 “沈涵曦，你感受过什么是爱吗？” “嗯，你应该也有吧？我记得可不是什么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你的父母都是健康聪明的普通人，都是合格的父母。” “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是父母，所以这么做。因此，长大后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我完全无法回忆起我和父母的一切了。我越来越确定，我好像失去了爱的能力……我确定，我失去了。即使是你我之间，也只是基于生活习惯的信任，你我信任彼此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这是大分裂前后，始终都没有改变过的规律。” “所以，你在任何时候都放弃寻找爱了，是吗？你甚至不如那个至少还愿意四处追寻的学长？” “我需要的只是信任，无条件的双向信任。哪怕没有其他人这么做，哪怕生活秘书和魔王之眼都烟消云散，至少还有你愿意这么做，这就够了。我长大了，不可以接受别人的爱……世上没有无价之物，给予爱和接受爱是需要巨大代价的，我没有这样的本金，我甚至没有办法付起利息。” “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失去本金的吗？” “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能确定的是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们的大分裂，只是把我们之间的信任确定在了友情而非爱情之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可是，迄今为止，我们俩的友情与他人的爱情有什么分别呢？” 这时，屋外暴雨倾盆，不时还有着打雷的声音，以及许多远处的物品摔在地上的声音。这场大暴雨好像根本就没有准备停下来的意思……即使是气象台的工作人员们也不太可能猜到它会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下雨了，希羽，把窗关上吧。” 夏希羽按照沈涵曦的请求照做了。 当他关好窗、躺回自己的床上时，却发现少女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准备紧紧的抱住自己。 “你在旧世界都没有这么害怕，到了这个50年前的新世界，还用了三次魔王之眼，现在反而束手束脚的……这不是你呀，雷纳。穿越之后，你的内心深处反而完全不渴望爱了，对吗？不论是不是，我都要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是的。” 沈涵曦得到了肯定答复后，这才点头：“既然真的不渴望，那就不渴望好了。爱和信任是两回事，否则人类不需要两个完全不同的词去表达它们。到此为止吧，今年以后的新世界，直到苏阿战争结束前，国内外的每个角落可都是坐在冷战这个活火山口的边缘哦～我们已经不能脱离彼此而独立生活了。因此，我希望你尽快处理，那位走向咱们家门口的大姐姐。” 夏希羽呆愣地顺着少女的手指的方向看向了自家楼下。 “邓瑜？！” …… “夏先生，沈小姐，两位下午好，如你们所见，我是乔办内负责高教体系改革工作的邓瑜。具体情况……这是我的介绍信。” 沈涵曦拿起茶杯就开始为邓瑜和夏希羽倒茶，而夏希羽则在接过介绍信后立刻开始看起了信中内容。 此时，大雨忽然就停下了，但邓瑜发现夏希羽依旧眉头紧皱。 “夏先生……您看完了吗？” 夏希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什么介绍信啊？邓同志，你自己看一看吧。” 看完这封自己也没看过的介绍信后，邓瑜疑惑道：“也就是说，我不只是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事实上，我要在这里驻点工作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随后要从乔办调到新的部门去担任重大职务？” “我只能说，你碰上了好时代啊……我记得你三十五岁都不到吧？” “对，没错。不过累计参与工作也有十年左右了。” “我明白了，那么，由你来承担汪星悦或者是沈涵曦与崔欣欣的一部分任务吧，涵曦，等雨停下之后，你带她去找汪星悦，她今天应该一直都在学校的人武部里。至于现在……你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会吧。” 邓瑜没有反对：“好。” …… 当晚五点，夏希羽在打电话确认汪星悦已经回到研究所吃晚饭之后，沈涵曦决定把邓瑜直接带到食堂。 邓瑜在跟着沈涵曦的途中，发现沈涵曦的衣服和其他人的都完全不同——其他人大多都是纯色系的，不论是衣服裤子，又或者是帽子，都是如此。 但沈涵曦却穿着厚厚的时髦冬装，在邓瑜的视野范围内的这条新华路上，着实十分显眼。 待邓瑜走进研究所的食堂后，她感觉到整个食堂从正在吃饭的人到明亮的灯光，再到洁净的地面，一切都显得那么反常。 “我带了票……” 沈涵曦制止了邓瑜从衣服口袋里掏票的动作，对她说道：“我们这里没有票，也不需要票据。跟我来。” 随后，沈涵曦就像上辈子在高中食堂一样打饭菜以及自己盛汤。 邓瑜有些懵圈：“这……” “抱歉，我们这里的伙食不怎么样，一道荤菜（0.6），两道花荤（0.4），一道素菜（0.3），一道汤，一碗饭或者炒面。今天的其中一道花荤用特制的寿司代替。我们这里能做到的就这些了。赶紧吃吧。” 邓瑜：老人、地铁、手机.jpeg “这得花多少钱啊……” 看着一脸心疼的邓瑜，与她以及沈涵曦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方谦忍不住打断道：“我是希羽组的微机室负责人，方谦。这位新来的老同志，我必须向你简单说明一下：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今天的晚餐和往常一样，都是按照1.8元的平均值以及2元的预算上限去准备的，所以看上去丰盛。” “晚餐要花这么多？！我那几位在首都的银行里当中层干部的同事都没有这么吃的！他们桌上的主角除了少量的肉之外，多数时候恐怕还是大白菜、土豆、萝卜、白薯。” 莫钰雯对这奇怪的发言顿感疑惑，在吃完寿司之后，立刻对邓瑜问道：“请问这位女同志，你是？” 沈涵曦不得不对其他人解释道：“这位是来自乔办、负责高等教育体系改革工作的邓瑜小姐。去年也和我以及所长一起去过高卢，算是老朋友了。从明天开始，她将开始在我们这里进行半年到一年的驻点工作。在此期间，她将和崔欣欣一起分担我的一部分工作。大家欢迎！” 听到邓瑜是来自乔办的干部，洪雪枫为代表的好几位本地成员率先鼓起了掌。在沈涵曦用英语翻译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后，其他不太懂中文的希羽组成员也立刻跟着鼓起了掌。 邓瑜在掌声渐息后，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这才开始吃晚餐。 晚饭后，当沈涵曦随手拿走了门口的一个装有液体的瓶子和一根吸管时，面对邓瑜的一脸疑惑，沈涵曦解释道：“香江的微羽方面送来的，高温灭菌的酸奶。有需要的可以自取，你也可以。” 于是，邓瑜也从箱子里拿起了酸奶和吸管，跟着沈涵曦离开了食堂。 第201章 请回答1982(6) 【1980年之后，一切都好像变得快了。 这恐怕是因为我专注于研究的时间越来越少的缘故。但对于希羽组研究所以及模糊数学这门学科的发展来说，这恐怕是必要的。 在学术上一个人吃独食不一定是好事，至少应当让以自己为首的一批人吃到饭。 （模糊数学）这门学科以及与它相关的大小学科们完全处在清晨四五点的破晓时分或者是更早的时候。 在某个有规模效应的模糊控制工程得到广泛报道之前，六点钟是不会到来的。 我要做的不仅仅是让它提前到来，而且要让模糊的阳光洒满更多的角落。 ——夏希羽，1982.2】 几分钟后，沈涵曦带着邓瑜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等汪星悦回来。 “这里……果然与众不同。和乔办里的装饰风格差距太大了。” 沈涵曦认可了这一说法，随后额外解释道：“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就跟你说过了，整个研究所的图纸都是希羽本人亲自设计的，安装工程的部分细节也都是希羽亲自指定的。过会带你去宿舍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我尽量。” “对了，去年咱们去高卢的时候，给你买的那几套衣服和泳衣都带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邓瑜一脸喜悦：“就是因为来的是希羽组，我才敢带这些衣服。” “那就好……” 这时，检查完其他房间后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汪星悦，在门口就见到了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等着自己的沈涵曦与邓瑜。 “邓瑜同志，晚上好。本来今天下午就应该见面的，因为学校里有些事所以耽搁了。你把介绍信给我，我帮你把有关的手续都走一下……” 半小时后，办完全部手续的邓瑜已经入住了居住楼南楼的304房间。 “这里就是单人宿舍？” “嗯，楼外写的是单身宿舍。另外说一句，这栋楼里都只有女同志，我们这里的几位男同志中，只有夏希羽本人偶然会来这里，其他人要么住在北楼，要么在研究所外有自己的房子——我们对这一点不作任何干涉。毕竟，住在研究所里需要每个季度交一次不高不低的房租。因此，实际上这里是按照女宿舍楼来管理的……” 数分钟的讲解后，沈涵曦又对邓瑜交代了一句：“最后，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有所收获。” 随后，沈涵曦就独自离开了这里。 “电灯、洗衣机、电视、风扇、空调、冰箱、电暖器、蚊帐、自来水、热水器、抽水马桶……我能想到的东西一应俱全。按照我对夏希羽教授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专门为了我来而特地做准备这种事，更不要说我来这里的消息并没有告知希羽组……恐怕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这些东西。习惯这些东西后再去洗个澡，就尽快睡觉吧。” …… 半分钟后，夏希羽和沈涵曦在意识通讯频道聊起了邓瑜的前来。 “我完全没想到邓瑜会过来，你准备动用点数吗？” “现在手上的点数很紧张，合作点数还好说，独立点数还是去年的那30点，虽然我总觉得系统出了问题，但暂时没有空去回查……不过我觉得这个数字倒也是正常数字，看上去不像有问题的样子。毕竟我很久都没发论文，也没有拿到纯学术的重大荣誉了。” “好吧，那就再观察观察。对了，你现在的论文储备进度怎么样了？” 夏希羽简单回忆后，给出了答复：“因为离线数据库的缘故，所以我现在已经有些想法了。只是，在我能大致看懂的论文中，和数学相关而且有一定的学术价值的论文真的很少，而且很多的语言表达习惯与我完全不同，估计今年的第一篇独立论文要在回国之后才能发表……那恐怕要三月底甚至四月初了。如果有别的重大任务的话，恐怕还要有些必要的拖延。” “还有三个月的空窗期……不过对于搞数学的人来说，一般的论文甚至是‘重大研究成果’的产出以年为单位反而是正常状态。1980年的‘夏希羽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electre法的理论层面的研究空间被你一个人压榨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得给符雨霄和童晓伊这些后辈去搞。” “你总结的和我想的完全一致……看来你对整个学科有相当的了解了，科研秘书已经名副其实。不知道崔欣欣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差不多的水平。”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会更快哦~他们没咱们俩这样的太多想法。” “但愿吧。对了，所有人的年度学术检查工作搞得怎么样了？” “完全搞定，除了斯蒂夫的其他论文中存在着比他选择的代表作的分数更高的论文之外，其他都符合原定或内部的评分预期。另外，根据你的意见，我们希羽组现在已经可以让国内外的物理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帮忙审核论文了。于是，我根据他们亲笔签名写的答复结果适当地调整了分数，虽然大多数人都有所偏低，但除了职位偏低的几位同志有0.1分以上的变动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影响。” “很好，只有我们自己的底子干净，才能站在道德高地上。我不希望因为我反而让几十年后的各种玩法提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们在招聘时，发现某人在实习阶段或者正式工作阶段被发现了一般性的名不副实或者学术造假，我们不应引以为耻，反而应当引以为荣——我们为学术界做出了重要贡献，让这些人可以去到该去的地方。这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当然也包括他们。至少，他们不用为了任何人而逼着自己留在学术界。” “我同意……” 夏、沈二人在房间里聊到当晚十点半后，这才一起上床睡觉。 “初夏，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听到沈涵曦在现实中说出这句话，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只是吻了沈涵曦一口后摇了摇头：“睡觉吧，寒假来了，但我们要做的事可没有假期与否之分。” 此后，从1月16日起，魔都交大正式进入寒假状态。 在此之前，随着天气转冷，希羽组也开始给海雅岚、洪雪枫、斯蒂夫等较晚进入研究所的成员额外购买了流行款的过冬衣物。 这天，夏希羽正在接受符雨霄、童晓伊等人为自己安排的数学补习。 因此，在夏希羽吃完早饭后，符雨霄、童晓伊、水野遥佳三人一起聚在了夏希羽的卧室里。 “主人！你的数学考试成绩太差了，所有考试科目的期末分数才七八十多分……这样是不行的，成绩根本拿不出手。这个分数只能说明你还没完全理解。你看我和晓伊，还有你带的同学们，都是95分以上。连涵曦姐的平均分都是94……” “好了好了，你们给我补习就是，谁先来？” 水野遥佳立刻回答道：“我来。夏，今天上午是我和童两个人一起给你补习，一人一个半小时，一刻钟后开始。你先做些准备。” 于是，从这天上午八点半开始，夏希羽的每一个白天都在符雨霄、童晓伊、水野遥佳三人的指导下，从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论、数论等学科开始恶补数学。 在忙完了研究所的所有特殊事务后，这样的补习直接持续到了1月29日。 第202章 ifsca1982年会(1) 【据悉，夏希羽首次赴美只为参与ifsca学会于1982年举办的年会。其他事务都被交给了沈涵曦全权负责。 按照惯例，他将在两天的学术讲座结束之后，带领希羽组的部分人员前往加州附近一同进行短期疗养。 然而，与上次从高卢带回了浅野明日香不同的是，夏希羽这次却带回了两个和希羽组的有关研究方向完全无关的外籍科研人员和非科研人员各一位，且均为女性。 经过我的亲自询问后，基本可以判定夏希羽有了以模糊控制与模糊系统理论为过渡，转向图像识别等应用性更强的研究领域的计划。同时，沈涵曦的工作也将由另一位新成员分担一部分。 ——汪星悦，提交给cmss的某份报告，写于1982.2.14】 这天下午，经过与行程有关各方的妥协，希羽组研究所此次外出的人选被最终确定如下—— 学术一组：水野遥佳（负责人）、吴晓慧、贺晓音； 学术二组：浅野明日香（负责人）、赵黎霞、洪雪枫； 学术三组：夏希羽（负责人）、斯蒂夫、王礼； 非学术组：项天微（负责人）、沈涵曦、汪星悦、邓瑜、崔欣欣、张晨奕、海雅岚； 随队医生：卫欢； 其他跟团随员：常光福（魔都铁道学院数学系副教授）、林晓烨（高卢驻魔都领事馆职员、co政策顾问）。 同时，夏希羽确定将在2月1日将100万米刀的储备金在“老林”的关照下，经过多方的联合保护将其存到人民银行内，并汇入希羽组研究所的账户，另在同一天将五万米刀用于三年期的外汇担保项下本币贷款，以换取十万元华夏币的日常经费。由留守的司璇和魏思瑜全权负责此次事项。在2月1日下午开始押运车到来之前，只有沈涵曦和他知道100万米刀的存放地点。 做好了这些布置并对部分人员做了最后交代后，从这天晚上七点半开始，夏希羽在自己的家中给洪雪枫、张晨奕、海雅岚、汪星悦这四位即将跟着自己出发的“自己人”留出了半小时的时间，以满足她们的特殊需求——与以往一样，房间内的一切都对非当事人保密。 在属于洪雪枫的时间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她经过了思考和回忆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夏先生，按照我得到的记忆……两三年之后，您会选择亲自下海吗？” “我赚的钱是为了研究所和学术研究，以及为国家和世界培养有关学科的人才的。除了这些费用之外，剩下的基本就是维持足够水平的生活以及安保工作的必备费用。因此，我在商业中，最多在名义上担任某些科技公司的学术顾问，拿一些应得的咨询费——当然了，你尽可以想象这笔费用的空间有多大。有了我一部分记忆之后，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洪雪枫追问道：“我明白了。如果没有重大变故，您会一直领导研究所吗？” “退休之前，应该一直都会。咱们研究所的职务本就与上级无关——在你们进来之前，研究所甚至没有党支部。其他研究所里有的，我们这里恐怕不会有。把其他研究人员调到我们这里来都必须经过我们的学术考核，行政人员同样要经过我们这里的独立背调，不然我们的面试不会那么艰难。我们虽然缺乏合格的科研人员和文职人员，但也不是靠叠人力搞研究的地方。” 洪雪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夏希羽表达的意思后，默默地躺在夏希羽的身边。 五分钟后，洪雪枫穿好衣服，在和夏希羽热吻了一小会后，紧接着就提前离开了房间。 …… 希羽组旅行团启程后，夏希羽在飞机上闭上了双眼准备休息前，要求修改器重新计算全部点数的使用情况。 “经人工检查，确定上一次紧急决议生效的版本错误，更新为‘魔王之眼（紧急）1’而非‘魔王之眼（紧急）2’。消耗独立点数为40而非80。基于对bug的补偿，新增无偿使用‘魔王之眼（减免）’权限1次，并归还40独立科研点数。现结余独立科研点数70。在1983年1月1日凌晨之前，不再开放人工检查权限。” 面对这个结果，夏希羽有些意外。 “看来是结算方法变了？不管了，现在有70点，还有一次免费的使用机会。如果有问题的话，我总算有了合适的机会。” 随后，夏希羽与其他随行人员一样在飞机上睡着了。 当地时间1月30日下午三点，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经过各种变动之后，这里被最终选为了这次ifsca1982年年会的举办地。 由于希羽组一行人中毕业于这里的林晓烨，因此在校内外的活动没有出现太多问题。直到他带着沈涵曦拎包入住时，才收到了意料之中的警报：他周围的五十米范围内，前所未有地存在着cryptoag公司的、不同尺寸大小的特殊设备——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上次去高卢以及回国后去刚竣工的研究所实地验收的时候，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提示。 确认这一点后，夏希羽反而感到安心了许多。 于是，夏希羽通过意识通讯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的“自己人”，并让他们秘密地用书面通知所有随行人员，非必要不说话，至少不要说带有信息量的话。 夏希羽在正式入住后，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有些感叹：“谁能想到，这样的景色竟然能出现在1980年代。” “没错，要是我们那边也能有这么好的条件就好了。说起来，我们魔都最近几年有没有新的酒店？” “国内的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你知道的、目前仍然在建的那几家。” “唉，希望八六年我们那边再办ifsca学会会议的时候，不用像去年那样麻烦了。去年办的时候，我们可是找了好几家酒店才能有足够的位置。” 沈涵曦反倒是摇了摇头：“只是我觉得你还是有些乐观了。到时候的人肯定比我们去年主办的时候要多至少一半。你说过，模糊数学这个学科总是在发展的，而且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进入这里的人必然越来越多。” “是的，我说过。不过这要等好几年以后了，再怎么说也是我毕业之后的事。但那时，与会展相关的技术和管理理论应该也会有所进步的，你不用太紧张。对了，今晚你准备去哪里吃？” “先找林晓烨，让她在校内带我们走走，顺带推荐校内比较好的东西——只要别给我推荐来自蛙岛大厨的‘左宗棠鸡’就可以。我压根不认为那可以被算作中餐。” 夏希羽立刻赞道：“这点我同意，那我们三刻钟后去找林晓烨。先休息一会吧。” “嗯。” …… 当天下午四点半，准备外出吃晚饭的夏希羽、沈涵曦、林晓烨三人一起走在校内的一条路上，另外两人听着担任导游的林晓烨在讲解：“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诺贝尔停车位——只有诺贝尔奖获得者才能在这里停车。” “我是搞数学的，诺贝尔奖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这辈子如果真的能有幸拿到菲尔兹奖，而恰巧伯克利又能对所有的菲尔兹奖获得者网开一面的话，我或许也有在这里停车的资格。问题在于……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林晓烨，你觉得呢？” “说的也是。就我的了解来说，前者还比后者容易一些……” 于是，所有路过的学生、老师和校工们看见两位穿着时髦的亚裔少女在和一位穿着白色的中山装、戴着两枚奖章的亚裔男子围在中间。 直到这三人面前多了两位从不远处走向他们的金发女子—— 夏希羽一眼就认出了是去年早些时候见过的弗朗索瓦教授，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棕发少女，莫妮卡博士。 第203章 ifsca1982年会(2) 【没有第二产业，而只有第三产业空转，老虎会变异成肥猪。 没有第三产业，而只有第二产业空转，老虎会变异成刺猬。 既没有第三产业，也没有第二产业，老虎会变成草食动物，各方面的机能会完全退化。 ——夏希羽，1982.2】 “夏先生，下午好。” “弗朗斯瓦教授您好……难道萨蒂教授也从宾州过来了？” “樱国的那位高野教授的事……您不会是忘了吧？” 夏希羽立刻表示歉意：“抱歉，最近一直在忙着研究所以及期末考试的事，所以很多事都耽搁了。我还是一个大三学生，而且也不是什么数学天才，这种事是没办法的。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有这事。不过请您和各位学会的同行与朋友们放心，我对这件事肯定是大力支持的，毕竟他的成果摆在那里。如果从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就开始有高水平成果的高野教授没有资格的话，我这个靠证明费马猜想才有点名气的普通学生就更没有资格了。” 弗朗索瓦实在忍不住，于是笑道：“您说笑了，学界没人会把您当成一个普通大学生，尤其是在您完全独立地证明了费马猜想之后。” “告诉你一个很大的秘密：我这学期的所有数学专业课考试，满分100分，结果刚超过75分或80分，没有一门到90分。” 听到这里，弗朗索瓦稍有惊讶，但她并不在意：“夏尔·埃尔米特（夏勒·厄密）教授可是有不止一门文科数学不及格的。你这根本不算什么。你和我们不一样，既有课堂的学习任务、也有课外的学习任务，还有学科领域的科研任务，还要管理一整个研究所。别告诉我你这学期还在给学生讲课批作业吧？” “嗯，两门专业选修课。” “那么你一天睡觉多少时间呢？” “七到八个小时。” “1980年的学术成果我暂且不说，你现在的状况恐怕需要调整一下了。从我读大学的经历来看，你必须要在这几者中部分或完全放弃其中一个。不过，我首先建议你一定不要放弃睡觉，否则身体影响是不可逆的。就说最直接的一点——很多重大学术奖项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领取。” “很感谢弗朗索瓦小姐的建议。” “……” 随着夏希羽与弗朗索瓦一起走在街上一起聊天，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余三人也开始聊起了不同国家的女生间某些不分国界的话题。 没过多久，这五人在校外的某家餐厅吃大餐——对中国文化有些了解的弗朗索瓦选择请客，因此她并没有看不起夏希羽的意思。 在此期间，双方交谈甚欢。林晓烨也发现了夏希羽和他的其他同胞们的不同之处。 “看来，与夏希羽有关的不少传说都是真的。” 林晓烨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吃饭，顺带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林，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只是……有些饿了，能不能再来一份惠灵顿牛排？我觉得目前这点份量……不够。” 面对意料之外的回答，弗朗索瓦忽然笑了起来：“我也想要……那就再点一份吧。” “谢谢弗朗索瓦教授。” …… 晚饭期间，夏希羽和弗朗索瓦两人讨论了图片识别的有关问题，并且讨论了这一技术在学术打假过程中的可能性。 晚饭后，两方人马在进入校门口后各自分开，但没过多久他们就碰到了穿着黑色加绒外套的扎德教授，于是就有了两人之间的一对一对话——除了担任翻译的沈涵曦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敢插话。 “夏！” “扎德教授，晚上好。” “三位，晚上好。你们拿到这次会议的议程了吗？” “目前为止，我们一行人暂时没有人拿到会议议程。所以，请问今年的高野教授一事，会放在什么时候做决定？” “第二天的下午快要结束的时候。既然你没有拿到，那么你现在就跟我回一趟办公室，我带你们拿一下议程表。不过我迄今为止都对一件事感到很好奇：你的那位副所长……我记得是叫水野（mizuno）来着，就是那位原先是东京工业大学的女孩子，她是怎么入职你的研究所的？” “水野的学姐，也就是罗伊教授的学生浅野明日香，想在我这里再读一个工程学的博士学位。她爱着这位学姐，而我这里对这件事并不排斥。最重要的是，她在入职的时候明确答应我，绝不会在公开场合做出超出一般情侣的亲密动作……总之，在我这里，只要是一个能做研究、遵守研究所规章制度的人，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也没有极端思想倾向。那么我在确认应聘科研岗的人是否有足够的学力之后，第一考量一定是学术水平。” 听完沈涵曦的翻译后，扎德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对你们希羽组能有这样一位天才的加盟而感到十分庆幸，也为东京工业大学亲手赶走了这样一位天才感到悲哀。你恐怕不知道……据我所知，她在东京工业大学期间，曾经受到过多次欺凌行为。但这也只是一个我偶然听到的说法而已，我没有证据。如果这件事情最终被确定为是真的，那么，用你们习惯的话来说，这恐怕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 半小时后，夏希羽与扎德的谈话早已结束，他和沈涵曦两人在房间里对着明后两天的议程开始做出了规划。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三刻，当夏希羽和沈涵曦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外有人在敲门。 沈涵曦立刻用意识通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这时候怎么会有修改器的警报，而且还是威胁程度99%的警报？” “自从有关的表述被更新成了威胁程度后……做起安全工作倒是更方便了。”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在现实里说道：“我不记得我有喊过服务员。” “但如果真的是有事要找我们的话，服务员说不定有可能为了进来而报警，那就有麻烦了。” “所以我们是开门还是不开门？” “我先问问。” 门内外沉默了几秒后，沈涵曦首先问道：“请问是谁在敲门？” “你好，我是酒店里的服务员。能请你开门吗？” 面对她们在今天白天听到过的女声，夏希羽和沈涵曦有些疑惑，但在前者跑到了窗口边做好跳窗准备之后，后者还是立刻做好了枪战准备。 一行人中其他收到警报的“自己人”也开始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当沈涵曦把门打开时，面带微笑的女服务员却像无事发生一样，推着装有床上用品的推车若无其事的走进了房间。 第204章 ifsca1982年会(3) 【每当我以为修改器会消失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现实除了会通过好感度的变化给我一些成就奖励的话，还会用成规模地入侵和刺杀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1980年代。 ——夏希羽，1982.2】 “您是ifsca学会的……” 沈涵曦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立刻把她直接敲晕。 见此情形，夏希羽根据修改器的提示，在房门被关上后立刻开始搜查推车。 几秒后，夏希羽通过意识通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枕头推车下有做工粗糙的ied，这个女孩子肯定有问题。如果没有修改器，今天就算不开门，我也有可能死在这里。” “在这种地方，有动机也有能力组织这种行动的只有一种人，你应该知道是谁了。”沈涵曦在摘下口罩后，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金发碧眼的女孩面孔：“不对，这个戴口罩的女孩子是个亚裔，搞不好还是个华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止一种可能，虽然都可以算作一种人……毕竟各个组织之间，战斗力还是有差别的嘛。先用点数买下她的信息，然后再确认是不是得用魔王之眼。” 最终，夏希羽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姓名：菲尔娜·李（ferna lee，中文名：李佳悦）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58年2月5日 出生城市：南棒汉城市【更多】 身高：172cm 三围：89-52-87【更多】 身份：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天文学硕士 民族精神【更少】： 轻度节俭【更多】 图像（星图）识别专精4【更多】 更多信息请点击【更多】” 看完这段信息，夏希羽一时间有些疑惑。 “也就是说，炸弹不是她放进来的？而是藏匿在暗处的其他人。但是为什么炸弹没有……怎么会是一颗哑弹？” 此时，夏希羽惊讶地发现修改器的警报并没有解除。 “看来，凶手不是这位当服务员的研究生小姐姐，而是另有其人。” “越来越近了……” 夏希羽一边在意识通讯里念叨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餐刀准备搏斗。 “所有人高度警戒！现探明我的门外有两个入侵者想强行破门而入，准备入侵我的房间。全体准备行动。” 于是，当门卫的两位破门者准备强行撬开门锁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好几把刀子。 两人当即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半小时后，经过米国的本地警察的最终确认，两名有武装且使用ied的帮派组织成员在入侵夏希羽和沈涵曦的房间时遭到希羽组一行人其他房间同行人员的联合反杀。 菲尔娜·李在被询问并将口供与一一对上以后，也被宣布与此事无关。 当晚九点半，她暂时地留在了夏希羽的房间，同时把自己的资料交给了夏希羽。 看完简历之后，夏希羽问了个问题：“今天看来，这份工作你恐怕是做不成了。你有没有兴趣到太平洋的另一侧，也就是到我的研究所去工作呢？” “您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夏先生？！” “是的。现在看来，你现在的工作已经到此为止了。你愿意到我们那边去研究吗？” “在哪个国家工作我不是太在意，只要能有科研条件就好。可是，我学的是天文学啊……” 夏希羽立刻说出了“图像识别”这个词后，菲尔娜立刻恍然大悟。 夏希羽见此只是点点头，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我正好和弗朗索瓦教授提到了这方面的问题。我觉得，你可能在这方面会做出额外的成就，专业背景……只要你能证明你有足够的研究能力，我们是不在意这个的。” “我曾经根据我的观测结果和计算，靠自己读星图的能力，成功的发了一篇天文学顶级期刊论文，算是符合你们的要求吗？” 夏希羽拍手叫好：“当然。现在外面不安全。今天你去住在我的其他同事的房间里。明天早上你离开这里之后，把更多的有关资料、论文原文以及证件都带过来。等其他同事确认之后会给你办入职手续并分配职务的。” “太好了！” “好。涵曦，带她去星悦的房间。把涵曦分配到和我同一个房间的时候，仅仅是两床房就引来了不少非议，如果被星悦她们知道了我这里还住了第三个人的话，我回国后恐怕不会有好日子过。我给星悦那边打个电话，她带人过来后你再把她带过去。” 沈涵曦点了点头，随后在汪星悦等人来到房间门口后，就带着这位金发少女离开了。 “啧啧啧……米国果然不安全，这次我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看来以后晚上确实不能出动，更不能开门，不然谁知道会碰到什么人。” “虽然我来自星港，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可惜的是，我们在这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去办枪证，否则的话，我还真的准备搞一把手枪保护自己。” “嗯，咱们一起把房间打扫一下，就先睡下吧。明天早点起，到学校里再讨论安排，这里并不安全。” “我同意。”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呼吸声和打扫声。 …… 某个情报站点。 一位青年男子向面前这位背靠一块白板的上级汇报道：“报告！目前能确定的，除了这位数学家要‘开设新的研究方向’这一点之外，其他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有。目前他们正在……打扫房间，字面意思上的。” “我知道了。那么其他房间的结果呢？” “除了一个房间里有人在讨论倒时差的问题之外，大多都在讨论今天的晚饭，以及刚刚结束的袭击事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看来，不论他们是否知道我们的存在，这种行为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就把这个行动小组撤销掉吧……我们的经费也是有限的。” 面对上级的要求，汇报者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此外，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我们刚派人去现场问过——我们并没有派人行动，这是本地帮会的自发行动。因此，我建议除了维持或降低现有行动的强度之外，不要再对这一群人进行任何的其他行动。否则，我们的损失会远远大于我们的收获。至少，我们办公室的经费并不宽裕——这点您也刚刚提到过了。还请您批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位坐在办公室最中央的银发官员回答完后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前来报告的人把材料留下后立刻离开并带上房门。 “本地帮派吗？果然还是把目标对准wto的专家更有价值一些。我们这里可没有可靠的中文翻译呀……” 在一阵挠头之后，此人摇了摇头，随后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 第205章 ifsca1982年会(4) 【当我与前来负责押运的两个班的同志们一起看到了真实的百万米刀之后，我终于相信夏希羽为什么对这笔钱如此忌惮。 就我所知，想从希羽组手里拿到这笔钱的人就有两位数。 百万米刀对于一个处在1982年内的世界大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过于重视的事。 但当这笔钱作为宾语，对应了主语“希羽组研究所负责人夏希羽”、谓语“存入”、定语“通过海外销售科幻小说获得的合法外汇收入”、状语“人民银行”的时候，这件事连我都觉得诧异。 ——“老林”，1982.2】 1982年2月1日，上午六点。 夏希羽和沈涵曦一起起床后，先对这一天的行程做出安排，随后在六点三刻准时一同下楼去吃早餐。 “今天就听两场吗？” “没办法，你刚刚也听到电话内容了，今天下午有大公司邀请我们做客。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吗？更何况，下午的几场演讲研究方向对浅野来说更合适，我留在那儿确实没有那么必要。” “那我们谈判的时候带谁过去呢？” 夏希羽盘算了之后，说出了人选：“邓瑜、崔欣欣、张晨奕、海雅岚。对了，顺带捎上林晓烨，给高卢加点眼药。” “留着那个金发的小姑娘让星悦看着是吗？”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一个相当有天赋的天文学硕士砸在我面前，这种事情确实难以想象。” 沈涵曦一时间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无奈：“我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存在任何可疑之处。只能等着他跟我们回国以后再去做背景调查了。” “只好这么办了。” …… 同一时间，魔都，夏希羽家。 司璇手持行李箱，面向一位坐在沙发上的男子道：“抱歉，请您整理好你的言辞。否则我们会对你不客气的。”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 司璇冷冷一笑：“我的所长告诉过我，不气盛，怎么叫年轻人呢？”随后，她头也不转地大喊道，“‘老林’先生，这里有人大言不惭，认为我们研究所的经济情况有严重问题。您能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呢？”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看向司璇身后的“老林”，瞬间大惊失色：“你是……林……” “如你所见，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这时，门外的来着立刻转头对他身后的两名随行人员大喊道：“同志们，我们走！” 司璇立刻用更大的声音反问道：“谁说你们可以走了？希羽特地和我们说过……我们还没好好招待你们呢。” “抱歉，我们真有急事……” 此人还没说完话，来自司璇和魏思瑜的枪声一同响起。 半秒后，枪声停止，门内的这位中年男子和门外的两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司璇正在确认生命体征的时候，魏思瑜对“老林”说道：“‘老林’先生，接下来的一切，包括今天下午的护送任务都由您来处理了。感谢您和乔办全体成员以及前来的干警们对我们研究所的一以贯之的支持。” “老林”只是点了点头：“我以前也是上过朝鲜战场的老战士，能让我看你们箱子里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都是早已登记过的。每一个核心细节都有中英双语的书面记载，您请看吧。” 说完，司璇立刻讲解起了整个箱子的每一个主要部分。 半分钟后，“老林”仔细地观察起了司璇递给他的武器：“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如此设计。而且正好能把火力和弹容量全部满足。除了稳定性低和高价格之外，在手枪距离内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可惜的是，以我对这把枪的了解，这把枪在其他用途上没有任何价值。至于子弹和配件来源这些我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我也就不听你们细说了。” 司璇立刻作出表态：“如果近期要求永久禁枪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配合做好拆解工作并主动上交。但是，林先生也应该知道，我们研究所最近一年来，甚至两年来遭受的每一次入侵，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靠枪械解决的，而且导致这些入侵的主要原因都完全相同。说到底，除了乔办的各位之外，其他人看到上百万的米刀外汇，谁不心动？愿意为此不惜付出生命代价的赌徒又有多少？” “唉……对于你们提出的治安专项行动十点，我们这里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我只能说，在技术和经济上，我们的条件还不成熟。各级单位都不行。” 魏思瑜再次用补枪确认整个房子内外只有他们三人之后，才对“老林”问道：“不能与经济整肃同时进行吗？” “老林”把部分可以不完全公开的真实情况告诉了这两人：“抱歉，不能，至少今年不能。夏希羽同志拒绝了从军队里调用人员，只同意使用乔办方面特派的人员以及魔都其他区的干警——没有人可以挡住百万米刀的诱惑，一旦出了问题，反而会使案件的性质发生不利于研究所的重大变化。我想问问，你们真的不知道那些钱的具体位置吗？” 司璇摇了摇头，说出了真相：“在没有希羽或涵曦中的任何一人主动打电话之前，只有他们俩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即使是现在的我们，能动用的也只有不到账面上的十分之一机动资金。” “唉，我去联系一下……请问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我去联系一下打扫现场的人。” 魏思瑜立刻答道：“有的，请跟我来。”接着对司璇说道，“璇姐，你帮着乔办的其他同志们清理一下现场。” 随后，司璇开始带队清理现场，并通过意识通讯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夏希羽。魏思瑜则带着“老林”打电话。 夏希羽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只留下一声感叹：“低级的公职人员都忍不住以权谋私……甚至敢于威逼利诱、抢劫绑架。我仍然小看了一百万刀的力量了。可是，这世上除了自己人之外，有谁能面对百万元而不动心呢？” “嗯……我倒是觉得，你把钱都扔进了两个保险柜，然后再把保险柜都扔到了你自己房间顶上的空腔里，再用和墙完全相同颜色的纸贴在空洞外……也只有你能想得出这么奇怪的方法。” “这还是我这个月悄悄换的位置，等三月一日的时候要把钱再挪一次。” “所以……你连其他的自己人都不准备说？” “关键时候，意识通讯就行了，现在没那个必要。” 两人在意识空间里的讨论完毕时，就恰巧来到了会场门外。 此时，夏希羽和沈涵曦见到了弗朗索瓦教授。 “夏，上午好。（萨蒂）老师和扎德教授想在会议开始前见你。” “当然可以。” …… 某间空教室里，除了跟着自己进门的弗朗索瓦以及不久前才见过的高野道夫之外，夏希羽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萨蒂教授、扎德教授、罗伊教授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位夏希羽不曾见过的中年男子。 然而，夏希羽根据修改器的提示立刻把他和那篇关于模糊映射的论文对上了——来自波兰的费尔泼恩。 第206章 ifsca1982年会(5) 【费尔泼恩博士在学会上的出现让我猛然发现，我的努力有了效果——整个学科的发展开始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发生了与我熟悉的历史不同的变化。 ——夏希羽，1982.2】 “弗罗茨瓦夫大学的费尔泼恩先生您好，没想到您会从波兰远道而来。” 费尔泼恩见夏希羽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来历，立刻激动地打招呼：“来自中国的夏（希羽），你好。在见到您之前，没想到您真的如此年轻！” “您能在国内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依旧坚持工作，这才是让我由衷钦佩的。各位，请坐。” 夏希羽带着沈涵曦在六人的面前坐定后，萨蒂教授首先说话：“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夏（希羽）和扎德在震旦大学的邂逅开始了模糊数学的‘夏希羽年’，此后，随着费尔泼恩的研究成果问世，以及我的学生弗朗索瓦提出了希望能把模糊数学理论应用于图像识别…… “我向扎德与罗伊请求了意见之后，觉得目前的学科发展出乎意料的快。再加上高野先生以及他在东京工业大学的同事们在樱国的努力之下，模糊数学的工程应用也走因而上了快车道。所以，我们几人刚刚讨论了有关学科发展的问题，以及明天上午的一些议程问题……” 从萨蒂教授开始，将近半个小时的讨论后，房间里的所有人在距离正式开始只剩十分钟的时候，一起离开了教室。 其中，走在前面的一群人中，从前往后依次是扎德、罗伊、夏希羽、萨蒂，以及紧跟在夏希羽左侧的沈涵曦。其余人都走在了他们五人的身后。 一位路过这栋教学楼的《洛杉矶时报》记者拍下了这一幕，随后立刻跟在他们身后。 “看来我没看错，中间的这个戴着两枚勋章的年轻男人就是夏希羽，他身旁这位长得无限接近于完美的亚洲美女沈涵曦……这边的学术会议肯定比回到编辑部喝咖啡要有意思。” 抱着这样的心情，维莱莉·科尔曼决定今天就留在这里，以期得到关于夏希羽的更多信息。 正当他准备前往夏希羽所在的教室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维莱莉！你怎么也在这？” “艾琳·哈蒙德……你不是去了《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吗？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在这边有一位专访嘉宾。约我今天中午之后，全程跟着他进行采访。” “别告诉我是那位来自大洋彼岸的男孩子吧？” 听到这个问题，艾琳·哈蒙德有了不好的预感：“对……难道你也……” “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我只是恰好在这边办点事，然后路过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两枚熟悉的勋章。我以前采访过其他获奖的高卢人。” 在维莱莉做出了解释后，哈蒙德才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也准备采访他吗？”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也清楚，除了你们之外，他没有接受过任何非中国的媒体采访。即使是中国的媒体，他接受采访的次数也极为有限，能找到的与他有关的照片几乎都是五个人以上的合照站的也不是主要位置，完全没有他个人的照片。刚刚我好不容易抓拍到一张，但画面中也有六个人。而且不论是夏（希羽）还是沈（涵曦），都只有侧半边脸。” “要不我们先跟着他去听听他听的讲座怎么样？我昨天拿到的安排显示，他本人在这次会议期间没有任何学术讲座的场次。我觉得他很可能像去年去高卢那次一样，在米国停留一段时间。” “我同意，先进教室再说。” 于是，两位分属于不同报社的大学同学一起走进了夏希羽所在的教室，但悄悄走进了教室的她们却发现夏希羽直坐在后排静静的听着，不时地做着记录，但并没有说一个字。 直到这一位学者的演讲结束之后，夏希羽才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沈涵曦离开了教室。 “现在看来，和其他人相比高野教授对于模糊数学的工程应用确实是世界顶级的。” 面对夏希羽的真心赞美，高野教授只是说道：“感谢夏先生的夸奖。我和我的同事们一定会再做出新的成果的。” “被您这么一说，感觉您变成了后辈，我变成了前辈。” “在新的领域里，我们两个人在扎德教授面前算是平分秋色，但在传统的数学领域，您是绝对的先驱者。” “没有的事，或许那一年的秋天就是我此生的巅峰了……只是，我的巅峰来的太早了一些。” 高野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但这已经是我等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了。我不觉得自己现在在做的这份工作可以达到您的高度。但是我觉得把模糊数学的理论尽快的地推广到各个领域的工程中去，我这辈子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就足够了，其余的就交给后辈们去解决。” 听到这里，夏希羽也只是一声叹息：“幸好你生在了你现在所在的国家，并且在同一个国家工作。如果你出生在我们国家的话，你未必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 “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水野到你们那里去，也算是一件好事。我去过你们研究所好多次，现在的变化想必超出了我的预料。你们研究所不能说是世界第一，但对于她来说，你们那里比我们这里更合适……我在此提前祝贺两个菲尔兹奖将永远属于你们希羽组……” 夏希羽就这样和高野道夫一起聊着工程问题，一旁的沈涵曦静静地听着，而他们身后的两位女记者中的对夏希羽能说日语一事感到十分奇怪。 “他会说这么多门语言吗？” 艾琳·哈蒙德：“我得到的消息显示他至少会英、日、德、法四门外语。有可靠的消息显示，他还懂世界语、西班牙语和拉丁语，而且最少都是可以日常交流的水平。” “他才二十岁，他还是菲尔兹奖的最有力候选人，他还领导着一个有十几个科研人员的实验室，他是怎么做到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难道他有特异功能吗？” “这就是我选择一直跟踪他进行专访的原因。” 这时，做完报告、准备休息的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等人看到了跟在夏希羽等人身后的两位记者，水野遥佳立刻问道：“你们两位拿着照相机，跟在我们的所长身后做什么？” “我是《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记者艾琳·哈蒙德，她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维莱莉·科尔曼，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按照你们的要求，准备在今天中午进行专访。我想事先了解一下夏先生的习惯。她作为我的同学，也希望能旁听这次专访。请问您是水野小姐吗？” 在看完了艾琳·哈蒙德的有关证件后，水野遥佳点头道：“是的。既然如此，你应该去提前联系我们一行人中负责这件事有关人员，而不是跟在我们所长的后面。我带你们去找联络人吧。” “非常感谢。” …… 第207章 ifsca1982年会(6) 【自从灰风机器人构成的冯琪诺出现在了夏希羽的身边，他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至少他不会为自己的安全问题过度忧虑。然而，夏希羽的身边出现的病娇灰风老婆……由于她几乎不听我的，因此她对其他人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如果没有夏希羽的管制，她可以玩出的花样让整个研究所彻底陷入混乱。 ——沈涵曦，1982.2】 当夏希羽正在校内和高野教授聊着学术问题的时候，两位记者被带到了汪星悦所在的房间。 “您好，请问您是汪小姐吗？” “是的。各位同事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坐在汪星悦身旁旁听的菲欧娜·李，以及维莱莉·科尔曼、艾琳·哈蒙德这两位女记者。 在之后一刻钟的交谈中，来自洛杉矶时报的记者维莱莉虽然对她理解的“新闻自由”遭到限制表示不能接受，但在汪星悦的据理力争之下，她被迫接受了采访条件。 “总之，我们研究所虽然不是保密单位，但在所长本人的要求下，我们有着比任何国家都严格的媒体制度。这不是为了约束你们，而是同时保护你们记者和我们的研究者。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的理解这一点，否则我们之后的合作是不会愉快的。” 在汪星悦的这番最后发言之后，两位女记者不得不开始为了超出预料的采访而做额外的准备。 于是，这天下午三点半，夏希羽带着一行人回到住处之后，汪星悦带着两位女记者找到了他。 “希羽，我已经审核过他们的大纲，你可以开始接受采访了。”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两位女记者完成了各自的采访，并同意明天下午七点一同上门采访确认采访稿件的有效性。 这天晚上，希羽组的夏希羽、斯蒂夫，以及担任魔都铁道学院数学系副教授、且在这天下午进行了自己的演讲的常光福三人在沈涵曦的陪同下进行了四人之间的独立聚会，地点则选在了校内的一家餐馆里。 “常教授，我想问问，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常光福点了点头：“嗯，我1975年参与工作后，曾在吴港造船厂的其他部门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期间与吴港研究所的一部分同志联合参与了技术攻关。因此，我是认识吴晓慧和洪雪枫她们几个的，但我不清楚她们后来消失的原因。没想到这次出来能看到她们……她们恐怕已经对我没印象了。” “所以，你今天才找到我，想问问她们的具体情况？那么为什么要把斯蒂夫先生一起请过来呢？” “我希望……能请夏所长帮忙撮合一下我和吴晓慧……我当年还没来得及表达爱意，吴晓慧同志就消失了，而且完全联系不上。现在，我终于等到她恢复工作，我想尽快对她说明自己的心意。以及……据我所知，斯蒂夫博士是罗马尼亚人，曾经去过多个国家，我想问问，您当年向您的妻子求婚，或者您的妻子向您求婚的时候，是怎么做的？我想参考国际经验。” 听完夏希羽的翻译后，斯蒂夫不置可否，只是简单地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与此同时，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正在夏希羽的房间里卿卿我我。 “没想到，研究所真的对我们如此包容。” “准确的说，在这个国家里，或者说在现在的这个世界上，能像他一样，如此坦然而心平气和地接受这种事的真的很少。我一直以为学姐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的，但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是两情相悦。我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如果所长想让你做他的妻子，你会拒绝吗？” “……你希望我成为你的女人，是不是？” “嗯，学姐，你能答应我吗？” “只要你们俩不同时同意，我就不会这么做。毕竟。我在入职希羽组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姓名改成夏明香的准备。在知道他和沈小姐的关系之前，你恐怕也有类似的打算吧？” “我很高兴学姐对我说了真话，我真的很高兴。学姐，你能跟我更进一步吗？” “当然可以！除了他和沈小姐之外，我们的小世界不允许其他人在没有他们允许的情况下进入，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 一刻钟后，吃完饭准备回到住处的夏希羽收到了一条来自修改器的消息：“两秒前，浅野明日香对‘持有者’夏希羽的好感度已自然达到100+，解锁有关成就，请查收ss级生活秘书卡与250点加点抵扣卡。” 紧接着，夏希羽立刻在意识通讯里拉着沈涵曦开始聊了起来—— “看来，灰风小姐可以出场了。” “这次新出了一个……灵媒，效果是计算能力增强100%，精神力增强100%……不过万能的灰风小姐不需要这个。” “所以，这就是希羽你加点的时候，只点了地狱雄心、侍奉协议、灰风机器人这三个作为核心的正面补正的原因？” “那就多点几个学科吧，过几年研究所开始搞语义分析的时候有一个学语言学和数学的研究生带头搞起来会更有优势，现在暂时让她以水野的助理身份入职好了。” 沈涵曦：没想到初夏竟然喜欢灰风老婆这一口.jpeg 见沈涵曦一脸鄙夷的眼神，夏希羽依旧不为所动：“涵曦，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接下来就该交给你和艾米琪诺来设定现实中的身份了。” 沈涵曦只是愣了愣，随后点头道：“嗯。” 于是，当两人回到房间休息了几分钟后，相关的人设也已经确定如下： ｛基本信息｝艾米琪诺·冯，中文名：冯琪诺，性别：女。美籍华裔，祖籍苏省松江华亭（今属魔都）。 ｛身体数据｝不固定（基于“灰风机器人”） ｛民族精神补正｝ 地狱雄心（20） 侍奉协议（50） 灰风机器人（200） 定制2（-20） 奢华2（-20） 好斗2（-20） 不稳定道德核心2（-100） “请问这里就是传说中的l星门吗？” “是的，我家的新门就是这个名字。您是来窥探群星之外的奥秘的吗？” “是的。l星门后面有什么好的吗？” “你来看。” 夏希羽接着说道：“看来您就是那颗群星中的明珠，您的心中是没有诡诈的。”【1】 此刻，冯琪诺才缓缓地完全打开房门。 第208章 ifsca1982年会(7) 【“模糊会士”这个在上世纪的90年代前后才出现的荣誉称号，竟然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提出者并非是我，而是扎德和罗伊。关于这条决议，我必须说明的一点是，所有参与投票的人中，只有我作为的少数人提出了弃权票，其他人都选择了赞成，于是这条提案被成功地通过了。虽然我觉得整个学科还没有发展到可以出现授予这种学会内部的最高荣誉的程度，但由于是1986年开始授予，因此我才没有投反对票。 ——夏希羽，1982.2】 见林晓烨依旧坐在车里，夏希羽和沈涵曦在汪星悦的陪同下，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门内，随后汪星悦立刻回到了车上。 见房间里只剩下夏希羽和沈涵曦后，冯琪诺这才回答道：“回答正确！主人，修改器只会在这个星球附近停留一个世纪左右，但她创造的我却能陪您五十个世纪。艾米莉诺向您报到！” “我总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科幻了。” “从初夏先生死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你们口中的科幻的产物。不必惊奇。这只是你们的科学所没有探索到的领域而已……” 这是“自己人”以外的人对冯琪诺加入希羽组的经过时唯一知道的一个事实：“经过简单的上门面试后，冯琪诺以人力资源管理专业硕士毕业生的身份，担任人事部部长一职。在事实上基于实际情况负责希羽组的蓝皮书（各国科学研究情况学术情况）和红皮书（希羽组任职成员名录）编撰，以及负责在外出期间贴身保卫夏希羽的工作。” 会见结束后，夏希羽等四人一起坐着林晓烨开的车回到了住处。 三天后，汪星悦打的电报被传到了“老林”的桌上后，他一时间有些奇怪：“小夏同志对西方文化的宗教典籍也有不小的了解，甚至还能活用西方典故……连这位冯莉诺小姐都能被说服去接受研究所的制度……我认识的人中几乎不存在有这种能力的青年人。或许。让那几位超级天才回到社会中的工作可以放在研究所进行。” 于是，他把有关的电报内容和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乔公之后，后者只给出来一句话的答复：“如果连小夏的领导都不能接受，就让他们回到山里去。我们轻易不能承受这样的损失。” 然而，夏希羽出门见到冯琪诺之后的第二天，也是ifsca年会的第二天，因此会议还在继续。 在这一天，学会通过了以下四条决议： （1）高野道夫，樱国数学家，模湖积分与模糊测度等理论的创始人，及其领导的东京工业大学高野模糊工程实验室，正式成为理事和理事单位中的第五席。 （2）学会的五大理事单位达成无偿的文献传递协议，以确保学会内部的沟通流畅。 （3）由于理事单位以及主要与会单位的有关人员所在的各国国情与假期安排不同，因此从下一年开始，年会将放到二月的第二个周末举办，若发生变更，则提前至少六个自然周通过电话和邮件通知各个成员单位，并在所有旗舰刊物上发文公布有关信息及相关缘由。 （4）由于本学会，从1986年开始，根据实际情况，每年最多授予两名学者“ifsca fellow”的称号，该称号的中文译名为——ifsca学会会士，中文简称“模糊会士”。 “ifsca fellow”称号由理事会授予在模糊数学及其有关领域里做出特别重大的、革命性的贡献的在世学者，或者极大地推广了模糊数学及其理论的、仍然在世的科研或科普工作者。获奖者若非理事单位的人员，则自动以个人身份享受理事身份的、除投票权之外的所有会内待遇。 所有决议得到通过后，年会继续进行，但夏希羽事实上已经实现了主要目标，于是他在这天下午前往了扎德教授的实验室。 次日，夏希羽一行的部分人员随夏希羽前往约书亚?诺顿的故乡——旧金山。 期间，他和他的随行人员们代远在帝都的邦科夫妇向献上了自己的哀悼。 除了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在前往新港海滩疗养之前为什么突然绕道到这里——直到他讲起了诺顿一世的故事以及自己与邦科夫妇认识的过程。 2月3日，米国加州新港海滩，某度假别墅。 跟着夏希羽一起入住的除了夏希羽、沈涵曦、浅野明日香、水野遥佳等学术组的人之外，还有汪星悦、林晓烨和冯琪诺。 “我发现，从去年开始，夏教授一直都在寻找疗养的地方，是真的吗？” “是呢。除了高楼西北部之外。就是正以及魔都附近的几个疗养地，但是效果都不是特别好。这是，在这里也只休整十天。十天之后就要回到洛杉矶。其他同志连来这的机会都没有呢。我们的费用压力、时间压力都很重。而且，我们没有人能停得下来。以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接受长期疗养，费用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在于时间。” “可是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您做到了许多学者一生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业。” “林晓烨，不问是你的出生地还是你的工作地，这两个地方都是发达地区……总之，都是发达的工业社会。但是我所在的国家是一个发展中的工业化社会，建成你熟悉的那个样子，大概需要四、五十年的时间。我觉得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我恐怕等不到身体逐渐好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实现，甚至能不能实现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我能做的只是平稳的加快这一进程而已。如果。我的期盼能提早一年实现，我也可以早一年休息嘛，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唯一属于外人的林晓烨不再说话了，她只是转身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不远处正在打闹、嬉戏的其他希羽组成员们。 “看来我这辈子是不太可能理解这种情感了。五年之后，我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对我来说，工作只是为了别人，和自己实际上是没有太多关系的。如果我想要像您这样可以穿梭在世界各地，选择自己的人生目标，我需要的钱就不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在跟着克洛伊小姐走遍整个世界之后，我才逐渐明白这一点。” “有钱不一定安全，但没有钱肯定不安全。只有找到至少一个可以跟你相伴一生、互相保护的人。你才勉强算是安全的。如果不是我自己领导了一个研究所，我不会这么早就明白这种事。” “相伴一生……您说的没错，但是像我这样找不到的才是多数。看来您已经找到了。” “是，也不是。” 林晓烨：？ “她的确是和我相伴一生，互相保护的，但我并没有真正地安全。” 说完，夏希羽饶有深意的看向了沈涵曦所在的方向，后者正满怀用核善的眼神看向夏希羽，但夏希羽不为所动。 “将近两年了，我现在可以确定，我和她做到的只是彼此不让对方成为彼此最讨厌的样子。我们的关系不可能太合适，能做的只有这些。” 说完这句话后，夏希羽当着林晓烨与冯琪诺的面立刻开始和沈涵曦热吻。 冯琪诺倒是完全不在意，但林晓烨的心思却开始活泛起来。 第209章 争取林晓烨(上) 【一开始，我是很反对争取林晓烨加入到我这里的，但随着林晓烨的心态（好感度\/支持度）不断发生变化，争取她以强化米国之外的第二条和第三条对外情报通道已经成为必然。 ——夏希羽，1982.2】 “如果我们没有那次极其偶然的相遇，我们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我们彼此都知道，不可能更进一步。但是对我们来说，现在这样就很足够了。你和克洛伊这对主仆二人……不会是有些比我们更特殊的感情吧？” “才没有这种事呢！” 林晓烨面红耳赤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冯琪诺彻底憋不住了，于是放声大笑。 林晓烨随即毫不犹豫地用法语说道：“冯小姐，别以为你姓冯（von）我就怕你。” “希羽先生，这孩子有些……算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比我大，称她为孩子并不合适。”见夏希羽欲言又止，冯琪诺这才接着说道：“你现在只是克洛伊的玩具而已，距离达到仆人级别还差至少两级。” “冯小姐，请您放尊重一些。” 夏希羽摇了摇头，紧接着补充道：“林晓烨，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和她能有这种感情的话，就不要把你们的关系停留在现在的水平上。你这样的女孩，仅仅是在我的希羽组里也多的是。除了你的人生经历之外，你比莫钰雯那样的小同志都差了不少，至少你的心智没她成熟。你恐怕很难相信，你这样的孩子，在克洛伊那种级别的大人物身边大概率多得是，如果不是你的能力特殊，知识量还算可以，又恰好是个能跟她来中国的华裔，恐怕你早就被淘汰了……” “够了！夏先生，我觉得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争论。我先去游泳了。” 于是，讨论不欢而散。 冯琪诺见此情形，立刻跪在了夏希羽的身旁，等着躺回了躺椅的他对自己进行摸头杀。 夏希羽立刻满足了她的小小愿望。 即将走出房门但还是忍不住选择回头的林晓烨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一时间心如刀绞。 “看那个冯琪诺的样子……他们真的才认识了不到半周吗？对于她们来说，夏希羽是大家默认的一家之主、一所之长，仅此而已，但这就足够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心动呢？是因为我漂泊在外太久了吗？” 这时，她只听见夏希羽大喊：“逐渐融入到希羽组中，或是成为我们的一员。我看得出你原本想走的是第一种方案，但是现在你恐怕有了第二种的想法。我说的没错吧？” “嗯……希羽先生，你说的不错。但你别指望我像其他女人一样投怀送抱。” 说完这句话后，林晓烨并没有看到沈涵曦和冯琪诺的愤怒，只是看到她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看我像是缺乏这些东西的人吗？你看她们一直以来和我说话的时候，哪有讨好我的意思？对她们来说，与我彼此亲近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选项而已，至于如何彼此表达亲近的方式，那就是另一回事。如果你想更深入地了解我们的话，你可以这么做。这里有汪星悦、沈涵曦以及新加入的冯琪诺，一切都不存在外泄的可能性。反正只要你不说，克洛伊是不会知道的。或许她在知道后，还会认为你的行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你觉得呢？” 沈涵曦：李谅祚既视感.gif 冯琪诺： 林晓烨哭着点了点头，最后果断地小跑回到夏希羽的身旁。 由于此时众人都穿着泳衣或泳裤，因此。如果有外人在这里观察，会发现整个场面已经几近失控。 “夏先生，我明确地告诉您，我只是来这里配合工作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在完成任务之后离开你们研究所。” 夏希羽摇了摇头，随后对她说道：“这样的话……如果你真想留下来，那就只有你去主动争取克洛伊这最后一条路了。” “要不，我先留着一点抵押？”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同意。” 于是，沈涵曦和冯琪诺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别墅，转而手牵手一起前去海滩。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这里没有别人。” 林晓烨点点头，随后从正面抱住了夏希羽。 “夏先生，我有好多问题想单独问您这位数学专家……” 于是，只穿了泳裤的夏希羽整整抱着只穿了泳装的林晓烨长达近半个小时，但此时的两人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夏希羽根据自己后世的见闻，回答了林晓烨的部分疑惑。 “您的意思是说，非开放系统的容量越小、复杂度越低……越容易发生内爆，是这样吗？” “如果你去学一下系统论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对那么多选择自闭的小地方都不看好的原因——当然了，我刚刚的分析是完全不包含任何感情地、仅仅从数学和物理的角度去解释了我的看法。至于我个人的真实看法……抱歉，无可奉告。” 听到这里，林晓烨对夏希羽更疑惑了：“那么，您的这些知识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少部分是我自己的想法，大多数都是普里戈金教授他们的一些东西，具体内容你可以看我去年九月份给交大的研究生新生们做的演讲。剩余的时间……抱歉，我要下水游泳了，沈涵曦她们等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那么，等我们上岸之后再聊。” 于是，夏希羽拉着林晓烨的左手离开了房间，准备一起前往海滩。 几乎同一时间，刚刚上岸的沈涵曦和水野遥佳在岸边的一个角落里说起了未来的打算。 “水野，你放心，希羽在慢慢的试探林晓烨的身份，不用太紧张。” “嗯。沈小姐，我想问问，我和浅野学姐的事……” 沈涵曦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我和他早就知道，对此并不意外。这是按照我们研究所的规章制度，你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公开这一点。” “我们只是想一起陪伴彼此度过余生。除了以合住作为入住双人房的依据之外，没有为此而获得特权的想法。” “那就好，另外，工作期间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们过于亲昵的画面。虽然研究所里大多数都是女同胞，而且彼此之间都很熟，但是，女同胞中的保守主义者以及男人也还是有好几个的。这件事就说到这，水野副所长，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等了很久，但我还是想替所有人问一句：夏先生什么时候会开始在模糊系统与模糊控制领域里的新研究？” 听到这个问题，沈涵曦思考了十几秒后给出了答复：“等希羽组的研究所化初步完成后，具体时间还不清楚。即使是我，也只能确定这个时间至少是在今年九月——还要至少六七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有关步骤。接着就是我们几个的大四学年——我们都要准备各自的毕业论文或毕业设计，他有可能会以此为契机进行相关研究。如果只是探索理论前沿，一个人、一支笔、一张纸、一台计算机，以及一个能容纳这些的房间和基本后勤配置，这就够了。但如果是要为国家领导整个学科的发展、可持续地培养世界顶尖的人才，甚至推动科研体制的优化，那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了。他首先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可以作为样板的研究所——这点我们在研究所化改制之前就已经有共识了。在我的入职教育中，所长特意和我说过：真理本身不具备传播性，发现与传播它的，还得是人。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那么，我先去找学姐了！” 于是，在冯琪诺之后，水野遥佳也离开了沈涵曦的身旁。 第210章 争取林晓烨(下) 【不得不说，林晓烨成为了夏希羽提议的、全新的研究生培养制度的突破口着实让我感到意外，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林晓烨对此的接受度竟然意料之外的高。 ——汪星悦，1982】 没过多久，夏希羽和林晓烨就出现在了沈涵曦身后。 “涵曦，她就交给你了，琪诺等我下水已经很久了。”紧接着，他就把林晓烨的手放开，独自前往不远处的、冯琪诺所在的一处海滩。 “看来，您和他的关系没有我想象的那样。” 沈涵曦对林晓烨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明知故问道：“本来就不是那样，以讹传讹而已。林小姐，希羽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吗？” “他用系统论和演化理论给我讲解了国际问题，但是我完全没法理解，只是听懂了两三个结论。” 见林晓烨如实交代情况，沈涵曦这才说出了自己对夏希羽的行为的猜测：“他恐怕希望你能以研究生的身份这里学习系统论和模糊系统。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开创两岸学术人才培养的先例。说实话，他在分析某些问题的时候，我都不一定听得懂……而我暂时没能获得他的研究生就读名额，但符雨霄和童晓伊却已经获得了。说起来，你觉得我和他们相比，谁与所长更亲近？” “当然是您……也就是说，我在学术上得到了他的认可？” “就是这样。下学期的时候，你可以去办有关的手续，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们研究所会尽全力帮助你的，至于你能在这里读几年，那就另外再说。” 听到这里，林晓烨一时间感到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重大意外的话，你以后就是浅野和赵黎霞的学妹了。不过我觉得，按照所长的思维，他给你争取的可能不是一个攻读硕士学位的机会，而是一套不定学位制。” “不定学位制度？” “对，你和我一样都算是‘海外人才’，你可能听说过。虽然这不改变你是研究生的事实，但是最终你能拿到硕士还是博士学位，完全看你的成果的水平——成果达到博士水平，授予博士学位；达到硕士水平，拿硕士学位成果；不够以上两者水平，但毕业论文或毕业设计合格的，也有研究生的毕业证书。 “授予硕士学位的条件有二：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的基础理论和系统的专门知识、具有从事科学研究工作或独立担负专门技术工作的能力，而授予博士学位包括三个：在本门学科上掌握坚实宽广的基础理论和系统深入的专门知识、具有独立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能力、在科学或专门技术上做出创造性的成果。因此，我认为，他可能会以你为开端，进行硕博研究生一体化培养试点。 “总之，他的花样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和赵黎霞还不一样，她的目标是且只是为了硕士学位，更准确的说，是为了知识，而非学术上的成就，以后是为了更方便地在大东方会内外进行策展工作，所以她实际上是两年制的。而你……他恐怕是希望你能走学术路线。” “不过，说实话，从最近几个月的工作情况来看，我、希羽以及司璇她们都认为，以你对co体系以及国际法的理解，你已经可以在我国担任教授级别的职位了。不是我吹牛不打草稿，而是因为我们国家对这方面有了解又有能力教学的人实在太少了。这样吧，我希望你在跟我们回国后，能在魔都的几所大学里讲一讲冷战的起源——那份长电报吧。这样的话，除了研究生的补贴和研究所的工资之外，你还可以在中国的大学里获得教职工资与福利。” “几千字的凯南电报？” “对，你可以以此为契机，试试在我们国家获得一个教职。这是一个多方共赢的事……” 经过沈涵曦的简单介绍后，林晓烨有了自己的想法：“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我今晚我就会开始准备！那么，我也去下水了，上岸之后再见！” 于是，林晓烨兴高采烈地下水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沈涵曦一时间有些出神。 “希羽带人入坑一直可以的。我当年就是这样记住了这个独特的男孩子。” 没过多久，林晓烨对夏希羽的好感度达到86这件事让沈涵曦有些诧异。 “刚刚达到86，还是排除了卡里斯玛式权威的影响后的……现在已经是89，也就是说，除非强行拉她出国，否则，她已经不可能离开我们了……” …… 当晚，看着林晓烨的好感度升到90的夏希羽在得到了沈涵曦的同意后，让林晓烨成为了新的“知情者”。 在知晓了她应当知道的一切后，她毫不犹豫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希羽先生，谢谢您……” “没事，我可以给你克洛伊不能给你的。” 于是，夏希羽满足了她想要却许久没能得到的一切。 “那么，你得答应我，等跟着我们回国之后，你要尽快把你的女主人也拉下水。” “嗯，我尽全力而为。” 随着林晓烨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通过克洛伊增强与高卢的联系提上了日程。 之后的几天，夏希羽通过修改器确认了自己的身体综合状况竟然真的有所好转，于是他和其他希羽组的成员认真地讨论起了度假区与疗养院的问题。 然而，即使是出身最为特殊的沈涵曦，也缺乏足够的了解——她的爷爷只在一次重大疾病期间接受过一次一个半月的疗养，离开后也完全不对任何家人提起在其中发生的一切。 至于她的其他出身相近的同类……她早在与夏希羽（刘初夏）认识的半年后就不再联系了。 于是，整场讨论最终以花钱大手大脚的水野遥佳为主导者，并且在一个半小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远期要在魔都东部或者南部沿海地区建立一个希羽组专用的海滨度假区。 除此之外，这次讨论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会议结束后，水野遥佳私下里找了夏希羽，希望他能给她悄悄地多给些钱。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1000米刀、1万米刀和10万米刀，在我们国家分别可以做些什么，以及花完之后代表了什么后果？” “啊……可是，我们现在在米国啊……” “第一，你是亚裔。第二，你没有枪。第三，你很有钱。第四，你是医学意义上的女性。请问这四点加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是第一次来欧美国家。我能做的只是在合适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存款给你和浅野在魔都盖一栋专家别墅，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我明白了。那么，等十年之后，魔都有这个条件之后，别忘了你的承诺啊，所长。” “嗯，我不会忘记的。就算忘了……到时候把该给的钱给够你，你和浅野商量着花就行了。” “那就好。所长，能摸摸我吗？” “你也喜欢上了摸头杀？” “不，全身。你懂我的意思的。” 于是，夏希羽满足了她的愿望。 …… 同一时间，陆宇和钱博雅正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聊着研究所的近况。 第211章 夏希羽首次赴日(上) 【航天科学家科罗廖夫与苏联彼此造就了对方的成功，也彼此造就了对方的悲剧。 如果我们既不能在人工智能相关的科技做出重要成就，也不能保护和培养出属于我们自己的人工智能专家，我们的国家会落后未来的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我希望每一位听众必须注意，以我对世界范围内的各国科技水平的判断，现有的硬件限制是绝不不可能在十年之内让人工智能诞生的。哪怕是勉强诞生的弱人工智能，也至少缺乏实验室外的实用价值。 但依据我的判断，这个硬件的限制会在四十到五十年后逐渐消除——至少科研人员会在届时真正拥有实现的硬件基础，真正的门槛在于逻辑学、数学等基础学科…… ——夏希羽，魔都交大1982学年开学典礼学生代表演讲（选段）】 “大姐大不在之后，月朗她们都没有干劲了。” 面对钱博雅的说法，陆宇深表认同：“本来咱们六个就是为了大姐大和所长工作的，最近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整个研究所上下都处于寒假过年状态，只有司璇和魏思瑜偶尔会在他们允许的情况下加班。你看看研究所里的，除了游家母女之外，剩下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 “也对。现在，我们之中又多了一位冯琪诺，据说是位普通的病娇。” 陆宇对后一句话有些奇怪，于是追问道：“病娇？这种存在还能有普通的？谁说的？” “大姐大。” “那没事了，就算那个冯琪诺真的万能，也不至于敢于违背自己的行事逻辑。反正没有若华姐那么严重就是了。别忘了若华和所长……” “咳咳，别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事。不然若华姐会找上门的。” “反正，类似的事咱们也都体验过一回了，这里也没有外人……” 就在此时，两人隔着玻璃看到不远处有一位中青年男子出现在了岗亭外二十多米的位置，并且她们确定那人正在朝这里走过来。 陆宇立刻把拉开一条几毫米的缝，对窗外的男子喊道：“先生，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们研究所吗？” 那男子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我是东海师大的研究生王宇平，请问……肖柳静同学在这里吗？” “她一月初就离开了这里，目前已经回老家过寒假了。我们只知道这么多，她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就不知道了。” “啊……那么，你们交大什么时候开学呢？” “目前确定是两周之后，我们研究所恢复工作状态比这还要再晚一些。您有事要找她的话，可以用我们这里的电话。” “太感谢了！” 于是，在经过两人细致的检查之后，王宇平被放进了保安亭。数分钟的等待后，他期待的电话被拨通了。 五分钟后，此人一脸失落地在支付了电话费后，离开了研究所。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个人了，小宇。” “没想到博雅你连第几个人都记得。” “还不是太无聊了？就算是有小谦谦【1】给我们开计算机房的房门，让我们可以打电子游戏，那也很难受啊……现在的破烂玩意根本没有太多可玩的。” “也对，毕竟现在的电脑还是按照kb为单位去设计的……” 在魔都的希羽组研究所里，两人和研究所里的其他人一样，此时处于偶尔工作，经常闲聊与放松的状态。 而在同一时间的大洋彼岸，夏希羽正在一边吃晚饭，一边聊着前往樱国做学术讲座的事。 “高野教授那边已经在问相关的事了……他代表樱国的五所高校请我去做演讲。之前已经答应过他要去一趟樱国……现在我的身体情况有了前所未有的好转，因此，我在考虑，后天，也就是2月10日，我带几个人从米国出发去樱国一次。” “这样的话，大使馆那边恐怕……” 夏希羽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随后微笑着说道：“‘我，夏希羽，因樱国知名学者及世界顶尖高校的邀请，在身体状况有所好转的情况下，需要改变行程以提前结束疗养，前往樱国进行为期一周的巡回演讲，不改变回国时间’，涵曦，你替我按照这个说法第一时间打申请。如果不行，就再对当事人说一句话——‘不换思想就换人’，我相信‘老林’会告诉有关人员该怎么做的。” 沈涵曦一时间感到有些惊恐，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答应在晚餐后联系大使馆，夏希羽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直到夏希羽计划离开加州的前一天，沈涵曦对夏希羽报告：“本地时间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到达机场。然而，依据老林发来的判断，我们很有可能在路上……” “我知道了，不就是暗杀吗？我遭到类似的危险有好几次了。涵曦，你替我对外宣称，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国家，以后我本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来到这里。我很好奇外界的反应。”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蒙圈了。 “琪诺，一切都由你和星悦来安排。我只有一个要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明白！” 看着一起出门的冯琪诺和汪星悦，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息。 “也有可能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大家白忙一趟不是吗？既然这方面的事已经交给了她们，那就不要有所多虑。” 林晓烨这时有些犹豫：“您说，冯琪诺大姐不是一般的生物……” “对，准确来说，我们看到的她不是有机体，甚至不应存在于我们这个宇宙，所以能用匪夷所思的手段保护我们的安全。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去她的故乡看看，看看鼎老所说的其他宇宙。如果我们这批人死后，能有人看到这一切，或者能亲手制造一个和她类似的存在，我和希羽组所有同事们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今天到此为止，在到达东京之前，我们只聊日常生活。” …… 2月10日，当夏希羽在东京受到热烈欢迎的时候，司璇亲手拆开了一个来自帝都的信封。 面对手中这五本红封皮的《论系统工程》，司璇一直有些感叹：“《论系统工程》，鼎诗武等……还是他特有的笔名啊，要不是还记得本尊的真名，恐怕很难想到作者的真实身份。” “是啊，希羽看到一定会很高兴吧，更不用说这本书里提到了希羽去年九月的演讲。先收起来吧。” “嗯”了一声之后，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与一起在夏希羽家休息的莫钰雯等“自己人”一起闭着眼睛通过视野共享看着夏希羽在东京的行程。 在场的众人里，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剩下了听着司璇报导情况的刘晓涵这一位知情者。 第212章 夏希羽首次赴日(下) 【由于樱国长期渗透着“以组织为中心”的想法，科研机构普遍实行终身雇用和资历工资制，将研究人员一下子集中起来，设定5年的研究时间，进行集中性研究的体制是划时代的一举。这一经验对希羽组的后续改革有重大的启发意义。 ——“夏水枫”，《樱国科学技术厅与erato计划对樱国科学技术发展的思考》（选段），于1982.2.28以时评形式发表于《科技时报》】 “如果不是从希羽那里知道了真实情况的话，恐怕会认为方谦以及这十几位大姐姐都脱下了各自的羽绒服或棉毛大衣，躺在大厅里睡觉呢。” 刘晓涵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听着魏思瑜介绍道：“他们现在正在开车去东京大学的路上……希羽本人的那辆车上，开车的是水野。” 躺在西南角的鲁米诺适时补充道：“也对，只有她是完全的樱国籍，也有樱国驾照。不过那也是她在本国读大学时顺手考的，现在的她也只是个本本族而已。对了，魏姐，去樱国的几个人的《少林寺》电影票怎么处理的？” “啊……他们原定的14号的票被改期到22号了，按照她们本人的医院，都已经赠到目标手上了。肖柳静在老家也看上了电影。” 听着鲁米诺等外籍同事说着在这扇门外几乎不会使用的中文，刘晓涵强忍着“那就行，他们看不看电影无所谓，但他们的电影票都必须送到位，这是咱们给研究所内的所有人送福利的原则。话说，柳静妹妹准备毕业后加入研究所了吗？” “临回老家前签的春招协议以及三年转无限期，都搞定了。” “看来她已经决定了啊……在咱们这里留三年可真不容易……” 刘晓涵就这样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听着他们其他人用标准普通话讲解夏希羽的动态。 由于这次跟着夏希羽走的人只有沈涵曦、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林晓烨、冯琪诺这几位，其他人都暂时留在了加州，因此一行六人全都暂住在水野遥佳尚未出售的房子里，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这天晚上依旧有两批人到达了这里。 第一批人是夏希羽提前通知她们过来的——秦若华，以及她手下两位精通日语的一男一女。 “以后，你们就要在樱国工作了，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明天我外出做演讲的时候，若华和水野会一起帮你们解决的。” 这时，跟在秦若华身后的两人中的男青年对夏希羽问道：“夏先生，有一件事秦总还没告诉我们……我们只知道要来这里搞樱国分公司，并且长期留在这里工作，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该做什么业务……” “这个……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八点前一定会有人来，他们就是我们的合作对……” 就在此时，有人在门外大喊道：“水野教授，请问您在这里吗？” 夏希羽立刻对众人微笑道：“合作对象到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只见夏希羽左手拉着冯琪诺，右手拉着水野遥佳，一起出去查看情况。 夏希羽对门外的两名男青年用日语说道：“你们找水野遥佳有什么事吗？” “那个……夏教授您好，我是稻吉工程株式会社的高崎信彦，我身边的是我的助理小桥健太，我们二人受老板的指示前来这里的。一年前，也就是水野教授还未加入贵所之前，亲自给了我们的老板一家假烟公司的重大线索，因此，我和小桥一起来找水野教授表示感谢。这份馒头算是我们的谢礼。” 说完，高崎信彦立刻递给了夏希羽一瓶名贵酒。 水野遥佳“所长，这是真货。不过，里面应该有别的东西。” 夏希羽早已有了猜测，于是他请这两人进了门，随后在客厅里对其他人说道：“我知道，福泽谕吉。所以，这瓶酒和礼盒本体以外的一切，请二位作为微羽集团樱国分公司的本金带给你们的老板，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夏希羽用三刻钟时间把自己的想法说得明明白白之后，两位不速之客表示他们会立刻回去报告此事，并答应如果稻吉方面同意，三天后的本地时间傍晚七点，在这里进行会谈。如果不同意他们会在同一时间亲自过来。 达成如上共识后，来自稻吉的两人立刻离开了水野家。 夏希羽把自己的后续打算介绍完毕后，沈涵曦对众人说道：“接下来我说说所长的后续行程安排。我们明天上午要去见小平邦彦教授，明晚在大阪当地住下，后天上午要与明天下午先到了大阪的汪星悦她们一起去大阪大学和另外两所大阪的研究机构；大后天要回到东京，去一趟东京工业大学的高野教授那里。然后就是刚刚约好的谈判。第四天休息，这三天的行程特别满，大家早点休息。”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怪医黑杰克》以及这个月的第一期《风之谷1》去大阪（大学）和学习院（大学）的理由？” “或许宫崎先生会在那里，如果能亲眼见一面，也好。” “宫崎先生？难道是一位画家？” 夏希羽点了点头：“手冢先生的后辈，世界级的漫画家和动画制作人。” 听夏希羽用到了“世界级”这个词，众人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时，李佳悦（菲尔娜·李）对夏希羽问道：“您是从哪里听说这位漫画家的？” “我们的情报小组有面向大部分主要国家的人员，因此，我还算有些了解。或许，如果以后我的小说需要漫改的话，可以找他们实现我的想法，但现在远远没到时候。今天到此为止，大家早点休息。” “是！” …… 次日上午，夏希羽、水野遥佳同小平邦彦在后者的家中见面的消息，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就传遍了整个东亚，随后在半天的时间里传到了整个世界。 随后，夏希羽在东京大学以及小平邦彦所在的大阪大学这两所高校进行演讲期间，主要讲解了费马猜想的证明，只是在三刻钟演讲之后的一刻钟里才简单地提到了自己主攻的模糊数学，并侧重于简单介绍中日两国的有关研究成果以及世界范围内的其他特别重大的有关成果。 而在樱国知名的经营工学专家——水本雅晴教授所在的大阪电气通讯大学，以及高野道夫教授所在的东京工业大学这两所高校里则恰恰相反——尤其侧重于讨论马丹尼(e.h.mamdani)在1974年首次将模糊控制器投入工业生产，进而形成的“马丹尼模糊控制理论”（日语书写：mamdaniのfuzzy制御法【片假名略】）与“马丹尼型模糊控制器”。【1】 事实证明，夏希羽上述决定非常精准——四场讲座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积极响应，尤其是留日的中国留学生。而夏希羽的日语与英语水平也着实出乎所有听众的意料之外。 按照夏希羽的惯例，夏希羽带着水野遥佳与水本雅晴进行商讨，并最终得到了后者同意双方联合指导一名希羽组挑选的人员，在中、日两国分别学习一或两年，最终成果以英语为准，并根据实际情况由水本雅晴及决定大阪电气通讯大学校方授予学位和毕业证书。 在征求了林晓烨的意见后，夏希羽决定把这个名额留给魔都交大校方而非希羽组研究所，由魔都交大校方主导，希羽组研究所参与选拔候选人，一切费用由魔都交大、大阪电气通讯大学双方共同承担。 返程还有两天的当晚，微羽与稻吉双方签订了多条协议，夏希羽只出席了最开始的前五分钟。 返程的前一天白天，夏希羽允许冯琪诺之外的所有人以多人小组形式，各自在东京市内购物以及体验生活。 当天晚上，玩得十分尽兴的众人各自开始准备返程。 此日傍晚，希羽组研究所一行人以晚于留在加州的部分人员六小时的时间顺利回国。 第213章 进一步开源节流 【没有人知道几十年后开始实行的制度会不会在现在仍旧适用，虽然夏希羽对此表示乐观，但我向来都是比他悲观得多。然而，如果不做出这些常识，一个省级研究所想在1982年的中国吸引诸如水野遥佳这样的人才、做出高水平的成果是不可能的。这需要开源节流作为经济基础——我们都清楚“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铁则在任何行业都适用。 其中，开源的工作交由夏希羽、秦若华、项天微三人完成，节流则需要我带着我的其他老伙计们以及其他“自己人”一起完成。 ——沈涵曦，1982.2】 1982年2月15日，下午五点十分，由于新学期的课程原因，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三人早就提前吃了晚饭，因此他们三人并不在食堂，而是在夏希羽家进行预习。 于是，其他在食堂吃饭的众人用不同口音的中英双语开始在食堂里聊了起来。 斯蒂夫听完方谦对研究所内最新动态的介绍后立刻追问道：“谦，你说的是夏教授要尝试把研究所的硕士和博士放在一个直博班里培养？” “是的，但不只是简单合并。而且一般情况下，每个导师的总和培养人数是3，这一点不会变。所长希望学有余力的学生可以试试这种直博与分层毕业机制，就像他之前讲的那样——‘课程不分硕博士课程，直接设置统一的研究生课程。成果达到博士水平的，允许博士毕业；成果达到硕士水平的，允许硕士毕业；经过各个方面多次认定，成果没有任何突出价值，只有普通的授课型研究生水平的，研究生毕业，以免让学生在一棵树上自挂东南枝。’他希望能在无法撼动现有的生产关系的情况下，尽量给予学生们以人道主义关怀。而且必须允许学生在同一个学科组内更换实际指导的导师，不能把导师和学生双方都逼上绝路。如果还有学生和学生家长不能接受强制答辩的结果，那真的只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听完方谦的解释以及后，莫钰雯立刻补充道：“如果不是所长有好几个大学给的名誉博士学位，我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肯定是疯了。” 黄晗立刻给出了自己的评论：“听起来是个很奇怪的想法，不过确实有些可行性，据我所知，有些硕士和博士的课程重复性确实不少。” 此时，雷雯婷发言道：“钰雯，你刚刚说什么名誉博士学位？我怎么没听太懂？” “雷姐，名誉博士学位是一种荣誉，和一般意义上的学位，所长并没有在那边读过一天书，也没有在那些学校进行论文答辩。这只是大学方面对特别重大成果和贡献表示认可的一种方式。各个大学的名誉博士学位的制度都不一样……” 之后，在其他人还在吃饭时，莫钰雯花两分多钟的时间进行了解释，雷雯婷才勉强听明白。 这天晚上，已经转成全职的崔欣欣在研究希羽组的经济情况时发现了一件事：“饮食开支全靠从外国领事馆和方舟集团化缘，设备全靠捐赠和外购，水电煤气、研究生培养以及人员工资有正常支出之外，其他的支出几乎完全忽略不计，票证更是完全不见踪影……太奇怪了。” 她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接受这个现实。 而在隔壁，黄晗正在与李佳悦一对一地进行着美籍韩裔与南棒人之间的闲聊。 “你的正式工作将在三月份正式开始，在此期间，你可以先适应一下这个国家的生活。这里没有全斗焕，也没有fbi，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才能，但请遵守这个国家和我们研究所的规章制度。” “全斗焕……是谁？难道朴正熙统领已经去世了吗？” 黄晗一脸蒙圈地看着李佳悦：“你平日里完全不看新闻吗？1979年的10·26事件你不知道？” 李佳悦面无表情地答道：“我父母去世后，就没再管过外界的事情。如果不是希羽组研究所连续做出了两个菲奖级成果，我恐怕还会认为中国还处于与十多年前一样的混乱之中。” “原来如此。那么，以后在做研究的同时，也请稍稍关注一下外界的变化吧。否则的话，你的生活可不会太顺利的，我们研究所能提供的硬件也不可能覆盖每一个角落……这事到此为止，如果有更多想了解的话，可以找丁月朗她们问问。” “嗯……我尽量。话说，所长会韩语吗？” “他会的语言不多，也就英语、日语、法语、德语、世界语、拉丁语、西语这几种。前三种目前是母语级或准母语级，其他几种的水平……我们也不知道。” “难怪研究所里和我一样的亚洲面孔这么多，但却有那么多都不是中国人。” 黄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目前，除了赴法留学的沈钢、夏雯莉，以及前往开设公司的秦若华和项天微之外，希羽组全员都在这里了。另外我必须向你说明的一点是：你本身就是南棒籍的，而现在中国和南棒因为各种问题没有建交，所以你过来的时候，实际上是涉及外交问题，这也是我们没让你和所长一起去樱国的原因。我们的建议是：在具体意见没有下来之前，不要说自己的真实国籍，就说你和我一样都是美籍韩裔。” “我知道了……” 经过一番交代后，处于加班状态的黄晗带着李佳悦去见同样处于加班状态的汪星悦和司璇。 在帮着李佳悦和冯琪诺先后完成了入职手续后，汪星悦来到了夏希羽的房间。 “他们俩的情绪怎么样？我想听听你当面跟我说。” “灰风倒是没有什么，毕竟是自己人。李佳悦……总体上来说，没有展现出非常失望的情绪，可能与她在老家的低微出身以及小时候挨过饿有关。除此之外，她好像对南棒的大事一问三不知。” 对这个结果，夏希羽有些感慨：“看来我在那边做的工作还是比较成功的，至少没有让她直接选择跑路。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一个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普通硕士竟然要当服务员才能维持生活。她很可能是在大学期间遭到了他导师或者是那一派人的联合打压。反正她之后的工作，几乎没有什么能和天文挂上钩的，应该也不至于会出现审稿上的问题……但愿如此。这样吧，对她和几个外籍的非自己人多关注些，尤其是他们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工作态度暂时是次要的。” “我明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夏希羽想了想后，对汪星悦交代道：“暂时没了，其他的按照既定的方案做下去。你和医务室那边一起规范一下整个研究所内的标准伙食定量，必要的时候可以咨询若华和涵曦，前者有医学背景，后者是大院出身，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给定的标准是，肉蛋奶可以适量多一些，尽可能用无骨鲜肉。” “在研究所目前的供应状态下，这个事还算简单，我们一周之内就可以完成有关工作。” “另外，我希望你记住两点：第一，我们即将确定的伙食定额定量双轨制在正常情况下，同时满足限价和限量要求，在极端情况下，满足基本的营养要求；第二，在计算调味料的时候，只计算油盐糖、味精这几项常规调料，非常规调料按照个例讨论，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保证基本口味的均一，不一定要让所有人觉得不好吃，但一定不能让人觉得严重不适。这两点务必与厨房那边交代清楚。” 汪星悦点点头，在确认夏希羽没有别的要交代后，这才带着任务离开了夏希羽家。 “但愿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加油的工作完成，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开源了。《黎明之剑》的第三卷和第四卷要尽快写出来了……全球范围内怕是有上百万读者等着我完本呢。” 于是，从这天晚上开始，夏希羽的几乎所有空闲时间完全被用来继续进行《黎明之剑3：帝国时代》、《黎明之剑4：诸神黄昏计划》的创作，这也标志着整个希羽组将恢复工作状态。 第214章 春招in1982(1) 【前些日子，我的妹妹夏雯莉给我打电话的过程中，表示自己难以理解我在数论方面的小成果，于是我决定为她以及和她一样的大中学生以及有足够的初等数学基础的数学爱好者编写一本代数数论的书籍——虽然我也只是一个门外汉，最多算半个数论学家，但我却觉得由一个准外行来写这样的书最为合适。 代数数论最经典、最基本的概念、方法和结论，对于学习数学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这些内容应当构成大学数学系的一门必修课程。 数学的概念与方法愈来愈抽象化与一般化，大概是它本身发展中不可避免的现象。高观点、抽象地讲述数学对专家来说可能是一件十分方便的事情，但给初学者带来很大的困难，而且对今后数学的发展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本书在初等数论的基础与观点之上，以尽可能少的抽象代数概念与方法，来具体地介绍代数数论中最经典、最基本、因而也是最初等的内容。所以本书取名为《初等代数数论入门》。 ——夏希羽，《初等代数数论入门》（1982年版）前言】 1982年2月16日，“二·一六ufo事件”如期而至。 然而，夏希羽是在17日下午才从王礼等人的讨论中得知这个消息的。由于他本人在上辈子并不知道这事，因此他完全把这事当做一个饭后趣闻而已。 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灰风，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的灰风通讯现在已经到位了？” “这种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实现速度主要取决于飞机的速度，毕竟我本体的真实速度也就是半个马赫而已。您现在可以用我的‘灰风通讯’联系夏雯莉了。” 于是，站在冯琪诺身旁的夏希羽和往常一样开始了尝试。 “雯莉，听到吗？” “哥！是你吗？” “嗯。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不用张嘴说话，直接脑子里想就好了。冷静下来！” 夏雯莉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夏希羽：“我就先说我上个月到现在的变化情况以及我不敢和别人说的任何事情。我发现，我的同学中已经有人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买一个小钢瓶……就是前几天的事。” “你确定是那种有气的小钢瓶吗？” “对，就是你之前跟我讲到的那种面点师做蛋糕用的东西。但是他们没有买鸡蛋，甚至没有买调味料和面粉。更没有战争蛋糕中的猪油、葡萄干等东西。” 夏希羽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过来，他开始用长达二十分钟的时间讲起了有关的内容。 “我大概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发生什么了。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嗯……报警不一定有用，你直接联系大使馆和救护车吧。就回来，之后把他们遣送回国才是最好的归宿。” 夏雯莉还是有些犹豫：“我知道了……哥，真的没办法吗？” “不去伤害他人，不去伤害自己，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上辈子的科普告诉过我，这种对nmda受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在医学上判他们死刑了。医学不能解决的问题，数学和法律肯定也不能。有灰风的帮助，你逐字转述我说的话肯定没有问题，我们能做的确实只有这么多。”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说另一件事吧。我有一个同校的学姐，名字叫凌微，几个月前找过我，希望能通过我认识孔涅教授的那位。” “我记得的，你继续说。” “她现在在和一个高卢本地的男同学谈恋爱。” “啊……那个男孩子的来历你知道吗？” “除了知道他叫阿尔弗雷德之外，目前只知道他也是九大的学生，而且好像和我们一样也是数学系的，家里不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希羽并没有追问：“我明白了，这事暂时不用过于在意。还有什么事吗？” “嗯……还有几件让我很不安的事……” 听完了一刻钟的倾诉之后，夏希羽逐一做出了回答。 最终，他答应为自己的妹妹写一本书——《初等代数数论入门》。 通讯结束后，早已躺在床上的夏希羽先是闭上双眼，随后自顾自地说道：“从两本书变成三本书了，看来，《黎明之剑》第四卷无论如何都要放到明年了。” “一年出两本书，其中一本是三十万字以上的科幻小说，另一本是大学本科生的专业课教材。需要我帮忙吗？” “你和其他人一样就好了。” 冯琪诺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于是说道：“不就是负责画图和文献搜集工作嘛……我没问题。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宿舍去咯~” 夏希羽轻点头，随后他看着冯琪诺变成一团纳米灰雾，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唉，只能做出取舍了啊……一切交给涵曦她们，我埋头写书就是了。” …… 2月21日，经过秦若华的批准，希羽组从这一天起实行年度免费体检制度。今年的体检日就设在这一天，以后的体检日暂定为十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五。 经过魔都某综合医院和研究所内部的体检，夏希羽掌握了研究所内众人的大致情况——“自己人”完全不存在身体问题，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小毛小病。 2月27日，林晓烨陪同夏希羽会见了高卢驻沪领事馆的领事——克洛伊。 期间，双方讨论了林晓烨的研究生培养计划与后续工作安排、夏雯莉与沈钢在今年暑假前往方舟集团实习的有关事宜、方舟集团的在华投资建议等内容。 由于夏希羽的存在，双方迅速达成了建设性的共识。 会见结束后，全程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林晓烨被夏希羽用忽如其来的舌吻逐渐稳定了情绪，她的身体也不再冒汗了。 “夏先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好好读下去的。我们俩谁都没想到，克洛伊小姐对我是真的有感情的。” 见林晓烨的奇怪动作，夏希羽摇了摇头：“主动提出这种要求的，你是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个这么做的女孩子。” “夏先生，我好歹比你大了五六岁……也对，你们实际上都比我大一些。” “知道就好。” 随后的一刻钟，夏希羽用各种安抚方式逐渐地让林晓烨在喜悦之中冷静下来。 “好了，以后不你不用那么紧张了，一切到此为止。至于发生些什么……你还没这个资格。” 说完，夏希羽就送她离开了办公室。 第215章 春招in1982(2) 【我们飞去吧，是时候了， 我们原是自由的鸟儿，飞去吧—— 飞到那乌云后面明媚的山峦， 飞到那里，到那蓝色的海角， 只有风在欢舞……还有我做伴！ ——普希金，《囚徒》（节选）】 “主人，看来你还是并不信任她。” 面对冯琪诺对林晓烨的总结，夏希羽并不否认：“她是研究所里最意气用事的一个。我很难相信，如此年轻的竟然真的是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如此重要的位置的……我对这个时代还是不够了解。这事就这样吧。”夏希羽手动示意冯琪诺立刻消失，随后用意识通讯对方谦和莫钰雯说道：“下班后到我这里来一趟，对你们小夫妻俩有新的人事安排。” “是，所长。” …… 于是，这天下午五点零五分，方谦和莫钰雯一起出现在了夏希羽的办公室里。 “今天的事很简单，我和冯琪诺都对她在这个世界的能力明显有所低估，因此，我决定让冯琪诺同时负责现在钰雯负责的工作，钰雯的话……我希望你能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成为专业的打字员。” “报告所长，这事你直接和钰雯说就可以了……” 夏希羽摆了摆手，对方谦说道：“我让你来有两点，第一，担任打字员期间，我要你们俩务必做好交接工作。第二，你也是有新的安排的——乔办那边送来了两个大山深处的特殊孩子——一男一女，今年都是十八岁，而且在不同的领域都有很特殊的才能。钰雯要学习新技能，因此只有你去负责和他们对接。这是乔办提前送来的名单。你们俩先看一下。” “我也要看吗？” “对，晚饭后，所有自己人和知情者会召开内部会议，你们俩既然都来了，就一起先熟悉一下。至于扩大会议……他们都有各自的事，也不太适合开，就不开了。” 在夏希羽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方、莫二人看到了计划书中的最后一段：“……均具备必要的基础知识……经社会适应培训与英语补习后，在组内开展数学研究。” 看到这里，莫钰雯立刻问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承担的工作除了让他们适应现在的社会之外，还要让他们能正常的和其他人一起开展合作研究或者独立进行研究吗？”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你往下看。” “监护人，汤霄，女，22岁……等等，所长，你不会是要我和钰雯……” 夏希羽摇了摇头：“用点数买来的资料显示，汤霄综合能力还不错，但顽固的很。虽然算不上‘守旧派’，但至少是个年轻的‘老落后’。而这样的落后对研究所的日常工作明显有害，我们却不能无缘无故地在还没接受之前就把她赶走——至少她还负担着两个天才儿童的第一监护人的指责。因此，我要谦哥在担任第二监护人的工作期间，多听听钰雯的意见。汤霄小姐以后也是我们的同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是第二个汪星悦。但是，我这学期还有两本书要写，即使是有琪诺帮忙，也不可能一个人承担所有工作，只能请你们帮忙了。” 方谦和莫钰雯彼此相视一笑，随后给出了自己的答复：“一定完成任务。” 随后，方谦追问了一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玩些花的吗？” “你的意思是，暂时要用钰雯做些布置？” 方谦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准确的说，是用我自己做些布置。如果确实有必要，在您动用那招之前先让钰雯上。按照我们的资料，她在出山之前的经历作为小说剧本都是很传奇的。所以，我准备利用一下。” 听到这里，夏希羽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有了无限制格斗的b级的生活秘书搞定一个有过仅仅六年军事训练经历的青年人类不是什么太大问题。不过，你准备玩花的……你确定你把钰雯搞明白了吗？”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方谦自豪地说道：“这几个月，我和钰雯关起房门来，随意聊天的时间相当不短，我和她都是自己人，而且我们都是被您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都没有什么顾忌。别的大姐们我不敢说，钰雯肯定没问题。” 此时，莫钰雯忽然害羞起来：“谦哥，别说下去了。”紧接着，她转头对夏希羽说，“所长，请相信我们俩。如果不行的话，还请您用最后手段。” “那好吧。” 在得到夏希羽的同意后，两人手拉着手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 2月28日，清晨六点一刻。 稍晚起床的方谦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莫钰雯把她的毛巾挂回毛巾架上之后，开始属于他们二人的日常热吻。 五分钟后，莫钰雯在方谦洗脸期间，对他提了个问题：“来自大山深处的那批人今天下午就要到了。你真的准备用那种手段吗？” 方谦在洗完脸、拉着莫钰雯躺回床上之后才对早已完成洗漱的她回答道：“李谅祚十几岁的时候都不在乎对近亲属用那种手段，我又何必在乎对不是自己人的家伙做些手脚呢？亲爱的，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对那家伙有什么。不过，我只能保证在她成为你和诸位大姐的姐妹之前，我不会对她有想法的……至少我不会对她过于亲切，除非有所长的命令。” 听到这段承诺，莫钰雯这才对眼前这位同属于生活秘书的男青年放下了心：“那还差不多。那么，谦哥，现在距离早饭还有一段时间，你想做些什么吗？” “当然，这是我们几乎每天都不会错过的一部分，不是吗？” 方谦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用双臂抱住自己身躯的莫钰雯，等待着她的动作，后者也毫不犹豫地如愿以偿。 随后的半小时里，在两人所在的房间之外，愿意早起的希羽组“自己人”和知情者们都窝在了他们隔壁的浅野明日香与水野遥佳的房间里，一边用耳朵听，一边猜测着房间里发生的动静。 没过多久，待房间里不再有动静之后，窝在一起的众人就各自离开了。 当天下午两点半，在冯琪诺等人的帮助下，夏希羽编写《初等代数数论入门》前期准备工作已经结束。 一小时后，汪星悦带着汤霄一行三人来到了研究所。 此刻，汤霄想起了自己出发前往研究所之前的对话。 …… 第216章 春招in1982(3) 【没有想到的是，从大山深处走出的汤霄三人只经过了一周，就有人在研究所里发生了新生活和旧生活的冲突。我无法猜测夏希羽的动机，但除了两名当事人之外，没有人对此感到高兴。 然而，这就是夏希羽做事风格的一个侧面——如果是普通人把一只手缓缓地伸进了夏希羽的范围内，夏希羽会把那只手砍掉，并且会在教育一番之后花大心思把手指接回去，直到对方再次敢于伸手；但如果行动主体是一个“熊孩子”，夏希羽会在仅仅只有一个指节伸进范围内的时候，先用微笑面对对方，随后一把狠狠地抓过对方的手臂，直接把整个手臂带着肩膀一起弄掉，然后痛快地把手臂扔到浓酸里，用贪婪的目光看向对方的另一臂。 至于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能力足够的沈涵曦有可能让他顾及到这一点的话，夏希羽不一定是夏萌，但肯定不是刘初夏了。 ——汪星悦，1982.3】 “记着，你过去是先要当学生的，不是让你去当先生的。你的老毛病必须改掉，这次也算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如果得到了星悦同志和希羽同志的认可，我们会批准你的入党申请，否则……你就找多当几年的预备党员吧。” “我知道了。‘老林’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汤霄的询问，“老林”提了一个问题：“希羽组研究所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吗？” 汤霄再次立正，随后简单报告了情况：“看过了。直到他们最近招了一个叫冯琪诺的美籍华裔和一个来自南棒、名叫李佳悦的女孩为止，我都背下来了。” “那么，有什么感想吗？” “请问，这些资料是谁给您的，这怎么可能呢？！这上面的东西能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汤霄的质疑，“老林”没有多说：“这些是乔办给出的结论，不会有问题的。看来，你们确实待得太久了……你们也该慢慢地重见天日了。无论如何，时代真的变了……你去吧，不要忘了我交代的一切。” 说完，汤霄就离开了房间。 就在此时，“老林”对她再次作出交代：“汤霄同志，你等等。我希望你再次记住，从你使用‘汤霄’这个名字开始，你和现在在希羽组工作的汪星悦同志一样，都没有恢复原来身份的一天了。如果有问题不想问其他人的话，你就去找汪星悦吧，她作为你的同事，已经很适应那里的工作了。如果托你带着的两个孩子不能适应研究所的生活，组织上允许你单独留在那里继续工作，并且让他们继续回到这里。你去吧，组织相信你。” “是！保证完成任务！” 汤霄离开了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天后，汤霄带着两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坐上了通往外部的火车。 入夜后，她开始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希羽组研究所……改革先锋……所长是个二十岁的男孩子？所有正式工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八岁？正式工的最低工资也和厂子里的七、八级工齐平，这怎么可能？对外开放……山的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心中的疑惑在数天后的现在，她本人亲自坐上汪星悦开着的一辆高卢进口车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 “汤霄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的……” 汤霄立刻打断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刚来魔都，情绪有些波动……我想问问，我们坐的这辆车是我们国家新研发出来的吗？” “不是，这是高卢外交部代表方舟集团以及高卢国内有关各方送的三辆车中的一辆。据我所知，这辆车全球也就一百多辆同款来着。反正，正常人买不到就是了。” 听到第一句话，汤霄的情绪立刻控制不住：“外国人……你们所长怎么能接受外国人的礼物呢？” “你可以理解为礼尚往来，也可以理解为一种机构与机构间表达友谊的方式。总之，这样的事以前也有，以后更会有。习惯就好。所长说了，不习惯不要紧，习惯习惯就习惯了。” 面对这番槽点满满的言辞，汤霄问道：“你们研究所……外国人很多吗？” “确实有相当不少。而且这个比也好像超过一半。具体人数我记不得，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信得过的爱国华侨。” 听到这里，汤霄沉默了一小会，期间只听着汪星悦说道：“你们三位到所里做了面试、办完手续之后，微机房的负责人方谦会负责和你们对接以及适应研究所与外界生活的任务。目前，包括他在内，研究所里的男性只有来自罗马尼亚的斯蒂夫先生、沈钢老师和他的父亲、我的安全部门底下的梅浩这几位男性，因此也不存在歧视男人或女人的问题。还有别的问题吗？” 三人都没有说话，汪星悦这才说道：“那就好。那么，汤霄同志，还有两位小同学，我们就继续前进了。” …… 此刻，看着眼前的希羽组研究所的大门，汤霄回想起了“老林”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以后你们就是咱们研究所的人了，跟我一起进去吧。” 随着方谦的一声喊，处于恍惚状态的汤霄跟着其他人一起走进了研究楼的正门。 “琪诺姐，乔办点名要我去接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就是他们三位。” …… 这天下午四点三刻，三人在完成面试、签约等一系列工作之后，最终当着夏希羽的面在个人鉴定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思维清晰，逻辑严密，但知识体系严重陈旧，知识量尚可。”夏希羽写下了这行字后，冯琪诺开始解释起来：“由于崔欣欣的问题，因此我们研究所在今天上午十点进行了重新签约仪式，以适应研究所成立以来所有成员的职务变化。我、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王礼、贺晓音、刘晓涵、秦若华、项天微、林晓烨都是研究所的临时工，包括已经不再担任德济大学专职讲师的崔欣欣在内的其他同志全都是正式工。你和这两位小同志属于后者……” 随着冯琪诺的解释，汤霄三人也没有太多意见，只是问了几个在冯琪诺意料之中的问题后就解散了。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方谦等少数几位直接对接的希羽组成员之外，夏希羽等“自己人”对汤霄一行人的关注也越来越少。 研究所也进入了建立以来的第一个春天。 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大学毕业生们开始讨论起了各自要分配到的单位，有不少大学生都发现了一张特殊的海报。 第217章 春招in1982(4) 【三年前的那个九月，我还和其他不少同学一样，等着在大学里大干一场，学习一切想要学习的知识。 一年后，我看着让我们越来越陌生的室友夏希羽和院里的老教授们针锋相对。 又过了一年，我和贺晓音、李超婷等人在工作中接受了夏希羽的领导。 另一个半年后的现在，我已成为了研究所的正式成员。 至于明年学校里的分配？ 抱歉，我不在乎。 见过生机盎然的研究所之后，我发现虽然整个研究所从正副所长以下的所有人都在把多数时间放在刻苦研究身上，而且某些外国同志的工作强度更是让我触目惊心，而我每日的研究强度也仅仅达到了平均水平…… 但研究所外的一切更枯燥得让我难以忍受。 ——王礼，1982.3】 这天，一位名叫萨楚拉的大四学生与她看着她身边的同学们，围观着出现在公告栏上的一段文字—— “希羽组研究所1982学年春招（春季校园招聘）告示 一、单位介绍 魔都交大希羽组研究所，成立于1981年5月，前身是魔都交大希羽组（模糊数学研究小组）。是一家主要从事模糊数学及其有关学科的理论与工程技术，隶属于魔都交大、高教司。，属于省部共建的省级研究所…… 研究所现设有三个研究小组…… 工作地点：魔区新华路99号（临近魔都交大） 二、研究所现有科研人员情况 现任所长：夏希羽，男，中国籍，1961年生，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系大三在读。ifsca（国际模糊系统与控制学会，模糊数学领域的最高学术组织）会长（五人之一） 1981年5月因在费马猜想的证明中做出开创性的贡献，获得巴黎第六大学、巴黎第九大学名誉博士学位；同年因创作《黎明之剑》、独立证明费马猜想、促进中法交流而获得高卢荣誉军团骑士勋章（高卢的国家级最高荣誉）；因国际畅销的科幻小说《黎明之剑》而获得了高卢文化部授予的高卢艺术及文学勋章（骑士级）。 （代表成果：独立完成费马猜想的证明【1980】；建立和改进了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中的promethee方法以及electre方法族中is、iv、iv、tri等方法，对多属性决策分析理论等模糊数学有关领域做出了重大贡献【1980】） 现任副所长：水野遥佳，女，日籍，1958年生，东京大学数学学士、巴黎第九大学数学博士，曾任东京工业大学情报科学系副教授。 （代表成果：纽结理论【1981】） 三、招聘岗位 本轮春招期间，研究所招聘5名科研岗人员（助教\/见习研究员）、6名非科研岗人员…… 应聘者需满足如下要求：…… 有意应聘者请在面试时携带以下资料与证明文件：…… 四、待遇与福利 ……” 与萨楚拉同样围在公告栏前的震旦大学学生几乎无一例外地都被这份春招告示吸引了注意力。 而在发生过线下招聘与面试的魔都外国语学院，被同学们拉到了公告栏前的刘晓涵由于其从1980年开始就在事实上受雇于夏希羽，因而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对象。 远在希羽组研究所的办公室里，夏希羽却想着自己上辈子曾在大四学年的九月，还未确定保研名额前，与室友和其他同学们参与秋招的场景。 当夏希羽主动聊起此事时，沈涵曦首先问道：“希羽，那会的你投了多少家的简历来着？” “四五十家吧，我也不记得了。我们那会华东财大自从合并了华东地区的好几所财经类院校以后，各个校区的水平虽然略有差异，但也和华东财大本部差距不大了。我去投简历和面试期间，你还戴着kn95口罩跟在我后面。” “哈哈哈……虽然我们那时还处于分裂状态，但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投简历和面试的。没想到最终愿意要你的单位只有两个。然后你就开始在研究生期间考教师资格证了。这才有了你心灰意冷之下去当英语老师的选择。如果你和那个学长做了一样的选择的话，你怕是还不如他。” 听到这句话，夏希羽并不反驳：“他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没有你的帮忙。除了他的运气没我好之外，我没有别的解释。这事到此为止。你觉得我把汤霄派到刘晓涵那里去一起推进在魔都外国语学院的春招工作，感觉如何？” “这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也就只比我们两个大两岁而已，但她看上去像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一样。” “哈哈哈……老姑娘……汪星悦在咱们这里，算是做事很严肃很刻板的，即使是琥珀化，也没有改变这一点。但是和汤霄相比，星悦就过于活泼了。” 沈涵曦思考了一小会后反问道：“碎冰与冰山的区别？” 没有更优的可用修饰词的夏希羽勉强同意了这个说法：“啧……差不多。如果她和那两个小家伙没有意识到他所处的环境和以往有严重区别的话，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们三个人提前退回去。你知道的，我在大学已算是最落后的那一批，和先进到不能再先进的学长一比，你我都是不合格的信息时代公民。” “希望她们的脑子不要退回到农业时代。” 夏希羽并不乐观：“顽固派的脑子越聪明，越容易想着退回去。不过，相比之下，我更担心那两个心智不成熟的十八岁小孩。他们和中科大少年班的同志们相比……怕是比不得啊……他们虽然才能出众，但远离外界太久了，说不定就会在我们注意不到的小事上出问题。” “那么，要不咱们自己人和知情者之间猜一猜，他们能在这里停留多久，差别最小的可以得到你的一次特殊关怀。方谦本身直接参与到有关行动中，而且还是男的，因此不计入。不过，如果我本人猜对的话，那你们还是别想着这事了。我没意见。反正最多也只是和某人度过专属的半小时而已，我无所谓。” “嘿嘿嘿……那我就落实了哈，你先自己看会报纸。” 于是，沈涵曦闭上双眼，通过意识通讯和灰风通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所有能听得到的人。 然而，春招的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第218章 春招in1982(5) 【必须承认的是，这次春招无疑狠狠地给了我们这群对八十年代缺乏亲身经历的人们以重大的教训，想把习惯了‘继承编制’和‘毕业分配’这一习惯的人们从快要倒塌的温室里拉出来并不容易。我们为此付出的虽然只有几位成员十天左右的时间，但期间的花费不可小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实现了预期目标。 ——沈涵曦，1982.3】 第一天、第二天，希羽组均没有收到任何简历，也没有任何希羽组成员收到简历。 第三天，目前仍在司璇手下担任副手的胡亚敏在经过各方面的考虑之后，最终向司璇代为转交了一份来自魔都外大的简历—— 林梦冰，女，1957年出生，返浙知青，魔都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系1982届毕业生。专业课成绩：全专业第六（附成绩单与院系、高校内部的盖章文件证明）。 当夏希羽正在看着这份简历的时候，王礼正在被一位学长请吃饭。 “学长，老实说……你的论文写作水平恐怕还不如我和贺晓音。如果只有这点水平，肯定是不行的。我现在也只是实习生，还不是正式成员，连内推资格都没有。即使是有内推资格，也只是先行面试而已。” 听到这里，坐在王礼对面的男青年立刻感到一阵失落，但还是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没事……真的不行的话，还有其他省级单位嘛……大不了就不搞数学研究了。” “今年……学长你参与世行生的挑选了吗？我们交大可是有不少名额的。” “我不太想离家太远，从淮安考到这里已经让我觉得很难想象了……如果我的想法都不能在魔都实现，我就准备回老家工作。至少在给我老家的几位老人送终完毕之前，我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听到这里，王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与这位学长一起吃饭。 与此同时，希羽组研究所的帝都秋招团，司璇、魏思瑜、水野遥佳三人的出现，在帝都师大引起了一阵轰动。 尤其是帝都师大数学系的师生们听说提出了纽结理论的水野遥佳出现在此的时候，希羽组帝都秋招团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以至于在宣讲会的提问环节，有不少学生和老师都是拿着数学问题去提问的。 可惜的是，在演讲结束之后真正愿意投递简历的，只有三名来自帝都师大和以及三名来自对外经贸大学的学生。 经过夏希羽的反复确认，最受夏希羽期待的帝都大学、水木大学、中科院竟然真的都没有任何人投递简历。 对此，夏希羽只能对其他“自己人”感慨：“帝都的吸引力还是太大了，之前没有为了其他低权重的优势条件而北上是正确的。” 而在徽省的华科大，由浅野明日香、海雅岚、崔欣欣、陆宇、钱博雅组成的希羽组地方高校第一春招团面临的场面则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她们在短短两天时间里收到了不同岗位的共计7份有效简历。 只是，在鲁中大学这个中国的数论研究中心，由常锦诗、洪雪枫，以及担任接线员的、数学类专业某地方院校大专毕业的谭雨珊组成的地方高校第二春招团面临着完全相反的状况：她们迄今为止没有收到任何简历。 “看来同学和青年老师们还是跟我一样现实，甚至比我还要现实：听说我们做出世界级成就的时候，他们会欢呼雀跃，但是他们听说我们研究所的工资之外的各方面待遇几乎肯定比不上那些部委或者其他老牌研究所的时候，他们就放弃了。这样算来，水木和帝都大学两所高校以及中科院都没有成果倒也正常。毕竟我们的国家级名额要等到获得菲尔兹奖之后才能落实……倒也公平合理。” 见完整看完汇报的夏希羽对这个阶段性的结果展现出如此的淡定，其他人也就不再多问。 3月10日，当所有春招团的全体成员纷纷踏上归途的时候，最终有七名非魔都本地的大学生签下了春招协议。魔都本地的大学生之中，来自魔都外大的林梦冰、震旦大学的萨楚拉、魔都交大本校的肖柳静三人都签订了春招协议。 这个超出预期的数量是夏希羽基于对自己研究所的新情况做出的判定。 面对前来汇报的沈涵曦，夏希羽丝毫不顾忌仍然在场的崔欣欣、汤霄，自顾自地说道：“按照我的推算，肯定有因为在国内外读研究生或者有了更好分配而放弃这份协议的同学，有那么一两个人空出来的话，人数就正好了。就算真的要来，问题也不大，反正入职之后，不论有多少人，他们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实习期。如果这段时间他们表现得确实不能适应研究所的生活，那么我会合情合理的把他们请出去。如果他们都能适应下来，那我过扩一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之后我们研究所肯定也有人要外出交换学习或者留学深造后再回来的，不能强求。” 听到这段话，崔欣欣的脸上写满了不解，而汤霄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即使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沈涵曦，也不得不替其他人问道：“今年春招就准备优化应届大学生？希羽，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这里来去自由，如果有的人不愿意主动享受这份自由，那我绝不会为难他们，而是百分百地让他们被动享受一下——这就是我们这里的人道主义。我也是大学生，我的年龄还比他们小。如果我做的不好的话，根本不用等到别人开除我，我现在在各方面的位子早就坐不稳了。而且我在春招协议中已经明确说了，如果春招预定的岗位不适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岗位——科研岗更是可以切换到非科研岗，如果这样都不能胜任工作的话，那还是另请高明。至于科研岗的同志们有什么额外要求，崔欣欣，你重复一下。” 听到来自夏希羽的、突如其来的指令，崔欣欣立刻说道：“总结来说就是‘四个静下心’：静下心坐冷板凳，静下心去思考，静下心了解国内外最新学术动态，静下心享受现代化生活的美好。这四者的顺序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我很清楚这实际上几乎等于没有额外要求。所长，这我背下来了。” “嗯，崔欣欣，这段时间你工作下来感觉如何？” 崔欣欣坚定地给出了肯定答复：“勉强适应下来了。与希羽组有长期往来的各个单位和它们的具体情况我都有所了解了。虽然还有些许困难，但我暂时还有自行解决的办法。” “那就没问题了，如果没有其他要向我报告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吧。” 于是，沈涵曦带着崔欣欣离开了办公室。 第219章 春招in1982(6) 【矛盾的爆发并不让我觉得意外，意外的是这次矛盾出现在了食堂里，而且矛盾的其中一方是以好脾气在研究所里知名的厨师长游琳。 ——水野遥佳，1982.3】 留在办公室里的汤霄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被同样留在办公室的夏希羽问了一个问题：“你和你带过来的那两个孩子，都适应这边的环境了吗？” “还好……这里的生活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不过，你们的做事习惯还是远远的超出了我的预期。” “比如说我对待应届大学毕业生的方式？” 汤霄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夏希羽等着他做出解释。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夏希羽只是从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蓝图，她接过后立刻问道：“‘希羽组研究所二期工程’？” “嗯，为了研究所全员的安全以及适当提升学习、生活环境的需要，我们研究所要向北扩建了。现在的两栋小楼根本不够其他同志们住。我和几位有钱买房的外籍同事们倒是可以住在那边的独栋里，但不能指望其他人都这么做。现在和十几、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我们多少有些条件，我也算是小有财产的人，研究所并没有把钱花得一分不剩。与其要求水野她们这样的专职研究的同事花精力在这方面，不如由我这样有点能力的人代为解决。 随后，站在汤霄身边的夏希羽指了指设计图中间的部分，说道：“首先，我的车放在门卫处旁边可一点都不安全，其他同志们和访客们都需要不少的停车位和应急状态下的避难场所，因此战备防御级别的地下车库以及微型管廊在内的地下设施是应有之义。剩下的地方……”夏希羽此时立刻指向了地下车库的另一侧：“户外的标准化运动场和健身步道以及配套设施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建设，这些也都在规划之中。因此，如果你是担心新来的同志们没有地方住下的话，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老同行……同样都是退役转业的汪星悦同志正在和黄晗她们一起做着规划。预计六月底或者七月中上旬就能全部完成新的人才公寓楼，其他分项工程到九月前后，最晚十月中旬就可以完成。研究所一期的其他改造项目会在今年年底前完成。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完了建设规划的汤霄继续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莫钰雯走进了办公室。 “所长，那两个孩子……（省略两百余字的吐槽）……既然汤霄小姐也在的话，你们俩一起跟我去看看吧。” 夏希羽和汤霄彼此看了看对方，随后一起跟着莫钰雯前往目的地。 只听见游琳对一个女孩骂道：“……研究所从上到下，从小夏所长到我们这些负责具体工作的人，都是以这个口味为基础自己家调味剂的，爱吃不吃！到研究所外面的话，你们还吃不到这些外国货呢，怎么还有人嫌弃起来了？你们前几天反映口味不对，我已经尽量给你们两位小同志调整过了，你们还是不能接受……” 夏希羽看着眼前的场景，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打断了游琳的话，说道：“我特地要求游大姐和其他同事给你们做出了不少各方面的调整，但结果反而适得其反……这样吧，汤霄同志，半小时后你带他们离开这里吧，我们这里不欢迎这两个小屁孩。我没想到前几天还吃的好好的，结果今天竟然就出这种事情。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的话，你送他们离开后可以跟着车回来，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做挽留。” 做完表态后，夏希羽带着莫钰雯转头就离开了食堂。 一分钟后，汪星悦来到了食堂，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同样摇了摇头，随后问道：“游大姐，刚刚的事我听希羽和钰雯说了。我先把他们几位送出去，一会我就来帮你们清理。” 游琳立刻表示了感谢：“太谢谢小汪你了。那请尽快回来。不然的话，其他人来吃饭的时候就不方便了。” 汪星悦点了点头，随后和汤霄一起把两位当事人送到了门卫处。 “梅浩、蔡萌，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和汤霄一起看着这俩孩子。” ……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前来接走了汤霄三人。 自此之后，夏希羽再也没见过两位刚成年的天才小孩，一段来自大山深处的小插曲就此结束。 目送着这辆车离开的夏希羽见此情形，不由得对着远方引经据典：“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因为你是从土而出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1】” 说完，夏希羽就带着早已等在食堂门口的汪星悦前往食堂吃午餐了，只剩下听不明白的其他人一脸蒙圈。本应更热闹的研究所顿时归于平静。 研究所的其他人问及此事时，也只是被告知两位天才少年被紧急调回原单位、汤霄将会送他们到火车站这两点后，就不再多问了。 夏希羽对此事的总结只有两句话：“那两个孩子……没想到矛盾这么快就爆发了。” 两小时后，汤霄坐着同一辆车回到了研究所，迎接她的却是汪星悦。“星悦同志……以后，在这里工作的就是我一个人了。我觉得，如果我不继续在这里工作的话，和逃兵就没区别了。” “我们这里来去自由……基本如此。签劳动合同的时候你也看过全部的文本了。” “嗯，我知道。请带我回去见所长吧。” 汪星悦摇了摇头：“我倒是有话要跟你好好聊聊。去我家吧。” 汤霄先是一愣，随后答应了下来。 来到汪星悦家后，汤霄惊讶于这里的居住条件。 “这里不总是我一个人住，刘晓涵在假期期间偶尔也会住在我这里，还有沙雯宁她们三个。但现在确实是我一个人住。所以，你可以随意提问。” 之后的一小时里，汤霄没有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她只能带着心中更多的疑问随汪星悦前往研究所。 然而，夏希羽、沈涵曦两人最终险些与汤霄各自爆发激烈的言语冲突。交谈不欢而散，但汤霄依旧坚持留在希羽组工作。 …… 第220章 不能领奖?不能领奖! 【虽然我可能比此时中国的任何人都要重视菲尔兹奖，但在国家大义和作为中国人的根本立场面前，我别无选择，只能不去领奖。 但我目前还不会拒绝奖牌——奖牌本身代表着授予费马猜想的唯一证明者的认可，不论这枚奖牌是否到我手上，在这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颁奖之后，没有人会对此抱有任何争议。 ——夏希羽，1982.3】 整个三月上旬的剩余时间里，希羽组研究所都异常地平静。 直到3月11日所有春招团的成员全部回到研究所后，又确认了一位因个人原因到3月11日上午才确定签订春招协议的、来自魔都交大科技外语系的沈冬。整个希羽组逐渐开始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1982年的3月11日前后……我历史学的不好，真的记不得这一段时间前后发生了什么历史大事。昨天的九星汇聚……虽然李佳悦倒是很兴奋，但我们这里也没有天文望远镜啊……要不在三楼大厅的南面窗口买一台？这个时代的天文望远镜要花多少钱啊……总不至于比最近被忽然一抢而空的桃罐头和梨罐头来得便宜吧……” 正当夏希羽想到这些的时候，沈涵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希羽……8号那天，不止一家报纸上发布了《关于严惩严重破坏经济的罪犯的决定》……你之前等着的低潮期要来了。” 听到这句话，夏希羽拍案而起。 “通知汪星悦，以最快速度开展所内的全面清查。” 沈涵曦摇了摇头：“我已经布置下去了。” “那就好……只能希望这一切尽快过去吧……对了，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有……但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对这些并不太关心……我们分析能力有限，每天直接在公告栏上贴出的简报已经是极限了。对了，勋宗怎么样了？我记得他快死了吧？” 沈涵曦先是愣了愣，随后点头：“差不多了，你之前就特别要求加强对这方面信息的搜集。现在看来，他今年去世应该是板上钉钉了。如果他去世，苏联对你的限制恐怕会有变化。” “这样的话，我们研究所的对苏政策要发生变化吗？” “不论他们怎么对待我们，正常化之前的这几年里，不用管。” 面对夏希羽如此决绝的答复，沈涵曦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夏希羽思考着。 没过多久，夏希羽问起了另一件事：“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事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目前看来是没希望了，因为政治原因，我们国家目前还没有获得合法席位的通知。就算是领奖，也只能让水野代为领取。” “但是，如果不使用特殊手段的话，我没有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沈涵曦严肃地点点头：“所以我的建议是，让她直接对全世界公开表态——以希羽组的成员公开表态支持你的态度，而非使用她的日籍身份表态。但这样的话，考虑到目前的冷战局势，她可能会遭到国际上的普遍攻击。她虽然是自己人，但我觉得你必须亲自对她说明这件事，然后让她当着你的面做出选择。不论如何，你都需要一些特殊的安抚措施。” 夏希羽并不反对，只是感到惋惜：“这叫什么事啊……可惜了……唉……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对外宣称一条报复性的措施：从今年七月开始，所有北约国家学者来到我国参与学术会议的时候，必须以州一级行政单位的公民的身份前来参加，不允许以国家为单位参加。我倒是很想看看得州和加州的学者们会怎么办。要玩政治，我奉陪到底！” “希羽！” 见沈涵曦一脸怒容，夏希羽轻点头后继续说道：“既然你觉得这个方案过于保守，那就再加一条扩大政治认同协议的签署范围：任何以外籍科研人员身份进入研究所的必须签署协议并加盖骑缝章和手印，否则必须按照刚刚所说来做。就和我们所有人入职时一样，哪怕是顺路过来上厕所的人都必须签——只要跨进了我们大门，不论为了什么目的而进来都必须算在内。” 沈涵曦的脸色这才从阴沉转为阳光：“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认识的初夏。那我就去执行了，雷纳~”紧接着，沈涵曦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起来，你和扎德教授他们一起建立的ifsca因为同一个问题导致在不少地方反而意外地不受到待见，里根没对你公开采取苏联那样的措施已经跟幸运了。” “真的不行的话，那整个学会就解散好了，本来就是因为我而提前诞生的产物，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不过，一旦开放，就没有物理封锁的可能了。除非所有人都可以闭上眼睛当一整个学科不存在。当然了，我也不介意吃下kgb和cia的双重封锁，或许几十年后我会因此出名呢。” “也对。那我走了。” 夏希羽摆摆手，沈涵曦极为少见地蹦跳着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我不止会成为我国第一个菲尔兹奖获得者，还会成为我国第一个不能亲自前去领取菲尔兹奖的获得者。学术组织玩弄政治……唉……”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夏希羽一阵叹息。 与此同时，震旦大学的82届毕业生萨楚拉躺在床上，看着手中的协议，完全没法想象自己未来的生活，于是她在确认毕业论文的修改工作已经做完之后，准备启程前去希羽组提前看看自己即将度过一生（自认为）的单位。 而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明此事也直接导致了她来到希羽组研究所门前时，正在值班的陆宇和钱博雅是一脸蒙圈的。 直到萨楚拉拿出了自己的震旦大学学生证以及希羽组和她签的协议时，她才被放进了研究所。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外校的春招生前来实地考察了……小宇，我去档案室找所长，你在这边陪她一会。” 见钱博雅确认了情况，陆宇这才放心下来，立刻答应道：“好！” …… 近一分钟后，钱博雅见到了正在翻阅汤霄的档案的夏希羽。 “希羽，震旦大学新闻系的萨楚拉同学来了。她是我们的春招生。” 听到这个汇报，背对着钱博雅夏希羽一时间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喜悦，只是头也不回地说道：“博雅，麻烦你带她去月朗那边先熟悉一下工作气氛。我过会再过去。” “好，我这就带她上来。” 于是，萨楚拉在钱博雅的带领下见到了情报与翻译组的工作状态。 第221章 连续发表的杂文手稿 【我想到你们这的原因很简单：我并不擅长新闻采访，我不是那种喜欢不行也要上的人。我很羡慕那些在一次次的挑战性的工作中不断提升自我的人，但在当知青的三年时间以及大学的四年期间都告诉了我——我真的做不到，尤其是在户外采访方面。所以，我希望能找到一份能发挥我专业知识、文笔特长，但相对不像一线记者那样需要挑战性的工作。而在我知道的一些单位之中，这里是经济上对我最友好的地方。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并且努力在前两轮的面试中坚持着撑到现在，也因此见到了各位专家老师，不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坦然接受我的面试结果。 ——萨楚拉在1982年3月进行希羽组春招面试时做的最后发言】 “四个月之后，我就要在这里工作了吗？” “是的，不过我们没想到震旦大学新闻系的学生竟然愿意不去当记者，而是来到我们这里工作。” “嗯……我本来是想当记者的。但据我所知，魔都本地的大报编辑的日常福利待遇远远比不上希羽组。而且……我在大学期间发现，我在新闻采访并不擅长。” 听到萨楚拉的解释，常锦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资料，走上前来：“那你算是来对了……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这里和其他的国企以及大媒体并不一样……你先过来看看吧。” …… 萨楚拉在看完眼前的大量资料后，认出了其中的部分文字：“俄语、英语、法语、日语，还有西班牙语？” 常锦诗立刻赞道：“对，我在米国的大学里学的俄语，所以我的桌上大多是从西方国家的大使馆里搞到的塔斯社报道以及《真理报》等苏联刊物。我们这里的判断……几乎没有错过。也就是说，你来的相当于外交部和情报部合二为一的一个地方，当然了，我们希羽组只是一个研究所，和主权国家肯定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你在签约的时候才会看到比其他岗位的都要长的校招协议。也就是说，从签约开始，你看到的与我们研究所有关的一切都是需要对研究所外保密的。而我们的汇报结果只提供给所有部门负责人及以上的人员，就算要公开也只有所长、副所长、沈涵曦三个人允许以后才能对外传播。否则……” “我知道了。等等……”萨楚拉在所有的中文手稿中看到了两行字：“‘现已基本确定苏联的勃氏不可能活到1983年，由其固化下来的苏联体制将不可挽回地走向崩溃，如无重大变故，华约与苏联将会在十年内先后走向解体。20世纪末、21世纪初将只有一个超级大国’……这……这怎么可能？” “说实话，当我们得出这个判断的时候，我们的确很意外，但仅仅从报纸上得到的信息来看，我们就确定了这个结果基本准确。然而，我们没想到的是，所长甚至在此之前就得到了和我们基本一致的结论。至于为什么一个数学研究所要搞这些事情……我们只是拿钱干活，其他一概不问。就这样。更多的问题，请你去问我们的所长。” 在说完这段话后，常锦诗把萨楚拉送到了门口之外，随后前者在看完手表上的时间后，对后者说道：“按照希羽所说，他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你是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是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能带我去……” 正当萨楚拉准备做出决定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你们没见到月朗她们吗？” 常锦诗摇了摇头：“因为保密原因，锦诗把她赶了出来……内容有关我们对苏联的分析。” 萨楚拉对初次在现实中见到的夏希羽有些感慨：“没想到所长竟然真的这么年轻……我当年考进震旦的时候，已经20岁了，而所长现在才刚到20……” 夏希羽立刻打断道：“那你和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差不多大。除了沈钢教授一家以及斯蒂夫教授一家之外，整个研究所里几乎没有三十岁以上的同志，你不用担心和我们的代沟问题。” “代沟？” 看着这般疑惑的萨楚拉，夏希羽追问：“怎么，你们课上没学过这个词吗？学新闻不学心理学？” 由于一度争议巨大的科幻小说系列，因此夏希羽知道：早在1980年，一位名叫冯牧在其《关于文学的创新问题一文》中首次在我国引入了人类学家m·米德提出的“代沟”（generation gap）一词。【1】这才让夏希羽敢于公开在平常的讨论中放心地在不以情报与翻译部为基础，对萨楚拉说起这个词。 但他不知道的是，历史模式下，这位作者和这篇文章是真实存在过的。 只是，这篇文章既没有以夏希羽为一部分青年作家的代表提出批判，也没有和其他文学批评者一样，以《旅途无始终》为例子直接批判“只写某些心理、某种感觉、某种意境”并认为“这样的作品不太可能有太长的生命力”的言论。【1】【2】【3】 但眼前的春招生显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于是，夏希羽只能仰头看向天花板，构思着接下来该说的话。 然而，还没等夏希羽开口，沈涵曦已经做出了解释。 待沈涵曦解释完后，夏希羽忽然双手捧成碗状，随后直接盖住了自己的口鼻，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房间。 此时，萨楚拉感到一阵惊慌，她看向自己面前的沈涵曦和钱博雅，却发现她们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钱博雅立刻反应了过来：“希羽又误判了吗……” “我看不见得。这位萨楚拉同学的有关资料我还是很深刻的。一个经典的蒙古族名字，再加上唯一的新闻学专业，而且各方面都在我们的最低预期之上，想不记住都是怪事。” “诶诶诶？！” 正当萨楚拉疑惑时，沈涵曦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可能错估了形势。不是每个应届生都有崔欣欣那样的适应能力和理解能力，也不一定有刘晓涵的家学传承。这样吧，我再给你简单说一下……” 与此同时，汪星悦正在与汤霄一起进行着不定时的巡逻工作。 “星悦同志……” “叫我星悦就可以了，我们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啊……好吧。星悦，你除了像现在这样巡逻之外，还有别的工作吗？” “检查包括小机枪塔那样的各类安全设施，保密培训，与魏思瑜一起负责文件的评级……现在是因为档案室那边没有什么别的事，我才有空出来巡逻，这圈兜完我还要回去的。” “嗯……也就是说，工作量并不大？” “一般来说，是的。有时候我还会和刚认识夏希羽那会一样，帮他在必要的时候的时候翻译一些英语文件或者代笔写一些简单的内容或者给研究所进行专职的拍照工作。但这些都我和他之间单独结算工资的，属于兼职。这样算下来的话，我每月的工资能有两百以上，有时可以上三百。由于研究所里几乎没有我需要花钱或者用票的地方，所以我的存款的确有相当不少。但这是去年下半年开始工资制度改革之后的事。你的工资应该比我低一些，但应该不会低于120……我回头查一查表就知道了。” “120……” 汤霄完全不敢相信她说出的数字，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位以前（cmss）和现在的“同事”（到研究所后才认识）。 第222章 所长离线制.mp3 【1982年3月的下半个月开始，夏希羽在事实上处于“所长离线制”，几乎全部事务都由沈涵曦、冯琪诺、水野遥佳以及各处处长之间进行完成。夏希羽的各方面产出开始显着增加——不论是学术还是非学术的文字输出都是如此。 ——汪星悦，1982.4】 “所以，星悦……我知道为什么我对研究所的感觉这么奇怪了，除了你们人人都有钱之外，还有与各种票据的完全隔绝。” “差不多，我们吃的穿的用的几乎全是外国货。而且用的大多都是研究所里外汇。票据在我们这里，已经成为点缀了。只有工作之余在研究所外买些点心地时候才会用上的东西。” “全用外汇？夏希羽把那么多钱都拿来用在这上面？！” “事实证明，除了来去自由的刘晓涵之外，其他人的工作状态都很稳定。尤其是经常逛友谊商店的斯蒂夫一家。说起来，斯蒂夫、浅野、洪雪枫、符雨霄他们几个人这个月都要先后发各自的新论文了……1982年，算是摆脱了所长一人占据论文发表的半壁江山的情况。研究所终于完成了惊险的一跃。尤其是斯蒂夫和洪雪枫，他们俩都完成了在咱们希羽组发表的第一篇论文。” 对于汪星悦的回答，汤霄最在意的是第一句话：“刘晓涵……我还没见过呢。” “也对，她是魔都外大的学生，和希羽一样都是本科三年级。你应该知道的，她从我刚以文工团外派的谈判代表见到希羽那会，就已经通过线下面试认识了。现在想来，希羽的决策逻辑始终是一贯的。这点我比不上。他对研究所的改革可能会基于实际情况有些摇摆，但我感觉到，他在带着研究所真正地走上了螺旋上升的道路。” “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还可以吧，据我所知，比我对研究所的评价更高的人还有不少呢。乔公恐怕现在还在看着‘老林’递过去的最新状况简报呢。当然了，如果没有乔公一以贯之地支持我们试点，希羽组绝不会办得像今天这么好。” 听着汪星悦的点赞，汤霄的疑惑更多了：“希羽知道你的身份吗？” “如果不知道，他宁可亲自抽出几个小时做事，也不会允许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是发生在我得到授权，允许向他说明我的身份之前。” “那就好……” 两位二十出头的、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女青年就这样一边在整个研究所巡逻，一边聊着研究所的事。 萨楚拉启程回到震旦大学后，夏希羽对留在办公室里的沈涵曦、崔欣欣摇了摇头。 “希羽，你在想着新人入职的事吗？” “嗯，入职培训……恐怕很难开展。他们虽然打我一届。但是。他们的各方面好像跟我们俩完全不一样。所以，入职培训的准备工作恐怕不能由我们俩中的任何一人来进行。” “所以，两位把我留下来……是想让我负责这事？” “没错。我希望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崔欣欣你来做。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另想办法。” “我可以的！请两位相信我！” 夏希羽和沈涵曦看向彼此，没过几秒就同意了此事。 “那么，你最近半个月内把有关的课程编写一下……这个月月底前完成就可以了。不过，日常工作你也不能耽误。” “我明白。” “对了，涵曦，你去帮我做件事——从今年开始，校招入职的新人在工作的第一年，也就是最开始的十二个月，每人每月多付十到三十元的工资……具体金额你和其他人商量着定。我一开始没考虑到我们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对方的部分选择权。确定好之后我来审批通过就行。” “我没问题。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了……对了，从后天开始，我正式进入完全研究状态，如果没有最高一级的事件，由沈涵曦直接做决策。我没别的要说了，就这样吧。” 于是，夏希羽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沈涵曦和崔欣欣两人。 “上次他这么做的时候……就是他研究出费马大定理的时候。我恐怕也要用一年半前的状态。在没有完成希羽交给你的任务之前，如果你有事的话，找冯琪诺商量。我可能要跟在他身边。” 说完，沈涵曦立刻小跑着跟上了夏希羽的脚步。 …… 此后的日子里，夏希羽沉迷研究，除了从自己家去学校上课以外，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除了同住在夏希羽家且经常给带午饭和晚饭的司璇和魏思瑜之外，没有其他人在学校之外见到过夏希羽，更没有任何他聊过话。 虽然夏希羽等人已经有了修改器的离线数据库（没有中文文献），但由于数据库里的论文都是他原先所处的世界的原文，且夏希羽并不能看懂太多语言的版本，其他人能看懂的几乎只有英语版本。因此夏希羽虽然得到了巨大帮助，但他的论文写作难度并没有降低太多。 在这段时间里，夏希羽只是在3月14日默默地完成了《黎明之剑》系列的第三卷的主体部分的创作，并交由其他人完成其他辅助工作。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发表了拒绝前往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长篇强硬声明之后，国际上已经开始有人讨论今年的菲尔兹奖会不会是最后一届——国际数学界已经达成普遍共识：不能给这位19岁就独立完成费马猜想的独立证明的人颁奖，会导致菲奖含金量的严重降低，并引发不可控的连锁效应。 由于同样发表了类似声明的恰好还有同样被邀请与会的陈景润，于是陈景润和夏希羽两人各自发表的声明原文被全文刊载在《新华时报》上，这篇报道同时还痛批美方在从中作梗。 由于陈景润的声明原文较短，而夏希羽的声明有千余字，因此后者再次成为了国内外媒体的关注焦点。 在这大半个月期间，希羽组研究所发生的大事有以下几件—— 完成了对工资制度的修改； 在夏希羽不在的情况下招待了多位国内外的数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并完成了这些学者的十余场讲座的举办任务； 斯蒂夫、浅野明日香、洪雪枫、符雨霄四人在三月中旬发表了各自的独立作者论文； 赵黎霞在3月28日投稿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按照研究所内的规定，赵黎霞是本文的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浅野明日香是第二作者； 在水野遥佳的批准下，通过考核的贺晓音与王礼完成了转正； 冯琪诺协同情报与翻译组联合完成了对世界各主要国家的必需情报搜集，并提前于3月30日发表了指定的白皮书。 第223章 知心大姐雷雯婷 【雷雯婷虽然只是司机，但她是希羽组里除了汪星悦之外最重要的观察者。如果你想更多地了解整个研究所的运转，但却不敢或无法找正、副所长问一问，那么就找她吧。 ——沈涵曦着，《1982学年校招生入职手册》（内部资料）】 四月一日，夏希羽连续向外发表了四份手稿：《工业化与新道德》、《驳冯牧》、《赤瞳第二部长篇科幻小说预告一：般若波粒量子心经》、《赤瞳第二部长篇科幻小说预告二：南无加特林菩萨》，前两篇为数千字的长文，后两篇内容如下： 《赤瞳第二部长篇科幻小说预告一：般若波粒量子心经》：“观自在阿尔伯特，行深量子物理时，照见薛氏之猫，测一切不准，二象性，波不亦粒，粒不亦波，波即是粒，粒即是波，量子纠缠，亦复如是，无麦氏妖，无双缝干涉实验，无能量输入，毕竟熵增热寂，无四大基本力场，无超弦，无粒子自旋，亦无统一理论，故说咒曰，光速光速，毕竟光速，难超亦难达，质量无穷大。” 《赤瞳第二部长篇科幻小说预告二：南无加特林菩萨》：“故知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是平等咒，是解脱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六管机枪六字大光明咒。即说咒曰：腌嘛呢叭咪叶。一转一咒，六管一息三兆六万转，普渡众生未尝歇。伟哉，加特林菩萨；善哉，加特林菩萨。加特林菩提萨垭摩诃萨！” 夏希羽把第一份和第二份投稿到全国影响力的魔都本地报纸《新民晨报》以及国家级报纸《科技时报》上，又把后两份投稿到《魔都交大报》的‘每周杂文’一栏上。 随后，夏希羽又开始投入到后续的研究之中。 “希羽，你准备下一部写《走进修仙》吗？” “嗯，事实上，在冯琪诺的帮助下，《黎明之剑》的第三和第四部早就已经写的差不多了。第三部的收尾工作已经有晓伊她们帮我解决了。但我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出版第四部……我希望能在苏联解体之后再发布。” “苏联解体以后？没有意外的话，那就是将近十年之后了……等等，为什么……” “我想成为‘断章狗’。如果没有重大意外，就放到那个时候再说发表的事情吧，那会也应该有成熟的汉字激光照排技术了。” “也对，反正咱们暂时不缺写一本书的钱。不过，在这个年代，大家都在讨论气功和ufo的时候，写《走进修仙》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当年那本书的作者是个中文系的毕业生，我作为一个有着理科背景的人，还有他的原本作为参考，再加上没有原着那么多的错别字以及适应纸质版的改编，效果不会太差的。而且，能开阔所有人的思路，未尝不是一件功德。” 沈涵曦仍旧有些担心：“但愿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其他语言的版本……” “中文版发行后，给我们认识的所有熟悉中文的外国友人一人寄一本过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个可以有，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最近研究所没有大事发生，李佳悦和汤霄也已经基本适应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尽快把整个研究所的花名册全部挂出来吧……就以简报的形式刮在公告栏上，分成所有正式成员和春招生两个部分。正式成员的具体个人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国籍、最高学历、具体岗位。按照具体到月的入职时间和首字母顺序排列。春招生排除国籍和入职时间，其他都要。” 沈涵曦思考了几秒后，立刻答应了下来：“三天之内办妥。”随后快步离开房间。 1982年4月2日，英阿马岛战争爆发，希羽组内有关部门及研究所内的多位在校学生对此保持高度关注。 1982年4月3日，希羽组研究所正式进入清明假期状态。 然而，夏希羽在研究之余，却没有休息下来的意思。虽然此时的他实际上几乎不过问自己创立的希羽组研究所的运行了，但沈涵曦和冯琪诺还是看着他每天忙碌至少十二个小时。 这天下午四点一刻，当沈涵曦和冯琪诺一起走进夏希羽的房间时，她们发现夏希羽的书桌上多了两份手稿。 “《小议“cult”的前世今生》、《从田忌赛马到“杰利蝾螈”问题——论可塑性面积单元问题的一种历史方案》……这些……” “cult那篇投到《魔都交大报》，当做科普短文投稿。另一篇直接投到数学期刊……先找顾主任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投稿期刊。如果能投到期刊上的话，就不要投到报纸上去了。” 说完，夏希羽就转过身子，继续躺在床上午睡。 于是，进门的两人无奈地分别拿了一份手稿离开了房间，并帮他关上了房门。 然而，她们两人在关门后，却发现楼梯口走上了一位身穿泳装的少女——林晓烨。 沈涵曦和冯琪诺两人立刻猜到了夏希羽的想法，于是按照原定安排各自开始了投稿工作。 “夏先生下午好，我来找您了……让我在来到你家之后穿成这样走进你的房间，难道你……” “并不是。我需要的只是一只体型适中的人形抱枕。” “？？？？？？” 通过灰风通讯听到了这句话的沈涵曦和冯琪诺顿时停下了脚步。直到她们听着夏希羽对林晓烨说出了另一句话：“我听冯琪诺说，你最近睡得不怎么好，晚上还总是在说梦话的时候喊我名字，因此我想让你在我身边好好睡一觉。” “谢谢夏先生。” 于是，夏希羽抱着林晓烨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 他们直到汪星悦亲自给两人送了午饭才起床，门外的两人也各自忙碌了起来。 由于《从田忌赛马到“杰利蝾螈”问题——论可塑性面积单元问题的一种历史方案》一文涉及了统计学，因此冯琪诺决定将手稿投到了《华夏统计学学报》。这篇论文也因此在两个多月后成为了夏希羽为数不多的、在统计学领域的着作，但它的影响力则是和夏希羽期待的一样：在未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里，成为了社会科学和统计学领域的高被引论文。 在投出两份手稿后的4月5日清明节当天，夏希羽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亲自前往中科大。 于是，沈涵曦开始为他安排预约。 另一边，“吴港四人组”正在一起找雷雯婷这位同样离开了吴港研究所的“老大姐”谈心。 第224章 前往中科大(1) 【经过向雷雯婷的询问后，我发现这位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工龄比我多好几年的老大姐有着比我多得多的想法。或许是她的工龄让她比我认识的其他同龄的大姐更成熟，也可能是我脱离外界太久，做事有些毛手毛脚的。总之，能让雷雯婷这样的专业司机认可的研究所，一定不是一个在同事关系上徒有其表的地方。 ——汤霄，1982.4】 然而，就在这天傍晚，正当雷雯婷吃完晚饭后准备回到房间时，却发现她房间门口站着面向研究楼、一脸愁容的汤霄。 “小霄，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难过？” “嗯……我想找你聊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和我唠叨几句吗？” “行，我大多数时候实际上没有任务，今天就是如此。跟我进来吧。” …… 一分钟后，待两人坐定，汤霄首先问起了雷雯婷的收入问题。 “我是高中毕业的非科研岗正式工，所以没有额外的底薪。这个月最新版的工资制度里，我属于ii类人员，与游琳大姐划了等号，所以这部分是80元。‘重点专业、工种补偿’一栏里，我也在其中，所以我同样拿了80元。因此，我的底薪是160元——这是我一个月不出车，只养护就有的工资，出车时另按照劳动合同单独计算。再加上每个月研究所里的营养足够，房间里也和你的房间一样都同一配置了必须的生活物品，因此我每个月的余钱比我在吴港研究所里的时候只高不低。小霄，据我所知，你的工资应该是和星悦是差不多的220元上下的吧？怎么会想着问我这个问题？” 面对雷雯婷的收入情况，汤霄首先问道：“您没和其他人讨论过……吗？” “研究所内讨论讨论就得了，每个人计算结果和公式都是公开列在公告栏上的……至于公告栏外，自从我和我老爹他们说起了我在新的研究所工作的事之后，我也就不打算告诉他们研究所里的更多事了，反正他们也不愿意到魔都进城找我，甚至不愿意花钱写定期的回信给我。研究所的大小同志们和家里人之外，我没说过。” “原来如此。那……雷大姐，你有想过结婚的问题吗？” “没。你可能不太清楚，我高中毕业后加上学车的将近两年时间在内，总共开了六年车，我登记个人信息的时候，信息显示是五七年八月生的，但我为了早读书，把自己的年龄提前报了一年，我实际上是五八年八月底出生的。按照登记的出生日期来算，今年八月末才25岁，和浅野教授以及水野副所长差不多大。我的真实年龄才24。虽然我年龄小，但我在幸运地学会开车之后，又经人介绍，在吴港研究所担任了将近四年的司机，这才能让静怡她们四个年龄比我大却只在研究所待了不到三年的老研究员喊我一声‘雷大姐’。她们四个都没有一个结婚，甚至没有一个考虑过结婚，我那么早考虑做什么？她们今天也没和我聊什么结婚问题。只是她们想在研究之余和我学一学开车，还向我问了一些和车辆相关的知识。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我看了看研究所里的油料储备之后，也没有拒绝。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如此诚恳的回答，汤霄只是在心中记下再也没有追问的打算：“当然没有。研究所的各类物资储备比我来之前想象的还要齐全，我最近才见识到。” 雷雯婷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那我的第三个问题是……你觉得研究所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硬要说什么地方能改进的话……所长在最近一次大会上让我们看过了研究所二期的图纸之后，我最近的确有些想法。但还不成熟。我最希望改进的地方是，研究所能专门划定车道……虽然研究所不大，但道路面积却很宽敞，现在不是没有车道，但新的规划中没有划进去。所长恐怕是在国外游历过的原因，所以有些我看不懂和不理解的设计，但从我的角度来说，并不合理……至少在研究所内不太合理，但我也没想出足够完整的改进意见，只是有了腹稿而已。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代我转达一下吗？” 汤霄迅速记下后，追问道：“当然可以……接下来的问题是，我想问问你对这里的外国专家们以及其他外籍成员们有什么看法？” “从我到这里的几个月以来，除了那个叫……斯蒂夫的胖大叔，以及那个叫李佳悦的女孩之外，其他人很快地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就好像他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一样，即使是他们俩，现在好像也没问题，只是相对地慢了一些。不论是最早的沈涵曦、司璇还是最近的黄晗、姓‘鲁米诺’的大姑娘，她们都是这样。这个感觉很奇怪，但我……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样反而让我很安心。如果你问我对那些专家有什么意见，我的建议是希望他们能拿的更多一点，尤其是水野教授那样的……”说到这里，雷雯婷竟然有些脸红，“我的意思是多劳多得嘛，他们做的事肯定比我做的要复杂得多，而且量上要多得多。” 面对这样的答案，汤霄看着正在准备洗澡的雷雯婷，沉默了好一会后，才问道：“你喜欢所长吗？” “你说的是夏希羽……小夏所长？！” “对，我没说错。” 听到这里，雷雯婷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过了半分多钟后她才给出了答复。 “我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来这里的时候，不认为他会代表研究所收下我……我只是个司机，在吴港那边的几年是如此，在希羽组也是如此。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希羽组的这段时间里，我拿着比以前只高不低的工资，学会了一点英语和法语，学会了外国车该怎么开，见到了很多外国人，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理解……我的收获前所未有地多，甚至还在其他同志们的帮助下自学法语和英语，以及准备明年高考进德济大学读书。这就是我喜欢小夏所长的原因。但如果你问得是另一层意思的话，我没有那样的想法。难道你想……” 汤霄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问道：“我只是觉得，夏希羽的一切我几乎都无法理解。可能是我一直在山区里工作的原因，所以见识得少了。” “其他单位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有一点我和其他十几位老同志都能达成一致共识——咱们研究所的食堂是个很奇妙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即使是所长也会来食堂里吃饭，而且来的时间和大家都差不多。即使他不在，你也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听听其他人的聊天。他们会在工作去聊一些有的没的，其中就会包含很多工作期间的事情。” 说到这里，雷雯婷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汤霄的看法：“我觉得，你好像看不惯很多事情，但又很想留在研究所里。既然如此，你就暂且在工作之余不要说话，多听、多学，尤其是情报与翻译组的那几位。她们和她们的部门很受所长重视。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接受根据分析结果制定的规划的程度……至于我对那里最多的了解？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去那边借点外国的书籍和报纸，毕竟阅览室里的不一定够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感谢雷大姐。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说完，汤霄看着雷雯婷对自己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雷雯婷家。 “最近一个礼拜以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发生什么大事……算了，先洗澡吧。” 于是，早已脱下外套的雷雯婷开始准备洗澡。 同一时间，夏希羽房间的床上除了夏希羽本人之外，洪雪枫躺在他的右侧。 此外，这个房间里再无他人。 第225章 前往中科大(2) 【“时间胶囊假说”这一理论是非常有指导意义的，但也仅限于指导意义。对于时空穿越情形下是否能在地理条件完全一致的情况下执行基于这一理论的计划，我们已经初步给出了否定答复——除非对整个地区的足够多的条件有量化分析，并且推理出另一个时空里发生过的一切的完整因果链路，否则你的一切设想都会被自然灾害、经济危机等一系列在另一个时空里早已发生过的一切，或者其他因为连锁反应而带来的因果摧毁。 如果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即使你有着足够多的商业运营和经济知识，不要在没有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与因果律对赌。 ——张晨奕，1982.4】 “所长，你这次能让我躺在这张床上，是要让我和您一起去中科大吗？” 夏希羽点了点头：“每一次长途出差和旅行都要当成最后一次。从我搞定了费马猜想之后，这句话就成为了必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存在。哪怕有灰风和她的创造者帮助，我也不能把潜在的威胁当做不存在。毕竟，你也知道，灰风并不是诞生于我们这个宇宙的，来到这里之后，她失去了很多本应具备的功能，但即使是现在的功能，也比我想象的要丰富了。没有她在，我就不会只让研究所保持现在的安保强度。” “果然如此……按照您的指示，危静怡已经有些松动了，另外两位姐妹……她们还没适应。主人，您准备什么时候用点数，以及……您会对谁用？” “暂时没有确定，这要在四人会议中决定……有了琪诺后，就是圆桌五人会议了。” “好吧，我们都很期待下一位姐妹……如果你们做出了决定的话，还请尽快行动。” 夏希羽做出了最终决定：“有必要的话，会的，毕竟点数有限。” 见此情形，洪雪枫松了一口气，随后接着找夏希羽请求科研方面的指导。 “所长，我想问问您对我上周末交给您的手稿的评价如何？” “说实话……你们四位的意义，主要在于千金买马骨，这一点恐怕绝大多数希羽组的同志们都知道。但即便如此，也很少有研究所敢于用这种态度去争抢。” “我们每个人虽然都没有说出口，但我们都知道，至少我可以肯定，我们四个都知道。” “说实话，以你们现在为止的水平和我看到的信息面板上的数据。你们顶多和当年教我的老副教授们一样——1980年前后毕业，随后开始教书。一直到本世纪末或者21世纪初再读一个硕士，接着再继续研究或者带学生，直到退休为止。考虑到你们当年入学的时候是没有高考的。因此你们的底子实际上是远远不如现在这些高考过来的大学生。当然，也包括现在的我，更比不上原来的夏萌。” 听到这里，洪雪枫一时间有些悲伤，但没过多久就振作了起来：“我们的国家真的会有那么快的飞跃吗？” “是的，而且会越跑越快。我读初中的时候还要用打电话点外卖。我读大学的时候，根本不用打电话，直接用智能手机，想点什么就点什么，比电话和网上点单要方便的多。所以，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其实是很不适应的。如果没有修改器，我可能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试一下啊，然后在这个世界里勉强活着。或许要很久才有能力仅凭记忆就做出费马猜想……”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我们已经出现在你身边了。我这个老家伙竟然还能有出狱恢复工作的机会。更没想到过自己还会有那么好的福利待遇。” 夏希羽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洪雪枫开始热吻。 “希羽先生，谢谢您带来的一切……” 夏希羽摇了摇头，随后默默地为洪雪枫穿上了衣服。 “好了，你的时间就到这里。接下来是浅野的时间了。” 于是，穿回全部衣服的洪雪枫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紧接着而来的是浅野明日香。 “夏先生，晚上好。” 夏希羽见浅野明日香已经把门锁上，这才对她说道：“嗯，这次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我、沈涵曦、崔欣欣、洪雪枫、冯琪诺、鲁米诺、方谦、莫钰雯、水野……还有你。今天晚上在你之后是方谦和莫钰雯，他们也是这一批中最后一批进我房间的人。” “他们……他们也会进来？也就是说，这一次没有人与你更进一步？” “不完全是。崔欣欣也被我邀请了，她毕竟既不是自己人，也不是知情者，因此我用半小时时间内向他询问了一些中科大的情况——她曾经因为学术交流去过一次，所以对现在的中科大了解比我更多一些。这也是我带上她的原因。其他人都更进一步了。方谦和莫钰雯他们现在每天可是亲热的不得了，我也只是和他们谈心而已。” 浅野明日香点了点头，随后开始脱下身上的男装。 “整个研究所上下只有你一个人女扮男装，实在是太好认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之后会想办法为你配一位情况差不多的人做你的助手。水野也会有的……我先说明清楚：你们都是自己人和知情者，我无论如何不会拆散你们。我只是觉得你们最近的工作量确实过于大了，必然需要其他人来帮忙解决。” “没想到您能为我们考虑到这么多。” “我之前说过，你和水野一个是三级教授保底，一个是二级教授保底，还都是自己人或知情者，不存在泄密风险。因此你们俩值得这个待遇。” 夏希羽说到这里时，浅野明日香已经躺在夏希羽的右侧身旁了。 “夏，谢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话音刚落，已经从床上起身的夏希羽被浅野明日香推到在了床上，她这才对夏希羽：“我们在巴黎第一次见面的那晚，我想再经历一次。” “嗯，等我做好准备。” 于是，夏希羽熟练地做好了一切必要措施后，才开始接受浅野明日香的爱意。 近半个小时后，浅野明日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方谦和莫钰雯紧跟着走进了夏希羽的办公室。 “所长……我以为我们俩不用来的。” 夏希羽摇了摇头：“我想问问汤霄最近的情况……” 然而，当半个多小时后这两人离开以后，他们却在门口见到了走上楼的雷雯婷。 夏希羽见此情形立刻问道：“雷姐……你怎么会想着来找我？” 雷雯婷立刻回答道：“小夏所长，我听说你要去中科大……所以，我这个去过那边几次的人想和你说下我对那边的了解。”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准备明天去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竟然会愿意亲自上门来跟我说这些事情，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雷雯婷点了点头，在沈涵曦跟着她走进房间开始帮忙记录以后，她开始讲起了自己在当地的一些经历。 待双方聊完、雷雯婷离开时已经是当晚九点二十分了。 此后，夏希羽的房间只剩下了他和沈涵曦。 第246章 前往中科大(3) 【此次前往办得卓有成效的中科大少年班的我们很难相信，这个班在走出去不少人才的时候，也产生了大量后世被反复讨论的教育问题。 ——沈涵曦，1982.4】 “初夏，你觉得我们研究所还有什么需要做的特别重大变革吗？我觉得暂时先弄那么多吧。毕竟，政策这个东西可是需要消化时间的……我知道你胃口大，但是，人的胃口毕竟不是无限的。阶段性的成果反而有利于茁壮成长不是吗？” 夏希羽并不反对：“我同意，不过要等我去中科大回来之后，才能确定接下来要怎么操作。中科大是一所很好的学校。不论是在现在，在几十年后都是如此。在震旦大学和我们魔都交大待的太久了，帝都的那些学校我暂时不方便进去。那么现在唯一理由去的国家级院校几乎就只有中科大……更不用说前段时间你替我接下的那些邀请中还有十几份是来自于那里的，不往西跑一趟是不行了。” “所以说你竟然比我还要恐惧那边吗？”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诺雅。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太愿意北上的。往西走一走就可以了。” 沈涵曦收到准确的答复后，立刻做出了决定：“好吧。那么，迄今为止，秦岭淮河以北的其他所有高校的申请就全部拒绝掉了哈~” “嗯，情报与翻译办公室里划到三级教授及以下的全部拒绝掉，就说我需要负责研究所内的改革工作，无暇他顾。准二级教授以上的全部留中不发。” “没问题。那我们应该以什么名义去中科大呢？” “考察‘少年班’和全国第一个研究生院的建设，就以这个名义。我们研究所也是改开以来第一个招收来自其他发达国家的理工科留学生的单位，在研究生培养方面的交流实在是迫切得很。” 听到这句话，沈涵曦的精神为之一振，随后在进行了简单记录和分析后，对夏希羽说道：“那么，我觉得这次行程安排在一到两周左右就够了……接下来，你希望除了我们俩之外，还有哪些人和我们去，以及去多久？” 夏希羽翻了翻墙上的日历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四月十一日出发，四月二十四日返程。至于成员……除了你我之外，水野、雨霄、晓伊、晨奕、思瑜、史蒂夫。愿意跟我去的就带上他们，不愿意去的绝不勉强。其他人不用动。飞机优先，不行的话再坐铁路。” “没问题。对了，马岛战争的消息……最近可是大家讨论的热点话题，请注意有关的思想倾向，尤其是外籍专家。水野等自己人问题不大，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我了解了，你去吧。” 沈涵曦点点头，随后和夏希羽热吻了近一分钟后才大踏步地离开。 “中科大，中科大……暂时先休息一周吧。” …… 1982年4月10日晚上七点，夏希羽、沈涵曦、水野遥佳、符雨霄、童晓伊、张晨奕、史蒂夫出现在了研究楼的会议室里——魏思瑜因工作原因善意地表达了拒绝同行，夏希羽在当着其他人的面，同水野遥佳讨论后，同意了这一点。 在此后的近半小时里，夏希羽讲解了前往中科大的注意事项，包括但不仅限于走过“天使路”的要点、中科大沿革等知识。 会议结束后，夏希羽、沈涵曦带着水野遥佳、张晨奕一起回到了夏希羽家，后二者理所应当地分别与夏希羽独处了半小时。 在张晨奕的半小时期间，除了早已确定的流程之外，夏希羽还向张晨奕问了问最近入职的其他新同事——从谭雨珊到担任保卫工作的两位新人。于是夏希羽对工作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听完汇报后，刚刚穿回睡衣的夏希羽向张晨奕问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目前的制度还是不适合吗？” “对，我和鲁米诺姐讨论过后，都认为我们应当适当地暂缓经济独立计划……哪怕你这个月就能发表新的专着或者小说，我们也希望稍稍放慢一些脚步——在目前的我们目前能做的投资非常有限，除了在香江开设风险投资的设想，以及把部分捐款用于投资或入股各类高精尖科研设备企业之外，没有其他比较可行的方案了。毕竟，其中除了来自于你的创收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天微姐那边的‘微羽’的捐款。” “那就按照你们的方案去执行吧，我毕竟是来自于后世，你们本身就存在于这个时代，在专业技术方面我绝对听你们的。” 张晨奕亲了夏希羽的左脸颊一口，随后对他说道：“感谢您的信任。” 之后，两人在简单聊了一些研究所内的大小事件之后，夏希羽就正式为启程做准备。 …… 由于火车站及火车本身的问题，夏希羽一行人来到中科大门口的时间是4月12日下午两点半。 因此，夏希羽并没有急切地带着其他人跑到中科大，而是在中科大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1】 次日上午九点，夏希羽一行七人正式开始了对中科大的访问和考察。 这天下午两点三刻，在简单了解完中科大少年班的情况后，夏希羽临时决定给所有的中科大少年班在校生进行一次临时演讲。 在这次演讲的最后，夏希羽等人碰到的来自一位男生的几个问题就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您好，我叫陈艺，耳东陈，艺术的艺，是即将于今年毕业的中科大数学系本科生……我是来旁听的。我想问请问，经过你们希羽组研究所的渠道出国留学的大学生是如何得到相关院校的极高评价的？据我所知，夏所长在去年曾经以半公费半自费的形式，送了包括您妹妹夏雯莉在内的多位魔都交大的学生赴法留学，但是没有经过任何校外的培训和特殊课程，只是在在接受了研究所内部进行的系列讲座之后，就出国留学了。他们本人之前没有任何海外关系，现在却能展现出如巴黎九大方面所说的‘所有中国留学生中最高的适应性’，这让我和我的同学们感到难以理解，因此还希望您能解答一下。” 听到这里，夏希羽首先是有些茫然，紧接着在思考了一分钟后给出了长难句答复。 第247章 前往中科大(4) 【从我意识到自己和项天微的姓名中，存在的那为数不多却十分紧要的共性时，我已经意识到夏希羽大致的想法了：在香江，夏希羽；在研究所，我是沈涵曦和冯琪诺之后最重要的发言人。 ——张晨奕，1982.4】 在深呼吸两次之后，夏希羽不紧不慢地给出了如下答复：“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多方面的，我恐怕要花好几分钟时间来回答。我先说建议你们对此感兴趣的人都用笔迹记下的结论。 “从内因开始。第一，他们在留学之前本身就是在同年级的同专业学生中专业课成绩排名靠前或高考分数达到教育部直属大学的相关专业的平均分，这是最重要的内因； “第二，从1980年下半年沈涵曦因我的研究而慕名前来魔都交大开始，我的研究小组和现在的研究所里就始终有相当一批以外籍华裔为主的外籍青年，他们在海外对我国的长期而坚定的了解以及他们本身因出身普通到可能有些低下的出身形成的对社会的思考和深刻而真实的了解，成为了提供指导的关键师资； “第三，在符雨霄和童晓伊之后，我、我的研究小组以及现在的研究所，都得到了米国的一手资料，并通过我亲自招收的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两位专家提供的有关高卢的一手资料，在汪星悦为代表的一批年轻同志的支持下，建立了专门的情报分析与翻译部门，为研究所的各类安排提供日常的决策支持； “第四，我必须提到几位我的老朋友——包括但不仅限于：前任米国驻沪领事馆领事邦科先生、现在在米国驻沪领事馆任职的、前任高卢驻沪领事馆领事莫拉蒂先生以及现任高卢驻沪领事馆领事克洛伊小姐等一批并不从事数学研究，但对我的研究提供了通信等方面支持的外籍友人的各种各样的帮助。 “至于外因就有些多了。我就按照时间顺序来讲。前年下半年我简历研究小组之后，我从去年建立研究所开始，我们得到了包括乔办、高教司等各类机关单位和企业在经济、技术、人才、政策等多方面的支持，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和希羽组做出了高水平的世界级成就之后才得到的。如果没有这一切实实在在的科研成果，哪怕我有点石成金的能力，只是挂着一个‘改革试点机构’的牌子是万万没有用处的。 “我觉得只有第一条内因需要特殊说明：即使是我的妹妹夏雯莉，也只是得到了我为其提供的导师选择方面的建议，以及必要的生活费支持。除此之外，她和其他早就加入希羽组的学生——比如我身旁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位——几乎没有任何本质上的重大区别。 第二个问题是来自于一位中科大的年轻教师：“各位希羽组的同志们你们好，我是，我想问诸位一个问题，请问，《科技时报》在内的多家国内媒体都报道了‘希羽组研究所有意在未来的十到二十年时间建立一所科研经费完全自给自足的科研机构’这一说法是否准确？” 夏希羽看向张晨奕之后，她立刻明白了意思，于是从夏希羽手中接过话筒答道：“我是来自希羽组研究所负责经济决策提供参考的四人之一的张晨奕。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对你们说明：从计划大纲的角度来说，《科技时报》的这个说法完全准确。我们研究所通过对米国多所研究型大学和科研机构的考察之后，决心现阶段要在接下来的十年到二十年时间内，实现希羽组研究所在科研经费上的自给自足。 “因此，我方本来希望以研究所为主导，进行一个类似于‘cuspea’【1】、‘世行生’【2】等类似的重大合作项目，但是，经过我们经济决策中心的分析，我们认为：不论是所长个人还是希羽组研究所的经费都需要有其他重要用途。我同样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我们研究所的福利待遇确实高于国内的几乎所有非战略性的研究或军事相关的研究的科研机构，这也确实是我们整个研究所整体保持科研热情高涨的主要原因。 “当然，我们对国内的许多研究所面临的困境深表同情，并已经在必要且有需求的时候适当为与希羽组研究所有过联系且在国内某些面临生命危险的专家提供紧急人道主义援助——包括但不仅限于去年一月的ifsca年会上发生的突发事件一样。但以我们有限的能力，在这方面占用的总资金绝不可能超过研究所年度预算的千分之五到千分之八，而且都只能在来到我所进行学术交流期间进行使用。 “同时，我也顺便要回应一句——我们研究所确实如某些传闻中的那样，正在长期招收其他科研机构与大专院校的有关学科的科研人员，尤其是三十五周岁以下的讲师级、四十周岁以下的副教授级以及四十五岁以下的教授级科研人员。但我们既不会变相地用高工资在内的特殊待遇招聘人才，也不会用各种手段通过招聘主动肢解应聘者所在的科研机构。这对我们国家的科研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另外，我希望在场的诸位也能注意到一些重要事实——我们希羽组从来都是遵循宁缺毋滥的原则；夏所长和水野副所长不是要请来的科研人员给所长‘抬轿子’，而是真心地希望和要求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能做出更高水平的科研成果……时间有限，我就不在此列举了。请下一位听众对我们提问。” 张晨奕说完，又经过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这才有一位少年班的学生向夏希羽提问。 “希羽组的夏哥哥你好，我是去年考上中科大少年班的学生，今年15岁了。请问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学习？” 夏希羽确认无论如何都不能推辞之后，无奈地做出了介绍。 第248章 前往中科大(5) 【自古以来的绝大多数时候，儿童被当做缩小的成人，它们通过模仿成人的动作和行为进行学习，以延续父辈的生活与工作习惯。但进入工业时代之后，这种思维和方式会随着工业与科技的发展越来越不可能为社会提供健康的公民。国家越是高速发展，代沟越严重…… ——夏希羽，1982，于某次希羽组内部演讲】 “既然有小同学希望我讲一讲，那么我就简单结合自己了解到的国外特殊教育讲几点：第一，让·皮亚杰——瑞士儿童心理学家、日内瓦学派的创始人，是不同的。我会为此在回到研究所后，根据情报与翻译组的汇总，稍简单地写一篇介绍性的文章，供全国各地有意开设少年班的高校和少年班的师生们提供参考。你们最小的十一、二岁，最大的将要十七、八岁。 “我必须说明的是，各位少年班的同学以及广大的未成年学生们，你们不应当因为处于不同的认知阶段而遭到这方面的任何指责，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人的思维自有其规律，个体之间存在差异是必然的。我同样也认为，现代的思维科学也可以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部分。 “对上述的表达，我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些孩子的家长和老师会拿其他孩子去做无谓的比较，说‘其他孩子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的孩子却做不到’。我们必须承认，儿童个体之间存在的差异，可能比儿童与成人之间的差异更大；儿童不是缩小的成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决不能允许儿童只依靠学习大人的行为来了解社会——在处于高速发展阶段的中国，这一点尤其如此。 “第二点，如果一定要我说一点个人的东西，那么我觉得，你们的人生中绝对不是只有数学或者你们目前学的其他学科这一点点东西。” 说到这里，夏希羽在身后的黑板上开始画起了图，随后解释道：“各位同学想必都知道古希腊哲学家芝诺的一句话，‘人的知识就好比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是已知的，圆圈外面是未知的。你知道得越多，圆圈也就越大，你不知道的也就越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希腊语写下了这一句话的原句，并让张晨奕写下了这句话的中文。 在书写完毕后，夏希羽接着做起了讲解。 “而据我所知，在他死后的一千多年后，有位叫笛卡尔的数学家——也就是笛卡儿坐标系的那个笛卡尔，曾经被人问起过这方面的事。他的回答很简单——我在此只是说个大概的意思，我希望你们能了解其中的精髓。‘圆圈内是已掌握的知识，圆圈外是浩瀚无边的未知世界。知识越多，圆圈越大，圆周自然也越长，这样它的边沿与外界空白的接触面也越大，因此未知部分当然显得就更多了。’” 随后，他再次画起了图，并开始一边画图，一边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接下来是我、沈涵曦、水野遥佳一起聊到过的一个理论模型——‘知识全景圆’，虽然它主要来自于我，但它大概可以算是我们的原创：请各位听众想象一个包含所有人类知识的圆圈。你读完小学的时候，你知道的是其中的一个点。当你高中毕业时，你知道的更多了。有了大学本科学历，多数时候还伴随着获得学士学位，你就获得了一个专业。硕士学位深化了这个专业。 “在阅读研究论文的过程中会把你带到人类知识的边缘，一旦你到了边缘，你就会聚焦于边缘上的某点。之后的你在边缘上努力工作了几年，直到有一天，边缘被你突破了你创造了新的知识——人类前所未有的新知识，那个因你而凸起的鼓包，叫博士学位。当然，现在的世界对你来说不一样了。因为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其他人在一起拓展边缘，等你拿到博士学位时，大家一起把边缘外延了，而不仅仅只有你凸起的那个小鼓包。到此为止，请各位听众回过头来，不要忘记知识全景图这个圆有多大，这个外延的边缘鼓包有多小。 “如果你想解决一个问题，你就要确认这个大圆是否和这个问题所对应的平面图形是否有相交处。如果完全包含于我之前所说的知识全景圆，那就说明它们是人类现有知识即可解决的问题，只是你无法定位而已；如果是部分包含，那就说明它可以从现有的知识入手去解决，你只要找到那些知识；如果是完全相离，那就说明它们需要先创造一个知识，再在此基础上创造其他的知识，这恐怕就需要你去创造一个理论，甚至是大小不一的学科或者是多个学科。这会是艰苦卓绝的一段经历，但在完成了费马猜想的证明之后，我觉得这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最后，我希望各位都能和我一样继续努力——为人类世界创造全新的知识、找出世界上的问题或者为世界上的问题提供更多的解决方案都可以。我希望在场的每一位听众——不论是否是学生——都能记住一点：人生不是考试，考试的答案只有固定的一个或一批，做对足够高价值的题目才能算是及格，全部做对才是满分。但人生的答案并没有这样的限制，只要能找到其中最适合自己的一条，你就是满分。” 说到这里，夏希羽在黑板的空白处写下了“自救之道，自在其中”八个大字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粉笔，转身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听众答疑时间结束，请允许我先行离开，由沈涵曦带着我回到住处休息。接下来由研究所的其他同事代表我来回答来自各大媒体的朋友们的问题。谢谢大家。” 于是，夏希羽在向众人稍稍鞠躬后堂而皇之地在沈涵曦的陪同下离开了现场。 在场的其他几位希羽组成员看向彼此后，最终决定继续原定的计划，允许三家媒体进行提问。 …… 回到住处的路上，夏希羽和沈涵曦发现有两个中途离开现场的学生跟着自己，然而他们并没有理睬，只是在稍稍绕路之后回到了住处。 回到住处后，两人的房间里保持沉默——他们把对话放在了意识通讯频道里。 “刚刚那两个孩子……” “不用在意那么多细节，她们手上没有东西，否则琪诺早就用特殊手段了。” “谁能想到，她在千里之外也能帮助我们。” 沈涵曦说出这句话后，两人忽然相视一笑。 “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研究生院的考察。” “嗯，涵曦……” 正当夏希羽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沈涵曦果断拉着他开始舌吻，顺带把他的双手拉向自己的腰。 但夏希羽拒绝了后者，于是沈涵曦立刻明白他有事要说。 第249章 前往中科大(6) 【张晨奕的首次公开发言获得了正面反响，这表明让希羽组受人瞩目的绝不仅仅只是少数几位做出了科研成果的成员，还有为数不少的非科研岗人员——尤其是其中负责经济决策的那几位经济学专业出身的大学生。 ——汤霄，1982.4】 “你觉得，今天我的表现怎么样？” 在周围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沈涵曦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从没想到，没有讲稿的你竟然能如此侃侃而谈。不过如果要你不带讲稿去讲超过十分钟，恐怕就不好说了。” “嗯，这就是我拒绝媒体的重要原因，张晨奕可以做到的事，我们其他人可真的不一定能做到。” “有件事我正好想问你：项天微、张晨奕都有了……韩晓辉什么时候登场？” 夏希羽一时间因为被戳穿了内心的想法而不知所措：“我继续沿用那三个人的重组姓名的事被发现了啊……” 沈涵曦谈了一口气：“当我发现你对张晨奕的态度和项天微一样高于其他生活秘书的时候，我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小学期间的第一任女同桌项晨辉、高中里的第一任女同桌张晓微、华东财大里的第一位女性追求者韩天奕。啧啧啧……我私下和她们仨面对面聊过，她们长得都是个顶个的好看，性格也都很不错，而且本身在各自的大学里都算是三好学生——虽然和你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些意思。” 说到这里，原先语气和蔼的沈涵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能让你完全没有负面评价，却总是比其他人更让你感到不安的三只妹子……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们三个能成为我之外的候选吗？” “都可以，但没必要。” “哼，那你最后还不是选择了我？” “谁能想到你我死后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聚？而且是那么特殊的方式。” 当房间里的两人正一边在意识通讯频道里交谈。一边缓慢地舌吻时，张晨奕因为在演讲现场的杰出表现而得到了出席现场的几家媒体的特殊关注。 于是，张晨奕的档案在这天晚上被送到了魔都414宾馆。 “‘张晨奕，1958年10月生于魔都松江，1978年考入震旦大学经济专科，同年12月转学进入魔都财院；1981年提前毕业，同年10月加入希羽组研究所。’与她一起进入研究所、来自浙省杭城且同年同月生的海雅岚也是魔都财院的同届毕业生。但她们既不是相同专业，也不是同一寝室，所以两人并不熟。这就是她们的公开简历，除此之外，真实情况只能问到她们本人和研究所了。然而，我在研究所并没有拿到权限，只得到了一个来自于汪星悦同志的明确结论。” “老林”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示意面前的女青年继续说了下去，自己则继续对着其他文件进行分析。 “汪星悦同志得出的结论是，她发现司璇、魏思瑜、项天微、方谦、莫钰雯、张晨奕、海雅岚、鲁米诺、黄晗、冯琪诺这几个人的来历，与之前就有些怀疑的秦若华、常锦诗、楼晓萌、丁月朗、钱博雅、陆宇六人一样奇怪。” “奇怪？” “简历完整且没有造假，原单位或院校都有存档且内容、最后修改时间都一致或基本一致。但是这些人中，除了项天微在香江的经历有夏希羽的妹妹可以作为中等程度的人证之外，其他人的经历几乎没有任何希羽组之外的人可以印证……至少目前没有。尤其是其中的外籍成员，疑点非常多。更可怕的是，除了直接负责相关事务的司璇和魏思瑜之外，只有夏希羽、沈涵曦、水野遥佳有直接调阅任何人档案的权利。” “你的调查结果确实吗？” “确实。”女子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曾无意地在吃饭期间的一些地方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他们对其中一些个人经历的回答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有些记忆深刻之处甚至比我们仅能找到的几位人证所说的还要详细和真实。 “因此，我和汪星悦同志认为：如果一定要说这些人的档案有问题的话，那么就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足够多分散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各地的人证他们的有关经历。这意味着，除了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方谦和莫钰雯这对大学毕业后、进入研究所之前谈成的小情侣之外，其他人在其他地方工作和学习的过程中几乎都是透明人，社交几乎没有，存在感低到忽略不计。只是到了研究所后才会在个别情况下侃侃而谈。其他时间也和汪星悦同志推测的一样不会多说话……按照汪星悦本人对我抱怨的一句话……一个研究所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沉默的工作狂，而且对夏希羽近乎有着无条件的认同……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奇怪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了吗？” “改革政策仍然在推行当中。目前总体情况比较顺利，但是按照夏希羽的预期，现阶段的改革将会在今年下半年或明年年初结束。此后，改革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整体节奏会稍微放缓。届时会根据研究所的经济情况和科研工作的整体情况进行下一轮的调整。但是，我每次见到夏希羽的时候，他的脸色总是很着急……沈涵曦在好几次晚餐期间也和我说过这事，他们两人在推进改革的速度方面始终不能达成共识，而且他最近的每天工作时间实际上超过了12.5个小时。即便如此，夏希羽在根据自己的推算给出制度与政策调整的之外，还是同意让沈涵曦全权掌控整个局面。” “这就是胡老所说的在工作上着急的同志……他比我认识的很多老同志还要拼命。如果再加上学习时间的话……他真的还有休息时间吗？除了研究所的日常之外，注意他的身体状况……这方面你也是有所训练的。” “我一直在和汪星悦一起这么做。” “这样就好，还有其他异常吗？” “那些人的档案……” “老林”做出了最终决定：“保持关注就可以了，不用特地去过于上心。小夏所长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同志，不管是几次规模不等的外部袭击还是内部的人员调整还是规章制度的变动，都没有出现任何可以被称为过失的问题。乔办已经分析过他迄今为止每一篇公开发表的作品了……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优秀和聪明，他或许在做某些事时有些纠结，但他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那么，请允许我提前结束休假。” “老林”点点头，示意她离开房间。 …… 第250章 前往中科大(7) 【在希羽组一行人到达中科大的一开始，只有包括我在内的极个别人想得到真正重视的是对应届生进行的春季校招，更没有多少人相信带着“改革派数学家”标签的夏希羽没有把中科大的教工用高薪带走的想法和行为。 我到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 最终，夏希羽教授等人真的只带着一同考察中科大少年班与研究生院形成的报告、一些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以及四份春招协议离开了。他们甚至顺手还给中科大捐赠了一些教材、学术期刊和小说（包括夏希羽本人写的科幻小说）。 ——王亚影，1982.4.30】 4月15日，不久前出现在“老林”面前的那位女子来到了夏希羽的在中科大附近的临时住处。此时，夏希羽的原定考察任务已经基本结束，专门面向中科大的二轮春招正式开始。 经过前期的铺垫，虽然夏希羽放出的岗位并不多，但是对在希羽组攻读数学研究生的人却是相当不少。 “我们接到的想要加入研究所以及想要攻读研究生的申请加在一起已经超过60份……看来是来对了。” 夏希羽先是接过了应聘者的十多份档案，然后再翻阅期间扔出了其中的四分之一，说道：“这几个人给我查高中的事迹。” 沈涵曦首先接过了这四份档案，随后立刻准备离开。 “别急，涵曦。” 说完，夏希羽忽然扔出了其中五份，对张晨奕说道：“这五个人查他们的消费和生活作息。” 随后，夏希羽把剩下的档案交给了符雨霄和童晓伊：“晨奕，给他们俩一些钱。让他们带这几个去做体检，按照我在每张纸上规定的指标去做，任何一项基本内容出问题的直接排除！本地医院做不了的项目的带他们去大医院做！” “明白！” 随着众人一声喊，房间里的其他人几乎都走了，只剩下了从魔都过来的女青年—— 汤霄。 “汤霄……你看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吗？” 汤霄思考了十几秒后，还是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先看看这份初面报告。” 汤霄对捕捉到了报告中十分奇怪的几个字：“……疑似管制药物成瘾？” 夏希羽稍点头后，做出了简要解释：“我们研究所一般只会提倡健康膳食，有条件的情况下也会要求足够的光照时间和体育运动量。但不太会对具体的饮食种类做出限制。至于药物服用和过敏，我们也有规定，尤其是世界各国的管制药物、药用植物以及有成瘾性和刺激性的食物……这一点在希羽组入职守则上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触犯其中任何一条，在确认真实情况之后，我们都是无条件开除。之前的例行体检以及之后的不定期抽检中均包含了部分食物和药物的检测。” 听完这段解释之后，汤霄彻底愣住了，她甚至没发现夏希羽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你从魔都过来找我，除了上级的命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见汤霄回过了神，夏希羽开始分配任务：“那好，请你陪着符雨霄和童晓伊她们去一趟医院。如果她们遭到危险，请及时出手。” “没问题，不过只是去个医院而已。” “别这么懈怠，他们原先也都是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生，心理状态不一定会很好，小心一些。还有，跟随工作期间，好好看，好好学。你们找雷雯婷聊天的事我还是知道的……我从不反对这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适应这个飞速前进的世界。你去吧。” 汤霄点点头，随后立刻离开。 “先睡一觉，晚些时候再继续工作。”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的夏希羽在其他人继续工作的时候，回到床上继续休息（摸鱼）。他最终在三天后得到了不甚满意的答复。 “有人尿检出了问题，因此有一家放了不该放的东西的面馆在被顺藤摸瓜查了出来。虽然他们在经过初步检查之后没有其他问题，但他们没有通过后续的选拔。其余的所有人中，确定四个研究生预录取名额，准备进入双选环节。现在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在讨论各自的候选……暂定是一人两个。目前，水野本身就带了一个肖柳静，浅野不仅本身就是你的研究生，还即将是林晓烨的导师。就算有特殊政策，四个也是不可能撼动的极限——她们不太可能像你一样工作。” 面对汤霄给出的结论，夏希羽赞道：“你们能考虑到这一点我就放心了，这样看来，今年终于可以按照计划正常实行研究生-导师双选制度了。对了，加入我们研究所的人呢？都被你们筛掉了吗？” “四名预录取人员中，唯一的女生——王亚影，她本来是想用英语特长加入翻译组的，没想到她被最终成功地被选到了研究生预录取名单中。于是……” 夏希羽猜到符雨霄想继续说些什么，于是立刻打断：“有点意思……那就这样吧，让他们完成双选后，抽空到我这边来见一见面——我们的最终面谈分为‘一对多’与多对多这两部分。我会在一对多阶段向她说明研究所内勤工俭学的事宜，至于有关的特殊政策我也会找星悦沟通的。” “没问题，我们会尽快安排的。” …… 4月21日上午九点，夏希羽和水野遥佳在夏希羽的房间里对王亚影进行全英语沟通。 “你是之前几轮测试中分数最高的，并且已经明确选定了要让谁也做你的导师。所以按照我们制定的面试流程。你已经进入最终阶段。接下来，我们两个人想分别和你谈一谈……你先和水野聊聊学术方面的问题吧，毕竟你选了她作为你的导师。” 极度紧张的王亚影说话已经有些磕磕巴巴：“水……水野……水野教授上午好！” “虽然我在所长的指导下已经会说一些中文了。但是正如你听到的这样，我的中文不是很好，长期进步需要以年为单位才有成效。我的学姐，也就是浅野明日香（asano asuka），她的中文水平会更差一些，像我们这样中文水平暂时不够的人相当不少，而我们身边也没有什么日语翻译，除了夏所长精通日语之外，其他人的日语水平能达到日常交流就很不错了……你应该也从先前看到的资料上知道，我们研究所里有来自许多国家的成员有的是华裔，有的则不是。就算是华裔，也有很多人的母语并非中文，她们的中文未必有我说的好……之前考试期间你展现出的英语水平还是可以的，没想到你竟然在面对面的时候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对不起……我……我第一次见到夏希羽所长，太紧张了。” 于是夏希羽让王亚影在原地调整一分钟后再继续进行调整。 之后的面试者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意外发生。 最终，在当天下午三点，夏希羽、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沈涵曦四人在中科大研究生院确认了三件事—— 拟录取王亚影（女）、张宗杰为魔都交大希羽组研究所研究生，导师为水野遥佳； 拟录取孙成东、王英洲为魔都交大希羽组研究所研究生，导师为浅野明日香； 以上四人在攻读研究生期间允许在第一学期结束后、毕业论文完成前更换一次导师，且毕业论文将按照实际情况给予硕士或博士学位。 …… 第251章 新的历史模式事件链(补2月12日更新) 【在夏希羽来到中科大的这些日子里，中科大的教职工们有的希望自己个人能被选中——中科大许多教职员工的收入状况并不好；有的处于希望维持本校科研发展与保障教学的角度，希望希羽组不要带走重要学科的教授、副教授以及刚工作不久的讲师；也有的则希望对方能给予更多领域的好评。 中科大的毕业班学生们之中则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希望自己能成为下一个被希羽组这种有盼头的基础理论研究所选中。 然而，他们都没有等到希羽组的更多行动——夏希羽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而且他也不希望去主动招收外校的科研人员进而造成档案调动上的麻烦。 ——汪星悦，1982.4】 最终，夏希羽和水野遥佳在离开前的4月22日分别给全校师生做了一次时间不长的简单演讲后，就带着其他希羽组成员于4月23日离开了中科大。 1982年4月24日夜，回到寝室的夏希羽在偶然间被问起了对不久前爆发的马岛战争的看法。 如果不是夏希羽当年在大学期间的课堂上接受过有关的战史学习，他根本不会对这事感兴趣。至少也不会在有外人的地方讨论这些。 在了解了其他人的表述和习惯之后，夏希羽表达了自己的个人看法：“这场仗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在意的。我和翻译组的同事们在看了智利《信使报》在内的十几家外国报纸、电视台和电台的报道后，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场在不合适的时间爆发了不合适的冲突——两败俱伤的结局是注定的了。就算是已经衰落的大英帝国在战略和战术上全面获胜，那也只是勉强找回了场子，在小国面前耀武扬威而已。有着悠久海军历史的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打败一个没有自造武器能力的小国，就像坦克用穿甲弹炸毁一辆自行车，赢了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我更在意的是，英国的皇家海军与空军在战争期间是否会用到新的管理科学理论和实际案例，或许会给我们一些重要的研究思路。除此之外，我真的不太关心这些。就算现在对媒体发表言论，我也是这个观点。之后的观点是否发生改变那就要看相关方的表现了。” 听到夏希羽说出这样奇怪的结论，王礼也不准备让周北斗等人继续再对着这事问下去，于是他提起了另一件事：“明天上午确实没课，不过有一位重磅人物要到我们学校，而不是希羽组研究所？那位专家是专程来找我和我们学校的其他数学系老师的。” 潘明猜测道：“你说的是模糊映射的那位费尔泼恩教授？” “对。没想到潘明你也知道他？” 李成汉抢答道：“王礼回寝室的时候介绍的，我们都知道。” 王礼对费尔泼恩的行程变更有些疑惑：“你允许我向系里的同学们说起这事我才说的……如果他们不知道才算不正常。不过，他不是明天下午才来吗？” 夏希羽解释起了真实情况：“第一，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早到了两个多小时；第二，他想尽快见到我和我们学校的其他师生，下午他还有其他方面的安排。飞机的问题，我上次去高卢的时候也在部分航段上碰到了类似的情况，” 潘明追问道：“明天的演讲又是我们数学系的主场？” 见没人回答，王礼在顷刻间有了自己的感慨：“说起来，今年的最近一个多月在学校里举办的演讲比去年的这时候要多了将近一半，我们班有不少同学甚至碰到了讲座时间冲突的情况。其中有不少外来的专家学者都是冲着所长和研究所来的，但所长却并没有见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埋头研究……” 夏希羽摇了摇头：“没办法……最近研究到关键时候了，如果不是因为中科大这一次对研究所未来的发展方向有影响的话，我是不希望随团出去的。至于时间……等他们分到单位之后，办手续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发展方向？他们几个人就能对几十个人的研究所有影响？” “各位室友兄弟们都知道，我们研究所目前主要的是三个研究方向，而我暂时还不确定是否要把研究重点放在现在的方向，如果那四个人最终都能来到研究所，并且他们的选择符合我的预期，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按照我想做的研究方向去做研究了。否则，我可能还要在部分方向上多指导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产生的科研开支和其他开支都会有所变化，研究所的改制可能会有变数。好了，明天的讲座有没有要一起去的？” 最终，经过简单的讨论和准备后，整个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决定与夏希羽一同前往。 次日，费尔泼恩的演讲现场，夏希羽一行人看到了除了本校的几位老师以外，还有几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来客： 受萨蒂教授所托，再次来到魔都交大的弗朗索瓦教授； 魔都交大校友、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丁忱； 旅美的魔都交大校友、物理学家——陈启元； 美籍华人、交大校友、参与过eniac的设计的电子工程师——朱传榘。 然而，夏希羽并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几位来客，而是久违的修改器提示音—— “【历史模式事件链-魔都交大的首次国际化办学】 任务简述：你原先所在的世界中的1982年，在朱传榘、陈启元、丁忱三人的鼎力支持下，魔都交大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立全面校际合作关系。在此基础上，魔都交大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联合举办了管理决策科学和计算机科学双硕士学位研究生班，成为我国的高等院校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探索国际化办学之路的开端，也意味着魔都交大站在高起点谋划推进管理学科的恢复与建设工作。【1】 而由于你之前在这个世界里做的一切，上述三人选择与你以及萨蒂教授的学生——弗朗索瓦教授，一起商讨在1982学年开始联合举办管理决策科学和计算机科学双硕士学位研究生班的有关事宜。本次费尔泼恩首次来华做学术讲座期间成为了你们几人初次会见的地方。 魔都交大对这件事十分看重，因此魔都交大和国内有关部门都希望你能参与到该项目中去。 任务要求：在东八区时间1983年6月31日中午十二点前，至少为该项目提供科研力量分达到1000。 任务基础奖励：100独立科研点+ss级生活秘书抵扣卡*1（含500点加点抵扣、含有限定民族精神补正：后启示录｛ta和ta的先辈出生在战乱地区，面临家族灭绝的威胁——最终死里逃生，只有ta一人在万幸之中死里逃生，并且在旧世界的灰烬之上重建了自己的一切。请不要用普通人类的思维去思考ta的道德倾向、文化习惯、言谈举止。请注意：具有此补正的人所拥有的所有性格类、行为习惯类民族精神补正无效且不可增减。｝）。 任务额外奖励：超出1000分后，10独立科研点\/100分（不满100则不计入），无上限。” 在快速阅览完毕后，夏希羽只确认了没有任务惩罚之后，还没来得及查看任务结算细节就立刻先行接下这个事件链任务。 随后，夏希羽趁着演讲开始前的时间从弗朗索瓦开始进行交谈，夏希羽的室友们不得不只能先行找座位坐下。 第252章 别了，刘晓涵(1) 【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无论做什么事、发现什么事、看见什么事都总想要一个解释。他们对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也一样，找不到好感度天平的平衡点。如果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两个人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地就能在一起。他们是无法接受的。 他们会想，那个人到底喜欢另一个人什么呢？她凭什么喜欢他？他为什么没有救过她的命？他为什么不是白马王子？他为什么不散发最高的真善美进而站在道德高地上？ 他们并不认同：普通人的喜欢是普通日常的累加，是涓涓溪流的汇聚，是平日相处的大小事的总和。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不论过去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两年有余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在感情问题上，我也必须持怀疑论——我知道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但情与爱必须首先分别经受不同的考验，否则爆雷之时，伤害将前所未有。 降低伤害才能在我的一生期间必然经历的多段情感经历中，维持自己本身的平衡。 ——夏希羽，1982.4】 此时，夏希羽的班主任——史仲，从教室的一角出现在了夏希羽的身边“夏希羽，下午好。你刚刚在想什么吗？” “嗯……弗朗索瓦教授我还是熟悉的，请问她身边的三位是？” “从弗朗索瓦教授左侧开始往右算，依次是朱传榘、陈启元、丁忱三位老校友，都是各自领域的老专家……” 简单介绍完毕后，夏希羽这才把人名和三位陌生的校友逐一对应上。 之后的十多分钟里，夏希羽虽然并不熟悉其他人，但还是在弗朗索瓦的帮助下了解了他们希望夏希羽做的事——正如从修改器那里接到的任务里所说的那样，这几人都希望夏希羽能在有关的谈判环节、课程规划、教学力量等方面提供建议和帮助在内的各种支持。 夏希羽很乐意地接受了这件事，但也明确希羽组研究所将以整体为单位参与双硕士学位研究生班的联合建设。 直到演讲开始前的五分钟，夏希羽才先行坐到了早已到场的沈涵曦与水野遥佳中间。 “大家都接到任务了。不过，各位在演讲结束、回到研究所后再讨论细节。” 在意识通讯频道里给“自己人”下达指令之后，夏希羽开始准备听讲。 …… 经过与现场的多位专家学者进行讨论之后，夏希羽确定5月9日将要参与就‘我校于1982学年开始与宾夕法尼亚大学联合举办管理决策科学和计算机科学双硕士学位研究生班’一事进行的第一次谈判，同时也大致了解到波兰等华约国家对模糊数学有关研究的现况。 当晚九点，所有能听到夏希羽说话的人都开始讨论起了——当然也包括躺在床上、从身后抱住了水野遥佳的浅野明日香。 所有人都把重点首先放在整个事件链的全部结算条件上—— 协助完成谈判，进度：0\/1000; 在谈判全程中对谈判内容进行实际干预（包括但不仅限于变更条目表述、增加研究生数量、变更研究生选拔方式等，累计结算）：1000分； 每1人提供1小时的答疑课或习题课：5分； 每1人提供1小时的学术演讲（基准分，首发学术成果则五倍计算起步，10倍封顶）：20分； 每1人完整提供1学分的研究生课程：50分； 每1人担任1年研究生导师：100分； 每1人指导完成1名学生的1篇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学术论文（基准分，按照论文所属期刊水平与独立科研点结算乘数保持一致）：100分。 演讲结束数日后的一个周日的下午，刘晓涵在下班后来到了夏希羽的办公室，提交了正式离职申请。 “果然还是想去当一段时间的外事同声传译长长见识……也好。”夏希羽对这件事有些遗憾，但仅仅是有些遗憾而已，随后对冯琪诺交代道，“那么，冯琪诺，请代我帮忙清理掉她一部分的记忆吧。” 冯琪诺追问道：“仅限‘知情人’级的降级？” 夏希羽点头：“仅限‘知情人’级的降级。如果她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那就让她再记回来。我们没有别的保密手段，但这件事涉及到我们十几人的来历，无论如何都要保密。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只有这么做了，抱歉。” 刘晓涵只剩下了苦笑：“果然还是要这么做吗？” “嗯，毕竟，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曾说过，你不能接受‘夏雯莉方案’——也就是给你额外加一个‘灰风耳麦’。从80年我们见面那会开始，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亲密到那种程度。目前的知情者中，除了暂时留学的夏雯莉之外，几乎都有无论如何都会留在希羽组内的理由。所以，这就是我最后的决定。非常抱歉。” “如果我接受你妹妹那样的处理方式的话，我就可以在外行动了吗？” 夏希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接受这个方案……正如你很久以前说的那样，我们这辈人不太可能在一个单位待一辈子。所以，比起多了来自冯琪诺的‘特殊关心’，我更害怕失去有关记忆以及与你的联系。那么，我现在可以去领工资了吗？” 夏希羽和冯琪诺这才松了一口气，前者随即示意刘晓涵出门前去结算工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刘晓涵在拿到工资后又独自回到了夏希羽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事……唔……” “对不起，外交部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不过，我想像你征求一下意见——你觉得我在乔办待到多久比较合适？” “按照我那边的时间线，东欧剧变、苏阿战争结束之年——1989年。那年的春节之前，早些回来。我这里随时给你留着位置。” “您是说，89年会有特别大的变故？” “89年前后会达到最大……没有太大意外的话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不便明说……不过和91年圣诞节前后发生的事相比，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指点。对了，我目前的预订是八月中旬离开魔都，八月下旬前去报到。在那之前，如果你需要我或者我需要你的话……” 夏希羽紧紧地搂住了刘晓涵：“没问题，你说的都是小事。在外交部期间，务必注意中译英和你更熟悉的中译法……如果你能成为给这两个方向的发言稿定稿的人才，你在全国任何地方的前途都是无限的——而且是不可能被我所知道的人工智能代替的，我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人。据我所知，眼下全国上下能做到这点的不到十个人，而且都是五十多岁以上的老专家。” “我明白了……距离晚饭还有一会，您能留点时间给我讲讲外国的事吗？” “那就从父子转换的埃索冲突开始，讲一些我知道的某些第三世界国家的事情好了。不过半小时左右，也只能讲个大概。” “没问题。” 于是，夏希羽和冯琪诺一边与刘晓涵亲昵，一边给她讲着历史知识。 在晚饭前，夏希羽也给了刘晓涵一个灰风耳麦，后者在明白了作用后，近乎哭出了声。 这天晚上，刘晓涵在夏希羽的房间里过夜。 …… 第254章 别了，刘晓涵(3) 【肖柳静学姐与水野副所长合作发表的论文及其中的细节在学校里传开之后，造成的影响并不比夏希羽当年发表费马猜想的三篇论文来得要小。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作为被指导者和学生的肖柳静竟然在这篇论文里，就同时获得了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而这是她用自己的名字发表论文的第一次经历。 而据我从所长那里听到和记录下来的原话来看，国内外的研究生导师强行挤占自己的研究生本应有的作者排位是家常便饭之事。他虽然对水野副所长过去的行为习惯有了解，但即使是他也没想到学姐竟然同时得到了这两者。 虽然水野副所长不太可能让肖柳静学姐之后在正式读研期间发表的每一篇论文都这样处理，但在我亲自询问了水野副所长这么做的原因之后，我忽然间觉得，留在希羽组恐怕是一件比我前往那些国家级甚至世界级的科研单位工作更幸运的事——这样的导师太少见了。 ——贺晓音，1982.4】 同一时间，在夏希羽家的一楼大厅里，刚走下楼的沈涵曦与正在休假的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等一众夏希羽的女同事们与方谦一起都在聊着楼上的两人。 常锦诗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两人谈个男女朋友问题不大，按照我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夏希羽恐怕到迄今为止也没有想过在另一个世界找女友，甚至结婚。” “他从上辈子就不缺女孩子追……但是没有碰到过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在那个世界可能会处于经常更换枕边女孩的状态。他虽然不是什么渣男，也很关心父母以及其他正常往来的长辈，但他对家庭，尤其是一夫一妻制的小家庭没有兴趣。至于养孩子、教小孩写作业……你们还是别和他提起这些。” 浅野明日香提起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沈小姐，我有一点很疑惑。据我所知，你的刘（初夏）上辈子后来怎么会连数学老师都不当了的？难道真的是因为数学天赋不够？” “他总是对我这么说，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于是，上辈子我托人与我一起调查过有关人员。由于他是跨专业报考的，因此初夏的数学底子确实低于同期的其他研究生——不论是全国研究生统考时的分数还是入学后的课堂表现都是如此。但是，即使是梁宪，也就是他的第一硕导，也认为初夏的数学天分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一档。如果说能有什么阻止了他，那就是研究生期间与其他研究生之间并不愉快的社交经历，以及申请科研经费时的曲折经历……除此之外，就是他对烧脑的游戏实在是太狂热了。” 面对沈涵曦的总结，水野遥佳有些感慨：“这样看来，我对花绳的狂热和他对电子游戏的狂热是一样的，果然……真的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亲切感——不论是申请经费，还是与其他人社交，我都十分不擅长……” 沈涵曦点头表示认可，随后继续说道：“这既不是值得骄傲的事，也不是应当感到可耻的事。迄今为止的这两年多时间以来，他没有找国家申请过任何科研经费，却已经成为了副教授……也就只有在这个世界才有可能了。”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符雨霄这时补充道：“一开始，我们并不认为科幻小说能给他带来什么收入。但现在来看，科幻小说已经成为了他的主要创收路径，而且赚到更多的还是美元……这点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写小说……这个突破口我也没有想到。上百万字的小说不可能抄下每一个字的，更不要说希羽的版本与原版有相当大的不同。” 鲁米诺对此表示同意：“没错，希羽说过，他当年本来只希望这些钱能补贴家用，却没有想到他和他改写的《黎明之剑》意外地受到了世界各国的读者们不同程度的热捧，也给研究所的创立和第一阶段改革提供了决定性的资金支持。一切都太顺利了，仿佛仆人们见到了遍地黄金的俄斐。【1】” 黄晗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立刻表示了自己的感慨：“或许，希羽所长不为自己求寿求富，也不求灭绝一切敌人，只是为了追求科学真理以及保障科研人员可以静心研究，才得到了某位特殊存在的、长达至少百年的垂青，可以被赐予离线数据库，可以提前许久就拥有自己的研究所，也可以创造出至少是在国内数学界前无古人的成绩。”【2】 方谦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于是对两位用着古怪语句的外籍女同事问道：“黄晗、鲁米诺，你们两位打的什么哑谜？” 沈涵曦简单解释了情况：“《圣经?旧约?列王纪上》的第九章和第三章……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听到现实中有人这么用。” 水野立刻问道：“沈，你也读过？” “初夏在小升初的暑假期间读过旧约部分并整理成了电子文档，所以跟着读了一些。” 浅野明日香摇了摇头：“你这可不只是读了一些的程度……” 当她们在这里聊天时，魔都交大的女寝区内，肖柳静正在与贺晓音、李超婷两人对着一份不久前《工人日报》发表的、题为“工人张杰锋的遭遇说明了什么？”的报道进行讨论。 当贺晓音从这份报道为引子，聊到肖柳静的研究成果不仅得到了夏希羽和水野遥佳承认，甚至还得到了水野遥佳同时给予了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的鼓励之后，三人不由得一阵感慨。 直到这天的午饭时间，随着一份送到希羽组的邮包被路过代领的汪星悦送到了食堂，“肖柳静的第一篇论文正式发表于某sci2区期刊，且获得了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一事在食堂里小范围地传开了。 “还没当研究生就发数学论文了？” “对，还是sci二区期刊。相当多的年轻老师与不少上了年龄的老师都没发过的。” “全都是英文字母、数字和数学公式，还是全文发表？” “自从听说夏希羽学长大一发论文之后，我已经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希羽组真是点石成金的地方……” 诸如此类的讨论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传遍了小半个魔都交大。 当然，在这天下午的午觉时间结束之后，夏希羽和刘晓涵从符雨霄和童晓伊那里通过意识通讯收到了这个消息。 第255章 别了，刘晓涵(4) 【刘晓涵是第一个在没有进入“魔王之眼”状态的情况下就能与夏希羽保持亲密关系的女性，而他们认识的契机是一次偶然中的必然——1980年4月时的那次法语家庭教师面试。 经过我对当前的这个国家在经济上仍旧保有的高度计划性有所了解后，我才明白刘晓涵能接受一个不曾见过的外校男生的面试后同意被雇佣是一件不太难但绝不容易的事。 ——水野遥佳，1982.5】 夏希羽听完后，感慨道：“sci2区期刊起步，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意外地顺利。” “你也觉得意外吗？” 面对刘晓涵的疑问，夏希羽点了点头：“我一开始只是根据自己和水野的投稿情况选定了那份期刊，但没想到会在一次小改之后直接发表。” “我记得，小改之后直接发表，对一般人来说是很顺利了吧？” 夏希羽解释了起来，顺带还感慨起了另一件事：“对，只要没有特别大的意外或者碰到了某些奇怪的审稿人，投稿人修改态度端正，内容本身不存在巨大隐患，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各个学科的期刊都是如此。这件事之后，直接把肖柳静聘为助理研究员几乎可以确定是没有问题的了。只是，副研究员一级的提升倒是意外地有些难办，而且是比我和水野升到正高级的研究员还要难办。我现在才明白这个‘改革试点单位’的牌子有多重要了……” “毕竟你之前说了，获得了菲尔兹奖后再升正高。现在出了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玩弄政治的国际数学家大会这么一个障碍，你这事……” 夏希羽摆了摆手，解释道：“这件事我已经和研究所内的有关人员私下谈过了，沈涵曦和汪星悦两人唱主角，其他人做必要协助。我们这些超过半数都不到二十五周岁，绝大多数都不到三十周岁的年轻人。童森，也就是童晓伊的叔叔，在今年三月初退休之后，我们早就根本没有任何‘外部关系’，我们不太可能做得更多了。”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考虑带着童晓伊去一趟帝都，找童森叔叔介绍一些有关的人物？” 夏希羽对刘晓涵的这个建议果断表示了否定：“沈涵曦劝住了想让我这么做的童晓伊，暂时不能这么做，至少今年原定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举办的会议召开之前，绝对不行。虽然我觉得这次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最晚到四年后肯定是可以的。在我那边，八六年的时候我国有很多数学家都是代表团成员，到那时我也就是25周岁左右，我的国籍肯定是中国籍，25周岁的正教授也很年轻了，未必一定要在21岁前后成为教授。” “25岁成为教授……那也是很厉害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是为了当教授才做科研的吧？” “升到正高是最低目标，或者说，只是实现人生目标的一个最正常、最简单的手段……” 就在这时，司璇在门外敲门。 “希羽，开门。我是司璇，有重大喜讯要向你当面汇报。” 在确认刘晓涵和自己都已经穿好衣服后，夏希羽才打开了房门。 “你的费马猜想以及水野遥佳在纽结理论领域做出的重大贡献——包括但不仅限于众所周知的‘谁也多项式’。两者都获得了中科院数学所在内的许多科研机构里的科研人员的联名申请……他们为你们申请了国家自然科学奖【1】，陈景润的哥德巴赫猜想也同样被提交申请。” 夏希羽对这个奖项的了解仅仅是听说过它的名字而已，于是问道：“我和水野遥佳……这个奖是什么来头？” “这个奖的上一次颁发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包括华罗庚在内的三位大师获得了这个奖中最高级别的一等奖。按照涵曦的记忆，我们那边的历史上，陈景润凭借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贡献，得到了这次的几个一等奖之一。对纽结理论做出了重大贡献以及提出了“水野多项式”作为板上钉钉的菲尔兹奖候选暂且不说，完整版的费马猜想在各个方面都不比不完整的哥德巴赫猜想差，所以……” “所以，我肯定会获得一等奖？”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是，这事也要到七、才能做决定。到时候如果你要拿奖的话，肯定要去一次帝都。而且，我们估计，这次获奖的可能性不大。” “除了诺贝尔奖那种十万甚至百万美元级别的奖金之外，其他奖项的奖金一般不会太多，就不用考虑投入到研究所中去了。如果行程本身没有问题的话，我觉得，这个国家自然科学奖值得我坐飞机去一次。我收到你说的情况了，司璇，你先去休息吧。” “嗯，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于是，夏希羽的卧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你对这个奖无限接近于没有了解？” “就算我在数学、历史和政治方面加了点，我也不可能知道一切，更何况在新闻里被提到更多的都是很久之后才会出现的‘国家自然科学技术进步奖’——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奖的二等奖是成为院士或学部委员的必须条件之一。这个奖的特等奖是世界上其他国家没有或只有五常等个别国家拥有或完全垄断的高科技，或者是对我国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你最能容易想到的，大概是中国的‘东方1号’。” “我们国家未来也可以有这样的东西吗？” “是的。在我们那边，大约是距今的二十年后。不过，我们希羽组的存在，或许会把这个时间提前也说不定。” 听到这里，早已知晓夏希羽来历的刘晓涵心中满是震惊。 “这个奖的事就聊到这里。”夏希羽在打断了刘晓涵的无限遐想后，立刻轻轻地抱起了她，对她说道，“那么，亲爱的刘晓涵同志，你现在还有别的要问吗？” “没……没有了。” 刘晓涵的回答让夏希羽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立刻放开了被自己抱住的刘晓涵，扭头就睡。 刘晓涵：？？？ 然而，刘晓涵发现夏希羽真的安静了下来。 于是，整个房间随着刘晓涵背对侧卧着睡觉的夏希羽开始入睡而变得静谧。 次日清晨，夏希羽发现自己的床头边竟坐着穿着连衣裙的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三人。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56章 别了，刘晓涵(5) 【由于这一时期计算机的学习难度相比于其他技能来说高得过于离谱，因此希羽组的计算机在研究所外的使用情况并不多，用于学术的时间就更少了。它们实际上只在研究所内发挥了预期作用，但在更大的范围内却是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因此，在操作系统等条件得到改善之前，这一阶段改革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计算机在软硬件上的高门槛，也就不会在此期间对到计算机室的使用制度大改。 ——方谦，1982】 “五分钟前，我们从林晓烨那里收到消息称，克洛伊领事准备在今晚宴请我们希羽组的部分成员，地点选在了离我们最近的一家饭店。这是名单。” 夏希羽接过名单后一看，却发现受邀名单上的人名十分蹊跷。 “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肖柳静、李超婷、贺晓音、沙雯宁。就这七个人吗？” “嗯。晓烨虽然来历特殊，但现在也和晓涵一样，算是半个自己人，不会有问题的。” 夏希羽对在场的几人问道：“那就很奇怪了……这名单上的这几人都有一个共性——她们无一例外地都是目前仍然在读的、来自魔都交大数学系的女大学生。至于排序，应当是按照她们在研究所的工作情况排列的。名单之外还提到别的什么东西吗？” “没有。请问我们该怎么回复？” “嗯……那我亲自打个电话给克洛伊。涵曦，你准备好做记录，我马上打电话。” 于是，一刻钟后，夏希羽才知道克洛伊在法国驻沪领事馆内举办一场慈善舞会——参加这场克洛伊定制的舞会的所有人员都只包含女性，男性只会在舞会正式开始前和正式结束后才出现在舞会里；其他参与者和观众都只包括外宾的女性家属和为外企服务的职员，而希羽组的几位成员是收到特别邀请的免费入场者。 确认一切都无问题之后，夏希羽这才放心让被邀请的人以及汪星悦和汤霄一同前去赴邀，顺带在被邀请的人中增加了刘晓涵。 …… 这天晚上，当受邀者全部出现在舞会现场的时候，夏希羽带着林晓烨出现在了克洛伊家的客厅里。 “夏教授，晚上好。” “克洛伊小姐，你的算盘早在今天早上我就在自己家中听见了。” 克洛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夏希羽与林晓烨分别坐下。 “夏，我们对彼此还算熟悉，就不卖关子了。第一，你觉得林（晓烨）在你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有什么评价？” 夏希羽耸耸肩：“她在我这里确实起到了不小的帮助。不过，她毕竟是你手下的人，如果你这里需要他回来工作的话，我这边在第二天就可以完成交接工作。目前还没有严重到缺了林晓烨就会有部门停转的事情发生。” “那就让她暂时留任联络员好了。第二件事……方舟集团有意在中国的高校内推广ibm的计算机使用，正好你们也有中外合作办学的试点计划，所以我们希望……” “如果是在我们中国搞一个自费的amp项目的话……抱歉，我们这里几乎没有大学生有可能买得起一台ibm的电脑——哪怕是两千美元左右的低配版……很多同学的家庭存款或者本人十年工作不吃不喝攒下的存款都买不起一台的，更不要说在计算机供应商内，还有微软和麦金托什的备选项。” “林（晓烨）之前说的我不信，现在我信了……看来，这事确实没得谈了。”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如果你背后的供应商和中间商连先期投入十万美元的设备和维护都不愿意的话，你们想要在中国的大学生和科研机构里开拓市场是不可能的。你们恐怕高估了我国的知识分子和不同领域科研人员对计算机的了解，更是低估了现在的中国经济的计划性有多强。晓烨，你向克洛伊小姐汇报一下我们研究所的计算机的使用情况。” 林晓烨稍加回忆后，对克洛伊汇报道：“在研究所分批次逐步放开空余时间内的微机对外使用的情况下，对外开放的机时使用率不到三成，且大多数都是来自于魔都交大部分院系的大学生，还都是希羽组内的几位在读学生们请过来打游戏的。游戏之外的使用门槛对于魔都交大平均每天要用13.5个小时进行基本学习的大学生来说高得完全不能接受。与研究所内的几台大型计算机的高使用率相比更是相去甚远。” “也就是说，你们对这件事都是很悲观的？” “除非你们愿意冒着可能为别人开拓市场的风险，花费数以百万计的美元在中国提供计算机的培训等服务。否则在至少两年之内，绝无可能。如果你们一定要想做些什么的话，那我觉得你们可以请示方舟集团总部让他们派谈判代表到魔都交大来，商讨在中美合作办学的研究生课程中加入使用了方舟集团提供ibm计算机的计算机课程的事宜。毕竟，我们这边目前还没有确定框架性的协议，方舟集团还是有些机会的。但前提是，你们要面对数理基础和英语水平普遍不足的研究生们——尤其是英语水平和计算机基本知识的问题。” 克洛伊在进行详细记录后，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第三件事……夏教授，从我的前任，也就是你我都熟悉的莫拉蒂开始，希羽组研究所就已经开始有食品等方面的订货协议，你们今年下半年有没有什么调整？” “嗯……原有的数量上全部翻倍，订购价可以提高不超过五个点，允许再增加一家愿意提供新鲜面包和蛋糕的企业。或者是在魔都交大或研究所的内外开一家中法合资的这是我的想法，具体内容的话……请他们找香江微羽集团、我们希羽组的经济决策组，或者是魔都交大的有关方面去谈。虽然最近不一定能落实，但我希望能让法国口味早一天来到中国……尤其是手工可颂和硬度不足以用做武器的法棍。” 克洛伊对夏希羽的想法不置可否，随后说起了下一件事。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257章 别了，刘晓涵(6) 【“后启示录”意味着希羽组将出现水野遥佳之后第二个不适合与其他人一起合作科研或参与其他工作的人类，夏希羽在空余时间里一直在思考ta应当被放置在哪个岗位上。 ——沈涵曦，1982.5】 “请问你在今年的七、八月期间，有没有出国的想法呢？” 听到这一询问，夏希羽有了些猜测：“赵黎霞没有找我说起过这件事，但你们却先联系我……你们希望我以专家身份参与一些在你们那边进行的谈判。” 克洛伊果断点头：“只要能成行，我们不会在意您是否在谈判过程中起到了实质作用的。当然，您参与过的有关谈判中，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更快速地实现了我们希望的谈判结果。” “那你们准备提供多少张机票和多少的外汇？我个人不太在意自己的那一点点份额，毕竟大多都用于研究所的建设，但我的随员们可不会这么想。” 克洛伊用手摆出了“1”的手势，对夏希羽说道：“20人，和你们上次被大东方会邀请去的是同一家酒店。每人5000美元的额度。” 夏希羽被克洛伊和方舟的“诚意”吓到了：“看来，你们恐怕希望我出席的，可是一场500万（美元）以上的生意呀……方舟比我想象的还要慷慨。说实话，我不一定能有任何作用。” “那么，我说两个词，您肯定知道——玻璃仪器设备，模糊控制。” 夏希羽猛然一惊，随后拍案而起：“你确定你们实现了？” 克洛伊自信一笑，接着轻轻地点了点头，拿出了两篇论文，对夏希羽说道：“目前已经收录，过不久就会正式见刊。据我所知，你们国家有着与pilkington技术媲美的‘洛阳技术’，但在玻璃仪器和其他器皿方面……” 就这样，有了兴致的夏希羽在简单看完论文后，开始了同克洛伊的商谈，林晓烨又一次见到了两人认真谈判与工作时的样子。 知道了夏希羽来历的林晓烨开始对夏希羽的知识量感到困惑——虽然没有相关的行业经历，但在谈判中表现却是差强人意。 当谈判完毕的夏希羽带着框架协议走出房间、开始在客厅等着沈涵曦等人回来时，他才开始思考起了不久前看到的“后启示录”补正。 看到了“请不要用普通人类的思维去思考ta的道德倾向、文化习惯、言谈举止”的表述，夏希羽开始思考起来：“根据修改器提供的表述，以及迄今为止研究所内最桀骜不驯的水野遥佳的表现来看，ta是一个完全无视其他人感受的家伙，只会因为我这个全体生活秘书的主人，而在乎我们自己人的想法。有大门未知子【1】的那个感觉了……这样的家伙是最适合参与谈判，也是最不适合参与谈判的家伙。” 正当他在思考着如何面对“后启示录”补正时，汪星悦和汤霄仍各自坐在夏希羽的座驾里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闲聊。 “也就是说，克洛伊想用苏修的方式腐化她们几个人？” “是也不是。希羽说过，这就是我们要见的世面。你很难想象夏希羽在去年四月，巴黎的巴丽翁酒店举办的一场特殊晚宴期间，碰到的都是什么。” “晚宴？夏希羽自费的？” “当然不是。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三，巴黎的协和广场海军俱乐部或克利翁酒店都会举办一场世纪晚宴。希羽说了，如果有人能做到活捉与会的每个人，那么被活捉的人都应当被挂在近千盏路灯上——但前提是，你真的有可能这么做。” “我大致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法国的大资本家？” “猜对了一部分。按照希羽的说法，他们才是法兰西的实际掌控者中的大头，他们中的政治人物是不分政治光谱的。而且，不是所有的大资本家族和中、高级官员都有资格参与那个聚会的……希羽带人出国除了本职工作和度假放松之外，还希望我们能尽快适应国外的这些大环境。” “这……这岂不是影子国家？” “对，正是如此。夏希羽正是被其中的几十人邀请参加了宴会和谈判。谈判期间，乔办的好几位重要干部都出席了，并且我们这边的谈判完全都是他在主导。” “怎么可能？一群三四十岁的人怎么可能被二十岁的娃娃……” 汪星悦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实就是如此，今年的经济形势不那么好，依旧还有好几家法国的大企业要开始来中国做生意，这就是夏希羽的作用。另外，实话告诉你，如果没有夏希羽，而是我们的干部去对浅野明日香和水野遥佳做争取工作的话，这两位是绝对不会来到我们国家的。” “这又从何说起？” 听完汪星悦长达三分钟的解释后，汤霄只留下了一句感叹：“岛国人和半岛人的思维和我们这些大陆国家的人还真不一样。” “谁说不是呢，黄晗的情况还好一些，李佳悦会时不时地在家里读《圣经》和祈祷。但她对《圣经》的理解甚至远远不如夏希羽。” “啊？夏希羽……比一个虔信徒还要了解的多？” “不如说是李佳悦了解的太少了，而且都是被她大学期间所在社区的某个小教会里扭曲过的知识。空有天文学家的底子，内心却十分空虚。我近期准备带希羽去找她聊聊。” 就在这时，坐在车里的两人看见克洛伊送夏希羽和林晓烨两人出门。 没过多久，参与完聚会的沈涵曦等人也出现在了她们二人的视野中。 沈涵曦正在回答着贺晓音的问题：“咳咳咳，毕竟我之前和所长一起去过一次巴黎的克利翁酒店，那边有类似的活动，我也学了点礼仪。” “原来如此。” …… 由于要亲自送刘晓涵回家，夏希羽回到自己家中时已是当晚十一点整。 次日下午，夏希羽听说了当年自己见到的那位时任吴港研究所所长魏明被宣判死刑立即执行的消息。他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曾经在吴港研究所工作过的几人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此后，夏希羽一直在三件事之间忙碌——期末复习、锻炼身体、合作谈判，原定的研究计划被迫搁置下来。 虽然这时的魔都交大在毕业分配方面还是与当时的绝大多数同学一样以毕业成绩为主，但夏希羽却不希望为了学士学位而去找人求情——按照最新的规定，三门补考就不能获得学士学位证。 夏希羽、沈涵曦等人本就不准备与这个时代的多数大学生们一样去参加各种活动——希羽组研究所就是他们的一切。 第258章 父母来信(补2月23日更新) 【由于在这时的不少人看来，政治是种臭大街的买卖，亲身经历了过度政治化之后，人们集体患了“政治讨厌症”——如果自己的要是教政治、讲政治，在亲朋好友中都抬不起头来。 ——汪星悦，1982.5】 然而，成绩相对落后的贺晓音虽然已经是希羽组的正式人员，毕业分配也因此被提前定了下来，但在聚会期间再次确定自己想要在明年报考研究生的她，却没有李超婷那般悠闲——后者已经最终决定自己如果考不上研究生，就留在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后按原计划回到老家当高中老师。 这个时代的多数大学生虽然都是国家包分配工作，但除非是特别顶尖的大学或者是成绩特别突出的学生，否则即使是像魔都交大这样的小破学校也一定会把你分配到基层去的——贺晓音已经无法忍受研究所和大学之外的生活了。 于是，从聚会后的第二天清晨开始，贺晓音在自己的房间里疯狂的复习着有关的考试科目。 与她相似的是，在开学之初因为相对较高的数学天分与全年级第一的英语水平而被分到快班上课的沙雯宁也在为了保证能在这一学期的期末考中获得满分而努力复习。 在课余时间参加辩论和读文史类书籍的周北斗是一位典型的“政治讨厌症”患者。 虽然他在数学方面颇有天分，但在某次与他眼中“全知全能”的夏希羽聊天之后，他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在文科类工作更合适一些，并开始尽力克服这种因为过去的环境而产生的新病症。 当时的情况如下—— 课余休息期间，周北斗邀请夏希羽为自己做些规划。 周：“希羽啊……你知道的，我虽然有数学天分。但我最近才发现我本人对数学的兴趣真的不大。于是，我更加坚定地参与了大学里一切和文字有关的活动。但是，我写了那么多的字，也没有说清楚到底人生应该为自己活呢，还是为国家。” 夏：“北斗，我先和你说清楚，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国家。我老妈也是经历过相当不短的时间的打击的，因此我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为了自己而做研究的。你应该也知道，在我成为全世界知名的数学家之前，我做的研究方向在学校里是其他所有老师都看不上眼的，我做的方向只是当时我最感兴趣的事情。后来，为了实现我高中时的梦想，而强行逼迫着自己证明费马猜想。” 周：“那段时间没人相信你真的会去证明一个几个世纪以来都没有人彻底解决的问题，当然，也包括我。” 夏：“嗯，很正常。不过，在去了两个西方发达国家之后，有几件事我倒是可以和你分享——第一，数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数学家有国界，除了格罗滕迪克之外，绝大多数无国籍者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数学研究者的。 周：“我记住了，那么第二点呢？” 夏：“第二，如果你真的做好了只为了自己的考虑而不顾别的一切的话，我建议你在至少活着在五个经济状况差别巨大的国家分别在普通居住区生活至少一个月以后，再做出你的决定。在两个超级大国中的一个彻底倒下之前，这个世界绝不安全，相对安全的只是我们的国家而已。” 周：“记住了，还有吗？” 夏：“还有……政治绝对不是用来对着其他人上纲上线、党同伐异的工具。事实上，分配就是政治的一个重要的部分。在克利翁酒店，我独自带着当时跟我去的一小批同志与那些工业财团、金融财团、媒体集团、高级官员四方进行会谈时，我深切地领悟到了这一点，你以后也会明白的。我顺带还发现自己在国外的用处比参赞、大使什么的好用的多——当然，前提是我亲自出面发言。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先去吃饭吧，我要回一趟家后去研究所。” “虽然有些不太能理解，但还是要感谢希羽的建议。”说完，周北斗鞠躬致谢，随后转头就快步离开，消失在了夏希羽的视野里。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魔都交大的大学生都如此迷茫，大都选择了跟着感觉走。” 夏希羽留下了这样的感慨后，也立刻离开了聊天现场。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夏希羽被稍晚些时候来到办公室的沈涵曦问起了合作科研点数的消耗。 “希羽，你从商店里买了一把这么精致的木吉他是什么鬼？” 夏希羽回忆起了第一次招收生活秘书的时候：“两年前，我亲自给司璇加点的时候，加上了一个‘普通吉他-爱好者级’。现在正好有空给各位生活秘书们买一点小礼物。除了司璇的木吉他之外，还有魏思瑜的速记用钢笔和硬壳笔记本。在研究所正式建立之前加入我们希羽组的所有人的礼物也都买好了。研究所建立一周年庆祝大会的时候我会亲自在会议现场赠礼的。先在地下仓库里放一段时间，不然刚拿出来就送，被外人看到的话会起疑的。” “这样也没错，那我就代你去地下仓库看看情况。” 于是，手持钥匙的沈涵曦高高兴兴地前往前往地下仓库。 然而，夏希羽发现沈涵曦上楼时带了一封信， 夏希羽默默地接过信后，看到了寄送地址，这才明白：“我的爸妈写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想着写信……” “对，问题在于现在这个时间点，不是你们一家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生日，也不是你父母的结婚纪念日……所以，还是你先拆开信看看吧。” 夏希羽点点头，在读完整封信的所有内容之后，他才得知他的父母希望能介绍一位海军转业的人员进入希羽组。 “50年的老哥，和我家里人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了。” 沈涵曦主动提出了建议：“需要我把电话打到对方单位吗？” “如果可以的话，在电话里把一切注意事项说清楚。其他的都是你无人能及的专长，你来处理就好。” 于是，沈涵曦在两天后就这件事对夏希羽汇报道：“按照我们那边的标准来算，他的数学水平勉强达到数学系大二学生的中等偏下水平，英语只有初中生的优秀水平。其他方面与研究所内的人相比没有任何优势。面试结果与用合作点数买下的情报显示没有任何差异。除了学术内审之外，其他都完成了。” “如果他还是只选择选择科研岗的话。那就请他离开。如果愿意到科研岗的话，现在也只有保安、保洁这两个工作可以选。” “我去找他和负责内审的童晓伊再问一次。” “好。” …… 一小时后，被夏希羽父母推荐而来的人带着希羽组的面试（鉴定）结果打道回府了。 “虽然我做出了很重要的成果。但是我在国内的话语权实际上不太高，现在都已经有人开始想往我这边送啊。之后，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夏希羽对这件事留下了这样一段记录之后，就忙着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 第259章 名誉博士学位(补2月24日更新) 【当魔都交大的改革进程中的一个重大的事件碰上了爆发式崛起的希羽组研究所的时候，没有人能想到魔都交大最大的收获不是一个需要花费三年左右的时间建成的信息化图书馆，而是魔都交大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就开始出现了校外基本看不到，但本校职工可以限量限价购买的“奢侈食品”。 ——汤霄，1982.6.11】 这天傍晚，魏思瑜忽然找到夏希羽，说起了研究所的二期工程一事。 最终，在与汪星悦一同讨论后，确定不对二期工程做工程变更。 在此事之后，直到5月29日之前，夏希羽都没有被任何突发事态打扰——夏希羽在科研相关事务的都由水野遥佳和沈涵曦一起商量着处理；魔都交大内的一切活动都由符雨霄代办；其他问题都由已经成型的各个部门的生活秘书与其他成员一起解决。 至于期间的二期工程——进展异常顺利。 在这样的错觉中，夏希羽甚至一度认为研究所化改革已经可以宣布告一段落了。 当一页页的日历被水野遥佳撕下时，浅野明日香与水野遥佳都发现这天是5月30日——夏希羽经过五人会议决定，把每年5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日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建所纪念日。 于是，在这天的早餐时间，夏希羽给每一位工作情况突出的成员以及在研究所建立之前就与夏希羽合作或者为夏希羽工作的人员送了一份礼物。 当天上午十点，魔都交大的某位副校长亲自告诉了夏希羽一件事——去年年初，答应的荣誉博士一事已经定下，夏希羽将要在6月10日下午与另一位名人一同进行荣誉学位授予仪式。 “是给我们捐款建造了那栋图书馆的船王包玉刚先生吗？” “你怎么猜到的？” “给咱们魔都交大做出重大贡献，或者做出了世界级的重大学术成就的，好像也就包玉刚和包兆龙两位符合条件了吧？实际捐款人是前者，那肯定是授予包玉刚先生的学位了。” 这位副校长点了点头，随后对夏希羽说道：“给自己学校的一个研究所的所长发名誉博士学位这种事……因为授予对象是做出了费马大定理且得到了乔公认可的你，所以我们的不少工作都得以顺利开展。因此，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感谢你，同时我们最近也决定把原先等到落成之后再给予包玉刚老先生名誉博士学位的事提前进行，这样或许更有利于以后我们的对外合作。当然了，如果有足够严重的意外的话，我们也会收回学位，这样对大家都好。” 夏希羽对学校的做法表示了认同：“我也这么认为。那么，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虽然你在短短两年半的时间里做到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我还是要代表其他副校长以及校长一起问你一件事：你明年毕业之后，准备在咱们学校继续深造，还是到国外去学习？” 夏希羽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 “我最早的想法，是在毕业以后到苏步青……苏老那里，去读他的研究生。但那是我刚入学不久之后的事，那会还是79年。即使现在已经82年，我仍旧还没有想好这个问题。” “看来你的顾虑相当不少。” “嗯，各位领导应该都知道。我的平时课上的数学成绩以及课堂作业的表现都不是全班最好的。无论是符雨霄还是童晓伊，她们在课堂作业中的表现以及期末考试时的表现都远远比我好得多，我的水平也就勉强和沈涵曦看齐。所以，我觉得我需要的更多的是学术之外的基础训练，我更希望进行专业硕士水平的训练。但现在我的名声太大了，而且是隐隐超过陈景润和华罗庚两位前辈的那种大，所以，我觉得，暂时放弃攻读研究生更合适。” “那么国外呢？你可是我们学校里对国外最了解的年轻人了……” “我被华约国家封杀了，在太平洋对岸也遭到过有组织的跟踪。总的来说，我能成功落地飞到国外，就是万事大吉。您别忘了，前不久我才在报纸上公开声明‘研究所内的科研岗成员暂时不被允许前往美国’就是因为我年初在美国的经历。虽然兰斯洛领事还和我是不远不近的朋友，但我已经不敢相信我下一次再去是否能正常回来。 “至于咱们中国以及华约之外的国家……除了法兰西之外，我没有什么想法。但即使是那里，我也没有准备在那边工作或者是读书。因此，我不准备去国外。” 听到这里，这位副校长也不在多问，只是聊了聊研究所化改革的情况并告知了一件事——名誉学位授予仪式的当天上午，魔都交大新建的包兆龙图书馆会举行开工仪式。 总之，在两人聊了大约十分钟后，副校长因校内事务不得不先行离开：“我就先回学校了，你那天下午两点到学校礼堂门口就行。今天下午的两点半的谈判……你可别忘了啊。” “嗯，放心，我都会准时到的。” 于是夏希羽目送来者离开了办公室。 不一会，冯琪诺就走了进来。 “希羽，你在通讯里说了谈判的事，但是还没确定你是带六个人还是五个人。今天下午你准备让谁和你去？” “前几天不都商量好了吗？我就带你们五个人去——涵曦、你、思瑜、水野、史蒂夫。” 即使是身为灰风的冯琪诺，也忍不住困惑道：“诶？真的不带方谦吗？” 夏希羽断然否决道：“不用，研究所里目前用电脑用的最多的就是史蒂夫，所以当时选择带他去，人带得多了没有意义，如果你们发现史蒂夫确实不行，就替我通知方谦好了。你再稍稍做些谈判准备吧。” “好。” …… 当天下午的谈判期间，夏希羽多次在课程设置以及课程的授课教师方面提出异议——夏希羽基于对本校教师的学科知识水平的了解，希望能更多地使用外籍教师，同时在课程中引进一些国际通用的标准和条例。 谈判结束后，回到研究所的夏希羽立刻用电话联系起了香江的项天微与秦若华。 面对夏希羽的提议，项天微果断否决：“要我们去与环球航运搞商业合作？不行不行，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可能。你恐怕高估了我们这里的发展速度，现在的我们在各方面都不具备合作的基础。” 听完电话另一头的夏希羽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而是继续说道：“这个月十号上午，在你们见过的那片魔都交大的工地上，会举行包兆龙图书馆的开工仪式。当天下午，我与包玉刚先生都会被授予名誉博士学位，届时，包玉刚先生会在与我共度晚餐后在第二天上午坐飞机回香江。你们俩尽早回来，我们一起到场。” 电话的另一头是十几秒的沉默。 第260章 流动的开始 【随着两位自愿从中部地区某省级研究所离开、与过去的一切告别后，进入希羽组的新同事们与另一位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的，甚至可以说是‘非人’的金发女青年一起乘坐着汪星悦开的车来到了研究所，整个研究所上下出现了一股推荐其他过去的同事或同学一起来希羽组面试的热潮……虽然她们的动机有些奇怪。 ——汤霄，1982.6】 “希羽，你这是团本开黑碰到大腿了？” 面对秦若华熟悉的说话方式，夏希羽叹了口气后说道：“超级大腿。我没想到包玉刚先生会被提前授予名誉博士学位，也没想到我会和他一起成为魔都交大建校以来第一批名誉博士学位获得者，更没想到我竟然会与他以及其他领导们在当天晚上共进晚餐。” “那么，我们俩讨论好之后，再决定谁回魔都。” 夏希羽在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期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俩一起回来吧。” 说完，夏希羽确认两人都回复了一声“知道了”后，就挂断了电话，随后靠着自己座椅的后背，在意识通讯里与她们二人开始了讨论—— 夏：“如果能得到对方在航运业务上提供的便利的话，微羽和咱们希羽组都会受益。至少，微羽在常规工业和大宗商品领域的发展会顺利很多的。” 项：“我们最近投产的冻干食品、航空餐、肉联厂等几个项目都已经正常运行一段时间了。我们俩选择的几位职业经理人也能分担一部分的工作，回来一周左右不是问题。具体时间我们过几天会说的。” 秦：“天微说的没错，请你等我们这边做出安排后再做额外的打算。” 夏：“好，那就好。我等你们的消息。” 通讯结束后，项天微和秦若华面面相觑。 “天微，我们那套信息时代早期水平的冻干食品生产线……我觉得你倒是不要太低估我们自己了，我们有着外界至少十年以上的技术储备。我甚至已经在考虑找一些国内外的医学和药学生来研发医用的冻干技术了。” 面对秦若华的乐观情绪，项天微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太大了……体量差距还是太大了，虽然合作谈判失败，没有太大损失……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只是谈食品运输。而不涉及。我们看家本领——冻干机的话。恐怕谈判成功可能性真的不会太大。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搞出船用冻干机呢？” “我也觉得不一定能成。但既然希羽有幸碰到了这么大一个机会，我们总得试一试。先提出建议，或许……” 秦若华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处——希羽组研究所的方向。 希羽组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崔欣欣表达了自己极大的不解：“所长，你从名誉博士学位直接联想到船用冻干机。这个思维是不是有点过于跳跃了？” “我前段时间特意让情报组在空余时间收集了关于国内外冻干食品的资料。你猜怎么着？魔都梅林厂的水平竟然远远不如微羽集团现有的生产线——梅林的至少差了15年，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也至少高出十年。他们只是在是否要继续横向开发这个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但我却觉得把冻干设备弄上船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尤其是震动监测技术，或许就能……” “叮铃铃……” 由于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夏希羽不得不停止与崔欣欣说话。 “司璇，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的司璇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有一个毕业于西安交大、目前在当地的一个研究所工作的女研究员想到我们这里来，已经先期确认过有关记载内容准确无误。” 夏希羽听到这里，却是愣住了好一会。 大约半分钟后，夏希羽才问道：“情况确实吗？” “只要作为第一信源的西安交大没有作假，我们的确认结果就不会有问题。” 于是，夏希羽开始不顾崔欣欣的存在，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件事。 众所周知，80年代的两百余万中国科研人员的流动性相当低——仅仅以希羽组研究所为例，所有中国籍的科研人员中，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王礼、贺晓音、沈钢都是魔都交大本校的在读生；危静怡、洪雪枫、吴晓慧、白舒四人都是从监狱里被找出来的原吴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沈钢是魔都交大本校的在职教师。其余科研人员全部都是外籍。唯一一位科研和教学工作出身的崔欣欣，现在也已经是科研秘书了。 因为这一现况，作为省级研究所的所长的夏希羽一直不对从国内现有的科研单位、理工院校、stem相关专业里招收已经有科研经验的科研人员一事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这一时期的国内期刊大多都是只让含金量不定的原创论文占据不到四分之一版面的，其余部分几乎都都是翻译国外文章和综述文章。 因此，希羽组在投稿时除了国内的顶尖期刊之外，一般都投稿在外国的sci3区以上的期刊，这让习惯了在国内发文章且英语水平偏弱的吴港四人组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 于是，一位来自华中地区某省属高校，发表过1篇2.5区sci论文和一篇sci期刊上的综述论文，但在研究所内始终得不到提升的、一位27岁却依旧单身的女研究员，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颇为难得。 不过，性别问题让夏希羽不得不吐槽了一句：“怎么想来我这里的都是年轻的妹子？为什么男研究员却没有几个？四个研究组里，除了王礼和史蒂夫之外，其他人全是女的。” “虽然我也希望性别平衡一点更好，但是对方已经按照我们的要求，把所有的资料全都发过来，我也把有关的费用寄了回去。等我整理完后就去你那边一趟。” “好，我等你。” …… 十分钟后，司璇来到了夏希羽的房间。 此时，沈涵曦、崔欣欣、冯琪诺三人早已等在了房间里。 于是，这五人开始了讨论。 第一阶段讨论完毕后，沈涵曦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凌艺洲，女，1956年生，1979年毕业于西安交大应用数学系。发表过外文论文两篇……按道理来说，她所在的研究所应该很高兴才是啊。” 然而，在德济大学担任过教职的崔欣欣有自己的看法：“或许那里可能就不喜欢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是别的、更不为人知的原因——比如她和某些人发生了无法言说的事。” “很有可能，对‘某位女同志的特殊爱好，的确是另一位女同志’如此宽松的，全国上下可能也就我们希羽组一家了。” 崔欣欣的发言让其他人不由得一起看向了她。 司璇并没有太在意之前的发言，只是在确认没有人准备发言后说道：“希羽，我已经开始了对她的学术审查程序了。我们要怎么通知她？” “我亲自打电话跟她说。现在时间不合适……下午一点半，我亲自去打电话。还有其他意见吗？” 其他人都对着份简历没有别的争议，于是答道：“没有了。” “那好，我们一起先去吃午饭。午饭结束之后，司璇跟我去打电话。” 这天下午的电话里，夏希羽明确地说明了希羽组的情况，随后答应寄出四张卧票，同时也要求对方第一时间寄出另一个人的简历。电话另一头的两人也欣然答应——夏希羽同意了凌艺洲带另一位女同事前来的邀请。 “啧啧啧……如果是水野和浅野组合这种类型的，我肯定是两个都要。就算只是类似于家属，我这里也有工作可以分配。就看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了。” 打完电话后的夏希羽在复习之余，不由得这么想到。 第261章 安全专家瓦格纳小姐(1) 【瓦格纳的出现让所有希羽组的人员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息——主要来自于她身上的气场，以及由奇怪而可怕的来历导致的严重恐惧。 ——汤霄，1982.6.9】 电话另一头，苦苦等待许久的凌艺洲和自己的闺蜜——范丽晶两人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们此时的心情了。 “没想到打电话给我们的竟然是夏所长本人！” “当年毕业的时候带我们去单位的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干部而已。” “那会也不太可能有更高的待遇了。不过，你真的准备扔下这里的一切，带我远走高飞吗？” “我已经决定了。难道你不想走？” “我家人听说我跟你交往过后，已经不再联系了，我也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艺洲，你觉得，我们俩真的有可能在魔都落脚吗？” “总要试试的。反正研究所里的所有人都不反对。毕竟，不论是我们认识之前还是之后，大家我们都是被嫌弃的包袱。我只希望每个月的工资比现在稍微多个五到十元钱，结果在研究所的最近一次大会里被所长骂了一通。” “不能片面提高工资……哼，给只会写综述的老家伙们发钱的时候倒是非常痛快。” “不过，我觉得，老所长有一点说的没有错。” “哪一点？” “就算给你们加钱，最多也只能加这一两次。哪怕那些钱一分不给，研究所也快要办不下去了。那些老家伙们情况还好一点，那些四十多岁的同志们现在都是工作期间迟到早退，工作之余认真搞副业……毕竟，谁家没有几个孩子要抚养，还要交学费……” “也对，不过我们也已经快要没有退路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对着彼此点了点头。 …… 6月5日上午，由于谈判的主要部分已经结束，因此夏希羽得以提前结算任务的主要奖励，并决定立刻使用。 但在使用完后，经过与沈涵曦的讨论后，他对原先的计划做出了调整——固定大致外貌后，召唤了一位随机赋予补正的ss级生活秘书，而非过往的自行增减补正。 然而，使用的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面板强得过分，但生活秘书本人的问题很大。 当天下午三时许，刚到魔都的凌艺洲和范丽晶就发现已经有两位女青年拉着横幅等着她们了。 “我是希羽组的司璇，她是汪星悦，欢迎两位的到来。” “两位领导你们好……” “别说那些客气话，赶紧上车，我们今天还要接一个人。” “还有人？” “对，她应该快要到虹桥机场了，我们得尽快过去。” “机场……是帝都过来的还是从国外来的？” “她是国外的安全专家，也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你们不要轻易说话。” 凌艺洲和范丽晶对这句话完全不能理解，但还是迅速地上了车。 …… 同一时间，一位二十多岁的金发女青年正戴着墨镜闭目养神。 就在此时，飞机上传来了声音—— “中部机舱有两名旅客突然昏迷……” 听到这里，她猛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带着自己背包里的小急救箱前往中部车厢。 她一边快步前进，一边用中英双语重来回喊道：“对不起，请让一下，我是外科医生！” 于是，飞机上的众人纷纷为之侧目并让出了一条通道。 在拉开领口之后，她立刻发现了浅红色的蜘蛛痣。经过简单的测体之后，迅速得出了结论：“筋性防御！出血性休克……落地后第一时间做ct或超声波检查，但落地后的条件未必能做。我去看一下那个小孩子。这位乘务员小姐，请尽快把她抬到空置的区域。我去看下那个小孩。” 于是，在确认了小孩的情况后，她又看向另一位：“扩张性气胸……我和患者的运气都不怎么好啊……”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开始在即将落地的飞机上为这个孩子采取紧急措施。 待飞机落地、确认完倒地的母子两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且上了救护车，又说明了自己没有能力在魔都做这样的手术且外科医生只是自己的一个兼职之后，她就立刻前往事先约定的地点，等待着汪星悦的到来。 过了五分钟，汪星悦开着载有凌艺洲和范丽晶的车来到了瓦格纳的面前。 “莫伊拉?克拉苏?瓦格纳小姐，这里！您好，我是希羽组的汪星悦。” 瓦格纳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前往副驾驶位并示意汪星悦立刻回到车上后，用标准普通话对汪星悦说道：“不用特地说英语。我用过哪个国家的医疗设备和武器，我就一定会说它们的原产地的语言。作为一名实战派的安全专家，这是我的基本工作。后排的这两位是……” “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今天到研究所报到的，她们俩都是西安交大的应用数学系毕业生。” “西安，是那个有兵马俑的地方吗？” “对。西安交大是那里最重要的……” 瓦格纳摆了摆手，随后摘下墨镜，打断道：“我知道，我只是确认一下是否是多音字，毕竟中国的两千多个县级单位的名字不是那么容易记住的，有多音字在所难免。我刚开始学汉语的时候，把xa市）和新安（镇）这两个地名经常念错。” 汪星悦面对这位陌生的“自己人”，一时间有些奇怪：“你还知道淮海战役？” “很奇怪吗？新安镇可是黄百韬兵团的驻地，学战史的时候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后排的两位中国本地的小姐都不知道吗？” “她们都是数学系毕业的……话说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瓦格纳感到一脸困惑：“诶？我怎么可能有空读书？我是1957年出生在墨西哥南部的……从我出生开始，我住过的地方基本上几个月打一次小的，几年打一次大仗。二十多年来我一直都在世界各地漂泊：我赎罪日战争期间担任过军医，阿鲁贝冲突期间当过佣兵，安哥拉内战期间当过军事顾问，欧加登战争期间我给苏联人提供后勤……这样的经历有很多。至于我最后一次在战区生活是……椰子战争，也就是瓦努阿图独立战争。在那之后，我在美国的军校里待过一段时间，那是我唯一的正规教育经历。我人生中四分之一左右的时间在睡觉，七成的时间在打仗。” 听到这里，坐在后座的两名女青年都吓懵了。 第262章 安全专家瓦格纳小姐(2) 【六月五日那天，与我们一同上车的外籍女专家是一位无国籍的安全专家，不论是她的兼职还是她过往的人生经历，都让我完全无法想象她在研究所如何生活下去。然而，从第二天开始，她虽然与其他人的接触并不多，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和艺洲一样迅速地适应了研究所的工作。 只是，我好像还迟迟没有办法理解四组的节奏——可能是我过去的经历，也可能是我的学习经历导致的。总之，我觉得我自己将在未来的好几个月里都不会有重大的收获。 ——范丽晶，1982.6.20】 “也就是说，你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学的是吗？” “九成九都是，西点没有太多可以学的。如果要说我的学历水平是什么的话……那大概是军校毕业的水平。说起来，我还是在一条从瓦努阿图回法国的船上，听说了你们研究所和夏希羽所长的事情，那会差不多是80年的年底了。然后我听说你们研究所遇过好几次袭击。所以我觉得自己来这里的话，我的未来或许会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于是，我就想办法找我在战场上认识的老朋友们搞一个美国国籍，在联系了夏所长后立刻飞了过来。至于国籍是真是假，你们可以猜，反正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你是传说中的无国籍人？” “对，我曾经因此遭到无数次的暗杀。但是，你们看到了现在完好无缺的我，应该也能明白那些人都躺在哪里了。我对他们也展现了我的慈悲，不仅允许那些人的各个部位大团圆，还允许他们的九族一起陪他们大团圆。” 对瓦格纳的这些行为，汪星悦讽刺道：“你可真够狠的。” “我说到这里，你的脸色完全没变，看来，你也算是半个同行，至少也在军队系统里待过。” “你猜的不错，军区文工团转业的。” 瓦格纳做出了一个吐信子似的动作，随后摇了摇头：“怪不得……你和后面那两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不一样。我跟你或许还会有些共同语言，和她们恐怕没有。看来你之前有让她们不要轻易说话，还不错。你们的所长现在还待在研究所吗？” “当然，他今天会一直在办公室里，直到见到你们三位。” 瓦格纳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啊……太好了，希望这位雇主在看到我之后可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在这个国家里活动手脚。” “如果不是所长有命令，我早就狠狠的把你办了，至少也要下车跟你比划一下拳脚。” 明白言下之意的瓦格纳果断回绝：“我只接受生死决斗，而你没有这个战斗能力。我如果想杀你们三个，一秒都不要。我这次过来是来给你们当安全顾问的，不是给当杀手的。汪星悦小姐，别告诉我夏希羽没有告诉过你这件如此重要的事。” “抱歉……他的确说过。” 汪星悦虽然知道对方也是自己人，但没想到搭载了“后启示录”为核心的补正产生的“盲盒式”生活秘书，竟然会造就这样一位各方面都很奇怪的金发美女。 “那就是了。那就请汪小姐继续开车了。” 随后，戴回了墨镜的瓦格纳开始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整辆车归于沉寂。 “瓦格纳小姐，我是这里的所长……” 瓦格纳不耐烦地当众打断道：“你就是夏希羽？” “对，是我。虽然我一开始对你有些负面预期，但我没想到你上来就打断我。不过，沈涵曦也经常这么做，所以我不介意。” “嗯……我也觉得问题不大。工作与任务以外的事我是绝对不关心的。礼仪、道德、尊严、感情什么的……军事顾问、杀手、雇佣兵、外科医生都只是我的兼职而已。接下来，我问你答。” 夏希羽并不反对：“好吧，你开始提问吧。” “第一，你们这里的军事和准军事人员一共多少？” “有基本战斗能力的，五个，军事和准军事人员一共三个。你可能是我们这里综合战斗力最强的。” “第二个问题，请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之前几次袭击的情况。” “好……” 一刻钟的介绍之后，夏希羽在等待瓦格纳继续说话时，忽然被瓦格纳拍了一下肩膀。 夏希羽一愣，随后听到瓦格纳在意识通讯里说了一句：“由于我得到的补正是随机的，所以，只要我们俩发生肢体接触后就可以看了。今后，像我这样的盲盒式生活秘书都是这样。” 接着，他在现实中转头看向围绕着自己绕圈，又最终走回座位的瓦格纳，只听她说道：“你们敢于在没有现代化安保设备的情况下，只靠几只冲锋枪就完成那么多次的防御有预谋的袭击……我都不知道该佩服你们的射击水平还是该佩服那些入侵者的胆量。那么，你们的档案室在哪里？我有些事要确认一下。” “出门左拐，走廊尽头左侧那一间就是。” 夏希羽刚说完，瓦格纳就转身离开了现场，完全不见人影。 见此情形，夏希羽也开始看起了在通过“被拍肩膀”这一肢体接触后，变得可见的瓦格纳的面板。 …… 三分多钟后，看完面板的夏希羽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崔欣欣在对自己说话：“所长，我听说水野副所长和沙雯宁同学她们三个小姑娘一样，在改邪归正之前曾经做过一些很不好的事。但我觉得，这位安全专家好像更可怕。” “她迄今为止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战场上学习一切的。从文字到用枪，从说话方式到习惯，再到其他的各种各样的知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学到了多少。我可以确信的是，她比整个研究所里所有的人都要危险。但是，为了研究所的安全，我只能把她请过来。” “那么，我们是为她专设一个安全专家的职位吗？” “不，沈钢的父母已经不合适继续在户外工作了，就由她来代劳户外部分，顺带在必要的时候进到室内工作吧……其他人或许不能接受，但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想法。” “那么，我现在就去办理。” …… 此时，瓦格纳已经与汪星悦和汤霄出现在了汤霄的房间里。 第263章 安全专家瓦格纳小姐(3) 【不论是与“老林”，还是与我过去在深山里接触过的中青年同志，我都无法想象他们在与瓦格纳小姐正面对峙时心中的慌张程度能比我低多少。或许，只有那些在解放前就参加工作或参加了三大战役及其以后的一些战役的老战士们，才能与这样一个手上沾了数万人鲜血的外籍安全专家相抗衡。 ——汤霄，1982.6.7】 “你们俩，以前都不是普通的军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技巧有余，但实战经验严重不足的人。基本上只有情报人员了。也就是说，你们是这个国家的情报人员，正好是我的天敌。啧啧啧……如果不是今天心情好，你们在房间外就成了我的下酒菜了。” 正当汤霄想要起身的时候，她却发现本应在自己眼前的瓦格纳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别动，我半秒钟就可以弄死你。” 于是，汤霄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回原位。 “汪星悦，我看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不太顺眼。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我想问问——她是被所长允许在这里工作的对吗？” “对，只要她不把枪口先对着你，我和所长都不允许你打她的主意，反之亦然。” 瓦格纳看着汤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嗯……不能随意处理的人很难办啊，尤其还是同性……” 汤霄已经是满脸羞愤：“你难道没有一点……” “没有。” 打断了汤霄以后，一如既往地板着脸的瓦格纳只是对汪星悦问了几个小问题就离开了。 “pia”的一声，汤霄的拍桌声让汪星悦转过头看向汤霄所在的方向。 “我要向上级报告！这是彻彻底底的威胁！这是引狼入室！” 汪星悦摇了摇头：“别这样。她对我们都没有恶意，如果她对我们有恶意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说话，直接动手就行了。她只是远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就像当年独居许久的水野遥佳一样，多住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感觉，你和她很熟悉？” 汪星悦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今天下午是我开车出去接的她们三个。当时，车上的瓦格纳还算是很好说话的一只外国妹子，至少不是我认识的人中最难说话的俄……而且，她的言谈举止与希羽相比根本算不上怪异。不过，所长也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但我也和他一样相信：她会是最可靠的安全专家。” “所长……能说说水野教授来这里的时候的情况吗？” “希羽没和你说过吗？” 如实回顾后，汤霄果断摇头：“没。”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她是东京大学本科毕业的，之后在巴黎读了博士，期间成了浅野的学妹。回国后一直在东京工业大学工作。再然后就是去年因为浅野的信来了咱们研究所。虽然五人会议成员，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你认为水野有什么问题吗？” “能比水野副所长的性格还要奇怪和可怕的女人……拭目以待吧。” …… 瓦格纳的房间里，她正在一个人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以及所有的装备。 所有工作完毕后，她先是向左斜着脑袋对镜中的自己说：“莫伊拉?克拉苏?瓦格纳……你现在可是在一个文明社会，别像野兽一样过日子。更何况，这里就是你未来的家。” 随后，她转而向右歇着脑袋，对镜中的自己说道：“你不需要接受每一个来自主人的不合理指令，但你不能背叛你的主人……你现在已经有了永远的主人，慢慢适应这一切吧，人终究是社会动物。” 最终，瓦格纳整个人对着镜中的自己立正，随后轻声说道：“那么，我要开始最艰难的学习了，如何做一个文明世界里的现代人类。” 随后，她开始快速地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 五分钟后，她独自一人前往研究所的食堂，成为了整个研究所里，在这天第一个吃晚餐的人。 “请问您是？” 在看完瓦格纳出示的全新工牌之后，游琳立刻以最快速度递给她一个餐盘，并避免与她对视：“瓦格纳小姐……晚餐……” “谢。” 只说了一个字的瓦格纳毫不犹豫地选择坐在了餐厅的东北角。 “老妈，那个看上去很可怕的金发大姐姐是谁啊……” “新来的安全专家……直接喊她“瓦格纳”小姐流行。没你什么事。注意火候！” “好吧。” …… 十分钟后，冯琪诺出现在了瓦格纳的面前：“中立邪恶和混乱邪恶之间来回摆动……看来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几乎不做守序派的事情，我没想到你这样的家伙竟然会选择投入到守序系列的怀抱中。” “在宇宙之中能找到一个自己的栖身之所长达近百年左右的时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享受。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曾经邪恶得如此干净而纯粹的人。” “是吗，原来我在你这家伙的眼中是这样的啊……” 知道冯琪诺的真实身份和来历的瓦格纳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 “不过，星海这么大，偶然停留一下，了解一个全新的文明，也很不错。据我所知，你在这个星球上的几十个文化、语言都不同的国家来回跑动过。而这个世界已经是主权国家瓜分完毕的世界了，无国籍者可以活得了一时，但不能活一辈子。现在你在研究所了，就更不能没有国籍。因此，我希望你把这件事当成你接下来的重点。” 然而，瓦格纳根据自己记忆中的信息说出的一切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茫然：“我明说吧……我根本无法确定我适用于《减少无国籍状态的公约》中的任何一条：我没有明确的出生地、出生日期，根本没有出生证明，现在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我的父母根本没告诉过我他们的身份，我只是听说男方是一个被弗朗哥剥夺了西班牙籍的国际纵队战士，女方是男方在西撒哈拉碰见的、无国籍的吉卜赛人，他们在我出生不久后没记事几天就去世了。我也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及任何别的信息。你们也知道的——我出生的五十年代后期，弗朗哥还没死，因此也绝对没有恢复男方国籍的可能； “在来这里之前，我长期居住在多个国家之间，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长期居住地，居住过的绝大多数地区也大多都处于漫长的战争状态；我现在大概是二十四岁，具体年龄无法确定，但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的年龄已经超过国际法规定的上限了； “自我记事起，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合法收入与消费记录，一切对外宣称的来源都至少是无记录的……还有很多不符合我可能居住过的任何一国的现行法律之处，为了你和其他人的胃口，我就不细说了。最后一点，我今天刚到中国，所长给我的试用期是一年，还无法确定是否能正常地定居。” 瓦格纳的这段陈述完毕后，所有能听到的人都沉默了，即使是冯琪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244章 安全专家瓦格纳小姐(4) 【从瓦格纳开始，我决定慎重使用“盲盒式”生活秘书的兑换（召唤）卡。高情商的说法是：这些生活秘书的个人色彩过于浓烈；低情商的说法是：瓦格纳算是最好的情况了。 ——夏希羽，1982.6】 过了几分钟，吃完晚饭的瓦格纳毫不犹豫地离开食堂，回到了自己的暂住地。 这件事很快就通过冯琪诺被夏希羽知道了。 “嗯……迄今为止从来没接受过任何人的意识通讯……我也没办法了。琪诺、涵曦，我们一起与星悦和水野上门去看看她吧？” 于是，没过几分钟，夏希羽、沈涵曦、汪星悦、冯琪诺、水野遥佳五人出现在了瓦格纳的住处。 “所以，所长你是来看我的吗？” “嗯，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命运……你想要个什么国籍？” “如果可以的话，苏联之外的五常任何一家都行，最好是中国。” “你是从哪里的飞机上过来的？” “美国洛杉矶。” “那就美国籍好了。”说完这句话夏希羽从上衣的左侧口袋里取出了刚刚兑换的一个档案袋，然后直接双手递给了瓦格纳，“500合作点数，代价相当不小。除了紧急物资留存之外，合作点数已经被榨得一分都不剩了。这才买到了一个完全合法的美国籍身份证明和其他对应的全套合法身份证件。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填完全部信息后，你就是不受质疑的美国公民。 说到这里，夏希羽对瓦格纳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我在面板上看不到你的国籍，所以……直到刚才，我才敢从修改器商店里用点数给你买。之后你只要对外宣称，你在上飞机前意外申请的美国籍获得了许可就行。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做好转成中国籍的一切准备。回到文明世界吧，我们的瓦格纳小姐——从你填写完毕、我们四个走出这个房间起，你就暂时是美籍西裔的安全专家了。赶紧拆封后按照我们的要求填写信息吧？” “这下……我想做些什么……算了，我本来就是自己人，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静下心的瓦格纳开始慢慢地在夏希羽一行人的讨论中逐渐完善了自己的身份——1958年出生于赤道几内亚周边的美籍西裔，在卡特的批准下以优秀成绩被美国西点军校录取并兼任近战教学教官的安全专家（1976年开始，西点军校招收女生）；但因为瓦格纳的无国籍身份，所以这些经历都没有得到承认，此后直到今天为止，这些个人履历才被承认。 夏希羽看着写下最后一个单词的瓦格纳，心中一片五味杂陈。 “这下你可就是我们这里的外籍军事顾问了——准确的说是安全顾问。以前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以后在这里，哪怕是看在我的份上，也不要用以前的习惯做事。否则……” “我知道了。虽然我和您差不多，都不懂人情世故，但我知道后果。” 夏希羽并不在意瓦格纳冰冷的语气，只是欣慰地对瓦格纳说道：“好了，涵曦、星悦，你们俩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去吧。” 于是，在房间里只剩四人之后，夏希羽对瓦格纳说道：“接下来，有灰风化的琪诺在门外看着，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安全问题了……” 整整一小时后，客厅里多出了好几张军事工程图纸。 夏希羽在最后一次回顾完毕之后，对在场的三人说道：“如果按照这么防守的话，我们这里就不是研究所，而是监狱了。” “嗯……为了保证研究所成员的安全、通道随时保持通畅的需求，我们的这份改造图纸本来就是在留足了应急通道之后，参考世界各国的监狱进行设计的，只是加入了一些开放性的元素而已。这些都只是物防，还有技防和人防。你们现在的技防是几乎没有的。至于人防措施……所长恐怕是对这方面有一些了解的，我明显看得出一些专业但不完全专业的设计。所以，目前的人防措施作为一般的研究所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希羽组想要在现在的安全环境下提高安全系数，恐怕需要大规模的改造。”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最近半年内没有遭到过任何袭击……” 瓦格纳打断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知道，但按照所长的意思，那不是降低防御措施水平的理由。架在楼顶上的那挺机枪用处确实不小，考虑到这里的人员有限，攻击展开规模不可能太大，一挺确实基本够用。”说到这里，瓦格纳一转说道，“不过，作为自己人，我还是要说一句：你们之前做的准备能挡得住一百多人，主要依赖于修改器商店里提供的武器，以及进攻方缺乏组织和侦查能力。如果碰上一些来历不明的特殊组织的分散进攻或渗透就不好办了。在有心人看来，我可能就是其中一员。” “长征之后，全国人民都知道外国军事专家几乎是不靠谱的了，而你就是外国的军事专家。我也没想到修改器竟然会随机出了你这么个家伙。” 瓦格纳冷哼一声：“哼，不过主人就算有所不满，也不能无理由退货了。”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不过，你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已经是人了，一个活生生的生活秘书，不是什么商品。” 瓦格纳一边向上伸展双臂，一边对夏希羽说道：“如果夏希羽你希望我更可爱一点的话，我也可以做些超出设定的事……现在就可以。不过，据我所知，你只会在有重大行动或者是长期外出之前满足参与人员的需要。” “如果能做些让你高兴的事，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我也算是半个无性恋，而且身体状况没有问题。” 瓦格纳无喜无悲：“那就来吧。” 于是，夏希羽立刻开始与瓦格纳走流程——这只是为了让瓦格纳的心情更好。 沈涵曦和汪星悦则待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避免瓦格纳做出设定之内的、某些过分的举动。 当晚十点，待一切结束之后，瓦格纳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第245章 到四组报到(上) 【最近的半年时间里，我在践行着观察员的职责期间，有了不少收获。比如学了好几门外语，又比如跟着方谦学会了两门计算机语言，再比如见到了瓦格纳小姐这样的特殊人才…… 而这半年期间，我实际参与研究所里的工作的时间并不多。作为高等教育小组的一员。我主要还是负责为希羽组提供高等教育方面的有关政策资料，以供希羽组在研究所化改革中进行参考。 ——邓瑜（乔办-教育组-高等教育小组），1982.6】 “啧啧啧，如果没有补正的约束，我在各方面都会比现在还要不稳定……如果没有夏希羽的话，我现在会在哪里做着什么呢？或许，我还会在世界各地漂泊吧？” 看着镜中的自己，瓦格纳不断地自言自语，但并没有穿回任何衣服的打算。 “难得有一间完全独立、没有不该有的一切的房间。好好睡一觉吧……在其他战友们几乎都只分到千分之一的情况下，琪诺那样的存在竟然答应分给我百分之一的身体环绕在我的周围（灰风机器人）。或许是我偶然能和她有些共鸣吧？” 想到这里，瓦格纳轻轻地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随后在对房间做好布置后安然入睡。 …… 次日（6月6日）清晨六点，沈涵曦在夏希羽的床边，陪他一起看报纸。 然而，当她看到报纸上的文字时，夏希羽忽然说道：“看到新的内容，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上个月月底的那期《参考消息》上，‘美参议员聪格斯’……反正标题太长，我实在记不得了、但我在标题上划了红圈的那篇讨论让我有了不少启发。”【1】 沈涵曦立刻有了兴趣：“怎么说？” “在现阶段改革结束之前，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 夏希羽提出了一个研究所内的新问题：“文中的第三点提到了计算机相关的事情，乔公曾经也有过对这方面的关注。所以……我希望今年入学的新生开始，可以强制他们在我们研究所强制学习一下计算机，从计算、编辑、写软件和硬件到打游戏，一切都要加强学习。计算机室的利用效率也要用起来。其他数学我不太清楚，我就以electre方法族为例，四、五十年后的计算机用户只要能学会使用java版的计算软件，几秒钟就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完成输出。更不要说我本科毕业论文的时候用的是excel这种简单的软件自行编制表格完成了topsis法的计算，而且没有数学上的错误——我这种计算机基础没多少的人都能用excel解决的事，其他对计算机有专门学习的同志就更容易了。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 “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的事我也想过。但有几个问题你必须结合研究所的现状考虑一下——首先，计算机的零件如果出了问题需要找外国供应商更换、现在的电费也不比几十年后，而我们现在资金不怎么宽裕，而且考虑到c的约束，供应商会很有限，至少现在如此；第二，整个交大对计算机的重视好像还远远不够。推广计算机的难度相当大。之前我们试过的——整个交大愿意来我们这里使用计算机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以至于方谦对申请的审核稍微严格一下，有资格使用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夏希羽不得不打断了沈涵曦：“你等一下，那我们实验室每天能开机几个小时？” “如果不算打游戏的话，最多6个小时。考虑到人类的作息习惯，我们希望在娱乐之外，能尽快达到18个小时左右的水平——比你预期的还要多2个小时。机时也是一笔小小的资产。” “我知道的。但是我对这个时代也不太了解……之前为了瓦格纳的早日出现，把第一轮的基本合作协议完成了，这才有我们提前结算了主要任务目标的事，因此现在我们要准备两周后的第二轮谈判。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今天的入职仪式你准备怎么搞？” 夏希羽对沈涵曦转向的话题有些疑惑：“入职仪式？不是等校招生来的时候再搞吗？” “本来是准备这么办的，但是……” 见沈涵曦好几秒都没有给出明确说法，夏希羽果断作出决定：“没有什么但是可言。他们三个人不分职务，直接在今天上午的全体会议上进行入职协议的签字仪式就好。然后就直接让他们入职吧。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为这三个社招人员搞那么一出事情。每年一、两次的校招生准备一下还差不多，大家都是工作一段时间的老同志了，没必要讲这些弯弯绕绕的。” 沈涵曦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推进，现在确认夏希羽没有这个意向之后，对此就更没有任何意见：“我知道了。那么，你尽快起床准备。对了，为了保证其他人在睡觉时间的安全，我已经让让冯琪诺当众主动提出与瓦格纳睡在一个房间了。” “这个想法好，不愧是……” 夏希羽还没说完，沈涵曦就轻轻地吻了一口，随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早饭后，与沈涵曦一起到达了办公室的夏希羽与高野道夫进行了电话通讯，没过多久，沈涵曦因为公务需要找司璇面谈，于是她暂时离开了办公室。 在电话中，高野道夫和他聊起了此时正由宫本显治领导的jcp的问题，看过《参考消息》及樱国《全貌》月刊原文等国际上的有关报道的夏希羽明确使用“意大利的pci在历史上的分裂”这一典故，严正表明了自己在高野道夫提出的那个问题上的立场：夏希羽认为，高野道夫的几位其他高校的学着朋友们为了避免无止境的内斗干扰学术研究而脱离的决定是正确的。 接着，夏希羽还向高野道夫提出，他可以以希羽组的名义，适当介绍其他同样不能忍受这类内斗的学者来我国工作，或者是先由香江的微羽集团方面组织进行中转——希羽组将酌情在通过严格审核后“政治上不会特别排斥，但该有的学术审核不能免除”的精神聘请部分有关领域的学者。 此外，夏希羽再次警示那些被高野道夫提到的学者们，希望他们在做出决定之后，就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到漩涡之中——高野道夫只是与他们在读书期间或工作之后熟识而已，他本身没有任何政治立场，也不参与任何党派，因此他很清楚夏希羽的这一善意警告并不针对他。 最后，夏希羽又表示了自己对在东京工业大学的魔都交大留学生的关心，并与这些留学生都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第246章 到四组报到(下) 【在真实历史中，确实有一批樱国学者在60年代末到80年代初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我国，但这段历史被我无意中忘记了，直到高野道夫的提醒，我才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夏希羽，1982.6】 接着，他对沈涵曦感叹道：“我现在才发现，‘左人无限可分’的问题在20世纪的影响比21世纪可怕多了。之后碰到樱国这方面的事，直接由外务组和翻译组协同微羽集团一起做有关工作。我估计愿意来华工作的并不多，但在这个时候，能帮一把是一把。” “好吧，不过，我们目前的住宿安排很紧张。汪星悦昨天照我说过，二期工程中的人才公寓楼会在六月底完工——如果不是电梯出了点现在已经解决的小问题的话，工程在20号之前就可以完成。另外，在我按照你的指示用你的外汇存款搞定了我们这一片的剩下三套独栋之后，我们现有的能力只能最多再分配三个人的住处，否则就会影响访问学者在我们这的住宿。这一点在二期工程完工之前是不会改变的。” 夏希羽没有反对：“这没问题，那些人的行动力应该不会太快。不过，你这三个人的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我记得我们研究所的40多人暂时还是够住的啊，怎么会只剩下三个人？” “是这样的——到今天早上为止，我们‘新华东苑’这个片区的六栋楼中，一号楼属于汪星悦，二到六号楼都是你的。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你打电话期间我和其他人聊过了——其中，一号楼除了住有汪星悦之外，剩余的床位预留给即将回来的项天微和秦若华；我们俩与司璇和魏思瑜一同住在现在的二号楼；三号楼里，楼晓萌她们五个人的租住情况不变；四号楼现在已经住进了赵黎霞、林晓烨、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五号楼将从今天下午开始，由冯琪诺与瓦格纳两人合住，六号楼由决策组的四位合住。凌艺洲她们暂时先分别住在了两间单人间里。” “原来如此，我有数了。所以这就是我看到好几个单人间和多人间都空出来的原因？” “对……” …… 当天上午九点一刻，凌艺洲和范丽晶两人坐在会议室里的邻座上看着各自手中的工作协议，她们的心情十分复杂。 过了好一会，仍然处于难以置信之中的凌艺洲听到了范丽晶对自己说的话：“果然，你只有来这里才是对的。以前你我都在老单位的时候，只是因为我长得比你更受当时研究所里的其他人欢迎，所长他们才把你分给我当的助手。以后，我就是小洲妹妹你的助手了。不过，我们要去的是四组？” “对，就是那个外国专家……叫李佳悦的……她带领的小组。” “那我们去那里报道吧。” 然而，当她们两人在冯琪诺的带领下找到李佳悦的时候，她们二人发现了体型瘦小的李佳悦。 她们看见此时的李佳悦正处于一种十分诡异的状态：披散着长发的李佳悦正在若无其事地对照着自己手中的星图，对着左侧的论文计算着些什么，门外进来的人完全看不到她，只能看到在阳光的映衬下乌黑发亮的长发。 “冯？她们是昨天来的那两位吗？” “对，所长在昨天亲自面试完毕后，根据你们四位组长以及她们两位的想法，最终把她们一起分到了你这里。这是所长的分配告知函以及她们俩的情况简述——他为了你专门用英语手写了一版。” “请替我谢谢夏所长。那个……她们的英语怎么样？” “凌艺洲能独立撰写英语论文，但口语就有些弱。范丽晶的英语就是我国初中生地中上水平，全面偏弱。她们将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接受高强度的英语训练。”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提醒。我想和她们好好聊聊，希望您能留下来担任翻译。” “没问题，我目前除了配合林晓烨以及瓦格纳负责内务工作之外，没有太多事务。担任翻译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李佳悦在亲自请两人三人分别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先是认真地阅读完了冯琪诺递给她的所有材料，随后开始了面对面的交谈。 “我叫李佳悦，米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天文学硕士。因为喜欢看收集星图，也曾在天文学发过一些能被所长看得上的研究成果，这才侥幸得以留在研究所。嘿嘿嘿……” 此时，凌艺洲和范丽晶看到李佳悦的脸竟然满是喜悦：“咳咳，虽然我目前的定级只是助理研究员，但所长和我说了，他在年底前基本就可以把我副研究员的级别定下来。到那时候，我就可以住进即将专家楼了——那将是副教授和副研究员以上的科研人员才能带着家属申请入住的地方……说起来，就是现在的北楼因为研究所新建成的人才公寓建成之后，才有办法这么划分的。抱歉，我唠叨了这么久，现在才开始准备说正事。” 三人都表示没有意见之后，李佳悦才开始接着说道：“向你们两位小姐说明一下。我们四组的自由度是整个研究所里最高的，也是唯一一个将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参与到可能的科研竞赛之中的地方。今天还有一位沙雯宁小姐在魔都交大读大一年级，一周只来这里半天左右，却也依旧算是正常工作。我的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看星图。你们可能知道，我们研究所自由得很，但我们四组有着自由中的自由。” “等等，我怎么听着有点奇怪？难道这里没有什么科研工作要我做吗？” “第一，我过去做的星图研究以及其他天文学研究工作都需要所长为我订购的望远镜到货后，再在楼顶上弄一个简易天文台，才能有更多的工作可以做。我目前在做的除了追踪世界各国的有关科研成果之外，还有就是整理我过去的研究成果。第二，你们连与我用英语正常交谈都做不到，很多工作都无法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开展……你们最好不要期望我能像水野或者浅野两位副研究员一样能说得好中文。第三，我们这里的很多研究项目的时间周期至少是两年以上，根本不存在……赶工期的事。所以，如果你们有其他想法的话，现在去其他组还来得及。” 新来的两女看着宛如贞子一样恐怖的面容变得更加冰冷，完全无法与她挂在研究所一楼大厅两侧的墙上展示的照片那样美丽的女青年相提并论。 第247章 希羽组的单板机 【没有人能想象我们加入四组的时候，碰到一个像鬼一样的组长——外国专家，李佳悦小姐。 在第一次碰面之后，每次上班时，她几乎都像鬼一样出现在我们面前，用像鬼一样的语音、语调与我们交谈，我们下班时她早已像鬼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我和丽晶回过头来看时，才发现房间里除了我们俩之外，几乎总是空无一人。 ——凌艺洲，1982.6】 “李，你吓到新人了。” 见冯琪诺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有些李佳悦立刻表示道歉：“抱歉，冯……” “你也知道，所长写小说的能力和想象能力比他的数学能力高得多，我怕你再这样下去，万一所长以你为原型，写一本《异常生物见闻录》该怎么办？我可是见到了他的其中一部分手稿哦~那时，我觉得你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变得全球知名……算了，我也不劝了，你继续说你想说的吧。但不要用在这点小事上就用刚刚那么严肃的语气。” “抱歉，我失态了。” 在冯琪诺示意可以继续说下去之后，双颊涨红的李佳悦接着说道：“凌（艺洲），二十五岁。范（丽晶），二十六岁。你们俩的年龄都比我大了一些。但你们都不是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小姐那种数学天才，范（丽晶）甚至不如夏希羽……所以，连夏所长都在把自己的研究时间更多地留给广泛地数学学习，你们就不要期望着那么早就能做出成果。更不要说你们是通过一种名叫……“工农兵”的制度毕业的学生，其他方面可能还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问题……” 连续将近20分钟的谈话后，冯琪诺离开了现场，只剩下三双眼睛看着彼此。 接着，两人立刻以五十米跑的速度逃向了阅览室。 此时，方谦正窝在自己的电脑前对着外国教材练着编程，他看着两位新人竟然是以逃命的姿态路过了自己所在的办公室，立刻产生了兴趣，决定暂时放下手中的学习，先去看一看她们的情况再说。 “没想到佳悦老师还有这样的一面……哈哈哈……” 凌、范二女完全无法理解方谦的笑点，于是凌艺洲问道：“方处长，您觉得这很奇怪吗？” “你们完全没有必要逃跑呀。实际上所长对你们四组的态度很简单——坚持寻找一个可以长期研究的方向和问题，然后与其他同志一起公关解决它。但是找到这个问题的过程需要你们四组的人自己走，夏希羽基本不会介入。这是一个经常发生人员调动的组，比如，凌艺洲觉得模糊积分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方向，在确认这个方向的哪些问题值得研究之前，你们会一直留在这个组里。” 说到这里，方谦深呼吸了一个循环之后，对两人说道：“简单来说，这个组的人需要自己找到甚至创造一个科研领域，就像当年的扎德教授，以及发明了topsis法时的夏希羽所长一样。或者确认目标后独自研究下去，期间可能存在成立一个新的研究组的情况。又或者你们找到的方向与现有的组很接近，于是你们会短期或长期加入某个组。这是你们必须经历的。我老婆告诉我，李佳悦小姐已经做到了前者……她在和所长简单聊了一段时间后，决定从星图开始，进行图像识别方面的工作。她的长发好像就与下一阶段的研究目标有关。” 然而，凌艺洲和范丽晶见此情形却是更蒙圈了。 只是，方谦丝毫没有在乎她们感受的想法：“算了，我要搞我的元胞自动机了……抱歉，我的回答就到这里，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做。不过，你们或许能从我以及其他人的专业工作中获得启发也不一定。” 范丽晶本想与凌艺洲先行离开，但她却对方谦提到的“元胞自动机”感兴趣，于是问道：“元胞自动机，是什么？” “我也不好解释，你们看屏幕就知道了。” 于是，随着方谦那眼花缭乱的操作，两位新人看着电脑上的黑白圆圈不断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这……这就是元胞自动机吗？” 范丽晶的问题得到了方谦的答复：“嗯，论文中说这是混沌态。具体的机理我还没搞明白，你们想看的话可以继续看，不想看的话可以在这边用电脑……不会用电脑的话，计算机相关的书在阅览室，你们自己去找。” 说完，方谦完全沉浸在自己对电脑的探索中，只剩下两位新人在他身旁凌乱。 这天中午，正当凌艺洲和范丽晶被成立不过一年的希羽组研究所里的藏书、过刊论文和报纸的数量震惊得无法相信时，夏希羽正在和其他几人一起聊着即将回来的秦若华和项天微，以及另一件有关魔都交大计算机系的事。 “若华和天微她们的安排是明天下午对吗？” “嗯，其他人之中自愿出最多五个人，我们五人会议全员之中，能去的都去一下。” 汪星悦没有任何意见，于是说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那么，我想问问，你们对我们魔都交大自研自产的mic-80有没有什么想法，计算机系的人一听说我有计算机的上百小时的使用经验，立刻都在校内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水野遥佳点头，随后特意当众用中文说道：“我有些印象，那玩意好像是‘国内先进水平’的对吧？” “嗯，是的。我亲自使用了一下，虽然和希羽所期待的相去甚远，但mic-80高级单板机作为生产与教学使用来说是没问题的。我们不能总是依赖外国进口的零件、主板和整机。国内供应商确实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考虑一下。另外，方谦，你务必与微羽那边一同注意华光系列的近况。” 坐在夏希羽左侧邻桌上的方谦在喝完一口紫菜蛋汤后，这才点头答应道：“我知道的。除了所长说的的这方面之外，我最近还有关注计算机系统。帝都工业大学的tp801和tp802微机系统也都有很不错的表现。根据国内外报道，在香江尖沙咀丽晶酒店举行的电脑展览会上都得到了海内外的订单，虽然不多，但确实是个好兆头。具体情况得等她们从香江回来之后再说了。她们为了搞计算机设备也去了那里，她们肯定比大多数记者更了解情况。”【1】 “那么，这方面的事我们会在包玉刚先生相关的一切事宜完成后再行商议，眼下先聚焦于现在的法华镇路出入口方向的二期工程和谈判工作。” 夏希羽等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各自埋头吃饭，不再多话。 第248章 又一次翻译支援? 【当我从林晓烨那里听说在1982年的中国出现了一份需要多种铝合金才能完成的特种工程设备的图纸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铝改钢”。 在后续的交谈中，我的猜想得到证实，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这些严重超出了上辈子的所学所知以及这辈子的主攻方向。虽然咨询费不会低，但我已经不需要为了这种事去冒着巨大的风险和时间上的浪费掺和到其中去了——更专业的人显然更合适，不论是否是外籍专家。 ——夏希羽，1982.6】 午饭吃完后，夏希羽接到一个来自德济大学的电话——对方表示希望夏希羽能再次参与工程文件的翻译。 然而，他们得到了来自于夏希羽本人亲口说出的、意料之外的答复：“上次去你们那边的时候，纯纯是运气好：那些东西至少在我学过的范围之内，而且还是日语，所以我才斗胆说自己能勉强完成翻译工作，也因此我拿翻译费才拿得心安，而不担心这次费用包含着什么人情世故。可是，唐工您刚刚说的并不在我熟悉的领域之内。我不是那张图纸相关专业的翻译…… “特种工程设备已经严重超出我的范围了，我去是对你们的不负责任……对对对，你们再怎么赶也必须要找到一个合格的的专业翻译，不是到外国语大学找一个刘晓涵那样的法语专业的学生就可以解决的。 “各国的工艺标准差别和主流造船思路、工艺等方面都不一样，这些你肯定们比我清楚。我暂且不说保密等非核心问题，就技术上来说，我也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非本专业的翻译解决技术文件的翻译问题，尤其是这种我们国内完全没有过的特种设备的技术文件。不过，我不能去不代表我没有办法，等我半小时，我需要找研究所内的有关专家给你们答复。” 于是，夏希羽在与林晓烨、浅野明日香进行了将近十分钟的商讨之后，立刻决定让汪星悦带着林晓烨与浅野明日香一起去德济大学一趟。 “工程、法语、技术标准，对这三点都了解的只有她和浅野明日香符合条件。只有这么办了。” 夏希羽期盼着这次能有一个积极的结果。 “冯小姐在车上吗？” 正当林晓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和坐在后座的赵黎霞都发现冯琪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中间。 “我在。我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信息处理能力，没有主次之分，只有含纳米机械量的多少之分。” 听完冯琪诺的简要解释后，众人松了一口气，随后，赵黎霞追问道：“所以，这次去的时候除了星悦小姐之外，还有您的保护？” “当然。所长跟我说过，等最近的这个联合办学谈判的任务。完成。你们应该好意。可以正式成为星悦这样的存在。” “我们……‘魔王之眼’、‘生活秘书’？” 冯琪诺并不介意她们说出这两个词：“对。但是唯一的前提是，你们对他的信任和好感不能动摇，否则就会失去成立的条件。而且，一旦挂上了‘魔王之眼’的补正，你们在任何时候对他的信任度都不会低于百分之百，这可能会让你们觉得很不舒服。我并不是有机生命体，所以这个补正对我的约束实际上也就一百年左右，而且我可以随时解除。只是因为刘初夏的来历特殊，行为习惯也很有意思，所以才能被修改器那个小家伙说服之后留在这个宇宙里。如果你们真的愿意的话，请下定决心，然后接受由此带来的一切。” 听到这里，车上的乘客们都选择了沉默—— 她们早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了。 …… 当晚，正如夏希羽预料的那样，汪星悦载着有冯琪诺保护的三位女青年在当晚八点半才坐车回到研究所。 回到研究所的三人在简单吃了夜宵之后，就在夏希羽家中聊起了外出进行支援的一行三人在今天下午的见闻。 林晓烨对这次行程给出了一星差评——倒不是汪星悦的驾驶水平、冯琪诺的安全保障和对方的接待有什么问题，而是：那张由德济大学提供的图纸上的设备大概是法国在约八到十年前的水平。 待人谦和的浅野明日香也毫不留情地批评道：“那是樱国和高卢在七二到七四年左右已经开始用的烂货，而且有些材料和部分材料的编号在这里的工业企业中根本没有！哪怕是从中国的角度来说，我也觉得准备买下这项协议的那些人太好高骛远了！” “所以，所长给我们打的预防针可真的没错。” 面对最后的一句褒奖，夏希羽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稍摆手后，说起了自己上辈子在各种途径了解到的见闻：“这种事我那时听说的多了就大概能猜到了，而且被坑的情况还都不一样——有的是被故意加一些不必要的图纸而多花了冤枉钱；有的是在合同中加了一些我国没玩过，但国际上成为惯例的操作；有的是因为只想着用钢铁，却发现图纸如实表明了玻璃钢、铝合金或者其他合金材料，最终在发现图纸没问题但自己的工业能力和材料储备不行之后，导致哭诉无门、项目下马……唉……” 浅野明日香这时提起了另一个细节：“对了，我想起一件事。说起来，那个图纸上就有逆变焊机进行焊接的要求。” 夏希羽直呼阴间：“卧槽？你们不是说那个图纸是1970年代早期的玩意吗？据我所知，这种焊接技术不是七二年前后才开始有人使用的高精尖技术吗，怎么会出现当时的最新技术？哪怕是魔都都或东北地区的那些大企业都没有这样的能力吧……？” 林晓烨点了点头：“我一直很好奇所长的知识储备有多少……不过，据我所知，所长说的没错，这个技术就是当时研发出来的。而且，从我从克洛伊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来这里之前做的调查来看，目前的中国并没有类似的技术，至少也还在研发之中。这也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之一。” “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吗？” “不得不说，德济大学在中国的水平还是有的，但是和苏联以及英美法的有关专业院系相比，还是差了。缺乏电解铝工业的情况下，铝改钢可是门大学问，因此我对那个项目不是很乐观。好在我在他眼中还算是外国专家，所以我的话他们估计能听进去。如果是你去的话，情况恐怕就不太好说了……所长。” “反正啊，一切都在所长的意料之中，对吧？” 众人大笑。 笑声渐息后，夏希羽问道：“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了。你们应该拿了费用吧？” “当然。” 夏希羽的右手掌心向内，横着向外一挥，示意三女把钱放回各自身边后，这才说道：“那你们就把那些钱留在手上吧。不过，你们明天上班后，要按照咨询费去魏思瑜那里走一下所里的账。” 浅野明日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问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晚安。” 于是，大厅里只剩下了准备休息的夏希羽、沈涵曦、司璇和魏思瑜。 第249章 自律会议－v1982.6.6 【让其他人自说自话去吧，希羽组研究所在全国范围内发展出的办公系统信息化将使得初步工业化的中国得到提升办公能力的重要参考案例。值得注意的是，一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将自己的才华奉献给了希羽组研究所的帝都知青、帝都理工大学计算机系本科毕业生——方谦，成为了这一过程中的重要人物。 继张晨奕之后，希羽组内的第二位开始出现在外界视野中的非科研岗人员。虽然他总是看上去一脸颓废的样子，但在了解了背后的技术原因之后，我顿时觉得他的精神状态超出预料地好。 除此之外，他也在有关计算机的技术文件的翻译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唯一奇怪的是，他的这些能力并没有在学校期间展现出来，这大概可以用希羽组激发了他的潜能来解释。 ——邓瑜，于1982年6月中旬向上级提交的关于科研院所的办公系统信息化及其推动者——方谦的报告（选段）】 次日傍晚，从香江回到魔都的秦若华、项天微一起在希羽组研究所里吃完晚饭后，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老朋友——前者去了夏希羽家隔壁的3号楼，后者则是找其他的生活秘书。 于是，在这天晚上八点，包括瓦格纳和冯琪诺在内的所有生活秘书都聚集在6号楼的大厅开会。 由于所有人都是来自于修改器商店，因此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十分奇怪，直到我们的第一个话题是：“如何撮合两位主人？” “？？？” 这个问题难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直到方谦的一句发言打破了尴尬：“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暂时不要讨论了，两位主人之间的事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要不，我们讨论一下研究所里的外人们吧。” 于是，在场的生活秘书们开始了大讨论—— “那就先从史蒂夫开始？” “同意。” “史蒂夫，是主人看中的准二级教授预备。除了食量比其他人都要大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雷雯婷大姐，在工作方面还是有些毛糙，言行没有奇怪之处。丁月朗经常被她问一些法语问题，不过都是常规问题。” “接线员谭晓珊，最近……需要暂时停止工作三到五天时间，让她在阅览室里多读一段时间的书，我负责她的那部分的任务。” “……” 最终，这场“自律会议”最终以通过接吻的方式把所有人的共识在彼此之间传递之后，正式宣告结束。 其他人走后，留在原地的莫钰雯拉着身旁的方谦的左臂，问起了一件在会议上没有讨论、但在传递记忆的时候却出现在画面里的事：“谦哥，你喜欢那个凌艺洲，但并不喜欢她的那位闺蜜？” “对，我觉得那位范丽晶好像对我有些动了感情的样子，不过只是很微弱的感觉。当然了，你也知道，我对艺洲小姐的喜欢只是相对于范丽晶而言的——我们所有被赋予常规补正的生活秘书没有一个是多情种子。” “那我们俩呢？” “我对你的确有好感，但这是在所长的指令之后形成的。如果所长哪天要把我们拆开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觉得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莫钰雯十分清楚方谦想表达些什么，但她还是表达了此刻的真实心情：“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这么一说，反倒让我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方谦对她的表态深有感触：“我也是……我们不能和其他人类恋爱，也不能以此作为要挟其他自己人的理由，更不能为此伤害自己人。这些都写在我们的底层逻辑里的，我们不能干涉。”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们回去后再腻歪一会？” “嗯，只能这样了。” …… 自律会议结束的数分钟前，新华南苑3号楼，一层。 “大姐大，你和希羽仍旧没有进展吗？” 沈涵曦一脸为难：“嗯，没办法的，生理上的满足无法实现感情上的进展，那些满足也只是点缀而已。” “怪不得水野小姐认为所长像个科研机器人……她和我说起过，她认为如果夏希羽的身边没有大姐大之外的异性的话，或许希羽能生活得更好。” 听到楼晓萌的发言，钱博雅说起了关于夏希羽的另一件事：“我从晓伊妹妹那里听说了希羽在前年的时候对她们俩的神奇操作【1】……大姐大你应该知道的。” 常锦诗接着钱博雅的话说了下去：“我知道~他先是满足刘晓涵的法式湿吻请求，在她离开之后，他立刻在雨霄和晓伊妹妹抱怨之后，因为她们的不满才会与她们两个人先后亲吻。”她说到这里，其他人无一例外地都表示了不忍直视。 秦若华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神总结”：“不论是一般的直男还是直男癌，都不会这么做。这不是人工智能，还能是什么……” “……” 同一时间，当其他“自己人”分批开小会的时候，夏希羽独自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边看着最近的科研简报汇总，心中的疑惑倍增：“topsis法本身的难度并不大，但是，国内外的学术重点的热情差太多了……之前的那本专着已经很花时间和精力了，再为topsis写一本中文版本的使用手册就太过分了。我估摸着在国内能用上的（人）看不懂，看得懂的（人）用不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还要尽快搞定那本早些时候答应了雯莉的《初等代数数论入门》的定稿工作。如果这个月的月底之前再不完成的话，恐怕要耽误她下学期的学习了。希望对于国内其他几位大佬的《初等数论》来说，我写的版本更容易能让她读懂。” 于是，夏希羽重新调整了这个月剩余时间的几项主要安排： （1）合作办学的后续谈判 （2）名誉学位授予仪式、微羽与包玉刚先生的商业谈判（6.10） （3）二期工程的人才公寓竣工与验收（本月下旬前） （4）夏希羽主编的第一本教材《初等代数数论入门》的编撰（最终稿，本月底前） 正当夏希羽准备把写有本月安排的手稿收进柜子里时，有三个意料之外的来客出现在了他家楼下。 第250章 三日间战期(上) 【由于沈涵曦的存在冯琪诺小姐的存在感并不大，直到瓦格纳小姐的到来。 瓦格纳小姐的一切在冯琪诺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这或许是在瓦格纳小姐来到研究所后，所长就让她们俩一起合住的原因所在。 ——汤霄，1982.6】 “浅野、赵黎霞、林晓烨？” 考虑到她们的身份，他立刻下楼给她们三人开门。 “抱歉，所长，我们三个人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嗯……没问题，先进来吧。” 四人入座后，夏希羽首先等到的是赵黎霞的问题：“那位……来历不明的瓦格纳小姐是……？” “自己人。由于结算问题，我这次得到的是一位ss级的盲盒式生活秘书兑换卡。”夏希羽给出了名词解释，“我说的‘盲盒’，是指一个开盒者根本不知道装了什么的黑箱。” 浅野明日香犹豫了好几秒后，这才接着问道：“您说的ss级，是与遥佳学姐同等级的存在吗？” “对，不过你们没有多虑的必要——水野是本世界里的ss级，这个级别只对应了综合评分以及补正分数。像方谦和莫钰雯那对小夫妻就是b级的底子，a级的初始综合素质。这些影响因素有的与先天的天赋有关，也有的与后天的个人经历有关。总之，这些都只是一个评分标准，仅仅存在参考价值，只是为了给人物模板设计的时候提供方便而已。” 林晓烨有些疑惑：“那个地方产出的人才都那么优秀吗……哪怕是瓦格纳小姐，我都能明显感觉到她与我在世界各地见过的其他军人的差别。” “是的……说实话，我也是通过瓦格纳，才明显感觉到盲盒式生活秘书明显有极端化人物设计的倾向。值得一提的是，她是最近的一个与联合办学谈判有关的任务的基本奖励而已。” “联合办学谈判？就是那个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那个……” 面对赵黎霞的疑问，夏希羽郑重地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项目。正好，你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有其他人没有的经验——浅野直接参与了欧元相关的谈判，对西欧和中欧地区的经济以及决策咨询的流程与习惯有着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了解；赵黎霞……赛琳娜本身就是大东方会的正式成员，而且对世界范围内的会展布置以及文化习惯有着超出我们的了解；林晓烨的特殊身份，对应了跨国企业的运行知识、co的基本知识和背后的国际惯例与国际政治。这些我应该没有说错。” 话音刚落，见三人都点头表示了认同，夏希羽这才继续说道：“因此，我希望你们能积极参与……尤其是需要的点数最多的赵黎霞——你们差不多都是a以上、s以下的总评分，只是赵黎霞的负面补正明显偏少。但是具体补正以及对应的解释……由于我也只能看个大概，因此我只会在你们正式加入后告诉你们。” 赵黎霞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么……我主讲策展入门、法兰西的教派历史问题以及中世纪宗教史这三门课吧——只要魔都交大不介意我讲些文科课程的话。” “我就讲戴高乐主义和co的基本知识与有关国家的决策逻辑？” 见林晓烨也十分积极，浅野明日香哀叹道：“看来我不从煤钢共同体开始讲欧洲经济决策，以及决策科学的发展是不行了。没有些家底可不行。面向世界的大学生不了解这些可看不懂那么多的新闻啊……最近这一年的时间，我算是明白所长建立情报与翻译处的作用了。” 各自完成表态的三位女青年先是看向彼此，随后继续看向夏希羽。 “那你们在我下一次去谈判的时候跟我一起去就行了。然后在会场上把你们的课程方案提出来。” 三人立刻再次点头。 “对了，希羽先生，瓦格纳小姐之外的两位新来的……” 赵黎霞还没说完，夏希羽就摇头否认了自己早就认识她们：“与我无关。根据研究所的调查结果显示：她们在原来的研究所里遭到了排挤，她们还觉得工资并不高。我记得调查到的数字我还有些印象——她们原来的研究所里，最近三个月内给她们俩同级的其他男女同志们的中位工资，都是54-55元左右。” 林晓烨回忆起了希羽组最新的工资制度：“我们这里除了所长之外，就是工资最低的正式工，好像都是这数字两倍左右吧。我记得希羽先生说过，在排除各个学科本身不断发展和衰落的情况下，多数科研人员的待遇问题到四、五十年后，还会是个问题。如果我们不是靠着足够的资金作为底气，我们是开不出那么高的工资的。而且……各位由希羽亲自请来的大姐姐们以及我们仨在事实上的工资，都严重低于其他在我国工作的绝大多数华人华侨以及外籍专家的工资水平。” 浅野明日香摇了摇头后，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林，你就直说了吧。我们这里都是看中了夏所长的一切才来这里工作的。如果换成苏老先生、华罗庚、陈景润等世界范围内也有不小影响的数学家，其他人的工作情况或许还会好一些。但假设来的变成了普通的官员或者其他非专业的人员，ta甚至无法指挥遥佳酱。我记得所长说过的——她身上有准律贼的特质，而律贼的本意，是一群绝不许任何合法组织合作的人。”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所以，水野遥佳现在能如此正常地学习、生活、搞科研，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心上人——浅野的存在。” 当夏希羽说到此处的时候，浅野明日香不免有些激动，但她还是忍住了发言的想法，只是听着夏希羽继续说道：“现在可不是我那本远远还没写完的《性别战争》所处的时代。能坦然接受这种关系的地方并不多，而我这里算是一个。这件事就到这里。还有别的要问吗？” 三人看向彼此，随后都表示暂时没有问题要问，于是夏希羽亲自送三人离开。 …… 6月7日，昨天正式发生的黎巴嫩战争【1】的消息传到了研究所。 午饭期间，冯琪诺听到了瓦格纳对这场战争爆发的解释：“一只狗把自己当成了老虎，想吃掉一只由人类养着的小鸡解馋。那一片区域，尤其是贝鲁特一带，我都不敢连续停留超过一个月。那地方看上去很发达，环境也还行，世界级的旅游景点也有不少，但总体秩序大致还停留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的中前期。因此，当年的我对那地方是没有任何指望的——只是我手头紧的时候的提款机而已。” 当不远处的少数几人听到了瓦格纳的发言时，他们立刻把自己的座位挪到了更远的位置—— 他们怕自己成为下一台提款机。 【瓦格纳：让我康康谁是下一台活体提款机.jpeg】 然而，夏希羽等多数人却并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在得到了环球航运集团的肯定答复之后，就开始忙着了解对方的一切信息。 第251章 三日间战期(下) 【从刚刚在这个世界读大学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无论如何都要付出比后世的学生们更大的努力才能学好的其中一个原因——教材、教辅以及外部课程的缺乏。 既没有可汗学院，也没有mooc的时代，在老师的数量、时间和经历都有限的情况下，相当多数的学生连付费补课的可能都没有。 ——夏希羽，1982.6】 6月8日下午，夏希羽在一页纸上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所有与我一样在大专院校里学习（过）理工科的人都知道，一本最好的高校里最好的一位或几位教授（合）编的教材，里面一般也能找出几十个大大小小错处。 是因为这些教授们不行吗？我的答案是：不是。 只是因为一个在我和我的不少同事们看来都觉得十分简单的道理：你写的东西里事实越多，事实性错误就越可能变多；理科教材里，情况或许会少些；工科教材里，或许会多一些。 这只是我个人根据我的阅读与学习经历得出的简单结论，没有严谨的学术研究作为证据，请读者根据过去的阅读体验自行判断，此处不作证明。 当然，犯事实性错误肯定是坏事，必须努力避免，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我还没当上教授。但我希望所有的读者们都必须看到：世上有一条写文章的捷径，就是不谈事实、或只谈很少的事实，然后就大发空头议论，或者连议论也写不出来，单纯宣泄情绪而已。这样的东西不论是作为教材、读物、论文，还是包括商业广告、公益广告在内的各类大大小小的宣传材料，都绝不是值得深入阅读的东西。偶尔找乐子或许可以，顶多将其中的极个别精髓作为支线上的索引，但不能让它们充斥自己的大脑。 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专业人士，其日常的工作内容和一些本专业的‘大’问题可能其实毫无交集，他关于那些问题的观点不过也是道听途说而来，而他们为何如此自信呢？不过是‘我是专业的’身份使然罢了。环顾四周，这样的人还真不少，我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发现这样的人，我们应当积极地改正他们的错误习惯和行为——当然了，某些情况下也会发生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内进行彼此纠正的情况。但我以为，不论是学术期刊、教材还是媒体平台，都应当是各抒己见、磨砺思想的地方，而不是举着‘专家’、‘专业人士’等的大旗到处去堵上别人的嘴的斗兽场。真理总是愈辩愈明的，只有不死不休的、不含任何人身与道德攻击的辩论，才能给后世的学生与学者们留下正确的研究成果……” 待写完后，夏希羽在这张纸的右上角写上了“后记”，随后把它夹在了最后一页。 当忙完这一切后，他抬头一看时钟，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刻。 “吃饭吧，涵曦她们应该都等急了。” …… 晚上八点，夏希羽的卧室里除了他之外，只剩下秦若华和项天微。 “主人，我和若华姐……” 夏希羽知道项天微想说些什么，但他打断道：“你们俩过段时间肯定是要回公司里去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谈判，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像现在这样。我给你们与其他人一样，都留了半小时时间。” “我们明白了。” 于是，两位女青年都不再推辞。 三人完事后，待沈涵曦回到了夏希羽所在的房间后，坐在大厅里休息的项天微和秦若华两人竟开始闲聊起来。 “若华姐，没想到您竟然会是这样的性格，您的大姐大知道吗？” 秦若华听到项天微说起自己的大姐大——沈涵曦，心中满是苦涩：“现在恐怕是知道了。” “不过，我觉得，那样的您还挺可爱的。只是，没想到能首先开发您的竟然是希羽先生。” “我也没想到。不过，最开始听说初夏和大姐大两人的事的那会，我以为她和初夏之间不过一段孽缘。但现在……我算是看走眼了。只要有她在，哪怕没有修改器，初夏在度过前半年的安全危机的前提下，在这个世界可以比我想象得走得更远，只是多花几年时间而已。” 见秦若华给出了这般评价，项天微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在工作后才认识大姐大的。所以，我对大姐大的熟悉程度比其他人稍差一些。给你讲几个初夏在大学期间的趣事，怎么样？” “如果您的大姐大允许，我愿闻其详。” 秦若华点点头，随后说起了第一件事：“那是初夏在大学刚入学的那会，你也知道，初夏和大姐大都是魔都人，但大姐大考的大学就在魔都本地，而初夏去的那所大学的华东分校是在赣省，也就是符雨霄的老家北面的那座大城市。” “红都？” “对，就在那里。刚入学的时候，希羽的个人资料除了他的助班和老师们之外，连他的室友们都不知道——除了他是男的、他是应届高中生这两点之外，其他的都不知道。后来才发现，不把自己的那一点点为数不多的家底，以及出生于魔都之外，其他的都不对外说出去反而是件好事——他们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去过全国各地旅游甚至读过外国的初中或高中。很奇怪吧？” “他是05年出生，读大学应该是2023年前后。” “没错。其实，初夏的家里没有多少钱，如果没有大姐大和她家里的资助，未必能上大学。” “魔都人……这么穷？” “差不多，我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才知道他父母开过两家维持生计的小公司，但都先后停掉了了。初夏上大学之后……” 两人又简单聊了二十分钟后，就一起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处。 6月10日上午七点一刻，夏希羽在吃早饭期间听瓦格纳竟然找到自己问起了他对“贝卡谷地空战”的评论。 此刻的夏希羽心中响起了“咯噔”一声，随后看起了瓦格纳地给他的有关报道。 “六分钟，萨姆-6的阵地全灭，电磁权完全丧失……信息化的时代，信息化战争的时代如期而至……我们准备好了吗？” 食堂内，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看向夏希羽那仿佛见了鬼的神情，听着夏希羽那凄厉的嘶吼，心中满是困惑。 “八点一刻，除值班的安保人员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前往大会议厅紧急开会，我要讲半个小时的课。沈涵曦，你吃完饭后同魏思瑜一起去档案室一趟——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沈涵曦点点头，随即不再看向夏希羽，而是专心吃饭。 “其他人……包括食堂的同志们在内，所有人都要去一趟大会议室，有课的我之后会替你们请假，这次的演讲很重要。” 这次极为少见的临时会议让感到新来的凌艺洲和范丽晶莫名其妙。 第252章 给1982届研究生们的毕业演讲(1) 【我们意识到，那些老学科都有现存的基础理论。而我们模糊数学及其有关的大量新学科大多都仅有由少数几位研究者们搭建起了一段不到二、三十年的历史，并且几乎没有现存体系，因此一切需要我们去认知、吸收、建立——我们这批人将与分散在国内各高校及科研院所的有关同志们一同建立一批有关领域的新学科，进而让它们在接下来的信息时代里生根发芽。 因此，我们要前行，必须坚持实践、集体协力、取众之长、各尽其责、整体协调。 学科的成长与发展，必定是集体的成果。合则进，散则衰。 ——夏希羽，希羽组研究所校招生入职演讲（选段），1982.8】 “那个……钰雯同志，所长看上去好像……” 莫钰雯放下餐具，随后用双手摆出了“停”的手势，又对发话者摇了摇头：“所长一提到‘信息化战争’，我就大概知道内容了。具体情况你可以在开会前去问问我家先生，或者是现在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的瓦格纳小姐。他们俩之中，一个是研究所里对计算机的了解最深的，一个是对战争和战场理解最深的。你们吃完饭后可以去找他们。恐怕所长这次的演讲不会太简单，甚至有可能会有机会汇总成一篇内参也说不定。” 说完这段话后，莫钰雯也不再多话，而是加紧吃饭。 上午九点，待完成演讲并宣布解散后，夏希羽匆忙地到达了包兆龙图书馆开工仪式的现场。 不出意外的是，提前一刻钟到达现场的他见到了包括魔都市长、魔都交大校长等人在内的数十位与会的重要嘉宾。 虽然夏希羽对开工仪式和新图书馆并不在意，但他还是尽全力地在沈涵曦与冯琪诺的陪同下与前来的各界人士进行或长或短的交谈。 当天的午餐时间，夏希羽被邀请到主桌共进午餐。 虽然上辈子因为沈涵曦的缘故，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对他来说，这辈子被学术界之外的大人物邀请还是第一次。 之后，不论是下午的名誉学位授予仪式，还是在此之后与有关的各级领导以及包玉刚先生共进晚餐，夏希羽都竭尽全力地以偶尔提出一些新思路的方式应付了过去，以便让沈涵曦、项天微等本应扮演主角的人更好地发挥。 于是，这天傍晚九点，回到家中的夏希羽选择在洗完澡后彻底躺平在床上。 “希羽，今天辛苦你了。” “外交，真不是一般人做的工作。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我把这些工作交给你们是正确的。” 沈涵曦摇了摇头，先是穿上新的衬衫，随后才对夏希羽说道：“希羽，有些地方没有具有你个人特色的表达，我们的工作也很难开展。如果一定要比谁能更了解各类文件的底层精神，即使我的出身在所有人看来过于特殊，但我也相信我在这方面是不如你的。” “别说那些客气话。我们彼此认识二十年左右了，没必要商业互吹。今天的一切都相当顺利，情况超出了我最乐观的预期。不得不说，数学家，尤其是有钱的数学家，比官员好用得多。” “对了，今天数学系的程极泰和何焕熹两位老教师希望你能给数学系里的研究生做毕业演讲。” “？？？” 听到这个奇怪消息的夏希羽一脸蒙圈。 不过，他并不惊讶于找到自己的两人分别是：夏希羽在大三期间使用的《拓扑学讲义》（1981年2月出版）教材的作者、魔都交大数学系分析数学组组长——程极泰，以及现任的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研究室主任——何焕熹。 作为国内极少数开设了模糊数学相关课程的高校，夏希羽在上述两位老教师带队开设的六门课程的基础上，与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等人在校内开设了更多的模糊数学、系统科学、决策科学有关课程。希羽组的工作在数学系基于古特温的《控制论》和绪方胜彦的《现代控制工程》开课的基础上，通过对有关学科的了解，重新编写了教案，并选取了新的专着和教材用于课程之中。【1】 这些工作得到了程极泰先生的赞许。 而在魔都交大的数学系研究室方面，这个于四年前成立的应用数学研究室在草创之初，仅有45台件，元的固定资产。研究室里主要以机械式手摇、电动计算机等三件千元以上的科研设备为主。【2】 从1981年起，这里得到了希羽组研究室（所）在传统学科领域的友情支持。虽然现在的研究环境仍然不能与希羽组研究所相比，但已经比真实历史中的研究室要优越得多。这件事被何焕熹先生记住也很正常。 因此，夏希羽能被这两位老教师记住名字并不奇怪。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自己目前甚至还没有本科毕业的情况下，竟然能被邀请给研究生做一次毕业演讲。 于是，夏希羽决定在明天下午亲自去找他们聊聊有关的事宜。 作为国内数学六大门派之外的、极其年青的数学研究者，无论是为了合作办学的谈判，还是希羽组以及魔都交大应用数学系的研究生培养，夏希羽认为自己都有必要认真地带队与他们两人在内的多位一线教师仔细讨论。 “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您，最近几天，我从德济、震旦、东海师大等学校内听到的一些风声……有人把您与杨乐院士相提并论，还有人提出您应当成为比他更年轻的院士。” 继半天前的茫然之后，夏希羽再次懵圈：“？？？” 夏希羽在上辈子听说过这位前年刚评上的院士——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被评上时不到45岁，是建国以来最年轻的院士（学部委员）。 “所长，我们需要对这些言论有什么反应吗？” “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反问完毕后的夏希羽放下笔，对崔欣欣解释道，“我知道成为院士与与学部委员什么的，不论对我还是对你们都有很多好处。但有好几个问题。 “第一，以我们现在只是个小型的省级研究所体量来说，这个东西不是我或者所里的其他人可以用任何手段介入的，我们交大迄今为止没有一位院士任职。第二，我不属于我国六大数学学派中任意一个——绝大多数专业课老师的名字我都记不得，更别提争取苏步青先生以外的其他潜在支持者。第三，我现在才二十岁出头，还没有任何一个正式的学位……也就是侥幸得到了几个外国的名誉博士学位而已，知识水平和科研经历是做不得数的。我现在可是走在钢丝上哦……总之，我目前对教授评选和院士评选的事都贯彻四个不字：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 崔欣欣听完最后一句话，不免笑出了声：“所长又说了些意料之外的话呢。” “不过……我虽然在各方面都差了些，但未来总会有公论。我毕竟还是给数学界做出了点贡献的。这事到此为止。”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回秘书处去工作了。” 夏希羽轻点头，于是崔欣欣立刻回到了科研秘书处。 “两位外国来的大姐（沈涵曦、冯琪诺）真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啊……” 崔欣欣见此情形，也立刻投入到了各种工作中。 第253章 新一届的研究生 【本工程（单项工程名：希羽组研究所人才公寓一号楼）竣工于1982年6月，设计寿命为50年。 全楼共六层，居住区域外包含三个楼梯间、一个电梯间。 居住区域包含包含24个单人间、12个双人间、6个家庭间。其中，单人间平均面积约45平方米；双人间面积约65-70平米；家庭间约85-105平方米（均为安装设备、铺设管道等之后的净面积）。以上房间除对配套家具做特殊处理之外，均包含了各型家用电器、三分离的浴室+卫生间等现代化设施，同时预留了局域网接入的管道，为远期将电子计算机局域网络接入本楼的各房间所做准备。 ——节选自《希羽组-人才公寓一号楼简介》，1982.6】 从六月中旬开始，夏希羽在水野遥佳等人主动承担了联合办学谈判的情况下，把其他工作交给了她们，转而开始进行学术方面的工作和期末复习上。 6月19日，夏希羽在当天下午两点半把《初等代数数论入门》的全套定交给了冯琪诺，由她直接交给商务印书馆。 6月20日上午八点半，夏希羽出席了希羽组人才公寓的竣工仪式——按照夏希羽的设计，这栋公寓一共 6月28日，夏希羽、沈涵曦等希羽组内的所有魔都交大的在校生都完成了各自课程的期末考试。 6月29日起，希羽组内所有成员一起对这栋楼进行大扫除后，所有住在原南、背楼的成员全部都在这一天的晚些时候入住到新的人才公寓。此时，距离研究所内的其他单项工程完成的时间不超过五十个工作日。 6月30日，在希羽组研究所附近的友谊商店里，多位营业员看着有着美、日、新、英（港）等不同国籍的多位来自希羽组研究所的外籍科研人员用数以千计甚至数以万计的外汇券抢购各类工业品和生活用品。 据当时的一位值班店员所说，整个商店除了留下的大量外汇券之外，“近乎遭到有组织、有纪律的洗劫”。 然而，由于这些行动是希羽组研究所与这家友谊商店事先约定好的，因此没有造成严重的混乱，于是这件事最终只在7月的第一期《魔都交大报》上被简单报道。 7月3日，一份出现在研究所门卫处的正式宣告第一作者夏希羽、第二作者兼通讯作者水野遥佳一同于6月中旬投稿的论文《aretrospectiveviewoffuzzycontrolsystems》【1】被sci1.5区期刊《fuzzysetsandsystems》收录并全文见刊于该期刊的1982年8月刊上，这是希羽组今年发表的第六篇论文，也是夏希羽今年（以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同时也宣告夏希羽本人正式转向“模糊控制（系统）”这一领域的研究。 7月5日，夏希羽在上午十点左右亲自在机房找到了水野遥佳和肖柳静，并亲自对后者说道：“肖柳静，我们研究所作为合作办学的谈判方，在一个班三十个人之中，由于出了两位硕士生导师，因此我们研究所有每年两个所内的、推荐免试录取的名额。我们这里符合年龄和学历条件的人并不多，因此我和副所长讨论了一下，如果你希望继续深造的话，我们研究所可以把今年的这个名额留给你和林晓烨。这次我专门找你是想与水野一起问问你的想法。” “嗯！我想留在研究所做研究。而且，所长你说过的，我们研究所的学历化是不可避免的。” 夏希羽轻点头，随后拍了拍水野的左肩，对她说道：“咱们一起去翻译组找林晓烨。” 于是，水野遥佳一声不吭地跟着夏希羽离开了机房。 然而，他们两人先去找的人并不是林晓烨，而是汪星悦和汤霄。 从她们那里得到了来自上级的、电报形式的肯定答复后，这才前往情报与翻译处。 仅十分钟后，林晓烨在了解了具体的学制之后，也同意了早在数月之前就商议过的这件事，只是对这件事的进展高于她当时的预期。 7月9日下午，夏希羽在全体大会上宣布了几项决定—— 第一，“情报与翻译处”改名为“翻译处”，各类学术与非学术情报的保存工作转而由档案处负责，其他原有一切职责不变； 第二，所有安保人员全部编入新的安全处，处长由汪星悦兼任（汪星悦在魔都交大的工作仍然保留），第一副处长和第二副处长分别由安全顾问瓦格纳与汤霄分别担任； 第二，经过上级主管部门批准，决定：从今日起，林晓烨在希羽组研究所工作期间，暂担任魔都交通大学客座教授，在研究所内的翻译处以国际政治顾问身份工作，主讲国际政治、国际法、c体系等国际政治有关的课程，按中级职称计算，享受副高级职称待遇； 第三，为保卫希羽组研究所内的人员、有形资产、无形资产，希羽组研究所的所长、副所长、安全处的总负责人共三人之中的至少一人同意、另两人都不反对的情况下有权以研究所名义对外宣布战时状态，但一般情况下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超过十二小时需再次投票（特别紧急时允许事后补充投票）； 第四，进入战时状态后所有人员均可持械，但持械顺序将参考持械许可情况与入职前的既往持械经历综合考虑，持械者将根据实际情况分为指挥员和战斗员，完全服从战时纪律； 第五，为降低普遍存在的主动或被动的怠工情况，提高工作效率，希羽组基于国内外的成熟实践案例与研究成果，从决定公布之日起在全研究所内实行双休制，除食堂、翻译处等特殊部门的特殊人员之外周五下午四点起休息，此后直至下一周的工作时间均为加班； 第六，加班费的支付将统一在拨付工资时进行，其中，非战时状态的加班应当一律按照两倍工资支付加班费，战时状态下的加班应当在战时状态结束后按照至少三倍工资支付加班费； 第七，除所长、副所长、科研秘书之外的科研岗全员转为走班制，其他部门的工作制度暂时不变； 第七，从1982年8月1日起，研究所全员的伙食供应标准提高0.2元。 在快速宣布完决定并解释了其中的原因和政策内部的逻辑后，夏希羽在确认没有其他议程的情况下立刻宣布全体大会结束。 凌艺洲在会议结束后，向莫钰雯提问道：“钰雯姐，请问一下，我们这里开会都这样的吗？” “所长也希望再短一点，但那样的话，所有人还没开始集中精力就已经结束了。这种事情对大多数特地留了时间过来听他讲话的同志们来说非常不合适。毕竟，所长会确认绝大多数同志们理解了政策和的内部逻辑后才会进行，突然产生的构思是非常少的。大多数都至少是以月为单位的构思。唯独这个战时状态……恐怕是他最近一个月内的想法。” “原来如此。” 随后，凌艺洲主动想莫钰雯打招呼，拉着范丽晶离开了会议室。 第254章 大手大脚的希羽组 【值得注意的是，希羽组的经济情况在我国的其他研究机构看来可能十分奇怪，但内容几乎没有问题，以下为简单介绍—— 1981年5月之前，所有开支中的大部分由夏希羽所着的科幻小说在国内外的稿酬收入覆盖，少部分为。这一阶段里，我唯一难以置信的是夏希羽的小说在国外竟然能获得比国内更大的知名度和销量，但销量数字对应的夏希羽本人收到的外汇进而导致账户发生的变动是不会骗人的。 此后，自希羽组研究所建立起，随着微羽集团持有的生产线开始投产，来自微羽集团的。随着夏希羽暂时缺乏继续创作文艺作品的想法和能力，短期内来自微羽集团的收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前者反超。 至于现有存款的数量情况只能得到如下概数：截止到1982年7月末，希羽组研究所约有五十万米刀和十万华夏币的储备金，下半年可调用的一般金额约为三万米刀与五千华夏币。按照负责研究所的经济决策的几位专家所说，由于收入情况与其他我国国内的研究所相去甚远，且1982年将会是研究所建立以来的第一财年，因此具体的1982年度报告要等到1983年1月下旬前后才能在内部年度会议中发布。 ——汤霄，1982.8】 “晶晶，找我有什么事吗？” 范丽晶一脸为难，思索了十几秒后，摇了摇头：“我觉得，研究所这么花钱……是不是不太好？我想劝一劝所长。”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所长办公室？”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后，前往了夏希羽所在的办公室。 由于所长办公室的房门在工作时间的正常情况下都是开着的，因此范丽晶跟着凌艺洲走进了夏希羽所在的办公室，只见正吹着风扇的的夏希羽正在对着一堆印着繁体字的报纸看着。 刚进门的两人看着隐约可见的“香江快报”四个大字，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情报处的其他同事们也都在做着类似的工作，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不过半秒，夏希羽就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稍转头后，看向门外，立刻追问道：“你们找我，是为了会上我那么多的开支吗？” “您……您是怎么想到的？” 夏希羽两手一摊，随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很简单啊，洪雪枫她们四位原先来自吴港研究所的女同志，在刚来我们这里的第一个月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家境偏差的危静怡和洪雪枫同志。事实上，由于我的小说在外国意外地受欢迎，微羽集团的情况也相当不错，再加上我们研究所的金融保守政策，因此我们研究所的经济情况和其他国家级研究所相比，比你们想象得要乐观得多。我连人才公寓都自己掏钱搞了，还差这些用于眼前的改革的问题吗？” “我们研究所在外面还有公司支持？等等，这公司名字好像很熟？” “对，就是目前还在研究所休假的秦若华和项天微她们在管的那家位于香江的公司。你们可以把这家公司当成我们研究所自办的企业，只是由于天微本人是香江人，对香江比较熟悉，那边的各方面环境大多都比我们这里更好，因此她和若华在找我商议之后，把公司的总部被放在了香江，而不是在我们这边。如果没有政策上的支持，我们没有人敢放开手脚。” “所以，那两位上个月从香江来之后，一直在我们研究所工作的原因是……” “她们回来要学习一段时间的数学理论知识以及我们这边搜集到的学术情报，由于我们最终敲定的校招生报到时间为这个月的二十四日到二十五日【1】【2】，所以需要配合校招生报到的她们要在这里待到八月中旬或者下旬回去。” 听完夏希羽的解释后，正当没有问题的范丽晶准备离开的时候，凌艺洲接着继续提问：“请问……我们可以尽快开始工作了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随后从身后的书柜中取出一个档案袋里的两份手稿。 “李佳悦、水野、浅野她们给你们布置的任务你们完成得还不够。从我这个数学新手来说，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但她们俩集中反映了范丽晶的基础相对较差，尤其是对二战后发展的许多数学理论都缺乏了解，需要加强学习。凌艺洲倒是可以在一周之内就正式开始接受佳悦的领导去自己找问题了，范丽晶……你不能只是一辈子当艺洲的助手。” 见范丽晶想要说些什么，夏希羽用左手摆出了“停”的手势，接着补充道：“我知道你们的私人关系很好。但我觉得，在理论研究工作中，有相当多的情况都是人越少越好。艺洲，你觉得呢？” 凌艺洲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缓缓地转头看向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身旁的范丽晶。 “丽晶，你希望能独立研究吗？” 此时，范丽晶一时间不知所措。 见此情形，夏希羽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今天上午就已准备好的希羽组学术考察以及背景调查报告。 “范丽晶刚刚上1，而凌艺洲即将上2，这就是天道酬勤……最近开始配合我们这边的学术考察的、其中一位华约国家的专家表示：凌艺洲的论文对他有相当的启发，甚至愿意接收你为他的博士研究生。可惜的是，我被华约国家禁止入境，而且那位审稿人所在的地区处于战争状态，所以我不可能批准这个显得十分离谱的要求。 “总之，按照目前的标准，范丽晶与李超婷她们一样，从实习研究员开始。至于凌艺洲，你从助理研究员开始，并且在一年后可以开始争取升副研究员。我们这里给你们惊喜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大，但我们对真正付出努力，或者真正拥有如水野一般的超级天才的研究者来说，绝对是一个值得为之工作的地方。否则，以水野的真实性格和作风，她是留不下来的。你们也都知道，我做出的费马猜想把我抬高到了一个我暂时不能适应的高位，而仅仅比我大了五六岁的水野已经可以适应因为纽结理论而带来的极高的国际学术地位了。” 说完这些话后，夏希羽亲自用双手把属于两人的报告交给了她们，随后提醒两人一件事：“最后，我还要交代一件事：我们这里的报告和所有的文件原件全都是复印了至少三份的。如果你们弄丢了，还可以到我们这边来低价按照成本费用领取副本，这也便于你们未来在学术界继续工作。不过，这也都是只反映了你们在今年五月底之前的情况。未来都要靠你们自己。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 两人都确认这一点后，分别向夏希羽打了招呼，然后拉着手一起快速离开。 “啧啧啧……看她们的表情，我不知道该祝贺她们之间的友谊，还是祝贺凌艺洲有了前所未有的独立性呢？” …… 第255章 范丽晶的独立性 【一般来说，博士不仅意味着创造了这个世界未曾有过的知识，而且有着独立科研的能力。 因此，我在确认凌艺洲和范丽晶都没有读研究生的经历以及两人均没有任何学位（两人读本科时，我国是不授予学士学位的）之后，希望他们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尤其是范丽晶。 在她之前，李超婷和贺晓音已经确定了自己在读硕士之后离开科研界、用自己在科研界的经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工作的想法。我觉得，范丽晶应该很快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至于她和凌艺洲之间会发生什么，我是完全不关心的。 ——夏希羽，1982.7】 两人走出办公室后，凌艺洲质问道：“晶晶，你难道不想自己做自己的研究吗？” 范丽晶点了点头，但接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洲，我真的不知道……” 听着近乎哭诉般的答复，凌艺洲拉着范丽晶回到了四组的研究室。 由于四组的特殊性，因此四组所在的大教室与其他研究室相比显得显得十分混乱。 李佳悦看见正拉着范丽晶走进门的凌艺洲，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图纸，上前对凌艺洲用英语问道：“范（丽晶）她怎么了？” “凌小姐，我大致听明白了。按照研究所的安排，从现在起，你是助理研究员，她是见习研究员。而她与你一样都工作了好几年，却还没有做好科研的准备？” “是的。” 于是，李佳悦看着仍处于迷茫中的范丽晶，想着该如何让她尽快开始工作。 …… 另一边，在李佳悦思考着对策的同一时间，瓦格纳正在冯琪诺的陪同下，给刘晓涵讲着她去过的地方。 当问到苏阿战争的时候，即使是瓦格纳也忍不住摇了摇头：“帝国坟场？那鬼地方我都不去。普什图语我会说，但不代表我会无缘无故地去送死。” “排在那里之后的就是“利比里亚”、“赤道几内亚”、“海地”这三个国家。不过这几个地方我倒是都去过，但绝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再去一次。那些地方甚至不适合我居住。因此，我觉得，你在听到这几个国家和他们的邻国的新闻的时候，应当保持警惕。” 刘晓涵谨慎地记下了之后，又问起了：“嗯……下一个问题，我想问问‘欧加登战争’的事。” “‘欧加登战争’？你从所长那里听说的？” “是的，之前我听到过这方面的事，但他也只讲了个大概。” “门格斯图那会的时候我早就不在那边了，虽然埃塞还算是撒哈拉以南的所有地方志中，比较适合一般人去的地方，但那边有着整个非洲的三个共同特点——部族众多，民族意识远远没有形成，教派问题严重……” 将近半个小时的一问一答之后，冯琪诺亲自送刘晓涵回到家中，而瓦格纳则选择与汤霄一起在汪星悦的指导下学习ham知识，以应对今年11月的ham考试。 …… 刘晓涵在到家之后，率先向冯琪诺表示感谢：“冯琪诺大姐，感谢您一直在毕业照拍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陪伴着我。” “没事，这是所长早就交代的事。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让瓦格纳平静下来。” “我倒是觉得，您的作用更大一些。” 冯琪诺微微一笑：“别说的那么明显。” “对了，我之前在研究所里一直不敢问，现在，我想问您一件事——生活秘书之间不允许和生活秘书之外的人谈恋爱与结婚，这件事是真的吗？” “如果只限于原厂版本的生活秘书的话……是也不是。她们本身没有这些限制，但由于他们每个人在生理、心理以及人际关系上的特殊性，因此他们一起做出了这个共识性的决定，并最终说服了希羽。我出现在这个宇宙里的时候，她们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由于我本身不是人类，因此我既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你是担心……” “是的，我之前就已经……” “据我所知……”冯琪诺想了想后，又换了种表达方式，作为曾经被他推倒其中一个女孩子，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处理情与爱，也知道在共识达成前是如何对待与他最亲近的符雨霄这位新世界的追求者的。所以，以我对他这个来历与我一样奇怪的人类的了解，我只能给出一种其他人不一定会意识到的猜测：他在等待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而你会成为这个时间上的主要人物，然后你才有机会实现你的想法。在我不读取他的全部记忆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告诉你。” “我明白了。不过……我愿意等。” “那么你准备等多少年呢？我必须提醒你的是，你剩下的寿命几乎不会超过60年。你要在整个生命里一直等下去吗？” “您……不也是要陪他一百年吗？” “傻孩子，我可是永生的。就我目前探测到的这个宇宙里，没有什么可以摧毁我。在我没有前往其他的宇宙之前，理论上来说，我可以等到这个星球上的任何物种灭绝。我和其他生活秘书都不一样，我是本就存在于其他宇宙并且长期漂流于不同的宇宙之间的，只是因为那个修改器的力量才来到这个宇宙。它只能把我留在这个宇宙里……差不多就是这个星球上的一百年时间而已，所以才有了一个世纪的契约。毕竟，这是我大概……也不知道多少年以来碰到的第一个，勉强算是有着一些文明的地方。除了冯琪诺之外，我还可以用其他身份，甚至以其他形态出现在这个宇宙里。你确定还要与我相比吗？” “确实不能。那么，您所说的那个修改器和您相比……” “我没有主动把一个单位从一个宇宙拉到另一个宇宙之中的能力……任何方式都不行。并且，我暂时找不到它在希羽身上的存在方式。我目前的判断是：它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补正和我一样，都属于物种定义级别的补正——我们的物种栏上可能都是人工智能，而我的子物种栏上显示的是灰风机器人，它的子物种栏上展示的可能就是它的全称——民族精神补正修改器。” “物种即补正？” “对……说实话，我觉得希羽用200独立点数让我来到这个宇宙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以为我只是存在所谓的灰风形态而已。这种被外力迁移到另一个宇宙的事情，我不是没有经历过。但是，最初的原因是一个来历非常奇怪的碳基生命这一点，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啊……真想看看其他宇宙是什么样的呢……” “或许，你可以与符雨霄她们一起去希羽原来的那个世界看一看。但那是你们去世后的事了……说回正题，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 “嗯，等我从外交部回来，就同希羽结婚。” “那么，你就希望他能尽快地接受婚姻吧。” “嗯，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也没问题，我已经做好一辈子只是女友之一的打算了。” “好吧，那我就不劝你了，毕竟在我见证过的任何一个文明之中，类似于你们人类的一夫一妻制的时间在总体上是十分短暂的。” 于是，冯琪诺立刻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句—— “如果喜欢的话，偶尔也好，请记住我吧。” …… 第256章 两段灰风通讯 【……现代工业是互相制约的综合体系，通信运输是工业的神经和脉搏。已经展开第三次技术革命的国家，都首先把计算机用于导航、通信、交通运输等传输部门，大大提高传输效率，然后才能推广到生产和生活部门。我国建在内地的自动化企业，大都无法达到预定的设计能力。离开了现代化的传输系统，局部的生产自动化几乎毫无意义。 由此可见，虽然工业化国家已经进入了第三次技术革命的新时期，但是发展中国家不可能跨越传输机革命的阶段，山岭纵横的中国尤其是这样。 ——陈平，《技术革命的道路与技术经济的规律》2.3节，原载于《科学与科学技术管理》1981年第6期，1982年第1、2期｛史实文献，只字未改｝】 巴黎时间7月9日上午十点五十分，夏雯莉的宿舍。 此时，夏雯莉正在用休息时间看书。 “老哥用灰风给我推荐的这篇文章——《技术革命的道路与技术经济的规律》，不得不说，真是写到点子上了。我在星港以及羊城两个城市游荡的那会，明显感受到了奇怪之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星港作为城市国家的优势。不过我有一点还不明白，古代君主会选择稳定而不是技术……” 想到这里，夏雯莉忽然抓到了什么线索，十几秒后忽然脱口而出：“‘农业社会仅从燃料的消耗这一角度来说，是不可持续的’这一点是我们这个时代总结出来的，农业社会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短暂的寿命和漫长的技术更迭周期让土地兼并在大多数环境里比发展技术更合理！但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了现代的苏东国家身上——同一个国家内的各部门、企业之间的隔绝和保密是技术进步的大敌。只是，我很难想到更多历史上的案例，我还是问问老哥吧？” 经过与夏希羽长达一刻钟的简单聊天后，夏雯莉得出了结论：“自明治时期，落樱帝国的陆军和海军【1】主要由于西南战争、明治时期就基本确定的建军思路以及工业产量严重不足等原因，导致他们完全走了两套不同的路线。从日俄旅顺战争，到‘二次原’（‘nuclearbombfortwice’）给帝国时代收尾，全程就没有停止过。或许，我可以写简单一篇文章整理一下思路？” 于是，她说到做到，仅用两天的时间连夜完成了自己的文章。 7月18日，夏雯莉通过灰风通讯，在夏希羽的指点下完成的《类封闭系统下基于最小熵原理的经济史回顾》一文通过航空邮件被送到了夏希羽手中。 同样被送到夏希羽手中的还有夏雯莉写的一封信—— “老哥，我想写一本《后冷战时代资本论》……我希望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情况下，能用量化的方式去理解你所说的新自由主义的不合理之处。 “与你不同，我在离家出走后的好几年内，都一直在星港、香江生活。在我回到老家之前，我已经隐约看到了新自由主义带来新的景象，但我始终有一种不安。尤其是见到了香江继承了英式殖民体系带来的英式官僚体系后对香江的改造，让当时的我完全无法相信这里与故土仅仅只有一桥之隔。” “直到我听你说起了你的观察之后，我才明白我当时的心中存在的不安是从何而来的……” 夏希羽在看完后，立刻用灰风通讯联系了夏雯莉。 “雯莉，你大概是因为听了我吸收的一些《21世纪资本论》的观点而产生了写作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现在在本科期间暂时先停留在收集数据以及学习政治经济学的阶段。我给你讲的那本《21世纪资本论》是在新自由主义处于守势的状况下写完的。而现在是新自由主义处于攻势的时候，我判定你不仅不会当时那样受到欢迎，而且会必然遭到巨大的批评。更不要说那本书本身就有不小的缺陷。你觉得呢？” 听到这段话，夏雯莉如梦初醒。 “嗯，哥……我知道了。另外，我想你了……” “想的是一米七五的我，还是不止十七点五公分的我？” 听到后半句话，“老哥，你说话比夏萌还直接！话说回来，老哥你最近一年里多了几个知情者？” “嗯……克洛伊领事手下的c专家林晓烨，还有……” 听着夏希羽一直不愿意说出下一个名字，夏雯莉主动提出道：“那位魔都外大刘晓涵？” “嗯，今年劳动节假期，不止一次。” 夏雯莉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带着极大的疑惑提问道：“那你还不让她做自己的女友吗？你之前也说过，你那边的小说里，相当多的男人回到过去之后，都以找到女友或者开水晶宫为重要目标。难道你一点类似的想法都没有？” “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想法就是在安全状况远远不算乐观的时代活下去。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希望能改变模糊数学在我那个世界里的尴尬地位和茫然无知的发展方向。自从去年上半年的那篇小论文发表之后，我的梦想事实上算是实现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那篇论文证明了以我目前的能力，在修改器无法提供更多功能的情况下，我的想法是不可能完成的。” 夏希羽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十分沉重：“然后，我发现其他人用一辈子实现的重大目标，只用一年多就完成了，而且结局非常尴尬。于是，我就想起了我当年读书时对“模糊会士”的向往，这时，我却发现我成为了ifsca的创始人——我追求的本学科最高荣誉称号就算在生前不能获得，死后也一定可以拿到。事实上已经实现了。” “然后，你就茫然了？” “差不多，之后我的研究时间越来越少，不断地在招人、管研究所、读书这三件事之间徘徊。忙碌了一年多以来，我和涵曦她们身边的生活秘书多了好几倍。” “难道，在越来越多的新人的陪伴下，你觉得你在你这个世界越来越远吗？” 夏雯莉听着夏希羽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哀伤：“是啊……我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了……我曾经想过搞一个以模糊数学为主的、世界第一的跨学科研究中心。但是，按照我的预期，这个地方首先需要至少要有二十个水野这种超级学者才能建立起来，而且不能出现任何学术之外的矛盾。问题在于她这样的天才，而且是对数学感兴趣甚至是还在研究数学的，世界上活着的就不会超过十个，更不要说分散在各个国家……” “天微姐那样的……” 夏希羽给出了否定答复：“我试过了，不行。哲学、数学、基础物理等大类学科及所属的所有基础学科需要的特殊补正……无一例外是有价格的非卖品，这也是我特别重视水野的原因。我这里超过九成的科研岗人员最终都是可以在退休前到达准三级的水平，其余的也会有四级教授或同等水平。 “因此，唯一能选钻的空子是方谦那样的计算机领域的人才……但他的底子只是a级，而且那会没有解锁更多可以选择的补正。现在的确是有了，但……使用条件都必须是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才能加点。” 听到这里，夏雯莉继续问道：“所以，你对我的期待，很大一部分是我身上的补正？” “我必须承认这是事实。我原计划是希望你回国以后，直接凭着过去的科研经历和实战经验接手经济决策中心的。” “老哥，自从我去年认识你以来，你还是那么直接。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 “如果最终结果只是浪费时间，我就不会这么做。”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处理与刘晓涵的关系？” “等她从帝都回来之后再说。在此之前，我准备稍晚些时候与符雨霄公开男女朋友关系。” “雨霄姐？也对，她本来是对夏萌有强烈好感的，你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不过，这样的话，对童姐（童晓伊）是不是不太公平？” “这倒是个问题，我之后会跟她们俩好好聊聊的。那么，我亲爱的夏雯莉妹妹，你在那边认识了哪些朋友呢？” “听说我是你的妹妹之后，大概二十余人都想找我做朋友。但是我在接受了你的教育后，能正常相处的大概只有三四个，而且都是女孩子。” “嗯……意料之中，不过我以为你会交朋友交得更少一些的。” 夏雯莉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疑惑：“老哥，‘左派右派的朋友都要交’这个道理，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只是选了一些带脑子的朋友而已。” “那好吧，我没有别的要找你了，还有要问的吗？” 夏雯莉听夏希羽不准备主动发问，于是首先提起了研究所内的情况：“嗯……所里现在怎么样了？” “现阶段改革已经进入尾声了。等校招生工作满一到两个月以后，就可以基本宣告结束。那时，恐怕会有那么一些因为无法接受研究所的工作制度而离开研究所的同志们离开。但这是不可避免的。在我那边也有类似的情况。” “是嘛……那么，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回国担任经济决策中心负责人的时候也按照校招待遇来？” “当然可以。但具体情况等你毕业再说。” “嗯，那我就先继续休息了。” 于是，与夏雯莉的灰风通讯已经结束，夏希羽转而又开始联系已经在童森先生的安排下正在帝都休息的刘晓涵。 “晓涵，你那边怎么样？” “还不错。另外，按照你的建议，我先去找了邦科先生。”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在那边该如何社交你要找沈涵曦，等到有知识方面的问题需要我解答的再找我。” “没问题！” 接着，夏希羽结束了与刘晓涵的灰风通讯。 “‘灰风通讯’终究还是不如视频通讯。” 夏希羽抱着这样的想法，期盼着在未来的任务中增加这类功能的开放权限。 正当夏希羽准备与夏雯莉一样，选择继续休息的时候，沈涵曦走进了房间。 第257章 校招生来临之前 【在校招生到来之前，研究所内的生活秘书们完全控制了除食堂外的几乎所有关键部门，而且每一位生活秘书的工作强度都不太低。其他人的工作强度更不可能低太多。 因此，校招生的来临在此时异常重要。包括肖柳静在内的十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有望降低其他人的工作强度，并为研究所的稳步壮大提供基础。 然而，希羽好像在这样的前进中迷失了方向，我得尽快让他找到新的目标。 ——沈涵曦，1982.7】 “希羽，你布置的三个小任务已经完成。研究所在禁烟禁酒方面，所有人的工作都已经做通了，尤其是水野和斯蒂夫这两块高地都拿下了；研究所内禁止全部表列的、具有刺激性的食物方面，最近一次的会议上决定了禁止榴莲、辣椒等二十多种食源都出现在食堂和厨房之外的任何地方，原定的浓茶和常规品种的咖啡不在限制范围之内。至于定期体检和定期锻炼方面……前者好说，后者难办。” 听完沈涵曦语气中略带犹豫的报告，夏希羽立刻问道：“谁无法接受定期锻炼？” “嗯……除了你指定的‘五十岁以上可自行选择免除’这一条之外，还有的就是史蒂夫。他的膝盖有些问题，医生也建议他不要过多运动。” “唉，带他去附近的大医院看看吧，如果医生最后同意，那就允许他选择任何不需要使用膝盖的运动。我之前说过了，只要是符合运动科学和医学原理的运动，我都不反对。实在不行，安排卫欢或者罗潇潇陪同嘛。毕竟，他的bmi【1】快要上29了，无论如何都要尽量减肥，至少要在半年内到一年内控制在22-25之间……” 听完夏希羽的具体解释，沈涵曦不再多话，只是答道：“我明白了，那我就再去找史蒂夫一趟。” 数秒后，沈涵曦走出了办公室。 …… 门外，关上办公室大门的沈涵曦叹了口气：“希望校招生不要让他那么操心。不然的话，本就被推后多次的研究就要被推后了。研究所要尽快选出一位负责行政的副所长。” 此时，距离沈涵曦不远处、正等着她离开房间门口的瓦格纳问道：“所以，我们研究所又缺人了？” “也算不上是缺人。不过你想一下你之前提出的这些条件加在一起的要求有多高——四十岁以下；精通至少三门外语；拥有至少一个硕士及以上的数学类或物理学类专业的学位；精通科研机构或研究部门的行政工作；无犯罪记录；任何情况下严守政治中立；愿意接受研究所的现行制度；能同时让夏希羽和水野遥佳接受行政上的安排；与研究所内没有社会意义的裙带关系。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怎么找这样的人？” 瓦格纳简单思考一番后，立刻答道：“那就只有目前仍在负责一个国家级甚至世界级理论科学实验室的菲尔兹奖候选人，或选择部分年轻的菲尔兹奖获得者。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问题在于，我们研究所里已经有两个了。而且一个比一个恐怖——第一个随时可能用言出法随直接让好事者死于意外，第二个曾为了搞奢侈品买饭吃会砍人手指。你这个手上有五位数血债的人更是重量级。” 瓦格纳：虽然说出这段话的是一只粉切黑，但我选择沉默.jpeg 沈涵曦再次叹气：“所以啊，这个问题是不能用正常方法解决的。” “又要找我这样的？” 面对瓦格纳语调逐渐提高的质问，沈涵曦先是点头，之后摇了摇头：“至少得是你这样的。” 瓦格纳“啧”了一声后，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暂时守在夏希羽的房间门口。 没过几分钟后，瓦格纳同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前去进入夏令运营时间的游泳馆独自游泳。 至于本职工作？ 夏希羽：请不要无视瓦格纳的补正，进而高估她对工作的积极性。 于是，这天的午休时间，冯琪诺把摸鱼许久的瓦格纳拎回了她的房间。 “没想到，我竟然是你的天敌。” “没人愿意再体验一次完全消失一切感知的经历。” 冯琪诺竟然被瓦格纳的话弄得有些感慨：“或许，我出现也是一种注定？一个是社会意义上的非人类，一个是生物意义上的非人类。我们两个不是人的家伙恰巧有了阵营之外的共同语言。以后你必须听我的，而我本人是听所长的，所以你必须听所长的。没问题吧？” “可以。迄今为止，你对我的威胁是最大的，而且你本人也和我同一个阵营。我没有理由不听你的。” 于是，这两“人”从此和平相处，瓦格纳因为冯琪诺的存在也开始慢慢地接受了夏希羽和沈涵曦的指令——尽管在很多时候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一些不满，但总能保质保量地完成。 此后，研究所里无数不服从管制的“自己人”都被冯琪诺教育了一顿之后，选择了好好做事。 …… 校招生报到开始的前一天，一趟从帝都前往魔都的绿皮火车上，伊雯琳与方晓梦两人因为同去研究所报道，而得以在认识不久后就火车上攀谈起来。 “雯琳，你当时是怎么想着到魔都去工作的？” 伊雯琳想了一小会后，如实回答道：“我想先在魔都工作个三五年再说。另外……据说希羽组的工资很高，虽然我爸妈都在机关工作，但家里的情况并不宽裕。那你呢？” “我想出国。”方晓梦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四个字“不论是花钱自己出国，还是通过研究所的渠道出国，我都可以。其他看中我的单位，没有给我这样的名额。但是，希羽组研究所招我的时候，明确说过要安排我出国进修或读研究生，读完之后转科研岗。我觉得，哪怕是去外面旅游看一看也好，无论如何都不能只看着我老家镇子里的东西。至于要不要住在国外……我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毕竟，希羽组研究所里有那么多的外国人，都主动到我们国家来做研究。” “真没想到跑到外国定居？” 面对伊雯琳的再次反问，方晓梦摇了摇头：“没必要，能在国内的研究所享受到的生活，为什么要千辛万苦跑到国外？如果那些国家真的像他们宣传的那样，而且，我看学校里的那些报纸上说，外国最近都处于石油危机之中，经济情况并不好。” “看来你还算是我认识的想去国外的人之中的少数派，我班里的不少同学都想着去英美国家工作、生活。” 方晓梦对此不无感慨道：“啊……那你在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后，准备去哪里呢，没有计划吗？” “没有……我爸妈对我没什么期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有其他数学成绩更好的同学，却还说我是他们最想要的。总不可能是因为我是女的吧？说起来，你应该也经历了面试吧？” “嗯，我和其他两个人都去面试了。我记得，当时负责我们面试的是……。测试的内容则是外语的表达能力，我虽然只会英语，但总体还算比较熟练，所以就过了关，你呢？” 伊雯琳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况：“面试的时候研究所给我们在学校里借了几个教室，我们一人一个教室，每个人都给了三本不同外语的书，给半小时的时间思考一个问题，半小时后直接要求在黑板上口试作答。我当时选择了用英语作答。” 听完这段表述，方晓梦有些疑惑：“你选择了英语回答？” “你不也是考的英语吗？” 两人聊到这里，他们忽然发现了奇怪之处。 第258章 校招生到来(1) 【与我去过的其他科研机构相比，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在这里，大姐姐的数量之多、整个研究所内各建筑的外表（外立面）以及内部设施的现代化程度……我完全无法相信这里的建设经费竟然几乎全是由一个比我们的年龄还小的男生拿出来的。 ——伊雯琳，1982.8】 “英语文献？！” 伊雯琳立刻说起了另一件事：“我记得研究所里有不少外国专家吧？” “对。说起来，当时我拿到了三份文献，分别是用不同语言写成的，内容分别是吴从炘教授【1】【2】和学部委员关肇直先生【3】关于模糊数学、模糊控制等内容的一些文章和演讲。在面试结束后，他们告诉我，这些都是为了面试，研究所内特地用其他语言写成的中文文献。” “啊？！这太奇怪了吧？” “我也觉得。因此，我在面试时也对他们提出了异议，他们说研究所里有好几个国家的科研人员。语言不通的话，研究所里会有很大的障碍。” “我觉得这倒是合理的……” 两人聊了许久之后，这才一起下车，她们发现前来接她们的人非常奇怪。 经过询问后才知道，前来的三人分别是汪星悦、冯琪诺、瓦格纳。 而且，她们两人不是今天最早到魔都的。 …… 次日，7月25日下午五点整，希羽组研究所主会议室。 夏希羽在看向墙上的挂钟后，对在场的所有校招生说道：“各位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所长夏希羽，我身边的这位是副所长水野遥佳。”夏希羽先用中文，接着用日语翻译了一遍后继续说道，“现在我宣布：校招报到时间正式结束。各位同志们都辛苦了。接下来，沈涵曦会代我发放每个人‘希羽组入职说明手册’，拿到的同志们就可以带着专属于每个人的手册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对所有同志们的要求有三点——第一，拿到手册后，不允许把手册上的内容告知我、水野、沈涵曦三人以外的任何人，被发现违规者直接退回原单位，且我们研究所将永不录用；第二，接下来的校招生培训期间，作息必须按照标准执行，但这一阶段的作息不一定要带到之后的工作中；第三，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培训期间在任何情况下都禁止串寝；第四，在没有我和水野的书面同意书的情况下，禁止离开研究所，一切饮食和生活物品都由研究所内提供……” 简单交代了三分钟后，夏希羽就带着水野遥佳离开了，只剩下带着其他人前往居住楼南楼的沈涵曦。 …… 五点一刻，希羽组的11位1982级校招生之一、1957年生、魔都交通大学科技外语系本科毕业的女大学生——沈冬，看着“分配到情报与翻译处英语组”这几个字，她心中对这本手册起了兴趣。 只见第一页上按照每个人的汉语拼音字母顺序，列出她们十一人的彩色照片、姓名与汉语拼音读音、性别。 确认了每一个人的面孔后，沈冬转头一看，又发现第二页上列出了全部的职能部门、对应部门主要负责人的姓名（外籍包含英文姓名）以及对应的彩色照片—— 所长：夏希羽； 副所长：水野遥佳（日籍）； 科研秘书处：沈涵曦（星港籍）【首席科研秘书】、冯琪诺（美籍）【第二科研秘书】； 外务（外事与法务）中心：司璇（星港籍）【法务总管】、赵黎霞（法籍）【外务总管（对法国与其他法语国家）】； 档案处处长：魏思瑜； 翻译处处长（轮值）：丁月朗（法籍华裔）【兼任法语组组长】； 安全处处长：汪星悦； 机电设备处：方谦； 首席安全顾问：瓦格纳（美籍西裔，出生于西撒哈拉地区）； 经济决策中心负责人（轮值）：张晨奕； 前台与后勤处处长：莫钰雯； 医务处值班医生：罗潇潇、卫欢（香江华侨）； 食堂负责人：游琳（香江华侨）； 机动车辆与航空器管理中心负责人：雷雯婷； 国际政策（co政策）顾问：林晓烨。 看完这一页后，沈冬感叹道：“看来，‘希羽组研究所里有很多外籍专家’这件事果然没错！” 然而，事实上，沈冬所知道的这个传言主要指的是科研岗，而此刻的科研岗人员之中的外籍科研岗人员并不多（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沈涵曦、冯琪诺、李佳悦、史蒂夫） 当她在想着这些问题时，住在她隔壁的林梦冰则是看着手册上的第四页——研究所机构设置图。 “英语组……等等，晓涵所在的英语组呢？我想起来了，她去帝都之后，这个部门就缺人了……也就是说我要和隔壁的沈冬一起组建新的英语组？” 当她想明白这件事之后，她才转头看向第五页开始出现的“研究所内主要部门人员的专长（他们可能未必知道自己有这些方面的专长，顺序不分先后）”一文。 主要内容如下—— 夏希羽，主要研究方向：模糊数学（含模糊数学基本理论、多属性决策优化、模糊控制系统）、数论（费马猜想）；工作语言：汉语（母语）、英语、日语、法语、西班牙语、德语、世界语、拉丁语、罗马尼亚语（仅书面） 水野遥佳，主要研究方向：模糊控制系统、纽结理论；工作语言：日语（母语）、法语、英语、汉语 沈涵曦，主要研究方向：模糊数学理论；擅长工作：公共关系、口译（中、英、日三语互译）；工作语言：英语（母语）、汉语（母语）、日语、法语、西班牙语（疑似） 瓦格纳，擅长工作（工种）：外科医生（主攻解剖）、近战格斗专家、安全顾问、谈判专家、特种兵；主要参战经历（不计数量不可考的数百次部落冲突、数千次独立的袭击和伏击战）：南非边境冲突（童兵【雇佣兵】）【1969】、赎罪日战争（军医、随军牧师）【1973】、阿鲁贝冲突（雇佣兵）【1974】、安哥拉内战（军事顾问）【1975】、乌坦战争（安全顾问）、也门内战（安全顾问）【1979】、瓦努阿图独立战争【椰子战争】（雇佣兵）【1980】 …… 她一直带着疑惑看了下去，直到她回头发现了这几页说明的作者“冯琪诺”。 “我记得她是第二科研秘书……但按照晓涵跟我说的研究所里的事，这几页的内容应该不会有假。” 于是，她带着内心的好奇，就这样翻到了第十一页。 只见一旁的第十二页开始，连续的好几页都记载了研究所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历的改革进程。 但与林梦冰预期的不同，这部分文字的作者竟然是邓瑜。后者详细地记录了研究所的改革期间的各项开支、预期效果、实际效果等信息。 第259章 校招生到来(2) 【（希羽组）研究所这是把对一般人的外汇管制完全当成摆设了。更重要的是，实际上完全是靠希羽所长一个人做到了这一点。乔办竟然能如此积极地同意研究所做出如此激进的改革……这样的原因在于，除了部分的国家法定工资以外，整个研究所的九成以上人员、设备都是他一个人的投资砸出来的。事实上也各奔不存在侵占国家财产等各类经济问题甚至违法犯罪。 ——张梦白，1982.7】 快速翻完这些内容的张梦白毫不犹豫地感叹道：“这根本不是其他研究所的经验，而是警告其他人不要想完全照搬研究所的改革……我老妈当营业员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些账本，但没有详细到这种程度的。这一阶段的改革中，前半段主要依靠的是所长一个人写的小说和专着带来的收入，后半段需要的是微羽集团的盈利。这些加在一起……前前后后几十万美元和十几万元的资金，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用于国家法定基本收入部分的本币支出，外汇支持完全没有。除了吴港研究所之外，来自各级单位的科研基金也几乎可以忽略。” 想到此处，张梦白如梦初醒。 与他一样，其他新人们都在认真看着手中厚达数十页的手册。 然而，如果他们知道夏希羽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什么，恐怕会立刻大跌眼镜。 夏希羽的卧室里，夏希羽、赵黎霞两人的全部衣物被扔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全身发软的赵黎霞在享受完毕后，尽全力集中精神对夏希羽问了个问题：“能让我今晚躺在你的床上，肯定是要我跑一趟长途。所以，你要我回国一趟？” “对，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允许你晚些时候回来。我们研究所不可能每天吃电子设备和机械，如果能让微羽与达能谈成合作，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也可以在此期间放松一下。” “等下，据我所知，你早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就在筹划这事了，怎么现在还是没进展吗？” “本来，但看着研究所里的新同志们的伙食不怎么好……我之前害怕浇了冷水之后做不成生意，但现在觉得两年之后还是太晚了，如果能在八三年下半年甚至是上半年谈成，微羽有了强大的合作商，我们这里有了更好的饮食条件和备选的实训基地，达能可以在八七年之前，更早进入中国。那就是三赢了。具体的技术问题你可以用灰风通讯问问若华她们，也可以去找最近有了些理论方面的新进展的雨霄。” “我明白了，不过，我觉得这个难度恐怕不小，我们研究所一家的订单上限也就几万米刀，除非……哈哈哈，如果是你，肯定不会是以这个六十人左右的研究所为目标。” 赵黎霞大致明白了夏希羽的打算。 “所以，这次要我出去多久？” “两到三个月，十一月的第一个休息日之前回来。你在研究所这边还有毕业论文呢。” “没问题。现在我还剩多少时间？” “二十分钟，你的指导教师——浅野，也有三刻钟的时间。” “我们俩平分一个半小时吗？” “嗯，这次在外面注意安全，尤其是郊区青年【1】。如果有时间的话，替我去看看雯莉她们。” “当然。” 此后，在属于浅野明日香的时间里，她得到了夏希羽长达一个小时的密切关怀。 两人恢复冷静之后，浅野明日香对夏希羽说道：“可以查阅每月更新一次的本世界同期文献，这种事我也想要。如果这件事可以公诸于世的话。恐怕会有无数人想到你这里来工作。” “即使在最近的修改器版本更新后，显示规则和显示范围被修改了，这个数据库的价值也没有减少太多，至少我们可以更有针对性地购买期刊了。” 听夏希羽承认了数据库一事，浅野明日香一脸忧伤：“嗯……可惜只有遥佳酱才能看到，我还得时不时地托她给我用一次。” “最近大家发的论文质量保持的很好了，雨霄甚至能带着她的组员投稿到《欧洲运筹学杂志》这种1区之中的顶级期刊。但是数量始终没有达到我的预期，不过我也不是很指望。毕竟，数学论文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年甚至几年才能发表一篇的。目前的点数刚好够一个人用，给谁都不合适，而且还要留着决议用的点数。” “对了，希羽先生，我听遥佳酱说，最近的一次更新还出了一个成就系统，那是怎么回事？” 夏希羽对此事的了解也仅限于修改器新发布的更新公告：“自从我接收修改器到现在，也差不多两年半了。这个月的月底，修改器会根据我最近一年的论文发表情况与我对世界线的变动情况，例行发给我一笔不大不小的年度奖励。在最近这次的奖励结算完毕的二十四小时以后，成就系统就会开启。修改器也告诉我，排在推出定制生活秘书、修改器商店、档案调查、任务系统、大改部分参数与基准单位之后的这次以‘成就系统’为主的大更新，对应的是更高难度、更多奖励。当然，这些成就有容易的，也有困难的，但即使不完成，对现实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变动。不像任务系统里还会有在特殊情况下触发的危机级任务——任务失败会有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的惩罚。” “危机级？” “嗯。不过，我目前接到的任务也就是之前那次合作办学谈判谈判相关的工作。” 两人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后，浅野明日香在最后聊起了最近在《参考消息》上提到的苏联的《星火》评斯特拉文斯基问题：“允许这位大音乐家的作品演奏，但拆毁他的故居……按照我对你的了解……苏联在艺术与文化方面进入了非常混乱的阶段，你是这么想的吧？” “我也这么认为。但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多，除了我当年在艺术鉴赏这门通识课上学的《春之祭》和《火鸟》之外，其他的了解也没多少，对于他本人的艺术水平我也不甚清楚。但苏联在文化方面的混乱确实已经是定局了，我被华约制裁这事短时间内恐怕是取消不掉了。” 正当浅野明日香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赵黎霞在门口准时敲起了门：“浅野老师，我们还要回法国呢，赶紧回去休息吧。” 于是，浅野明日香简单地向夏希羽问了几个小问题后，离开了房间。 …… 第260章 校招生到来(3) 【……因此，从上述历史经验来看，只有本校的充足资金可以让研究者避开行政单位或者企业的压力，让学者基于概率、风险和好奇心，探索一些长期项目和未必能成功的项目，或者是在边缘学科领域有意料之外的收获。虽然这不能创造短期的经济回报和业绩，但是这更符合人类自然科学的研究规律，往往会产生一些促进长期进步的科研突破，反过来永久地提高大学地位，进而吸引更多的人才和资金。 这也是我希望通过经济决策中心的投资回报和微羽集团的定向补助实现研究所经费自主的原因，但后者必然会随着时代的变化，逐渐成为独立供应商。只是，这是下一阶段改革需要做的事。——夏希羽，《建设面向信息时代的研究所》（节选），1982.7】 次日，希羽组研究所1982年度校招生培训的第一天，全体新人们在早餐期间从冯琪诺手里拿到了一份超出他们意料之外的时间表。 在他们集中吃饭的时候，冯琪诺对她们交代道：“这份表上的内容就是全部的培训安排，除此之外的时间里，你们都可以在研究所内自由活动。如果有需要去游泳馆或者使用其他设施的要求，你们可以到我这里或者汪星悦小姐那里去报备。在培训期间如果要在行程安排之外离开研究所外出活动，你们需要得到所长、副所长、沈涵曦以及我们四个人中至少一个人的统一。具体的规章制度和制定这些制度的底层逻辑你们也都大致清楚了，我就不再多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继续吃饭。” 没过多久，待早饭时间结束后，新人们开始扎堆讨论起来。 “柳静姐，你之前就在研究所实习……你知道这些东西吗？” “真的在这里工作过？” 面对其他人的类似疑问，肖柳静只是回答道：“我只是被水野副所长选中而在她的小组内临时参与研究、发了论文，所以知道的不多。今天的安排中，除了魏思瑜大姐主讲的内容之外，其他的我真的不太了解。大家各自看自己的手册吧。” 于是，一众新人们也不再追问这件事，肖柳静则顺势首先开始看了起来—— 入职培训安排，第一天： 上午九点到十点，夏希羽主讲，演讲内容《建设面向信息时代的研究所》； 十点一刻到十一点一刻，司璇主讲，主题：研究所涉外事务、法务工作科普； 午餐地点：研究所食堂，午餐时间：上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整； 下午两点半到下午三点半，魏思瑜主讲，主题：档案处职责与档案管理工作的开展、希羽组研究所的背景调查工作； 下午三点三刻到四点三刻，丁月朗主讲，主题：信息检索与外文资料翻译基本知识； 晚餐地点：研究所食堂， 下午七点到下午八点，方谦主讲，主题：计算机与计算机房的基本知识、计算机房安全培训。” 看完这段之后，肖柳静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强制接受培训时，看到了方谦在纠正自己的错误时，与他的妻子莫钰雯同样“核善”的眼神。 于是，她心里默默地为其他新人们祈祷，同时期盼着当时的方谦口中提到的那种“人机交互友好”的新型计算机早日被带到研究所来。 …… 由于第一天的所有演讲全部都安排在被命名为“群星厅”的大学术厅（1号厅，150人）群星厅，第二、三天以及后续的其他日子里的演讲与课程分别被安排在了被命名为“星火厅”（2号厅，90人）和“星尘厅”（3号厅，90人）进行。因此，当第一批新人在八点半左右就到达群星厅的时候，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坐在前排。 直到冯琪诺忽然从群星厅的设备室里走出来后，新人们才在她的引导下集中坐在第一排。 没过多久，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等几人也走进了群星厅。 于是，这一天培训正式开始。 待所有新人聚在一起复习完了今天的演讲后，他们才抽空回顾起了第二天的安排—— “上午九点到十点，林晓烨主讲（中英双语），演讲内容《co的前世、今生与未来的》； 十点一刻到十一点一刻，水野遥佳主讲（全日语），主题：数理科学人才选拔（人才学）； 午餐安排同昨日； 下午两点半到下午三点半，赵黎霞主讲（全英语），主题：现代宗教学、社团与结社基本知识； 下午三点三刻到四点三刻，李佳悦主讲（全英语），主题：跨学科研究方法； 晚餐安排同昨日； 下午七点到下午八点，海雅岚主讲，主题：现代经济与金融体系。” 看完培训安排后，赫旭璞率先开始讨论起了具体主题。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有四个研究小组，我还以为这里是所大学呢。讲课的内容跨度太大了……” 由于专业和性格的不同，潘世洲有着与赫旭璞不同的看法：“培训是面向每一个人的，不是只面向科研岗的，所长这么安排必然有其用意。我倒是对下午后半场的那个讲座很有兴趣。” “怎么，你想去国外传教？”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上午所长的演讲里不是讲了吗，未来的研究所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不了解一点外国才有的常识，怎么与她们打交道？” “可我们是唯物主义……” “你这是明明是机械唯物主义……” 正当新人们忽然在走廊上吵起来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冯琪诺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方晓梦对冯琪诺的忽然出现有些困惑：“冯……冯小姐……” “怪不得所长说，加强马列主义的理论教育是非常重要的……我看过赵黎霞的讲稿，总体以介绍历史为主。不过，这些教会、秘密结社整体的力量各有不同，最强势的那些确实有很可怕的影响力，比如黎霞所在的那个组织，以及我老家最流行的山…… 说到这里，冯琪诺意识到自己介绍的太复杂了，于是转而哀叹道：“唉，你们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对社会的了解也基本局限于老家的学校附近以及你们就读的大学周边地区，你们的马列理论学习得虽然高于世界的平均水平，但还是远远不够。等到你们去了我的老家或者其他国家之后，你们就知道你们所在的这个国家有多特殊了。我对研究所以及你们这个国家十分看好，所以才最终决定留在这里工作的，否则以我的身份，我大可以游遍世界……咳咳，扯远了。” 待冯琪诺准备思考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肖柳静适时地提问道：“诺姐，你找我们是来答疑的吗，还是所长有了新的安排？” 冯琪诺在心中记下了肖柳静的“配合”，这才对其他人说道：“嗯……你猜的不错，目前我是研究所里最空闲的人，所以我的确有答疑的工作。不过我同样也要告诉你们新安排的——明天下午，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弗朗索瓦教授会带着她的学生一起到我们研究所的四组进行合作研究，弗朗索瓦教授本人也因此会在后天抽空来给你们做演讲，具体要怎么调整由弗朗索瓦教授说了算。除此之外，我没别的好说的了。那么，各位新同事们，晚安～” 于是，所有新人看着冯琪诺往楼下走去，最终消失在了楼梯口。 第261章 特殊时期的特殊问题(上) 【在五人会议期间，我带着其他人仔细讨论了每一位新人的相关事宜。 按照从轻到重的顺序，我们先讨论了其他八位新人或多或少存在的历史问题。如果没有灰风的存在，以这个时代的各国现有的科技和行政能力，我们无法确定其中5个人的真实出生日期、其中四个人的基本个人信息、其中3个人的真实身体状况，以及其中1个人在生物上的亲属关系。 不过，由于这些个人信息对研究所的潜在损害可控，且在查明这些真实信息的时候，做到了向有关部门的充分报备以及授权，因此我们仅仅是简单地进行共识投票就结束了讨论。 当我们最终讨论到如何处理三个有大问题的新人的时候，最犹豫不决的反而是对这个时代的中国最了解的汪星悦。 她十分理解我们其余四人的想法，但她也诚恳地表示：如果不是在研究所工作，其中一人还是可以处理的，但其余两人以一般手段是无法处理的。于是，我们最终讨论了一会如何给事件定性，并连夜完成了最终的决议文件——也是7月的最后一份以研究所名义对外公开发表的文件。 ——夏希羽，1982.7】 7月27日下午四点左右，天气在半小时前由小雨转阴。 沈涵曦为两位来客把伞挂在了办公室外后，跟着她们走进了夏希羽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弗朗索瓦教授下午好，菲尔娜（李佳悦的英文名）和我在此等你和莫妮卡【初出场于正文58章】很久了。二位请坐。” 待两位客人一起坐下之后，夏希羽才带头坐下。 在半个多小时的简单讨论之后，沈涵曦指导弗朗索瓦教授这天的晚饭时间，夏希羽宣布—— 经过研究所五人会议的内部讨论，同意在萨蒂教授的担保与推荐下，美籍西裔出身的弗朗索瓦教授和她带出的西德籍女博士（现为博士三年级）海因里希两人成为希羽组研究所的首批访问学者，她们将与李佳悦合作进行对模糊识别的研究，暂定为期二至三年。两人在此期间暂住在研究所内的人才公寓，给予的工资待遇分别视同所内一般的正高级职称（四级教授）和中级职称的科研岗人员，除此之外不再给予额外的补贴。 同时，弗朗索瓦给全体新人的授课场次为最终确定为明天下午第二场。 …… 此后，入职培训的第四天，研究所的所有人在汪星悦和汤霄的带领下，坐车前往了研究所周边的地标以及一些重要的基础设施，最终以外滩之行为结尾。 当天晚上七点半前后、天空的阴云逐渐散去时，希羽组研究所的阴云却笼罩在研究楼的上空——不止一人所有研究所内的成员看着冯琪诺带着大量的文件走进了夏希羽的办公室，随后水野遥佳、沈涵曦、汪星悦三人也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他们面色严肃，连路过的瓦格纳都觉得有些疑惑。 经过五人会议内部讨论一致同意，决定：从第五天起，包括肖柳静在内的所有新人全部都提前开始了计算机、逻辑学、高等数学知识、世界近现代史四方面的强制培训。 但另一条同样得到所有人许可的决定却没有被宣布——研究所的安保人员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只是默默地由汪星悦托汤霄以急电形式请求多个有关方面的许可。 …… 这天凌晨十二点一刻，方晓梦躺在床上许久却睡不着。 她回想起自己今天晚餐时间晚餐没有领肉罐头的事，这才想起自己拒绝罐头的原因——小时候的她就开始拒绝任何不新鲜的食物，甚至连家里难得出现的黄桃罐头都无法接受。 然而，正当她准备起床喝些温水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门外有人朝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过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击打声。 然而，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房间所在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于是只能在锁上房门后，忍着饥饿回到床上休息。 没过多久，方晓梦隔壁的萨楚拉却在起夜期间听到了楼上不远处的奇怪声音——先是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哐”的一声硬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忍不住内心的困扰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而接下来的一切让她完全无法正常睡下去：不远处的楼梯口有一个人被另一个高个子女性拖着下楼梯从二楼到了层间的休息平台；楼梯上的两人除了徒手拖动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额外的声音。 萨楚拉被吓得立刻关回并锁死了房门。 “妈耶……长生天啊……随便出门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此后，由于房门外再度回归宁静，萨楚拉的祈祷声逐渐止息，转而快速入睡。 …… 次日早饭前，在食堂内进行的短会期间，当两位新人异口同声地向夏希羽问起为什么要安排这样奇怪的强制培训的时候，夏希羽直接让司璇与魏思瑜从秘书室里取出了三个大麻袋。 回到食堂后，所有人都在司璇、魏思瑜把袋子放到餐桌边后，清晰地看见：袋内情况不同的三个袋子上分别写着“81上”、“81下”、“82上”，其中，“82上”的袋子装到将近爆满。 “所长，这些信是什么？” 夏希羽摇了摇头，对着他们哀叹道：“气功、永动机、所谓的新理论，以及许多不知所云的东西……总之，我称这些写信过来的人为民科。冯琪诺在这方面的工作做的非常辛苦。迄今为止，上千封信中有价值的只有凌艺洲同志在入职前写给我们研究所的信——她和她的同事范丽晶都已经在四组工作了。” 方晓梦一时间有些困惑：“气功……您完全不相信吗？” “气功……唉……”夏希羽看向沈涵曦，“涵曦，去魏思瑜那里把资料拿过来。” 于是，全体新人在五分钟后看着沈涵曦与魏思瑜分别带着两沓文件走进了食堂。 然而，这群新人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是，整个食堂内既没有游琳等食堂工作人员，也没有其他同事，只有他们十一人以及夏希羽、冯琪诺、沈涵曦、魏思瑜四人。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意识到魏思瑜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公文包，甚至没有意识到司璇竟然秘密地消失了。 第262章 特殊时代的特殊问题(中) 【人们在研究科学和科学史之中的无数史实的时候，在关于牛顿的历史这部分总会忘掉他是在研究弹道学的过程中得到了万有引力定律的。而数百年后的20世纪期间，不论是为了完成曼哈顿计划这样的大科学工程，还是为了研发、建造并最终发射航天器，又或者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一批工程师在工程中脱离传统决策理论转而探索新的决策方法的过程中，理论和技术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谁能脱离另一方而存在……然而，这些理论体系始终因为定义域、可容计划上限、无量纲化方法等各种各样的问题而各成一派，同样的困难也出现在了建设人才队伍的过程之中。 ——夏希羽，《建设面向信息时代的研究所》（节选），1982.7】 夏希羽见放下了文件的两人站到自己和冯琪诺的身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迄今为止，我们收集到的所有国内外有关的报道都在这里了。我和研究所里目前正式入职的所有同志们的态度都很明确。所以，我再次对你们这些新入职的同志们重申一遍：参与任何使用气功名义或者假借气功名义的活动，在我们这里是直接开除的——这不是什么别的问题，这就是科学问题。如果研究所里有人被认为缺乏科学精神，玩弄封建迷信，那就只有请ta离开。听明白了吗？” 正当校招生们都以为夏希羽要讲解与培训有关的安排时，冯琪诺看向夏希羽，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起了一件让所有校招生惊心动魄的事。 “研究所花费了数月时间，经过多方查证，现已查明以下涉及本年度校招生的以下问题。一：沈冬同志在校期间秘密地参与了3-7次有气功名义的活动，且在签署校招协议、知晓希羽组研究所对此类行为的规定后，仍继续参与了2-3次有关活动，经五人会议一致同意，在考虑到其实际行为并不严重的前提下，决定对其进行一到三个月的隔离培训，隔离培训期间暂以秘书处实习生的待遇拨付工资，且不分配到任何部门，隔离培训后根据培训结果另行决定分配情况； “二：高亚麟在校期间发表的论文在学术审查阶段就有三位外籍专家共同指出，作者通过翻译外文论文并简单变换语序语法后伪造了一篇新论文，并辅助以其他技术手段，致使论文得以通过国内同行评议并成功发表，甚至得以通过希羽组的初步学术审查。基于上述线索，冯琪诺与李佳悦两人使用具有创新性的科学方法论证了这一造假行为属实，并现已写成论文投稿到该生所在高校出版的《学报》及该校的学术道德委员会。经五人会议一致同意，决定将其先行遣送回原就读高校，希羽组研究所及微羽集团下属企业将不再接受任何科研岗申请，其余待所属高校与我方沟通后另行处理。 “三：经汤霄同志及其委托的其他有关部门同志的实地走访并使用其他信息技术手段，研究所确定了潘世洲冒用他人学籍、篡改他人高考成绩等违法犯罪行为。经过五人会议一致同意，决定将其退回原籍，并已在昨天下午将全部证据移送公安机关【1】。 “四，经经汤霄同志及其委托的其他有关部门同志的实地走访，确认了家庭环境确实困难、个人身体情况存在重大问题。经五人会议一致同意，应予以额外补助，但考虑到研究所内暂无有关规定，因此研究所将在一至两周之内对现行的工资制度进行调整，并根据国内与国际惯例，制定一套制度化的福利制度。” “以上。”冯琪诺说完这两个字后，夏希羽用力地把拳头砸在了餐桌上，立刻对着面前的新人们喊道，“开始动手！”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忽然有一群人出现在了食堂外，在冯琪诺和魏思瑜配合下各自用不同的手段向三个目标冲了过去：司璇和魏思瑜使用横置的公文包堵在食堂的前后出入口构成交叉火力；冯琪诺在分别持有手枪的汪星悦和汤霄的掩护下直接从夏希羽的身侧徒手对发起进攻；梅浩、蔡萌在陆宇和钱博雅的带领下立刻用夏希羽托人定制的防暴钢叉和防暴盾牌制服两人。 “带走！” 夏希羽喊完后，三名涉事的新人立刻被参与制服行动的人带走了。 “好了，涵曦。你去把其他同事从居住区里叫回来吧。” 沈涵曦随即头也不回地前去居住区。 剩余的八位新人们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各位小同志们，请不用慌张，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过呢，你们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没有那三人那么严重。有的同志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被家里人或者其他人进行了有意或无意地修改；有的同志为了符合所属地区报考高考的特殊条件，在特殊时期对自己的部分个人信息做出了特殊的调整；有的存在人际关系、奖惩情况不明甚至错误的情况；还有的同志在小学、中学阶段或在知青时期参与了各种各样的活动……总之，如果按照我最初的标准，即使是肖柳静同志也不符合我们这里的录取条件。但五人会议经过与瓦格纳小姐以及汤霄同志的讨论，并把有关的讨论结果向上级汇报并得到批复后，最终对你们所有人做出了以下的决定。具体情况……” 夏希羽忽然停止发言，过了好几秒后才继续说道：“你们先吃早饭，等早饭结束后我们会举行一场特殊的会议永久地解决你们的问题，以便你们更好地在研究所或者未来到其他单位继续工作或深造。” …… 这天上午九点半，剩余的八位新人确认了自己被查明的身份信息准确无误后，被送回了各自的房间暂作休息。 上午十点整，在汪星悦和汤霄的安排下，涉事的三人分别被不同部门的人分别带走了。 两个多小时后的午饭期间，夏希羽同沈涵曦陪着坐在弗朗索瓦身边的莫妮卡·海因里希聊天。 第263章 特殊时代的特殊问题(下) 【迄今为止，来到研究所的外籍学者们总体上还是能保持一个客观理性的看待世界的态度的，至少也能做到不把自己的歧视表现在脸上。 然而，让我忧心的是，我们研究所里的同志们对国外广泛存在的各种对中国人甚至是全体华人启歧视完全缺乏认知。这种一厢情愿的认知是有害的——其中一种危害就是我们处在对方期望我们成为的审判席被告的位置上而不自知。 ——夏希羽，1982.8】 “你是慕尼黑出生的？” 海因里希博士点点头，随后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件趣事：“对，我家坐出租车的时候经常听着一位名叫‘隆金’的叔叔给我和家里人讲故事呢。【1】” 夏希羽听到熟悉的名字，立刻警觉起来，随后用英语而非德语说出了那人的名字：“隆金……隆金·费奥多罗维奇·艾拉？” “您知道他的名字？” 夏希羽看向一旁陪着自己吃饭的沈涵曦，两人看向彼此后，选择了沉默。 见此情形，海因里希博士轻声追问道：“嗯……可是，他姓‘艾拉’这事确实没错。难道您去过慕尼黑坐出租车吗？” “怎么可能……我去过的外国城市也就那么几个——也就是1981年去过的巴黎、斯特拉斯堡以及1982年的小城伯克利，还有为了疗养才去的更偏远的地方……研究所内外都有公开资料可查。这些事都是《盖伦回忆录》，就是那个前阿勃维尔的头子【2】在去世前写完的回忆录里记载的。在美国的某家图书管里找到这本书不是难事…… “唯一的问题是，符雨霄和童晓伊恐怕也不记得这些资料是那个图书馆里得到的了。类似的事在研究所里经常发生，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一回。那可是个有着传奇故事的老头子。虽然他本人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是个值得纪念的传奇人物。如果你或者你的友人回去的时候能见到他，并且他还活着的话，请替我转告一声，中国的希羽组研究所所长希望可以请他来指导情报工作，多长时间都可以。” 听完夏希羽用如此诚恳的语气说出的“真相”，莫妮卡一时间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夏希羽。 然而，夏希羽只是默默地继续吃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剩下向她们二人确认研究所的饮食是否符合她们的口味并得到了肯定答复。 在夏希羽快要吃完午饭的时候，他和周围的人都听见不远处的游晓莎在说话—— “老妈，今天的饭菜有些多了！” 于是，随着“哐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六个装满了饭菜的餐盘出现在了工作区出入口的推车上。 待游琳与游晓莎一起把这些餐盘装上推车并推到夏希羽的面前后，前者向夏希羽汇报道：“啊……所长，抱歉哈，我们这里多了好几人份还没人领，研究所里的各位都来吃饭了，您看……” 夏希羽立刻从餐盘中拿走了其中的一份：“我今天想多吃一份。”随后对游琳说道，“其他人可以比以往自由加菜。研究所里不差这点钱。在保证医学上的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浪费食物。” 游琳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拉着游晓莎回到了她们的岗位上。 “看到你们现在的供应紧张，我想起了我祖父母那一辈人跟我聊到的‘芜菁之冬’以及我父母和我聊到的‘柏林大空运’。” “嗯，如果你在我们这里待得更久的话，你或许很快就可以见到这种情况的普遍改善了。” 听着夏希羽同海因里希博士之间的闲聊，弗朗索瓦教授在想到了今天早上空出的三个座位，接着话题说道：“这些多出来的份额，是今天那三位缺席的……多下来的？” 夏希羽此时没有让沈涵曦转译的打算，而是亲自使用英语对这件事进行解释：“嗯，正如你们心中猜想的那样，我们这周的供应是上周五就确定的。用你们两位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其中一人被我们和我们的上级部门联合查出了涉及刑事犯罪；第二人在我们的严密侦查之下，查出其涉及严重的学术不端；第三个被我们查出多次参与非法的宗教或类似活动。我们直到昨天才确认了全部的证据链，并与有关的部门组织了联合行动。我们这边恰恰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弗朗索瓦若有所思，随后提起了自己听闻的一次悲剧：“原来如此。我高中时认识的朋友去过一次圭亚那，四年前在琼斯镇……” 夏希羽立刻猜到了情况：“你的朋友误入了pt教【3】？” “嗯。” 夏希羽顺口说了“节哀”，随后对她说道：“为了防止你的那位朋友经历过的悲剧发生在新入职的同事们之中，我们才会对他们进行集中的授课和培训。今天晚些时候，我们会把前几天给他们培训的其他讲稿和教案给你读一读就知道了。希望你不要产生你之前在米国时出现的误解。” “既然包含了您的演讲，那我肯定要详细地读一读。” 夏希羽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与沈涵曦一起吃掉了夏希羽多拿的那一份。 最终，食堂用餐区里只剩下了几个还没开封的罐头，没有浪费其他食物。 …… 约一小时后，乔办。 “希羽组的小夏同志希望我们能提供支持的那几个案子怎么样了？” “有阻力，但都解决了。冯小姐和瓦格纳小姐两位外籍专家的确是各自方向上的精英，我现在更加不担心小夏同志那样的杰出青年发生意外了。” “高（亚麟）案和潘（世洲）案都没问题了？” “我们的同志们要做的只是把两批人抓起来以及和隔离审查，证据链非常完备，连廖老、中科院的朱老以及我们的好几位刑侦专家看了都是叹为观止。没有人可以阻止办成铁案。” “那就好。”乔公稍点头，随后放下手中的报告，对“老林”问起了另一件事，“演讲稿我改好了……对了，小林，老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老林”不紧不慢地说明了情况：“状态很好，只是不适合长时间伏案工作。” “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 “老林”并没有阻拦老首长的打算，只是默默地为他穿上外套。 …… 第264章 毕业论文的困境 【在即将进入大四学年的节骨眼上，夏希羽对一般的科研论文并不总是特别在意，但在我向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却总是一脸凝重的样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毕业论文过于突出，而是希望能让符雨霄和童晓伊等其他同学展现自己的水平。 ——汤霄，1982.8】 半小时后，乔办附近某医院的特别病房。 “乔公，我现在“十分能吃，七分能睡”，还好得很。你放心，讲稿我改好了，你再看看？” 乔公接过廖公的手稿后看了许久，这才点点头：“嗯，我觉得可以……” 两人先是简单地聊了一会数日后在重大会议上各自要发表的演讲，这才聊到了希羽组研究所最近发生的事。 “那份主要由冯琪诺小姐、瓦格纳小姐和小夏同志一起写完的长报告我看完了。我同意严肃处理那三件铁案，绝对不能姑息。我只是觉得痛心，我们的教育和法制工作还是没有做好……” 乔公点了点头，但仍旧打断了正在哀叹中的廖公：“先说涉及高考作弊的潘案。小夏同志用“东方快车谋杀案”对这件事做比喻，我倒是觉得很恰当。如果不是看完了那两百多页的报告，我完全无法相信竟然可以有这样的犯罪手法。我们在教育领域的一整片根据地都丢光了。” “老林”深以为然，随后提起了夏希羽等人在报告结尾给出的建议：“他们三人提出的包括国家考试作弊入刑、大幅提高冒名顶替罪的刑罚、设置对潜在的被顶替生的专门补偿基金、强制跨省、市或县委派监考人员在内的几十条大大小小的建议。我觉得绝大多数在目前的情况下都可取，即使不能取得预期效果，也是值得的。” “我觉得，其中那些在技术手段上没问题的……就算现在不能立刻做到，也应该尽快在最近的三、五年内逐步分阶段实现……剩余的也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就不算保证考试公平。” 没过多久，两人在聊完潘案后，又花很长时间交流了夏对希羽等人关于另外两件案子以及其他校招生的个人信息错漏的报告的看法。 同一时间，夏希羽正在办公室里与冯琪诺和瓦格纳聊着“气功热”。 “我再说一遍，我同意气功热可以用科学的方式解决，但这股潮流绝不只是科学问题那么简单！‘诛仙大阵计划’确实可行，但我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处于气愤状态的冯琪诺的语调逐渐提高：“那还要让这种盲目跟风两个超级大国的愚蠢行为流行到什么时候？” “等一个契机。我们需要一只找到了大树跟前的兔子。具体的时间……五年左右。” 随着夏希羽给这件事下了定论，研究所内的“自己人”们也不再提及。 …… 在即将到来的1982年的8月份，夏希羽即将迎来他不知道会否是最后一次的修改器版本重大更新——成就系统。 然而，此时的夏希羽还有更重要的事——毕业论文（设计）的准备。 …… 7月30日上午，夏希羽正像昨日一样构思着自己的毕业论文。 当天十点半前后，沈涵曦在手上的工作结束之后前去办公室探视。 夏希羽在沈涵曦关上房门后对她问道：“水野和肖柳静合作写的那篇论文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当时非常重视。” “嗯，我现在和昨天一样，最近正在考虑把那篇论文为起点，写一篇全新的论文，而不只是一般性的毕业论文。至于毕业设计……吴港研究所和魔都东海建工那两件事让我们研究所声名狼藉。” 沈涵曦听到熟悉的两个名词时，一时间也有些感慨：“吴港研究所那事，涉事所长在三个月前被你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到了因为恶性刑事犯罪而被枪毙的结局。东海建工因为擅自接下了自己没有能力解决的问题以及导致了严重的事故而吃下了巨大的代价最终导致成为了全国首个破产的国企。但直到现在为止，我们研究所没被那些丢了工作的国企职工们找上门，只能说我们除了武德充沛之外，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任何的道德高地可言。”说到这里，沈涵曦走到了刚刚放下了纸笔的夏希羽身后，对他问道，“话说，你现在的论文想到哪里了？” 夏希羽放下了手中的论文，对她说道：“我否定了之前的想法——简单读了一下之后，发现她们玩的东西我玩不来……数学真的不是有钱就行，天赋确实太重要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个关于数学天赋和大学生的说法吗？” “‘真正拥有数学天赋的人才大多都不会出现在通过高考才考上数学系的学生之中。他们早在各类国家级甚至世界级竞赛之中就被选拔出来了’……我只记得这么多，原话我可记不得啊~” 沈涵曦的撒娇语气并没有让夏希羽放松下来，他只是说道：“我也记不得，记得意思就行。总之，你说的没错，问题就在这里。我也只是当年的高考分数还过得去，上个华东财大还行。夏萌本身在高考期间的数学分数虽然确实很高，但即使是家里有高中数学老师，也没有突出到高考理科状元程度。就算真的能让他还魂回来，数学天赋也肯定比不上浅野，也就比门外的两位高一些请替我开个门，她们在门外站了好几秒了。” 于是，沈涵曦在数秒后拉开房门的时候，她看见符雨霄和童晓伊果然出现在了门外。 “所长！你看我们的毕业论文选题怎么样？” 夏希羽接过了两人的毕业论文选题方向审核表、开题报告，并在十分钟后摇了摇头。 “你们别误会，我不认为你们的毕业论文有问题，我觉得有问题的是我的。” 随后，夏希羽在把两份材料还给两位少女后，向沈涵曦交代道，“涵曦，你带她们去思瑜那里拿我当年写的相关材料吧。我当时留了一篇关于fahp法的大综述，只要去找我家里找她们要数据，一份水平适中的毕业论文就肯定没问题。毕竟，我既不是真正的数学天才，也不需要用毕业论文去找一份工作或深造的机会。” “说起来，天微她们还在休假……你准备让她们什么时候回去？等最近的这几个台风过去之后就让她们出一个人回去，另一个人继续直接替张晨奕她们担任经济决策中心的负责人。” “决定好了？” 夏希羽点了点头：“决定好了，她们也同意了。雨霄、晓伊，如果你们俩也要数据的话，也可以的。” 接着，符雨霄和童晓伊先后主动与夏希羽热吻了好几分钟后，这才一起与沈涵曦离开了办公室。 第265章 夏日随风而去(1) 【自私的集体比高尚的个人更让人感到厌恶，后者在最差情况下也是一个可以调节矛盾的圣母，前者在最好的情况下除了制造敌人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我们的研究所在对每一位新人培训的时候，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ta们——因为历史告诉我们，当有至少一个下属看穿了ta的上级想要玩弄虚伪的集体主义的时候，这个组织距离分崩离析并不遥远：虚伪的集体主义绝不比空洞的个人主义更优越。 ——夏希羽，1982.8】 待沈涵曦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夏希羽走到她的身边，并把自己桌上的一叠文件亲自交给了她。 沈涵曦定睛一看，第一段的内容让她立刻转身双手接过了全部文件—— “第一部分：校招生名录（个人信息已修正） 楼晓声（曾用名：赫旭璞），男，1960年2月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数学系（1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二组（科研岗）】 张梦白，男，1956年11月生，西安交通大学应用数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一组（科研岗）】 周雅铭，男，1955年10月生，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物理系（2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四组（科研岗）】 萨楚拉，女，1961年5月生，震旦大学新闻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外事与法务处】 肖柳静，女，1958年12月生，魔都交通大学应用数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一组（科研岗）】 林梦冰，女，1959年7月生，魔都外国语学院英语语言文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情报与翻译处英语组】 伊雯琳，女，1957年6月生，帝都师范大学应用数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三组（科研岗）】 方晓梦，女，1958年1月生，帝都师范大学哲学系本科毕业【原定：拟分配到档案处】” 看完第一部分后，沈涵曦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于是接过了这些档案，带着另两位穿着此时在国内流行的“幸子装”的少女离开。 8月2日清晨六点，夏希羽的床上比往日多了两位少女，但他并不觉得意外。 正当夏希羽刚刚睡醒的时候，童晓伊早已醒了：“早上好，希羽。我刚刚忽然想到，差不多在两年半之前，我曾经在下课后的教室里与你发生矛盾。现在，我和雨霄都已经是你手下的某一个研究组的组长了。这件事与我们现在在科研之外的方面与你的关系一样，都是我们当初未曾想到过的。” “雨霄的性格变化倒是不大，你的变化我是真的没想到。” “嗯，当年的我总是想着用尽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却没想到过对方的感受。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意外，我们俩必然对彼此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伤害。” “或许吧……”夏希羽忽然看见符雨霄正巧在缓缓起身准备起床，随后对她问道：“那么现在的你还会……” “我们和其他人一样相信你。” 童晓伊给出了这样平淡的答复。 随后，她们发现符雨霄悄悄地出现在了从床上出现在了门口，但她留在沙发上的全部衣物却没有动过。 “主人、晓伊……早上好，我已经洗漱完了。你们……还继续吗？” 于是，夏希羽在锁上房门后，房间里又响起了三人的嬉闹声。 …… 数日后的8月6日下午两点左右，当希羽组的有关人员正在为校招生们的培训而忙碌时，夏希羽的家中出现了一个众人几乎都未曾谋面的陌生身影。 正当时刻保持警惕的时候，夏希羽忽然从楼上独自走了下来：“瓦格纳，不用那么紧张，他和你见过的那些‘地中海教父’不是一回事。这位老教授不是什么陌生人，他是我们学校的张钟俊老师【1】，是我国控制理论的奠基人之一，更是我在不久前亲自上门找过的重要客人。”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来客，并用双手与对方握手交谈：“只是，没想到张老师您竟然会亲自跑过来找我这个学习不怎么样的学生。” 这段解释让瓦格纳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坐在客厅的一角，时刻保持警戒。 随后，夏希羽与张钟俊教授亲自聊起了对方下学期给研究所的授课安排，沈涵曦全程只是辅助。 之后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夏希羽请冯琪诺尽快确定最后一阶段的可行性，他则是独自进行着新的研究。 8月21日晚上九点一刻，回到了童晓伊家的刘晓涵用灰风通讯联系起了夏希羽。 于是，夏希羽听到对方在通讯里大喊道：“希羽，晚上好。你肯定想不到，我今天见到了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还和他握手了！” “你这么快就有机会参与口译工作了？” “是的，多亏你给我讲的那些东西。正好我们同一级进去的应届生之中，我成为了对联合国最了解的人。你给我说起的那句古德里安将军的名言还真是没错。不过，我忙了一天，感觉辛苦得很……一点都不比在研究所工作轻松。” “所以，你觉得在那边工作感觉如何？童叔叔那边住得还舒服吗？” “嗯，那边很不错了。至少比我的不少同事要在办公室里弄地铺要好得多。” “那就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刘晓涵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把自己的思念说出口：“嗯……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短期内是没有可能的。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受苏步青先生的邀请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的事吗？” 刘晓涵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论是为了去目的地要做的各种准备，还是你本身对北方的水土不服，都不允许你在北方留太久。那么，我没有别的问题了，暂时先聊到这里吧，晚安。” 灰风通讯结束后，刘晓涵闭上双眼，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后，前去门外做洗脚的准备。 待她洗完脚后，刘晓涵对童晓伊的父母表示了感谢：“童叔叔，谢谢您和杨阿姨的帮助。” 童森微笑着对刘晓涵说道：“没事的，你是我家女儿的同事，多关照是应该的……” 同一时间，夏希羽的卧室里，肖柳静、林晓烨、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四位访客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夏希羽正在与肖柳静聊着后者攻读研究生学位的事宜，并且会在稍后讨论林晓烨的有关问题。 “肖柳静，你真的确定要跟着水野走吗？你对水野的水平的了解肯定不会比我差吧？” “我认真想清楚了，虽然我在本科期间的成绩并不怎么样，甚至还因此特意延迟了半年毕业，但我从当年高中毕业后在苏南老家的一家零件装配厂边当工人边备考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如果我能考上，我就一定要学到底。所长……学弟你能给我这么好的机会，能说服水野教授让他允许我跟着她这位菲奖级的顶尖学者做研究，我除了认真研究之外，无以为报。” “那好，既然你和浅野同属于水野的学生，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多考虑考虑研究生期间的事吧。瓦格纳，不用警戒了，你带肖柳静回研究所。水野和浅野留一下，我有些毕业论文相关的事要咨询。” 于是，瓦格纳拉着她快速离开了。 剩余的三位访客在房门关上后，各自都毫不犹豫地立刻脱掉了外裤与短袖外套——大厅里并没有空调，只有风扇。 第266章 夏日随风而去(2) 【当改革推进到教研分离、职称分级改革等措施的时候，完全从零开始建立研究所的弊端就出现了——一方面，科研人员数量不够多，中国的其他科研机构并没有类似的制度，无法发起联动改革；另一方面绝大多数科研人员参与工作都不到五年时间，甚至连非科研岗的人员也是如此。按照参与科研工作的时间分级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行的。这可能是希羽组迄今为止碰到的最大阻碍。但这样的阻碍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的解决，这可能也是夏希羽的研究所化改革，即第一阶段改革的时间在计划中被划定到今年的下半年结束的原因之一。 ——汤霄，1982.8】 夏希羽虽然也觉得热，但也立刻明白了她们的其他打算：“先说晓烨的问题，再说我的毕业论文的事。” 于是，三人只得不再继续脱衣服，开始认真地讨论起来。 …… 在回研究所的路上，瓦格纳装作若无其事地忽然对说了一句：“现在看来，夏希羽真的很看好你。” 听到瓦格纳说中文的肖柳静先是一愣，随后向她问道：“瓦格纳小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每当夏希羽说出类似的发言的时候，他总是会动不动工作到半夜。据我所知，受他的影响，童晓伊和符雨霄由于日常学习和研究需要，参加她们所在的【1】和夏希羽所在的班的班会的频率越来越低。” “不过，没想到瓦格纳小姐的中文竟然能说的这么好。” 瓦格纳只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解释道：“如果学语言不够快的话，我未必能活到现在。你可能很难想象我从小到大去过多少国家，学过不知道多少门语言。怎么，你对我会说中文很意外吗？” “非常意外！毕竟您既不是中国籍，也不是华人或者华裔……” “就我所知，研究里会说中文的外国人相当不少。目前为止，除了来自罗马尼亚的史蒂夫，可以确认他几乎完全不会中文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会一点。对此我只能说，学习和工作环境是最好的老师。” “这样的吗？” “嗯……” 就在这时，路边忽然冒出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蒙面男子。 瓦格纳却一脸不在乎地向着研究所走去。 然而，正当她拉着肖柳静准备向前走的时候那蒙面男子却伸出一只手想把肖柳静薅上车。 只是，蒙面男子等到的却是自己被瓦格纳踢中腰腹部后瞬间倒地不起。 “踢废自行车对我来说，比把人踢成两截更容易。但是我没有那么做的理由很简单：他肯定是为了把我们家中的一人拐走，那么我就别无选择，只能让他死了。对他和我们来说都是解脱。肖，你先回去休息，之后你如实配合警察做个笔录就好。” 面对正处于战斗状态的瓦格纳，肖柳静忍着心中的疑惑和恐惧向她问道：“我马上回去。” 这时，持械接应瓦格纳的蔡萌“那您呢？” “我准备拿几个潜伏在附近的人贩子练练手。陆宇，你去找汪星悦和汤霄，让她们通知警察秘密封锁周边的……六个街区。蔡萌，你和我一起把他和自行车拖进研究所。” “是！” 于是，在肖柳静在研究所门口消失后，瓦格纳也消失了好几分钟。 接着，等待着这次袭击的发起者们的并不是这件事结束，而是瓦格纳和汪星悦两人合作开展的群殴模式。 随着几声响彻整个研究所的枪声响起，在研究所周边聚集的多个小股人群发生了溃退，期间还夹杂着喊叫声和嘶吼声。 瓦格纳接过汪星悦递给她的夜视望远镜，确认了下一步命令：“定制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我的选择果然没错。可以回去了。” “他们不会再来了？” 瓦格纳一边跟着汪星悦撤出射击点，一边对她解释道：“听说了被击毙者的惨状的话……我觉得普通人恐怕不会。夜间无光照情况下，五百米以外且可以一次性地贯穿多人的精确射击，在这个时代是几乎不可能的，至少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可能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我是怎么做到的。”随后，瓦格纳补充道，“只是，这里毕竟是魔都，好歹也是个大都市区，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再没有任何机动车辆支援的情况下，完全搜查整个城市里的所有潜伏的袭击者。你帮我收拾一下我这边就行，研究所外的工作不要打扰其他人，交给本地军警和其他安全部队就好。” “好。” …… 与此同时，夏希羽在收到了研究所这边的消息后只是给了瓦格纳与汪星悦全权之后，并没有多做反应。 这并不代表他不关心研究所的安全，而是因为他在不久前刚刚接到了来自修改器的特别提醒：“最新科研成果已成功被目标期刊接收，您的独立科研点数已达到预定值，可满足您的行动目标——对决议“科研秘书化”后，剩余80独立点数。” 于是，做出了最后决定的浅野明日香、赵黎霞、林晓烨一起成为了新一批的科研秘书。 “怪不得所长和研究所外的一切格格不入。五十年后的世界已经变成我们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了。” 林晓烨的感慨得到了她身后二人的同意，她们先是盯着夏希羽看了好一会，随后一拥而上地抱住了他。 直到次日清晨六点半前后，三位来客才一起在夏希羽与沈涵曦的陪同下，一起回到了研究所。 …… 次日下午，夏希羽正在听冯琪诺对他即将推出的一项改革举措的可行性进行报告。 “h指数（h-index）【2】、适用于副教授以下的i-5指数【3】以及适用于副教授及以上的i-10指数这三个标准的统计结果如何了？” 冯琪诺给出了并不令人满意的解答：“按照你的要求，我只计算了独立通讯作者、多作者中唯一的通讯作者和第一作者，不属于的不计入。目前为止，水野教授恰好发表满足上述条件的论文11篇，所以她的h指数和i-10都是9，但总引用数已经上300了，但目前暂无法查清是否上了400。至于你的话……你在国际数学界的的知名度和现已发表的论文数量比她只高不低，但h指数和i-10也就是两个12而已。” 说到这里，冯琪诺把自己手中的报告翻了页，随后继续说道：“你们俩之外的其他人……副教授一级的综合评分从高到低排下来是：浅野、斯蒂夫、符雨霄、沈钢、童晓伊。按照这一档去算李佳悦的得分情况时，因为论文只有三篇，按副高级序列计算的话，是要吃分数惩罚的，因此没法参与排名。当然了，很多大数学家在活着的时候发过的论文不到两位数，但却没有人质疑这些人是否是大数学家，所以我并不支持用这种方式来作为主导。基于现状，我建议在研究所内维持‘十二月会议’那会提出的方案。”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267章 夏日随风而去(完) 【这款由林语堂先生发明的明快打字机经过现代化改造而成的新型中文打字机，在只使用了部分电传系统的情况下，让夏希羽写中文手稿的速度比过去快了将近一个量级。我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希羽组研究所在计算机时代前夕拿出的一款划时代的发明。这一点也得到了魔都交大校内对这一领域有所研究的单俊老师的认可【1】。 但据我所知夏希羽并不希望它的出现干扰我国自主开发更先进的汉字印刷系统的工作，因此夏希羽暂定将在明年的一月份起对外采用计划预购制，起售价9900元，一口价元。 ——汤霄，1982.9】 “佳悦的主攻是天文学，而天文学的研究周期、论文数量、一流期刊数量和引用量都和其他学科大相径庭，因此下次给她定职称的时候先按助理研究员去定，但待遇还是根据特殊研究方向的照顾政策，给予副高级的待遇。这点你要向她说明。” “没问题。接下来是讲师一级，从高到低的综合评分依次是凌艺洲、洪雪枫、危静怡、沈涵曦，以及今年早些时候出了大论文的肖柳静。其他人……按照新的综合评分体系来算，只有吴晓慧、白舒、赵黎霞三人可以勉强压线，其他人恐怕都不行。” 夏希羽略一沉吟，随后询问了另一件事：“这个排名和我的预期差不太多……也就是说，教研分离和教职分流都不行？” “都不行，研究所科研人员就那么几个，现在没法推进。强行推进的话，水野、浅野，以及明年或后年开始准备带学生的斯蒂夫，恐怕会在评定和工作方面遇到很大的困难。我倒是觉得人数不是太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我们研究所里的人都太年轻了，绝大多数的同志参加工作的累计时长连五年都不到，而数学领域的科研论文产出的平均周期远远长于大多数其他学科。而五年的时间的……才能勉强区分。我建议把相关的改革放到至少四年之后再说。” “那好，这个排名暂时先放着，等到明年的时候再说。报告上的内容交到乔公手里的时候，对所有经手人必须要求一个字都不准少。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意见了。” 冯琪诺在记下自己和夏希羽的对话后，先是轻轻地点头，随后带着汇总报告离开了办公室，前往档案室找魏思瑜。 夏希羽锁上了办公室的房门，随后开始躺在沙发上。 接着，他闭上双眼，开始认真地研究起了修改器新增的“成就系统”模块。 “目前能领取的奖励也没几个，而且意义并不大……打印机，我问问有没有谁需要，没有的话就先不领取奖励了。明快打字机确实很不错，但另外两台机器过于显眼，ss级生活秘书我也暂时不缺……我向其他人征求下意见吧？” 于是，在征求意见后，目前为止可以领取的成就奖励在8月23日的傍晚八点整——所有自己人把夏希羽家集中警戒的时候，以汪星悦开车运货的方式出现在了夏希羽的家中。 在与其他自己人一起对着修改器提供的说明书进行简单的秘密学习后，夏希羽开始了对这款经历了现代化改造的明快打字机的首次使用。 8月31日，上午八点半，夏希羽对研究所内的全部在读研究生进行了一次集中谈话。 上午十点半，夏希羽敲完了一份手稿。 正当他准备用笔对手稿中可能的错误进行修改的时候，他发现沈涵曦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桌前，办公室的门被她用新安装的防盗链锁住了。 沈涵曦看向新敲完的文字稿，一时间有些疑惑：“《纪元1900：独白》……你这开头这不是《海上钢琴师》的原着小说吗，还是查重率百分之六十六点六的那种？”【2】 “嗯，我想写一个属于自己的版本。不过，你不觉得咱们几个就像那个海上钢琴师即将上岸时的样子吗？” 沈涵曦被夏希羽若无其事的询问愣了一下，这句问话让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没过一会，回过神的她转过身看向一脸苦涩的夏希羽，随后帮他放下了停在他手上的笔。 “我一直以为你到现在已经适应了的，原来你也没有适应啊，亲爱的……”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如果我们在这个世界能活到2030年的时候，我们或许会比现在适应的多，但我们还要等将近47年的时间。” “或许吧……毕竟，那才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沈涵曦的话语让夏希羽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上辈子那二十多年的人生以及自己两年零八个月的学习生活。 夏希羽决心放下手中的笔，与她继续聊天。 “或许……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继续适应这个世界，可以吗，诺雅？” “雷诺，如果是你的话，我当然可以。” 两人一起走到了研究所的床边。 而他们暂时还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门外站着正把整个人贴在门上、伤心欲绝的符雨霄——沈涵曦与她顺路过来，并让她在门外先行等待。 远在帝都、正在对着翻译稿复习的刘晓涵在得到沈涵曦的同意后，也通过符雨霄提供的共享视野听到了门内人说出的每一个字——此刻的她已经无法分辨门内的那个男生内心里藏着的是不是一位唐璜。 然而，办公室的门终究没有被打开。 门外，在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研究所化改革的研究所内，夏希羽的同事们忙碌依旧。 门内，一对老相识正在谈情说爱。 在他们身旁，敲完了一整本《纪元1900：独白》的现代改型明快打字机正被定格在桌上。 它散发出与不远处的英文打字机完全不同的金属光泽。 它的主人们将带着它向着河对岸的罗马进军。 …… 同一时间，魏思瑜的两位妹妹——ss级生活秘书2号魏思静和3号魏思齐，已经到达了希羽组研究所附近的正在前往研究所的路上。前者将与方谦一起负责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后者将以天才厨师的身份担任研究所的新任主厨。 夏希羽与他领导的希羽组研究所在完成了第一阶段改革后，即将迸发出新的生机。 ——全书正文（第一部）完—— 第五卷卷尾语 改革像一条忒修斯之船——没有最开始的这条船，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改革不像忒修斯之船——一个周期结束后，它还有更多个周期，并且它几乎不可能与原先一模一样。 我们希羽组研究所在第一阶段的改革就是如此。 我们认为：科研院所的价值绝对不只是所有学术成果在一段时间的总和，而是如何将这些成就以及保障这些成就得以产生的体系延续下去，并让后人记住后加以不断改革。我们所描绘的美好蓝图激励了后来的科研工作者开拓进取，也将确保我们的研究所改革不息、万古长青。 ——希羽组研究所正门（原址）一楼大厅中心展示墙上的铭文（中文版），1982.9 ｛刻印者：瓦格纳｝ 后记(qa－s1) q1：为什么感觉你这本书的男主像个机器人一样，完全没有正常人类的喜怒哀乐？ a1：其实一开始我是希望把男主（夏希羽）和女主（沈涵曦）都设计成疯批的，但写着写着我就觉得有些偏了，结果一不小心就把男主写成了机器人，把女主写成了一只普通的粉切黑…… q2：为什么会想到写这本小说？ a2：主要是受到本菜鸡在大学期间某些自不量力的奇特经历（与同班的其他三十多位大佬相比）的影响，我在偶然之间了解了模糊数学这门学科以及它的历史脉络之后，就一直对扎德教授的去世带来的分崩离析感到惋惜。 此外，同样让我惋惜的，还有我国在这门学科上的黄金时间（我目前了解下来是70年代末-90年代结束，但读的资料还不够多，或许未来会对相关历史的理解有所变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各类理论和实践成果很少……尤其是国内外的整体水平差距相当的大。 因此，我希望写一本历史向的小说，用一位穿越者的视角展现这门学科以及它的黄金时代的那段历史，并且试着去改变它。但当我写完第一卷的那五章的时候，我发现了太多问题…… q3：比如看上去完全是莫名其妙地出现的“民族精神补正修改器”？ a3：是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根据玩过的hoi4，设计了一个“决议”系统，让男主保证最基本的安全——黑化后的符雨霄上门准备给男主一个柴刀结局、性格强势的童晓伊准备动用建立关系掌控男主、时不时有心生邪念的失业知青准备对他这样一个在克服恐惧之前必须独立在外居住的中产家庭（70年代末的工人+教师，姑且可以算是吧？）出身的男生下黑手。 但在我查了更多资料之后，我才发现夏希羽要想做更多研究，人才的问题和安全问题一样可怕，于是才有了“生活秘书”以及更多的补正。 再往下，写到男主准备带浅野明日香等人一起去斯特拉斯堡那里的时候，我才最终敲定了“迫害”东海建工的打算…… q4：所以你一开始是不准备写成带系统的小说的？ a4：对，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论是迄今为止保持的“基于文献等资料”的“真实历史”这一基本操作，还是对部分真实存在于历史中的学者等重要人物的存世成文资料进行相当的研究后，尽可能地给出每一个人物的不同言行习惯，都是这一思路的遗产。希望能有读着理解我这样的努力。 说回系统流的事——如果不使用系统，夏希羽就算勉强完成了费马猜想，恐怕也不能免于被神话或被质疑的命运。 至少，在1980年前后，刚成名不久的陈景润是真正的大数学家，相比之下，男主只算是一个才能一般的普通人；就算躲得过1980年必然碰到的三大危机事件（符雨霄、童晓伊、失业知青），也不可能面对越来越紧张的安全（治安）问题。 因此，本来被我抛弃的准系统流大纲立刻被弄成了现成的版本——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我和我的夏希羽（刘初夏）在出身、才能、学历、工作（学习）经历、眼界方面，都无法和志鸟豚（“志鸟村”）与他的杨锐以及钓鱼娘（“新手钓鱼人”）与ta可以来回穿梭的徐云相提并论。 后二者尚且需要系统或金手指类似物，作为我这个新手作者的“夏希羽”作为穿越界的后辈，拥有这些于是成为了不可避免的命运。 q5：男主“刘初夏”和“夏希羽”的两个名义是怎么来的？ a5：先说前者。“初夏”来自于小说《女子学院的男生》里的一位令我印象深刻的女主——叶初夏。至于姓氏……熟悉我的人一般都叫我“刘天歌”（也是本人所着短篇《青梦余音》的男主名字），于是“刘”姓就此确定了下来。 至于后者……“夏”姓继承了“夏零”这一我首个创造出的男性角色（参见本人第一本小说《国象雾途》），“希羽”一名的来历更加简单——“希望有朝一日，得以羽化飞升，永远无忧无虑”。 q6：你这本小说里有现实中认识你的人读过吗？ a6：有的，不止一位，但没有人在书友群里（就算有我也要保密）。 q7：那么，作者你准备什么时候写完本作的完本感言并开始续作的编写呢？ a7：前者还请各位读者等待我对本作在完本前的最后一轮修订，后者看最近的工作情况。（家里人对我无法找到工作表示忧心忡忡，但我始终找不到可以接受我的正常公司，于是找工作和写小说只能双线进行） q8：那就希望作者大大你的写作水平能有所提升了。我读下来，觉得这本小说的故事性很差，如果可以在下一本续作里有所改善就更好了。 a8：有书友曾提到过我“异于常人的写作手法”，对此我表示十分遗憾（对我自己）。 由于现实中的本人内向、嘴笨、知识量低下，说话经常口齿不清，全凭自己死撑至今才勉强读了大学，却也没能找到一份既不严重依赖体力，也不用离开本省，更不用我违反科学规律做事的文职类工作，因此我个人的写作能力比常人严重偏低，但表达欲却不低于我周边的多数人。于是，就有了包括本作在内的好几部读者寥寥的失败之作。 迄今为止，我写小说几乎纯凭兴趣爱好，本作虽有签约意向，但签约遥遥无期。于是我放弃了，并选择了以续作的方式在不远的未来继续写作下去，去书写一个对21世纪有相当影响的、一门小学科的短暂前半生。 (提前)完本(但不完全完本)感言 【题目】希羽组论文回顾（1980-1982.8） 【作者】天河恋歌（刘天歌） 【所属单位】无 【摘要】希羽组的创始人夏希羽自1980年2月以来，在1980年间参与发表了14篇数学论文。此外，他基于自己的研究成果在国内开设了首个专门研究模糊数学方向的科研小组——“希羽组”，并邀请校内对该领域有极大兴趣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人一起开展了研究。本文以文献综述和回忆性叙事的方式，以公开报道、回忆录、直接相关人员的口述史、文学作品及学术文献为主要依据，回顾了从夏希羽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开始到研究所建立后，直到1982年8月底为止，期间全部15篇模糊数学领域的论文及其他相关论文（包括了一部分不分先后署名的学术论文）背后的故事。同时还以时评的形式对希羽组研究所在短期的发展方向上进行预判。 【关键词】希羽组；模糊数学；文献综述 1【正文】 1.1【ifsca学会成立之前的早期研究】 早在“希羽组”成立之前的1980年1月，夏希羽基于自己对明应教授的个人兴趣选择了听论文，但在十分偶然的情况下，他受到了模糊数学理论的创始人拉特飞·扎德（lotfia.zadeh）教授的吸引，转而改变原计划前去聆听扎德教授关于模糊数学的讲座。 这次讲座是扎德教授首次访华，在来到魔都之前，他已经在帝都进行了三场演讲。包括亲历者的口述的会议在内的全部现有资料表明，在这次演讲开始之前，还未改名为夏希羽的夏萌与扎德教授进行了一段简短但不简单的对话。 期间，他们讨论了模糊数学理论的应用前景以及模糊数学在中国发展的可能性。在演讲结束后，夏希羽先是根据自己的原计划，把自己的名字从“夏萌”改为了“夏希羽”，接着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了他平生第一篇论文（实际上是综述）的初稿，并在得到了扎德教授的首肯后，选择了联合发表。夏希羽成为了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 随后，夏希羽在汪星悦的牵线搭桥以及时任所长的邀请之下，以技术专家的身份携符雨霄、童晓伊，以及在3月初开始担任法语家庭教师、后负责合作研究期间的外文文献翻译工作的刘晓涵一起参与了吴港研究所的技改工作。（在研究期间，夏希羽一行人遭到非法监禁，并最终自救脱困，其他涉案人员全部被刑事拘留。经公开资料确认，时任所长是五年前的一起重大案件的主谋，最终被判处死刑。） 在之后的4月20日，原先准备与吴港研究所合作发表，但最终被夏希羽以独立作者身份投稿的topsis法创始论文被《journaloffuzzyfrontier》收录。 事实上，在前往吴港研究所之前，夏希羽投稿了多篇论文，由于这些论文均属于改进性的论文，因此本文不对论文内容做更多赘述。 接着，他基于托马斯·萨蒂教授创造的ahp法，对其进行了模糊数学改进，进而提出了fahp法，最终被sci1区【1】期刊《applicatedmathsfrontier》收录并全文见刊。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后，夏希羽又先后发表了两篇论文。这两篇论文分别创造了electreis和electreiv（请读者区别于基于i的iv），为此时只有i、ii、iii的electre方法族增添了两种新的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 在这一年的7-8月期间，夏希羽迎来了受自己的论文影响而从星港国立大学慕名前来的沈涵曦，经过严苛的面试，并与星港国立大学协商同意后，后者被夏希羽聘用为科研秘书，夏希羽也相应地成为了她的本科导师。此后，从有关报道来看，夏希羽在之后近一年的时间里的论文数量与沈涵曦同他之间的配合的密切程度增加呈正相关。 此后，在1980年的整个九月期间，夏希羽仅仅在沈涵曦提供部分生活上的支持的情况下，一边在其他同学的帮助下完成学业，一边根据过去的成果独立完成了费马猜想的证明，并最终于两个月后，在国际数学界的三大特种级的顶尖期刊上成功以背靠背论文方式发表三篇论文，这也让他成为了国际公认的菲尔兹奖和沃尔夫数学奖的候选人，并与他过去的主攻方向——“模糊数学”一起一举成名。 在写完上述三篇论文之后，夏希羽本人基于其独立提出的topsis法，完成了他的首本专着——《anewmethodinmcda：topsisanditspossiblbinations》。截止本文截稿为止，该专着现已在全球范围内销售超一万本，有外国出版机构预计，该书的年出版量可能仍会保持较大增长。 之后的夏希羽主要以合作研究形式与希羽组内外的研究者合作进行研究，此处不做赘述。 1981年1月25-26日，夏希羽带着希羽组全体成员参与了国际模糊数学学会（ifsca）的创始大会。ifsca的创立标志着模糊数学的发展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了一个成体系的学科，并使这一点成为了国际共识。而该学会的首次国际会议被放在中国举办，也意味着夏希羽为代表的、我国模糊数学的研究在国际上得到了模糊数学界同行的广泛认可。 会议期间，夏希羽本人发表了一篇会议论文，并在大会上作正式报告。此外，他还与包括扎德、萨蒂、罗伊三位数学家一起成为了学会的常任理事。 模糊积分理论的提出者高野道夫教授最终在1982年的大会上被推举成为了排在上述四人之后的第五人，其所在的东京工业大学也成为了第五个创始成员单位，同时，希羽组研究所代替了魔都交通大学成为了该学会的常任理事单位。 1.2【希羽组研究所成立之前】 经历了两个月的忙碌后，夏希羽于1982年4月发表了这一年的第二篇论文《基于利普希茨连续的1型模糊连续集》。 该论文的发表被学界公认为是夏希羽统一整个模糊数学界的一次重要而有力的尝试。但根据国内媒体的报道，笔者可以确信：夏希羽本人对这篇论文的评价相当之低，甚至不如1980年发表的几篇创立了新的多属性决策分析方法之有关论文。 在投稿完成之后，夏希羽带着自己研究组的成员、来自乔办的一些干部以及乘坐法航的航班前往目的地——巴黎，这也是夏希羽平生第一次离开中国。 在这次行程期间，夏希羽通过伯纳德·罗伊的渠道，认识了后者的博士生——浅野明日香，并深入地了解了罗伊教授负责的多个项目，其中就包括参与了欧共体统一货币讨论的决策小组。 除此之外，有消息显示，夏希羽通过特殊渠道认识了后来来华攻读硕士学位的赵黎霞小姐【2】，并借此渠道前往斯特拉斯堡东部地区进行旅游与简单考察。相关的唯一成文资料仅有现存于马奇诺防线遗址内的夏希羽《叹马奇诺》中文手稿，除此之外暂无其他口述史资料或录音录像资料证明有关行程信息。 当年五月中旬，夏希羽回国时，带回了为此后成立的研究所带来重大影响的浅野明日香以及赵黎霞——夏希羽通过前者的介绍，在新建立的希羽组研究所内认识了慕名前来的天才数学家水野遥佳，并聘请对方担任研究所的副所长，接着又通过后者的介绍得到了科研之外的其他帮助。 此后，在汪星悦的协同下，虽然经过了不少的意外，甚至还因此意外导致了我国第一例国企破产的事件发生，但研究所却也因此成立了起来，研究所内部机构框架逐步完善。 研究所成立早期，夏希羽担任所长，水野遥佳担任副所长，符雨霄、童晓伊、浅野明日香分别领导一个科研组，沈涵曦担任科研秘书。 1.3【研究所成立至今】 研究所成立后，它并没有迎来如创立者们预期的“插起招军旗，就有吃粮人”的、令人足以感到乐观的奇怪局面。 在确定了研究所的初步发展路线后，希羽组接收了四位原先在吴港研究所工作的中青年科研人员，四人中的洪雪枫则在1982年发表了其进入研究所后首篇（外文）论文。 此前，由于前文所述的水野遥佳经浅野明日介绍后经面试入职一事，让研究所的科研重点实现了多中心化，即从夏希羽为主的非传统学科论文转向传统与非传统学科并存的情况。 在1981年末到1982年初，罗马尼亚籍数学博士——史蒂夫副教授、美籍韩裔（也可能是韩籍）天文学硕士——李佳悦为代表的一批入职时即为中级职称和副高级职称的科研人员，在经过慎重考虑后，被希羽组吸引或主动联系夏希羽请求入职。迄今为止，他们也都投稿了入职后的第一篇sci论文。 现有的一批已公开文献显示，最晚早在1982年的春节过后，夏希羽就开始构思了这一年在全国范围内多所大专院校进行的1981学年校招，由于现有交通手段十分有限、校招人才要求很高以及计划中的校招时间非常短暂等原因，在校招时间内留下了希羽组成员们的足迹的院校不过24所。 最终，经过希羽组研究所的初步筛选，最终确定了11名校招生，但经过进一步调查后退回了三位学生。最终有包括5位科研岗校招生在内的8名校招生加入希羽组。 虽然他们暂时签订的都是三年期的劳动合同，但从最新的一批校招培训动态来看，他们有望长期留在希羽组，并成为希羽组研究所的新一批中坚力量。 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工作条件下，夏希羽仍旧留出了时间投入到研究工作中。这一年的7月3日，他拨冗与担任第二作者兼通讯作者的水野遥佳联合发表了《aretrospectiveviewoffuzzycontrolsystems》一文。该论文回顾了模糊控制系统领域的大量研究，并指出了一大批有极大潜力的研究方向。笔者认为，后者与夏希羽通过发表综述论文本身这一行为一起构成了它最终被一份sci一区期刊直接收录的原因。这篇论文是夏希羽在1982年迄今为止唯一一篇已发表的正式论文。 2【展望】 基于现有情报资料的分析，希羽组将在维持现有商业合同与其他学术合作协议的基础上，转入“先研后教”的策略。夏希羽本人将在完成毕业论文之后，转向模糊控制与模糊逻辑系统的研究，同时继续领导整个研究所的改革工作。 接下来，从半年内的短期来说，夏希羽除了要去一趟英国的arup公司进行一次早在去年的万圣节前就已经有约定，但因为各种原因至少被拖延到今年第三季度末或第四季度的访问之外，还有很多研究之外的事要进行。 然而，由于夏希羽本人的作风与习惯暂不明确，因此笔者上述提到的一切是否如笔者预测的那样发生还仍未可知。 此外，可以预见的是，第一阶段的研究所化改革只是开始——在这段时间进行的改革有许多基于组织原因和技术原因而妥协的地方，但这样的暂时妥协不可能维持下去，而夏希羽及其领导的希羽组研究所在未来将会真正地走向世界。 它和研究所里其他跟着夏希羽一直走下去的人或许会在经历无数挑战与磨难，创造了更多人类未曾拥有的知识之后，成为世界级的科研机构，实现“希羽组”创立之初的梦想。 关于对夏希羽本人的期望——笔者可以确信的是，即使夏希羽在得到它迄今为止本应得到的奖项和荣誉之后，也必然不会止步于现有的成就。或许他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费马猜想时的巅峰状态，但他仍旧会尽力争取再创巅峰。唯一可以准确确定的是，他在未来的成就很大程度上将依赖于他创立的希羽组研究所。 3【致谢与声明】 本文从2022年的6月开始至今，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在此感谢近百位收藏者们的支持，也对本作的十余位新书期投资者们表示歉意。虽然我不觉得（也不希望）本作会就这样简单结束掉，但也希望读者们尽可能地考虑作者作为普通人类的创作规律——出于更大规模的历史文献与学术文献的阅读、足够数量和质量的存稿的需要，本作的后续将在本章发布的数月后｛暂定为今年下半年或2024年第一季度｝以新书的方式发布于起点中文网（即本站）上｛暂定｝，还请各位读者们届时积极关注支持。 经严密调查确认，本文作者与包括希羽组研究所所有人物、本作涉及的所有历史人物（学者、政治家等）本尊、本作虚构人物或人物原型均无经济与学术等利益相关，且无生物与医学上的足够相关性。【3】 迄今为止，本文的创作仅有来自书友“dc”私下提供的10元赞助，无其他外部资金来源。 【参考文献】 《从零开始的模糊会士》一书及其中涉及的近百篇论文、报告、历史文件、标准、回忆录、口述史在内的各类文献（此处不做赘述），除此之外无需其他文献资料 第六卷卷首语 【在动荡不定的当今世界，唯有历史能使我们面对生活而不感到胆战心惊。 ——吕西安?费弗尔【1】】 《希羽组研究所关于对中国科学院邀请我方参与关肇直纪念会被拒后二次发函的公开回复声明》（中文版） 作者：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水野遥佳、冯琪诺、汪星悦 定稿时间：（gmt+8）1982.11.15，15:45 感谢中国科学院对我方拒绝函的二次发函回复，也感谢中国科学院长期以来对中国自然科学研究工作的指导和支持。 日前，中国数学家、原中国科学院系统科学研究所所长关肇直委员不幸逝世，我方对此表示沉痛哀悼。 自新中国建国以来，以关肇直委员为代表的有胆识、睿智的科研工作者前辈们引领中国的科学研究走过风风雨雨。在世界大变局和技术革命带来的三次浪潮中，他们给予人们灵感和力量。他们树立的榜样将鼓舞我们不懈努力，确保中国的科学研究工作能够拨乱反正，最终继续行进在正确轨道上。 当前，中国科学院、浦江交大、六机部等多家有关单位和部门与希羽组研究所之间的关系正在朝错误方向发展，有外部观察者公开将其形容为“自由落体”。自希羽组研究所于1981年5月末成立以来，这些双边关系一直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困难。 但如今，令人高度警惕的是，有人企图同时否定中国科学院建院以来的历项重大成果，以及希羽组二十余名科研工作者和科研秘书们与数十名非科研岗同事们一同通过艰苦卓绝努力取得的成就，蓄意将双方推向更严重的对抗和冲突。 在三次浪潮席卷全球、世界经济因石油危机遭受重挫的情况下，中国的各科研机构，尤其是国家级的科研机构和国家重点大专院校之间亟需开展合作，上述局面则对现有及潜在的合作构成严重干扰。 这些双边关系的加速恶化还重创全国科研工作者们的信心，给全国的科研工作者和全国人民都带来严重后果。 有一些人热衷玩弄旧时代的政治手段，搞“大国竞争”和“战略对抗”。 回顾本世纪以来发生的李森科事件对中国的恶劣后果，两败俱伤的“华关之争”带来的、中国数学界隐形的学术分裂，以及当前希羽组面临的多重双边关系恶化，这三大危机无疑都是战略性的，但已非传统意义上的安全威胁，无一能靠传统的、类似于国际政治领域的“大国竞争工具箱”的此类过时方案加以彻底解决。 世界已经变了。 各个科研机构之间固然会有学术上的分歧，甚至有意或无意间的科研竞争，但这不是搞对抗甚至煽动武装侵略的理由，更不是在同一主权国家内维持“科研地方保护主义”的借口。 今天，推动我国科研机构合作的力量远远大于推动分裂的力量。 搞污名化不会令任何人伟大，搞“意识形态十字军东征”不能解决当今中国科研界的任何问题，注定遭到失败。 也许有人认为，搞对抗有助于遏制希羽组研究所的发展，甚至更迭希羽组研究所的正常秩序，这是痴心妄想。 历史反复证明，不论是武力威慑还是非暴力的压迫，外部压力只会使希羽组成员们更加团结、希羽组内部更加凝聚、希羽组的中长期科研能力更具韧性。 一些人如此沉迷于“冷战”一词，甚至把它用在希羽组目前碰到的问题上，或许是认为他们可以学习美国一样在可见的未来赢得两大集团之间的冷战，但不应忘记世界各国迄今为止为冷战付出的代价。 即便是在冷战期间，迄今为止也已经发生过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两场阵营间的热战，使美国及相关国家在这些代理人战争中，付出惨痛代价。我们不应让这段超级大国的悲惨历史在中国学术界重演。 如果希羽组目前的、多重双边关系恶化的负面趋势继续发展，希羽组研究所可能面临更多困难和挑战，但“科研新冷战”的发起者也必须仔细掂量自己将付出的代价，以及给我国学术界和全国人民带来的灾祸。 “丧钟为谁而鸣”，将来会有算账的一天，勿谓言之不预。 当前，多重双边关系恶化的根本问题在于：在希羽组研究所正加速与人类世界现有的学术秩序深度融合的情况下，其他科研机构能否容纳希羽组研究所，与一个科研目标、科研共同体文化和组织管理制度可能不完全一致甚至完全不同的全新的科研机构和平共处？ 从希羽组研究所成立直至今天以前，各方仍对我方期待的选择心存疑虑，即各方必须和平共处、共同演进、管控分歧、扩大合作，发展全面、稳定和建设性的关系，加强合理且必要的学术交流。 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否定历史，导致彼此之间的关系沿着更危险的道路滑下去。 希羽组研究所始终是科研体系的积极参与者、支持者和贡献者。 同时，希羽组研究所作为一个拥有举世瞩目的专业能力的新兴科研机构，融入现有的学术共同体体系将不可避免地为之带来一些变化，学术共同体体系内部也要相应作出调整，首先应当调整的就是我国的学术界。这如同化学反应一样，完全自然、合理。 但希羽组研究所暂无意对现有体系进行“革命”或自己创建全新体系，而是希望在融入、适应的同时，积极推动根据形势变化与科学技术的进步进行相应改革。 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总结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的冲突时，说道：“使得战争无可避免的原因是雅典日益壮大的力量，还有这种力量在斯巴达造成的恐惧”，我们研究所内称之为“修昔底德陷阱”。 翻译成当代语言就是：“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现存大国，而现存大国也必然来回应这种威胁，这样必然使战争变得不可避免。” 然而我们认为，世界上本无“修昔底德陷阱”，但大国之间一再发生战略误判，就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而政治领域的问题在生产关系相对落后的学术世界中将很可能以类似的方式存在。 国内各方是否愿与希羽组研究所共同努力，确保学术秩序和学术共同体体系符合全国的科研工作者与全国人民的需要，携手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还是任由局面失控，沉迷于“新冷战竞争”的零和游戏、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国内各方都必须紧随希羽组研究所作出根本性的选择。 “后冷战世界”的建设为上述合作提供了难得良机。那将是一个非常不同的世界，技术进步等因素导致国际经济结构和供应链深刻调整，我国的经济指导思想也将发生变化，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如何应对必将发生的科研工作者和技术专家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的自由流动等社会问题、以及如何应对我国留学生在海外滞留不归等重难点问题亟待解决。 此外，新形势下，国内各方应加强人才政策协调，并对我国科研体系进行改革，特别是在人才梯队建设、科研经费管理制度等领域。 面对重要任务和严峻挑战，各方都应作出正确选择，在相互理解和尊重基础上，不仅为构建“后冷战世界”新的学术共同体和科研秩序发挥积极作用，而且发展更稳定、更具前瞻性和更强有力的中国科研力量和科研人才梯队建设。 我方一如既往致力于与各方一道，克服困难、面向未来，构建以协调、合作、稳定为基调的多重双边关系。 近期，我方已就此发出一系列清晰信号——希羽组研究所代理所长、医学博士秦若华女士发表讲话，从纵观历史的角度阐述对希羽组研究所现有的多重双边关系的看法；目前暂位于海外的希羽组研究所创始所长夏希羽先生等多次发表文章和接受采访，重申希羽组研究所坚定致力于推动中国学术界健康发展。我们期待得到有关各方的积极回应。 也许有人认为，我方在等待中科院全体学部委员大会的会议结果。我愿声明，我方没有等待，更不愿在等待中浪费时间。预测或影响中国科学院内部人员变动与院内改革走向远非我方所能，我方既无意愿、也无兴趣卷入其中。 十年前，美国的尼克松先生首次来到我国时，曾引用诗词“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今天，我们仍愿只争朝夕，随时随地与各方现有领导班子开展平等互利的合作，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同时也希望分散于各方的一些人尽快摆脱恐惧和偏执，因为这正使他们失去常识，甚至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 我国科研领域各方都应高度警惕任何试图将希羽组研究所的多重双边关系推向对抗冲突的险恶图谋，坚决防止“意识形态十字军东征”的邪恶行动回潮，积极扩大交往合作，推动有关联系尽快回归正轨。 【我与沈涵曦、汪星悦一起挑选了“苔”作为1982年的汉字，会让来自中国本国的同志们想到中学课本上学到的一句古文——“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我选择这个字的理由中，无需回避的是，理所应当地包括了关肇直在内的一大批中国数学界重要人物的退休和逝世。 但是，随着中国一批又一批的大学生走出校园，进入社会，从事“四化”建设，其中还有一部分加入了刚成立不到三年的希羽组研究所，这些事实让我确信：那些前辈们的离世绝不意味着“英雄”凋零，而是研究所的同志们越来越成熟的表现——我确信，所有同志们都或多或少地认识到了：在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工业化的过程中，我们终于发现，1982年的世界是一个坐在火药桶上的、巨大的草台班子。 所以，我们绝不可以把社会寄托给完美的超人，更不能指望自己变成超人。卡里斯马式的权威是不可能在一个健康的组织里持续太久的，在研究所内受这种权威的正面影响消失之前，我们必须不断前进，才能找到全新的道路。 任何可以设想的人类组织，本质上都是草台班子——不论是目前仍跟在我身边的一位外科手术水平世界顶尖的天才医生原先所在的无国界医生组织，还是赵黎霞所在的共济会大东方会，又或者是伯纳德·罗伊教授主持筹办的欧洲运筹学学会（euro），它们都是如此。 因此，理所应当地，从一个只有不到十个人到正式成员已多达数十人的希羽组研究所也是如此。 我在此在欧亚大陆的另一侧，向所有目前仍是希羽组成员的同志们在1982年积累的物质和精神财富致敬。 同时，也祝各位同志们在1983年找到更多的草台班子。 ——夏希羽，1982.12.31｛改编自《2023睡前消息年度字：“苔”》，2023.12.31，原文作者：马督工｝】 第268章 年的两朵乌云 【在希羽组一看来原本应当在七月份就确定下来的事，结果在九月份急转直下，而事情的全过程竟然以青年同志们意想不到的过程发展下去。 ——汪星悦，《关于中科院历史遗留问题的希羽组视角报告》（简称《希羽组历史观报告》），1982.9.22】 1982年9月23日清晨，乔公从“老林”手中接过了汪星悦直接发到乔办的《希羽组历史观报告》 最终，发到乔公的报告原文如下—— 1928年4月，蔡元培被任命为国立中（央）研（究）院（academia sinica，本作简称：中研院）院长。 同年6月9日，在浦江东亚酒楼召开中研院第1次院务会议，标志中研院正式成立。 1929年9月9日，国立北平研究院（本作简称：北研院）正式成立，留学法国的李石曾首任院长。 此后长达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由于独立于其他机构的中研院与隶属于roc教育部的北研院互不统属，且后者在事实上成为了与前者为并列的大型综合科研机构（而非李石曾当时提议的“局部或地方性的研究机构”），并由被分别视作“留英美派”和“留法派”头子的蔡、李二人在海内外争抢人才等内外因，导致两边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各种冲突。 因留学国别的不同，民国学界存在着非常严重的“留学集团”，互相之间的矛盾很深，引出种种人事纷争，并因之而对民国学术的发展造成了不可言说的伤害。 当时两大国立研究机构中，中研院组成人员基本上是欧美留学生，而北平研究院清一色是留法毕业生。留美学生创建有中国科学社这样的社团组织，留日学生成立中华学艺社与之对立，而没有留学经历的“土鳖”们成立中华自然科学社抱成团，这三大综合性科学社团不仅各自为政，而且往往还相互拆台。1920-1921年在中国访问的罗素已经敏锐地看到这一点，“从不同国家归来的留学生之间时有分歧”。 1936年，与国立清华大学内的学者沟通并不顺畅的华罗庚前往英国剑桥大学留学，至1937年回国。 抗战爆发后，中研院各机构由金陵、浦江外迁并在抗战结束后迁回宁、沪。 1940年3月5日，时年72岁的蔡元培病逝于香江。 抗战后期，中研院开始筹备数学研究所时，华罗庚一度非常积极参与。他热心地为数学所从美国募集到一些书刊资料。 1944年初，他曾写长函向中研院代院长朱家骅陈述他对建立数学所的一些看法，还同数学所筹备主任姜立夫教授交流过想法。 华罗庚认为一个比较完备的数学所，应当包括纯粹数学、应用数学和计算数学三大部，而每部则包括若干重点领域。但华罗庚对数学所筹备的一番好意，却引来了一些流言，他只好申明自己“不在研（究）所任职以明心迹”。 1947年3月，已经秘密入党的关肇直成功考取公费留学，赴法国巴黎大学庞加莱研究所留学。 1947年7月，中研院数学所正式成立时，姜立夫被任命为所长，其弟子陈省身为代理所长，当时旅美的华罗庚被聘为专任研究员。 1948年，中研院首次评议和选举出中国历史上第一批院士，共有包括华罗庚在内的81名院士，分为数理、生物、人文3组，开创国内院士制度先河。 1948年冬，因战争缘故，8名院士以及部分机构的图书和科研设备被roc方面抢运赴台。 1949年4月23日，金陵解放；5月27日，浦江解放。 实际上，民国学界可谓派系林立。不仅因不同留学国别造成留日、留美、留欧之间的派别，国内不同学校毕业也有其派别。时人批评说，在中小学则有某大学派，某师范派，在大学则有英美法德日等派，派别之中，复有以地域而分化为小派别者，名目繁多，不胜枚举，“留英美派”与“留法派”的冲突只是最明显、最知名的一部分。 派系的权力虽然无形，其影响却超过了校长的权力。 然而，从后来的历史发展来看，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种冲突的余波仍未消散。 以上为新中国成立之前的情况，以下为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情况—— 据《竺可桢日记》记载，出自清华的钱三强起初其实“极不赞同”华罗庚出任所长。但在筹备数学所的过程中，钱三强等人逐步转变了看法。 华罗庚回国后，很快就有华罗庚想当所长的传言，尤其是从清华大学传出华罗庚“胃口太大”的风言风语，甚至被批判为“政治上的骗子，学术上的商人”。 1950年12月23日，华罗庚主持中科院筹备处会议，正式推举华罗庚出任所长。 最晚1951至1952年，华罗庚在一些人眼里就成了问题人物。由于他曾加入kmt，并受到常凯申的召见，在一些人看来这都是重大的“政治历史问题”，因而被作为重点对象受到了很不公正的批判。 1952年，他参加筹建中国科学院数学研究所的工作，并在数学研究所从事数学研究。 1952年8月起，华罗庚的工资关系转到中科院，与清华大学脱离了关系。 1954年，中国科学院（本作简称：中科院）成立，下设数理及化学学部、生物学地学学部、技术科学学部、哲学社会科学学部等4个学部，并在之后评定了包括华罗庚在内的新中国第一批“学部委员”。 1957年后，华罗庚在中科院数学所被边缘化。 期间，关肇直担任数学所的副所长，并兼任中国数学会秘书长，成为数学所和数学界的实权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关肇直长期认为华罗庚有强烈的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热衷于追求个人名利，是中国数学界的大学阀等等。在学术上，关肇直不仅批评华罗庚从事纯粹数学研究是理论脱离实际，甚至认为其学术水平停滞不前、知识老化等等。在这一年之后，两人矛盾公开化，加上本来就对华罗庚有成见的一些人推波助澜，华罗庚的处境日益困难。 1962年，关肇直在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内组建了中国第一个控制理论研究室，并兼任室主任。 1963年，在政治上受到严重歧视的华罗庚在中科院数学所内申请入党无望，就想辞去所长职务。最终，院领导让他继续当挂名的所长，但同意他把人事关系转到中科大。 1964年，华罗庚向中科大党委提出入党申请，却再次在中科院数学所党委面前碰壁，三年后再次申请入党仍无结果。 1960-70年代，华罗庚凭个人的声誉，到各地借调了得力的人员组建“推广优选法、统筹法小分队”，亲自带领小分队到全国各地去推广“双法”，所到之处，都掀起了科学实验与实践的群众性活动，取得了很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期间，有说法称华罗庚曾建议中科院数学所和中科大的部分中、高级科研人员进行费马最后猜想的研究，但未见文字证据，且目前未有证据证明关肇直对此是否知情。 1970年，关肇直被停职并检查交代问题。 1973年9月30日，时年92岁的李石曾病逝。 1974年经院党的核心领导小组批准，关肇直作出自我检讨后，恢复了所革委会委员等职务。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召开之际，华罗庚出任中科院副院长。 为了解决数学所的矛盾，中科院于1979年决定将数学所一分为三，其中数学研究所、应用数学研究所（以华罗庚为首的原应用数学推广办公室为基础组建）由华罗庚担任所长，系统科学研究所则由关肇直担任所长。 从既往历史来看，此时数学所的矛盾实际上是“华罗庚派”和“关肇直派”的矛盾，更是民国时期蔡元培为首的“留英美派”与李石曾为首的“留法派”矛盾的延续。 1979年6月，华罗庚被批准入党，并在1980年1月27日被《人民日报》公开报道。 1980年1月1日，夏萌改名为“夏希羽”。 同年，国家恢复学部委员制度，有包括关肇直（数理学部）在内的283人在这一年被增选为新的学部委员，其中50岁以下的学部委员包括了杨乐在内的共六人。 1980年9-11月，专攻模糊数学研究且在高中期间对费马最后猜想产生极大兴趣的夏希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证明后，就在10-11月期间独自在美国《数学年刊》上以三篇背靠背论文的形式，发表了对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并在之后的近两年时间里陆续获得了国内外所有主要数学研究机构以及包括志村五郎、卡尔·西格尔、格罗滕迪克等数学家的一致公认，费马最后猜想被正式更名为“费马大定理”。 1980年12月，夏希羽创立以模糊数学相关学科研究为主要方向的希羽组研究室。 1981年4月-5月，夏希羽赴法访问兼病假疗养。期间，夏希羽因在费马最后猜想相关的研究中作出了决定性贡献，先后获得了巴黎第六大学、巴黎第九大学的荣誉博士学位，并秘密会见了格罗滕迪克。 归国后，夏希羽在1981年6月正式宣布由希羽组研究室希羽组研究所成立。希羽组研究所开办的全部费用除少数外国学者无偿捐助之外，大多由夏希羽以个人的稿费、版税等个人所得承担。 1982年上半年，以苏步青为代表的七名数学家共同提名夏希羽参选于当年七月颁发的“国家最高自然科学奖”。 1982年7月，因在“费马最后猜想研究”中做出了重大贡献，华罗庚、关肇直在内的六人被授予了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1982年7-8月，希羽组研究所多次上诉，未果。 1982年9月1日，经过夏希羽授意，沈涵曦代表五人会议对外通电，内容如下—— “众所周知，我们一贯主张在学术交流中探索真理，并解决学术理论上的矛盾。” “一部分有关单位在断然拒绝我方多次释放出的善意时，竟煽动部分职工子女、近亲属与社会闲散人员持械向我所发动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我所别无选择，只有对于这种猖狂的、高度掠夺性的侵略行为进行最坚决的回击，最终迅速结束了战斗，取得了全面胜利。” “还有一部分有关单位蓄意挑动矛盾，对我所基于科研人员所获成果的国际影响力、国际声誉与学术上的客观贡献进行职称评定申请的合理请求，进行直接或间接地干预，甚至公然蔑视和掠夺我所的科研成果。上述这些令人不齿的暴行对我所的科研人员造成了巨大伤害，甚至已经在研究所内造成了部分同志的精神状态异常。” “为保证我所有关人员的工作积极性，我所将在维持不低于原有待遇的前提下，暂时停止一切现有职称的使用，全部以研究所内部的特聘职称代替原有的一般职称与特聘职称合用之职称制度。同时也不承认研究所外的中国籍科研人员的一切职称，中国籍访问学者的待遇一律按照研究所内部评分标准确定。” “上述有关单位及有关人员必须负担由此而产生的一切严重后果的全部责任，勿谓言之不预。” 1982年9月5日，希羽组收到了来自上级的一封电报，并在这天的五人会议讨论起见在会议室内公开了内容，部分原文如下—— “……你所现有的职称定级，拟按照如下安排： 研究7级【8】——水野遥佳（日）、浅野明日香（法）、都铎·斯蒂夫（罗马尼亚）； 研究8级——夏希羽、秦若华（美）； 研究9级——沈钢（原高教10级）、李佳悦（sk【9】）； 研究10级【10】——凌艺洲； 研究11级——符雨霄、童晓伊。 其余维持现状。” 据我所知，所有人看完这张表格后的疑惑都首先在特定的一点：作为一个国家级科研机构的负责人兼做出了世界领先成果的数学家，夏希羽仍旧只是副教授——甚至不如1976年时的陈景润【11】，与此时的华罗庚、王元更是差了至少3级。 除此之外，这场会议最终达成共识：夏希羽和希羽组拒绝花大量的精力，去为了菲尔兹奖做政治和学术两个方面的动员和宣传，只在所有人同意之下，由夏希羽亲自给乔办高教司、中国科学院数学所等有关各方分别写信，之后就没有为菲尔兹奖做更多的事。 会议结束后的当晚，在确定行程人员期间，夏希羽最终否定了夏希羽的北上计划——给出的公开理由是整个行程期间的安全问题。 实际情况是，我与冯琪诺发现：之前的冲击事件的参与者中，也有人来自部分留法学者的家庭——甚至还包括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留法派”。 因此，另一份可能随时启动的出行计划被制定完成，并在之后获得全体参与行程人员的全票通过。 1982年9月中旬，夏希羽配合从樱国接来了一批在政治上遭到打压或者因政治危机而选择离开樱国的数学家，并亲自接待了其中的一部分。 1982年9月上、中旬，水野遥佳代表希羽组把在组合数学方面做出了开创性贡献的业余数学家陆家义【12】、其妻子张淑琴【13】及女儿们一起从鹿城接到了希羽组，并由瓦格纳为主导，其进行了初步治疗。 1982年9月21日，夏希羽、沈涵曦邀请克洛伊进行四人会谈，并最终与林晓烨一起在吉斯卡尔德西餐厅会面。 看完上述正文后，乔公又看到了结尾处“以上为迄今为止的情况，希羽组本月的情况看上去很平静，但夏希羽、沈涵曦等核心成员的愤怒几近溢于言表。”的结语后，这才把整份报告放在了书桌上。 他摘下眼镜后，对“老林”感叹道：“小夏同志……唉，中科院和中科院的老同志们让他失望了。感觉失望的不只是小夏同志一个人，原因也不只是七月份的颁奖大会，没有我们之前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小林，请你立刻代我去医院探望一下关肇直同志，顺带把报告的最后两页纸外的内容给他看一下，我想了解他的想法。” “老林”应了一声，随后立刻执行乔公的指示。 “小夏同志不仅要领导一个研究所，还要背上中国科学界和教育界近现代以来数十年年的包袱，实在是太重了，必须要在我去见马克思之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最终，抱着上述想法的乔公在思考了近一分钟后，最终在报告的写下了批示：“……加紧推进中科院的改革，不论有多少阻力，不论这些阻力来自于何处，一至两年内必须对类似的严重关切做出回应，彻底丢掉自中国兴办近现代教育以来的历史包袱。否则我们将会给以小夏同志为代表的青年科研工作者以及他们的后辈们留下甩不掉的重大问题。” 窗外的月色依旧清晰可见，但观测者们都可预见的是，两朵前所未有的庞大乌云会迅速笼罩正片夜空，带来一场雨量不明、伴生的现象与次生灾害不定的显着降雨——一朵名为“历史包袱”，一朵名为“现有利益”。 而引来这两朵乌云且无法被拦截的催雨弹名字叫——希羽组研究所。 观测者们目前能达成的共识暂时只有一个——不要站在沟壑纵横、空旷无垠的农田中间，让自己成为最显眼的制高点。 第279章 全员疲劳 【直到我回到乔办前夕，我发现整个研究所内，自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以下，竟然有十几人被判定为暂不适合继续工作。 在向瓦格纳小姐问询了具体情况后，她给出的答案很简单：虽然研究所内的几乎所有人员薪资普遍不高（相对发达国家标准），科研岗人员工作时间安排尤其自由，但在希羽组整体的气氛之下，研究所内几乎所有岗位的工作强度实际上并不低于我去过的大多数科研院所和大专院校。 也就是说，这些同志们的单位工时的工资收入并没有高出中国科学院等单位的同行，但工作难度和强度都不低于我国的其他同类科研单位。在这样的环境下，认为自己不适合继续工作或被五人会议判定为‘暂不适合继续从事现有工作，需要进修或转岗’反倒是很合理的事情。 ——《驻希羽组研究所工作期间的报告》（选段），邓瑜，1982.9.30】 9月23日傍晚，沈涵曦正在陪夏希羽看望仍旧躺在床上的陆家义，期间还向瓦格纳询问了他的情况。 “说不上太失望。我的初步判断有了偏差，我没想到仅仅是严重的疲劳竟然能造成这么严重的身体问题，不知道是你们中国人的特有症状，还是其他原因。总之，我在其他地方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除了疲劳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吗？” 瓦格纳接着说道：“我能判断的是，除了早在1980年之前就有的神经性牙疼之外，他的心脏也有些问题，不过都可以通过药物和充足的休息就可以解决。我现在的推断是，陆副教授最近十五年到二十年的工作强度过大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能撑到现在还没倒下已经是奇迹了，如果没有外部干预，还是按照原来的工作强度继续保持工作和研究双线进行，最多活一年。原先的疗养周期恐怕要延长了。” “延长而已，研究所这边肯定没有问题。让陆老师他们好好休息，暂时先不讨论让他们恢复工作的问题。涵曦，研究所内帮他整理手稿的同志们工作得怎么样了？” 沈涵曦稍加回忆后，立刻回答道：“三天之内可以完成全部手稿的整理工作。不过，陆老师在来到研究所后，还是忍不住每天花两小时研究数学和写论文，他说他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于是，瓦格纳和其他两位医生大姐稍稍合计了一下，允许他每天最多研究两个小时。张小姐的胃病已经送到浦江的其他大医院去治疗了，目前她的状况良好。我们原先是提出过免费送陆老师去医院的，但是他认为去医院的话不方便他继续研究……” “好吧，如果情况没有恶化，或者他能按照现在的安排继续休息，我们允许他不去住院。否则必须第一时间送院进行更进一步的治疗。” 见瓦格纳并不反对，夏希羽才感到安心。 随后，夏希羽在另外问了些问题后，就带着沈涵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真的有必要好好休假一次了。我怕自己变成下一个陆老师。” “你的工作强度确实可以和陆老师相比，但在数学才能上，水野和陆老师并列还是有可能的，你就不要去和陆老师比了，你没这个资格。” 夏希羽苦笑着摆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这辈子能把上辈子想搞的模糊数学研究搞好就够了。只是，张晨奕在前天告诉我，我们手上已经有了‘100+10’。” 沈涵曦追问道：“是一百万元和十万美元？” “反了。美元是一百万。还不包括我们的机动额度。” 沈涵曦一脸茫然地看向夏希羽，数息之后她又茫然地看向希羽组研究所的研究大楼所在的东北方。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每年度可以用的大概是将近九万美元？” 夏希羽继续说明了听上去有些超出常理，实际上的确反常的实际情况：“对，最大的原因在于，我根据我那边的历史给出了重要的投资建议。” “除此之外，微羽集团的收入状况稍稍超出预期——具体来说，在于拳头产品的销量比预期还要高出超过四分之一。按照最近一次的年中审计，研究所目前的外汇券大都支付给了水野、浅野这样的专家身上。水野和浅野两个人的薪资、科研费用以及她们培养的研究生加在一起，就分掉了将近一万美元。” 言及此处，夏希羽两手一摊，随即继续说道：“其他的科研岗人员加在一起都没有给这么多。我们手上的本币过于少了，因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恐怕不得不发外汇券了。之前的调侃成为了现实。如果在没有外汇担保项下本币贷款【1】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这么做，我们恐怕不得不用外币发工资了。” 沈涵曦：？？？？？？ 研究所外的大多数中国科研人员：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数分钟的沉默后，沈涵曦忽然问了一句：“迄今为止《黎明之剑》第三部带来的收益也包括在这些钱中？” “当然。从目前来看，《走近修仙》的创作工作要无限期推迟了。如果我们整个阵营里的所有人创造的历史是一本小说的话，那么我必须指出的是，迄今为止，这本小说的作者恐怕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写一些什么了，ta和我们一样，都累得很——身体情况不好说，但心理情况恐怕是一样的。” 夏希羽自言自语着，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说道：“不行，毕业论文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目前的内外部压力之下，既无法正常在所内继续从事研究工作，也没有一定要由我讲的课程，更没办法开重要的学术会议……无论如何，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面对有些语无伦次的夏希羽，沈涵曦对他的建议只是点头表示赞同，除此之外她选择保持沉默。 “诺雅，陪着我，好吗？” 沈涵曦擦干彼此脸上的眼泪后，轻声说道：“当然可以。雷纳，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这……” 此刻的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正如与秦小梅分手后前往乌家坳支教的苏春阳走到天河边，再次碰到秦小梅时那样——一样地拥住了对方，把对方抱在怀里，生怕对方再次离去；一样地把彼此的嘴唇合在了一起；一样地带着温暖的体温与满含颤栗的、需索的、渴求的深情。【2】 这天的深夜，两人在大分裂之后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他们在这后半生期间将永远不再分开。 至于是否在现实中结婚，可以无限期推迟讨论或搁置——虽然目前的答案是否定的。 对于这天之后的夏希羽（刘初夏），沈涵曦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再是一台机器，而是开始像一个人了。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至少此刻的她是这么认为的。 …… 9月24日下午三时，夏希羽拉着五人会议的其他成员主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为他与沈涵曦一起放弃前往帝都的行程，转而进入休假状态做好准备。 当天傍晚七时一刻，夏希羽手持全英文印刷的《纪念埃米·诺特100周年诞辰研讨会论文集》，用英语对所有的女同事介绍了欧洲第一位获得数学博士的女性——柯瓦列夫斯卡娅，同时还讲述了大数学家科尔·诺特小姐的事迹【3】。 期间，他也提醒在场的众人不要保持过高的工作强度，可以适当地放缓工作节奏，为长期科研或提供科研相关的周边工作做身体和心理上的准备。夏希羽给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放宽了科研方向的限制，并向特别提醒她们可以适当地考虑给自己放一个长假——享受年假是符合研究所规定的，不被剥夺的权利，当事人只需在假期期间注意安全和把控行程时间。 演讲结束的一小时后，在确认邓瑜满足生活秘书化的条件的情况下，夏希羽借邓瑜回帝都的临行前最后一次面对面答疑，在向她交代完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联络童森（童晓伊的亲叔叔）后，用手中为数不多的点数把邓瑜拉到了自己的阵营，顺带在她的请求下，出于对方的需要不得不把她推倒。 从此，自1949年出生起单身至今的邓瑜，成为了迄今为止阵营内年龄最大的成员，希羽组的“自己人”就此又多了一位。 9月25日，接到高教司通知的邓瑜于这天中午吃完最后一次午饭后，在稍晚些时候就立刻踏上了回到帝都的飞机。 夏希羽亲自在研究所门口为她送行，并特别请雷雯婷完成她休假前的最后一次驾驶任务——开车载着汤霄，与汪星悦一起护送邓瑜前往机场。 9月26日起，夏希羽对研究所内宣布无限期地暂停自己在研究所和校内的所有学习、研究、教学、管理工作，并暂定为停薪留职状态。 在考虑了途径地最近的天气情况——尤其是得到最近的号台风ken消亡【4】这一重要消息后，在西园寺绫音的帮助下，通过她在英国驻华大使馆的朋友，得到了英国arup公司提供的国际航班机票，且确认研究所内外目前形势暂无重大变化的夏希羽一行人立刻决定： 所有参与此次行程的人在9月28日清晨五点三刻，秘密地从浦江起飞。 这次出行的随行人员全都是处于休假状态的研究所同事。其中就包括了外籍的沈涵曦、司璇，也包括了中国籍的魏思瑜、张晨奕、海雅岚、雷雯婷以及汤霄。 除了夏希羽、沈涵曦、雷雯婷之外，其他人全部以安全人员身份持械随行。 事实上，夏希羽这次的行程除了在新加坡休假之外，还包括了按计划前往英国的arup和一些英国的大学进行学术演讲——当然，后续的这一切都是在夏希羽完成第一阶段休假之后。 然而，由于此时的新加坡并没有直接与中国的直达航线，因此夏希羽一行人这次的行程必须在香江中转，随后从香江起飞，至去年刚兴建完毕的樟宜机场【5】降落。 因此，在制定出行计划前，就决定在香江停留至10月2日，随后在当天中午前往新加坡。 即使是乔办也只是通过汪星悦和汤霄知道大致行程，具体的行程安排表是在当天吃早饭时才告知随行的其他人。 至于这次回国的时间？ 即使是夏希羽也没有确定下来，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夏希羽的行动太出乎研究所外不少观察者的意料：已经完成第一阶段改革的希羽组已经能做更多的事了。形势稳定可以再进一步，在国家级研究室中争取到更高的地位，出了问题也有副所长、代理所长和科研秘书处背锅，躲在二道门内发号施令，不论是否做研究都可以…… 总之，在不少观察者看来，希羽组研究所的所长是个“美缺”，甚至还有不少人暗地里垂涎着这个位置——他们不知道的是，稍稍了解希羽组内部情况的人们几乎都不这么认为这是一个值得争抢的位置。 后者只是无法理解夏希羽此时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工作，特地在他即将毕业的时候长期离开国内的原因。 毕竟，没有人知道，研究所外的其他与希羽组有关的各方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拥有修改器的夏希羽不会在相关各方不愿意放弃对希羽组的某些宣称的情况下无故受气。 夏希羽坚信：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这次的转移只是开始，他在研究所已经留下了足以应对的方案，唯一的问题是： 他不能亲自把这些牌打出去。 于是，夏希羽在前往上机场之前，对研究所内的送行者们留下了一段用英语说出的话： “我距离随时为了我迄今为止的工作而被浇奠并为之付出政治和学术生命，恐怕只剩一步之遥。那充满着浪漫主义的斗争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理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按着公义审判的历史，到了裁决之日要赐给我的，不但赐给我，也赐给各位恪守历史唯物主义的同事们。【6】既然如此，我要争取为研究所多做些事，顺带好好看看这世界。” 第280章 邓瑜的述职报告 【瓦格纳小姐还具体举出了一些例子： 依托充足的燃料供应，雷雯婷在教一些对驾驶感兴趣的同志们学习驾驶，她本人也在积极地学习法语、英语和车辆工程，甚至还准备通过高考攻读车辆工程类专业； 方谦和魏思齐在研究所内外积极开设计算机培训班的同时，也进行计算机方面的研究，甚至还不断地有sci论文产出，以至于水野遥佳曾称‘魏思齐和方谦将组建研究所内的第六个科研组’； 魏思静负责的食堂内，香江华侨游晓莎以高中生的身份在明年报考我国的留学生，今年考上了德济大学的罗慧楠以及东海理工大学的楚文也各自有了新的发展想法； 即使是近期尤其繁忙的瓦格纳小姐，她也根据自己过去当雇佣兵和全科医生的经验，分时段地给研究所内的同志们进行安保、防暴与医疗卫生培训。 ——《驻希羽组研究所工作期间的报告》（选段），邓瑜，1982.9.30】 9月26日上午，早已到达帝都的邓瑜向自己的上级完成简单的报告后，立刻开始了工作报告和述职报告的撰写。 “研究所里有太多东西可以讲了，但真的能提供给其他单位的经验不多，更多的还是教训。” 面对临行前夏希羽给自己的一大堆材料，邓瑜感到十分为难。 最终，她在极度纠结下，以越来越快的手速写下了初稿（以下仅显示部分）—— 首先，夏希羽做数学研究的起步资金是他自己写的科幻小说和各类歌词作品。就这一点来说，全国上下能写出《黎明之剑》系列水平的文学作品，还有办法让外国读者也喜欢读的，若是人数限定在一位数，恐怕有些夸张，但“人数最多只有两位数”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其次，夏希羽通过找到了一个我国国内几乎无人问津，但在国外有极高流行度的科研方向，吸引了一批国内外的学生、学者甚至是不从事科研的人员通过雇佣关系为其提供科研以及科研相关的周边服务。 相比之下，从总体来说，我国在引进人才方面严重缺乏经验。仅在大专院校系统内，就出现过几百上千例因不适当的人才政策等原因，导致被引进者的合理诉求不能得到满足，进而对我国产生厌恶并因此回到原国家的案例。 但迄今为止，希羽组研究所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负面案例，表达负面情绪的更是只有一例：因为众所周知的安全原因，斯蒂夫教授不得不在赵黎霞小姐和黄晗小姐的陪同下，一起去教堂做祷告，而不是他希望的独自前去。 此外，根据今年2月20日起，为期一周的、以中国科学院办院方针的工作讨论会期间，多位科学家在多项议题上达成了共识，但将讨论期间的一些内容与希羽组研究所的情况进行比较，会发现后者更多的特性。 根据吴明瑜同志的分析可知：1982年前后，全国民口的科研经费每年在28-30亿元之间，全国基础研究经费不超过1.2亿元，占民口科研经费的比重不到百分之五；在科学院内部，用于基础研究的大约在百分之十到十五之间，初步估计不超过六千万元。【1】 在我看来这一占比总体还是比较合适的，但绝对数额也不算多，伸缩弹性十分有限，总量更是严重不足。 考虑到中国科学院是一个目前有大约七万七千人，且内部人际关系高度复杂的庞大机构，即使是目前由华罗庚领导的数学所也有近两百人，两者的科研经费中位数和科研人员的中位薪资收入实际上都是十分紧张的。 如果把这两项大致数据与希羽组的相比，希羽组就显得宽裕的有些过分了，差距可能将达到10倍甚至20倍（按购买力平价计算）。 但在希羽组研究所内，仅有符雨霄副教授的一组全部研究以及浅野明日香教授的三组内的部分研究并不完全属于理论研究——这些研究的过程中既包括了对决策理论的探索与优化这种纯基础研究，也包括与技改项目等活动相关的应用研究和开发研究。 因此，基于王绶琯委员【2】的观点，我依据现行标准进行了如下的简单对比： 我国的全国民口的基础研究科研经费占比不超过百分之五，中国科学院的占比不超过百分之十五，（预估）数学所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但在希羽组研究所，即使是从希羽组研究室至今，基础研究费用超过七成——这个比例是希羽组迄今为止的低谷。【3】 如果要按照刚性的严格标准来说，这样的分配比例不符合目前的文件精神，但这却是希羽组获得成功的必要非充分要素——在夏希羽的有力领导下，我们可以确信，有这样的分配比例不一定能做出成果。 但没有这样的比例，希羽组一定难以维持现有的科研产出水平……（此处略） 本月早些时候，我国明确提出了到20世纪末，中国工农业年总产值比1980年翻两番的经济发展目标，并将科学技术列为国民经济发展的战略重点，高度强调了科学技术对于促进经济发展的巨大作用。 对于这一提法，我曾认为“侧重基础，侧重提高，为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服务科学技术工作”这一被简称为“两侧重、两提高”的提法恐怕不太合适。 我曾希望我们的四化建设，必须在某些学科试点“让科学技术研究首先面向经济建设，经济建设必须依靠科学技术”（以下简称“面向、依靠”）。 理由很简单：从国内外的相关学科的发展动向来看，不依靠科学技术，到20世纪末工农业总产值翻两番的目标就有落空的危险，只有依靠科学技术进步，这个目标有实现的把握……（此处略） 然而，对于上述提法，现在的我仍旧觉得不合适，因此上文特别用“曾以为”而不是“认为”。 我担心自己“面向、依靠”的观点一提出，可能会遭到大量科研人员的抵触。 依我的预计，一部分人或许会认为，科学的使命是认识世界，属于哲学，高于政治、经济、文化，怎么能“必须面向经济”？另一部分人会认为目前的“两侧重、两提高”的方针已经很完善了，不需要大幅调整，就算要调整也应该分步地进行。 比起上述两类意见，我更担心的是，由于缺乏国际视野、过去的行为逻辑带来的惯性、部分同志的思维中仍存在“左”的思想认识等上述原因，目前在经济工作战线上的很多同志也对科技如何进入经济不甚了了。 这意味着他们不一定能认真而准确地执行新的方针，反而会让目前的工作进入困顿之中，因此我虽然觉得做出重大改革是必要的，但还是希望我的意见应当被审慎地讨论。 因此，此处仅提供一些从公开情报中得到的数据作为学习的参考：美国的基本科学研究投入在1960年时占总民口的百分之八点九，在1979年时已经达到了八分之一。同年，日方已达到百分之十五点六。【4】 考虑到美、日两国在基本科研与技术引进的发展方向，我个人建议先行以美国的比例配置为参考……（此处略） 过了许久近乎发疯地以文思泉涌的状态写完了整份报告后，邓瑜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里，她见到了自己在希羽组里见到的各类精美食物。 正当她准备对着这些“食物”开始大吃特吃的时候，她忽然被门外的喊声惊醒了。 “瑜姐，吃饭了！” 邓瑜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不得不在简单地清理了桌面后打开房门。 “瑜姐，我喊了有一两分钟了，你刚刚睡着了吗？” “差不多。” 最终，邓瑜把自己刚刚写完的报告整理好后，就跟着门外喊自己出门的同事洛奕昕出门吃饭去了。 晚饭期间，她再一次想起了自己在希羽组的每一餐——眼前的食品只能勉强与希羽组的早餐在某些方面相比。 然而，这里已经是位于帝都的乔办内了，其他同类单位或者外地的类似单位的情况只会更差。 “你怎么了？回帝都还没适应？” “在那边工作的有些久，两边的伙食差太多了，抱歉。” 当其他同事想继续询问的时候，邓瑜却只是摇头拒绝了进一步的讨论，随后继续吃饭。 洛奕昕看着心事重重的邓瑜，准备说些什么缓解气氛顺带提出自己的疑惑，但终于没有说，于是也跟着继续吃饭。 第281章 只是开始 【在我们的战壕里曾经存在过第四种可怕的动物——莫伊拉·克拉苏·瓦格纳小姐。 她与吃人的战壕鼠、吸人血的战壕蚊、啃食工事的战壕蚁一样，都是战场这个特殊的“自然界”里的一部分。 一切就好像化学反应那般合乎科学道理。 我曾在欧加登战争期间，偶然和她在同一个战区，我甚至有幸近距离地见过她，和她在一个战场上暂时地合作。 仅仅是半天时间，我就觉得她比我见过的任何将军、士兵都要更适合这个战场。因为她的原因，我没有选择继续服役，而是在欧加登结束之后立刻退役。 我相信自己手中的ak74，我也相信我周围的同志们和我们身后的人民。 但这些对她或者可能存在的她的同类来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因此，我不想在下一个战场见到她，而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永远离开军队。 ——曾参与过欧加登战争的某苏军中校，1979.1】 在邓瑜完成报告后的当地时间10月3日傍晚，正在吃晚餐的夏希羽接到了一份自称是“来自icm”的“史密斯代表”提交的申请。 “只允许进两个人。多进一个人，躺着出去；答复差一个字，不留活口。” 两位来客并不在意夏希羽这种“夸张”的表达，只是默默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房间。 两边寒暄了几句后，史密斯代表对夏希羽最后说了两句：“……您是最后一位，也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一位。所以，我们才选择在最后来当面请您，这位您应该认识吧？” 夏希羽点头道：“我不认识，但我见过照片。不过，作为缓解方案的第一位提出者，我的原则不会改变，这点你们想必也有所理解。” 史密斯一脸苦笑，而他身旁自称“来自中国科学院”的中文翻译的表情并无变化。 夏希羽从后者手中接过电报纸后，看到了以下文字： 一、同意以iub-蒙特利尔模式【1】为基础，为夏希羽以中国数学家身份与会设置决定性的条件。 二、基于费马（最后）猜想的独立且完整的证明，应当邀请夏希羽于次年7月的icm大会上做完整且不受干扰的60分钟报告。 三、中国数学家与会期间的待遇应当与其他国家的与会数学家保持一致。 夏希羽叹了口气，在喝了一口水后，用很重的语气随口说出了两句话：“你们给我的这张纸中少了‘四、应当允许希羽组研究所拥有一张独立的投票权。’这句话。我说过，决议差一个字，不留活口！” 随后，随着夏希羽猛地把这张纸扔到桌上，整个客厅里响起了数百声连绵不断的枪响，两名来客在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即使是事先有了些准备的汤霄，也被夏希羽等人的果断震惊了。 雷雯婷在最近距离上看到了这一切，在枪声结束的十几秒后，她的脸色仍旧处于被吓得惨白的状态。 至于叫喊？ 两人都已经被吓到失声了。 见此情形，夏希羽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在这两人进来前刚开始放凉的温开水后，说道：“你们看，我说到做到。嗯……汤霄，把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用明文对外发布，现在可以暴露我的行踪了。涵曦，你过一会带几个人把这两坨东西灌水泥，然后扔到马六甲海峡沉底。” 汤霄有些困惑：“嗯？为什么是过一会？” 夏希羽还没等汤霄问完问题，就在确认雷雯婷仍旧被吓得六神无主之时，立刻把雷雯婷按倒在地。 随后，他直接从张晨奕的手中接过从已死的翻译的外套夹层中搜出的uzi，并把它的枪口对准雷雯婷。 “说说吧，雷雯婷大姐，你是谁在我们研究所埋下的钉子？刚刚你也知道了我做事的风格，你说错一个字，我直接用手上每分钟上千发的玩意把你打成筛子。你好好考虑一下该说些什么。” 随着几句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恐怖之中。 雷雯婷的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所长，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用冲锋枪将枪口转向雷雯婷的太阳穴，并确认其他人手中的枪都对准了她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知道我现在在这里的，除了一小时前的水野之外，其他人全在这个房间里，始终没有离开过。另外，根据汤霄的汇报，在最近几天里只有你有异常的外出报告。你现在还有十根手指，最好尽快说清楚，否则的话，只要汤霄或者涵曦发一封电报，你老家就不会有活人了。” 本就不打算包庇自己知道的幕后主使的雷雯婷此时已经是别无选择，只能勉强着用房间里所有人都恰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所长……南韩的统理教，您听说过吗？” 夏希羽立刻恍然大悟，于是他把枪口向右挪了挪，接着说道：“李佳悦和我闲聊的时候介绍过，但我也有其他的秘密情报来源。刘晓涵还在读书的那会，她曾被一个自称‘鲜文大学’的男人邀请去南韩教英语和中文，但被她果断拒绝。” “瓦格纳曾经和另一位麻醉医生出身的女同事在七十年代后期被‘清心国际医院’的人邀请去当医生，她在自行查明之后也拒绝了，甚至还被瓦格纳一个人反手拆掉了一家分院。‘鲜文大学’和‘清心国际医院’的背后都是这个‘统理教’。” 夏希羽说到这里，这才低头看向雷雯婷，质问她道：“那么，你是他们的成员，还是收到他们的指使？” “我家里有不少人入教，她们说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有可能被当成异教徒送上十字架。当然，这些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啊……” 处于极度恐惧中的雷雯婷早已接近语无伦次，但夏希羽仍旧明白了她遭到胁迫的事，这与修改器里的最新资料完全一致。于是，他让沈涵曦等人把雷雯婷用床单绑起来之后，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希羽，你已经确定情况了？” 面对汤霄的疑惑，夏希羽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前后逻辑解释得明明白白。 “希羽，你是说，这个叫统理教的组织是一个世界级邪教？苏联【3】和我国国内也有他们的成员渗透？” 夏希羽并不准备完全回答汤霄的问题，而是说道：“嗯，但是我和翻译组手中的资料太少，本来是想找个时间进行必要的宣传，结果因为他们的资料不足可能导致宣传效果不够强，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夏希羽对汤霄交代了几句后，在其他人分头清理现场以及把雷雯婷带到其他房间时，夏希羽撤销了原先的明文电报指令，并亲自起草了一份有关此事的电报简稿。 电报发送完毕后，夏希羽这才说道：“明天继续休假。今晚的事很可怕，背后的问题更严重。我要写一份更长的报告，到时候需要汤霄想办法把报告秘密送到乔办。你们别忘了把那两个小家伙沉到马六甲海底，别让他们臭在我们这里。 “对了，给这两个小家伙名片上的组织发一份警告。虽然大概率会无视，但我们还是发一下。原句很简单，一共三句话。” “‘今天的事比过去上百人袭击研究所更可怕。介入也好，不介入也罢，不要让我们研究所觉得遭到严重威胁，更不要让瓦格纳觉得有危险。否则，不要说本世纪和21世纪内能否查出证据，22世纪也未必能找得到她的行动痕迹，你们不可能用科学方法找到她的行动证据。’。” 说完后，夏希羽立刻睡下。 沈涵曦看着夏希羽，顿时觉得十分无奈，她只能拉着汤霄出门开始与她一起做后续工作。 第282章 不安定的汤霄(1) 【我不确定汤霄是否意识到，希羽做好了在那个危机时刻随时对雷雯婷开枪的准备。但我确定汤霄肯定没想到，就在那次枪击的不到半天之后，雷雯婷竟然已经开始与夏希羽在度假区的海滩上打闹起来。 ——沈涵曦，1982.10】 自从上个月17日在浦江虹桥机场发生的航班迫降报废事故【1】之后，夏希羽在挑选航班时尽量避免该机型（dc-8-61型），至少也尽量避免该机型的“半新机”。 因此，夏希羽在选择前往从香江起飞的飞机时，不得不作出一些取舍。 这也间接增加了夏希羽一行人行动的秘密性。 然而，在前一天晚上发生的意外之后，夏希羽已经通过意识通讯阵营内的其他所有成员让他们尽可能地注意研究所内外的可疑分子——并不是任何情况下碰到的任何人都可以无偿从修改器处购买个人信息情报的。 雷雯婷的信息变动和威胁度变化也是不到一天前的事，夏希羽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没事就花点数买情报。 幸运的是，在买了情报信息之后，阵营内的所有人终于确定至少在研究所内没有其他人有与雷雯婷类似的问题。 得到了这一报告的夏希羽正看着眼前只穿着分体泳装的雷雯婷，表达了自己的感叹：“雷姐，还好你这次涉事不深，否则不用我动手，其他人就会抢着把你抓起来。” “嗯，我知道的。不过，如果不是家里催的急，我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您救出来。” 夏希羽忽然由衷地笑了笑，随后回味起来：“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辩证的味道在里面……不过，我没想到你家除了你之外，其他人全部被拉了羊【2】。跟我们回去之后，星悦会给你进行一些特殊教育。” “此外，我建议你最近五到十年内，不要再回老家，也不要再与家里人或同乡人联系了。昨晚的事对你和我们而言可大可小：因为我们及时发现情况，因此你在实际上没有造成危害，但你的确是在对方行动前与对方产生了联系，因此你的疑点恐怕不能排除。” 夏希羽言及此处，喝了一杯水后，缓缓地将水杯放下，接着用双臂从正面抱住了雷雯婷，并对她说道：“你也就与若华她们差不多大，对于绝大多数只比我大两三岁的年轻同志们来说，来自家里的力量还是很可怕的。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或者涵曦一样与家里人几乎不联系的。” “在去年见到妹妹之前，家里也就是在寄给我生活费的时候联系过我一次。此后也只是想介绍一个人进来。即便如此，那人最终却也没能通过我们的测试。 “所以，在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我不希望这种事在你身上发生第二次，不论是不是因为家庭原因而犯下一点点的错误。你记住：在我们研究所，只有研究所的内部规章制度、国家的法律、本地区的地方法规，无论如何，都没有什么家法家规。如果你再次碰到了这种事，你应该做的是在我们这边报案或者直接联系研究所的其他同志们。听懂了吗？” 听到这里，雷雯婷浑身颤抖这点了点头——她已经哭到说不出话。 “看来，你需要我的拥抱和安慰？” 雷雯婷点了点头，于是，雷雯婷被夏希羽抱得更紧了，她顺带还把头靠在夏希羽的肩膀上哭着。 数分钟后，雷雯婷才逐渐平静下来。她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比入职希羽组时更深切的感激。 “所长，自从两年之前因为吴港研究所的事认识你以来，我没想到我可以走到今天的地步。我以为您会把我开除，没想到您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宽容……” “我对你的宽容只是因为你是没有直接参与行动，以及你只是涉事不深的被胁迫者，对有关的教义和组织情况都没有任何了解，更没有其他罪行，同时也愿意继续遵守希羽组的教育和制度，仅此而已。有瓦格纳和水野的前车之鉴，你只要不再犯这种错，那么，你的发展空间取决于你自己。但留在研究所总是没有问题的。对了，你的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嗯，准备得差不多了。假期结束后加紧复习，有研究所里的各位给我补课，我肯定没有问题。” 夏希羽适时地宽慰道：“那就好。雷姐，别像个小姑娘一样，你是大家的‘雷姐’，稍稍成熟一点。其他人一会就要过来了。” 雷雯婷点了点头，随后开始与夏希羽在海滩上一起玩耍。 此时此刻，汤霄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研究所工作日记；忙完沉海工作的沈涵曦等人在完成把袭击者沉到海底、目送着雷雯婷拉着夏希羽前往海滩后，做着前往海滩前的最后准备；冯琪诺在得到了经济决策组（经济决策中心）的支持后，于研究所里谈完了进一步的外汇担保项目下本币贷款协议之外，顺带谈成了年利率百分之五、本金六十万元的五年期低息贷款。 虽然在研究所里有不少人对这笔贷款是否值得存有过争议，但直到经济决策组对各个主要国家的经济情况进行了介绍之后，研究所内的争议立刻就消失了，绝大多数人甚至开始希望能借到更多的贷款，冯琪诺也不得不感叹经济决策中心的重要作用。 事实上，沈涵曦对自己家人经历过的这个时代不甚了解，而冯琪诺从夏希羽那里得到的部分记忆从夏希羽开始就有些偏差：至少从1982年起到1984年的年中这段时间里，全国上下的几乎各级银行都在为贷款挠头，希羽组本不必用“外汇担保项下本币贷款”这种在希羽看来最为保守的方式。 而这笔贷款并非绝大多数人预估的那样突如其来，而是经过经济决策组的计算后，让留守在研究所内的汪星悦先行向上申请，全程不到一周。 夏希羽在明白了决策逻辑后就表示了支持。 于是，这天下午，他收到了研究所内的通知。 然而，递出了电报稿的汤霄正一脸不满地看向搂着雷雯婷的夏希羽。 汤霄用一脸鄙夷的眼神看向夏希羽，并向他问道：“你这样抱着雷姐，沈小姐完全不在意吗？” “你来得正是时候。如果你也想要我这么抱着你的话，走到我身边来。” 汤霄哼了一声，在确认了夏希羽，准备转身离开。 夏希羽只是把自己的手从雷雯婷的身上放回自己身边，随后背对着汤霄对她喊道：“我在认真地和你说，雷雯婷正好要下水了，你过来找我聊聊或者抱我一会是没问题的。” 如果在刚认识夏希羽的那会，她会果断地向汪星悦抱怨夏希羽的个人作风问题。 但是，在此时这个节点上，她在确信夏希羽做的事与他说的话完全一致之后，最终选择了投入夏希羽的怀抱。 汤霄：真香.gif 夏希羽：你们都是我的翅膀.mp3 然而，同一时刻，远在帝都的刘晓涵凭着在刚刚结束的撒切尔首次访华期间的优异表现，以及比绝大多数人多懂一些阿拉伯语（受曾经在地中海东岸、北非、萨赫勒等地区作战的瓦格纳的远程培训），因此她正在参与到为卡扎菲访华而进行的准备工作中。 有了夏希羽打的预防针，刘晓涵也只是勉强地忍着卡扎菲一行人的各种刁难和无礼行为。 “外交真不是人做的事。” 刘晓涵虽然这样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下。 此时的她还不会想到，自己因为从夏希羽那里了解的利比亚历史、卡扎菲在另一个世界的生平，以及从瓦格纳那里学到的一些特别知识和说话习惯，将会使她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深刻的正面印象。 第283章 不安定的汤霄(2) 【第一次听说夏希羽的时候，是在学校里读到的报纸上，他是一位学术水平能够与苏步青先生并列的青年数学家。 第二次听说夏希羽的时候，是在首次见到刘晓涵同志的时候。在她的讲述中，曾经提到过一件事：由于夏希羽经常有各种各样但在总体上却是一脉相承的想法，这导致夏希羽的用语习惯让她觉得难以适应。即使是在夏希羽对外宾以及其他访问学者说英语和法语的时候，也能有原汁原味的创新词语，这让她和我都感到很意外。 早些时候，她也经常在旁听或做翻译期间觉得夏希羽的这种能力让人感到十分费解，直到1982年之后才慢慢地适应了。 这或许是她在迄今为止与我共事的短短几个月期间，就能有如此出众的成就的至关重要的原因。 ——章小蔚，1982.10，时任外交部翻译室随员（见习翻译）】 这天的午餐期间，刘晓涵碰到了一位同样来自浦江的同事——章小蔚。 “老过【1】对你真好……不过，你那么努力地工作，而且得到不少外宾的好评。不论是政治水平还是业务水平，你都是一等一的。尤其是前段时间你给撒切尔夫人翻译‘一诺千金’这个成语的时候，简直绝了！我当时就想到翻译成‘价值一千盎司的黄金的承诺’，根本想不到你那种翻译。” 刘晓涵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神奇的，只是如实说道：“没什么，真没什么，我家算是个‘书香门第’，大学期间还在研究所给夏所长当翻译。你才是真的厉害，凭工人身份高考考了两次才考上大学，然后和我一样来到这里。章姐，你也不要自谦了。” “我有两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章姐，你问吧。” 章小蔚于是开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第一，你是怎么算到这次要不只准备三十个人的饭量，还准备了好几张大小相近的绿色餐布？” “希羽组里工作的那会，我读过很多卡扎菲在其他国家访问的经历，我们国家在总体上相对于美苏来说比较弱，因此他可能会更跋扈。我根据我的了解，以我在希羽组的工作经历为依据，特别提出要按照对方可能让整个飞机满载，也就是要按照至少一百五十人份去准备，没想到还是少了。 “但其他同志们的压力至少没有那么大。如果要从三十多人改成两百多人，那这个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至于绿色餐布？那个颜色与他们国家目前正在使用的国旗颜色一模一样，这肯定是不会有错的，我不相信一个国家搞外交的时候，会公开表示自己不喜欢自己国旗上使用的主要颜色——否则首先追责的就是那批确定国旗样式的人。” 章小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么，第二个……应该算是第三个问题了——你是怎么想到留在外交部的？” “算是我很早就有的梦想吧……” 就这样，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为之后的外交活动做准备。 …… 同一时间，汤霄竟然开始主动躺在夏希羽的身边，听他讲着她询问的各种问题的答案，完全不准备回到住处。 “汤霄，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太多了，你身上解释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但我不觉得没有意识到这点的你可以会给我一个答案，所以我放弃了许多不想问的问题。” “是吗？那为什么你现在已经可以比之前更熟练地躺在我的身上？” 汤霄：…… 看着一脸黑线的汤霄，夏希羽真切地说道：“说真的，在没有认识沈涵曦之前，我一度觉得女孩子比隶属度【2】函数图像差不了太多。直到接触沈涵曦之后，我才开始对另一个性别产生除了完全靠商业契约的、更进一步的想法。” “于是，我希望认识些普通的异性朋友。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她与其他人又有差别，其他人并不太能理解我的绝大多数想法，但沈涵曦竟然可以，于是，我很快就开始希望与她密切合作。” 听到这里，汤霄忍不住追问道：“你真的对身材这类外形条件没有任何想法？” “比起可以被人为塑造的身材曲线，函数曲线更吸引我。花瓶这种在我看来完全属于农业时代和工业时代早期的东西，还不如可以被轻易买到的花盆更适合我，至少后者的可塑性更大，也不用经常担心摔坏。” 汤霄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有关夏希羽的完整档案，于是追问道：“因为你小时候的事吗？” “嗯，与你和你的上级们知道的差不多。” “抱歉。” “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我过得比那些当事人都要好，而且这种事也暂时不会发生第二次，这就够了。” 汤霄难以理解夏希羽的这种神态和语气——她只在“老林”这样的人身上看到过。 “为什么感觉你越来越像我老家的上级？” 夏希羽不置可否道：“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读书就比较多，尤其是在知道了费马最后猜想，并想着有朝一日能真的独自完成证明之后，就开始读得更多了。也可能与你来我们这里之前，我就通过其他同事们了解了国内外的各类情况和各种历史的原因。或者说，这是视野开阔带来的错觉。” “和我的感受差不多。不过，我也因为过去的工作问题认识过各类真假神童，你除了与他们中的多数人一样主要靠兴趣做事之外，其他的地方与他们都不一样。” 面对汤霄的评价，夏希羽并不在意：“我早就说了，我随时有可能离开现在的岗位，也随时可能因为外部原因放弃研究。对我来说，研究模糊数学和证明费马最后猜想都只是研究的一部分，而研究只是我的爱好的一部分，我的爱好只是我这一生的一部分。就算没有研究，我也可以靠写作或者是创作歌曲为生。他们本身有着足以支撑他们做下去的天赋，但我没有。这就是原因。” “这就是你一直说你‘可能是20世纪最不聪明、最没有研究天分的数学家’的原因？” 夏希羽认可了汤霄的这种说法：“是的。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如果没有涵曦，我未必能撑到完成证明。之前因为酒精中毒死过一次，或许我会在家里被发现又死了一次。” “你真的很奇怪……” 汤霄与夏希羽的一问一答就这样继续进行着。 直到当天下午四点半，在雷雯婷回到自己身边后，夏希羽不得不带着汤霄回到室内。 “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先去准备吃晚饭吧。” 汤霄和雷雯婷都纷纷点头应下，于是她们紧跟着夏希羽的脚步离开海滩，回到住处。 此时的她们都各自被夏希羽搂着腰，却完全没有一点排斥。 第284章 不安定的汤霄(3) 【当我在这天晚上跟着夏希羽回到住处的时候，夏希羽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用双臂分别搂着我和雷雯婷。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其他人竟然完全当做无事发生，我甚至能从沈涵曦的眼中看到一丝喜悦。 此时，我基本确定夏希羽和沈涵曦之间，真的只存在一般意义上的友情，他们之间最多只是终身好友。 ——汤霄，1982.10.4】 1982年10月4日晚上七点，夏希羽一行人都先后吃完了晚餐。 夏希羽与汤霄和雷雯婷一起回到夏希羽的卧室后，汤霄对刚刚在餐厅里的事有些不解：“希羽，你在其它人面前对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夏希羽有些困惑：“怎么，汤霄同志，你今天下午求着要躺到我怀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哦~” 汤霄立刻陷入了教科书级的脸红状态。 “好了，我接下来就不跟你们开玩笑了，说些正事。” 不得不忍住笑声的夏希羽用这句话，把之前的事盖过去之后，向汤霄问道：“最新的进展如何了？” “目前正在做全面调查。全面行动的话，恐怕要一到两周之后。” “比我预估的快了不少，看来在我们提供了足够的证据之后，也对这次涉及上万人、几十个县级单位的事给出了足够的重视。如果这种国际级的骗局放到我头上，我还可以解决。但放到其他人身上，真的就不好说了。雷姐，你家人用不了多久就有结果了，希望他们不要被进一步的教唆。” 面对夏希羽的安慰，雷雯婷一时间也有些伤感：“但愿如此。我现在终于明白，我们研究所的情报系统与老单位的相比是多大的差距，以及情报与翻译组那么多人的原因绝不只是提供翻译而已了。” “你能想到这点就好，明年高考好好努力，争取一次考上。” “谢谢所长。” 雷雯婷忽然落泪，让夏希羽有些担心她的状态，但她只是靠在夏希羽的身上，默默地啜泣着。 “汤霄啊，你看，我的作用还是不小的嘛……你明天早上再来找我吧，我今晚和她好好聊聊。” “嗯，那么，我先回房间了，明天见。” 见夏希羽点头，汤霄竟是亲了夏希羽的右脸颊一口后，才缓缓离开房间。 于是，趁着雷雯婷无暇他顾，夏希羽立刻看向修改器的提示，接着对雷雯婷说道：“雷姐，你愿意以后一直留在研究所工作吗？我是说认真的——愿意来我们这里的司机要么年龄太大，要么有其他不良习惯。” “如果你离开研究所的话，除了偶尔可以兼职的瓦格纳和星悦之外，我在国内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人选。所以，我希望你多留几年——涨工资也好，提升待遇也好，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都可以谈。” “非常愿意！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我真的不想离开研究所了。如果再出一次这样的事，恐怕不会有第二个地方能保护我。所长，趁着其他人不在，你能和我接吻吗？” 夏希羽竟是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果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就这么受女生欢迎吗？” 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才补充道：“我先跟你说清楚，研究所里有些秘密是你决定跟着我并留在研究所之后才能告诉你的，如果你退出研究所或者选择离开我们的话，你和你的直系亲属将永远不能进研究所，劳动法不一定能百分之百的保护你……” “唔……” 早就已经有了打算的雷雯婷根本不让夏希羽把话说完，夏希羽也不得不按照原计划在确认对方的一切情感都是真的之后，对雷雯婷实施“科研秘书化”决议。 雷雯婷先是晕了过去，过了好几分钟后才逐渐醒了过来。 “原来所长是这么知道那么多事的……科幻世界就在我身边啊，所长~” 夏希羽惊讶地发现雷雯婷的神态与之前完全不同，甚至是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就在此时，汤霄忽然闯了进来。 “雷……雷大姐……” 雷雯婷一改过去的姿态，反而主动上前，双手握住汤霄的右手：“哎呀，汤霄，你之前不是说所长是怎么看待你的，我帮你问出来了。现在我可以给你答复了：你对所长的想法也和我差不多，如果你想知道所长的更多秘密的话，躺在床上就行。” 于是，早就心动不已的汤霄在反手把门锁上之后，竟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雷雯婷的建议，选择躺在了床上。 经过了同样的过程后，汤霄在醒来之后竟然开始与雷雯婷打了起来。 虽然只是象征性的厮打，但直到半分钟后，两人才停止动手。 “你们俩……唉，你们两个小家伙用的点数却不少。除了紧急储备之外，现在的独立科研点数已经基本用完。” “按照最新的加点规则，自从浅野在我这里读完了博士一年级后，以后要让其他人入伙的话，要等我或者从我这里毕业的研究生发论文出来，才有新的点数可用。只能说，你们俩的坏习惯太少了，尤其是汤霄，根本没有可以被扣的点数。” 听完夏希羽的解释后，汤霄追问道：“真的吗？” “嗯。雷姐也只有‘水逆1’这一个极其微弱的、运气方面的负面补正。如果是我那个世界的人，恐怕负面点数和正面点数加在一起就不好说了。” 听完第一句话，汤霄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夏希羽解释完毕之后，她才对夏希羽问道：“哈哈哈……简单来说，就是雷姐在抽奖时，脸黑了那么一点点，对吧？” “对，就是这样，但在科学领域，只要不从事生物和医学等少数学科的科研工作，这点运气差距根本没有现实意义。你们刚到我这里来时都有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也早就解除了。” 雷雯婷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 “那么，今晚你们俩是一起在我这里过夜，还是你们之中的一人留在这里？” 面对夏希羽的问题，两女相视一笑，随后汤霄对夏希羽答道：“嗯……雷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我还要随时接电报，明天早饭结束后再过来。” 于是，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了夏希羽和雷雯婷两人。 “雷姐，现在感觉如何？” “和其他姐妹们新加入时一样，前所未有的好。所长，你刚刚是不是被我给吓到了？” “确实有一点，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一面。与你手上的老茧并不相称。” 雷雯婷先是笑了一阵，随后自嘲道：“不这样的话，开车的日子很难受的。毕竟我开的车可不是您那会的车。我们国家目前的车可没有什么自动档，更没有法国人送的那几辆车上的助力泵【1】。假如让成为驾驶员之前的我，碰到某天不得不开嘎斯或者拉达的不幸，我怕不是要郁闷死。” “因此，我对能开上被当做法国给您的外交赠礼的车一事，感到十分荣幸。尤其是不久前国内外的所有主要数学研究所都确认了所长的证明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我就更能安心开着这些车了。不过，之前国内有些人说您的成果作假，您在最近几个月却没有处理……” 夏希羽先是默默地摇头，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在我们出发前，我已经留下后手。不过，这些只是开胃菜，之后华罗庚和关肇直那边，甚至整个世界范围内还有至少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数学危机等着我们。除非我们一个七十多人的研究所能把现在的话语权乘以一千倍，否则，我们在不动用瓦格纳的情况下，是没有什么力量的。我们只是一个刚刚有国家级研究室的小单位而已。” 雷雯婷不再询问，而是躺在夏希羽的身旁，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然而，两人的沉默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清晨。 汤霄也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和雷雯婷于是带着郁闷等到了7日下午。 这天下午两点半，夏希羽从汤霄递给他的一堆报纸和期刊（过刊）中随手拿到了了一份《chemical and engineering news》【2】，直到他看到了关于苏联的消息，他才猛然把视线放到这篇时评文章之中。 第285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1) 【除了我这种特殊人群之外，没有人能想到，这篇时评文章上提到的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都会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先后去世，并给苏联人民带来了每九个月就有一次国葬这一前所未有的纪录。 ——夏希羽，1982.10.7】 见夏希羽紧紧地盯着这篇文章的内容，汤霄和雷雯婷两位尽可能地学了点英语的人都一起看向了报纸。 一分多钟的沉默后，夏希羽先叹了口气，随后对两人说道：“这篇报道【1】提到的三个人，除了勃氏之外，另外两位都会在未来先后担任苏联的第一号人物，而且会在明后两年先后去世。” 汤霄立刻表示一脸不信：“啊？！那不就是几乎一年一场国葬？” “是的，虽然他们两位比乔公的年龄都要小，但在我那边，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重大意外的话，恐怕也是如此。” 听到这里，汤霄和雷雯婷两女竟是完全被吓傻了。 夏希羽指着另一份报道，对陪自己看报的她们二人解释道：“更可怕的不是这三个人在接下的几年内先后去世，而是苏联要从美国买更多的玉米等粮食。” “赫鲁晓夫的玉米运动你们肯定是知道的，但至少他还只是错误地根据他在过去的经验，好心办了坏事，怎么说都比他的继任者强。如果没有李森科，苏、美两国在生物学、农学等有关学科上的差距不会像今天这样。唉……丧钟为苏东集团而鸣。【2】”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起刘晓涵昨晚告诉我的消息：苏联副外长伊利切夫到了帝都，但他暂时没有见到乔公。刘晓涵也只是听说而已。由于她最近很忙，也没有精力与我通讯，因此暂时还不确定她是否见到了伊利切夫。常锦诗教她的俄语不知道她学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她够不够用。” 汤霄对夏希羽多次提及“知情者”刘晓涵感到好奇：“你好像对刘晓涵很重视，除了她是知情者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嗯，以她的学习速度和家庭环境，她有希望成为国内新一代口译界的权威——刚进入外交部就已经多次参与外交活动，并给乔公等人担任现场口译，这样的经验可不是太多人能有的。可惜的是她的工资应该是同级生里最低的一档。另一方面，她是我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与我达成合作的‘土着’中的非同行。” 此时，汤霄忽然顺势问了一句：“那你有准备让她当你的女友吗？” “我不想。但对我们二人来说，她已经是了。” 面对夏希羽这番谜语人回答，汤霄只是默默地记下了此事，随后继续与陪在夏希羽身边聊天。 …… 这天晚上七点三刻，希羽组研究所内，此时担任代理所长，并兼任经济决策中心主任的秦若华，正在向鲁米诺与瓦格纳了解技术合作协议谈判的有关情况。 “益民四厂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他们在与mre和冻干食品相关的技术合作协议方面签的很愉快，超出了我们这边的预期。不过，对天微那边提出的其他想法，他们表示了明确的拒绝。” 鲁米诺的答复并不超出秦若华的预料之外：“啧……第一个能谈成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美军最新型军粮——准确的说，是去年刚进入美军的软包装mre口粮，能谈成或许也有瓦格纳一起去的原因。不然，我估计能谈出冻干食品的协议都是烧高香。” “我们能叫得动ss级的大姐大，还得感谢思静和思齐大姐。” “也对，如果瓦格纳不是我们自己人，以她的本事，全世界随便跑都不是难事。” 面对鲁米诺和秦若华的说法，瓦格纳哼了一声，随后转头避开秦若华与鲁米诺的视线。 秦若华从侧面走到瓦格纳的身旁，对她赞叹道：“要让瓦格纳小姐用她几乎不曾进行过的方法进行交涉，确实难为你了。” 瓦格纳带着怒意做出了严正声明：“秦博士【3】，在去四厂之前，我们就明确地说过了，这跟魏家三姐妹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所长让我配合你们工作的。你们后续的谈判与我无关，不要把你们的计划算到我这里。除了陆副所长（陆家义）那边之外，我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打扰二位了，晚安。” 说完，瓦格纳带着自己的装备快步离开，之后随着“咚”的一声，所长办公室内只剩下了秦若华与鲁米诺。 “唉……对了，吴（文俊）教授之前给我们寄的一批文献验收的怎么样了？” 鲁米诺稍点头后，具体说明了情况：“我特地问过了，莫钰雯带着谭雨珊一起负责接收的，没问题。说起吴教授，我忽然想起所长在离开研究所之前给我们讲的华罗庚、陈省身二人在抗战结束前后就开始绵延至今的争端。 “从远在帝都的吴老先生，与远在大洋彼岸的丘（成桐）先生两人的回信情况来看……至少在这个世界里，这两人，或者说分别代表了‘留英美派’与‘留法派’部分利益的华、陈二派延续了数十年的矛盾是真的，华、关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相似的情况，否则有太多事无法解释了。对了，原件我请钰雯放档案室了，信的内容已经告诉希羽。” 说到这里，鲁米诺提起了另一件事：“从另外一些信件的情况来看，关（肇直）、吴两位教授在帝都办的系统科学研究所，以及帝都师大的那个研究模糊数学的小组恐怕……” 秦若华叹了口气，表示了自己心中的无奈：“关教授的慰问函已发过，他本人的回复……” 此刻，秦若华竟是有些哽咽，她在停顿一小会后，最终说起了瓦格纳的结论：“我在瓦格纳出去之前问过她，根据她的判断，关教授早在前年年末或去年年初，就已经因为积劳成疾而处于重病状态。有了她给的一些改良后的缓解措施，关教授才可能撑到十一月底。 “即便如此，无论如何都撑不过今年了……我们这边还有身体情况仍旧不太稳定的陆老师在这里，瓦格纳不能轻易离开。更不要说就算她现在过去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太遗憾了。 “在我得知陈景润完成关于哥德巴赫猜想‘1+2’的初步证明就是由于关肇直积极支持而及时发表这件事之后，我才大致了解了关教授的工作。不过，考虑到关教授在78年前的二十年里的做过的事以及产出的成果，我们需要对是否前去参与有关的纪念活动做出谨慎决定。 “毕竟，我们研究所只是个很小的单位。对希羽来说，在眼下尽自己的所能提供了瓦格纳的医疗建议以及她的处方作为人道主义支援已经很讲情面了。” 出乎鲁米诺意料的是，秦若华却话锋一转，提起了本不应该在此处提及的事：“你忘了希羽那份残酷到另类的‘碎星计划’了吗？” “关肇直先生去世并为其办完追悼会后再秘密回国？” 秦若华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却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除此之外，只派瓦格纳带全部随身装备前去帝都。” 鲁米诺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推测着在这样的安排下瓦格纳带去的腥风血雨。 “如果这两句话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恐怕为了避免风险而谨慎行事的希羽组就不是受争议这么简单了。” 秦若华默默地轻点头：“毕竟，我们手中现有的资料都指向唯一的结论：在本位面中，就是因为关肇直的严重批判，直接导致了华罗庚先生在十九年前离开了中国科学院数学所，以及系统所与数学所的大分裂，此前此后的事更是不忍卒读。否则也不必在目前许多学科尚未成熟的情况下，划出一个倾向于从事控制理论、运筹管理、统计学、系统工程以及相关数学边缘学科的研究的系统所。【4】” “以当时的情况来论，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操作没有把系统所拆出多个实验室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我之前向希羽提出过另一种可能——如果不参加反而可能导致更大的争议。但希羽给出韩春雨、黄禹锡和小保方晴子这三个例子【5】并给出了他的推论之后，我选择了在执行夏希羽的建议之外，保留自己的意见。 “我们终究是能力有限，把陆老师从鹿城拉到我们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之后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在没有再次出现灾难之前，秦岭-淮河以北的事不是我们可以随意介入的。” “至少，目前整个研究所上下对外还可以用‘整理陆家义同志的手稿’以及‘为陆家义因三年前的神经性牙疼病强行拔牙，导致拔得只剩下的双颊上下颌一到四号牙齿给出治疗方案，并进行针对性治疗’【6】为理由搪塞过去，但两、三个月之后就不行了。” 鲁米诺对最后一句话深表认同，随后与秦若华又简单聊了一会后，又被秦若华交代“务必请其他同事注意陆家义夫妇的身心状态”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286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2) 【尽管大家都明白做些什么，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迟早要有人对苏联的分裂负责。这并非什么叛乱的逻辑，这是严酷的必然代价。 ——｛史实人物｝谢尔盖·费德罗维齐·阿赫罗梅耶夫（苏联元帅），于1991年留下的遗书（选段，中译）】 同样在1982年10月7日的晚上8：55【1】，夏希羽正独自在房间里阅读《星洲日报》【2】。 “这次住得离卡姆登医学中心这么近，却又没有钱接受治疗……唉，实在是遗憾。” 夏希羽忽然一边感叹着，一边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随后，他稍稍拉开窗帘看向窗外，看到了星港与浦江截然不同的繁华景象。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想得到，三、四十年后，国内的不少大城市也有了这样的景象。” 一句感叹之后，夏希羽的整个房间继续陷入沉默。 直到沈涵曦在将近半小时后走进房间，这才稍稍有了些声音。 “希羽，上次你这么不安的时候，还是在上辈子。” “是啊，上辈子和你们正面对决的时候也没有紧张。从研究所内传来的消息显示的情况并不乐观。对极个别知情者来说，我们和国内只有汤霄手中的微型电台以及多次转接但随时可能泄密的电话可以联络。” 沈涵曦的话音刚落，夏希羽立刻把她拉到床上。 “诺雅，今晚还是一起睡吧。” “嗯，没问题。” …… 不远处，汤霄在雷雯婷的房间里与她交谈着各自的过去。 “雷姐，你十二岁就学车了？” “嗯，因为家里的关系，实际上还更早几个月。毕业之后，家里供着我送去一边读高中，一边学开车。” “所以，你之前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家里人的要求？” “是啊。用希羽的话来说，我家那边比绝大多数地区更注重血缘，排斥外人。我是我们家想去外地而不愿意接班的唯一一人。于是，我在学会开车的不久之后，就凭着高中文凭通过我的师傅的一位老战友的介绍，前往吴港研究所工作。虽然气氛很不好，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直到我见到了夏希羽。汤霄，你呢？” 汤霄简单地做出了解释：“咱们自己人都知道，我是在保密单位被养大的，离开那边前我认识的人与你们认识的人没有交集，因此具体情况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本来是要做情报工作的，但因为星悦的原因，我当时带了两个现在应该被送回去的孩子一起来这里，此后我留下来与星悦一起在这里负责如实向上报告。迄今为止我也没有调动过，于是我就一直留在了这里。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没什么可问的。” “所以，你在来这里前，与星悦并不认识？” “是的，如果按军龄来说，她是我的前辈。我只是因为‘老林’才知道你们的。谁想到一年不到，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汤霄在雷雯婷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后者立刻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汤霄。 “姛风盛行的希羽组……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比我晚来这里的你倒是很快就沾染上了这种奇怪的习气。抱歉，你等着回去之后找你家星悦吧，我只对车辆感兴趣。不过，她好像早就和别的姐妹好上了，你们之间恐怕要协调一下。” 随后，雷雯婷继续读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外文资料，汤霄见此也毫不犹豫地离开。 半小时后，见到了夏希羽和沈涵曦的雷雯婷向他们问了一个问题：“最近，国内的某报纸上刊登了这样一个案例：‘一对老年夫妇，长期受儿子、儿媳的虐待。他们四次给法院写信控诉，每次都被转到基层单位，如石沉大海。他们到有关部门上访，又被拒之门外。最后，老母亲以死相拼，杀死了穷凶极恶的儿子与儿媳，自己也因此被判了刑。’您觉得这件事只是报纸上说的官僚主义这么简单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官僚主义是其中之一，但在我们那边有一个全新的解释：这对老年夫妇之间的事属于家事，警察也一般不过问，而且即使在我们那边，对这类事件的取证仍旧很困难。除非能得到家中监控，否则基本也只能从向当事人询问，那就等于没有结果了。所以，两边的情况还有所不同，这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年的时间里，非常谨慎地对待家中问题甚至尽可能地避开家里人的原因。” 沈涵曦接着补充道：“除了希羽说的之外，我认为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控诉期间，因为各种原因，老年夫妇自己因为传统观念或收了和解金等原因而放弃控诉，而这类案件基本都是自诉案件，不诉不理，基层法院的积极性也不高，于是很多矛盾就这样积累下来了。 “无论是三类问题中的哪一种，都不是容易解决的，所以我并不反对希羽在涉及这类问题，尤其是对待与家人的关系时的处理方法。现在的前工业化社会与五十年后的工业社会的道德之间完全不是一回事。” “说到五十年后，我从水野教授那里学到了一些日语。”雷雯婷思考了好几秒后，用水野遥佳给自己讲解时的同样口吻对两人唱了起来。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方有死，壮士何遗憾……’【4】” “雷姐，你引用错误了。你不唱后一句还没什么问题。” “嗯？是吗？”见两人一起点头确认了这一错误，雷雯婷这才向两人表示歉意：“抱歉。主要是水野教授在那时唱的，与我小时候在老家听外人唱的剧有些许相似。” 沈涵曦有些感慨：“是嘛……唉，没想到你不止在学法语和英语，还在学日语。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那倒是件好事。不过，我们这边的翻译与情报处没有专门的日语组……可惜的是，没有合适的人。” “难道所长准备把西园寺绫音小姐挖过来？她可是外交人员。” 夏希羽对雷雯婷的猜测做出了解释：“那倒没有，就算最近几个月内我证明的费马（最后）猜想已经被全世界数学界完全承认并得到了比当年更广泛的报道，我还没觉得自己能有这个能力可以把她挖过来。至于我的预期…… “本来，如果今年就能拿到菲奖，或者结算菲奖的那个任务，我手上就有另外六个人可以用了，星川本身是日裔巴西人，葡语和日语都可以由她暂时负责，也符合我希望找到一位来自中国之外的第三世界的第一人。 “可惜的是，前有华沙陷入混乱【5】，后有imu有关icm方面针对我国的政治操作【6】，延迟到明年是肯定的。至于是否还在华沙举办，以及是否会最终能让我上菲奖名单，那就是另一回事。因此，在最近的两次生活秘书化之后，我现在手上也没有多余的名额。不过多余的钱……受到目前的生产线带来的收益以及最新投产的米果相关生意的收入增加带来影响，我们这边还算是小有家资。 “虽然我们这里或许远远没有严重缺乏人才和资金的情况，但缺乏历史积淀是无法回避的重大问题。西园寺小姐虽然并不是大家族出身，但据我们所知，她的父母和祖父母辈都是化工领域的小商人，所以用钱打动对方是没有可能的，至于美男计……洗洗睡吧，我还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去年我吸引浅野来的时候，主要还是依靠举世瞩目且现已毫无争议的成果。长得不差只是最后不被减分的条件。” 听完夏希羽根据从其他同事们得到的消息做出的解释后，沈涵曦和雷雯婷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能从你这里听到‘美男计’这个词，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第287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3) 【直到我在今年早些时候发出自己最新写的一篇论文之前，我还没有感觉到希羽组的存在：不论是费马（最后）猜想还是纽结理论，都不是我关心的领域。 然而，当我在研究自己的边缘学科领域内写中文论文、却发现不得不连续引用希羽组多位专家的成果，且很少见到系统所甚至中科院内其他同事的成果时，我立刻想起了自己自参与工作以来的经历，并决定在近两个月内加入到希羽组的研究工作中。对于在帝都没什么留恋的我来说，这几乎是必然的选择。 于是，我在上个月的月底向夏希羽投出了自己论文并写了信，在收到答复后甚至还偷偷地打了电话。 直到我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乐观答复之前，我的心理预期一直不高，心情也一直不上不下。 在我与打来电话的冯琪诺小姐聊完之后，我的心情立刻好了很多，我决心以最快的速度办完帝都这边的事之后去希羽组。 ——彭天木（研究实习员），原中国科学院系统科学研究所，1982.9】 正当夏希羽三人在畅聊的时候，远在帝都的一间房子里，一位青年女子正劝说她的这位男同事不要南下。 面对女青年的劝说，男青年的态度反而更坚决了：“薛若琳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已经在其他同事们的面前说的很清楚，我的成果在这里不能得到准确评价。而在希羽组，我的成果已经能够得到超出我预期的评价。” “至于那边的工作收入？在我已经把全部收入放到日常研究中后，只要我明天不会马上饿死，那我就不在乎。你看我这里，除了各种书籍纸张之外，虽然说不上是家徒四壁，至少也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你确定那边给你回信了？给我看看。” 彭天木立刻把自己放在抽屉中的来信交给了薛若琳。 “你看，这是希羽组的水野副所长亲自用中文给我手写的回信。如果我一周内不做回复，他们还会再发一次。” 薛若琳接过回信后，先是看到了信纸上方的电话号码与（汪星悦的）无线电呼号开始认真地对着一段夹杂了少数半机械化汉字的娟秀字迹朗读起来。 信件后半部分（主要内容）如下—— ……你的三篇论文及过去的工作情况我都已通过情报与翻译组有所了解。我和所长都坚信，你作为方谦的同校学长，在我们这里可以获得比过去更高的成就。 但在以冯琪诺为首的科研秘书处对你曾工作过的应用数学所，以及你现仍就职的单位以及你个人的综合情况进行量化评估后，我们希望你先在我们这里经历不到一至两个月的试用期。 在此期间，你可以选择把你的组织关系仍保留在首都师大或或系统科学所，你的试用期到本月或下月结束为止。 你在这段时间里需要做的事情包括但不仅限于：适应希羽组研究所的作息习惯｛除反对不必要的熬夜工作之外，希羽组对科研岗人员实际上并不存在固定的作息习惯要求——冯琪诺注｝； 适应希羽组研究所与所在城市的饮食条件｛至少所长并不满意，希望你能克服困难，尽快接受——冯琪诺注｝、居住环境、生活环境； 接受英、日、法三门外语及英、美、法、日四国文化培训；（三门外语的培训时长分别不低于48小时，四国文化的培训时长分别约为在6-8小时——冯琪诺注）； 接受计算机使用、烹饪知识、防暴训练在内等科目的入职培训（各科目的新手级培训时长不低于24小时，熟练工级不低于12小时——冯琪诺注）； 学习研究所的各类内部规章制度（不超过3小时——冯琪诺注）； 了解国内外同行的研究情况。 此后，最晚自昭和五十七年｛即1982年——冯琪诺注｝十二月一日起，正式成为希羽组研究所第四研究组成员。 该组由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天文系硕士毕业的李佳悦副教授任组长，专长非常规学科与跨学科研究，目前主攻方向为图像识别。你迄今为止的研究成果都完全符合该组的研究重点。 我和所长以及第三研究组的组长浅野明日香都很清楚，这不符合你‘希望参与第三研究组的研究工作’的预期。作为浅野的学妹，我相信第四研究组更适合你。但如果你坚持进入学妹所在的第三研究组，我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你可以根据自己的个人情况在这两组中选择——即使选定后，你也可以根据研究方向的变更转而加入另一研究组。｛我们的研究组除组长一人之外，没有定额人员，可以在声明之后随意流动，并且从建所至今到未来的一段不短的时间内都会如此，因而使你有这样的权限。——冯琪诺注｝ 除你先前寄到我处的手稿（已批阅）外，另随信附十五元各类前来希羽组的必要费用与希羽组研究所入职手册一本，冯琪诺已为你在手册中作出说明。 期待你尽快加入我们。 水野｛科研秘书冯琪诺参与修订，经水野同意后发出｝ 昭和五十七年十月一日夜 …… 薛若琳读完后，整个房间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看着转过身偷偷抹眼泪的薛若琳，这位青年男子一时间产生了极大的困惑：“若琳，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薛若琳带着羡慕与愤怒对他喊道：“彭天木，你这个书呆子……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而已，人家希羽组连你的未来规划都帮你做好了，他们比我更喜欢你！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那就尽快过去，还能怎么样？难道你也想过去？” 薛若琳近乎要气炸了：“当然！我刚刚说了……我喜欢你！意思就是，我想跟你处对象！我不过去的话，我怎么跟你处对象，难道等你一个人去浦江后，我在这里与你用电话或者书信对着空气异地谈吗？” “那倒是。既然若琳同志你要跟我过去的话，那就请你今天回去之后拿这笔钱帮我买票吧，我们俩一起过去。” “这还差不多！” 薛若琳说完后，准备立刻起身离开。 “等等！” 从彭天木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薛若琳心里一喜，随即等待起了对方的积极行动。 然而，她最终只听见彭天木接着说道：“那个……若琳同志，我希望你暂时先不要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和你看到的信上内容告诉其他同志。如果有人对你问起我的事，请跟他们说我家里有点事，想回南方的老家去看看。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 薛若琳在无数复杂情绪之中，整整愣住了一分钟后，这才点头答道：“没问题。” 然而，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三个字的薛若琳看向彭天木的眼神却愈加冰冷，但她确信彭天木却是真的一无所知。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薛若琳带着极大的怒意离开了彭天木的暂住处。 “若琳……她今天是怎么了？” 彭天木带着对薛若琳的无数疑惑关上了房门后，又回到了原位。 “那么，我需不需要用火车票做掩护，然后用其他方法掩人耳目地与若琳同志一起去浦江呢？或者是……我一个人去？算了，如果她买到票的话，带她一起去看看吧，否则她很可能会生气的。不过，作为几代都在帝都生活的人，她的家人未必会同意她和我一起南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彭天木开始独自做起了计划。 第288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4) 【当我第一次来到希羽组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1982年10月11日。 与我同来的除了大学期间的老同学薛若琳之外，还有前来迎接我们的汪星悦同志，以及另一位从不远处的交大来找自己在东京工业大学读书期间的本科导师的短期留学生：丹羽姬月（niwa himezuki）小姐【1】。 ——彭天木，原中国科学院系统所研究实习员，1982.10】 10月11日上午九点三刻，此时仍在星港的夏希羽正在当着送电报稿前来的领事的面，阅读一份特别的电报稿—— 据悉，从关（肇直）所处医院处得到的诊断报告综合既往病史，可确定关之身体情况已严重恶化，无好转可能。五人会议建议所长在实现外出之预期目的后，应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快归国探望。 另请所长知悉：其一，微羽三季度分红已入账，现已由黄、鲁【2】确认并进行后续规划与投资；其二，经老兵【3】的调理后，七号【4】夫妇之身体情况大有改观，预后良好，无其他异常；其三，近期无学者来访，且未发生其他事件，交大与所内事务一切正常，勿念。 水野 灰风 老兵 灰电【5】 夏希羽对着这份电报简单地对来客交代了几句就亲自送他离开了。 夏希羽回到房间后，雷雯婷对刚发生的事有些不解：“希羽，你为什么要用电报稿这种半公开的方式，专门请国内派出的代办派人把电报稿送到我们这里，甚至还让他在我们这里看到电报内容？” 夏希羽一边咧嘴笑着，一边摇了摇头，没几秒后才正色道：“虽然这事很扎手，但姿态总得做一下的，毕竟是位做出了重大贡献的数学家。作为全国最年轻的同行之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位，我们作为一个刚拥有国家级实验室的省级研究所却没有一点反应，反而不正常。” 汤霄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暗度陈仓？” “差不多。以我的推测，这份电报的内容一定会有人想办法送到手里的，就算没有人送到手里也无所谓。毕竟，研究所内真正重要的事都不会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作为自己人，彼此之间尤其不用这么做。而且，目前中新两国虽尚未建交，但双方之间还算稳定，我不需要提前十几年把‘星光炸弹’【6】【7】扔出来去保护自己。” 汤霄立刻对夏希羽的话警觉了起来：“‘星光炸弹’？” 夏希羽先是点点头，随后，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里对大厅里的所有在场人员全数告知了自己上辈子了解到的、1975年起的“星光计划”全部内容，以及内容十分简单的“星光炸弹”行动——从修改器处买一部电台、不间断发出全文内容、在被发现的情况下销毁该电台、重复上述三步直到行动目的达成。 听完夏希羽简单而粗暴的想法后，连沈涵曦也被吓了一跳：“这么大个儿的玩意，你就准备只用于在必要的时候掩盖行程？你这操作比在打游戏时碰到优势局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扔出大招后、以最快速度逃跑保命还要离谱。” 夏希羽摆出一副“你才知道我是这种人”的惊讶眼神看向沈涵曦，随后对所有人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吐槽起来：“好用就行，反正它又不会炸到我的头上，是当事人自己作死，和我没有关系。” “至于是否要请刘晓涵打探什么额外的消息……我觉得没有必要。一方面她最近在工作时段忙得很，有时还会把休息时间抽出来翻译各类外国着作用以锻炼自己的翻译能力。” “另一方面，她准备根据之前参与接待卡扎菲时的工作以及我们这边的一些资料，写一篇长文反驳《了望》月刊记者‘钟敬’【8】因为严重缺乏对利比亚和喜欢作死的卡扎菲的基本了解，而产生了对卡扎菲的、不着边际的奇谈怪论【9】，然后同样发到那个记者投稿的《了望》上，或者至少发到《赤风》上。我倒是很期待这出文斗的好戏，因此就先不要打扰她了。” 见夏希羽做出了决定，其他人也就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在接着讨论了各类问题之后，各自回房休息，为下周的重要行程做准备。 …… 在夏希羽的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远在浦江的希羽组研究所某小型会议室内，彭天木和薛若琳两人正看着各自手中的入职协议。 坐在他们二人对面的除了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李佳悦、冯琪诺、魏思瑜五人之外，还有站在李佳悦身后、兼任临时韩语翻译的黄晗。 “彭天木先生、薛若琳小姐，两位上午好。我是希羽组档案处的负责人魏思瑜。坐在我左侧的分别是副所长水野遥佳和科研秘书冯琪诺，右侧的则是三组组长浅野明日香与四组组长李佳悦。李佳悦身后的则是负责本次面试翻译工作的黄晗。接下来我们将先与你们中的一人进行商谈，你们俩谁先看完了你们手中的入职协议？” “那个……还是若琳先来吧，她早就看完了，而且也是她说动了我，让我下定决心来这里的。” “那好吧。”魏思瑜立刻转头看向冯琪诺：“艾米琪诺【10】，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随后，冯琪诺开始先后与薛若琳和彭天木交谈。 在两轮谈判完毕后，李佳悦忽然举手，用英语说道：“我有个建议……薛小姐，你有没有兴趣担任科研秘书？” “？？？” 李佳悦急忙解释完毕后，黄晗给出了翻译：“我并没有要你完全放弃科研的意思。我建议你们先不要进入研究所，而是先去办理结婚手续，再到我们这边领1.2倍的工资。” “然后彭先生按照原计划加入我这里，薛小姐则去科研秘书处报到。工作一段时间后，薛小姐为可能已经升到副高级的彭先生担任科研秘书，或者先攻读研究生再担任科研秘书。总之，考虑到薛小姐的情况，我不建议薛小姐在眼下继续全职科研。” “也就是说，我也可以像我的大学学弟厉晓锋【11】一样赴日留学吗？” 冯琪诺立刻给彭天木做出了明确答复。 第289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5) 【在这里吃住了三天三夜，并与夏希羽之外的研究所内其他主要研究者进行了半小时到两小时的交谈之后，我无论如何都不准备回到帝都去了。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轻松，而这两者在希羽组里并不矛盾——因为好奇心和其他学者的研究进度而客观存在的紧张竞争，以及因为硬件设施、生活条件、特殊的规章制度带来了轻松的研究氛围在这里是共存的。 除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水野遥佳的研究室放在研究所的中心（而非研究楼的中心或者所长办公室旁边）这一点【1】，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章制度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让我感到不曾有过的满足。 ——薛若琳，1982.10】 “你说的是你们浙大的厉晓锋？当然可以，那一百五十人去的九所大学中有至少三所都有至少一名学者有意向或者已经与我们签订了类似协议。他们的留学只是参考了我们的一些经验与做法而已，与我们这边的并不相同。我们迄今为止还在给赴日、赴法留学的学生提供比国家更多的资金支持和其他方面的权限。 “考虑到东京是目前的世界范围内所有主要城市中，生活费水平最高的城市【2】，你那位可能还没怎么学会日语就要去东京大学读书的学弟要经历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但我们研究所也有自己的政策。除了特殊情况下由希羽所长批准的的人道主义援助之外，不太可能提供更多的支援。我们能支撑起去年的留学生以及他那批留学生的英语测试中，提供标准化的考试制度和负责出卷已经很不容易了。除此之外，也就是为他们介绍过去了二十多个给他们上日语速成课的日籍老师而已。” 这时，水野遥佳忽然用中文说道：“两位如果想去我本科母校或我的原单位留学的话，我和浅野学姐可以有条件地介绍你们过去。薛若琳小姐的情况我不好说，但以彭天木先生的情况，东京大学和东京工业大学这两所学校还是好商量的，只要在我们这里额外学一些日语、英语以及其他课程就好，不用去东北师大留日预校的速成班恶补。 “只是，我已经打电话给领事馆的西园寺秘书问过了，去年那几位赴日留学的都是走的类似于‘大学推荐’的路线，只要高野道夫教授同意总体上就没问题。而根据今年推出的新政策规定，符合你们预期‘大使馆推荐’和‘大学推荐’的时间在三月上旬到五月中旬，现在已经过了，再加上今年已经送了一百多名中国留学生【3】过去，今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收更多的留学生，只能明年开春后再作考虑。” 浅野明日香也跟着劝说起来：“学妹说的和我了解的基本一致。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急着出国，先在这里工作一至两年，你们先在我们这边工作一段时间后，再行确认是否需要攻读研究生——急于读研恐怕不太合适。 “有你们中国的严济慈【4】从索邦大学（巴黎第四大学）获得学位这一外籍获得者的先例，水野成为法国国家博士【5】学位获得者也因此没有几十年前那么难，只是因为水野是日籍，这才没有因此在本校获得教职，最终在考虑到其他因素后，选择回国去了东京工业大学。” 此时，浅野明日香见彭天木和薛若琳完全一脸茫然，她只能进一步作出解释：“这个‘国家博士’学位与你们熟知的博士不太相同，攻读过程比你们要难一些——但这不意味着多数人攻读一般意义的博士学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论是我熟悉的巴黎，还是学妹熟悉的东京，两座城市生活成本可不低，其他发达国家的大城市就算是低，也不会低太多。即使你们可以享受希羽组这样全中国目前为止最多的补贴和关照，你们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把所有时间都放在学习与研究工作中，更不要说那些年全年开支不太可能超过15-20万日元的公派留学生了。【6】 “至于不超过20万日元的日子能过得怎么样……我只能说，你们两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是不太可能在没有别人赞助的情况下，专心致志地在攻读研究生期间搞研究的。因此，我建议你们谨慎考虑。” 在对上述三人的意见和建议做了一分多钟的思考后，彭、薛两人决定留在研究所工作，同时暂缓他们的海外留学计划——但这次入职会谈并没有结束。 之后，又过了好一会，两人的面试终于结束，面试结果也不出乎意料：彭天木接受李佳悦的邀请以及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的建议，加入了第四研究组；薛若琳凭着她唯一一篇初审1.5分的论文加入科研秘书处。 通过意识通讯确认这一消息后，夏希羽对着此时在他房间里的雷雯婷与汤霄两人感叹起来：“这恐怕是大势所趋了。” “那两位来自中国科学院的新同志都过来了？” 面对汤霄的问题，夏希羽毫不隐瞒道：“嗯，是的，看来，两边之间的矛盾早已展露无疑。” …… 半分钟后，正在科研秘书处与崔欣欣聊天的丹羽姬月等到了水野遥佳的前来。 “水野教授！” “丹羽？你真的来交大留学了？” “嗯，虽然我还是东京工业大学的学生，但我们是一起过来的。领队的来自九州大学的白圡前辈【7】。我们一切都好，虽然这里的硬件比我们那边差了不少，但这里的老师和当年的您一样热情。” 水野遥佳只是一脸苦笑：“中国的老师……有些时候我去找顾（慕飞）主任问些校内问题的时候，顾慕飞对其他中国学生的态度是一样和蔼的。”说到这里，她忽然对丹羽姬月问道，“那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的。第一，我不得不告诉您，我和几位同学在来中国之前，曾经路过您家，但是您家里好像住了几个中国人，对方自称是‘微羽集团樱国分公司’的人……” 水野遥佳两手一摊“那很正常，那是研究所在香江办的一家公司开在东京的分公司，算是我的半个同事。” “研究所的……企业？野村综合研究所【8】那样的吗？” “据我所知，并不是……” 水野遥佳用五分钟的时间给丹羽姬月讲解了研究所和有关政策后，勉强明白了大致情况。 “所以，您在这里的收入要比我们那边高吗？” “这个要分段计算。虽然不是很多，但如果把发论文的奖金以及给我这样的外籍专家的津贴都算上的话，月均收入差不多有那边的七到九成。不过，这笔钱在这里能买到不少东西，我还能省下不少钱，所以，对我来说反而是划算的。” 说到这里，水野遥佳补充道：“当然了，这种事也只有希羽组这边能做到，中国的的其他数学研究所要么缺乏政策，要么缺乏资金，要么是两个都缺。对这个话题的回答到此为止。你接着说你的事吧。” “是！第二个问题：您觉得从今往后，安田讲堂的往事【9】会在两国中的任何一边重演吗？” 水野遥佳摇了摇头，继续用日语说道：“不只是这两国，全世界都不会了。在你我这一代人往后的一代人中，他们将出生在1980年之后，当他们成年的时候，冷战必将结束。到那时，被旧时代的苦难定义的人类还能存在在他们之中吗？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那个时代必将过去，接下来的半个世纪内，全世界范围都不会有如此大的潮流了。” “水野姐姐，您真的如此悲观吗？” 水野遥佳用双手拍了拍丹羽姬月：“嗯，信息技术带来的增量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消解掉一切，直到再次出现瓶颈。没有人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我的估计是——至少五十年后。那时，我恐怕早已退休。我知道你在昭和五十四年前的许多事，也知道你对一切良善都充满了真正的关怀与同情，但我必须告诉你，那个充满激情的时代即将结束随着冷战的结束而结束，你一定要向前看。” 丹羽姬月瞬间落泪，用了几分钟后才缓过神来。 第290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6) 【……以中国的西煤东运、北煤南运【1】，以及1972年建成并“服役”的330千伏刘天关输变电工程【2】等国家战略级工程为例，这些工程可以发展自主的货运铁路以及重载铁路的工程建设能力，解决资源禀赋不均等的问题。 这样的战略级工程建设在世界范围内还有很多，随着人类对各类资源的开发越来越深入，这样的工程以及对是否建设这些工程的争议将会更频繁地出现在世界各地，人类会需要更多的决策理论为这些工程提供决策，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和争吵。 然而，对这些工程中的新的科学技术的研发以及科学技术管理人员的需求成为了当务之急——据《了望》月刊提供的数据，直到去年为止，中国有科技管理人员约四十七万八千人【3】。原作者认为，管理科学方面的专门知识及其培训是应当被重点关注的问题。 但实际上，根据笔者们对希羽组研究所与国内外一些相关单位的交流与合作经验的了解，中国的科技管理人员不仅普遍缺乏科学管理以及“管理科学也是科学”的意识，还缺乏培训用的教材、培训体系以及配套的制度建设…… ……自“渤海二号”事故【4】至今，这一现状甚至在工程建设领域缺乏发生根本改变的迹象…… ——《所谓“管理科学”在中国的现状》（选段），作者：水冯（水野遥佳、冯琪诺），发表于《解放日报》，1982.11】 丹羽姬月点头应下：“我明白了，既然是水野姐姐说的话，我是肯定相信的。” “其实，我是被夏教授说服的。” 丹羽姬月对自己的老师竟然能承认这种事感到惊讶：“夏所长，夏殿？” “是的。如果你愿意在我们这边工作一段时间，甚至是毕业后能留在我们这里，你会见到更多的。” “真的吗？中国也能有这样的科学家？我记得他和我一样，本科都还没有毕业吧？” 面对丹羽姬月的追问三连，水野遥佳郑重地点了点头：“中国这个古老又年轻的国家，有太多不被你我所知的伟人了，拥有宽阔视野的伟大科学家更是不少。” “但像夏希羽这样不仅比我年轻，而且眼界比我开阔的人，我没见到过第二个。而且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自信、包容、博爱，并且他确实在竭尽全力地，为我和浅野的研究创造条件。所以，我选择留在了这里。” “这就是您能在这里做出现已被公认为菲奖级的成果的原因？” “不全是。但更多的原因，只有你入职才知道。” 丹羽姬月稍加思考后，立刻向水野遥佳提出了一个请求：“那么，我想在我回国之前先在希羽组工作一段时间。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以我对你个人情况的了解，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下来。不过你是见习，暂时不会被登记到希羽组的工作名录中……” 这边的一对师生正在交流时，薛若琳正带着彭天木走到了食堂。 “天木，你看，食堂里的那位比我还年轻的大姐是这里的大厨吗？” 彭天木点头，随后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一边表示了自己的感慨：“应该是吧？你看门外的食堂公示栏。上面有彩色照片……等等，除了食材实物展台之外，还配了那么多的彩色照片？！希羽组可真是有钱啊，连中档肉肠都不用，直接用高档肠……还有，这位名叫‘魏思齐’的女同志是一级厨师……” 稍有了解的薛若琳点头道：“差不多是厨师领域的五级工，可她是才刚到23岁的大专生……” “嗯，先进去吃吧，你在老家可是吃过特级厨师烧的菜的。” 一刻钟的试吃结束后，薛若琳完全推翻了自己的论断。 “思齐大姐，你的技术完全是特一级厨师【5】中的最顶级的那一批。你还这么年轻，请问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魏思齐冷冷地答道：“天赋、高于周围人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意愿，以及比别人多至少一半的训练时间。当然了，我只有中餐方面部分岗位的工作是持等级证明上岗，所以目前在食堂的正餐期间只提供中餐，西餐还是要向游琳大姐学习的。” 游琳却很不认同魏思齐的说法：“小魏已经超过我了，远远的超过我，她好像就是为了这个职业而生的。和我只是为了生计才做这些并不一样，我和晓莎只是熟能生巧而已。所以，我选择在她来这里的第三天就把厨师长的位置交给了她。” 坐在座位上的两人看着魏思齐毫不犹豫地稍稍点头，随后只听到她留下了一句话：“游琳大姐，今天还没到您的工作时间，您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一小时后才是您的工作时间。您不必为他们两位专门来一趟的。” 游琳随即带着游晓莎离开食堂，回到自己的住处。 “你们新来的二位……算了，赶紧吃完后就去图书馆多读一些资料吧。” 正当彭天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现在是1982年10月13日正午十二点整，现在是1982年10月13日正午十二点整。” 随后，就是研究所内的大多数人都熟悉的《sogno di vre》。 “啊……这是正午时分的铃声，既是对全研究所范围内的喇叭的检验，也要告诉某些昼夜不分的同志们注意吃饭。至于这首曲子……改编自达芬奇所作的诗歌《飞翔之梦》，夏希羽作曲，你们听到的这个版本是沈涵曦与汪星悦合唱、司璇用吉他伴奏的意大利语-汉语的双语版本。” “夏希羽先生作曲？！他还会作曲？” 魏思齐只是耸耸肩，随后对彭天木答道：“有什么奇怪的？他之前为了搞研究还写过几首很不错的歌呢，我在老家的晶体管收音机里听过，后来才知道证明了费马（最后）猜想、写出了《钢铁洪流进行曲》和《飞翔之梦》两首歌以及科幻小说《黎明之剑》系列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这里的所长夏希羽先生。这件事让我下定了跟着大姐来这里的决心。” 薛若琳摇了摇头：“我家里有收音机和电视机，听过好几次，却没听到过这个版本。” “嗯，因为公开发售的版本是国外的专门人员找夏希羽合作出唱片，这才搞出来的。我们手里也有不止一份对方提供的黑胶唱片，但五人会议以及我们绝大多数老同志都觉得这个版本最适合放在现在的研究所，于是，就有了现在我们能听到的这一切。” 薛若琳恍然大悟，随后继续吃饭。 三个多小时后，坐镇所长办公室的秦若华接到了一个由谭雨珊转接进来的电话，而打来电话的人叫—— 王元【6】。 秦若华看着她手中正在被她阅读的“丹曲洛林计划”的一段文字，最终决定在通知冯琪诺赶到自己办公室后，立刻亲自接听这个电话。 第291章 严酷的必然代价(7) 【长期以来，自然科学是美西方国家与苏东集团等国家的“领地”，他们十分傲慢，对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甚至日、韩均采取一致的歧视态度：在学术论文中提到他们以外的工作已不容易，在专着中提到就很难了，若在教科书上提到，则除非不提就不行了。 而直到此时此刻为止，夏希羽的工作已经是在他们的大学教科书上被提到、在他们的专着上写出全部证明的。希羽组研究所所长夏希羽本人，与在纽结理论中做出特别重大工作的水野遥佳副所长一样，都是在而立之年以前就可以在数学界永留史册的科研工作者。 然而，可悲的是，从希羽组的秦若华博士告诉我的情况来看，由于夏希羽本人认为他的工作实际上是他本人独立完成的，因此，他对经过我所的一些同事们的要求之下不允许其出现在今年的“国家自然科学奖”的完成人名单中这件事是非常意外的。他甚至还通过秦若华表达了极大的愤慨和反对，这可能导致夏希羽的情绪严重不稳定。 可惜的是，我无法无视有关同事们曾经想要付出的努力，即便如此，我做出这最后的决定，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我只能希望作出决定的我们永远不会后悔我们此时的决定——这是我们这么做之后必然付出的、严酷的必然代价。 ——写给中国科学院学部联合办公室的亲笔信（节选），王元，1982.11（改编自历史真实资料，有基于本作情节的删改）】 在这次通话期间，秦若华先行代夏希羽及希羽组全员向王元问好。 随后，王元赞赏了夏希羽在自学代数几何等各类近十几年来的新的数学工具的前提下，独立完成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提及了主动来到希羽组研究所并希望见到夏希羽一事。 秦若华也坦诚地把“夏希羽的行程确实没有明确安排”、“夏希羽必然会回国，但其回国时间最早为十二月上旬”、“夏希羽在今年7月向全世界发表声明拒绝前往领取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的其中一个决定性的原因是有其他人出现在了完成人（而非事实上的只有他一个人）之中”这三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元。 随后，秦若华在见证了电话另一头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按照原定的计划提醒了三件事—— 第一点，王元作为华罗庚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华罗庚研究方向发生转向、华罗庚在不是秘密党员的情况下直到三年前才入党【1】、华罗庚身体反常地加速恶化这三件事的背后原因，以及它们分别对应的从五十年代初期开始的有关历史背景【2】； 第二件事，希羽组愿意做出郑重声明：王元所在的数学所（原）所属的助理研究员薛若琳来沪工作一事，是严重超出希羽组的意料的，但薛若琳本人是自愿随彭天木同志抵沪后火速结婚并一同加入希羽组的。 因此，希羽组拒绝做出任何额外的解释，且并不会理睬数学所的某些人的“把已经进入科研秘书岗位的薛若琳‘归还回去’”的无理要求，同时敦促数学所和系统所尽快完成有关人员的档案传递，以避免造成更多麻烦； 最后，希羽组在明确同意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精神，为数学所和系统所提供个别急缺设备和少量物资之后，愿意承诺不主动从数学所和系统所挖人，但数学所和系统所等各单位都应保证档案和人员在合法的范畴内来去自由，否则相应单位将承担一切后果。 此外，她还强硬地代表现由秦若华（暂替夏希羽，代表中国籍科研人员与所长）、冯琪诺（暂替沈涵曦，代表科研秘书处）、水野遥佳（代表外籍科研人员）、汪星悦（中国籍非科研人员）、瓦格纳（代替冯琪诺，代表外籍非科研人员）组成的五人会议要求王元等人在短时间内不要无故与希羽组通讯。 她顺带建议（敦促）王元等人在主要报刊上，发表对夏希羽、华罗庚、关肇直的客观评价，同时至少明确以个人名义反对今年对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相关的不合理颁奖，接着立刻挂断了电话。 挂断后，秦若华向冯琪诺问道：“都录音了吗？” “当然，有修改器商店在，我们这边的所有相关设备和耗材都准备得十分齐全。” 秦若华没有多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们的模糊数学（理论）、运筹学的决策优化（理论）、代数数论、策展科学四门三级学科都是世界领先的水平，至少在成果产出能力以及人才培养方面，也是世界范围内的第一序列，因此而吸引一些人才也很正常。 “只要是对这几个学科有深刻了解的学者，必然清楚这一现状。只是，在咱们国家的国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清楚地认识了这点呢。” 冯琪诺听到这里，由衷地表示了自己的悲观：“知道我们研究所的恐怕不多。希羽主动拒绝了像陈景润那样的全国宣传，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就算要为此修改那份计划，也不可能找到希羽本人拍摄了——希羽组和中国科学院实际上已经处于冷战状态，随时可能出现矛盾的外部爆发。” 秦若华对冯琪诺的发言深以为然，于是对她分析道：“如果加上最新被认定为等同于博士的、获得了副博士学位的沈刚副教授之外，还有水野、浅野、斯蒂夫三个人，以及我这个‘秦若华博士’，一共五个博士，不知道第六个正牌的博士什么时候能来，先让博士率站到十分之一的位置上。” “至于硕士……也就只有李佳悦在科研岗上，常锦诗、楼晓萌、丁月朗三位小妹都在非科研岗，就算加上明年夏季即将毕业的赵黎霞，也就五个人而已。如果按照希羽对所有科研岗的三分之二博士率以及对所有包括科研秘书在内的主要非科研岗的三分之二硕士率来说，我们至少还要多一倍的博士和多两倍的硕士。” 冯琪诺摇了摇头：“问题在于，中国今年才有自己培养的第一批博士以及数量严重不足的硕士。至于请海归人才加入希羽组……除了咱们自己人之外，基本得看玄学。” “也对……” 当秦若华与冯琪诺闲聊的时候，夏希羽正在陪沈涵曦等人一起下水玩耍。 汤霄从拿回几分钟前还给她的电报稿后，对正在岸边水域游泳的沈涵曦等人大喊道：“各位别玩得太久，今天晚上到后天白天都休息，后天上午十点，我们要一起去涵曦的高中母校，下午两点去她的大学母校。” “半小时内一定上岸！” …… 三刻钟后，夏希羽在自己房间的客厅里开了一次短会。 夏希羽先对所有人交代道：“星港作为前英联邦国家，是靠左行驶的，我们这里没人有国际驾照，所以为了安全，这次我们只能等学校方面派车来接我们。因此，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不要起得太晚。按照最乐观的情况，从早上十点进入南洋女子中学后，我们的行程可能被两所学校的校方完全公开，各位的安保压力会大幅提升。” “这次去这两所学校不仅仅是名义上的‘陪沈涵曦和司璇回母校’，还有为明年入学浦江交大的留学生、到我们研究所攻读研究生以及可能加入希羽组或微羽公司的成员等有关事宜做谈判，这也是把司璇和魏思瑜一起带过来的原因。” “毕竟，研究所的一切不可能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涵曦，我去星港国立大学新成立的系统科学院演讲时需要的讲稿改得怎么样了？” 面对夏希羽的问询，沈涵曦立刻答道：“我觉得没有问题，所以在你刚刚去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放你桌上了。不过，你为什么不选国大（此处指星港国立大学，下同）的工程学院或者理学院？” “严格意义上讲，我毕竟还不算是工程领域的专家，我在运筹学、数论以及模糊数学领域的工作更多一些，至于理学院……我或许也会去看看，但大概率不是第一个去的地方。” 夏希羽在简单地对沈涵曦在内的所有人分别交代了一番后，就请所有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292章 更艰难的人才工作(1) 【经常阅读《希羽组入职手册》可以有助于在希羽组工作的人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不论是我这样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还是像沈钢老师的父母那样六十多岁的中老年人都是如此。 ——沙雯宁，1982.10】 之后的几天里，夏希羽虽然碰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最终，夏希羽决定在所有原定行程计划结束的第三天，即10月21日立刻从星港起飞，最终于当地时间次日上午抵达伦敦希斯罗机场。 考虑到整个大多数人都没有连续乘坐过12小时以上的直达航班，甚至还有不止一人在此次出行前没有乘坐过飞机，因此为避开单程12小时以上的飞机行程，夏希羽在通过修改器的计算后，最终决定乘坐10月20日清晨从樟宜机场起飞的航班。 考虑到整个队伍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连续乘坐过12小时以上的直达航班，甚至还有不止一人在此次出行前没有乘坐过飞机，因此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夏希羽在通过修改器的计算后，最终决定乘坐10月21日清晨（而非原定的凌晨）从樟宜机场起飞的航班。 此外，经过对此时的国际局势、单程时长以及各机场的基础设施情况的综合考量，夏希羽决定将本次航班的中转点选定在了卡图纳亚克（班达拉奈克）国际机场【约4-5小时】、迪拜国际机场【4-5小时】—— 因两伊战争和苏阿战争排除了伊斯坦布尔； 因曾发生的欧加登战争和今年刚发生的埃索冲突排除了亚的斯亚贝巴； 因美、苏对夏希羽的制裁以及东、西德的对峙，排除了赫尔辛基或慕尼黑中转和全部东向逆行航线的方案； 由于当地正流行登革热【1】且印苏关系有日益增强之势，因此夏希羽放弃原定的在印度的机场中转。 最终，夏希羽选择了多航班转乘的传统路线——即在迪拜国际机场中转，最终在希斯罗机场降落。 另外，由于此次行程仍是保密的，因此夏希羽等人只是伪装成普通乘客分批行动。 上飞机前，夏希羽一行人带着不少收获离开了星港—— 早在计划之中，不算多也绝不算少的、给夏希羽本人的演讲费，累计八百美元； 一份包含了六个前往星港国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硕士研究生名额的培养协议（对应两名应用数学系的硕士生导师，具体名额由星港国立大学、浦江交大、希羽组三方共同商定），捆绑了一份由希羽组为星港培养一名博士研究生的培养协议； 一位得到项天微的首肯后，准备前往微羽集团工作的、毕业于星港理工学院会计学专业的大专生——1960年4月出生的林（lim）亦可小姐； 在星港国立大学听夏希羽的讲座期间，听说希羽组缺乏英语翻译后立刻请求加入的巴斯大学英语系一等毕业的本科生——1959年2月出生的黄（wong）云飞先生。 “黄云飞先生，你的名字很帅气，但是你长得有那么点男生女相的意思了，而且你的面孔和你的声音完全不匹配啊……” “咳咳，请夏教授不要再讲了……” 见黄云飞忽然脸红，夏希羽只能转移话题：“好吧，不过，你未来的工作就像我们在协议中写的那样，你要做的是与丁月朗她们一样面对大量文献资料工作，并不完全符合黄先生你一开始的预期。” “没问题，只要能按照合同的来付工资就行，我的首要目标是在在中国的希羽组工作，对其他的科研机构没什么兴趣。” 听到这句话，夏希羽有些惊喜，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用英语而不是之前用的汉语回答道：“那你可以绝对放心，我们这里并不是你所知道的‘典型的中国式研究所’。” “最近的一轮调薪之后，工资只高不低，不过，与你在英国和星港工作期间相比，你的工资恐怕会差很多，毕竟，现在的星港是一个人均gdp六千美元的国家，而我的国家才刚上两、三百美元。【2】 “虽然我不知道其他统计方法下的数据就算不按照名义计算，而是按照购买力从宽计算，差距恐怕也不会小于二十倍。你在我这边的工资和你在原来的工作相比，只有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这一点。” 黄云飞点头认可了夏希羽的说法，随后说道：“我知道，我也相信林亦可小姐也知道。但是，我和她稍稍聊了一下，这才发现我们都是冲着您来的，对工资倒并不是特别在意——当然，如果能和星港本地齐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我们正在考虑这么做。但考虑到我们这里不止有星港籍的，还有来自美、法、日、罗马尼亚以及星港的同事们，以及占多数的中国同事们，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物价水平和物价管理，我们又是按照中国的购买力水平来调节工资的，所以很难一碗水端平，恐怕不太能在绝对数额满足预期。” 确认两位新同事没有任何其他问题要询问后，夏希羽亲自表示了关切：“那么，请两位安心休息，在迪拜下飞机的时候，我们会告诉你们的——尤其是没坐过飞机的林亦可小姐。” 林亦可轻声说了一句“感谢夏教授的关心”后，立刻与黄云飞一起闭眼准备休息。 …… 就在夏希羽于10月22日下午第一个走下舷梯的时候，刚入职不到三个月的周雅铭正与沙雯宁在各自的座位上摸鱼期间，手持《希羽组入职手册》阅读着以下文字： “坏导师的标准 首先，必须说明的是：本文讨论的‘坏导师’并不是‘性格孤僻（恶劣）的导师’的代名词。 笔者希望读者能尽可能地包容在合理范围内的不同性格——这些不同的性格可能还出现在其他同事（同学）身上，而这些性格可能往往对国家、社会、他人或对其本人的科研工作是无害甚至有益处的。 本文讨论的‘坏导师’是那些有害于读者的工作、个人发展、培养科研经验的导师，这些导师可能在政治上是可靠的，在科研领域有重要地位和重要成果的，但对读者的未来发展却无益甚至有害的。 这些‘坏导师’的所作所为可能只是道德问题，但也可能是违纪违法甚至犯罪行为，如果是后者请积极举报——净化学术环境人人有责。 下文所述的这些‘坏导师’标准是笔者与其他同事讨论后得出的大致结论，可能存在时代或国家的局限性，请读者基于所在国家或地区、文化、宗教、所属学科（研究方向）等情况进行综合考虑。 即便如此，笔者相信这些标准是在笔者有所了解的、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或地区、学科领域都适用的标准。 这些标准（典型行为）包括但不仅限于—— 总是安排学生为实验室做很多杂活，如：经费报销、跑项目手续到处找领导盖章签字、取快递、写材料等； 不将精力用在指导学生完成科研项目，而用在训斥学生上，甚至试图通过威胁学生让学生害怕，或试图通过夸夸其谈（画饼）让学生信服，而不尊重学生的个人意愿、研究兴趣、学科发展（研究方向）、产业发展、政策环境的现状； 用不合理要求卡学生毕业，组内学生延毕比例较高（部分延毕比例较高的专业领域请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或直博生却以硕士毕业比例较高； 克扣学生的助研补助到自己腰包； 自身学术水平一般，却喜欢瞎指导； 不尊重学生的私人时间、身心健康和其他基本个人隐私； 把学生当成工具人，压榨学生帮自己完成横向项目赚钱； 用各种方法间接或直接地掠夺学生的一作甚至独立一作； 依靠师生之间（指导者与被指导者）的不平衡关系对学生实施精神控制甚至人身控制等； 威胁甚至强迫学生参与各种政治运动、宗教活动，甚至学术欺诈等可能涉及违法犯罪的各类行为。【3】” 读到这里的时候，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场后，开始自顾自地思考起来。 同样在思考科研之外的一切的，还有老家在西德的海因里希小姐——她家里为了过日子，卖掉了不少东西。【4】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从老家寄给自己的几封信，又回顾起了这段时间在中国跟着弗朗索瓦教授做研究的日子，忽然想起了夏希羽曾对自己说过、现在已经感同身受的三句话—— “根据我以康德拉季耶夫长波理论【5】为基础，对最近半个世纪的估计，我的判断是：踩在这次长波的末期，东西德合并不一定有出路，但不合并一定没有出路。” “或许，西德会很快走出危机，但这种靠着转移支付补贴那些你老家那样的、与东德相邻的地区带来的繁荣是虚假的，绝不要天真地希望这种不正常的转移支付在两德合并后还可能被资本主义的德国持续下去。“ “之后漫长的相对停滞恐怕不会好受，东德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因此我建议你和你的家人要做好应对‘芜菁之冬’那种极端状况的准备——不论是经济层面还是社会层面。” 想到最后一句，海因里希顿时感到严重的不安和困惑。 但当她回想起夏希羽在对自己说出这几段话时给出的论证，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 第293章 更艰难的人才工作(2) 【数学人才流向金融机构而不是行政单位和科研院所的理由很简单——后者的预算是有约束的，而且要考虑到其他同一单位的同事。 但意识到数学家的重要性的华尔街、拉斯维加斯等地的人们却不需要如此行事，只要能给他们带来价值，金融市场就可以花更大的代价接受他们。 ——夏希羽，1982.10】 这天晚上，浙大的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李欣欣正在与她的室友们讨论着是否抽空请假前往希羽组面试入职。 “欣欣，你不准备留校了？” 李欣欣坚决地摇头：“不想了，对我来说，不论是留校当老师还是读研究生，竞争都太激烈了。我们班就有好几个学习比我好，或者与老师的关系比我好的。这两方面我都没有优势，更不要说我还是女生，而他们几乎都是男生。至于去省财政厅或者其他能吃公家饭的地方，我不抱什么希望…… “而且，我家寄来的钱未必能支撑我在这里读书。更何况，我有兴趣的研究方向，在我们这里并没有老师研究，我总不能自己从零开始，在咱们浙大创立一门已经被外国人创立和研究的学科了吧？”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所以，这就是你在确定希羽组今年没有秋招计划后，准备参与希羽组明年春招的理由？” 面对另一位室友的询问，李欣欣向他们表达了坚定的决心：“嗯，如果希羽组明年开春不来我们这，那我就自己去找他们。” “那留学呢？你英语也不错，去英国或美国读书不也可以吗？” 李欣欣摇头道：“不行，不行。武心恋，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但是，你们都知道我是个‘川妹子’，来到这里花了好几个月才适应。 “一旦到了外国，必然是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适应下来？外国读书一共也就两三年，我出去读书不是为了去玩的，而是要把绝大多数时间放在学习上，回国之后要回报祖国的！” 说到这里，李欣欣的情绪有些激动，在平复了心情后，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老师们说，哪怕是公派留学出国，在外国读书还是要勤工俭学的，每天打好几个小时的工，只能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地抽出时间读书学习。 “更何况，乔公他们当年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也是要打工的，而且据说他们不是在做豆浆，就是在施耐德的工厂里搬钢材，又或者是在准备去做这两份工作的路上。” “在考上浙大之前，这两份活我在老家都干过相似的，最后确定都不是我可以长期做的、能让我产生兴趣的工作。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我去不了希羽组研究所，我再想别的办法。” 这时，房间里的灯光忽然消失，让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断电了啊……” 于是，这场讨论因为忽然而来的断电忽然停止了好几秒。 众人不得不在点起最后一根储备蜡烛后，再继续聊天。 “那个……各位有没有愿意陪我一起去浦江工作的？” 坐在李欣欣身旁的方晓柔在谨慎思考后，提起了自己的老家：“我家就在南市区，不过，我对研究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也可以过去看看嘛……就算对科研不感兴趣，也可以当科研秘书的。” 就在李欣欣话音刚落时，其中一位披头散发的眼镜娘立刻瞪大了还没被蜡烛熏黑的双眼，看向了李欣欣：“科研秘书……你说的，是长得像我们中国人的沈涵曦小姐那样的科研秘书？” “对，她是夏希羽的科研秘书。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入希羽组。武心恋，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可以去希羽组试试。” 武心恋点头，随即也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所以我刚刚说的只是计划，还没有准备把自己的简历寄过去。” “就是写一封信过去嘛，最多也只是浪费一封信的钱而已。开销虽然不少，但对我们这些吃国家补贴的大学生来说，存款就像海绵一样，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李欣欣想了想后，对方晓柔的话表示了认同，于是她从这天晚上开始准备写信。 …… 两天后，英国某酒店内。 当林亦可走进夏希羽和沈涵曦所在的房间时，她发现夏希羽的桌上放了好几份手稿——《爱不爱我》、《爱河》、《爱情买卖》、《爱情万岁》，以及显然是笔墨未干的《失恋阵线联盟》。【1】【2】【3】【4】【5】 “这些是……” “我在这一路上听了你和黄云飞的情感经历后，凭着一点点灵感写下了这四首。然后，我准备把它们和我在星港写的《普通disco》【6】合在一起发一个专辑。你们可能要到明年的才能看到唱片发行了。” 见夏希羽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了《普通disco》的手稿，林亦可接过一看，发现他所言不虚。 近一分钟的欣赏后，林亦可赞道：“早就听说您在歌曲方面也有优秀成果，没想到竟然能亲眼见证您的新歌诞生。” 夏希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在场的沈涵曦与林亦可感叹起来：“不过，我觉得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写歌了。” 沈涵曦立刻故作惊讶：“诶？！希羽，你不是刚刚跟我说以后还会写吗？” 夏希羽缓缓地摇了摇头：“微羽集团已经起步了，而且起步得很不错。另外，我对这几首歌也有信心，这几首歌带来的收入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了。等到这首歌带来的收益花完，估计要到至少五年之后了，那时，我们的研究所肯定不是现在的规模，造富能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弱小。我的商业歌手生涯恐怕要结束了。” “啊……不过，作为数学家的您，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合理。” 夏希羽微微地点点头，随后向林亦可问道：“这事以后再聊。话说，亦可小姐，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我……我跟张晨奕大姐聊了聊，想问问，我能不能去研究所工作？” “？？？” 夏希羽一时间有些困惑，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研究所给的既不是香江地区的主要外币……对于个人经济情况并不像云飞那么好的你来说，先在微羽工作一段时间恐怕更合适吧？” “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赚钱，我不会离开星港，虽然星港的经济的确出了些小问题，但人均水平还是远远好于中国的。” 沈涵曦立刻补充了另一段话：“好吧……其实，我们最早也希望你能加入研究所的。毕竟，你的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部分入职培训甚至可以免掉，你可以比我们预期地更快正式入职。但那样的话，我们对你的要求会更严格，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真的吗？太好了，感谢夏教授！感谢沈小姐！” 林亦可随即带着满心的喜悦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沈涵曦在锁上房门后，向夏希羽问道：“我刚演的怎么样？” 见沈涵曦脸上似是写满了“夸我”二字，夏希羽无奈地答道：“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能拉到一个大专毕业的会计，绝对是赚翻了！经济决策中心的人均工作量可以降下来了。” 面对长久以来难得这般兴奋的沈涵曦，夏希羽更无奈了：“是啊……大专在这个时候的中国已经是很亮眼的学历了。在我们国内，有部分大专甚至大于不少普通高校的本科。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地把她放跑了。” “你这说的……研究所内目前只有想方设法写信进来的，没有想离开的。哪怕是邓希冰和周莉莉两位从东海建工调到我们这、但迄今还没正式入职【7】的女厨师，也在我们的安排下接受了将近一年半的培训。” “过两年经商大潮下来，国内外交流更密切，那可就说不好了。” “真要阻拦的话，我们拦不住的。不过，我们不是还有微羽集团吗？符合要求的介绍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面对沈涵曦的提议，夏希羽一愣，随后点头表示认可。 此后，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在共同完成这些歌曲手稿的词曲修订工作。 由于这些歌都是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而且还有懂音乐的司璇（司璇有爱好者级的吉他技能）的加入，因此这个工作并没有做太久。 于是，经过各方协调，从英国时间1982年10月23日起，夏希羽开始了一周的假期，此后要从11月1日开始在英国arup公司的总工程师——麦克·奥格纳的带领下，进行对英国arup公司的考察，以及在11月的晚些时候前往多所英国的大学进行访问和演讲。 第294章 更艰难的人才工作(3) 【直到我两辈子中的第一次来到“大英帝国”，才了解到在这个国家的各种行动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比在日、法两国难得多。 这次前来英国时，并没有像上次去法国一样，有共济会等类似的机构为我们承担各类费用，而是我自己前来的；这次即将前往的几所英国大学都只为我准备了数百英镑的演讲费。 另外，这次因为整个行程都是秘密安排的，因此我不觉得自己有可能像去年在酒店里碰到浅野明日香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惊喜。 但事实是，因为瓦格纳被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导致整个位面人类历史发生了些许波动——一位本该在数年前去世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夏希羽，1982.11】 伦敦时间10月27日上午九点一刻，夏希羽正在与前几天一样在书桌上工作。 近半小时后，随着沈涵曦拿着一叠报纸和杂志走进房间，夏希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转头看向沈涵曦并接过她手中的部分报纸。 “终于等到了……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迄今为止也没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我们的门口。” “准确的说，主要是伦敦瑰丽酒店（rosewood london）这边的功劳。今天我去拿报纸和杂志的时候，有人往报纸里塞了一封信。修改器显示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不携带任何特殊物质。” “那就是酒店有关的人想找我们。那封信……” 夏希羽一边说着，一边在一份《太阳报》里找到了两人想要的信。 “内容非常奇怪——一位来自牛津大学的、名叫奈杰尔·希钦（nigel j. hitchin）【1】的几何学家想要与我聊聊。说起来，最近一次在中国之外见到系统科学领域的外国大牛，还是上次在美国的学会年会期间偶然见到的……来自麻省理工机械工程系信息与决策系统实验室（lids）前主任，也是控制论的先驱——米歇尔·阿萨斯（michael athans）教授【2】，可惜的是当时没见到帝国理工大学博士出身的lids的现任主任：桑乔伊·米特（sanjoy k. mitter）【3】。” 沈涵曦听到有点熟悉的第二个名字，略带困惑道：“lids的前主任？有这事吗？他从马萨诸塞到旧金山去？” 夏希羽继续解释道：“嗯，他给我的费马（最后）猜想论文联络过合适的审稿人。他除了是多份权威期刊的审稿人，还是当时那次大会的论文评审之一，只是在大会现场出席了半天就离开了。说起来，我又一次影响了世界线。你当时在代替我与弗朗索瓦教授聊着呢，我当时就在你隔壁，你忘了倒也正常。” “毕竟我那时能和阿萨斯教授能聊的并不多，但能见到这种级别的教授，也算是我运气好……扯远了。如果时间合适的话，我准备以菲奖候选人的身份上门去请他到国内来做讲座。不过那样的话，我有可能……” 听到这里，沈涵曦忽然有了想法：“那我去问问能不能让他抽空来我们这？” 夏希羽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用悲凉的语气向沈涵曦问了件事：“我的沈大小姐，你忘了牛津大学在哪里吗？” “牛津大学在英国……”沈涵曦忽然反应过来，“牛津大学在牛津郡，距离这里开车至少一百公里，坐火车也要按小时算时间！我都忙糊涂了！” 夏希羽追问道：“所以，你发现这事有问题没有？” 沈涵曦瞪大了双眼，用惊恐的目光看向门外。 随后，她通过意识通讯对夏希羽问道：“我们又被人盯上了？” 夏希羽立刻打开了修改器：“确实是盯上了，但是对我们有敌意的人在一楼。不过也没有带什么有威胁的东西。” 沈涵曦这才松了半口气：“敌意？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夏希羽承认了自己的一筹莫展，并对沈涵曦宽慰道：“即使买了情报，我也不知道……不过，考虑到目前的英国还没有美国驻当地的大使馆遭到袭击的波兰更危险【4】，因此从档案来看，我估计最恶劣的情况也就是哈罗德·威尔逊【5】执政时期搞费边改良主义以后兴起的、极右翼的英国国民阵线｛nf（uk）｝组织【6】及其他同盟组织。不会是ira……否则我早就从档案中判断出具体情况了。” 沈涵曦并不否定这个推断，只是补充道：“也对。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抽空在1979年暗杀路易斯·蒙巴顿勋爵成功的真凶，变成了当时在英国旅行路过后顺手为之的、目前属于我们阵营的瓦格纳小姐。在兴趣被激发的她面前，ira显得缺乏武德了。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来通知其他人，你做好警戒准备，先观察一个小时。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把度假胜地布莱克浦的休假行程提前……但愿我们不需要再调整计划了。” …… 正当夏希羽想办法确认一楼大厅的目标人物的身份时，汤霄和雷雯婷正在司璇的带领下，乘坐一辆前往瑰丽酒店方向的红色的双层巴士。 看着窗外的景色，汤霄由衷的表示了自己的感慨：“我读书的时候，教材里的英国还是停留在十九世纪……差不多是狄更斯的时代。在研究所读了各类报纸后，才勉强对世界有些了解，但我始终没想到真正的英国是这样的。从红砖巷一路回来，我现在才明白浦江和伦敦的差距有多大了。” 雷雯婷对此深有同感：“我也是。不过，当我接手那三辆法国赠给希羽的车时，我就觉得法国不可能只是当年的教材中描写的莫泊桑与大小仲马所处的时代的样子。” 这时，司璇对她们说道：“说实话，虽然我是星港人，但我的见识也没有比你们多太多，毕竟我老家是前殖民地，我出生和读书那会，星港发展速度的确很快，但与前宗主国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少的。我在希羽组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见到了不少世面……这才是工业国最基本的样子。”言及此处，司璇提了一个建议：“那么，我们一起去买冰激凌之后就尽快回去吧？” “嗯，在安全方面，英国与国内差不了多少。” 于是，三人很快达成了这一共识。 然而，待司璇带头下车时，她迎面见到有一金发青年男子朝着自己冲过来。 司璇立刻根据修改器的提示进行处置——在对方准备朝着自己开枪时，直接强行把对方的枪口掰偏了方向，青年男子随即被吓得倒地。 之后，司璇在周围数人面带惊恐的注视下，立刻顺势把对方甩过身，让其撞在在车顶边上，随后他的身体直接翻过了双层巴士的车顶，最终落到了巴士的另一侧。 接着，司璇先中文分别喊了一遍：“我去报警。汤霄、雷姐，你们去对面看着。他只要敢动就可以直接枪毙，后果我来担！” 紧接着，她又用英语对其他人大喊道：“他是冒牌的警察，已经违反《1906年海员与士兵错误穿着法》，需要至少惩罚20英镑。【5】而且他还携带了一把已经上膛的黑枪，请各位不要靠近！” 随后，她才把从男青年身上掉在脚边的枪踩在脚下。 但此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295章 更艰难的人才工作(4) 【当我得知司璇在下车的过程中，碰到了迎面而来的ira成员，并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消灭一事时，对整件事的前后都是十分吃惊的。 我既为司璇的反应速度，也为这位来自ira的袭击者的运气之差感到震惊——司璇过肩摔时恰好导致其在被抛出、上升的过程中发生脊椎多处致死的脱位，这意味着袭击者在落地的时候就已经死亡好几秒了。 于是，我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时，就与沈涵曦一同在当事地点近三公里外收到了久违的击杀提示。 ——夏希羽，1982.10.28】 围观者们看着司璇把枪捡了起来，随后顺着司璇的目光看向那冒牌警察，因而没人注意到司璇飞速卸掉了手枪的弹匣，并在空仓挂机后复原，接着把枪直接扔到了对方身旁。 “手枪保养的还不错，看上去像是新的。” 司璇稍低头，接着看向眼前的冒牌警员，对他说道：“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把枪还给你。事先说清楚，如果你不把枪口对着我，或者能开枪把我打死，这事还算好说。但如果你把枪口对准我，还没有把我打死，我就只能尽量保证你的全身团聚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那冒牌警察立刻颤抖着把枪拿起来，试图对准不到十码开外的司璇。 最终，他犹豫了数秒后，还是选择把枪口对准了司璇。 正当其他人以为司璇要死的时候，后者立刻拿出了自己抽空子弹的空弹匣，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对他说道：“今天我心情不错，所以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试一试。” 于是，已经陷入疯癫状态的冒牌警员毫不犹豫地接住了扔过去的弹匣，却绝望地发现里面是空的。 “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面对眼前早已陷入疯狂的冒牌警察，司璇大声对着周围喊道：“我并非没有碰到过类似的危险，但今天，各位都看到了，像这种奇怪的要求，我却一辈子都没见过！我现在就满足他的合理诉求，请各位为我的正当防卫做个见证。” 司璇话音刚落，她立刻夺过手枪、踢开对方后迅速装弹。 紧接着，随着“啪”的一声，此人被爆头后直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经过几秒的沉寂后，周围的围观者不论肤色、头发、性别、职业，都纷纷为司璇的操作拍手叫好。 …… 另一边，夏希羽正在与沈涵曦讨论生活秘书的新人选。 “你不是还有通过‘第五次中东战争的教训’那个修改器成就而获得的两个s级生活秘书名额吗？要不，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度假区用一用？” “涵曦，你是说直接在度假区找合适的时机使用这张卡吗？” 沈涵曦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然的话，符合条件的人就很难弄。这两张卡正好给一个英国出生的人和一个出生于苏联的人，顺带着把‘日不落的研究所’这个稀有级成就一起完成掉。” “出生于苏联却能出现在英国……如果不是外交人员，那就是二战结束后到冷战开始前从苏联移民到非华约国家的移民，或者在英国旅行的、苏军出身的军事教官……一个毛子版的瓦格纳？！别吧……” “一个因为正常工作原因从驻苏的外事机构调到驻沪领事馆的人，总是没问题的。大不了让ta挂靠在克洛伊小姐那里就是了。” “嗯……这个方案不错，但我觉得可以优化一下。” 最终，在确认可行后，又过了一小时，夏希羽和沈涵曦把两位新的生活秘书请进了房间： 有过在苏联工作三年经验的、现年27岁的英国剑桥大学法学（海洋法系）学士（二等一级毕业）、历史学（苏联历史）硕士——英籍法裔的艾丽塔·劳雷尔（elitaurier）小姐； 英国剑桥大学文学学士（二等一级毕业），后凭借其在西班牙语等一些小语种领域的精通，在英国的多个殖民地、海外领地、一些英联邦国家担任数月到一年的文职与翻译工作——（被动获得）英、美双重国籍的爱莎·西蒙（aisha simon）。 根据人设，劳雷尔、西蒙两女是大学期间在文学类社团认识的同学、闺蜜，在各自工作之余的几次假期内的聊天后，决定到亚洲寻找工作机会，恰巧近期得知夏希羽成为菲奖候选人已是板上钉钉，于是决定找偶然在她们暂时下榻的酒店里遇到的夏希羽和沈涵曦碰运气。 半小时后，劳雷尔、西蒙二女正式加入希羽组。 夏希羽在劳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这样的话，一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完成‘日不落的研究所’了。” 沈涵曦“嗯”了一声，随即开始拉着刚签约的两人以及通过意识通讯喊过来的其他人一起聊三选一的选择——两个ss级生活秘书名额、中型超级计算机、“缤纷旗帜”补正。 夏希羽略带感叹地分析了起来：“第一个……我们的确很缺，ss级对应的是现实人类中的水野遥佳，但这种级别的科研天才我们无法直接使用；第二个对应的是co禁止的东西。我们可以对外声称自研，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半年内就立刻使用它；第三……工作效率和人际关系可以大为改善。都是很好的东西，只是在于我们目前最缺的是什么。我是建议等半年再选择奖励。现在我们研究所的人未免太多了点，有些‘人等机器’的感觉。” 言及此处，夏希羽不由得哀叹道：“啧……四十年后的中国科学院数学所是一个有将近二十名院士、超过两百名专职科研人员的大型研究所。现在，我们这边在10年内大概率成为院士的只有我、水野（遥佳）、陆（家义）老师。如果之后的几年里浅野（明日香）的运气够好的话，或许可以提前到15年。” “再往下就是20到25年后的凌艺洲、彭天木、李佳悦、都铎·斯蒂夫，以及勉强可以搭边的秦若华——如果她能独立研发出mrna疫苗体系或者是第二代水平的pcr技术的话。淑琴大姐、雨霄、晓伊她们几乎都不太可能成功。只有八、九个人是肯定不够的，还不够整个数学所的一半。全职科研人员更是只有二十三、四人……” 沈涵曦这时又对他提出了另一个建议：“要不，超级计算机先放一放，先请一对ss级的总工程师夫妻，给浅野打开局面？” 夏希羽立刻否定道：“不行，国内的国际工程行业和招投标工作才刚起步。鲁布革水电站项目开工之前，我们这边轻易不能再有更多工程师了。更何况，目前我们国内对女性工程师还存在严重的偏见，至少在桥隧涵洞等这类特殊工程中，仍旧普遍存在这种情况，而且这些歧视除了封建糟粕之外，没有任何文化或工程上的意义。【1】我们不能把人拉过去做无用功。” “如果只是预算师的话，我们的经济决策组已经可以完成这些工作了。而如果是工程师的话，法籍日裔的外国高级专家——浅野教授在中国做不到的事，其他人更不可能。而已经是我们自己人的她，现在已经是除了负责我国的坦赞铁路等海外的国家级重大工程的总工程师之外，中国目前在国际工程领域t0级别的专家之一了。” “因此，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我们以自研计算机的名义，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中型超算的自研工作。现在有思静和方谦在，我们这边肯定是没问题。至于增员人力……” 夏希羽言及此处，对着虚空中的一处点了点，随后通过意识通讯对其他人说道：“我们除了‘日不落的研究所’之外，还有‘一排队友’这个特殊任务。到时候找一位想要变性的计算机科学家，把那个一次性的‘完美变性专用医疗舱’送给ta，然后……” 沈涵曦对夏希羽的想法表示了合理的质疑：“哪有能和水野差距不大的天赋等级，又属于跨性别者，甚至是有着性别认知障碍这种级别，甚至可能更严重病症的天才呢？” 忽然间，夏希羽看到了一个任务—— ｛人物任务｝性别冥河-罗伯特·沃尔夫（robert wolf）【2】…… 然而，夏希羽还没来得及看任务介绍，就立刻收到了一条来自汪星悦的消息——“为了缓解最近工作期间的精神压力，听不进其他人劝说的瓦格纳竟一个人全副武装去一个叫沙甸的地方‘吃面’了，准备一个人‘吃到饱’之后，‘打猎’到心满意足为止。” 夏希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嗡嗡作响。 夏希羽：666 不过十几秒，夏希羽想到了瓦格纳自由行动的潜在后果，立刻追问道：“她发什么神经？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喊回来。这里不是中东！如果这次不拦住她，她今天敢拒绝接受我们的指令擅自去上千里外的沙甸，下个月就会去一个人去千里之外的平远街吃自助餐，过两年就敢一个人出国去阿姆利则大金庙的神像面前吃流水席！” 只是，汪星悦的回答也很直接。 第296章 夏希羽的计划手册(上) 【近些年来，在迈入“管理主义大学”的阶段后，新管理主义为英国大学治理方式的变革提供了动力和活力。【1】 从此以后，英国的大学不再只是学者进行教学和研究的社区，它除了要进行科研和社会服务活动之外，还要能证明所获公共经费的正当性并展示钱花得值。 大学治理机构要确保大学的运行符合上述价值。我认为，从英国大学办学目的的这一变化来看，中国的“四化”工作对大专院校的要求竟也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我不确定其他发现这一点的观察者是否发现了这么一件事：上述的变化加强了高校与科研机构对行政部门和各类校外基金的依赖。 而这些金主（投资方）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科研机构的研究方向和研究目的——这些资金大多都只会为这些特定的项目，而不是随着科研人员本身的意愿或科学规律的要求。 虽然希羽组与微羽集团之间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随着新兴学科的发展，希羽组的研究成果和微羽集团之间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中国的行政人员以及科技工作者们——尤其是大学校长、研究机构的负责人以及有关制度与条例的设计者，应当用审慎的目光保持对英国这一老牌资本主义大国的大学治理改革的高度关注。 ——沈涵曦，《科研机构的依附与去依附》，1982.12】 “我们几个被她一个人缴械之后，我们确信我们做不到。以她的伪装水平和战斗能力。除非我们能知道她的行进路线，否则我们只能提前等在不知道在哪里的目的地，用修改器侦查她。现在，我和蔡萌都因为轻微伤而在研究所附近的医院里躺着呢。当然，我们也没有因此报警——目前，任何一名中国的警察都不可能用任何技术手段看破她的伪装。希羽，我们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吗？” “那就等一周之内的报纸上发出的震撼性新闻吧……瓦格纳恐怕不能让她待在……” 就在这时，夏希羽等人收到了来自修改器的特殊通知。 “a级模拟历史模式事件‘‘沙甸面馆’劫案’已结束。由ss级1号生活秘书瓦格纳，提前22小时15分独立完成。” “完成‘非普通’级阵营成就‘清除500单位的威胁’。总计获得奖励：ss级生活秘书名额*1（附300点加点折扣）、s级生活秘书名额（附100点加点折扣+“特种兵-军士长级”技能）*2。” “瓦格纳正在前往阵营集结点“希羽组研究所”。” 听完全部的系统提示音，夏希羽这才松了口气：“那家面馆我倒是有些印象，就在研究所北面不到五里开外，正好在修改器的基本侦查范围之内。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对外说是最近食堂吃面不多，而瓦格纳特别想吃面，于是不得不在夜宵时间独自外出。不过，模拟历史事件……” 修改器立刻做出了解释：“因为你、英灵体、生活秘书们的扰动，而改变了无数个本时间线上的重大历史事件。这次是其中之一。而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有远高于较低级的生活秘书干扰既往时间线的能力。” “用你能理解的说法就是：如果他们成功，他们五个人将成为中国版的‘幻影团队’，所以这次的模拟历史模式事件的等级是a级。至于你之前接到的，那只是个b级的任务。你作为一个清楚苏联勃氏时期军警系统是怎么被增强的人，肯定能明白这个等级排列的道理。” 夏希羽也意识到瓦格纳做了多么大的一件善事，以至于他险些喊出了声：“五个人？她一个人秒杀了对方有组织持械行动的五个人？” “是的。” 夏希羽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将近一分钟后，他回头一看，却发现在场的其他人正等着他继续发言。 “抱歉，虽然有些小意外，但是，我们手上多了一个ss级的名额，那就没有不考虑中型超算的理由了。不过，名额怎么用还要另外考虑。” 于是，在夏希羽的这句表态后，随着中型超算的部署时间与新一批生活秘书的工作被初步确定，夏希羽等人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转而各自开始休息。 另一边，秦若华、水野遥佳两人正同汪星悦、冯琪诺一起，在被魏思瑜独自把守的房间里看着夏希羽留下的一大堆少到只有三页，多到近百页的各类计划方案。 两人在阅读了近半小时后，挑选出了以下几份经过经济决策中心审计后，认为存在理论可行性且被认为在一个月内必须连续执行或已经执行的计划—— 《丹曲洛林计划》：以此时暂未被研发出的恶性高热唯一特效药“丹曲洛林”为名的计划，其旨在实施唯一一套针对不可避免的学术战争的反制计划，包括但不仅限于论文潜艇、高薪挖人、无线电静默、中断合作、适时收购科研机构、抢购国内外科研仪器等防御措施，以及在殊死时刻时谨慎采取的暗杀、绑架等进攻性质的行动，最终确保希羽组的基本生存与免于意外减员； 《南泥湾计划》：以“南泥湾大生产”这一历史事件为典故而命名的计划，其旨在实施一项在三到五年的时间内尽可能完全脱离外部有条件资助的投融资决策机制，同时建立研究所的独立经济体系和防卫体系，具体指标包括但不仅限于在研究所的1985财年结束前，实现研究所累计拥有五百万美元加五百万华夏币以上的总资产以及信息时代早期的警戒水平，且能至少保持两个财年内百分之八以上的年平均投资收益率； 《拒绝服务攻击（ddos）计划》：以最经典的计算机黑客战术“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来命名的辅助计划，旨在一定的时间内，集中在所有有可能发表评论文章的期刊、报纸等媒介上，无限制发表早有准备的高水平论文、评论文章或连载文学作品，用合法合理的手段尽可能地影响媒体环境，以确保其他行动的有效进行； 《高炉决议》：旨在决议执行期间，直到决议结束为止，将研究所的工作重点在计划执行后的一周内，由科研为主转为由教学、访问学者与留学生培养为主的运行方式，并在决议期间积极地在世界范围内劝说研究生转到希羽组读研（以潜在的敌对目标为优先）。 秦若华在首先仔细研读完四份加在一起近两百页的资料后，对在场的其他人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实际上，抛去已经在进行的丹曲洛林计划之外，其他的三个计划中，南泥湾是希羽一脉相承的，高炉决议对一个面向国际的研究机构而言也很常规，只有这个ddos计划出乎我的意料。” 水野遥佳对此深表认同：“如果不是知道夏希羽在最近的几个月时间里，抽出超过一半的工作时间写一些各领域的评论文章，我真的会怀疑这个计划的可执行性。不过，这种类似于屠版的操作真的没问题吗？” 秦若华立刻解答道：“不会的，只要不是最顶尖的几家期刊，几乎都属于缺乏内容的阶段，完全不需要像几十年后信息爆炸时的精挑细选。以希羽和涵曦她们的见识，再加上我们这些‘来自外国的高级知识分子和专家’的辅助，肯定没有问题。” 水野遥佳于是不再反对。 第297章 夏希羽的计划手册(下) 【……五人会议的最终评估认为：即将在1983年执行的全体计划里，对未来影响最大的既不是改组计划，也不是方尖碑计划，而是电筒（火炬）计划。 理由想来也很简单：这个计划在事实上推动了研究所“科研经费申请体系”与方尖碑公司“研发费用加计扣除体系”的制度化建设，也极大地扩展了科研秘书们的权限以及科研人员们对科研秘书的依赖。 可以预期的是，当研究所对外界的经济依附性被减弱的同时，研究所内对科研秘书和科研秘书处的依赖性会增强。 我们必须考虑到，这样的变化将会直接影响“方尖碑计划”的推进速度。 ——冯琪诺，1982.11】 “那么，接下来就是剩下几份最早要到明年二月、最晚要到年底才能实施的计划。” 其他人随着水野遥佳的话，立刻把目光从一堆封面上写了“1982”的文件挪到了另一批封面上写有“1983+”的文件，而后者包含的计划的目的更直接。 《阿提拉计划》：在中国之外建立“阿提拉资本”为名的风险投资公司，作为希羽组在海外行动时的金融武器，计划前期（暂定为1983-1984年）由微羽集团以及在日的微羽集团分公司，共同设立子公司“阿提拉资本”；计划中期（1985-1987年），培养一批有基本金融实战能力的可靠成员并争取至少500万美元的可用资金（“弹药”）；计划后期允许在夏希羽的指导下独自采取对海外实体的行动（1988-1999年）； 《少数派学者计划》：旨在让通过希羽组出国以及浅野明日香、赵黎霞等在希羽组读书的留学生在国内工作后，带动更多的赴外留学生回到希羽组工作（尤其以英、法、西德的研究生与科研人员为主），本计划实际上需要做的是在希羽组内部强化制度、经济、科研氛围建设，并与在其后开启的《改组计划（1983）》联动，同时在外部加大对通过希羽组或浦江交大赴日、法、英、美等国的留学生与国内外部分媒体的资金支持，推动形成自传播效应； 《电筒（火炬）计划》：旨在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在全国范围内首先初步建立成型的科研项目立项行动，计划的结束节点将以所有任职半年以上的科研秘书都能百分百地带领各自负责的科研人员完成一次成功的项目申报，且有超过四分之一的其他科研人员成功完成一次申报为止，进而形成一套国内领先、与国际经验接轨的科研项目申报制度； 《方尖碑计划》：旨在借助强化过的科研秘书处，通过使用希伯来大学与yissum模式，建立由微羽集团和希羽组两家按49：51的比例共同管理的“方尖碑技术转移有限公司”，并通过这家公司的主动出击了解和构建新的项目，期间也可以伴随着招募来自其他国内外高校（暂定中国国内为主）的学者，以实现价值1000万美元的技术转化，作为计划终点； 《无人蚊计划》：一项旨在开发超轻型（暂定为不超过常规通用机枪的10.5千克）武装无人机的行动计划，该无人机将首先用于研究所内部的防卫，并将配合羽毛球炸弹进行实验性的轰炸或搭载机枪进行对地扫射，同时在研究所内以安保处为核心，培养中国的第一批民用无人机驾驶员； 《改组计划（1983）》：一个旨在1983年校招完毕后，对目前的希羽组研究所进行改组的计划，该计划希望在强制让沈钢的父母退休、单独保留现负责跨学科研究的四组的同时，在研究所内重组研究小组并分别建立三到四个以科研水平世界第一或世界第一序列的三、四级学科（即额外的六到八个研究组），同时在将机电设备处与图书馆合并为额外的“计算机科学研究组”后，在设置过渡部门的情况下，最终将其他部门简化为以下部门—— 方尖碑科学中心（兼并经济决策中心、翻译处后，分设科研秘书组、经济秘书组、翻译组，同时挂方尖碑技术转移有限公司两块牌子）、后勤中心（兼管前台工作、仓库管理、电话接线与食堂管理工作）、人才中心（原档案处和外事处，同时负责赴外留学生、来华留学生与访问学者的管理工作）、安保处（兼并原医务处）、法务处。 看完上述的数百页计划后，水野遥佳对夏希羽再一次有了全新的了解。 “这些1983年执行的计划的最大问题是只能由夏希羽领导的希羽组来执行，换在其他单位恐怕根本没有可能完成，甚至是适得其反。” 秦若华对此只是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经验不一定能提高投融资和科研的成功率，但至少可以通过降低踩雷风险进而间接提高成功率。那么，既然在场的各位姐妹们对这些计划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就请水野教授尽快召开五人会议和部门负责人扩大会议。至于领导，希羽在这些计划中也说了，如果他不能继续领导研究所，将由我和天微分别负责学术和经济方面。现在，我们已经这么做了，那就把他的路线贯彻到底。” “同意。” …… 这天晚上九点，早已改住到邓瑜家中的刘晓涵正在与邓瑜闲聊着。 “没想到快要三十五岁的瑜姐也加入到了希羽的怀抱。” 邓瑜两手一摊，随后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起了往事：“最开始去研究所工作的时候，其实是被丰富的食物吸引，毕竟我听说在那里能吃到在帝都吃不起甚至吃不到的好东西——全聚德那些老字号可不是我能去得起的。后来，我逐渐发现夏希羽同我见过的那些男同事们相比，完全不在一个世界。不少同事大都想着该如何前往国外，或者赚更多钱……说起来，我很好奇你那边想去外企工作的同事有多少？” “除了工人家庭出身且当过多年知青的章小蔚，以及父母都是工人或农民且同样有两年以上知青经历的另两位男同事之外，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都不准备待太久。” “啧……和我的估计差不多。那么，你呢？” 刘晓涵根据夏希羽的建议，说出了自己的暂时目标：“我想先在这边待几年，锻炼自己，也带一些后辈，等到86年前后再回希羽组工作。” “这样的话，你倒是正好能赶上明年年底改制后的生活秘书处，我给你讲讲我听到的具体情况……” 半小时后，刘晓涵的脸上满是不安。 “这……希羽这样做事，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对于比传说中垄断过‘索尔维法’的所谓“组织”更野蛮的潜在敌人，使用过于文明的手段，那反而缺乏威慑——总是要有人流血牺牲的，不是敌人就是我们。我也是听灰风小姐的解释才明白的。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把内部矛盾变成敌我矛盾，这非常可怕。” “索尔维工会……就是那个索尔维制碱法的索尔维？” “也是‘索尔维会议’的那个‘索尔维（solvay）’，你还记得我们中国当年给出了什么最终解决方案去打破这个技术的垄断？” 刘晓涵立刻反应过来：“侯德榜制碱法！技术手段！” “没错，但问题是，夏希羽认为：希羽组面对的敌人，比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索尔维工会【1】更可怕、更顽固，而且斗争扩散的潜在范围更加可怕，甚至可能摧毁整个中国数学界。而且，这颗客观存在的肿瘤是因为夏希羽的存在，才从良性变成恶性的。 “如果侯德榜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出现在欧洲，或许未必能活到让侯德榜法走出实验室投产——虽然凶手未必是不一定存在的、大规模的组织，但是就我的了解来说，那些化工巨头就已经有这个能力。刺杀已经成为了很常见的手段。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 刘晓涵沉默了。 第298章 《念奴娇·康桥怀古》 【“光头党”（skinhead），是源于英国的六十年代，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最初风行于工人阶级子弟中，随后该文化席卷英国和世界。 那段时间里，一群群的叛逆青年在时代的潮流中，先后加入了光头党。他们以光头党特有的文化和装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走出剑桥大学不过几百米，仅仅是在伦敦的大街上，诺伊和丽特替我与涵曦从粉色的冰激凌车里买一只冰激凌的这段时间，我们俩就发现了发型和妆容完全不同的“光头党”们在大街各处表达自我。 ——夏希羽，1982.11】 远在帝都数千公里外的一家宾馆客房里，夏希羽和沈涵曦的面前正有一对青年男女因为夏希羽的话陷入了沉默—— “……你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国家有图灵在前，你们还是小心为上。或许我的国家里的绝大多数人对你们并不宽容，但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一神教的毒害。” “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在过去的三十多年的斗争和学习里初步学会了辩证法，不论是人口比例还是绝对人数都比其他国家要多，更不要说女性的平等程度了。与你们相似的情况在我们研究所里其实也有，但迄今为止仍旧没有任何问题。” 夏希羽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其中的男青年，对他说道：“至于罗伯特·沃尔夫‘小姐’的问题，我们有特殊的医生和手术设备，但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机密，为了我们彼此双方的安全，我们只能在你们两人都答应加入研究所并且留在研究所工作至少三年后，我们才能给沃尔夫‘小姐’安排治疗。我没有别的要说了，那么，现在，请你们开始选择吧。” 于是，夏希羽期待着自己和沈涵曦在数小时前的水中救出的这对青年男女做出选择。 半小时后，罗伯特·沃尔夫在他的女友蕾切尔·丽特（rachel ritter）的同意下，最终决定在夏希羽亲自为他与他的女友准备的房间里度过自己身为男性的最后一夜。 伦敦时间10月30日，适应了新身份“奥利维拉·诺伊（oliveria noy）”的沃尔夫，正与她的女友丽特一起，分别躺在刚起床的夏希羽的两侧。 就在数小时前，为了把丽特也一起拉入自己阵营，夏希羽把独立科研点数与合作点数都弄得只剩下了应急用的份额。 但夏希羽觉得，为了完成这个需要对沃尔夫完成变性且把两人同时拉入阵营的任务，付出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事实也是如此——任务虽然没有定级的奖励，但却让希羽组获得了0.02吨“虚空”黄金储备。 夏希羽见两人几乎同时醒来，这才表达了自己对她们的期许：“二位，你们不仅都实现了各自的愿望，还都加入了希羽组，那么我现在希望你们能一起正常地生活下去。这样就好。” 两位女青年看向彼此，随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夏希羽。 “难道要我一个人把你们……抱歉，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会拒绝我为了安抚你们而这么做，但我没有这个打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 丽特对夏希羽说完后、沈涵曦给出的翻译有些困惑：“是新的研究吗？” 夏希羽摇头：“不完全是学术问题，而是有关研究所的生死存亡问题——有可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也有可能最终导致研究所原地消失，你们继续回到没有依靠的状态。” 夏希羽用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大致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诺伊提议道：“夏所长，你愿意在忙完之后和我们一起去布莱克浦吗？那是我和丽特相互认识的地方，也是一个有着优美海滩的度假胜地，您可以在那里暂时躲一段时间，顺带思考未来。” “那么，你们俩加入研究所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与沈涵曦以及汤霄一起规划我在访问完高校之后的行程，尽量节约，但不要吝啬。” 丽特摇了摇头：“我家是在全世界开酒店的，在布莱克浦那边有一套海景别墅也很合理，难道不是吗？” 夏希羽、沈涵曦：教科书级富婆竟在我身边.jpg 数秒后，夏希羽用德语脱口而出：“马克思和燕妮？” 沈涵曦虽然几乎不懂德语，但有她上辈子的特别出身在，因而对这几个词还算熟悉，于是她很快就跟着翻译了出来。 看着对马列并不熟悉的丽特和一脸困惑的诺伊，夏希羽立刻表示自己失言，随后继续交代了几句后，就送他们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沈涵曦向夏希羽感叹道：“果然，富家千金看上穷小子的事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穷小子’是有着独特人格魅力的天才，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有你爷爷和你爸在那里，你算是什么富家千金，就是个普通的‘大小姐’而已。和诗怀雅她们更是天差地别。不过，说起来，如果没有你和修改器的话，我就算活到了现在，也未必会比这对小情侣中的任何一人过得更好。” “哈……现在知道我的重要了吧？” 夏希羽对此只是避而不谈，立刻上床睡觉。 “啧……看来你还没有想出答案？” 夏希羽没有直接回答沈涵曦的问题：“信息太少，有些历史细节藏在中国科学院的内部资料之中，即使是修改器也不可能有，更不要说这些资料还都是未解密或者不公开的资料。这导致我只能凭着模糊不清的历史记忆，推测每一个任务点的隶属度，最后得出一个大致的判断。” “如果这件事能平稳过去，我一定要在明年的研究所改组中，强化科研秘书处，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强化，或许有可能会比我留在研究所里的改组计划还要提前一些。今天就聊到这，睡觉！” …… 数日后，伦敦时间1982年11月3日下午三点半，夏希羽正在沈涵曦、诺伊、丽特三女的陪同下，在剑桥大学三一学院进行的演讲结束后，自行游览校园期间，忽然有了特殊的灵感。 沈涵曦拍完照后，发现夏希羽的手中有了一张纸“《念奴娇·康桥怀古》……我只是给诺伊和丽特她们拍个照的时间，你又写了一首词。等等，我从没见过，你亲自写的？！” 夏希羽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在剑河（river cam）边，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沈涵曦朗诵起来—— “戌江申刻，雾霭尽、及至康桥之内。往去来兮，今日视、金柳波光未在。且过圩三，撒切尔秉，新自由姿态。波涛如怒，帝国光耀不再。 “遥想马岛当时，望双子互咬，公平离退。夏沈平肩，谈笑处、咏唱星辉盈载。故地神游，多情应笑我，井蛙声吠。旅途罹病，带回云彩一对。” 夏希羽念完这首词后，沈涵曦竟是愣在了原地。 第299章 泡沫冬景(1) 【可以说，就好比在雕塑家的手下，石头的最终形态会一直隐藏，直到雕塑家向我们揭露的那一刻；在量子宇宙中，照片一直存在，等待着摄影师将其拍下，揭示其形式，虽然其意义依然深藏。 ——克里斯·斯蒂尔-帕金斯【1】】 “我倒是觉得，与去年相比你在创作这些诗词的路上，竟然有了些渐入佳境的感觉。或许是我的错觉。” 夏希羽也认为沈涵曦产生了错觉：“是吗？看来我这首词写的还算可以，” “那你在飞机上写下的那首沁园春……” 夏希羽摆了摆手，轻声交待道：“暂时先不急着发表，或许，接下来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写下不止一首词。至于这些诗词的评价，那就不是我说了算的。”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身后的诺伊和丽特两人则是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至于夏希羽一行人的其他人？ 他们三三两两地分散在伦敦的几家图书馆和书店里，给研究所选购书本和教材。 …… 11月4日清晨，夏希羽在早饭期间从沈涵曦那里得到了一份《读卖新闻》，随即开始看了起来：“啧，人口问题……当年为了备战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们选择多生，现在为了未来，我们不得不选择优生优育。这不知道要带来多少户口问题，也不知道多少儿童要被寄养。但是，这个过程是必然要经历的——一切首先为了生存。” 此时，沈涵曦突发奇想：“那我们要不要先让方谦和莫钰雯他们试着收养孩子？” “可以，正好也要让研究所的设施尽量适应儿童……总是要试试的，不然，以这个时代的惯性，方谦和莫钰雯恐怕有被外人强行拆掉的风险。不过这事要等我们回去再说。到时候还要出一些收养儿童的内部规定，我们研究所没有人有能力从新生儿开始养孩子的能力——沈钢、斯蒂夫、陆家义他们几家做不到的事，最好不要指望其他人去做。” 于是，两人又达成了新的共识。 剑桥大学只是夏希羽此行在英国的开始。 然而，夏希羽作为一个中国人，就算是在此时解决了费马（最后）猜想这样的重大数学问题且为国际公认，他在英国大学里的声望也仍旧不上不下——他毕竟来自“红色的中国”，虽然是一个能让铁娘子吃瘪的地方。 于是，在先后访问了五所英国的大学并发表了演讲后，他带着跟着到这里的一行人，以及诺伊、丽特二女一起受后者之邀，在11月11日中午前往布莱克浦。 在夏希羽抵达布莱克浦之后，英国《太阳报》的某位记者根据公开资料做出了统计：这是夏希羽自1981年4月在法国、1982年2月在旧金山之后的第三次度假，第一次的公开理由是因为长期研究带来的疲劳，第二次的公开理由是要在美国与当地的部分留学生一起过年，第三次的公开理由却没有公开。 然而，夏希羽在这次的路途中见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于是他又在车上写下了一首词——《撼庭秋·泡沫冬景》： “莫说心路不宁，此意难定。太阴灰途，少阳白雨，怖声自胜。时空寸断，横风怒号，黯闻平径。徒流霞光斑，寒烟梦景，无瑕晶莹。” “看来你最近诗兴大发？” 夏希羽对此颇感无奈：“还好吧，主要是暂时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事可以做了，总不能随时找人搞多人运动吧？不过，我没想到我们竟然能乘坐丽特小姐亲自为我们开的车。” 丽特喜不自胜地答道：“我没想到这是我第一次在这样的公路上开车，而且是为自己的上级开车。不过，请各位放心，我家里人在收到消息后，很支持我这么做，请不用担心这次行程的费用和居住环境问题。那么，请各位享受这次旅行吧~” 次日下午，在得到夏希羽和沈涵曦的同意，并且签订合同将冲印出的原始胶卷交给夏希羽后，这天恰好也在这片沙滩上的、来自玛格南通讯社的摄影师——克里斯·斯蒂尔-帕金斯有幸地以彩色照片的形式，在较近距离完整地拍下了夏希羽与沈涵曦的牵手画面。 虽然这张照片只是露出了侧脸，并不是正面照片，但即便如此，它也足以在后来的历史中，成为夏希羽这次“诡异行程”重要的一手历史资料。 照片中的夏希羽正在写着一首全新的词，名为《如梦令·布莱克浦》—— “僵卧孤地四方，闲看五彩霓裳。衣到海天处，镜花水月无光。秋殇，秋殇，正是梦游归乡。” 当然，照片中是不可能看见这首词的原文的，原文是在这张照片拍下后，由夏希羽为这张照片亲自为之写下的。 于是，拍摄结束后的这天晚上，在滨海步行大道上且距离布莱克浦塔不到一英里的、暂时属于夏希羽一行人的临时住处里，晚餐的餐桌上有了三位外来客： 玛格南通讯社的克里斯·斯蒂尔-帕金斯先生； 《太阳报》（驻当地的记者）凯蒂·斯金纳小姐； 仍旧身着连体泳装的“游客”——自称“卡罗尔小姐”的亚裔女子。 共进晚餐结束之后，凯蒂·斯金纳忍不住对“卡罗尔”问道：“这位卡罗尔小姐，请问您在沙滩上找到夏希羽先生，是为了担任她的随行医生，是真的吗？” 女青年一边摘下墨镜，一边承认了这一事实，并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希羽组里有一位叫‘瓦格纳’的医生。” 当“卡罗尔”摘下眼镜，其他人先看向沈涵曦，随后又看向“卡罗尔”。 面对这位并不是他的生活秘书的女青年，夏希羽一愣，随即点头道：“她的确客串过医生，但那只是她的兼职，而且并非她的本愿。” “好吧，如果你把‘曙光女神’这个名字告诉她，你肯定会听到她带着赞誉的谩骂。毕竟，我作为当年那支去非洲的那支队伍里，唯一能勉强与她并列的麻醉师，却与她水火不容。” “‘曙光女神’……你是被称为‘萨赫勒的白衣救星’的全能医生？！我现在才想起来，我的同事给你拍过背影照片！” 面对情绪明显有些振奋的克里斯·斯蒂尔-帕金斯，女青年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摇头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喊我，但我在比夫拉战争结束之后，的确用自己的医术拯救了不少人，这也是事实。可惜的是，在目前的格局下，我只能救一人的技术是没有用的。用我从一位中国朋友学到的话来说是‘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用尽可能标准的汉语说完这句文言文后，女青年接着说道：“我没有其他同事们那么纯粹，更没有弃医从文的能力和勇气，只是想找到一条出路。于是，受困于我的族裔与国籍，中国成了理所应当的目标，而我有可能在度假期间碰到的大人物，恰巧就是夏希羽教授。” 斯金纳立刻喊出了女青年的真实姓名：“果然是你，卡罗尔·关原（carol sekigahara）！” 关原医生微微地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并没有说话。 这时，汤霄忽然开口：“我在80年的时候读到过有关她的采访。她们说的没错。” “？！” 希羽组一行的其他人立刻提起了兴趣。 正在此时，斯蒂尔-帕金斯、斯金纳两人各自提出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 于是，大厅里只剩下关原一名外来访客。 第300章 泡沫冬景(2) 【受到夏希羽教授的鼓励和启发，我从1983年开始，在包括中国在内的第三世界旅行。此前，我的作品聚焦的都是英国社会百态，比如贫困和亚文化。我没有任何能够用来对比参照、继而准确评估个人状况的平行现实。 在这段漫长的旅行期间，我得以接触其他文化和截然不同的人际关系，并直接认识到事物的差异是非常不同的：有更坏的，也有更好的，有更难、更危险的，时而令人震惊，时而让人惊异，也有放松和谐的时候…… 这样万花筒般的多彩经历拥有非凡的力量，不知不觉便影响了我与英格兰的关系。 ——克里斯·斯蒂尔-帕金斯】 夏希羽用日语对关原说道：“关原小姐，能说说你想与我们同行的理由吗？” “刚走的两位还在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神色。与嬉皮士们不同，你们不属于过去，你们来自未来。至于跟你们同行的理由？很简单，想以麻醉医生这一本职跟着你们去中国，看看它是否准备好了面向我不知道的未来。” 夏希羽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其中的一个理由则是——通过修改器提供的情报，卡罗尔·关原的综合评分是sss级，进行生活秘书化所需的点数是3550，对应了一个几乎没有缺点、天赋广泛的人才。 “有医学、生物学、化学三项8级天赋的麻醉医生，而且还是一位现实主义者、人文主义者、无性恋，简直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完人……看来想让她加入我们的阵营恐怕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夏希羽在得到关原的同意后，让给他提供英语翻译的沈涵曦之外的其他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准备休息。 关原见其他人都已离开，这才开始对夏希羽提问：“我有几个问题想向夏先生请教。第一，我的其他美国籍同事告诉我，瓦格纳现在已经加入美国籍了，时间是——大约三个月前；第二，那位丽特身旁的诺伊小姐除了身体之外几乎处处都带着男人的影子，根据来自丽特家族的有关消息，基本可以推测出诺伊小姐就是丽特小姐的‘男友’，虽然我无法想象连瓦格纳都做不到的变性手术是谁做的；第三，诺伊小姐始终与你保持着非常亲密的距离。” “你是不是对她……” “只是因为她的过去复杂得超出我的意料而已。你应该可以用你的特殊方法看出来：现在的我对人类没有任何生理意义上的兴趣，包括自己，而且我也没有结婚或者谈恋爱的打算。或许，你可以在整体上把我理解成医学界的格罗滕迪克。” 夏希羽等不到沈涵曦翻译完毕就立刻脱口而出：“无性恋的纯人类？” “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但这个说法还不错。对我来说，现在的英国国籍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不论是加入哪个国家，只要不需要我服兵役，我都没有什么所谓。至于我拒绝兵役和讨厌军队的原因……你应该可以‘看到’吧？” 夏希羽长叹一声，随后如实交代道：“你的家人死于自己国家的现役军人之手，你的不少医生同事都处于被自己国家盯梢或者已经被自己国家的军警杀死，因此你厌恶一切军队和警察组织。”夏希羽描述到这里，对关原提起了另一件事，“希望一支正在经历转型的人民军队可能会让你改观。” “但愿如此。”关原随后继续向夏希羽提问，“看来，我之前问您的三个问题，恐怕不太可能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您允许我跟您随行，至于报酬……在我没有正式与你们签订劳动合同之前，暂时不需要，只要允许我跟你们一起同行就可以。” “一位世界领先的麻醉医师……柯棣华【1】之后的第四个‘志愿军’【2】？” 关原医生摇了摇头：“如果我和他们有着相似的出身和经历，我或许会成为那样的模范医生，甚至为军人提供医疗服务。但迄今为止已经不可能了。” “也对，辛育龄【3】的经历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两人在沈涵曦的帮助下又聊了一刻钟。 夏希羽在与对方达成临时协议后，立刻与关原握手：“那么，欢迎你加入我们，卡罗尔·关原医生。” 卡罗尔·关原对着夏希羽的手愣了十几秒后，先是与夏希羽短暂握手，随后对他说道：“请带我去空的卧室。” 最终，卡罗尔·关原带着随身物品入住后的一整夜，整栋小楼都没有什么大事。 直到次日清晨五点半，准备洗漱的沈涵曦忽然发现关原正在洗澡，而且—— 没有锁门。 沈涵曦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浴室并锁上浴室门后，立刻听到了关原的声音。 “沈小姐，早上好，我的外貌和你的相比如何？” 沈涵曦：“？？？” 锁上房门的沈涵曦愣了好几秒后，给出了一个答案：“不相上下。” “我的判断果然不错。你应该是来自未来吧？而且应该是身体和意识都来到了这个世界，与夏教授的情况并不相同。” “是的，我们来自另一个地球的2030年。” “啊……将近五十年，那就是说，你差不多是二十年后出生了？” “没错。” “我明白了……” 关原在与沈涵曦闲聊的时候，并没有停止洗澡，而是按部就班地在洗完后很快地就开始擦身穿衣。 关原穿完所有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后，忽然对沈涵曦说了一句：“你们上辈子应该关系很好，就算有些矛盾，但也已经初步解决。” “sss级的洞察力，果然不能无视。” 沈涵曦说出这句话后，又对关原简单解释了这套定级体系。 “很有意思，很有意思……”关原一边感叹着，一边摇头，“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才能和行为习惯成为了真正加入你们的阻碍？” 沈涵曦给出了肯定答复：“没错，我们把瓦格纳小姐请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由于是特殊事件带来的奖励，所以，我们没有实际上花费什么，如果要按照标准费用，差不多要达到您的三分之一。” “原来我的记忆是这么在我的睡梦中多出一份的……原来如此，不过，这段记忆也不错。” “您不介意？” 关原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对几乎所有记忆都不排斥，毕竟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更何况这些记忆全是美好的、能够让我进步而非退步的。而且我能和她那样的老兵有些许羁绊，算是一种特殊的幸运。对了，既然你能通过你所说的特殊手段过来，那么你们之间应该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吧？” “您也想……也对，这样对双方都好，不过，我得和冯琪诺问问。要不，我先跟您回房间？” 关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带着前往自己收拾好的房间。 关原锁上房门后，对沈涵曦手心向上地伸出了右手：“那么，请告诉我该如何联系你们的联络人。” “好。” 沈涵曦在闭上双眼一分钟后，从她的袖口里多出了一枚“耳机”，并亲自为关原戴上后，就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冯琪诺与关原相聊甚欢。 夏希羽则在门外的大厅里对在场的人布置任务。 商谈完毕，准备解散时，夏希羽向自己身旁的雷雯婷问道：“雷姐，今天是十一月几号？” “十一月十三日。”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后猜测到：“那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没等夏希羽说完，海雅岚点了点头：“差不多了。瓦格纳大姐的方案没法续命太久的，他已是油尽灯枯，多一天不是意外，多一个月是特别的意外。” 这时，汤霄急匆匆地送来了一份来自中国科学院的加急电报。 第301章 泡沫冬景(3) 【为了定量地研究各种自然现象——特别是力学和物理学的现象，人们就适应这种需要创造和发展了各种数学工具和理论。但问题不只是认识世界，更重要的是改造世界……在确切地知道了力学和物理现象中一些规律的定量表达之后，就有可能根据这些规律，用数学的方法帮助解决工程设计中的许多问题。特别是在有了高速电子计算机的情况下，复杂的计算有了实现的可能，这种用数学方法帮助工程设计的问题就日益增多地提到日程上来。由于我国正在进行着规模宏大的社会主义建设，这些问题就成为我国科学技术界当前的一个非常重要而迫切的任务。 ——关肇直，《从量变看物理世界》（1963）【1】，第十节，结束语（节选）｛史实文献，无删改｝】 关肇直逝世了。 这份来自中国科学院的加急电报的前半部分用这六个字就可以概括。 如果再补充一些基本细节，那就是：（在中国时间的）昨日午夜时分，关肇直因积劳成疾于301医院病逝。 此时此刻，11月13日上午八点，夏希羽通过手中的电报，确认了一件不可能改变的悲剧——如夏希羽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的历史中一样，中国数学家关肇直因积劳成疾于1982年11月在帝都逝世。 长期以来，夏希羽因为关肇直与华罗庚等数学家之间长期存在主、客观两方面的冲突，而产生了对关肇直及其领导的系统科学所，以及华罗庚领导的数学所均敬而远之的想法。 但当他在英国收到了国内传来的这一消息时，确认还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仍旧选择在得知消息的数分钟内泣不成声。 众所周知，继周华章博士【2】去世之后，关肇直在此时的病逝几乎可以肯定地被所有相关领域的科研人员认为：中国的系统科学与数学领域的新兴与边缘学科的研究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的转折点——中国科学院系统科学研究所的主力只剩下了吴文俊和许国志【3】等少数几人，此刻的他们暂时还不能与关肇直或华罗庚并列。 然而，夏希羽用三分钟的时间认真地再次读完了电报后，当众把这份电报稿丢到了桌上。 接着，夏希羽忍不住爆发出数分钟的怒斥。【4】 随后，明确表明自己态度的夏希羽见沈涵曦已经完全记下自己刚刚当着其他人完成的发言，这才一言不发地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装备前去不远处的海滩。 第302章 泡沫冬景(4) 【其实，夏希羽答应去布莱克浦（一译“黑潭”\/“黑泽”）不是因为害怕回国，而是夏希羽要在一段不短的假期之后，避人耳目地去中（央）兰开夏大学（英文：university of centralncashire，简称：un）去做演讲。 对中国人来说，这所大学并不知名，在世界范围内，它也不可能与剑桥、伦敦政经这些英国的老牌世界强校相提并论。但实际上，按照一般的判断，它在1982年第四季度的世界里，综合排名在中国已经不低于金陵大学和复旦大学这种级别的学校，对于浦江交大的留学生来说就更是远望而不可及。 于是，夏希羽在做演讲期间为希羽组和浦江交大搞全额奖学金留学名额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至于为什么要避人耳目……夏希羽认为这所学校与他之前访问的学校相比明显弱了一截，但他也认为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在被其他五所英国名牌大学拒绝之后，最终决定在中兰开夏大学试试运气。 ——汤霄，1982.11】 夏希羽把这份电报稿扔到桌上时即兴说出的这段话，被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修改器完整地记了下来，并在不久之后从英国的《太阳报》开始，被各大媒体和期刊以“白饭与学术（rice and academy）”为题全文转载。 然而，除此之外，在关肇直的葬礼结束的一周后，多数相关领域的中国科学家以及世界范围内的不少有关领域的科研人员，都把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十月以来已经保持沉默近两个月的希羽组研究所，就好像希羽组研究所在某段时间里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知道这一切的夏希羽却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而是继续在有金主资助的情况下，带队在布莱克浦度假。 至于希羽组的其他科研人员对关肇直去世的态度，倒也很简单。 时任经济决策中心负责人、美籍韩裔的黄晗的态度算是比较中立的，总体上可以表明希羽组整体的态度—— “希羽组研究所被压抑得有多久了？没有这些人在，科学照样前进，地球照样转动，三餐照样吃啊！我们研究所的同事成为高级科研人员后还不好说，但目前就可以确定的事实是，那些即将或者以及成为学部委员的人，肯定有那么一小撮看上去生活节俭，背地里还不是胡作非为、随心所欲的！不然，我们这边怎么会感受到无法忽视的巨大压力？” …… 11月16日，夏希羽受到英国中兰开夏大学邀请，在简单谈判后，同意携其它通行人员应邀前去访问五天。 期间，夏希羽还以校门口的一次交通事故为契机，对中兰开夏大学附近的道路状况提供了优化方案。同时，夏希羽根据自己的见闻对提及了一件事：中方将会特别强调“人命关天”的立法原则在英国并不适用，英方则需要切实地解决校内外的安全隐患。 夏希羽并不知道的是，从近两年开始，中兰开夏大学就已有意与中国一线城市的大学开展密切交流合作。 在得到贺晓音的同意后，获得她本人电话授权的夏希羽代她签订了全额奖学金留学协议。 至于贺晓音能立刻同意的原因，除了中兰开夏大学本身的含金量之外，还有在夏希羽这次前往香江前一晚发生的事。 …… 当地时间1982年9月27日傍晚十点一刻，贺晓音被沈涵曦告知夏希羽有一起突发事件要征询她的意见。 于是，沈涵曦带着贺晓音来到了夏希羽的住处。 考虑到贺晓音与许多校内的同学保持密切关联，因而在反复确认了只要10个独立科研点数就能采取行动之后，夏希羽在征得贺晓音同意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对她“生活秘书化”。 熟悉的晕倒与苏醒之后，夏希羽看着贺晓音用她前所未有的眼神看向自己，心中有些困惑。 在沈涵曦离开房间后，贺晓音忽然转过身去，对夏希羽说道：“希羽，你应该清楚，在我今晚来这里之前，我准备等我多发几篇论文之后，再向你提出离职。但在我完全没有任何额外阻力的现在，我更想离开研究所了。” “据我所知，你是要去当记者？” 贺晓音点头，如实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嗯，虽然我从你的记忆中得知了这个职业四十年后的未来，但我仍旧希望做记者。” “好吧，不过，我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研究所，毕竟，以国内目前的状况，不太可能让一个高等数学系毕业的学生去当记者。明天我就要启程去从香江和星港中转后去英国……中兰开夏大学的王牌专业怎么样？” “中兰开夏大学？”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解释起了这所大学的情况：“现在的它能不能和清北相比我不好说，但比我们交大要强得多。实在不行的话，我路过几所英国的‘平板玻璃大学’的时候，凭我写小说获得的奖章给你弄一个数字媒体技术相关专业的名额。但是，你也要专心地跟着水野把手上的这篇论文写出来，明白吗？” “嗯，那我们一言为定！” 夏希羽摇头，并没有接这一茬：“我这只是设想，能否做到也不知道，只希望你能做好准备，迎接每一个机会。我不会用我的权限强硬地命令你和其他人在紧急关头之外做些什么，否则瓦格纳和冯琪诺早就用其他方法把我处理掉了。” “而且，你别看我和沈涵曦的关系那么好，实际上，我们彼此之间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默契地保持着距离。” “这是几十年后的情侣之间，才会有的关系吗？” 夏希羽对这个问题颇为头疼，一时间没能给出答案。 “看来，我的问题不合适？” 夏希羽再次摇头道：“准确地说，在我见到过的人之中，只有我和她才会保持这样的反常关系——在普通朋友、同事、情侣之间反复横跳。我们认识彼此的这么多年以来，只有我们的关系如此特殊，也如此疯狂。对了，今晚还有些时间，你需要像其他自己人一样，让我带你体验一些特殊的感觉吗？” “当然！不过，我之前没有这方面的教育，因此，接下来还请希羽多多指教。” 看着话音刚落就开始脱下外衣的贺晓音，夏希羽略带无奈地点了头，随后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对贺晓音解释道：“自从我和涵曦在这个世界里首次见面以来，平均一个月左右就要主动或被动地推倒一个新的女生，我竟然觉得有些厌烦了。 “所以，前不久水野想抓我上床给她找灵感的时候，我拒绝了。如果你以后还想像现在这样的话，就想办法做出重大成果，或者在彼此即将出国的时候，我才会满足你们一次，否则……你们也不希望自顾自地享受的时候，我却不得不像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吧？” 羞赧的贺晓音在思考片刻后，选择答应下来：“嗯……我明白了。” 两人在房间里折腾了近三刻钟后，沈涵曦受夏希羽的请托，亲自送贺晓音回到了房间。 锁上房门后，沈涵曦先是在床边壁咚贺晓音，随后对她警告道：“刚刚我听到你在希羽的房间里喊着‘能和未来的知名女记者在同一张床上度过一晚，是你作为男人的荣幸’、‘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知名记者的女人’之类的话……你在有了他的部分记忆后，终于也开始放飞自我了？” 贺晓音忽然涨红了脸，先是蓄意卖萌，随后轻声对沈涵曦解释道：“诶嘿，那只是从希羽记忆里的那些小说里得到的一些记忆使然。不过，我并没有实习过，只是有这方面的强烈愿望，以及羡慕那些老记者们的生活状态而已。” 听到这里，沈涵曦这才叹了口气：“至少比只为了追求其他记者前辈的生活而当记者的要好得多。三十多年后，有不少记者宁可在被欠薪超过10个月的情况下，卖苹果或搓澡养家，也不愿意放弃把自己拴在原地的记者编制，甚至是没有编制的记者身份，也不愿意放弃。【1】” “我小时候听爷爷和爸爸讲起这事的时候还不理解，后来才明白，编制比围城还要可怕——三十多年后的那座百余万人的东北小城里，最大的媒体机构竟然有将近五百名记者，对应到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的四十年后，那就是全城有至少一万名在编记者那么离谱。” “因此，我不希望你被彻底拴住……虽然有我们可以提供经验，但你仍旧必须独立在新时代里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现在这种传统媒体主宰的时代终究会过去的，如果你拒绝面向未来，即使你有现在的新身份，你的生活未必会好过。”” 贺晓音立刻点头致谢：“我明白了，感谢涵曦姐！” “那么，从明天开始，好好接受新的人生吧~” 沈涵曦说完后，立刻离开了贺晓音的房间。 第303章 和平末日－82 【“和平末日-82”行动是丹曲洛林计划中最简单但也最重要的一节——它的开始时间就是结束时间。 而其难点在于，需要由五人会议成员做通研究所内科研人员们的工作，劝说她们暂缓投稿或尽量快地形成论文。而意外的是，从林（晓烨）的反馈来看，在夏希羽缺席的情况下，这项工作竟然也是异常的顺利。 ——克洛伊，1982.11】 在夏希羽暂时前往中兰开夏大学的一周之间，希羽组的所有科研人员默默地向外连续投稿了十篇英文论文和六篇中文论文，并且每位科研岗人员都凭各自的贡献出现在了至少一篇论文的前三位作者（第一、第二或第三作者）中。 这是‘和平末日-82’行动的前奏。 然而，正当这些论文被投出时，希羽组在1982年11月22日首先收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爆炸性消息—— 陆家义背靠背发表的《论不相交斯坦纳三元系大集》的七篇论文（在来到希羽组前投出了六篇，在包括冯琪诺在内的十几名希羽组同事的帮助下完成了第七篇的英语版）于1982年11月20日（当地时间）成功被sci1区的国际权威期刊《组合论学刊》（journal of binatorial theory）的 a刊（series a）收录，并将以惊人的99页全文发表于次月发行的一期特刊上，且已经得到了数学领域的多家特种期刊的高度关注。 这个消息到来的时间比希羽组预期地快了四到六个月。 由于这一消息是直接从出版社和期刊编辑部直接送到希羽组研究所的，因此研究所外的其他人都暂时不知道这事。 夏希羽本人则是在回到布莱克浦的路上通过得到的消息。 “七号（陆家义）的论文全部发表了？还是七篇背靠背发表？！好！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所，顺带把中文版论文复本和英文版本也一起寄给他们。对了，我今天还会写一篇长电报，请汤霄用电报告知汪星悦，就说我有一份要打到国内的超长电报。” “多少个字？” “我尽量控制在五千个汉字以内。如果太贵的话，我就走外交渠道或者用航空邮件。” 汤霄“嗯”了一声。 “那么，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什么打算吗？” 面对沈涵曦的追问，夏希羽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交大在这次出国前夕刚刚把组织关系从六机部转到教育部，我正好也想给研究所确定一下新的婆婆，把这个早在包兆龙图书馆建立当天我就找与我和包玉刚一起出席开工仪式的王天山【1】讨论过的计划彻底结束。 “如果情况比我想的好，我就等着上级通知的出台后，再托若华在国内执行后续的计划。” 听完这段话，沈涵曦吓得连手中的书都掉在了地上，随后目瞪口呆地看向这个自己最熟悉的同龄人。 其他人完全没有听懂这句话，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沈涵曦。 沈涵曦对此避而不谈，只是很快地把书捡了起来，随后默默地拖着夏希羽离开大厅。 卡罗尔·关野虽然对沈涵曦的情绪波动有些奇怪，但她还只是用刚学不久的中文对汤霄轻声问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汤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可以确信的是，两人可能在重大的政治问题上存在巨大的分歧。我加入希羽组之后，她们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这种事只有她们之间可以协调，我们这些人是无法帮忙的，只有他们讨论出结果后，我们才能提供辅助，关野小姐以及各位姐妹们，我们先散会回去休息吧。”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解散。 …… 希羽组研究所医务室一号病房，仍旧躺在床上的陆家义向秦若华询问他的着作发表有关的事宜。 “秦博士，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嗯，对方跟我们先前就合作得十分愉快，再加上经过我们修订过的、属于您的学术着作。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光速发表。现在看来，他们立刻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我在美国读书的经验也算是派上了用场。不过，接下来还得请您按照我们的计划在床上多休养一会，也多了解一下我们研究所的特别之处。” “当然可以。现在我的身体状况比我认识淑琴以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好，咳咳……我也不必像过去一样，一边每天教十几个小时的书，一边去挤时间思考数学问题了。不过，我们的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 秦若华闻言苦笑道：“我们已经以陆老师您的成果作为缓解矛盾的手段了，如果一个月之内中国科学院不回复，我们恐怕不得不进入战时状态。” 陆家义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遗憾，哀叹道：“是嘛……我明白了。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我和我们研究所的错，但我仍旧觉得十分遗憾。” “毕竟，按照希羽临走前的说法，这是抗战爆发以后持续了近四、五十年的问题，要想用四、五个月的时间解决是不太可能的。我们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否则，发生在希羽身上的事情未必不会在您和水野副所长的身上重演。”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不过，我有一件事不明白——秦博士您为什么称呼所长为‘希羽’，而不称呼水野副所长为‘遥佳’或者‘遥佳小姐’呢？” 秦若华：？？？ 思考了十多秒后，秦若华最终给出了一个可以公开的答案：“毕竟希羽是咱们中国人嘛……虽然我这个可以参加政治选举【2】的美籍华裔说这话，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我与希羽之间的共识和熟悉度比水野副所长更高一些，或许，以后我也会用‘遥佳’或者‘遥佳小姐’称呼水野副所长。” “原来如此。” “那么，如果陆老师没有别的问题要问的话，我就不打扰您思考问题了。” “嗯，秦博士，再见！” 秦若华向陆家义稍稍鞠躬后，立刻转身对瓦格纳交代道：“瓦格纳，在关原医生来中国之前，好好工作。” “关原？卡罗尔·关原？我在塞拉利昂碰到的那个无性恋？” “嗯，她是英籍日裔，希羽在英国布莱克浦度假期间碰到同样在度假的她也很合理。她在不久前提到了你，所以特别对你交代一声。” 瓦格纳不情不愿地承认了一件事：“我这个兼职外科医生最多能把将死之人救活，她虽然只是麻醉医生，但把刚死的人救活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她比我更接近人类，她来接管这里比我更合适。”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就要辛苦你了。” 秦若华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04章 丹曲洛林计划(1) 【在夏希羽本人制定的本次计划中，本次计划的泄露是计划本身的一个重要部分。 理由很简单——丹曲洛林计划实际上是无法破解的，因为它以真实历史和科学理论为准绳。 这个计划的美妙之处在于它的简洁——计划开始之前的一个时间段内，停止一切学术论文的投稿；计划开始后的第一阶段，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后，完全停止一切非紧急、非必需的对外联络，只维持现有的合作协议与培养协议；此后，直到完全结束前，如果遭到外部的暴力阻止论文的投递，将使用外交甚至军事手段保障本次计划的进行，直到“恶性高热”消除——这一过程是无限期的，没有夏希羽本人的指令，该计划不能被五人会议之外的其他人解除。 而且这份计划内部还有很多不涉及上述学术相关行动的具体细节，我们无法用任何手段得知夏希羽在这份计划中所说的、需要被消除的“恶性高热”究竟是什么。或许，夏希羽本人也并不知道这个口袋最后会带来什么。 ——汪星悦、汤霄联合发给“老林”的超长加急密电（选段），1982.11】 11月23日傍晚，当“老林”把汪星悦和汤霄联名发送的加急长电报交给乔公后，不过五分钟，他竟然从乔公的眼神中看到了让他恐惧的眼神。 那是他自从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乔公起，极少见到的愤怒——不久前卡扎菲访华时，乔公也没有如此愤怒过。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后，乔公却是脸色平静地放下了手中的译电稿，只是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叹息。 “我们不仅险些埋没了人才，还差点直接让好几个与国家未来发展生死攸关的学科陷入长久的停滞，甚至让小夏同志承担了如此重的政治负担……我们的知识分子政策出了大问题。 “这两位女同志如实写下的这份急电所说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非常痛心。更让我痛心的是，我们竟然不得不指望二十一岁的小夏同志，解决我们这些比他年长至少三十岁的老人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小林，你看过了吗？” “老林”坚定地给出了否定答案：“没有，我第一次接收这么长的电报，因此除了我亲自参与译电的部分之外，并没有看过其余部分。” “那么，小林，你先看完吧。你看完后，我们再聊。” 接着，将近十分钟的沉默后，“老林”开始分析文中的内容：“夏雯莉、瓦格纳、陆家义、彭天木、薛若琳，还有即将跟着希羽组回国而正式入职希羽组的关原博士……每个人的经历都反映了不止一个重大问题。这份电报以小见大，字字珠玑，加在一起只有不到五千字，恐怕不完全是那两位同志本人写下的……” 十几秒的观察后，老林接着说道：“落款‘汪汤、水冯’，后面那两个想必是水野遥佳副所长和科研秘书冯琪诺。她们与汪星悦一样，都是五人会议的成员。也就是说，这份电报实际上是通过五人会议形成的一份不公开的决议，甚至可以直接代表夏希羽以及整个希羽组的意见和建议。” “我知道了。”乔公提起了另一件事，“另外，这份电报还提到了小夏本人提出的以中、英、法、美四国各一家单位提出的边缘学科联合培养研究生计划（bsea，boarder subjects’ examination and application），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套方案的难度，比李政道【1】先生亲自过问的cuspea【2】要大很多。毕竟，夏希羽并没有在外国留学的经历，他甚至还未从本科毕业。此外，我们在边缘学科方面的进展和差距与国外相比，只会更大，不会更小。虽然小夏同志有说过‘弯道超车’的概念，但我觉得这也需要时间，绝不是一两届研究生可以追赶的。” “更让我意外的是，这份计划几乎完全排除了整个中国科学院数学所以及新建立不久的系统所。但是，如果这个计划能做成，哪怕只成功了一届，我觉得它的意义将会与我们在将近三十年前选拔一批人到苏联去读研究生，然后回国创立一些新的学科那次一样大。” 听到这里，乔公照例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所以，小林你认为，小夏同志那边的情况，总体来说还是乐观的，对吗？” “并不是。虽然浅野明日香、赵黎霞在我国的就读情况，以及夏雯莉等人在日、法两国的留学情况都很不错，夏雯莉甚至在本科导师孔涅教授的允许下，准备提前一年本科毕业并直接攻读博士。希羽组在国外不少院所的知名度和口碑都很不错。但是，这也意味着中国科学院和希羽组的分裂越来越严重了。 “然而，夏希羽在这份电报中也提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首先在于确保到华罗庚去世前，以最快速度为从西南联大建立至今近四十年的中国数学界争端做出盖棺定论。” “其次是为希羽组迄今为止的成果作出认定，以避免‘随时可能遭到的学术抢劫’；最后则是解决希羽组研究所的组织关系与归属问题。在这些之外，小夏同志认为，经济问题反倒可以放一放。” 面对“老林”的回答，乔公摇了摇头：“我知道了。请你替我去把中科院的祝慈同志，以及不久前在浦江交大包玉刚图书馆的开工仪式上见过小夏的王天山同志都请过来。明天的开幕式结束后，我要和他们讨论希羽组的问题。此事不能再拖了。” “老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答应了下来，紧接着立刻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准备抽下一根烟的乔公。 三分多钟后，乔公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完了“老林”在早些时候递给他的、夏希羽前不久发表的“白饭与学术”演讲稿，又想到了自己在去年年初见到夏希羽时的情景。但是没过几秒，就又叹了口气，随即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 此刻仍旧是下午的英国布莱克浦某处海滩，夏希羽正在带着几位同事在海滩边打沙滩排球。 然而，夏希羽在第一轮淘汰赛中就因为体能不足败给了海雅岚。 “希羽，你再怎么锻炼，体能还是不能与我们相比的。” “也对。”夏希羽被海雅岚的话弄得忽然有了主意，“关原博士，想不想和我的同事们打比赛？” “我也希望较量一番。不过，我现在只是临时跟团，没问题吗？” 夏希羽点头答应：“没问题，不过，她们的体质和一般的人类不太一样，尤其是我跟你交代过的几位，跟她们打的时候，不要硬拼。” 见夏希羽亲自点头同意，卡罗尔·关野立刻接替了夏希羽的位置，开始与海雅岚等人一起打沙滩排球。 夏希羽则自顾自地看着由丽特托她家里人为夏希羽买来的全英文数学教材。 第305章 丹曲洛林计划(2) 【今天，我碰到了在加入希羽组后不曾想过的事——我不仅像在自己还是知青期间一样接受了一次严肃但又与当时完全与众不同的政治教育，而且在教育期间授课的竟然是水野遥佳教授，更想不到她竟然会因为我的在场而提到我老家的一位英烈。 然而，水野教授在介绍完英烈的故事后，话锋一转，水野教授提到他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认为，无论是中国科学院系统（科学）所、中国科学院数学所，还是希羽组研究所，都不应该成为斗争的牺牲品，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些时候学术斗争一旦爆发，会比政治斗争更可怕。 接着，她又提到了研究所外的一些特殊的声音：有一些国内外的时政评论家认为，关肇直、华罗庚之间虽不一定严重但肯定早已存在的矛盾不仅会让夏希羽卷入到数学界的复杂斗争中，还有可能导致“全面开战”；更有甚者称这是“新中国的第一次数学危机”，而且会以华罗庚、王元为首的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吴文俊、许国志、陈翰馥【1】为首的中国科学院系统所，以及夏希羽独自领导的希羽组研究所三方之间闹出“三国杀”的局面，甚至可能包含了中国数学界外其他力量的“战国时代”为开端…… ——谭雨珊（时任希羽组研究所研究楼接待处前台，兼电话接线员），1982.11.30】 半小时后，战胜海雅岚、张晨奕后离场的卡罗尔·关野回到集合点时，却听见夏希羽感叹道：“唉，我们的教材受苏联的影响太大了。你看，这本微积分教材甚至还能给我带来些新收获。不过你不一定学过高等数学，所以……” “虽然我是医学生，因为我学的太快，读书的时间也不长，但其实我学过一些，当年我用的就是这本教材……” 两人聊了近十分钟后，夏希羽忽然看到了一个自己有些熟悉的身影，于是立刻走上前去，问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詹姆斯·格雷厄姆·巴拉德（j.g.bard）【2】吗？” 这位中年男子先是停下走向海边远眺海岸的脚步，随后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夏希羽，来自浦江交大的希羽组研究所。” 巴拉德立刻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你是证明了费马最后猜想的那个中国天才小伙子！你好，我也出生在浦江。而且，据我所知，我在浦江的老房子离你们研究所很近……” “嗯，我们知道，就在番禺路508号。我的住处就在您旧居的西北方向的居住区（街道）里，而研究所就在东北方向的那个街区，交大则在东南方向……” 接着，关野医生看着夏希羽与刚认识的科幻作家巴拉德竟然开始像熟人一样，在简单介绍后就从各自写过的一些科幻小说开始谈论科幻小说写作，甚至还越聊越起劲。 即使是她这种走过全世界数十个国家的超级医生，也想象不到夏希羽用半小时就能说动对方在其写作《太阳帝国》期间，暂时加入希羽组的行程队伍，并使对方答应抵沪前往浦江交大和复旦大学做演讲。 当卡罗尔·关野在事后准备向夏希羽询问这事的时候，夏希羽却先说道：“关野医生，你先说说你的猜测吧。” “你上辈子看过他的小说？” 夏希羽立刻给出了否定答复：“并没有。不过我和几个读过《黎明之剑》的本地书友去过他的故居，因此稍稍有些印象。至于我迄今为止写的那些小说……有些的确是我上辈子写过的，有些则是仿写或基本照抄原作者的。不过，为了生计，我也不在乎跨时空的版权问题了。我迄今为止用来建设研究所的钱大多都来自于写科幻小说以及项天微在香江那边的工作，相信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 “……” 另一边，谭雨珊与其他同事们正在接受不定期的政治教育。 谭雨珊也发现这次的政治教育气氛与过去的放松完全不同：因为夏希羽不在国内的缘故，这次的讲解者是汪星悦而非本应到场的夏希羽；五人会议的其他人并没有与其他人一起听讲，而是坐在会议室的一角，一脸不安地在一堆文件之间来回翻阅。 这次的会议讲解的是一位先烈，但由于此时其本人与其妻子均暂未恢复名誉，因此汪星悦只是从他的事迹讲起，提到了希羽组最近的异常状况。 “目前，希羽组面临的问题仍旧以学术问题为主，并非大家最担心的经济状况……经济决策中心在对近半年内国内外同行的薪资收入与学术状况进行分析后，决定对研究所的收入做些调整，请经济决策中心的负责人黄晗为大家讲解新旧版本的异同之处。大家欢迎！” 然而，虽然谭雨珊在内的众人为自己能不同程度地涨工资而高兴，但因为夏希羽不久前发布的“宣战书”造成的影响，导致现场的紧张气氛仍旧十分紧张。 这样的气氛也间接地影响到了此刻正在对着“老过”提供的翻译手册复习的刘晓涵——无心复习的她把手稿扔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的窗外，向南望着希羽组所在的方向。 章小蔚见窗外的雨水随着风而动、飘打在刘晓涵的脸上，后者却仍旧没有反应。 于是，她不得不轻声向刘晓涵问道：“晓涵同志，你在想些什么？希羽组那边的事吗？” “抱歉……不过你说的没错。你应该也看到那份宣战书了吧？” 章小蔚并不否认：“我看到了。没想到夏希羽的脾气竟然如此火爆，恐怕这件事不会太小了。” “希羽从不虚张声势，总是保守行事。对了，小蔚，你知道这份宣战书实际上不是我们国内报纸播发的，而是英国的文娱媒体《太阳报》以中英双语版本首先发出去的吗？” “我有留意到……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已经举世皆知了？” “如果只是主打八卦新闻的《太阳报》，那问题还不大。问题在于，我从浦江那边得到的消息说，这份报纸至少在十几份发行量五万份以上的外国报纸和至少五份学术期刊上传播开来了，有些甚至是全文转发。” 听到这里，章小蔚的惊讶早已溢于言表。 第306章 丹曲洛林计划(3) 【自中国第一个无中国科学院背景的、从事数学边缘学科的专门研究机构——希羽组研究所成立至今，出现了一个让不少有关领域的学者保持高度关心没有人能想到的事：从九月下旬开始到1982年第四季度结束为止，费马（最后）猜想的独立证明者、在模糊数学和多属性决策分析领域均作出开创性成就的所长夏希羽教授几乎都不在中国境内。 而在希羽组外的观察者们更是惊恐地发现，整个希羽组竟然完全保持了沉默，即使是关肇直这位重量级数学家的去世也没有引起研究所内除五人会议成员外其他人的关心。 外表冷漠的希羽组内部却在火热地进行着各自的研究。 在关肇直去世后、1983年开年前的一个多月里，不声不响地连续发表了或投出了至少15篇创新性不等的优秀论文，希羽组的每一位科研人员都或多或少地做出了贡献…… ……拉特飞·扎德教授等多位美籍科学家均认为，这些成就充分地展现了希羽组研究所成功的办所经验以及强大的组织能力，同时也确信模糊数学为代表的数学边缘学科在中国有广阔的发展空间…… 结合希羽组最近仅有少量由部分科研人员进行的非学术投稿以及希羽组的公开动态相对稀少这一点来看，笔者认为这可能是希羽组在近几个月里，对中国数学界近期发生的各类重大事件完全闭耳不闻的关键原因，但我们仍无法知晓这样的沉默是基于希羽组负责人夏希羽的授意，还是希羽组全员保持了无意识的沉默——从夏希羽在英国的多所大学里进行公开演讲后迄今为止仍旧行踪不明这一点来看，笔者更倾向于是后者…… 目前，笔者通过美国cia发布的信息可以确认，夏希羽仍旧存活，并未遭到人身威胁，但其去向不明也是事实…… ——《参考消息》援引《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于1983年1月的专栏报道（选段）】 当地时间1982年11月25日下午三点三刻，希羽组研究所的秦若华（代理所长兼代表中国籍科研人员）、水野遥佳（外籍科研）、汪星悦（中国籍非科研）、冯琪诺（外籍非科研）、瓦格纳（安全部门）紧急召开了新一轮的五人会议，以讨论一项由秦若华提出的缓解措施——派研究所的成员前往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科学研究所攻读研究生，并邀请中国科学院的一部分研究员前来希羽组，担任半年到一年的访问学者或攻读研究生。 然而，水野遥佳首先给出了反对意见：“就我的了解来看，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所两家的底子虽然在世界范围内有些落后，但考虑到很多人恢复工作不到五年，而且平均年龄比希羽组研究所大了将近一倍，因此这确实很不错了，不能有太多的期待。毕竟是数学研究的国家队，至少常规学科的建设相对还算不错，比生物学的情况要好得多。希羽本人应该也不会反对。不过，我不确定我们的缓解措施会否被对方接受。” 汪星悦对这一担心表示认同：“说的也对，或许在对方做决策的那些学部委员看来，我们这种刚评上一个国家级研究室的地方根本不入流。更不要说某些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就待在中国科学院里的活化石们对希羽组不知道有多少敌意呢。据我所知，我们这边的职称名额是挤占掉了不少重点单位的份额后才得到的。” 秦若华这时总结道：“我们既不是企业，也不是什么行政机构，没法分肥，产生敌意倒也情有可原。瓦格纳、灰风小姐，你们二位说说看法吧？” 瓦格纳首先帮所有人解除了物理上的担忧：“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秘密安装在研究楼顶的107火发射集群和高平两用机枪都已经准备完毕，几个拟定的重点打击目标都已经完成测定诸元的工作。” “我也护送林晓烨暂时把希羽他们的法国绿卡暂时还给克洛伊，克洛伊也答应了帮忙。我们从香江订购的最新一批罐头也已经到研究所了，暂时可以安抚一下其他外籍人员，但效果不会太久。” “目前研究所进入战时状态已经让罗马尼亚来的斯蒂夫有些不安了，我们必须尽量避免加剧这种不安。至于去帝都，我只能说，我不像灰风一样，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安全，只能优先保护在研究所里的人。” 冯琪诺先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在没有得到希羽的最终指令前，不能采取攻击性的大规模杀伤行动。在这一前提下，我的物理保护很有限。如果我们派出的不是自己人，而是王礼这样家庭环境并不好、又不是自己人的小同事，恐怕有可能会以编制或者户口等特殊福利让对方落户后被他们挖走，到时候我们也无法采取非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彭天木和薛若琳那样早已落户帝都，更不要说薛若琳她一家子在新中国建国前，就是帝都的原住民了。” 水野遥佳这时提出了一个建议：“那有没有可能通过薛若琳或者她的家人们提供缓解的机遇呢？” 冯琪诺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很遗憾，我已经发现若琳的哥哥、叔叔以及他们在学术界的朋友们正在中国科学院制造敌意。我们既暂停了交大新生们的课外学习，也暂时对外封锁常规教学、一般性的消息发布和常规通讯也有这层原因。” “如果薛若琳被说动回到数学所，我们倒是无所谓，但在这件事过后，彭天木和薛若琳本人的未来就不好说了。把他们当做缓解措施扔出去，比让他们像现在这样尽可能地留下来更危险。唯一幸运的是，薛若琳的状态还很稳定。” 在场的众人因为十分清楚一个重大的问题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放在十年、二十年前，那个全国一盘棋的计划时代，谁研究什么东西都是国家分配好的，从不会出现这种大家一窝蜂研究一个项目，最终只有一个人得到好处的情况。 但现在的情况却发生重大的变化。 夏希羽在没有任何外部帮助下直接从谷山-志村猜想和模形式（modr forms）理论为基础，一次性完成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后，其他本因为动乱而耽搁、如今想要再次重启的研究更是变得无从谈起。 数论领域的国际权威、数学家卡尔·西格尔教授也曾在其1981年去世前公开发文表示了对夏希羽的支持，并且在遗嘱中交代了将论文的刊印版一起陪葬。 而美籍日裔数学家志村五郎【1】不仅公开表示了对夏希羽完成了对费马最后猜想在所有情况（包括全体特殊情况和一般情况【2】）的成立的感谢，甚至还邀请过夏希羽一起前往谷山丰的墓地前去祭奠。 中国科学院等其他单位同情那些曾被分配到研究费马（最后）猜想的研究员们过去的付出，但秦若华、夏希羽都没有同情他们的意思——同情他们，只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甚至还会带来研究所内的分裂。 抛开数学天赋不论，归根到底主要还是那些老研究员们的科研效率太低、过去的科研体系混乱不堪等各类大小问题的合力所致。 这样的沉默直到将近五分钟后，汪星悦提起了一个建议才被打破。 第307章 丹曲洛林计划(4) 【首先是消灭煽动者，其次是消灭‘三种人’，最后是消灭‘恶意投机者’。三步操作都必须用现代社会的量化方法解决，不能再用过去的方法了，而且研究所内外的三种人都必须一次性清理干净，不能把他们留到过年。这些人绝不可能只是有那些被声称的问题，背后必然有各类民事和刑事犯罪案件的潜在案底。既然都要进入现代社会了，就要用现代社会的方法解决问题。只要他们的是思想和行为没有完全脱离，就一定有方法可以抓。 ——沈涵曦，1982.11.25】 “希羽在这个世界上首先开创了几何数论，一下子让他在年轻人中的声望超过了长期被宣传的、代数数论领域的重要人物华罗庚，甚至有些超过陈景润的意思。但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从总体来说，夏希羽的数学功底与真实水平未必比得上华罗庚的研究生，甚至在座的各位还有比他厉害许多的。” 面对沈涵曦的发言，对此完全同意的秦若华和水野遥佳点了点头，但都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听沈涵曦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都知道，自从华先生在七年前的那次发病之后，身体情况已经是每况愈下。吴文俊、王元虽然可以凭学部委员的身份以及华罗庚的学生身份，在其去世后接班，但在国内外的学术威望恐怕比不上华罗庚与关肇直。 “而且，国内现有的国内主要研究者中的大多数几乎必然是华罗庚、关肇直、吴文俊‘三条龙’出身，或者是美、法这两个主要的海外学派出身。苏老为代表的留日学生相对弱势，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在学术界的内行眼中，在1980年前没有与一位数学研究者互相熟识的希羽，和陆老师（陆家义）一样，都是一夜之间变得出名的圈外人、‘野蛮人’。收容了不少这类同志的希羽组研究所，自然就是‘关外’的‘化外之地’。我称之上述观点为‘学术入关学’。” “因此，从这样的现实来看，我们这些‘化外之人’再多的缓解措施都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我们也不急着朝夕之间就变脸，如果对方愿意接受现有的缓解措施，那么我们再随机应变。” “否则的话，我们也不必提出更多的缓解措施了，直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首先是消灭煽动者，其次是消灭‘三种人’，最后是消灭‘恶意投机分子’。” “三步操作都必须用现代社会的量化方法解决，不能再用过去的方法了。而且研究所内外的‘三种人’都必须一次性清理干净，不能把他们留到过年。这些人绝不可能只是有那些‘被声称’的问题，背后必然有各类民事和刑事犯罪案件的潜在案底。只要他们的思想和行为没有完全脱离现实范畴，在现代社会就一定有方法可以抓。” 在场的其他人对沈涵曦的上述发言没有反对意见，于是秦若华对沈涵曦提出的解决方案发起了投票。 毫无意外，投票获得了全票通过。 于是，在“丹曲洛林计划”已经实施的前提下，汪星悦、冯琪诺等人在得到修改器的支援后，轻易地就获得了累计数以吨计的各类材料——百分之百是真的发生于本位面的事实，没有编造和污蔑。 随后的两周时间内，随着这些资料被分别地以希羽组研究所法务处的名义抄送或影印到了乔办、有关地区的法院等大小单位，丹曲洛林计划在集中发表论文后的下一环节正式拉开大幕。 在希羽组众人意料之中的是，有关单位被这些资料弄得彻底宕机，因而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在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夏希羽又在22日上午，写下了一首字里行间都展现着乐观的词—— 《石州慢·雾都套中人》。 及入英伦，岚起九天，不问寒热。披风卷起波澜，得见低声呜咽。西风猎猎，世间玉宇琼楼，雄关漫道真如铁。一夜舞鱼龙，愿生息不灭。 如血。送来一道炊烟，梦境只留余热。小小身躯，收拾星光离别。片帆云影，载将无际关山，梦蝶应狩迷踪别。车马雨纷纷，力微唯凝噎。 …… 然而，在乐观的夏希羽写下这首词的数日之后，他碰上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大事件—— 11月27日下午一点整，夏希羽在布莱克浦的一家餐厅里遭到了一名手持羊角锤的亚裔青年男性的刺杀，而经过警方调查确认：刺杀者的身份被确定为一位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物理学部研究员的近亲属，他也是在英读书的中国留学生——但他的就读地点在伦敦，而非北英格兰地区的任何高校。 好在，由于卡罗尔·关原和汤霄的积极出手以及其他人的配合，此次刺杀最终未遂。 经过英国警方审讯，刺杀者在得到了希羽组的同意后，选择接受控辩交易，因而承认了自己受到一位数学与物理学部的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的直系亲属的指示而行动，以换取其亲属在下一届选举时得到该学部委员所属派系的推荐。 于是，在一昼夜之后，“某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候选人指使留学生侄子刺杀夏希羽”这一新闻在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播报。 夏希羽在公开报道中表示，他认为涉事的研究员很可能遭到了政治骗子或冒牌学术组织的欺骗，认为现有媒体的报道是彻头彻尾的谣言、中国科学院不存在这样的科研人员，并警告各种骗子存在对学术界带来的各方面危害。 同时，夏希羽也诚恳地表示，希望中国科学院尽快对此事作出严肃表态，以尽快平息事态。 然而，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仅一天后，乔办、高教司等多部门就迅速确认：所谓的“学部委员亲属”竟然是当事学部委员的唯一直系亲属本人，身份并不是虚晃一枪。 夏希羽的“政治骗子”和“学术骗子”假说随即不攻自破，于是他立刻公开发表了简短而正式的书面道歉声明。 然而，许多观察者都不认为这是一份字面意思上的“道歉声明”。 上述所说“感到意外”，当然也包括了夏希羽本人。 11月29日下午三点，夏希羽在收到一系列有关消息后，他不由得感到心悸，对着在场的自己人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和诧异：“我以为只是‘政治骗子’或者‘学术骗子’，但没想到是真的……太可怕了。这样的话，‘铁锤研究员’的帽子恐怕无论如何摘不下去了，那就让当事人带着这个永远摘不掉的帽子……” 正当夏希羽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住在帝都的邓瑜传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十分钟前，涉事研究员的家庭电路突发电路问题导致失火和爆炸，火光甚至连站在远处刘晓涵和邓瑜都看的异常清楚。 听完刘晓涵和邓瑜的汇报，从冯琪诺那里确认了并不是她所为，并确认涉事研究员全家均无人生还后，一时间怅然若失。 “竟然直接灭口？太狠了……是我跟不上时代了吗？邓瑜，你和晓涵不要乱动，保护好自己，不要卷入到这件事中！涉及至少五个学部委员或院士级学术带头人的非刑事案件，在21世纪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容易解决，20世纪发生的这类事不是你们可以干预的，在变成刑事案件之后，随时可能变成学术官司的情况下更是如此。我会尽快给你们通过特殊渠道安排安保力量。” “明白！” 通讯结束后，夏希羽看着在场的雷雯婷、汤霄、卡罗尔·关原，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后突然开口道：“涉事研究员被灭口了。这下就算我说没有阴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关原适时地询问起来：“冯琪诺小姐跟我说，这事和她与瓦格纳小姐都没有任何关系……” “是的，我不会用任何人这么做，更不会亲自下场。暗杀这种手段，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轻易使用，毕竟，我不是什么‘教父’。灰风对你说的应该很清楚了——在整件事之中，我除了接受媒体的采访并表达了真实想法之外，没有做任何事。对目前的情况我只有一句感慨——现实比小说更玄幻。” “那么，您所在的那边有类似的事情吗？” 夏希羽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对关原简单地聊起了自己的回忆。 第308章 penta assasination 【我以为自己被cia和kgb联合封杀已经够刺激了，没想到在还没有得到安德罗波夫【1】的回复前，竟然有机会体验“冰镐袭击”这种历史的重演。而且，这位来历不明的刺杀者竟然来自于自己的祖国。不得不说，世界比我想象的要科幻得多。即使是像巴拉德这样的世界级科幻作家，也不敢想象我在这几天的遭遇。 至于巴拉德先生的想法是否如我所说，你们可以直接向他询问。 ——夏希羽在《太阳报》记者专访时的陈述（选段），1982.11.30】 “将近三十年后，我们那边出了一个铁锤教授——这位医学教授因为被学术打假最终选择使用铁锤袭击报复了打假者。打假者本身的问题也不少，但其打假证据的确是事实，至少铁锤教授因此没有成为院士。不过，之后没有这种把一整个房子都点了的行为。” 言及此处，夏希羽不由得有些感叹：“我倒有些托先知的样子了——同样都是来自红色的国家，同样都是遭到了以头部为目标的、来自近战武器的敲击。我目前仍无法判断自己会不会被驱逐出自己的国家，也不知道我去世之后会不会有人说我是‘中国数学界的托先知’。” 夏希羽解释完后，众人点了点头，诺伊这时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诺伊、丽特，你们希望去哪里玩？” 见夏希羽反向征询自己的意见，丽特向众人提议：“明天去看看哈德良长城怎么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去过，因此众人最终在简单讨论了半分钟后，对这个建议表示全票通过。 “那就请涵曦替我通知摄影师先生，就说我们明天要去哈德良长城那边旅行，他可以选择跟团，也可以选择离团，或者与巴拉德先生一起留在布莱克浦等我们回来。各位解散吧。” 沈涵曦立刻答应了下来，在陪着夏希羽回到他的房间后，前去把行程计划先后告诉了同行至今的摄像师斯蒂尔-帕金斯和科幻作家巴拉德，两人也分别向沈涵曦了解了夏希羽遇刺事件的进展。 随后，她找到夏希羽报告情况，后者决定暂时搁置那名刺杀自己未遂的中国留学生，把他暂时软禁到一个只有一行人中的自己人知道的秘密地点——实际上是丽特家在布莱克浦的另一处房子。 12月1日，夏希羽一行人在做好随行准备后，一起登上了哈德良长城。 然而，在夏希羽一行人在登上哈德良长城后不到三刻钟，在一处没有外人的地方竟直接等到了一个身穿黑衣且成功开枪的女枪手。 由于这位枪手使用的只是.22口径的手枪，因此她唯一击中夏希羽一行人的一枪也被汤霄的公文包挡了下来。 夏希羽在购买情报之后，立刻确定了刺杀者是一位被kgb用钱收买的mi6特工，但这次暗杀却是cia出钱进行的，结果恰好选择了一位前ira出身的英国女青年。 于是，过了近八个小时，在夏希羽一行人拉着此人回到布莱克浦后，夏希羽做出了一个决定。 “特工小姐，我们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第一，我们现在送你上路；第二，一天之内把你能联系到mi6、kgb、cia三家驻伦敦的负责人的方法告诉我，然后我们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他们少来一个人，你的后果和第一条一样。最后，我们会每八个小时给你一次机会，请你珍惜。” 除了上述内容之外，夏希羽并没有更多话，随后把她锁在了一间只有小窗的空房间里。 “你真的要和她做交易吗？” 面对关原的询问，夏希羽摇了摇头：“当然是拿到联络方式或者是在一整天后解决她——我们已经得到最重要的消息，除了让她和前不久刺杀我的那个老乡死在一起之外，她一个勉强够着b级的普通人已经没有价值了。沈涵曦，这事交给你和汤霄处理了，我已经请灰风协助你们，你们务必把这事办好。” “没问题。” …… 一昼夜后，女特工最终既没有给出联系方式，也与不久前刺杀夏希羽的中国留学生一样——都没能活下来。 又过了一夜后，在汤霄、丽特的行动以及冯琪诺的远程协助下，这位女特工的遗体与数日前刺杀夏希羽的那名男青年的遗体一同在多出了十几个弹孔、刺刀、针筒、钝器敲击痕迹、勒痕等各类不同的致命或非致命伤口后，被吊在了伦敦某地标建筑的顶部以示众。 在她们二人的身前，还有一块用中、英、俄三语写的牌子，其上用标准的印刷体写着“这就是无耻者的终局”，落款是ira和另一个英国极右翼组织“国民联盟（nf）”【2】，还被泼上了黑红色的铁血十字。 然而，夏希羽在当天下午的一次逛街期间再次遇袭。 这次，夏希羽一行人全都懵了——虽然这名刺杀者是男性，但刺杀者却用了一个对夏希羽以及近些年都长居在英国的关原和巴拉德而言都很熟悉的“马库斯·萨金特”（marcus sarjeant）【3】这一假名，于是这才确定他进行的是“独狼”式的袭击。 于是，连续首先播报了夏希羽两次遇刺的《太阳报》又不得不播报了这次刺杀。 就在这次播报后的12月5日下午三点，沈涵曦与汤霄等人一起在布莱克浦的主干道逛街的时候，持一把左轮手枪的袭击者以沈涵曦为目标进行连续射击，但因为沈涵曦等人的运气极佳（实际上是修改器的辅助），导致前七发子弹均没有射中，并且最终由得到了冯琪诺辅助的关原医生于其当众换弹期间将其一击致命。 该事件发生后，当地警方迅速确认这是一次模仿知名连环杀手皮特·威廉·撒特克里夫【4】的、有预谋的行动。前者在此前已经进行过一次针对亚裔成年女性的袭击并造成其重伤，但因发生时间为三天前，因而暂时未被抓获。 不到半天之后，夏希羽在出门到书报亭采购科普杂志，以及各类主流新闻报纸的时候，忽然遭到了爆炸袭击——在一天后被有着充足铁证的夏希羽向全世界揭露，这一袭击事件是利比亚的时任非盟领导者卡扎菲授意执行的一系列行动之一。 此后，不久前才访华的卡扎菲在西方年轻人眼中所谓的“阿拉伯民族解放者”、“挑战西方石油体系、反抗美帝国主义的英雄”的画皮被完全剥下，露出了偏执疯狂的真实内在。 收到上述消息后的《太阳报》：？？？ 然而，夏希羽已经不关注这些了，他只关注两件事： 其一，他在自己遇袭的圣詹姆士广场附近的弓街（bow street）警局见到了一位名叫伊冯娜·乔伊斯·弗莱彻【5】的女警，并在临离开警局前当众对她说了两句话：“我衷心地邀请‘超人弗莱彻’小姐能来到我们希羽组研究所工作。如果您不愿意，那么也看在我的份上，请你和你所在的警局，提高对所在辖区内的、利比亚驻伦敦人民办事处附近地区的警惕——卡扎菲的疯狂是无法估计的。” 其二，从这一年开始的中英香港问题谈判因为夏希羽的多次遇刺而一度中断，却又因为共同谴责利比亚卡扎菲的恐怖行为，而在经历了短暂的停歇后，随着发布联合声明并一同宣布与利比亚卡扎菲政权断交而迅速恢复。 12月8日起，由于夏希羽于前一日得知访华期间对曾经为其做翻译的刘晓涵造成了心理创伤，因此他在了解完前后经过后，于这一天公开地在多家媒体前，称呼卡扎菲为“躺在油田里胡作非为的非洲野猪”，并顺带指责其对乌坦战争和乍得局势的干预，导致其混乱加剧【6】、是第三世界领导人中的败类之后，夏希羽一行人不得不暂时秘密地居住在由丽特家提供的两套位于斯卡布罗郊区的别墅里，且暂时不再考虑回到伦敦。 12月9日，夏希羽前往历史上知名的“斯卡布罗集市”，并在集市内作词一首—— 《雨霖铃·斯卡布罗集市》 东临约克，静观人海，小道拂拭。香芹挂怀心上，鼠尾草下，飘香花植。鸟嘴分割两界，竟无中生敕。忆古今、世纪回溯，烟雾蒙蒙北海墨。 连营唤角燃将熄，舞兵戈、迈步雄关塞！迷迭布衣未央？百里处、爱人难得。此去经年，独束石楠，只留荧惑。便笑我，华发初生，更有天上国。 这首词给其他人带来的感觉并不是悠然自得，而是夏希羽已经随时做好为了真理和公义而牺牲的准备——整首词中只剩下悲壮、豪迈与洒脱。 在这首词带来的不安之中，夏希羽的住处在次日上午和下午分别迎来了一批客人——前一批是女警弗莱彻以及他的见习警员同事约翰·穆雷【7】，共计2人；后一批是利民解（nfsl）在英国的三位男性干部，其中一人甚至曾经是利比亚驻外使节。 第309章 苏尔特的亡魂 【你们必须记住，电子计算机在生产真理的同时，却以同样惊人的速度产生着谬误。而文盲和半文盲在参与到计算机的输入端的时候，会加剧这一过程。 理论上来说，一只猴子要想在一个有三十六个字母的、永不损坏和变脏的机械键盘上，完全随机地用人类最快打字员的速度打字，并进而敲出一部莎士比亚的着作，至少要四万亿亿亿年【1】。 如果要想缩短这一过程，那么在没有造出强人工智能之前，指望电脑或者说明书引导猴子去敲击肯定是错误的方案。 ——方谦在一次微机培训课上对在场的听众们的讲话（选段），1982.12】 基于上述的两次接待，夏希羽最终在这一天敲定了三件事： （1）科幻作家巴拉德将随着希羽组一行人返沪回到前者在浦江的故居，在访谈结束后在浦江住一段时间； （2）来自苏格兰场的女警弗莱彻将独自随着希羽组一行人返沪后承担部分原先由汪星悦负责的外部防卫工作，其家人暂时留在英国，待弗莱彻的工作状况稳定之后，再考虑是否跟着前往中国定居； （3）秦若华收到了丽特家族汇到账户上的180万美元无偿捐赠（除了将这笔资金命名为“丽特助学基金”以及限定了该助学基金的适用范围为16-60岁的希羽组研究所正式成员和拟入职人员之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并将开始在12月11日开始在研究所附近进行与房屋产权有关的谈判工作。 对于成果（3）包含的后者并非希羽组第一次操作此事，并且此时的谈判背后有更充裕的资金支持，因此在这一轮的谈判结束之后，额外给之前为研究所的建设提供补上了百分之五的额外差价——从五分之一的溢价提高到了四分之一。 前者则在包兆明图书馆之后，因为在国内有了先例（而且就是在浦江交大本校），因而没有在政策上碰到任何阻碍，只是提供了资金来源的证明等简单的材料后就完成了有关工作，各方皆大欢喜。 随后，在12月中旬，夏希羽完全没有想到竟然在12、13、14三日连续遭到了三次不同形式的刺杀，且刺杀者都被确定为利比亚籍或利比亚裔。 于是，夏希羽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怒，直接命令瓦格纳通过五人会议秘密宣布并执行一条在很久之后才被公诸于世的特别决议—— 希羽组研究所1982年第3号特别决议《对卡扎菲团伙实行自卫反击的特别决议》（2号是《高炉决议》）：“允许在任何时候消灭卡扎菲与任何阻碍消灭卡扎菲的行动的活体有机生命，支持一切愿意配合决议执行的人。不论其身份，直到卡扎菲本人及其核心党羽因任何原因死亡为止。以上行动的责任由希羽组研究所与五人会议全体承担。” 夏希羽对这一切并不意外：卡扎菲的“为人”是不存在的，因为卡扎菲不是人，只是“非洲的野猪上校【2】”而已。除此之外，他只是默默地又换了一个住处后，从丽特家族搞到一把给汤霄代用的运动猎枪后，维持深居简出，并要求所有人提高警惕。 至于上一条特别决议，那还是为了陆家义这位数学家。 只是，夏希羽在两日之后就收到了来自刘晓涵的消息。 通讯中，刘晓涵向夏希羽征求意见：“我写了一篇与卡扎菲有关的文章，希羽你觉得用什么标题比较合适？” “‘卡扎菲不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就用这个标题，我那边在卡扎菲死前也有人写了这篇文章，现在，历史给了你机会，我会在得到你的视野共享之后，帮你尽可能地完善它。” 刘晓涵听到这里，心中大为振奋，并在对夏希羽表示感谢后，主动共享了自己一侧的视野。 于是，12月18日，刘晓涵撰写的“《卡扎菲不是中国人民的朋友——起底卡扎菲与所谓的‘卡扎菲主义’》【3】”一文在没有任何修改的情况下，正式发表于《中国日报》的头版，并且在之后的三天里被多家国内报刊转载，甚至还借用外交方式，争取到了《太阳报》等外国报刊的全文转载——虽然夏希羽预测这些外媒有拱火的成分在其中。 继“只接受一个月的培训后，立刻被选中参与撒切尔访华和卡扎菲访华的中方翻译工作并完美完成任务”之后，刘晓涵又因为出乎意料的文笔和对时事的判断能力，再次得到了过家鼎以及外交部翻译室的高度关注。 然而，比这件事更让夏希羽感到意外的是，在当地时间12月24日深夜十一点，夏希羽忽然收到了一条来自修改器的消息。 “您有一项隐藏成就被揭露并完成……” 夏希羽按照修改器的提示打开消息界面后，立刻看到了一段让他诧异的文字。 “成就名称：后卡扎菲时代 成就等级：秘稀（基于历史人物对世界线的波动的影响，而不完全参考其功绩或能力评分的绝对值） 内容：在历史模式的去世时间前通过本阵营的行动使“卡扎菲”提前逝世，但阵营成员内的直接行动将只能揭露本成就，且不能获得奖励。 奖励发放将根据行动评分，在秘稀标准奖励区间的1-3倍之间浮动（已包含隐藏奖励）。 成就奖励（三选一）｛当前奖励倍数：2倍｝—— （1）：1500独立科研点数。 （2）：sss级生活秘书名额（附带600点加点折扣）*2。 （3）：【修改器自动匹配，降低平均价值的百分之十】生活秘书化免费卡*1（仅限sss级人类，且好感度\/忠诚度达到90）、早期型b超机一台（已本地化，含彩色-多普勒超声波探测诊断技术，以及一套完整的可替换零件和随时取用的全套技术资料）” “一鲸落，万物生。苏希望他活着，老美希望他死，法国的态度暂不明确，但估计是暂时不希望他死。然后，这个平衡被我打破了，于是中英两家在这件事上站在了美国这边……”夏希羽对此只是长叹一声，随后接着想着另外几件事：“就算瓦格纳不行动，他也是死，不过，瓦格纳却仍然准备在北非的苏尔特【4】大干一场，等到一月上旬再回来…… “幸好伯克利的运筹学家大卫·哈罗德·布莱克威尔（david harold ckwell）【5】他们要到明年2月21日才到研究所来，否则哪怕是有乔公和乔办的支持，我们这边的bsea项目【6】谈判和安保工作都不好办啊，毕竟这个项目的其中一个前提条件是要培养方自费的。” 这时，夏希羽才睁开双眼，果然看见了匆匆赶来的沈涵曦等人。 “希羽，不得不说，你这只蝴蝶的力量有些大了，卡扎菲一死，利比亚、法国、苏联、美国以及经历了六次全面战争的乍得都要不同程度地闹起来了。nfsl他们的效率竟然异常地高。” 夏希羽对此只是摇头道：“我给他们提供了情报，还给他们建议他们要在班加西、的黎波里的七个重点位置以及苏尔特老城区的下水道一起发动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联合行动。然而，我一开始只是把这当成玩票而已。” “结果他们竟然还因为利比亚国内特工空缺，而真的在英美的帮助下做到了。虽然行动的实际效果不怎么样，造成的伤亡不小，但最终成功了。不知道那个法国的佣兵之王‘鲍勃·德纳尔’有没有参与其中。” “如果鲍勃·德纳尔（bob denard）【7】被瓦格纳小姐干掉了，这才是真正的玄幻，他的死会暂时改变整个法属非洲的局势。” “哈哈哈，怎么可能……” 然而，当汤霄认为不可能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起了瓦格纳的战斗力和性格，以及她的“后启示录”补正。 忽然间，包括关原医生在内的在场所有人，先是默默地把目光转向夏希羽，随后又望向南面（利比亚所在的方向），数秒后她们都感到不寒而栗。 “我们只能指望她在北非不要玩的太过火了……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卡扎菲给我们留下的2倍秘稀成就奖励该怎么用。” “……” 最终，会议在不安的气氛中结束了。 第310章 丧钟为谁而鸣(1)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您的评论非常有价值，但我选择忽略。 ——罗尔德?达尔【1】】 之后的时间里，处于深居简出状态的夏希羽会与关原交流一些他知道的未来医学技术和医学理论，也会与巴拉德谈论后者正在写的《太阳帝国》和目前市面上的各类其他科幻小说。 就在夏希羽和众人的这段谈话结束后的12月31日傍晚，他还没等到瓦格纳前来汇报，就立刻在一刻钟内得到了四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事件发生时间不分先后）： 利比亚与蛙岛进行秘密接触的有关文件忽然被完全公开并进而被证实（实际上是瓦格纳一个人做的）； 法籍雇佣兵鲍勃·德纳尔在其位于阿尔及利亚的秘密住所中，被不明武装的狙击手爆头（实际上也是瓦格纳一个人做的）； 在利比亚多个城市的法国侨民和苏联侨民遭到大规模袭击，且有至少三百人死亡（实际上瓦格纳一个人造成了近半数的死亡）； 法国在原法属非洲多国的行动被nfsl组织全面败露（实际上是瓦格纳把情报给了他们）。 这四件事对夏希羽最大的影响是一个与鲍勃·德纳尔有关的1倍秘稀成就。 相比之下，瓦格纳曾途径的亚洲某机场起飞的一架飞机发生空难并导致机上三百多人全部遇害一事的发生，反倒让夏希羽觉得安心。 然而，如果他有意识地查询这架飞机的来历、机上乘员与乘客们的主要身份以及空难全程后，他就会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不会比上述任何一件要差上多少了。 可惜没有如果——夏希羽在数月后才发现了其中蹊跷。 …… 当夏希羽在当天晚上九点半与其他人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中国全境已进入新的一年——1983年。 此刻，正是浦江的清晨五点半，距离日出不到一个半小时，但在研究所新建成的地下室金库里已是十分热闹——正在进行阵营内成员聚会的希羽组成员们，正在金库里讨论着1983年内应该做的事。 由于阵营内除了夏希羽之外，只有方谦一位男性，因此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着各自最喜欢的流行衣物，或者绿军装、蓝工装之类的大众衣物，而是脱掉了它们，以便在有些拥挤的金库里保持正常体温——即使是符雨霄、童晓伊、汪星悦等本位面的原住民，也让自己的穿着像夏希羽带来的生活秘书们一样。 主持这次聚会的分别是代表生活秘书的秦若华和代表“本位面原住民”的水野遥佳——都是女博士，都有着至少两个学科的科研经验，且都懂得多国外语。 “我们先总结一下研究所内其他人的工作状况，首先从陆老师开始……” 按照过去的惯例总结了半小时后，秦若华首先对已经拉开大幕的1983年根据她上辈子的了解、修改器提供的一些资料和本位面里已经过去的前三年做出了分析：“国内的重大事件我能给出好几个关键词：第一届春晚、浦江的普桑汽车、胡娜事件、签订《南极条约》、中国培养出第一批博士、beyond乐队成立、‘银河计算机’以及受我们影响的华-关之争与必然被扩大、提前的第一次‘严打’。 “不过，世界范围内的关键词，我就只能想到‘星球大战计划’、格林纳达战争、斯里兰卡内战以及希羽直接导致的卡扎菲和德纳尔的死亡带来的后续影响。各位觉得我们应当把重点放在哪些方面？” 符雨霄接着发言：“从研究所的角度来说，肯定是‘星球大战计划’。在我从希羽那里获得的记忆中，世界各国也会在此之后跟着提出各类高科技发展计划，自然也包括咱们国家。如果希羽或者研究所可以介入到我国的有关计划，就是各位知道的‘863’计划，我们研究所至少在学术话语权上可以更进一步。” 浅野明日香对此表示认同：“我觉得符小姐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记得863计划是要有学部委员级别的话语权才能参与的，而且还是中国科学院主导的吧？按照现在我们和中国科学院几乎势同水火的关系，就算这件事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恐怕也很难有进展。” 黄晗向浅野明日香问道：“那么，浅野小姐，我们能在1986年前，只靠自己就能获得1亿甚至10亿美元的科研经费吗？” 浅野明日香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预判：“当然不能，但我们有可能在中国争取到多少学部委员和研究员呢？发言正确和话语权并不是一回事，如果没有中国科学院的支持，我们的意见再合理也不可能被听取，学术组织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学术优先、其他靠边’可以一以概之的组织，它需要经济支持，也需要行政机构的支持。夏殿（对夏希羽的尊称）可以在沈小姐的帮助下，用最保守的操作实现最激进的战略战术目的，但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黄晗本想多说些什么，但当她意识到研究所面临的现况后，她选择了沉默。 冯琪诺见没人继续讨论，随即开始了自己的总结：“目前，我们在学术话语权上做了以下几件事：积极参与改开后首个中外合作办学项目，也就是交大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联合培养项目，并且以创始者身份积极地承办ifsca学会中国分会的学术讨论会。 同时，已接收浅野明日香、赵黎霞、林晓烨3名外籍研究生，以及王亚影（女）、张宗杰、孙成东、王英洲四名本科毕业于中科大的研究生【2】，共计7名研究生，且研究生的各方面情况均好于最好预期。 此外，研究所内正积极推动与野村综合研究所进行交流互访，加强经济决策中心的智库化建设，并且为五到十年之后希羽组向研究院转型的建设做准备。” 林晓烨立刻发现了冯琪诺总结中的其中一个重点：“智库化建设？也就是说我们未来会走类似于企业界的‘财团式战略’的道路？” 秦若华摇头道：“我们目前有这样的准备，但也仅仅是准备而已。‘智库’这个东西不可能一家独大的，对于超过十亿人口的国家来说更是如此。就算部分或完全走‘智库’路线，也没有一家独大的可能。‘智库’终究只是提供意见和建议，是通过被选购的‘公共政策’产品，提升自己的地位，进而获得各种利益的。 “我们没有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大姐大（沈涵曦）或许会对这方面有些了解，但我们必须考虑到上辈子她对她真实身份的双向保密需要，因此她的了解恐怕也很有限。因此，这并不是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只是总结时应当被提及的一部分。 “我更重视的是希羽曾经对我提到过的、‘数据神经网络’的建设——美国埃士信（ihs），也就是后来的埃信华迈（ihs markit）的前身，已经在这些方面布局了几十年，我们要尽快把做中国的ihs做起来，这样才能为研究所内外的技术转化提供软硬件方面的支持。但这同样只是一个优先级低于方尖碑计划的小计划，目前没有资金，也没有负责人员，只有大致的方案。因此也只能忽略掉，或者直接添加到方尖碑计划，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随着冯琪诺点头，其他人也就不再讨论这上述问题，而是把讨论的对象转向了与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和系统所双方之间产生的‘冷战’这一紧急事态上。 第311章 丧钟为谁而鸣(2) 【我第一次见到刘晓涵同志的时候是1982年7月底、8月初的时候，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曾经担任国际知名的青年科学家——夏希羽的法语和英语翻译，甚至还在1980年为之提供法语教学。 当我在1982年9月的某天早上忽然发现刘晓涵并没有来，并且最终由我和另一位前辈共同确认了刘晓涵一整天都没来的时候，老过告诉我们：她被乔办请去参与对外接待即将访华的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的工作。 9月下旬，在撒切尔回国后，刘晓涵同志仅仅在办公室里工作和学习了三天，就又被调走参与卡扎菲的接待工作。 10月上旬，我才得知刘晓涵同志得到了两位重要外宾的点名赞扬，她也因此更加受到老过的重视。 此后，我与其他同志更加努力地一边学习，一边在把某位刚从日语专业毕业的亚洲司科员的部分基层工作经历，以及另一位稍年长些的女同志在罗马尼亚担任随员期间的一些工作状况与她们分享的同时，也从刘晓涵同志那里知道了她通过希羽组研究所了解到的、世界各国的不少情况，我当即决定在熟稔掌握英语翻译技巧后，争取尽快前往外国进修，以提升对外国的了解。 刘晓涵同志在工作期间展现出的极度开阔的眼界、对科学技术发展情况的了解，撰写评论文章时那精湛绝伦的文笔，都让我产生了想去希羽组工作一段时间的想法——她告诉我，我希望学习的这些大多与她的家庭背景关系不大，主要都是希羽组研究所教给她的，具体来说主要是翻译处的几位华人翻译以及夏希羽和沈涵曦两人的亲切指导。 ——时任外交部翻译室随员，章小蔚，1982.12】 当天清晨五点三刻，邓瑜的住处。 邓瑜正在带着与她一样躺在床上的刘晓涵通过各自的方式远程旁听秦若华等人的讨论。 待讨论结束后，刘晓涵向邓瑜提出了一个问题：“若华姐提到的‘智库’是什么？” 邓瑜虽然也不是很了解，但由于自己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因此她从之前的会议内容中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你了解的‘乔办’就可以算作是一个智库。不过，我们本身也是行政编制，也就是希羽对你提到过的‘公务员编’、‘事业编’，与若华她们说到的并不是同一回事。” “按照我的推测，真正的‘智库’中，几乎所有成员或许会有在机关单位任职或者曾担任企事业单位的决策者的经历，但这些‘智库’本身并不属于机关单位，只是民间组织，或者‘半官半民’。因为他们既不是直接提供政策和法律这类公共产品，也不直接提供商业意义上的调查报告，‘智库’能给出的只是建议。” “原来如此。” 简单的问答过后，两人继续睡到当天上午六点半。 …… 伦敦时间1983年1月1日清晨七点十分，夏希羽正在与在场的其他人一同共进早餐，汤霄也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正阅读从自己手里接过电文的夏希羽。 见夏希羽的面色始终保持严肃，即使是沈涵曦也有些不安：“希羽，我们真的不需要采取最后措施吗？” 夏希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读完三遍之后才说道：“目前还没有到这个程度，至少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我再说一遍——‘中国的近现代史已经足够证明，除非能刺杀唯一或全部的核心人物甚至是整个决策层，否则这些行动几乎毫无意义。’我们除了瓦格纳和灰风两大核武器级别的存在之外，没有任何优势。没有人会在打扑克牌的时候在开局就把手中最大的牌打出去。 “从国内外的历史经验来说，真正的学阀手上的资源即使用在这些方面，可一点都不比我这种有外挂的少。” “当然，我们不主动出去，不代表别人打进来的时候我们不做防范，之前的实战经验已经证明，没有人能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承受得住反器材步枪的冲击，不论是中国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都是如此。就算瓦格纳暂时不在研究所，我在研究所的金库里还藏了一把我从修改器商店里准备的大玩意。” 此时，沈涵曦有了自己的猜测：“别告诉我是反坦克枪？” 夏希羽摇了摇头：“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用那么危险的玩意？” 正当沈涵曦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夏希羽忽然说出了最终答案：“我们现在又不是两次世界大战那个时候，反坦克枪都是老古董了。我在金库里藏的是标枪（fgm-148）反坦克导弹，为了保证研究所的安全而特地准备的终极武器，顶着时代惩罚花了不少合作点数才准备了五发反坦克导弹。汪星悦、汤霄以及我自带的那几位（生活秘书）都会用。” 在场的其他人：？？？ 关原首先反应过来，但她对夏希羽的操作并不是特别意外，只是问起了其中一个词：“‘时代惩罚’？那是什么？” “这玩意在我那边的历史中的1983年还远远没有研发出来，且有不少技术是目前需要开发的，因此会在向修改器采购武器的时候产生额外的花费，那就是时代惩罚。” 关原恍然大悟，随即不再提问。 夏希羽则自行解释道：“没办法的，除了我之外，没有几个人能知道这个世界未来的走向，哪怕是未来十年都做不到。如果没有修改器，我只能全民皆兵。” 此时，夏希羽开始表达自己面对这份消息时的无奈，“然而，自从去年下半年两边的矛盾逐渐爆发之后，我现在也看不到未来了。不论是之前的演讲，还是高质量论文在国内外的大量集中发表，我们都已经把牌打出去了。 “接下来到对方的回合了，我们只能先攒手牌，然后见机行事。刚刚那份电报就是机会——根据我的推断，乔公会在下个月的正月十五之前在浦江停留一段时间，届时也会到我们研究所来看看。我不确定是否应当回去。” 此时，汤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就算乔公真的来了，我们也不回去吗？” “以现在我们收到的答复（实际上几乎没有收到积极答复），就算谈出成果，我们总不能把希望放在‘君子协定’身上吧？对方玩政治至少比全小将【1】要强，我们总不至于比尹诚敏【2】还幼稚。或许，中国科学院的老专家们看向我们，就如同格拉齐亚尼【3】在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看向穆赫塔尔【4】时那样。” “至于放弃任何诉求？抱歉，中国数学界不能再错过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不能弯道超车，等‘北方国家’【5】把大门关上，我们就没有在各个学科上追赶的可能了，甚至连维持平均水平都很可能做不到。” “我相信冯康先生他们肯定知道这些，因此能站在整个国家学科布局和发展的角度来思考人才培养的问题。” “最近，华罗庚和冯康先生已经把50名留学生送过去了，比我预期的数字要多了至少一半，而且后者给一些学生们选定的方向还都是非线性优化等非传统领域和方向【6】，选定的导师也都是包括鲍威尔在内的一大批世界顶级的数学家。【7】” “但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做这件事，甚至还扩大了规模，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就是我们所不具备的地方——包括但不仅限于：人脉、行政手段、学术经验、主权信用。” 夏希羽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沈涵曦忽然提问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直接把鲍威尔教授连带着袁亚湘他们一起打包带到希羽组来？最好连弗雷切在内的一大批相关方向的数学家一起请过来？” 听到这个方案，夏希羽反倒用更震惊的眼神看向沈涵曦，后者却是开始自顾自地吹起了口哨。 第312章 丧钟为谁而鸣(2) 【令人费解的是，夏希羽在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竟然有数以百计的、涉及十多门学科的手稿。 当魏思瑜大姐让我找出指定的几份手稿时，我一时间发现夏希羽竟然早就对眼下的情况有所预料，并在各类决议与非决议手稿中提出了可行性不低、后果不一的方案。 虽然有些完成度并不高，但在魏思瑜看来，五人会议足够将其完善。 ——崔欣欣，1983.1.2】 “喂，希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面对沈涵曦的说法，夏希羽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带着满心的感慨说道：“我在原则上同意你的想法，但我们目前肯定不用想，我们和剑桥大学差的太远，自己的经济状况也不宽裕。一个水野的开支已经相当于十名非科研岗的一线工作人员。最近这次提薪后，问题就更大了。在维持目前的环境下，要么科研经费降低九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否则就只能等着天微那边打钱过来了。希望去年的公司运营状况能比我想象的好。” “但愿吧，不过天微回去的时候，我们约好了是每年一月的第十个工作日到第十五个工作日之间向研究所或者我报告一次年度报表，每年七月的第五到第十个工作日间回报一次半年报表。现在只能先等一等了。希望我们研究所不要重蹈近二十年前的古巴导弹危机的覆辙。” 于是，基于这一判断，夏希羽开带着其他人始讨论从英国秘密前往法国的行程——以探望自己妹妹的名义，叠加共济会的演讲邀请。 …… 同一时间，面对着摆在自己桌上的十五份来自中国科学院数学所、系统科学研究所两家单位的简历，冯琪诺在工作之余，抽空向薛若琳问起了她和彭天木以及他们的同事们在中国科学院的工作情况。 “你们那边已经有人开始当个体户了？” “嗯，我家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我还没有什么问题，天木他对物质生活没有什么特别追求，并且我们俩拿到的科研经费也不比其他同级的同事们差多少，因而我们一开始是准备继续在中国科学院工作的。虽然我们俩待在那边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们所在的地方毕竟是中国科学院，国家队嘛，所以……” 十多分钟的问询后，冯琪诺对薛若琳的一个问题给出了答复：“我是1982年的2月才跟着夏所长来到中国的，这点你肯定知道。然而，在此之前，我对学术界几乎一无所知，只是因为我的知识面比较广，所以才被选中。 “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蓝色封面的《各国科学研究情况与学术（组织）情况》、红色封面的《希羽组任职成员名录》两本书，也就是你们都读过的蓝皮书和红皮书的全部撰写工作。相比之下，我分配给你的工作只是修订1982年度的蓝皮书以及增补西语国家的相关内容，工作量并不大。 “而且，我把我和沈小姐的工作方法全都教给你了，甚至还有楼晓萌这位西语专业的硕士给你恶补西班牙语，却没想到你的学习速度比我要慢得多。因此，最近几个月的工作效率来说，你并不符合我们科研秘书处的要求。” 听到这里，薛若琳的心脏被吓得快要蹦出来了。 然而，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听着冯琪诺继续说道：“当然，我说的‘不符合要求’，指的是夏希羽一开始为科研秘书这个职务定下的工作要求。现在看来，即使是经过沈涵曦、崔欣欣以及我在内的三个人的调整，目前的岗位工作要求对你来说恐怕仍是有些高了。 “这么说吧——如果所长当年设置的要求是20分满分之下的19分，而沈涵曦把这个分数降低到了18，我和崔欣欣一起把这个分数降低到了15。而你的工作水平是13.5，仅仅是勉强超过12分这一档而已。所以，你暂时还没有达到14分的涨薪分数线，具体的评分表我现在就拿给你。” 说完，冯琪诺从自己座位面前的木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对她说道：“你看一下，我对你的评分有什么问题吗？” 薛若琳虽有些不服气，但在看完近千字的评价以及简单的评分表之后，最终只是默默地在签字栏中签下了她的名字。 冯琪诺的表情不变，只是平淡地说道：“那么，一会我就要去文印室去发布1983年1月1日版的红皮书，顺带敲定你的工作评价后，就不回来了。若琳，你和其他人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 说完，冯琪诺准备起身离开，薛若琳却反向问了一个问题：“那个……冯小姐您的工作由谁来评价？” “五人会议，研究所虽然总体放松，但工作强度并不低。明天开始好好享受你申请的调休假期吧。希望你下周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能让自己至少以70分的工作状态出现在这里。” 薛若琳于是不吭声了。 五分钟后的所长办公室里，秦若华向前来找她的冯琪诺问道：“冯小姐，您确定要让他们尽快面试吗？” “我希望是尽快，至少是一周之内，崔欣欣、薛若琳、范丽晶她们都表示工作压力太大了，她们都申请了至少一名辅助人员。目前希望新同事们不要比薛若琳差太多就好。” 秦若华接过冯琪诺手中的报告，不过半分钟就将它们全部放下，并迅速做出了决定：“先让中国科学院之外的这三位过来吧，来自中国科学院的两位……我们只能让她们先等两个月了。” “两个月？” 秦若华稍点头：“我个人的预判是，正月十五之前，目前的局面基本上是要出分晓了。虽然事态恐怕不利于我们这里，但只要结果不是直接解散或者在我们之上出现夏希羽之外的人，那么问题总是不太大的。” “您还真是乐观。” 在其他人不在的情况下，秦若华说出了实话：“再不乐观一点，局面会把我们压垮的。” 冯琪诺对此只能报以苦笑，随后接着向秦若华问道：“那么，你对最新的红皮书有什么看法吗？” “既然星悦的出生月份只能暂定为8月，那就按照8月来吧，有些暂时不能确定真实出生地点或者不愿对外公开出生地区的也不要强求。其他的我暂时没什么意见。对了，在安德罗波夫取消了夏希羽的禁令后，希羽有没有打算去罗马尼亚的计划？” “罗马尼亚？难道是斯蒂夫教授想回国看望家人？可是我们这边没有接到斯蒂夫的相关申请，他总不可能在瓦格纳和汪星悦的眼皮底下偷偷溜走吧？” “不，我以为希羽还安排了法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希望他们在法国一切顺利。” 冯琪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秦若华说明了各科研组的近况，并确认赵黎霞已经在一小时前平安抵达戴高乐机场后就离开了。 理由很简单：赵黎霞到达戴高乐机场对夏希羽来说，是他们一行人可以前往法国的信号。 第313章 丧钟为谁而鸣(3) 【当我听说夏希羽要在一周后继续前往法国“避难”时，我对此感到极大的意外。 至少在1982年的12月中旬之前，我并没有得知他有这方面的计划。 然而，当我听说他的妹妹夏雯莉在巴黎读大学的时候，我就不再对行动的目的感到意外了：他有了足够的借口。 ——卡罗尔·关原，1983.1】 1982年12月31日深夜十一点，夏希羽的卧室里只剩下另外两人：沈涵曦、即将在下个月迎来30周岁生日的卡罗尔·关原。 “关原医生，您在1975年的时候就是医学博士了？” “嗯，虽然是在法国读的本科，但我是帝国理工大学的医学博士。至于我的学位证明和英、美、法、日等国的行医执照……冯琪诺小姐应该已经搞到了。” “好吧，确实如此。至少你的个人信息比兼职医生的瓦格纳的要完整得多。” “我的主业是麻醉医生，我和她的共同点都是把外科医生当成兼职，但认识我们的人知道的最多的却也是外科医生，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是天生的雇佣兵和安全专家，而我算是天生的麻醉医生。另外，我对自己和瓦格纳在你们口中的‘等级制’有一个特殊的理解——由于sss级和ss级的分数线差距太大，因此我判定，ss级可以被视作‘有缺陷的sss级’。当然，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听到这段解释，夏希羽和沈涵曦面面相觑，随后开始思考起来。 将近三分钟后，夏希羽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是啊……世界第十名和世界第一百名的体魄差距几乎可以无视，而负面补正却不能无视，我觉得这个解释很不错，而且，你是因为瓦格纳的出现才出现在这个时间线上的人物。” “是的，如果她没有被你们所说的那个‘修改器’选中，我或许不会有今天这样认识你们的机会，更不会了解到夏教授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方面，比如——最快一刻钟就能写出一首诗；夏教授和沈小姐之间的关系的确很紧密，但紧密的原因却出乎意料。”言及此处，关原忽然用中文说道：“最重要的是，夏教授对政治和历史的理解超出了在数学方面的微小造诣。” “‘造诣’？！你学中文学得那么快？” 关原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哈……其实，我在读书的时候，受到‘五月风暴’的影响，在本科和研究生期间，分别短暂地自学过俄语和中文。因此，我是懂些中文的，但我懂得不多，以后还得跟着你们学。你们自己人知道这件事就好。除了当年教我中文的人之外，我不希望你们之外的人知道这件事。” “没问题，只要您不说出去，保密方面绝对放心……” 三人在闲聊了一会后，沈涵曦陪着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准备独自休息的夏希羽一人。 “沈小姐，有些话我想单独对你说。” …… 关原医生的房间里，沈涵曦闻到了淡淡的酒精气味——她知道关原并不是什么酒蒙子，只是关原习惯用自己采购的酒精给自己的房间消毒。 “我想了解一下，夏希羽对我关于情感的观念是怎么看的？你们一行人中的其他女性朋友们大致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涵曦先是给关原介绍了夏希羽当年对“lgbt+”群体和“lgbt+运动”的看法，随后大致介绍了夏希羽一行人中其他人的来历和私人关系。 听完沈涵曦整整五分钟的解释后，关原追问道：“你们‘自己人’之间都保持这种奇怪的关系吗？” “嗯，包括方谦在内的每个人都是这样。为了避免所有‘自己人’之间滥用这项权利，除了夏希羽之外的我们每一个‘自己人’彼此之间都有这样的共识，但‘知情者’们可以在共识之外与夏希羽保持想要的关系，比如目前在巴黎读书的、夏希羽名义上的妹妹——夏雯莉，再比如在外交部担任同声传译的刘晓涵。” “名义上的……妹妹？” 沈涵曦稍点头，随后说明了真实情况：“我们的特有渠道显示，她和夏希羽没有血缘关系，且户籍信息中心的出生时间与实际出生时间差了将近一年，更不用说差了数百公里的户籍地和实际出生地。不过，如果有pcr技术的话，至少可以确认血缘关系，但人类目前离这个技术还很远。” 再次听到“pcr”技术的关原立刻向沈涵曦追问道：“我记得，夏教授和我说过这个pcr技术，是一项很重要的医学发明？” “对，他目前有让秦若华带队能做出这个技术的打算。毕竟，这技术是一项诺贝尔奖级的技术，而且总体上来说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二战以后所有诺奖中，技术上最简单的。但是，且不说需要不知道多少的前期技术储备、资金储备和各类人情关系，仅从秦若华的身份来说，这份技术在做出来之后，归属就很成问题。” 说到这里，沈涵曦在稍思考后，接着说起了自己进一步的推测：“就算归属问题能够确定为完全的中国自主成果，后续因跨国企业发起的学术官司带来的无尽花费也不是目前的我们可以承受的——学术官司不是有理有据就能赢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即将面临的风险，就必须要尽可能地考虑一切重点因素。因此，虽然我们有这方面的计划，但由于这个计划的成本过高，因此它连成文的条件都不具备，就更不用说出现在档案室了。” 这段话让关原若有所思。 半晌，卡罗尔·关原向沈涵曦问道：“价值一个诺贝尔奖吗？” “对，至少一个，而且是进入21世纪之前就可以获得的诺贝尔奖。你想加入吗？” 通过冯琪诺对“希羽组”有了解的关原，竟少见地表示了自己的心动，但在心动过后，很快就表明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我当然是希望的。但沈小姐你刚才也说了，你们希望这项成果是完全的中国自主知识产权。这个希望当然可以理解，但我目前还是英籍，秦若华小姐是美国籍。如果不算瓦格纳医生的话，你们能找到的就是我们俩了。恐怕你们的想法不完全能实现。” “我了解了，那么，关原医生您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跟你们到研究所之后，除了担任唯一的全职麻醉医师，并因此享受你们所说的教授级待遇之外，还有别的要做吗？” “最近的任务是在瓦格纳对陆老师的治疗完全结束之后，后期的复诊工作能交给你吗？” “当然可以。请问这位‘陆老师’……” 闻言，沈涵曦立刻用十分钟讲解了陆家义迄今为止的一生，以及他的身体状况。 第314章 丧钟为谁而鸣(4) 【二十五个发达的国家中的失业人数目前已达到三千二百万，而且还将不断增加。 美国创造了四十二年来所没有过的两位数的失业率的纪录。一九八二年十月份失业者为一千一百六十万人，失业率为百分之十点四。其中黑人的失业率为百分之二十点二，五人中就有一个人失业。 英国的失业人口为三百三十四万人。失业率为百分之十三点二，七个工人中就有一个失业。 西德一九八二年十一月份失业人数达二百零三万八千名，比一九八一年同期增加了近五十万，接近于二次世界大战后一九五○年二月失业人数的最高纪录。 法国到一九八二年底，失业总人数达二百二十万。四个工人中就有一个人失业，失业率为百分之九点一…… 中南美、亚洲和非洲等地区失业人数估计有六千万人。 ——《资本主义国家失业问题严重》，《参考消息》1983年1月3日第二版｛真实历史文献，一字不动｝】 听过介绍后，关原立刻明白了情况：“也就是说，在你们这里，他不仅仅是一个十年之内必然能达到院士级的研究员，还恰好成为了与中国科学院之间的缓解措施的目标之一？” “是的，这并非我们的本意，但事实已经如此，我们只能在得到陆老师和张医生的同意下顺势而为。” “在我听说你们的矛盾之前，我以为中国的所有科研机构都隶属于中国科学院或各大学与专科学院。” 沈涵曦认可了关原的这一说法，随后从组织关系问题解释起了矛盾爆发的原因：“实际上，因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前面有浦江交大的前缀，且我们研究所因为在政策上得到了特殊支持，因此我们实际上是在乔办、船舶工业部、教育部高教司、浦江交大四家共管……” 接着，两人就着其他小问题聊了将近半小时后，房间里只剩下卡罗尔·关原一人。 “时隔数年之后，又要再次去远东工作了。上次距中国最近的地方还是在棉兰老岛【1】地区。不知道这次再踏上欧亚大陆的两端【2】之后，还会不会回到这里。不过，希羽组那边可以有寿司，也可以有炸鱼薯条，更有真正的中国菜，那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 …… 1月2日至5日这四天期间，夏希羽抽空再次回访arup公司，并亲自带队前往伦敦的多家大学和科研机构参观，期间还抽空去了一次贝克街221-b。 1月6日上午，在距离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也是夏希羽一行人在英国全部行程的最后一天，他们前往了伦敦海格特公墓瞻仰马克思墓。期间，夏希羽带头敬献花圈后，留下了一首词。 “夏教授又写诗了？” 巴拉德向沈涵曦轻声问了一句，随后立刻得到了后者的点头确认。 “我现在有些明白夏教授为什么能写出《黎明之剑》了。” 巴拉德说出这句话后，与其他人一起默默地看着夏希羽写词。 此刻，天空恰逢小雨忽降，夏希羽在沈涵曦为其撑起的伞下确定了词牌名和题目：“《西江月·马克思墓前祭》”，并立刻写出了第一句——“墓前春秋风雨”。 最终，经沈涵曦简单整理后，读出了这首词的最终版—— 《西江月·马克思墓前祭》 墓前春秋风雨，迎来彼堡南湖。两战三路尽骨枯，遥望红星麌麌。 回首阴阳寒暑，忆昔工农璧珠。礼乐重铸入荒芜，莫教雷鸣瓦釜。 由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达成了不在墓前讨论这首词的共识，因而夏希羽在临走前只是在其墓前留下了一整套带签名的英语版《黎明之剑》，并由沈涵曦在马克思墓前留下了写在一张纸上的《西江月·马克思墓前祭》抄写稿后，就带着随行人员离开了。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后，得到丽特家提供的经济支持的夏希羽在一家餐厅里携随行人员宴请了在提前一周通知的情况下、愿意从所在高校前来的所有中国籍留英学生。【3】 用餐结束后，夏希羽亲自带头为前来的留学生们发放了礼品和一些书籍——后者中包括夏希羽本人的学术着作。 最终，夏希羽和卡罗尔·关原以一场科普性质的讲座为整场宴会画上了句号。 令夏希羽感到意外的是，关原竟然看到了自己在近三年前的帝国理工大学见到过的一位留英医学生——一位名叫“程锋”（音译）的、带着皖南口音的男青年。 然而，让夏希羽意外的是，关原与他没有聊多久就与之匆匆告别。 “关原医生，你不用再与他多聊聊？” 关原果断摇头：“还是算了，在我看来，他没有学医的天赋，除非能得到医学界的权威亲自指导，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机遇和家庭背景，否则硕士毕业后成为一名副教授是他的极限。至于我？像当年一样在工作之余偶尔指导他还可以接受，如果要我收他当我的学生，那是不可能的。” “我了解了。那么，请跟我一起上车吧。” 随着卡罗尔·关原立刻答应下来，夏希羽在英国的最后一次公开露面就此结束。 这天晚上十点半，在关原的请求下，夏希羽和沈涵曦亲身为她做了一些方面的确认。 “……看来，你虽然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麻醉医生，但你对自己和自己的身体有不少误解：你的状况在四十多年后，被划到了‘无性恋’的一种。不过，你不必为你的状况感到有太多担忧，瓦格纳小姐与你的情况最接近，随后就是水野与浅野她们。与主流不同并不是一种疾病。” 夏希羽以这段结论结束了这次“确认”，随后由沈涵曦护送泣不成声的关原待其心情平复后一同回到房间。 次日拂晓时分，夏希羽一行人提前吃了早餐后，先是暂时告别了随行至今的斯蒂尔-帕金斯，随后立刻按最新计划秘密地前往法国。 期间，夏希羽一行人与之前一样，完全没有与外交部（按惯例，此次联系的单位应为：外交部西欧司法国处）产生任何联系，因而除“老林”等少数人通过汤霄得知了夏希羽一行人的行程之外，国内几乎无人知道夏希羽此时正在前往法国。 此刻的法国，正在前所未有的失业大潮带来的阴云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第315章 丧钟为谁而鸣(5) 【据我所知，夏教授上次来到法国是光明正大的出访，这次来到这里的首要目的，却是为了暂时的“学术避难”。 然而，我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悲伤或不安，甚至没有上次来到这里时那种明显的、身体微恙的状态。 虽然他的身体仍旧有些问题，但各方面的状态明显优于上次前来时。 除了首要目的之外，夏教授将在约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以下几件事： 出席euro的一次重大会议； 看望与宴请留法学生； 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陪夏雯莉一同度过中国农历春节。 由于大东方汇在中国的人员仅存在于领事馆内，除此之外只有赛丽娅能以“赵黎霞”的名字公开活动，因而我无法确定赛丽娅的定期回报是否真实，但在确认了夏教授的状态后，我对其极高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戴安妮，大东方会巴黎分会司客，1983.1】 当夏希羽准备时，冯琪诺立刻对一行人发出警告：同一架飞机上有一个她曾经试图在去年的ifsca举办的活动中消灭的人——曾经试图杀死夏希羽的米切尔·韦贝尔三世【1】，但因为夏希羽和冯琪诺的警觉而没有得逞。 夏希羽随即命令随行的其他人在冯琪诺的远程帮助下，以最隐秘的方式杀死韦贝尔以及准备跟他乘坐这趟飞机的约翰·辛劳布【2】。 不到五分钟后，趁着这两人前往洗手间时，两人先后被司璇杀死机场内的同一个男厕所的两个隔间里。 上午九点三刻，夏希羽一行人进入戴高乐机场t1航站楼后，首先见到的人就是举着牌子等待他们的赵黎霞。 由于从理论上来说，夏希羽不应该知道赵黎霞会飞到巴黎并等在这里，因此夏希羽毫不犹豫地适时表达了自己的诧异。 这一切都被站在赵黎霞身旁、前年四月见过夏希羽的戴安妮司客看在眼里，但她在对自己做完例行介绍后，只是一言不发。 “没想到司客小姐您还是与上次来接我们的时候一样年轻。” “感谢您的夸奖，毕竟我只比赛丽娅大了不到三岁。” 夏希羽对此只是赞叹道：“完全看不出来……赛丽娅也没有对我们说过你的事。” 寒暄之后，戴安妮把大东方会为夏希羽一行人安排的住处等情况告知了夏希羽，夏希羽也同意按照约定的方案入住。 夏希羽一行人休息了近两天后，夏希羽本人于1983年1月8日的清晨接到了来自托马斯·萨蒂教授的电话：“夏，我终于通过你们研究所的秦博士（秦若华）联系到你了。我有两个好消息要亲自告诉你！首先，我要恭喜你获得了今年的斯蒂尔开创性研究贡献奖（ams leroy p. steele prize for seminal contribution to research），你的获奖证明和五千美元奖金都已经在前往你的研究所的路上了。” “斯蒂尔什么奖？” 萨蒂教授再次重复了一遍名字并作出简单介绍后，无奈地继续说起了另一件事：“好吧，毕竟只是美国数学会（acm）的一个数学奖项，和你不久前才知道的菲尔兹奖和柯尔数论奖不能相提并论。总之，对你、你所在的研究所和你的国家来说，这都是个好消息，至少你在美国数学界不再是新人了。” 然而，出乎萨蒂意料的是，夏希羽说话时仍旧几乎没有情绪波动：“我知道了，我代表我们研究所全员对您的告知表示真挚的感谢。那么，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呢？” “第二个消息，皮埃尔·德利涅已经说动我的一些同事准备提名你拿今年的菲尔兹奖以及下一届的柯尔数论奖。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十分意外的，难道你之前有通过罗伊见到过格罗滕迪克本人？” “是的。我与沈涵曦在法国的某处山上见过格罗滕迪克一次，我们还与他聊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德利涅……” 由于夏希羽上辈子对此人并不熟悉，因此他在思忖片刻后，最终不得不向萨蒂询问道：“请问，您说的德利涅是哪一位？” “格罗滕迪克的学生之一的德利涅。” 电话另一头的萨蒂反问了一句后，先是沉默了十几秒，随后才向夏希羽介绍了德利涅—— 德利涅出生于1944年，早年就读于布鲁塞尔自由大学，1968年在格罗滕迪克指导下完成博士论文。1970年成为法国高等科学研究所教授，上届菲尔兹奖（1978年）的得主。 “按照道理来说，你应该是在法国高等科学研究所见过他的。” “或许是他在我过去的那天因为各种原因，不在研究所吧。” 于是，萨蒂并没有再继续说起德利涅的事，而是继续聊着菲尔兹奖：“看来，你被格罗滕迪克看中了，他甚至会极其少见地帮助一个最多只见过一次的中国人。不过这也合情合理——你可是二十岁不到就独自证明了费马（最后）猜想的超级天才。 “虽然你是个中国人，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费马大定理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已经大到没有任何合理理由不把奖发给你，否则，从今年之后就不会有能和诺贝尔奖齐名的菲尔兹奖。 “不过，相比之下，你们研究所的水野教授虽然对瓦西列夫不变量给出了公理化的定义，并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瓦西列夫不变量，甚至还被学界公认为‘水野多项式’，因而对纽结理论做出了巨大贡献。但因为你的存在，她恐怕反而不会那么容易获得今年的奖项，而是会推迟到1986年获奖。当然了，这只是我和几位同事们的推断，我们之中只有一位获得过菲尔兹奖，因此只能给你用做参考。” 夏希羽听完后，向萨蒂表示了感谢：“这就够了。我当年证明费马（最后）猜想只是从高中起的兴趣使然，并非为了获奖，获奖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最近发生的冲突也只是为了获得我应有的荣誉和奖励，并不针对某个具体的人。迄今为止与之有关的一切已远远超出我的预期，非常感谢您的提醒。” “两个好消息到此为止。接下来我想与你聊一些其他的事……” 继续聊了近六分钟的夏希羽在挂断电话后，对沈涵曦发出了感叹：“真不知道正在研究洛伦兹吸引子中出现的扭结现象的水野，听到萨蒂传来的消息时会是什么感想。” “没办法，与纽结理论相比，费马（最后）猜想实在是太知名、太重要了。首当其冲的影响就是你在数论领域的开创性的工作——‘在证明的过程中引入了理想数概念，对分圆域进行了深入探讨，导致代数数论的创立，极大地拓展了现代代数数论’。” 对数论缺乏足够兴趣的夏希羽不想再提此事，只是向沈涵曦询问道：“其他同志们的身体状况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两个小时的飞机而已，而且全程飞行平稳，如果他们这样还能出问题，早就告诉我或者关原医生了。” “那就好。对了，诺雅，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行程安排，我们这次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至少要在法国做些什么吗？” 沈涵曦从公文包里取出笔记本，随后对着其中的某页读道：“第一，看望夏雯莉和沈钢在内的百余位在法国的留学生；第二，参与伯纳德·罗伊教授的欧洲运筹学学会的一次学术会议；第三，分别前往法国大东方会巴黎分会以及法国九姐妹会总部进行一次科普或学术性质演讲。” “啧……你一提到演讲，我就想起我的讲稿还没改完，真是要命。” 于是，夏希羽在当天中午与自己的妹妹在克利翁酒店共进午餐后，请她一起加入了修改演讲稿的行列。 第316章 丧钟为谁而鸣(6) 【什么是工作中的线性组织结构？ 别去听那些外国商学院教材中的表述，实际上的内涵很简单。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一项需要3个标准工作日完成的工作，由老板下达给经理要求其完成；经理会十分自然地要求自己的下级主管2个工作日内完成；主管为了完成这份限期2天完成的工作，会要求组长在次日提交给自己；最终可能会分配到该组长手下的一位实习生身上，而这位实习生的实际的工作时间，只有四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个工作日。 更大的问题是，即使把整个项目的时间缩短到2个工作日或者15个工作日，结果也几乎不会有变化。 短期解决的方法是，把三天的任务时长平均分成三等分，这样压缩的时间会被减少，第一天结束时提交的任务将会在第二天提出，这就是递归式创建任务，但这会造成整个流程的复杂度放大数倍，且效率并没有提升，因此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就是我们研究所希望推进办公自动化的原因——在一个并不大的研究所内实现扁平式的管理，相比于近千人甚至近万人的科研单位而言，可行性要高得多。 而这一工作首先将会从由科研秘书处开始，通过矩阵式的组织方式和搭载了局域网的先进计算机，我们希望能初步实现办公工作的扁平化。 ——秦若华，1983.1】 1983年1月9日，到达巴黎后的第三天，受大东方会之邀，夏希羽一行人带着夏雯莉在当天上午九点前往巴黎圣母院参观。 当夏希羽走到只在游戏中见到过的圣母院大厅的中心位置时，他忽然有了些灵感。 沈涵曦见夏希羽抬头看着四周，并不确定夏希羽的想法的她只是给了夏希羽一张纸和一支钢笔，后者竟然写下了几个字。 “《渔家傲·圣母院》？”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没有多说一个字。 于是，沈涵曦把此事告诉其他人后，开始给自己人分配站位，以确保夏希羽受到保护。 “圣母院中琉璃瓦，霞光烂漫尽倾泻。血色绝罚庭仲夏，一刹那，卡西莫多钟声下。” 当夏希羽用一刻钟的时间写完上阙时，沈涵曦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见身旁的戴安妮和赵黎霞两人满脸都写着疑惑，沈涵曦带她们走到了距离稍远处的一角，其他人则留在夏希羽附近保护他。 “沈小姐，您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奇怪，请问，夏教授发生了什么吗？” “前两句词没有问题，但紧接着的第三句提到了‘绝罚’。” 沈涵曦用标准的拉丁语说出“绝罚”这个词的时候，戴安妮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夏希羽。而当沈涵曦接着把自己对这句词的理解告诉她的时候，她更是瞪大了双眼。但她在看向赵黎霞的时候，后者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以置信，那后面呢？” 没有人在意戴安妮的询问，她们只是默默地看着夏希羽断断续续地用了三刻钟才写下后半首词。 当他确认自己写完之后，沈涵曦先是得到他的同意，随后才立刻接过来，对着其他人读道：“沪上游人今入厦，铁流滚滚钢炉冶。梦忆罗生书孤寡，恨断舍，不周山下热血洒。” 读完这首词后，沈涵曦转眼看向夏希羽，她发现后者正躺在耳堂中间靠南的地上，抬头看向天花板。 其他人中，只有司璇和魏思瑜两人跟上并守在夏希羽的身边，其他人都聚集在距夏希羽不远的纵舱北部，听着赵黎霞对这首词的讲解。 “夏教授他经常这样创作诗歌吗？” “不完全是，除了前年在马奇诺防线那边写下的律诗之外，所有诗词都是在去年九月离开研究所进行旅行休假期间创作的，先是在剑桥大学写了一首（《念奴娇·康桥怀古》），随后又在去布莱克浦的路上（《撼庭秋·泡沫冬景》）以及在布莱克浦的沙滩上（《如梦令·布莱克浦》）分别写了一首。” 这时，张晨奕在对着赵黎霞向发问的戴安妮做出了这番解释后，选择主动进行补充：“其实，我看见希羽在从星港前往英国飞机上写了一首词，但他一直没有拿出来，也没有销毁手稿。” 见其他人都十分期待，张晨奕向沈涵曦索要了她刚提及的手稿，后者同意后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它。 十几秒后，大致阅读一遍后的张晨奕把手稿顺手递给了夏雯莉，后者立刻开始朗读起来：“《沁园春·模糊入数》，夏希羽，作于一九八二年十月三十日。 “江海之旁，城镇之乡，雾霭初醒。见交通之大，不望不知，不闻不问，朝霞无形。李西斯基，红楔入白，赤色北熊今芜菁。有希羽，决策现初夏，东风如星。 “模糊函数波动，在区间、飘零天下灵。有扎德罗伊，于工发轫，先于欧美，万理皆竞。萨蒂高野，马丹尼至，决策积分系统应。俱来矣，数群星璀璨，且待争鸣。” 听完这段词后，除了完全无法听懂中文的巴拉德和戴安妮之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了这首词中的气势磅礴。 赵黎霞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评价：“这首词听着都觉得震撼。” 海雅岚点头道：“我个人认为这首词夏希羽迄今为止写的最好的一首。虽然我不是学文科的，但我读的诗词也不少，看懂没问题。晨奕，你呢？” “我觉得这首词可以与刚写出来的《渔家傲·圣母院》并列。” 张晨奕说到这里，不无遗憾地用英语提起了另一件事：“只是，这些诗词的真正价值，还得由其他文学专家来评价，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更在意希羽目前的消极情绪。所长本人和沈大姐都没有明说，但我和雅岚都很清楚，希羽现在根本不敢回国，否则不会有这次长达小半年的旅游休假。” 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巴拉德立刻询问道：“不敢回国？难道夏教授在国内碰到了什么问题吗？” 赵黎霞点头后，做出了简要的解释：“据我从五人会议的几位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希羽组这次是把学术问题、历史问题、组织问题碰在一起了，目前还不确定是否涉及政治问题。根据代理所长秦若华博士的说法，希羽组基于古巴导弹危机的历史经验，在十二月初期给出了最后一个缓解措施的方案，且确认中国科学院没有任何回应之后，秦所长也就不准备以研究所的名义与对方谈判了，而是加紧在内部组织防御。 “现在的主要问题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关于华罗庚和关肇直两人，以及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都缺乏足以盖棺定论的结论；希羽组研究所的各级组织关系亟待明确；学科发展不平衡和待遇不平等导致的人才虹吸与档案调动障碍。如果不是在中国，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也有可能会变成完全不能解决的问题。然而，夏教授的愿望是把论文写在中国的土地上，他不愿意放弃他所属的国家。” 听赵黎霞用英语说完这段话后，全场鸦雀无声。 夏希羽此时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他只是被沈涵曦扶到附近的一个座位上，被坐在他身旁的她和关原两人一起夹在中间。 第317章 丹羽姬月的一日见闻(上) 【在巴黎见到希羽哥的时候，我看不到意料之中的惊喜和高兴，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忧虑与不安。 虽然我知道这是因为国内的不少事情导致的，但他的脸上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 ——夏雯莉，1983.1】 “希羽，我们先回去吧，我们的参观时间剩不下几分钟，其他人也都把圣母院看的差不多了，有什么话，也希望你晚上回去再和我们聊。” 夏希羽恍然回过神来，最终同意了沈涵曦的想法。 这天的晚餐前，夏希羽首先对自己在圣母院给其他人带来的困扰表示歉意——虽然没有人认为夏希羽有任何问题，更没有人认为夏希羽真的“带来了困扰”。 晚餐结束后，戴安妮因为有会内事务，因而暂时离开克利翁酒店。 于是，除了正在自顾自地写稿的巴拉德之外，其他人全都聚集在夏希羽的房间里聊起了后续的行动。 当然，考虑到关原医生对中文并不熟稔，因而众人尽量使用英语。 讨论开始前，由汤霄向夏希羽汇报最近的消息，其他人旁听。 “所长，目前，国内方面，若华姐通过电报传来的正式消息讲到了三件事： “第一，所有在上一季度投出的论文全部都被目标期刊接收，没有例外； “第二，原先来自中国科学院的薛若琳和彭天木两人的情绪和工作状况都很稳定，甚至稳定到他们甚至准备在研究所里过年，而不回到他们在帝都的老家； “第三，陆老师已经开始恢复工作了，但瓦格纳认为她仍旧需要三个月的医学观察和每半个月一次的定期复诊，但并不耽误陆老师在翻译处以及科研秘书处的同志们的协助下完成对他过去已发表和未发表的研究成果的整理。主要情况就是这些。” 夏希羽稍稍思考后，立刻反问道：“数学所那边还是没有反应吗？” “没有，甚至还在正常召开几何学相关的学术会议。所长，我们需要进一步把矛盾公开化吗？” 夏希羽摇头，随后问起了另一件事：“晓涵和邓瑜那边怎么样？” 汤霄对众人摇头道：“除了您知道的内容之外，她们没有给研究所里发过额外的消息。” 夏希羽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看来，陪雯莉过年后，我们要回去见一些该见的大人物了。至于安全问题，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投放我能用的特殊力量。” …… 对于来到中国不到半年的丹羽姬月来说，1983年1月9日是在希羽组正式开始学习、生活的第二天，也恰好是第一次走进希羽组至今的第九十天整。 虽然在2月份的元宵节结束后，就要回到东京继续最后一学年的学习，但即使时间再短，她也希望能与自己心爱的偶像——水野遥佳教授一起做研究。 这天清晨，希羽组研究所内，丹羽姬月起床后前往食堂，却发现自己的老师水野遥佳已经与浅野明日香坐在一起吃早餐。 此刻，这两人正在用日语讨论着杨-米尔斯理论【1】有关的问题，丹羽姬月不出意料地没有听懂，直到两人讨论到—— “……水野学妹，你要去复旦大学找谷超豪【2】教授？你研究的不是拓扑学和纽结理论吗？” “嗯，我在夏教授走前把我的问题与他讲过，他说等我的论文发表后，再去找国内找杨-米尔斯讨论我在刚被收录的论文中定义的‘水野同调’，去复旦找谷教授总比直接去美国找杨教授更容易些。” “也对，不过‘水野同调’？学妹，我记得你之前的‘水野不等式’是一年半之前发表的吧？“ “对，夏教授还说什么‘领先全球十到二十年的重大成果’，还要我自己一定要重视……” 水野和浅野两人就这样没聊了多久就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蒙圈的丹羽姬月。 将近十分钟后，吃完早餐的丹羽姬月已决定找昨天带自己入住的贺晓音询问与水野遥佳有关的事。 由于丹羽姬月已经学会了一些中文，但还不够熟悉，因而两人全程大多都是中英双语交流。 “贺小姐，请问那位浅野教授是什么时候来到研究所的？” 贺晓音对丹羽姬月的问题一时间感到有些困惑：“水野老师没和你说吗？” “是的，我并不知道这些。” “据我所知，浅野教授是水野老师在巴黎读书时的学姐，不过研究的方向不太相同，只是都在同一个学院而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水野老师来这里之前，她是你的老师？” 丹羽姬月毫不犹豫地承认：“对，我的拓扑学就是她教我的，当时觉得这个方向很有意思，但是，水野老师来到你们这里之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明年三月时，能到你们这里来做研究。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没什么烦恼了……” “你暗恋水野老师？！” 被贺晓音随口说中心事的丹羽姬月立刻瞪大双眼，看向贺晓音：“贺小姐，你……” 贺晓音只是一脸微笑地解释道：“这类事在我们研究所里很常见，虽然我不属于你们的行列，但在我们研究所内，只要不企图用这种特殊关系来要挟研究所进而寻求不该有的优待甚至特权，那就不是问题。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两位教授自从一前一后地来到我们研究所以来，已经同居一年半了，而且关系很好。丹羽同学，我言尽于此。午餐时间再见~” 说完，贺晓音直接前往二组的研究室找符雨霄报道去了。 数秒后，准备前往轮岗的卫欢在与愣在原地的贺晓音打招呼后，见从研究所外回来的瓦格纳有些疲劳，立刻对她问道：“瓦格纳小姐，您通宵出去做手术了？” “嗯，陆先生的情况和研究所的安全状况都还算稳定，因此去附近的其他医院逛一逛，结果顺手做了一例伴随神经与血管严重浸润以及霍纳（horner）氏综合征的潘科斯特（pancost）【3】飞刀手术，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那家小医院里不仅没有会做这个手术的，甚至没有能诊断出来的，我只能亲自主刀。” “？？？” 瓦格纳接着改用中文一字一句地说道：“用你们熟悉的话说，叫‘肺上沟瘤’，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术后生存时间一般不超过一年，您成功了？” 问出这个问题后，见瓦格纳只是默默地点头，卫欢又追问道：“那么，我能了解一下您去的是哪家医院？” “‘中山医院’，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在第三世界的国家中，算是一家差强人意的医院，至少我要的人手能够凑齐，并且有好几位能听懂我说的专业英语的人。” 听到这里，张淑琴、罗潇潇、卫欢三人满怀惊诧，她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向前伸长了脖子，一脸疑惑地看向瓦格纳。 对此时国内的医疗状况稍有了解的张淑琴对瓦格纳摇了摇头：“您今天去的可是这座城市里最顶尖的医院之一了，在全国范围内也是第一梯队了。” “是吗？对我来说，那家医院还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尤其是让我叹为观止的敬业程度和道德水平，但无论如何都绝不包括技术和科研水平。我只是个兼职医生，没想到这里的医疗条件比我想象的还要落后。算了，以后尽量避免在中国开飞刀【4】，反正也没多少钱拿。” 说完，瓦格纳径直前往南宿舍楼。 第318章 丹羽姬月的一日见闻(中) 【正式来到希羽组研究所学习的第一天，我坐在床上辗转难眠。看着周围的环境，我难以理解为什么水野老师会选择从前年开始加入这里至今。虽然这里的饭菜比我在交大食堂吃到的和在老家吃到的都要好吃的多，但这里的各方面的科研条件却也都比东京那边差得多。 直到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感到恐惧的传言：水野老师正在与一位名叫“浅野明日香”的女教授谈恋爱。 早就想要向水野老师表达爱意的我，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在明天确认此事。 然而，为了能保证自己明天开始正常的学习生活，我不得不搁置这件事选择尽快入睡。 ——丹羽姬月，1983.1.9】 见瓦格纳稍稍远去，对刚才的对话感到困惑的丹羽姬月用英语向卫欢询问了刚刚发生的事。 “您的意思是说，瓦格纳小姐本来是担任我们这边的安全顾问的，但是她过去也甚至还兼职过全能外科医生，因此在业余时间出去做飞刀？” 卫欢点头认可了丹羽姬月的说法：“是的。仅从我成为医生至今来说，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据我的判断，刚刚她出去是给一个病人做了世界第一例的高难度手术。然而，从理论上来说，她并没有在中国范围内的行医资质，她甚至没有医学学位，但是她的技术绝对是世界顶尖的。我在老家见到过许多西方国家的顶级医生，但没有敢做这种实验性手术的。” “实验性手术？” “对，就是对各方都风险极大的、超出现有医学水平范畴的高难度手术。在外国的不少地方会被称作是‘恶魔手术’。当然了，我说过，她一直告诉我们这只是她的兼职，但所长他们对她都很信任，所以她也兼职当我们的医务处主任。” 听完卫欢的表述，丹羽姬月更困惑了：“那么她的本职是？” “雇佣兵、军事顾问。总之都是要上一线战场的。据说她还在全世界范围内打过仗呢……你看完了你手中的入职手册了吗？” 丹羽姬月稍稍会议后，给出了否定答复：“抱歉，我只是来交换学习的学生。没有您说的手册。” “啊……我明白了。毕竟你到我们这边学习这事，并不属于入职或攻读研究生的范畴。” 说到这里，卫欢指了指不远处即将走进研究楼的三男一女——他们是去年九月在希羽组攻读硕士研究生学位的王亚影（女）、张宗杰、孙成东、王英洲四位本科毕业于中科大的在读研究生。 待他们走进研究楼后，卫欢才继续对丹羽姬月说道：“刚进门的四位，就是我们研究所第一批来自内地本土的研究生。总之，如果你真的想长期留在我们研究所并拿到入职手册，那么就用你的实际表现来证明。目前还在研究所的人中，符雨霄和童晓伊现在还在法华校区给一年级新生上课【1】，吴晓慧和方谦在不远处的徐汇校区讲工业管理专业的学生们上课【2】，你暂时见不到她们，其他人都在。” “非常感谢。那么，卫医生，请问水野老师的研究室在哪里？” “三楼，具体位置可以看大厅的多语言指示牌，你肯定看得懂。你最近几天尽快熟悉咱们研究所，否则你之后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说到这里，在确认丹羽姬月听懂自己的话后，卫欢最后解释道：“没办法，大家都忙着呢，我现在也要去忙着给斯蒂夫博士【3】解决一些从罗马尼亚老家开始就带到现在的疑难杂症，先走了。丹羽同学，再见~” 说完，卫欢直接离开了丹羽姬月的视野。 按照卫欢的指引，丹羽姬月在一刻钟后见到了水野遥佳。 然而当她把自己的心意告诉水野遥佳后，她却看到了后者脸上出乎意料的神态。 随后，她看着水野遥佳走向隔壁一间研究室，不到半分钟后就搂着浅野明日香的右臂一起走出了研究室。 “浅野学姐，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位我在东京带过的学生真的找上门来了，你看我该怎么回答她？” “学妹，你忘了吗，入职手册有说明过的啊……你们之前可是同校的老师和学生，师生之间还能怎么办……只能劝她放下这段感情了。老师和老师在一起还能算个‘双职工’，学生和学生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有正式编制的师生之间绝对不行。在研究所外我们管不了，短期的补习老师也不能在补习之外过问，但你们俩肯定不行。” 说到这里，浅野明日香转头看向丹羽姬月，对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丹羽同学，我从公私两方面给你做一次提醒——如果你是为了跟着水野做研究，那没有问题，但如果你带着不该有的感情，我只能希望你放下。这事就到这里。学妹，你和你的学生好自为之。” 在浅野明日香转头离开后，水野遥佳这才对丹羽姬月轻声说道：“你现在也听到学姐的意见了，我的意见与她完全一致。所以，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但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说完，确认没有其他学术问题需要询问之后，水野遥佳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并关上了门。 于是，除了在此期间路过的冯琪诺之外，没有人知道丹羽姬月在走廊尽头的女厕所里哭了整整一刻钟。 然而，她终究只是来学习的，追星梦碎只是她学习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 于是，她最终还是选择振作起来，在希羽组内开始了自学。 这天的午饭时间，再次见到贺晓音的丹羽姬月向她询问了一些新的疑惑。 “你说的‘创造性科学技术推进制度’【4】不适合我们，至少暂时不适合。我觉得，首要的问题在于，我国的科研人员与国外的学术交流太少了，而且我们缺乏有效的文献检索机制。你在希羽组看到的只是我们希羽组拥有的，目前为止，愿意与我们研究所达成合作协议的单位都不多，目前我们还与中国科学院之间存在学术争端，短期内不可能与中国科学院达成任何实质上的协同。” 这时，目前负责科研秘书处的冯琪诺来到了这两人的身边，并最终在丹羽姬月身旁坐下，随后转头看向贺晓音，对她提醒道：“贺晓音同学，你说的还只是其中一点。我看过樱国有关文件的全文，我关注的一点在于‘新技术开发事业团’【5】这个‘特殊法人单位’。中国对法人这方面的政策非常模糊，连《公司法》都没有。如果换成行政部门的话，很难从其他部门抽调人才专门组成这一单位。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替代方案也不符合这个制度的初衷——创造性科学技术是需要比其他技术高得多的投入的，这些单位不可能承担这些不一定有产出的投入，哪怕只是稍晚于限期产出成果这种常态都未必能承受。后续的追责问题以及由此构成的科研体系探索问题，在天量投入与投资意愿存在的巨大矛盾面前，都是次要问题。” 说完，冯琪诺就继续埋头吃饭，并很快就离开了食堂。 丹羽姬月想对贺晓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 第319章 丹羽姬月的一日见闻(下) 【当我先后从水野老师和贺（晓音）同学说出了意义相近的一段话的时候，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面对面地与领导这个研究所的夏希羽聊一聊——不论是与我熟悉的、日籍同胞中的左翼分子相比，还是与我在校内外见到的中国人相比，夏希羽与希羽组研究所与外界对这个世界的判断都不一样。 ——丹羽姬月，1982.1.11】 午睡过后，这天下午三点一刻，在编撰教材期间，于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空余时间的孙增光【1】教授为丹羽姬月解答完问题后，后者对前者以及带她前来的史仲老师分别鞠躬致谢，随后回到希羽组参与魏思静主持的计算机培训课。 “三点半的培训课，希望还来得及。” 丹羽姬月一边盘算着从番禺路到新华路再走进位于新华路99号的希羽组研究所的时间，一边期待着即使在母校都很少接受的计算机培训课会是什么样子。 这天晚饭后，丹羽姬月拉着贺晓音前去阅览室，见丹羽姬月毫不犹豫地从阅览室的一角取出了一本书，贺晓音噗嗤一笑。 理由在于，丹羽姬月拿着的，正是夏希羽在临走前的空余时间根据上辈子的阅读经历和所见所闻，写出的三套用于研究所内部的思政教育培训用书（均暂未正式发行）： 夏希羽在沈涵曦等人的帮助下，根据上辈子读过的原着改编的中文原本《枪炮、细菌与钢铁》——馆内现存的是中、日双语的版本，英语和法语翻译本已被赵黎霞带到了法国； 暂时只包含西、葡、荷、法、英、德、意、美、日、苏（俄）十个主要国家的《大国崛起》系列； 暂时只包含芬兰、利比亚、菲律宾、利比里亚、阿根廷、阿尔巴尼亚、埃及、瑙鲁、梵蒂冈、苏里南、冰岛、海地，共计十二个各具特色的中小微国家的《奇葩小国》系列。 见丹羽姬月拿着《奇葩小国》的芬兰篇开始旁若无人地阅读起来，贺晓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了一本自己期待许久的瑙鲁篇，开始在一旁看了起来。 过了不久，丹羽姬月看着夏希羽引用了一句名人名言，进而对“芬兰内战”做出的评价，她立刻想起了一句话，并立刻把书翻回了扉页，只见夏希羽在这本书前留下了三行字—— “老百姓不是命里注定要跟我们走的。 过去跟我们走，不一定现在跟我们走； 现在跟我们走，不一定将来跟我们走。” 丹羽姬月并不能理解这段话，于是，她拿着这段话去询问得到了一段来自贺晓音的、极长的答复：“据我所知，这段话出自一位中国的元帅。中国有其特殊性，世界上的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性——1918年前后的沙俄是帝国主义最薄弱的一环，但它仍然是帝国主义的一部分。这意味着沙俄末期已经有相当的规模的工业经济和工业人口，所以十月革命可以由工人为主导。” 贺晓音把自己的书放回书柜后，继续说道：“但是，刚从沙俄获得独立的芬兰却不是这样，那时的芬兰是一个以自耕农为主的国家，换算到中国的标准，大多都是中农或者富农。更重要的是，当时的芬兰只有大约三百万人，识字率也不高。 “仅仅从这三点来说，芬兰即使选择左转，也不可能用苏联的路线，更不可能与中国走一样的路线。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承认，在芬兰这个国家稳定且独立地运行了几十年后的今天，选择曼纳海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芬兰的历史做出的判决。” 说到这里，已经看完瑙鲁篇的贺晓音不紧不慢地把书放了回去，随后给丹羽姬月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至于有关的内容是否真实，我建议你去找图书馆，看看在1918年前后，导师（列）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说完后，贺晓音默默地看着正在陷入苦思冥想的丹羽姬月，并等着后者问出下一个问题。 十分钟过去了，贺晓音发现丹羽姬月开始陷入挣扎。 二十分钟过去了，丹羽姬月开始为当年那些在东京曾与自己一样上街参加运动的高中同学们最后的命运感到痛苦。 在贺晓音的提醒以及夏希羽的暗中帮助下，仍旧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丹羽姬月在这个月的月底开始写起一本小说，并给它起了个标题——《挪威的森林》，预计一月底前写完初稿。 村上春树【2】：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jpg …… 当地时间1月11日上午七点，夏希羽在早餐期间看报时，忽然在前天出版的《人民日报》第一版上看到了一篇《适当发展个体经济是社会经济生活的需要》的专栏文章【3】。 不过一会，夏希羽对戴安妮在内所有人高兴地喊道：“‘个体经济是资本主义性质的经济吗？我们明确地回答，不是。所谓个体经济，就是生产资料的个人占有与个体劳动相结合，劳动者自己养活自己。而资本主义则是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与雇佣劳动相结合，资产者依靠剥削劳动者过活。 “个体经济是与剥削无关的，二者是根本不同性质的两回事。目前我国城镇中的个体劳动者一般都自食其力，为社会为国家尽一己之长，这样做，与资本主义无关，于社会主义有益，理应得到保护和扶植。’” 沈涵曦首先反应了过来：“希羽，看来对个体经济有关理论的探索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慢。” 然而，赵黎霞却摇了摇头，选择用中文对夏希羽和沈涵曦解释道：“夏教授，沈小姐，我倒是觉得，我们先不用着急对此抱以过高的期待。毕竟，就在我出来之前，沈教授的父亲准备申请个体户时，却被沈教授的妻子和母亲反对。” “虽然研究所内目前正在根据你写的新书作为内部资料，为研究所内部的思政培训提供教材，但有些条条框框的去除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毕竟，中国人在‘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忘记自己在五十年代的时候就已经在城镇地区有数量可观的个体工商户了。” 夏希羽听到了两个自己熟悉的词后，“‘条条框框’、‘螺蛳壳里做道场’？你的中文有进步啊，赛丽娅（赵黎霞）。” 赵黎霞双颊稍红，但很快正色道：“感谢夏教授夸奖。” 待沈涵曦翻译完毕，夏希羽已经完全吃完早饭。 于是，戴安妮适时地对夏希羽询问道：“夏教授，您刚刚说到的报道，就是您早些时候说的、需要我们等待的时机吗？” “基本上是。如果你和你背后的人不放心，可以再等一年，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地把刚刚浇了一盆凉水的个体经济拉上来，比如你们可以提供一些小型设备，比如食品工业的设备……” 经过近两分钟的介绍后，夏希羽最终总结道：“我称之为‘借鸡生蛋，卖蛋还钱’，不过，必须声明一下，这绝对不是我的原创——据我所知，我国数年前准备上马的大亚湾核电站项目，曾经就准备使用这种方式完成项目，但当时的各方面条件尚不具备。” “至于个体户作为服务对象，我倒是有个关于‘杯装蛋糕’加工机械的想法。不过，我需要介绍一下作为方案基础的‘格莱珉（grameen）模式’【4】……” 夏希羽用英语解释起了自己的想法，其他人则是边听边吃。 “您愿意说服‘五人会议’的其他成员在经济决策中心建立一个‘再就业服务基金’，然后在获得有关企业的支持后，再借此提供‘小额贷款’服务？” 戴安妮的询问让夏希羽确信了对方确实听懂了自己的方案：“是的，我希望法国的企业能参与到这个互利共赢的项目中来。当然，目前我们可以对沈教授的家人，以及交大的部分科研人员和家属们提供这项服务——如果他们离职之后则不再享受相应的岗位。” “之后再以交大为中心向外扩展我们的业务，业务的短期目的侧重于为城镇失业人口提供参与高效生产的就业岗位，中长期目的在于让更多人摆脱赤贫。只是，在今天的早饭之前，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准备。” 此时，说完就业岗位问题的夏希羽一边面不改色地说谎，一边提起了另一件事：“不过，按照这个方案，有关各方的业务量很小，初期的风险虽然主要在我们这边，但我不确定法国的企业是否愿意为我们提供技术支持，因此，研究所和经济决策中心只有在得到相关的外资企业的同意之后，才会同步执行相关的方案。” 说完后，夏希羽自顾自地继续看起了报纸，不过几分钟后，夏希羽把报纸还给汤霄，随后带着沈涵曦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紧接着，早已吃完的诺伊和丽特也跟着他们离开了。 第320章 陆家义的专属尤里卡(1) 【夏希羽在法国停留的约五周的时间里，仅在1月期间，其足迹就覆盖了首次来到法国时的罗斯科夫（海滨浴场与附近的度假区）、巴黎、斯特拉斯堡这三座北方城市，此外还包括了多座位于南方的大小城市。 其中有少部分行程是为了参观一些上次访法时没能参观的名胜古迹，但更多地是商讨学术合作、人才培养相关。期间，夏希羽还在伯纳德·罗伊的邀请下，参加了欧洲运筹学学会的一次重要会议，并被推选为该学会的首位亚裔会员。 另外，他有幸地（他对我这么说过）在巴黎见到了共计来自十多所高校的、二十多位世界顶尖学者——这些学者无一例外地都在各自的研究方向上，有着二十年的科研经历并引领着各自专攻的学科，其中多数都是院士或准院士。 夏希羽亲自下场商谈期间，在三所大学分别进行了演讲后，最终得到了五个全额奖学金培养名额——其中两个博士研究生名额来自伯纳德·罗伊，其余三位愿意提供一个研究生名额的学者也均有过培养亚裔学生的先例，因而对夏希羽来说，并不算有太大的意外…… ——戴安妮，1982.1】 11日下午，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伴下在塞纳河边行走，期间他独自写出了《忆秦娥·游塞纳河》—— “税流旱，波旁王室齐头断。齐头断，有后来者，共和国诞。 流血漂杵人心散，十朝岁月如衣瀚。如衣瀚，粼粼塞纳，奶河作伴。”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夏希羽与沈涵曦一起走在塞纳河边，受到上辈子见闻的影响，夏希羽写出了《告白气球》【1】，并决意将其加入到自己即将发表的新专辑中。 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的巴拉德难得地走出了房间，向沈涵曦问起了夏希羽的过去，沈涵曦只是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就送对方回到了房间。 “啧，连巴拉德先生都感觉到了希羽写这首词时的异常。” 见巴拉德和戴安妮有些困惑，沈涵曦不得不简单地对他解释了自己对这首词的解读，后者这才放心地匆匆离去。 1月12日下午起，除巴拉德主动提出留在巴黎写作之外，夏希羽一行其他人均在戴安妮的陪同下，从巴黎往南前往了多座南部城市旅行兼访问考察。 1月14日，到达科西嘉岛的夏希羽在拿破仑的故居写下了一首《江城子·叹波拿巴》—— “地中海北小城哀，战戈摧，戟沉灰。希腊火燃，千年卷天雷。为报拿皇兴土伦，耶拿胜，征俄埃。” “二十八载没崔嵬，旧时恢，百年颓。烟敛云收，沙场见青苔。功过饼塌尘雾去，浪淘尽，润入醅。” 夏希羽把这首词交给沈涵曦后，就在司璇和魏思瑜的陪同下离开了。 在沈涵曦为其作注释期间，其他人虽然都对夏希羽刚才的行为非常疑惑，但沈涵曦对她们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工作。 在停留了一天后，夏希羽一行人乘船回到了马赛。 虽然沿途只见到了另一艘游船，但夏希羽的心情却没有因为路上的顺利变好多少。 沈涵曦试图带着夏希羽在甲板上走一走，最终被心不在焉的夏希羽拒绝了。 “希羽，你这样不是事啊……” 1月19日，夏希羽在从马赛回到巴黎的火车上看到了不远处的巴黎，一时间若有所思。 “希羽，要写些什么吗？” 见夏希羽点了头，沈涵曦把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递给了夏希羽，她却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然是一首写给她的《临江仙·赠沈涵曦同志》。 “浦江东来春满地，传承敦笃思源。横空出世莽昆仑。历穿梭百回，费马作百言。神行太保巾帼至，忆昔罗氏奇门。外国非外伴雄魂。涵清落雁者，曦月偶得媛。” 虽然沈涵曦无法评判夏希羽这首词写得如何，但在为其做注释的过程中，她偶然转头看向夏希羽，却发现他正转过头来盯着自己。 “沈大小姐，让我躺一会好吗？” 沈涵曦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夏希羽的这类请求了，于是她微微地点头后，主动让夏希羽靠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样的宁静时刻没有过多久——夏希羽和沈涵曦终究是要与其他人一起下车的。 最终夏希羽一行人在马赛和里昂于1月18日旅行完毕后，开始了匆忙的行程—— 1月20-26日期间，夏希羽先后访问了巴黎高师、巴黎六大、七大、九大、十一大、凡尔赛大学、法国高等科学研究所（ihes）、法国国家信息与自动化研究所（inria）以及巴黎理工学院，并在巴黎高师和凡尔赛大学进行了演讲。 除此之外，他还与安德烈·韦伊（andré weil）【2】、格罗滕迪克在内的多位现居法国的数学大师进行了交谈，并当面获得了他们在费马最终猜想相关问题上的公开支持。 1月26日的晚饭结束后，夏希羽暂停了原定今晚和第二天上午的一切活动和会见安排。 诺伊对丽特聊起了自己对夏希羽这一决定的感叹：“谁能想到，夏教授和沈小姐他们这么亲密，却完全不准备谈婚论嫁，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丽特用中文对其他人问道：“请问，那两位算是……‘蓝颜知己’【3】吗？” 汤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其他跟着夏希羽学过后世的部分网络用词的人也都相继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随后，他们迅速吃完了晚饭，并一起回到各自的房间。 …… 另一边，同一时间的希羽组研究所即将进入午餐时间。 然而，肖柳静虽然被水野遥佳告知，在《高炉决议》期间，所有的中长期科研项目均无限制延期，但当她看到弗朗索瓦教授和莫妮卡博士在她身边与她一样听着陆家义的讲解，她还是无法相信弗朗索瓦教授这样的外国专家竟然能坐在原地听一个刚开始从事科研工作（此前一直是高中老师）的人在用中文给她们讲解着组合数学的前沿理论与重大问题。 “各位或许对组合数学的了解并不深，尤其是国内的同事们。但不要紧，我今天要讲解的虽然都是很前沿的理论，但都很简单，或许我在鹿城带的那些高中生们也能听懂。” 说完这两句话后，陆家义开始进入正题：“最近，我受到研究所给我分配的住处里的卫生间瓷砖的图案启发，最终在外国的文献中找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非周期密铺（aperiodic tiling）【4】。 “我目前的理解是，非周期密铺就是用某些形状为基本单位，无缝隙且不重叠地覆盖住某个几何区域——可以是二位平面，也可以是高维的空间；只不过对于后者，用于密铺的单位从二维瓷砖变成了三维或更高维的‘砖块’。” 讲到这里，陆家义开始在黑板上画起了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看到的正方形瓷砖图案，以及在研究楼接待室使用的正六边形瓷砖图案。 “这两种就是‘周期性密铺’解决‘铺砖问题’。当然了，我画在黑板上的铺砖是非常简单的方法。在我之前，国外有一位华裔数理逻辑学家——王浩教授，在1960年创立了“骨牌游戏理论”这一新的算法理论。他利用这种理论作为工具来解决‘判定问题’。这一理论所研究的问题，是一种直观上非常清楚而简单的问题，也就是我刚提到的‘铺砖问题’。实现非周期性平铺的瓷砖也被称为‘王浩瓷砖’或者‘王氏瓷砖’。” “在研究图灵可计算函数的时候，王浩教授发现，某个可判定性命题与非周期密铺密切相关。他一度尝试证明一种猜想：如果对某类瓷砖存在一般意义上的非周期密铺，那么也一定存在周期性的密铺。 “但是不久后，王浩的学生robert berger构造出了反例，他用种不同的瓷砖构造了本质上的非周期密铺——无论怎么重新铺排，都不会出现周期性结构。 “此后，数学家对本质非周期密铺给与了持续的关注度。数学界渴望了解，是否可以用更少种数目的瓷砖集构造出非周期密铺。 “对于该问题在二维平面上的情形下，目前的答案是：牛津大学数学系名誉教授罗杰·彭罗斯（roger penrose）【5】在不久前刚刚简化到了2种完全不同的基本形状。” 陆家义说到这里，整个大厅里忽然安静到落针可闻。 紧接着，陆家义在冯琪诺的帮助下，画出了彭罗斯的答案【6】。 然而，陆家义在画出了“彭罗斯瓷砖”后，他想到了些什么，但却难以捕捉。 过了近一分钟后，陆家义摇了摇头：“然而，时至今日，我仍旧觉得，即使是在只允许旋转和平移，而不允许镜像对称的条件下，2种也实在太多了。而且，彭罗斯教授给出的还是完全不同的基本图形。如果禁止镜像对称，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些苛刻。但是如果把条件调整到允许旋转、平移与镜像对称，或许就存在这样的可能了。” 随着陆家义确实已经停止发言、开始陷入思考中，冯琪诺在深思熟虑之后，忽然用英语对在场的所有人发出了灵魂拷问：“早在所长离开研究所出国前，我就在业余时间和他讨论过在二维平面上是否可行的问题，他和我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迄今为止的所有研究者一定要纠结于四边形和等腰直角三角形为基础呢？” 说罢，冯琪诺用粉笔画出了几个基本图形，对众人问道：“不论是王浩先生还是彭罗斯先生，都好像在与正方形、菱形和等腰直角三角形过不去。虽然我不是很懂数学，但我想问问：一般的三角形和等腰三角形不行，难道以等边三角形为基底或者等分后的三角形的一部分及其组合为基底，就真的不可以吗？”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第二次陷入了沉默。 陆家义一时间也被说懵了，他手中的粉笔不慎落在了地上，在场的数十位听众也立刻感受到了陆家义此时的震惊。 第321章 陆家义的专属尤里卡(2) 【在听完今天上午的课程之后，我惊讶于中国竟然又有一位本土数学家能对世界前沿理论有着自己的独到看法，同时也惊讶于商科出身的冯琪诺小姐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 直到我在午餐期间听到冯琪诺小姐如实地把陆家义教授（虽然他现在还不是，但我觉得他应该是）的来历告诉我们之后，我不得不感叹希羽组研究所的幸运来得过于偶然：费马与去年九月份之前的陆家义一样，都是应当被国际数学界认可且应当受到尊敬的业余数学家。 然而，不幸的是，费马那样的家世却没有出现在陆家义的身上，以至于陆家义这样的天才学者竟然要每天参与高中数学和物理的教学长达16甚至18小时，却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和几个孩子的升级而不得不为之，顺带还把他自己弄得全身都是病。 按照冯琪诺小姐的说法，如果没有瓦格纳小姐这位“兼职外科医生”在，陆家义活不过一年。幸运的是，陆家义碰到了希羽组研究所，双方都可以互相成就彼此，这是双方的幸运。 ——弗朗索瓦，1983.1】 “等分三角形……组合？” 这时，方谦先举起了手：“陆老师，我有些建议，能否让我上去讲解一下？” “当然可以！方老师请。” 于是，方谦根据自己最近的工作，给出了两个解决思路：“说起来，其中一个思路还是最近上门找我的丹羽姬月同学给我的启发。她给我介绍了一种叫做‘数独（sudoku puzzle）’的游戏……” 在旁听的丹羽姬月简单地讲解了数独的玩法后，方谦又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数独可以直接解决问题，但是，是否可以通过数独为索引，用反证法间接地证明单一‘瓷砖’存在的可能性呢？我们不必先找出图案嘛，可以先证明单一基准图案的可能性，再去慢慢地找。或许，这样的瓷砖不止一类。” 说到这里，方谦给在场的所有人留下了将近两分钟的思考时间后又提出了另一个思路：“接下来，我想说说我的另一个思路——灰风大姐在思考这一问题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我在打电子游戏，于是，她希望我能根据这个问题为基础，开发一个新的游戏。我觉得这个方案或许可行，于是，我向思静姐提议联合开发一款游戏……” 经过对这个游戏的介绍，方谦并不在意陆家义因此有了思路而开始在黑板上作图，只是自顾自地做起了游戏的推广工作：“最近，这个游戏已经开发完毕，并且已经进入最后的测试阶段，我们研究所也将为这个游戏在世界范围内申请专利或软件着作权。” “如果可以的话，各位在思考这个问题之余来我们这里免费玩这款被我们称为‘希羽方块’的游戏，或者在玩游戏之余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会有更多的启发。我的发言到此结束，感谢陆老师给我留下的发言时间。” 说完自己想说的每一个字之后，方谦就静静地独自坐回魏思静的身边。 此刻，在场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陆家义正在一边看着方谦画出的‘方块’们，一边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形。 其他人见此情形，也开始向冯琪诺索要稿纸，开始随心所欲地各自画了起来，有些人甚至开始用各种方法试图计算出一个方向。 然而，十多分钟后，陆家义先是对着黑板上的一个奇特图案点头，随后转身看向方谦，这才对众人说道：“方工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我有了些新的想法，我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方工、魏工，你们二位能带我去机房吗？我想立刻看到你们做的游戏。” “当然可以。既然陆老师要用来研究，其他人先吃午饭吧，下午可以慢慢看，如果有时间的话，再视情况让各位上手。” 于是，午餐过后，首先上手的陆宇忽然发现自己对这款游戏非常的熟悉。 因为，这款在本世界里由方谦、魏思静两人联合开发的游戏，在夏希羽（刘初夏）原本的位面里被称作—— “俄罗斯方块（tetris）”。 …… 这天下午四点三刻，所长办公室里，秦若华与方谦、魏思静、莫钰雯三人协调工作安排，但出乎秦若华意料的是，过程异常顺利——莫钰雯并没有因为魏思静在近期与方谦一起工作而对魏思静产生异常感觉。 在场的几人在聊完被命名为“华夏方块”的研发经过之后，方谦忽然说了一句：“若华姐，你不觉得我和思静大姐的气场差距太大了吗？” “是因为等级不同？” 方谦和魏思静近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秦若华确认了生活秘书们的等级间压制情况后，这才继续向三人征求意见：“你们的贡献比例我不作任何干涉，至于这个小游戏能给你们和研究所带来什么，我也无法干预。我想问的是，你们之后有什么方面的打算吗？” “嗯，目前我们准备加入到对希羽在临走前提出的‘创新性问题的解决理论’（theory of inventive problem solving），也就是‘tips’的研究中，并且在灰风大姐的全力帮助下，尽快做出一个在国内的计算机领域的典型案例。” “典型案例……” 秦若华用英语说出了这个词后，转而继续用中文说道，“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只是，研究所目前正在实行的丹曲洛林计划、南泥湾计划、ddos计划这三个计划还没有准备停止其中的一个，尤其是ddos。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形成一篇总结性的文章，最好是能和研究所内的其他同事们一起，争取在二月上旬完成初稿，让希羽看过一遍，也算是给这次的ddos计划做一次收尾工作。钰雯，你虽然是负责后勤的，但也要在空余时间一起加入进去，帮助她们整理资料。灰风大姐不一定能面面俱到。除此之外，我暂时没什么指示了，你们回去继续工作吧。” 秦若华的动员完毕后，莫钰雯立刻代方谦作出表态：“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于是，接到秦若华指示的三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之后的几天里，秦若华等人不断地接到夏希羽遭到刺杀的消息，虽然研究所内暂时并未公开，但其他人也能从知情者们身上看出研究所外发生了些暂时不能公开的大事。 最终，关于夏希羽一行人在1月下旬的行动的消息在1月28日下午的会议上被完全公开，并且于当晚对外公布。 次日清晨，当首批读报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重磅炸弹开始正式落地。 第322章 面向刘晓涵的特化防卫方案(上) 【我没有想到过，活了二十多年至今，竟然会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与我几乎完全一致的面孔和身材。 如果不是我先前有心理准备且确定了对方虽然不是我的亲戚（实际上我也没有与我存在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但却是夏希羽介绍前来的人，我会直接吓到原地去世。 ——刘晓涵，1983.1】 当夏希羽一行人在法国的各高校和科研院所间来回跑动并时不时地遭到刺杀时、当希羽组研究所的人正在忙着各自的研究和项目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晓涵却碰到了自己难以想象的事。 在夏希羽使用了因瓦格纳触发“沙甸面馆事件”而获得的ss级生活秘书名额奖励之后，1983年1月22日的早上，刘晓涵并没有像章小蔚一样被分配翻译任务，于是她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翻译资料。 不一会，她被夏希羽通过灰风通讯告知，当天上午九点整，将会有一位穿着灰白色披风的女孩准时来到她的住处门外，并为她提供“特化防卫”服务。 于是，到预定时间后，带着满腹疑惑的刘晓涵按时推开了门外，立刻迎进了一位刚好出现在门口的女孩。 紧接着，刘晓涵毫不犹豫地锁上了房门，待锁门完毕后，刘晓涵才看到了少女的正脸——一张戴着深紫色面罩和银灰色防风眼镜的脸。 这位少女见刘晓涵已经锁上门，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两个行李箱，随后亲自确认上锁完毕后，这才拉着刘晓涵和两个行李箱走进了刘晓涵的卧室。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希羽派过来，为你在帝都期间提供‘特化防卫服务’的人。” 说到这里，少女把自己的披风扔到桌上后，先是摘下了自己头顶的白色贝雷帽，随后向刘晓涵展示藏在了贝雷帽内的手枪。 “这是为我量身定制的12.7毫米口径的特制手枪，弹容量六发。你应该是从灰风那里听过它的名字——沙漠之鹰，这么大的口径是不应该被用于手枪的。” 刘晓涵对这些在研究所接受培训时学到的基本常识记得非常清楚，于是在简单思考后立刻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但是，我的主战装备是要求弹药通用的，你试着打开一下这个行李箱。” 听到这里，刘晓涵从对方手中接过了一个将近九公斤的箱子。 “好沉！” 刘晓涵不由自主地表明了自己对这个箱子的感受，但她只是经过简单地观察后，立刻就打开了箱子。 “？！” 刘晓涵见到了自己前所未闻的枪支——看上去是一种大口径的冲锋枪。 “这款枪的原型……是在所长原来的世界里的苏联解体二十多年后，毛子研发的shak-12冲锋枪。你看到的是为了我而专门改造过的版本。” “除此之外，还可以与你刚看到的那款魔改过的沙鹰手枪通用子弹。以后我会教你用的，现在先不急。” 刘晓涵看着对方把行李箱收了回去后，说起了自己的来历：“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一声，我目前使用的身份对应的姓名是‘刘晓茉’，法籍，是你的远亲，1959年5月1日出生，也就是只比你大几个月。但已经从新索邦大学（巴黎三大）的欧洲政策专业博士毕业了。” “至于为什么会用你的‘堂姐’这个身份，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在我使用现在这个身份的时间里，你喊我‘晓茉’或者‘晓茉姐’都可以。具体情况等我介绍完后你慢慢看我的档案和我的三篇毕业论文以及我迄今为止发表的全部论文。” 清楚自己之前的记忆中没有同辈近亲的刘晓涵虽然内心已经激动得快要爆炸，但她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对刘晓茉喊道：“我明白了，晓茉姐。以后请堂姐多照顾我。”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所长这么关注你了，你的表现比我想的还要好。” 刘晓茉先是发自内心地称赞刘晓涵，随后继续说道：“另外一个黑色行李箱里，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棕色行李箱的备份，内容一模一样，是为了我双持冲锋枪使用的，我就不打开了。你这样的普通人类就不要学了。不过，除了瓦格纳和灰风之外，其他人也学不来。至于迷彩色行李箱……我亲自为你打开吧。” 于是，随着刘晓茉的开箱，刘晓涵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衣服、化妆品、外文书籍和各类小道具。 刘晓茉用一刻钟介绍完每一件物品的来历与用途后，从箱子底部取出了一件风衣。 “作为你的亲戚，给你带一件法国老家那边的流行款是很合理的，不是吗？”刘晓茉说到这里，却并没有直接把黑色风衣交给她，而是将其放在一边，关上了行李箱。 “谢谢你，晓茉。” 刘晓茉并不在意刘晓涵的感谢，只是面不改色地说道：“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我估计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完这句话后，刘晓茉先是立刻脱下了最外层的风衣、军用防弹背心、灰色毛衣和天蓝色的长袖棉衣，随后分别摘下了蓝黑色的围巾、银灰色防风眼镜、黑长直假发以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深紫色面罩。 “都是你熟悉且喜欢的颜色，以及……” 刘晓茉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对刘晓涵表明这是自己目前的面孔后，微笑着用另一种与之前说话时的声音稍有差异的音色对她问道：“这是你最熟悉的脸，不是吗？还有你最熟悉的声音。” “这分明是……等等，与我的脸和说话声几乎一致……”刘晓涵一边念叨着，一边想起了夏希羽对她说过的那个词，一边向刘晓茉追问道：“‘特化防卫’？” 刘晓茉郑重其事地点头。此刻，她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欣慰和庆幸。 “必要的时候，我就是你。至于脖子以下的体型看着不太一致……” 刘晓茉一边解释着，一边去掉身体上的全部伪装，把自己的真实身材展现在刘晓涵的面前。 刘晓涵：？？？ 面对刘晓涵的诧异，刘晓茉仍旧不以为然：“你现在应该也发现了，我的基本身体数据和你是完全一致的，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一。至于你身上的痣在内的各类细节，我都有特殊的伪装，你大可放心。” “所以，以后我不希望你在我面前说出‘你先走’这种傻话。我死后，可以被所长用点数复活，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顺带告诉你一声，符雨霄、邓瑜她们几位和你一样，虽然本身就在这个世界上却因为各种原因成为我的姐妹，但她们在活着的时候不可能像我们这些‘原装’生活秘书一样迅速修复身体，死后也不能像我们这些本就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复活。你们更不可能像沈涵曦她们一样每小时可以复活一次。” “所以，当需要我为你挡子弹的时候，我只会根据我的判断行动。不要干预我的指挥和判断，更不要在我不希望你留在原地的时候，给我制造麻烦。” 刘晓涵思忖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第323章 面向刘晓涵的特化防卫方案(下) 【总而言之，刘晓涵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接受了自己忽然多了一位长得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堂姐’的事实。而她也理解了我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行动逻辑，甚至在某些事情上，比我想象地还要主动。 或许，所长先生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沈涵曦之外的真爱。 只不过，双方可能或许要过很长的时间才能确认我目前的结论是否正确。 ——刘晓茉，1983.1】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个问题我一定要问出来——希羽在法国也遭到刺杀了吗？” 刘晓茉点头，但仍旧一言不发。 “我明白了，看来国内有人不希望他回来。我以为自从在英国被我们国内的留学生刺杀之后，国内不会再有人第二次做这种事了。没想到还是。除了国内的阻力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刘晓茉虽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刻说起了自己记忆中的一切—— 大前天上午，在巴黎的大街上遭到kmt特工刺杀，未遂； 当天傍晚，在其临时住所遭到一位在法国读书的国内留学生的刺杀，未遂； 前天下午，在即将走出巴黎七大的校门时遭到dprk特工的误杀，未遂； 昨天上午七点半的早餐期间，在餐厅里遭到kcia特工的刺杀，未遂； 昨天下午五点二十分，在回到酒店门口时，遭到埋伏的樱国右翼组织‘生长之家’【1】海外分部的骨干成员的袭击。 “除了上述五起抓到活口的刺杀之外，还有三起的刺杀者已经被希羽他们秘密关押，全都是已故的卡扎菲的支持者，但都是没开枪就被璇姐她们抓到了。当然，这只是最近一周的情况。” “果然，灰风姐和希羽都没告诉我。是怕我担心……也对，我帮不上忙。” 刘晓茉先是紧紧地抱住了刘晓涵，随后轻声对她说道：“所长早就有这样的准备了，更不要说有灰风在。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研究所，也不是他那边，而是你和邓瑜。” “邓瑜毕竟是乔办的人员，如果她直接住在办公室，外人是进不去的。更何况她也正式加入阵营了，希羽他们可以给她提供虚空军火，你是唯一不行的那个。 “当然，另外有三位从杭城前往去研究所去实习的同学。不过，她们有汪星悦、冯琪诺、浅野明日香三人以及诺艾尔·金斯伯格【2】一起去亲自接她们去研究所，现在她们六个都已经到研究所了。” 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的刘晓涵立刻问道：“诺艾尔·金斯伯格？我们研究所有这个人吗？” “你在研究所那会本来是可以见到的，但金斯伯格小姐认为她应该像她在去其他国家工作之前一样，在来到这边之前把中文学好并适应中国的生活习惯之后，再去研究所工作。 “这样的心态倒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她在三天前来到了研究所，人事关系也从微羽集团调到了研究所本部，据说是个金发蓝眼的可爱妹子，而且是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毕业的高材生。” “莱斯大学？我听雨霄她们说过，那也是美国的一流大学了……” 见刘晓茉点头，刘晓涵又立刻问起了另一件事：“除了她之外，还有三位新来的女同志？” “对，都是女孩子，不过都是在寒假期间去研究所短暂见习的。她们分别是来自浙省的武心恋、来自康省的李欣欣，老家在南市区的浙省人——方晓柔。这三位都来自浙大。其中，武心恋是无线电系无线电技术专业的学生，另外两位都来自数学系。” “就没有男同志吗？”刘晓涵想了想后，继续追问道，“一个都没有？” “没有。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研究所招人的过程中，都没有一个男同学——勉强合格的都没有。女同学也只有她们三位愿意来研究所。她们的底子本来就不太差，在没有差额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什么面试的必要。不过，话说回来，希羽组研究所虽然已经是国家级科研机构了，但有几个问题——” 说到这里，刘晓茉伸出左手，首先伸出食指，随后一边逐根伸出手指，一边给刘晓涵盘点起来。 “第一，如果入职评定没有达到中级职称及以上或担任部门副职，那么就算正式加入研究所也不能保证改变户口性质和户口所在地。” “第二，虽然希羽组研究所是国家级研究所，但对正式入职的、有编制的成员可以提前一个月要求其在支付至少一个月工资的离职金后离职，无编制的见习期人员和实习生则可以提前一周告知其离职，除此之外对离职、解聘等事务没有任何限定。” “第三，一切收入和待遇与现行工龄制度无关。除基本编制工资与退休金暂按照国家法定标准办理，其他均按照研究所内规定办理。” “第四，加入研究所后，中国籍科研岗人员需要在英语、法语、日语三门外语中强制学习至少两门，四十岁以下的中国籍非科研岗人员需要强制学习至少一门外语；为保证研究所内基本沟通，外籍科研岗人员（含华侨）应当积极学习汉语普通话，不掌握英语的必须同时强制学习英语。” “第五，入职前还有灰风她们负责的、极度严格的审查。去年七月份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们的审查是不无道理的——有两个人被直接带走，还有一位姑娘被隔离审查三个月后才恢复工作，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问题，要根据灰风的身体检测为线索进行调查后修改档案。只能说，没有全国数据的畅通，个人身份信息的真实性真的很堪忧。” 言及此处，刘晓茉指了指自己，“据我所知，修改器为我安排身份的时候，难度并不算大。如果是二三十年后，难度恐怕直线上升，所长到时候要花更多的点数，才能额外补充同等阶的生活秘书了。自我以后，世界线的变动会因为我这样的存在而愈发不可收拾，你也要做好准备。” 早就听夏希羽说过此事的刘晓涵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与“堂姐”聊起了后续的安排。 …… 当刘晓涵与刘晓茉碰面时的约两小时前，看着眼前的丰盛早餐以及坐在自己对面的冯琪诺，武心恋茫然不知所措。 “这是早饭？” “对，习惯就好。” 武心恋立刻表示了自己的合理担心：“我怕自己在这边吃多了，回到学校后就不习惯了。” “哈哈哈……武心恋同学，你可以试试在见习期间好好表现，争取正式入职。我可是听说远在中科院数学所的王元（学部）委员他们为了省吃俭用可是要每天亲自上街买大白菜吃呢，可没有他的老师华罗庚先生论文一千字四十块的水平。【3】跟所长在国外发表科幻小说赚到的钱，就更不能比了。我们这边的同事们在生活上没有那么艰苦，至少不用以‘翠岗红旗’、‘蝴蝶趴在金山上’作为噱头。【4】 “但在我们这里，工作和研究压力恐怕不会比中国的任何研究所要小——不过这都是所有科研人员与大多数非科研岗的同志们自己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说到这里，冯琪诺指了指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瓦格纳，接着开始举例。 “我举个例子吧。那位昨天给你们查体的瓦格纳小姐虽然，目前只是我们研究所的首席安全顾问，但她实际上不仅要负责研究所的安全，还要负责每天对陆家义老师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甚至必要的时候直接兼职外科医生。” 这时，坐在武心恋身旁的李欣欣向冯琪诺问起了陆家义的身体状况。 只是，她们对冯琪诺给出的答复出乎她们的预料。 第324章 武心恋进大观园(上) 【经过一天的交流后，事实证明，我对希羽组的三个判断大体上是准确的： 希羽组人员的工作状态非常紧张，但所有人都乐意在希羽组工作；希羽组的科研人员的确存在着远大于浙大的教职工们的收入差距，但这些差距都是与他们每个人在国内外的声誉以及对所属学科做出的贡献和学术论文的发表情况决定的；希羽组正在酝酿新一轮的重大改革。 ——武心恋。1983.1】 “去年九月来我们这边的时候，瓦格纳说他最多只有两年可以活，现在虽然恢复健康，但还是处于需要调理的状态而且存在后续还要手术的可能。她的妻子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陪在她身边，但恕我直言，她的医术与瓦格纳相比，还是差的太多了。” “等等，您刚刚对我们说，瓦格纳小姐不是安全顾问吗？怎么会有比张大姐（张淑琴）还要厉害的医术？” 冯琪诺对方晓柔的提问立刻给出了答复：“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两点需要告诉你们。第一，张医生是研究系统出来的，不是医院的医技系统。第二，瓦格纳小姐从第一次工作开始就全凭着少量的资料开始自学医术，一个走遍几十个国家且连续近二十年都在枪炮和手术中度过的医学天才与战争疯子，不是张医生这种生活在和平国家的普通医生可以追赶的。 “如果瓦格纳小姐真的改做专职医生的话，只要把另一个人等来，她们俩用不了三五年就可以一起成为着作等身的医学专家了。不过，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和另一个顺路成行的科幻作家与一位英国弓街警察局的女警一起，正与所长同行。如果所长回国比较早的话，你们有机会可以见一见，都是有些名气的人物。” 冯琪诺说完后，李欣欣和方晓柔两人倒吸了一口气，而武心恋则是接着在吃饭之余，问起了研究所的研究生招收情况。 “你们想来研究所当研究生，我们是不反对的，不过，虽然我没有任何自然科学领域的学位，但以我在世界各国的了解来说，我仍旧觉得自己必须诚恳地说明我的个人观点：如果你们三位来我们这里攻读研究生，但却没有选择水野教授、浅野教授或者是斯蒂夫教授，反而可能束缚你们的发展。 “所长本人私下与我和沈小姐说过，他的数学水平太差，带不了大多数的毕业生，他能做的，只是给浅野教授这样本就已经是业内专家的学生提供大方向上的指点，或者推进跨学科研究。至于技术细节，他肯定是不可能有太多帮助的。这才有了外人众所周知的‘夏希羽招收已经有了一个博士学位的浅野为自己的博士研究生’这件事。” 说到这里，冯琪诺并没有准备结束回答，而是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除了以研究生身份来我们研究所读研之外，你们也可以选择先在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与科研岗的同事们多接触，最好能坦诚地沟通后，再去认真考虑你们未来的计划。” “我们研究所并不缺攻读研究生的机会——目前，所长正在与英、法两国的多所高校谈判，已经谈成了好几个全额奖学金研究生的名额。只要你们符合条件，是不差这些机会的。” 冯琪诺感觉自己的回答稍稍有些长，且自己已经吃完饭，于是对三人给出了总结性的建议：“最后，我希望你们能从‘哪里需要往哪搬’的观念里跳出来——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我也不相信在食堂里吃饭的所有人都能在哪个领域都能很快成为专家，最多只是经过工作和学习后，比一般人优秀一些而已。” “如果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你们会发现自己将越来越痛苦。我从去年的这个时候与夏所长签约至今恰好一年，在研究所也度过了差不多的时间，这些就是我的答案。” 说完，冯琪诺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视野里。 早餐结束后，她们找到了巡逻完毕的汪星悦。 面对三人的询问，后者承认了有关事实，同时也对三位女大学生前所未见的保卫处规模做出了解释：“所长早在改革开始前就对我们讲过：‘推进改革急不得，反抗侵略拖不得’。从研究小组建立起来，就一直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反抗侵略，那么就会有更高的强度，更快的速度，更急的频率的朝着我们冲过来——我们没有与入侵者谈判，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放了他们，最终成功地让伤亡最小化。”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公开的是，近半年以来，除了所长在内的多人遭到过至少一次刺杀以外，我们碰到的、相对多数的侵略都不完全是以往的、集体武装入侵的形式，而是缓慢地侵蚀整个研究所。” “这些行动妄图迫使研究所的改革倒退，甚至肢解研究所——去年九月所长临走前，如果不是所长和方谦之间彼此相互信任，方谦可能会被一家领导层亲属有中国科学院自身科研人员背景的工业企业直接挖走后雪藏！到那时，一定会有更多的狼狗想要咬下一块肥肉。” 李欣欣、方晓柔、武心恋三人均对汪星悦多次使用的“侵略”有不同程度地困惑。 …… 半小时后，所长办公室里，受自己的导师萨蒂的委托、希望能了解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近况的弗朗索瓦教授向秦若华追问道：“难道，交大这边也都不表态？” 秦若华先摇头后点头：“表态过了，但在夏希羽看来，还不如不表态。夏希羽从大学以来接受过的任课老师除了顾主任也就只有两个教授，三个副教授，其他大多都是包括班主任史仲在内的普通讲师和助教，哪有那么多老专家有精力出来讲课？” “更不要说夏希羽还有很多课是免修的，高中及以前的数学基础大多都是由他的母亲为他打下的，但他高中的数学成绩无论如何也没有突出到可以送他去顶尖大学的程度，至少根本不能与他的外语水平相比。” “按照目前现有的证据显示，至少在1980年5月之前，不论是数学功底还是国内数学界的关系，这些对夏希羽来说都是几乎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即使夏希羽进了浦江交大这种一般性的重点大学，他无法被归到任何派系。因此，就算交大再努力，也仍旧是没有办法的。我这样的解释……您能听明白吗？” 面对秦若华的完整解释，因为有过类似经历而得以完全理解的弗朗索瓦点点头，接着追问：“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夏教授判断自己在研究所内不一定能受到保护，因此选择以度假名义暂时去国外回避一段时间？” 秦若华顺口应了一声“yep”，立刻对弗朗索瓦说起了自己的担忧：“只是，目前看来，世界上不止有一家势力准备阻挠夏希羽的行动，甚至有人不希望他回来。我个人认为，三天遭受五次刺杀可能只是个开始，小场面而已。毕竟，夏教授也吃过几道开胃小菜了。” “不过，我相信，希羽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能答应你的是，只要我们五人会议没有解散，你们在我们这边的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 两人又聊了一会春节前的安排后，得到满意答复的弗朗索瓦就离开了。 第325章 武心恋进大观园(下) 【1月22日，是我们来到希羽组研究所的第二天。 仅仅是这一天的见闻，就让我改变了原先的看法：我以为这里是桃花源，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大观园。这一天的见识和启发比我在大学里读书的三年多时间还要多。 ——武心恋，1983.1.23】 由于希羽组研究楼各办公室的房门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常开的，因此不过几分钟，秦若华就发现自己门外站着犹豫不决的武心恋。 “是武心恋同学吗？” “是我。秦所长，我有些问题想问您。” “进来吧，没事的。” 于是，武心恋独自走进了办公室并关上了门。 “秦所长，我有些问题想问您。第一，我在大学的同学和老师那里都没有听说过哪个研究所有像你们这样的五人会议，更多的都是党员大会，请问这是希羽组的特色吗？” 秦若华稍点头后，简单解释道：“你说的这个我们在入职手册中并没有讲。简单来说，我们这里是没有你熟悉的党支部的，但我们也有其他方式在这座位于中国的研究所内，保证党的领导。” “希羽曾经在五人会议上有一个提案。他希望我们研究所能认真贯彻民主集中制原则——除了按照规定应当保密的事项和涉及使用武装力量等特别重大或存在密级的事项之外，凡属重大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要项目安排和大额度资金的使用，必须经有至少三人在场的五人会议集体讨论作出决定。我们简称上述原则为‘三重一大’。” 武心恋对此大为震撼，她默默地在笔记本上记下后，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这个研究所会起名叫‘希羽组’，并且一直保留至今？你们似乎一直没有公开解释过这个问题。” “第一，这个研究所超过九成的开支全是靠夏希羽一人的收入拉起来的。实际上是他本人靠自己的稿酬和分成用来兴办的。” “第二，参考了外国以创始人姓名命名的通行惯例，以便外国学者理解，比如美国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范德比尔特大学’，以及樱国的一些科研项目的项目名称。用你们熟悉的话来说，就是在与国际接轨的同时，保留一些中国特色。我的回答到此为止。” 武心恋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答复后，立刻继续提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前几个月在学校里的时候，看到研究所发的不少论文，感觉频率比以前高得多，是偶然还是必然呢？” “偶然和必然共存。除了最近才开始恢复工作的陆家义老师之外，研究所内工作了半年以上的占绝大多数，哪怕是凌艺洲也是在本专业研究多年的资深科研人员。” “至于偶然性，也的确与我们研究所最近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与挑战有关，但这是研究所内的事，等你加入研究所后会知道的。” 为武心恋解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秦若华向她推荐起了今天的两场讲座：“对了，陆家义老师过一会就要开讲座了，预期难度不大，你们三个一定要去听一听。另外，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关于创新方法学的讲座，我希望你们三个也都能来。” “创新方法学？” “对，这个方法是我、水野教授、浅野教授以及所长四个人共同摸索出的一套理论，另外也会有一些同事在近期加入到这个理论的成型过程。按照科研秘书处方面的估计，美苏两个超级大国都有类似的理论，不过都处于保密状态，暂时还不太可能确认通过公开情报确认他们在这方面的探索情况。” 听秦若华介绍到这里，武心恋有些懵圈：创新方法学是什么？四个人形成一套理论？两个超级大国都有？ 然而，秦若华并没有理会武心恋的想法，只是继续追问道：“武心恋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 武心恋摇了摇头，在表示自己一定把讲座的事告诉与自己一起同来到研究所的两位同学后，立刻飞速离开了研究所。 于是，在这天的午餐时间前夕，武心恋等人被陆家义简单易懂的讲解感到惊讶，但她们很快被方谦等人的“华夏方块”项目弄得自己陷入了巨大的不解之中。 由于武心恋对电子游戏特别有兴趣，因此当她来到食堂的时候，方晓柔和李欣欣两人已经处于吃完午饭且准备离开的状态。 于是，她们三人决定把各自的疑问放到武心恋吃完午餐后再说。 …… 半小时后，在李欣欣的房间里，方晓柔向武心恋问道：“心恋，你确定方工他们是在开发电子游戏？” “对，方老师说是他最新研究的副产物。那些方块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新型计算工具，而是一款叫‘华夏方块’的游戏里的组成部分。陆家义老师有时会盯着方块看好一会，也有时会念念有词地说着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然后，在我刚看明白那个游戏该怎么玩的时候，他就立刻离开机房去自己办公室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听完武心恋的解释后，方、李二女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样的思考被她们三人带到了晚上的讲座中，并且使她们选择在讲座结束后，跟着方谦和莫钰雯一起离开现场，而不是早早地回到房间休息。 方谦以自己房间里一个在翻折后可以变成“两张长椅+桌面”的木质长椅为例，回答了三人的一部分问题。 “所以，您和魏思静老师都认为科研这样的创新活动是一门科学吗？” 面对武心恋提出的这最后一个问题，方谦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今天的讲座期间我没法讲得太多，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最早这么认为的并不是我们两个中国人，而是一个名叫熊彼特的美国经济学家。他在近半个世纪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这位经济学家可是个大人物。” 说到这里，方谦从自己房间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熊彼特的《经济发展理论》的英语原本——从研究所的图书馆借到的。 “这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很遗憾的是，我们最近受到秦博士的委托，需要抽空尽快地完善相关理论体系和整理资料。这本书可以在白天暂时转借给你们，但你们只能直接读英语原文。” “经济学……也和高等数学有关系吗？难道不是哲学的一部分吗？” 莫钰雯叹了口气：“你们说的那是政治经济学。你们在大学里该不会没听说过econometrics（计量经济学\/经济计量学）吧？” 三位来自浙大的女大学生摇了摇头。 莫钰雯：心累.gif “看来研究所刚入职那会，给我们进行短期的强制通识教育的决定真是正确。我们大概了解你们三位同学的情况了，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和钰雯就要准备洗漱休息了。其他事之后再说。” 于是，三人向方谦和莫钰雯表示感谢后，立刻飞奔着回到了各自的住处。 第326章 不温不火的科学学 【什么是居安思危？放在我目前的环境中，就是考虑如何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保护自己。但放在研究所和整个中国的科研中，就不只是要保护自己，还要研究如何走下去。 简单来说，我们要以前所未有的重视对待科学本身的研究，即科学的科学——“科学学”、“the science of science”。 据我所知，科学学的部分着作从本世纪40年代开始就陆续被译介到我国。 张子美同志摘译了贝尔纳的《科学的社会功能》，最终由商务印书馆于1950年以《科学与社会主义》为书名出版。 但直到60年代，科学学在我国的传播和研究还是零星的。 1977年，钱学森率先在我国呼吁开展科学学的研究。 1979年7月，我国召开了第一次“科学学学术讨论会”。1981年，我国举行了第二次。 当时的我就已经开始与部分研究所里的同事对此保持关注，并且在法国与多位学者商讨过科学学的问题，收获甚多，只是由于此后所内事务繁杂，因而无法抽空将其以成文形式发表，最终只能把早期探索放在这份寄语中。 但从最近几年的动向看，在会场和希羽组之外，中国的科学学研究仍旧不温不火。 ——《希羽组研究所1983年春节寄语》（选段），夏希羽，成文于1983.1】 在1983年1月26日这天晚上的九点三刻，两位口音夹杂了闽南腔的华裔女青年走进了夏希羽的住处。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的夏希羽看完修改器有偿提供的这两人的全部个人信息后，立刻下令司璇、魏思瑜等人对着这两位访客敲闷棍。 行动结束后，夏希羽缓缓地把右臂伸出了被子，并拢右手手指。 待房间里的其他人一起把两位来客带到地下室后，跟着其他人前往地下室的他示意其他人直接把这两人身上的物品和外穿衣物全都摆在地上。 看完摆在地上的物件后，出身情报部门的汤霄惊呼：“这些都是只有刺杀才会使用的东西！” 汤霄转头看向刚刚开枪的司璇等人，随后用英语对关原、巴拉德、黄云飞、林亦可以及女警弗莱彻五人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 林亦可忍不住内心的困惑，向夏希羽问道：“所以，她们是最近一周以来的第六批？” “是的，在我听到她们自称的来历之后，我就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两人完全没有防备，竟然真的被我打了闷棍。唯一没想到的是，今晚这件无远弗届【1】的奇迹竟然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们我的猜测，但我不愿意这么做——我不希望发生不该有的混乱。否则，我至少可以保证，一周后的中国科学院数学所就不该有活人。” 弗莱彻根据自己过去在弓街的从警经验，立刻推测道：“您是说，这两位是中国科学院数学所的人派来的吗？” 夏希羽摇摇头：“我觉得不是。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我们还得等汤霄查一会。” 一刻钟后，得到了明确结论的汤霄摇了摇头：“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两个人绝不只是出自数学所。” 闻言，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但仍旧不觉得在确定最终结果前说出自己的猜测是明智之举。 夏希羽只是笑了笑，随后邀请跟着自己一行人行动的五位外国人，与早就被捆在地下室墙边的十字架上的刺杀者们一同留在这里，见证夏希羽接下来的行为。 经过连续八个小时的加强版大记忆恢复术，最新进来的两人终于交代了自己的来历——“中研院”核心科研人员的子女。 于是，在地下室外，夏希羽与被他邀请前来的所有人一起聊起了后续的安排。 “中国科学院倒没有继续行动，对岸的‘中研院’倒是开始沿袭蔡孑民【2】在本世纪初发家时的旧时代玩法了吗？不过，如果再向上追溯的话，我不确定会不会隔着太平洋或者隔着海峡查出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总之，这次的刺杀者与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 汤霄一脸凛然地对这个判断表示了认可：“所长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们仍旧不对外保持联系的话，我们恐怕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那么，现在“被困在”巴黎北部郊区的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几个想法，你们可以逐个讨论——只是，在我看来，既然已经得到全部的消息，那么对这些并不接受《日内瓦公约》保护的人，接下来就是全部灭口，但是否公开执行还要考虑。” 弗莱彻对夏希羽的果断有些惊讶：“夏教授，您准备公开行刑？” “如果不恐吓这六路刺杀者背后的组织，我们不可能正常飞回中国。走陆路的话要从东德方向进苏联，然后走西伯利亚铁路到东北，再乘坐k1\/2、k19\/20换车头或者抬车体换转向架后，从东北入关后南下，或者走k3\/4向东南方向南下；走海路的话就要走地中海航线，从随时可能被堵上的苏伊士运河通过，然后才能走曼德海峡过索马里、索科特拉岛、亚丁湾一带回国。 “暂且不说政治和军事风险，这两条路线仅仅是路程长度和用时就太恐怖了。为了研究所的未来，2月18日之前我一定要回到国内。这两条方案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保证时间和生命安全的。” “那不是大年初六吗？希羽你……” 此刻的汤霄忽然想起了组织上的秘密，再回想起自己早些时候从夏希羽那里获得的小部分记忆，立刻明白夏希羽的想法，于是用英语对夏希羽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用我的手段秘密送您或者咱们这群人中的一部分先回去。这件事的确重要，但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没有在整个住处内二十四小时武装巡逻的可能。因此，公开行刑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办法。您还是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您想要做的、关于科学学的汇报。” 丽特和诺伊都确认彼此听到了一个对方都不熟悉的单词，后者因而想向夏希羽确认：“‘science of science’？” “是的，这也是很多带着现代科学技术回到过去某个时代的小说完全回避的问题。我从重新创作《黎明之剑》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在我的国家，除了希羽组的同事们之外，能真正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并把其重要性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的，只有极个别人而已。 “这个问题并不适合在这里谈，我希望能在所有人好好探讨这个问题。跟我们随行的五位朋友之中，除了需要与汤霄一起负责安全工作的弗莱彻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加入进来，包括科幻小说的专家巴拉德先生。” 接着，夏希羽又对行刑一事做了一些布置后，放任早已捆绑结实的两名杀手留在原地自生自灭，随即离开现场。 第327章 提前写成的春节寄语 【对那些被缺乏制度化管理困扰的管理者来说，生活就像是无尽的抢椅子游戏，有人不断被淘汰，而晋级者也只不过是得到了下一轮游戏的机会。因而，显而易见的是，制度化水平低下的管理对所有参与者来说都是惩罚。但我们不知道多高的制度化水平可以跳出这种惩罚，我们只能不断地逼近以期有一天能实现跨越，这就是我们坚持不断深化改革的原因。 ——秦若华，1983.1】 审讯完成后，又过了数小时，夏希羽得知了陆家义正常工作且已经有初步成果的消息后，喜不自胜地写下一首《定风波·乘风好去长空里》—— “百丈关河彻骨寒，蹄踏积雪齿唇残。烈马西风雄鹰渡，争冠，三元集毕似琅玕。 “思续万千如漫步，剑怒，只缘人世遍狼獾。天地鬼神皆恐惧，哭诉，无情风起过峰峦。” 随后，待沈涵曦为之写完注释后，夏希羽开始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分工书写着提前为希羽组研究所准备的1983年新年寄语——沈涵曦写的是总结性的基本内容，而夏希羽则负责展望未来。 他想起自己上辈子看过的一本小众精品小说提到过这方面的问题，但其中的部分内容总是缺了些什么，而且也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于是，在稍加思考后，他开始写下了一篇全新的重要文字，其名为《科技的冬天》—— “假设当前的技术已经走到头了，比如，棉纱纺织领域的万锭用工从现在的三位数降低到未来的一位数之后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再比如，柴油发动机的热效率从狄塞尔（diesel）博士的百分之二十六，达到将近百分之四十三的b2柴油机路线的理论上限以及约百分之四十五的西方国家通用路线的理论上限【1】。 到那时，我们难道还要学二战前的苏联那样继续从德国的博世（bosch）、曼恩（man）或者奥地利的斯太尔（steyr）买油泵油嘴技术，去引进多缸泵、多孔式长油嘴和下置式的弹簧喷油器等特殊部件去改造我们自己的柴油机吗？【2】 那样的话，我们的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化该如何推进？难道还要让我们的下一代继续用辛辛苦苦挖出来的矿石和石油去继续给外国人打工吗？ 依照林晓烨告诉我的推断，她认为co只是暂时的政策，如果社会主义阵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诸如东欧国家发生比波兰更严重的混乱，co仍旧会以其他的方式把对社会主义阵营的封锁继续下去，甚至会把清单继续扩大，直到社会主义消亡为止。我确信这样的判断是符合美西方国家的霸权主义思维的。 但是，就算没有co，总有一天，许多现有的技术路线是必然会到头的——这并不是我们的意愿决定的，而是科学规律确定的。 哪怕是目前受人瞩目的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现有路线也，仅仅能维持不到半个世纪，到那时，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抱着一套技术路线，甚至只是一种不成体系的单一技术用到各大企业破产倒闭吗？ 不久前的历史已经证明，哪怕是国企，破产倒闭已经不是不可能了。 但我确信，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企业能成为老字号企业，也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个东海建工。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现有的国企和大集体企业中，将会出现的不只是第二个或者第二十个东海建工，而是二百个甚至两千个。 他们宁可抱着一套技术走到破产倒闭、下岗失业，也绝不做愿意冒着已知和未知的任何风险采取任何积极的行动。 上述操作听上去很傻，但东海建工就是这样——一家管理水平、技术水平、制度建设都不充分的典型国企。 希羽组研究所的新研究楼工程期间发生过的、各类啼笑皆非的问题已经证明，他们的拒绝正视问题可以应付一时，但解决不了一世。我们确信，就算没有对赌式的协议，东海建工也会因为其他方式走向破产之路。 狄塞尔在1913年自杀，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死后的第二年——1914年，欧洲多国之间因为一件小事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次世界大战的二十年后又爆发了二战。 如今的我们当然知道，在二战期间，柴油机被工程师们坚定地广泛利用于坦克等战争机器中，并且二战时的柴油机会比一战时更加可靠、高效，这些技术的拥有者也必然可以得到无法估量的财富。 因此，现在的我们当然可以理所应当地认为，如果有投资者能支撑他走到1914年甚至1915年的年底，他可以早早地就把柴油机技术推得更远。我们要思考的是，如何尽量避免这样的悲剧？ 我们必须意识到，技术路线的探索甚至是基础科学的探索必然存在无法预估的巨大风险，某些方向的尝试不一定能成功，甚至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大力推动自研技术的企业九死一生，抱着固有技术的企业十死无生。 那么，接下来，我还有一系列面向科学技术的问题要向各位读者提问： 在现有的体系下，我国该如何实现比美西方发达国家更高的投资效率与技术转化率？ 我们做好了应对‘投资十个失败至少九个’这一真实世界的常态的准备了吗？ 我们做好了摒弃习惯于制定看上去大而空，实际上缺乏战略意义的规划的准备了吗？ 我们想清楚如何进行对科研人员和科研全过程的管理了吗？ 如果针对科研领域的投资失败，我们会惩处决策者吗？ 如果不做出任何惩处，如何确定决策者是否公器私用？ 如果百分百惩处并且一撸到底，那么谁来投资？ 如果通过集体决策降低单一决策者的压力，会不会项目中充斥着面子工程、决策团队成员相互利益妥协、确保皆大欢喜而诞生的笑话工程，甚至混入一大堆骗经费的民科？ 如果害怕闹笑话，怕民科骗投资，使全周期的审查严格在现有条件下，必然会发生的、加码到无视学科特点以至于没有弹性的水平上，进而减少探索研究的方向，那会不会只剩下一个‘领导最喜欢’的研究方向？ 如果我们仍旧坚持以搞运动的方式毫无选择地以‘大会战’的方式搞技术攻关，那么我们该如何面对特点未知的新兴产业？难道要靠不断地背水一战，然后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以我为数不多的见识来看，这些都是毫无疑问地有可能发生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我这种尚未完全入门的外行预料不到的问题。 我对上述问题有这么一个纲领性的判断：这些问题不一定存在一个绝对的正确答案，但我确信如果没有排除掉足够多的错误答案、如果这些小问题都解决不好，那么我们会在前沿探索领域原地踏步，西方国家却在市场竞争中疯狂内卷。 终有一天，他们会如同以往一样优先突破各种前沿科学技术。 于是，很遗憾，我们又不出意外地落后了，又要悲壮地追赶，然后无可挽回地循环往复。【3】 更可怕的是，到那时，我们未必有现在这么好的国际局势可以利用。 这不只是哪个国家的问题，而是从自然科学兴起以来，所有的科学研究和与之紧密联系的成果转化都遵循一套特殊的规律……（以下省略数千字） 而美国已经走在了我们前面——从伯奇·拜赫（birch bayh）与鲍勃·杜尔（bob dole）两位参议院提出的《小企业非营利组织专利程序法》（简称为“拜杜法案”）并于1978年颁布开始，美国从1980年起继续通过并颁布了一系列促进成果转化的法律。 依照我对美国学术界、工业界以及资本集团的了解，共同推进这一法案的极大可能将前所未有地存在于他们的选项中。 如果美国可以将这些法案跨党派地贯彻下去，可以在未来的十到二十年内，把技术转化率从百分之五提高到百分之五十，甚至可以达到我的最乐观估计：百分之八十——这是一个超出了我国现有转化率至少五十倍，甚至可能是一两百倍的数字……（以下省略近千字） 综上，在1983年，为了研究所的健康发展以及我国科研事业的长期进步，研究所将会有选择地与国际接轨的基础上，推进具有希羽组特色的改革，其中包含了即将实行的方尖碑计划、火炬计划、少数派学者计划以及为上述计划提供经济支持的阿提拉计划。” 在1983年1月27日深夜十一时一刻，写下这段文字的夏希羽在一口气写完这段近五千字的手稿后，先是把手稿交给了沈涵曦并请她给两段手稿写结尾，随后前往浴室准备洗澡。 然而，他在打开没有被锁上的浴室门后，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刚刚准备脱下睡衣的卡罗尔·关原。 第328章 关原医生的东京梦 【东京也无非是这样。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但花下也缺不了成群结队的“清国留学生”的速成班，头顶上盘着大辫子，顶得学生制帽的顶上高高耸起，形成一座富士山。也有解散辫子，盘得平的，除下帽来，油光可鉴，宛如小姑娘的发髻一般，还要将脖子扭几扭。实在标致极了。 中国留学生会馆的门房里有几本书买，有时还值得去一转；倘在上午，里面的几间洋房里倒也还可以坐坐的。但到傍晚，有一间的地板便常不免要咚咚咚地响得震天，兼以满房烟尘斗乱；问问精通时事的人，答道，“那是在学跳舞。” ——《藤野先生》（节选），鲁迅，1926.10.12｛真实历史文献，只字未改｝】 走进浴室的夏希羽惊讶地发现，只剩下睡衣、睡裤的关原医生对他的出现既不感到意外，也不感到惊慌。 他只听见关原医生对他打招呼道：“夏教授，晚上好。您先进来吧，我想与您在这里聊聊。至于洗澡，我倒是不急的。” 夏希羽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锁上了浴室门。 “灰风小姐跟我说，您有今年再次访日的计划，是真的吗？” 夏希羽叹了一口气，随后解释起来：“没错，秦若华已经在为我联系了，但成行时间肯定要放到二月下旬，甚至今年更晚些时候。不过，到时候要与我一起访日的，除了一位我正在通过研究所联系的数学家之外，可不仅仅是你我二人，还有浅野和水野她们。说起来，你们三位虽然都是女孩子，但各有各的特殊，水野有着唯一的日籍，浅野已经是法籍日裔，你是英籍日裔。” “不论是想谈恋爱还是结婚，或者说只是想来一场浪漫且刺激的艳遇，都会把亚洲女人作为首选对象。” 听到关原的最后一句话，夏希羽立刻反应过来：“西方人的‘黄热病’？” 关原微笑着点头，证实了夏希羽的推测：“是的。如果没有您的话，我或许要前往日、韩两国去寻找工作，为自己找一个去处，原来的工作地待不下去了。我虽然是您所说的‘日裔’，但我却没有去过东京，甚至没有认识一个东京人。因此，我想向您问问，您上次去过的东京是什么样子的，您能回答我吗？” 夏希羽想了许多，但最终摇了摇头：“几句话说不清楚，我想写首词。” 关原对此表示极大地意外：“又是一首新的‘古体词’？” “对。我们先聊到这，这里不适合长聊，等我把词写完之后休息一晚再继续聊。” 随着两人聊天结束，先行洗完澡的夏希羽在自己的房间里用一小时的时间写出了一首新词—— 《减字木兰花·江户梦》。 早春未毕，上野落樱纷落日。明月黑幽，捷报飞来当纸筹。 故人已卒，晨雾碧空白桦出。大震之殇，甲子年后争上游。 随后，夏希羽安然入睡。 …… 1月28日清晨六点，在躺在夏希羽右侧的沈涵曦的陪伴下，关原医生躺在他的左侧。 她用带着伦敦腔的中文读完了整首词后，夏希羽对她感叹道：“每一个字都没有读错。看来您跟着沈涵曦与灰风她们学中文学得很快。” “嗯，确实如此。如果我能像瓦格纳小姐那样，听过一门外语之后就能把它熟练地说出来就好了。” “我倒是不希望你成为她那样的存在，对自己人来说问题不大，但对外人而言，她总是无意间就能给人一种‘第四天灾’的恐怖感。若华的报告已经反映了这方面的问题。” 关原医生噗嗤一笑，随后说起了自己的记忆中对瓦格纳的了解：“我从灰风小姐那里听说了，她最近在陆教授的身体状况稳定后，又忍不住去吴淞以北的远郊和近郊地区‘度假’。不过最后结果还算好，其中一次在她独自在蕰藻浜【2】一带散步时，消灭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小团伙，为当地治安做了贡献，还拿了奖金和奖状。” “那也挺好，至少她终于可以在中国，试着不为了金钱和装备而战斗，她甚至可以不止为了保护自己，还可以为了保护他人。对于她这样的战争动物，这样就很好了……” 同一时间，在希羽组研究所，“瓦格纳小姐”正在抽空回答丹羽姬月和武心恋各自提出的问题。 “我想问问您对于战争的看法？以及您对与您交过手各个国家的军队的评价？” 瓦格纳思考了十余秒后，给出了自己的评判：“首先，我要限定一下范围：我的正规作战经历应当从我大约十岁那年，也就是我于1967年8月12日第一次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独自踏上尼日利亚的土地并在尼日利亚内战期间参与混战开始，到1980年7月31日，也就是瓦努阿图独立战争结束后离开已经独立的瓦努阿图为止。 “虽然我在短暂参与尼日利亚内战之前就已经有过数以千计的击杀记录，但那是我第一次参与有现代国家的常备军参与的战争。 “其次，与我交火过的军队包括尼日利亚、达荷美（贝宁）、埃及在内的至少15个非洲国家和地区，以及法、英、美、苏、古巴、澳、印、比、西德、瓦努阿图、泰、缅、越、印、日、韩、朝（在贝宁期间，同时与法国雇佣兵和dprk的军事代表团人员交火）等非洲外的至少20个非洲之外的国家的正规军。” “除此之外，还有其中一些国家存在的、累计一百余支百人以上且拥有热兵器的叛军、考迪罗武装、部族武装、农民武装。”给出自己的评价范围后，瓦格纳才开始回答问题，“来到中国之前，参与战争和学习战争对我来说是生活的方式，而不只是生存的方式。” “至于各国的军队？不得不说，论军事技术，苏军确实最能让我感到叹为观止；论组织度，美国的大红一师也能和我见过的一些苏联王牌部队并列；论后勤，苏联在东非的大规模空投让我难得的惊讶过。” “至于军纪……你们训练出来的坦桑尼亚人民国防军，是我亲眼见过的最有纪律的部队，其次是带了些拉美特色的卡斯特罗领导的古军，部分境外作战的军官会有些作风问题，但比其他的都要好的多。” “不过，我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雇佣兵为主职，偶尔当医生放松的普通人，与那些常备军的指挥官们看问题的角度并不一样。我能提供的只是参考而已。” 听完瓦格纳的回答之后，和武心恋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当两位少女准备继续提问时，李佳悦却走进了瓦格纳的办公室。 第329章 沙漏与时间 【历史是由时间和空间构成的，没有任何历史事件能脱离时间和空间而独立存在。 然而，不论是普朗克时间的存在，还是我对沙漏的研究，都在学术世界与生活中证实了一个重要的事实：我们的视野中，时间是波动的。 我只用了不到五页英语论文的篇幅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或许，这一点也是我的论文能被物理学顶尖期刊，以我根本不敢设想的速度直接全文收录并见刊的原因。 ——李佳悦，1983.1】 “瓦格纳小姐下午好，感谢您去年十月份陪我一起出门投递论文。我的论文被《physical review letters》【1】收录了！没想到我在研究星图之余，对沙漏进行的一点研究竟然真的可以成功发表。” 听到这个消息，瓦格纳立刻缓缓地站起身来，直接双手从接过被prl收录了的、由李佳悦独立发表的《why hoursses tick》【2】一文。 瓦格纳看完第一页后，给出了精准的总结：“你发现并严格证明——用于计时的沙漏，其下落过程是波动的、成股下落的……不论其内容物是液体还是颗粒状的固体，如同以若干个普朗克时间加速流逝的时间本身一样。” 李佳悦大点其头：“瓦格纳小姐，您还知道普朗克时间？” “普朗克长度除以光在本宇宙中的极限速度，我在美国读军校期间在图书馆里知道的。对了，我刚做的总结没错吧？” 见瓦格纳竟对自己的论文有兴趣，李佳悦欣喜若狂地开始分享起了自己的论文：“是的，您说的没错。当我严格地通过计算bagnold数证实了这一点后，我也很惊讶。对了，瓦格纳小姐，您还记得我在所长刚离开那会出于安全考虑，最终请您为我做的那个实验吗？” “你要我给沙漏进行缓慢加热，最后发现用热毛巾捂住沙漏底部后再加热到某个特定温度时，沙漏可以停止流动的那个实验？” “对，就是那个实验，我也一并写在这篇论文中了，您往后看。” 于是，瓦格纳带着之前还在向自己提问的两人一起看起了这短短的五页论文。 用将近一刻钟大致读完整篇论文后，武心恋向瓦格纳和李佳悦说明了自己的疑惑：“那个……我在研究所这几天里，也知道了国内外的期刊之间是有等级差距的，还有美国人提出的sci体系，请问……” 瓦格纳对她的问题有些猜测，于是对她回答道：“prl是物理学的顶尖期刊，和所长发的那几篇费马（最后）猜想论文的那家期刊几乎是同等级的。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项研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副教授应该是在去年八月底开始就开始在做类似的研究了。我记得没错吧？” “是的，您是研究所里第一个发现我在做天文学之外的其他研究的，第二个就是夏所长，第三位则是冯小姐。” 听完瓦格纳和李佳悦一问一答的英语交流后，武心恋先是在脑中用十几秒时间把刚刚的对话翻译成中文，随后满含震惊地看向李佳悦。 瓦格纳在确认武心恋听明白自己和李佳悦的对话后，这才继续用英语说道：“对了，我发现你做其他研究的时候，差不多是今年十月底。那会不是办了校运动会吗？因为交大的游泳池正在维护而不得不在我们研究所的游泳池里办的比赛。那会李教授还亲自下场和她们比来着？” 李佳悦一脸得意道：“是的，当时汪星悦小姐也和我一起代表研究所参赛。我可是比那些男同学游得都要快。那个交大最强的张小恩同学【2】跟我差了至少三个身位。但我还是比不过拿了冠军的汪小姐，只拿了个亚军。” 瓦格纳对此只是耸耸肩，随后摇头道：“在来到中国之前，这两个职业我都没有伪装过。可惜的是，我当时还要管陆教授的事，不然我也可以当一次安全员兼裁判，弥补过去的缺憾。” 武心恋听到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瓦格纳老师游泳很厉害吗？” 瓦格纳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用中文说道：“研究所里的正式成员都知道这事。我当年为了职业需要，带着武器和负重分三段游泳，水上和水下分别有差不多30海里，从天刚亮游到另一个天亮。如果不是我的来历特殊，我或许有机会成为游泳冠军。” 丹羽姬月有些困惑，但她还是稍稍思考了会后，才想着用英语提问：“哇……这就是雇佣兵的生活吗？” “那不是雇佣兵的生活，那是我过往生命中的一部分。除了被我消灭的鲍勃德纳尔那种给某些国家当白手套的家伙之外，其他的雇佣兵大多都不会有太多的好日子过。” “夏所长对我说的一句话我倒是很同意——‘战争是落到每个人头上的、有时税率随机的血税（devshirme），它的最高上限是你的一切，包括生命’。 “我在研究所的最近几个月里，体验了我从未想过的生活方式。或许，我可以像你们一样生活下去。雇佣兵看上去拿的钱多，但没有人知道你会死在哪一天。在西点军校期间，我见到了太多美国的新式武器，听到了太多的新想法和新战略。 “等那些东西形成新的体系之后，作为基层战斗单位的个体雇佣兵就会退出历史舞台——没有哪个雇佣兵可以躲过几百公里外，或者几千米高空上的精确制导武器，不论你是第一天当雇佣兵还是第三十年。这也是我决定来到中国的原因之一。” 瓦格纳用英语说完后，就立刻把其他人都请了出去，只剩下独自留在办公室里的自己一人。 “关原，有了与我相处的经历之后，对你来说，与其他人沟通应该是比我容易得多吧？希望所长尽快把你带回来。” …… 近三小时后，已经是当天下午五点二十分。 此时的帝都正刮着阵阵寒风，但正在下班回家途中的刘晓涵、刘晓茉、邓瑜三人却仍旧热闹地聊着天。 当三人走到邓瑜住处时，刘晓茉立刻隔着围墙向房间里扔了一颗简易催泪弹。 不过半分钟，刘晓茉直接活捉一名二十岁出头的男青年。 经过刘晓茉长达一刻钟的大记忆恢复术，此人立刻交代了自己的来历和行动目的。 一刻钟后，刘晓茉向此人问出了准备好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把我的帽子还给我！还给我！然后给我戴正——啊——” 刘晓茉冷冷地看了此人一眼，随手扔出了被刘晓茉拿在右手的帽子，甩出自己左袖中的袖剑。 袖剑立刻刺进了帽檐以及帽子的前上部的帽徽处，却最终没有在墙壁上刺出痕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别让我就这样杀了你！” 于是，刘晓茉确认此人没有任何别的反应后，立刻将其徒手格杀。 “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我保证五十年内查不出来。” 话音刚落，刘晓茉迅速清理完现场后就暂时离开了。 此后的一整晚间，刘晓茉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待刘晓茉回来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七点一刻，距离日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可以使用意识通讯的“自己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昨晚的刘晓茉究竟做了些什么。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330章 归国之后 【当我得知我给刘晓涵准备的后手这么快就被用上时，我的内心不免有些诧异，但也很快得到了两个结论： 第一，专门的全职杀手团伙果然不存在于一个正常运转的、至少经历了初步工业化的现代国家，如果想要实现目标几乎必然不可避免地由当事人亲自行动，即使是组织相对严密、战斗力相对强悍的黑手党也无法避免，因而在没有分包（不限次数）的情况下，直接当事人的素质直接决定了行动成功几率； 第二，逐层分包是该行业的常态，一次行动如果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必然导致任务失败且导致自己的信用下降，但这一行为可以快速获利，对准备只行动一次的外行和菜鸟来说，这种事不会有问题。 目前，我无法亲身体验上述结论是否在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仍旧保持一致，但我目前和上辈子所在的世界里应当是成立的。 ——夏希羽，1983.1】 1月29日清晨六点半，巴黎，夏希羽的临时住处。 “没想到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晓茉，这次要谢谢你了。” 刘晓涵的语调完全没有变化，甚至近乎没有波动：“我从来没见过如此低级的进攻方式，和昨晚的入侵者那种人打的多了，我怕自己的作战能力退化。” “长期的治安战反倒降低战斗力……没办法，但目前只能让有着外国国籍的你继续在那边帮忙照顾一下在帝都的同事们。” “虽然我很不喜欢面对这种事，但我不会拒绝的，这点请你放心，我不是瓦格纳那种不稳定的炸弹。希羽你那边怎么样了？” “不好搞，很不好搞。我们准备把这些被我们秘密收押的袭击者处理完后，分批秘密回到巴黎，随后尽快回国。只是，由于涉及我国在内的好几个国家的袭击者，因此我们不可能真的把最近找上门来的十几个人全部一杀了之。但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放了，或者交给法国方面，更不可能让他们以任何理由出现在媒体的视野中——我们必须避免“申昌源综合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给出的第一个建议是‘各个击破’，然后拉出合适的人请客、其余的让这些人亲自斩首交投名状，最后把活着的收下当狗。把‘特工被全灭’的这口超级大锅推给活着的人，而这些活着的人可以借此上位，并留在原来的情报系统里为我们所用，至少短期内回国的问题可以解决，把麻烦留给这几家情报部门。只是，如果不是生活秘书或者加上‘魔王之眼’的话，这些人可能会对我们带来意外风险。 “不过，‘魔王之眼’在今年年初已经变成一个可以被你免费移除的补正，你可以解除早已经持有这个补正两年以上的、符雨霄和童晓伊两人的补正，转而降低下次一般决议和紧急决议的费用。有点像你熟悉的‘每次撤销被玩家保证独立的国家的独立保证，都可以降低下次保证独立的费用’这条游戏规则。” 夏希羽回想起自己收到的修改器更新通知，随即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可行，还有别的方案吗？” “另一个方案比较难办，需要请灰风配合，用精密的安排造成所有袭击者分别因不同原因‘合理死亡’的假象。但这需要有加西亚水平的编剧能力。” “我不确定希羽你和其他人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巴拉德先生不就是世界级的科幻小说家吗？可以请他与专业的麻醉医生关原博士一起配合设计一部分，你再根据灰风大姐的建议完成剩下的部分。我目前只能给出这两个比较合适的方案。” 夏希羽并没有直接给出自己的结论：“嗯……让我和其他同事们思考一下，毕竟他们是当事人，尤其是汤霄这个情报战线上的内行人的意见。” 不过半小时，被允许参与讨论的所有人几乎完全一致地同意了第一种方案。 “那么，我们就要开始下一轮的大记忆恢复术了。” …… 经历了对“患者”们累计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第二次大记忆恢复术后，仍旧没有人做出配合希羽组的选择。 于是，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夏希羽做出了全部送进酸液桶的选择——沈涵曦最熟悉不过了。 至于酸液桶是从何而来？ 修改器商店提供的标准油桶和浓王水绝对可以保证“药到病除”。 确认最后一个人“接受治疗”且所有个人物品被全部溶解后，夏希羽带着完成善后工作的沈涵曦、汤霄、卡罗尔·关野、艾丽塔·劳雷尔四人在最后一批离开了这处在巴黎郊区的临时住处。 当夏希羽左脚踏进由大东方会安排的、自己在巴黎市中心的住处时，恰好是中国的1982年2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对应到巴黎时间是1月30日的下午五点整。 “夏教授，我们为您安排的航班，是三天后最早的一架前往浦江的法航航班。那次航班上除了与您随行的几位同事们之外，不会没有别的中国人。” 面对戴安妮司客的告知，夏希羽点头对这个安排表示了认可：“感谢你们的贴心安排。” 接着，双方又聊了一小会后，戴安妮离开了夏希羽的房间，并且答应了夏希羽的一份邀请—— 邀请法语保护协会的菲利普·德·圣罗贝尔先生【1】一同批判美国于1981年开始设立的“青年领袖”项目，同时邀请对方在法国驻沪领事馆的支持下，前往希羽组研究所、浦江外大、浦江交大参与法语推广、教学、考核与培训工作。 夏希羽在1月初还未到达法国的时候，就已经通过电话与克洛伊确认了这个方案可以得到领事馆方面的支持，但也告知了这一项目的风险和并不高的可能性，克洛伊也对此表示了理解。 只是，令夏希羽出乎意料的是，在三天后带着他的一些专着与他一起乘坐飞机前往中国的圣罗贝尔先生对此事报以极高的热忱，并且立刻同意了先行在希羽组研究所进行试验性的授课，随后再到1982学年第二学期开始在三地进行授课和演讲。 而出乎其他人意料之外的是，跟着上飞机的还有告知并得到了阿兰·孔涅同意的夏雯莉。 在1983年2月2日晚上七点，夏希羽等人经历了一次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劫机事件，并最终平安回到研究所后，在研究所吃到了等待许久的晚饭。 第331章 希羽组的改组计划——v1983 【在尊重科学研究的规律这一大前提下，为了更好地实现“四化”工作，我所基于1983年版改组计划，开始以科研秘书处为核心，进行了继1982年改革更大规模的部门调整。 这次的部门调整后，最终由五人会议确定了以下常设的一级单位—— 科研管理中心，负责人【主任】：夏希羽； 科研秘书中心（原科研秘书处），负责人【主任】：沈涵曦； 经济决策中心（合并原财务与金融决策处起至今的所有经济与金融决策单位），负责人【主任】（轮值）：海雅岚； 情报与翻译中心（合并原翻译处、档案处），负责人【主任】：丁月朗； 信息中心（合并图书室、微机室、机电设备处），负责人【主任】：魏思静； 安全中心（合并原安保处与医务处），负责人【主任】：汪星悦（非医学，兼安保处主任）、卡罗尔·关原（医学，兼任医务处主任）； 后勤中心（合并前台与后勤处、机动车辆与航空器管理中心、食堂），负责人【主任】：莫钰雯； 外事与法务中心（合并外务处、法务处），负责人【主任】：艾丽塔·劳雷尔； 教培中心（全新设立，剥离部分科研秘书处、外务处、法务处的职责），负责人【主任】：方谦。 同时还确定了限定名额的五人会议、限定职级的扩大会议、限定议题与召开频率的全体职工大会组成的“三级会议”决策机制。 就此，改组计划的大框架被彻底定下。 ——冯琪诺，1983.2.3】 1983年2月2日的深夜十一点，希羽组研究所内，在与圣罗贝尔交谈完毕并为其安排了住处后，夏希羽秘密主持了五人会议。 这次前后仅长达三刻钟的、迅速召开又迅速结束的五人会议期间，先后通过了以下主要决议： （1）结束五人会议中所有代理席位任期，恢复原有席位，并增设允许旁听的会议记录员两人，暂定为冯琪诺、秦若华； （2）暂不结束秦若华的所长代理时期，夏希羽也暂不担任接任所长一职，后者另有安排； （3）追认并决定继续执行现行的《丹曲洛林计划》、《南泥湾计划》、《拒绝服务攻击（ddos）计划》、《高炉决议》，其他已实行的计划和一般决议暂时中止或停止，本次会议后未决定实行的计划暂不执行； （4）当场修改并通过了新的《改组计划（1983）》，一致同意从1983年2月3日开始，以其中的《科研秘书处改制计划》、《电筒（火炬）计划》、《方尖碑计划》同时指导科研秘书处的改组工作和科研秘书的培养工作，其余的改组将围绕科研秘书处的改组进行； （5）通过了科研秘书处与经济决策中心联合递交的、关于提高工资的提案，从1983年1月的工资开始实行新的薪资制度； （6）第四研究组增加科学学、未来学研究方向，现有的科学学、未来学研究工作均应当在第四研究组的领导下进行，并在第四研究组之下署名发表一切成果； （7）对《丹曲洛林计划》进行追加——在计划执行期间，允许在五人会议全员同意的情况下，无限期延迟研究所全员职称评定工作； （8）在半年内为研究所内的同事们新建两栋六层楼房——每层包含两室一厅、一室一厅、一室户各两间，且为室外加装电梯留有空间的各两栋楼，并同时通过了“适老居住限制”决议——决议通过之日起，只要在研究所内的建筑内部居住，不论是否是希羽组研究所的访客，五十五周岁以上的人只允许住在研究所内一切建筑的地上三层及以下，且在地下二层及以上的区域，以便年长者在紧急情况下的逃生与避难（紧急避难时不做限制）； （9）同意张淑琴因照顾陆家义的需要、不再担任处长的请求； （10）同意聘用医学博士、国际顶尖的麻醉医生卡罗尔·关原担任医务处处长； （11）同意聘用艾丽塔·劳雷尔、爱莎·西蒙、伊冯娜·乔伊·弗莱彻，分别分配到法务处、（改组后的）翻译处英语组（担任代理组长）、（改组后的）安保处； （12）同意聘用林亦可、黄云飞，分别按意愿分配到经济决策中心、翻译处英语组； （13）同意聘用数学博士奥利维拉·诺伊、数学硕士蕾切尔·丽特，前者以特聘副教授的身份分配到第五研究组；后者暂分配到科研秘书中心，待遇与冯琪诺等同，指定对接者为奥利维拉·诺伊，待专长未来学、科学学等远视型学科的第六研究组正式成立后，再行调离。 （14）同意按照秦若华与食堂全体成员一起由冯琪诺递交的提案，更换食堂与全部休息室的桌布与台布，但考虑到供应链限制与个人喜好，在研究所成员提出申请的情况下可更换居住区内住所房间内的现存桌布、台布； （15）自1983年2月10日起，降低进口食品配额，但提高每日伙食标准至2.5元-3元，安全中心成员以及病号餐标准相应提高到3元-3.5元，且两类伙食标准在符合医学需要以及物资供应正常的情况下，必须保证至少有两餐有一道大荤菜和一道素菜。 （16）为支持高水平的国产设备，经过秦若华与王选副教授【1】电话沟通，希羽组研究所同意向得到了王选团队支持的潍坊计算机厂采购两套华光iii型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原定为1986年完成，本世界中因希羽组的长期投资和远程技术支持，1983年1月中旬已经产出样品），成为该产品的首批用户，预计于1983年3月上旬到位。 （17）自从1983年起，所有科研经费的拨付都必然包含用于科普的、固定比例的额外费用，以强制科研岗人员向研究所内外解释拨付科研经费的合理性。如果当事科研岗人员既不主动搞科普，也不主动寻求科研秘书处的协助，其他的经费可能也拿不到。 （18）会议结束后，所有与会人员对以上决议成果暂时保密，同意于1983年2月3日下午召开“1983年第一次希羽组研究所全体职工会议”（英译为conference，不是congress）。 这次五人会议结束后，夏希羽、沈涵曦在关原·卡罗尔和瓦格纳的保护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却发现夏雯莉躺在了夏希羽的大床上。 而在大床边的左侧，则是夏雯莉的全部衣物。 夏希羽一边苦笑，一边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接着叹了口气，这才沈涵曦解释道：“涵曦，今晚我们三个一起睡怎么样？” “我没意见。雯莉妹妹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希羽哥……没想到你真的会给我一份重量级的奖励。” 夏希羽点头道：“当然，我说到做到。毕竟，你已经在蒙代尔-弗莱明模型的基础上，独立证明了一个重要的决策理论模型——一个国家不可能同时实现资本流动自由，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汇率的稳定性，一个国家只能拥有其中两项，而不能同时拥有三项。” “因此，如果一个国家想允许资本流动，又要求拥有独立的货币政策，那么就无法保持固定汇率；如果要求汇率稳定和资本流动，就必须放弃独立的货币政策。”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这个理论要到本世纪末才会被人提出。而你，直接独自严格证明了以上结论。我觉得，你那篇论文应该叫《夏氏不可能三角：一种货币政策、经济政策与汇率之间的不可能》。” “那我是不是今年就可以直接申请博士毕业了？” 面对提出这个问题却一脸羞赧的夏雯莉，夏希羽一脸懵逼。 第332章 关原医生的打算 【自从我在1981年见到希羽哥之后至今已经两年了，我的人生却因为我的假哥哥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学会了法语；有一位菲尔兹奖候选人做自己的本科导师；在法国的顶尖大学留学；有足够花的零花钱…… 他比原来的哥哥还要真。 很现实，也很残酷。 ——夏雯莉，1983.2】 “你就这么想毕业回国吗？” “当然了，早些拿到学位回国的话，就可以回来为国家工作了。你这边应该也很缺人吧？” 夏希羽摇头道：“趁你现在还可以专心读书学习，而且还在法国这个总体上相对稳定的发达国家，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多外出长长见识。而且，我觉得，你可以沿着‘不可能三角’继续往下做研究，最好是能做出扩展分析。 “或许，资本自由流动、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汇率稳定不一定都是完全的，而是可以根据一国的政治、经济、金融等诸多因素，在有限的资本流动、有限的货币政策独立性和有限的汇率稳定之间进行权衡，达到一个平衡点。 “毕竟，绝大多数国家面对这样一个类似雷达图的三角形，但凡稍微有一些政策弹性，都会尽量争取一个适合各国的平衡。我说的你能听明白吗？” 夏雯莉对他说出了意料之外的答复：“嘿嘿嘿，我已经在往这方面做研究了，但还不能量化描述这种平衡，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看来，我为你找了孔涅教授当你的本科导师有那么些不太合适了。要不你毕业之后去美国的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读个博士？” “你是想让我去找复杂科学的‘布鲁塞尔学派’？难道是你之前跟我提到过的那个？” “嗯，你的研究成果很可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比如‘布鲁塞尔学派’创始人伊利亚·普里戈金教授。” 夏雯莉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是某个外人建议我跟着一个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的物理学家做数学和经济学方面的研究，那人一定是个疯子。我也希望能跟着那样的大师学习新的研究方法。但是，我记得你说过，目前的美国比以往要危险，而且……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得州盛产‘老白男’吗？我过去不会有问题吗？” “只是待在学校那一带的话没有太大问题，但安全的确是个问题……我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参考，你可以有其他的、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选择。只要能让你的人生比我走得更远，我没有什么意见。” 夏雯莉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不再说话，在“大姐姐”沈涵曦的帮助下开始投入到狂欢之中。 同一时间，瓦格纳跟着关原回到了后者的住处。 “灰风小姐告诉我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是不会出现在现在的世界上的，更不可能有现在的记忆。而是早就死在1975年的安哥拉内战战场上了。所以，我要感谢你的出现。” 瓦格纳竟然也发自内心地开始感慨起了：“生活秘书的出现的蝴蝶效应，以后还会有的，你不会是第一个……既然你是我救下的人，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过去的事就让它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好了。” “嗯，我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我记忆里那个天生属于战争和战场的人竟然能在一个完全没去过的、文化和社会制度都完全不同的国家里，工作半年以上。你的变化有些大啊……” “主要还是我和夏希羽的特殊联系，你应该也知道了。” “是的，我从他本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只是，那些与我共事过的、存在过的那些医生，还有我救活的病人们还有多少也会因此出现，我也不知道了。对了，明天早上你能带我去登门拜访一下那位陆家义先生吗？” 瓦格纳欣然应允：“可以。目前他还在随访期，他的问题仍旧是我在负责。至于我不在的时候，他的妻子是鹿城一所医学院的副教授，底子还算可以，至少超过所有我亲眼看过和指导过手术的医生的平均水平，一般的护理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一开始，我很难相信第三世界国家的一个中型城市的医学研究所能有什么杰出的医生。现在看来，我严重低估了苏式教育体系的强大。苏联是病态的，苏式教育体系也肯定有不完善的地方，但它的确在两个农业大国造就了相当多的人才。” “我这样的医生在中国很多吗？” 瓦格纳摇头，否定了关原的判断：“时间太短，而且还经历了十多年的动荡，我这种普通的兼职外科医生都是稀缺资源，你这种手术能力比我还高一截的麻醉医生在这个国家更是完全不存在。不过，既然你是准备与我一样留在希羽组而不是去中国的其他医院，那也就是说你基本放下了原先的想法？” “嗯，我想先在这里适应中国的生活，抽空去浦江的其他医院做一些指导手术，然后再考虑未来的打算。至于这些手术，手术不会糊涂，但我肯定是要收高价的，否则的话，其他医生该要的钱要不到，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瓦格纳继续追问道：“你有想过这里缺药的问题吗？” “想到过，所以我这次过来的时候，请夏教授给我带了一些药物和一台带彩超功能的便携式b超机，你那边应该也有特殊来源的药物和设备，我们两边可以互补的。” 瓦格纳稍点头后，忽然拍了下关原的肩膀，对她轻声说道：“你把那些东西交给我吧，那些都是不能公开出现的东西。” 关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我马上给你，不过，丹曲洛林得拿在我手里。那是我在世界范围内成名的开始。而且，这是一部分病人的唯一依靠。” “丹曲洛林……没问题。”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研究所内和交大的部分情况后，瓦格纳向关原道了声晚安，就带着药物和b超机离开了。 “看来，瓦格纳在研究所的这几个月里，性格真的有些不一样了。至少，与我记忆中的相比，差别巨大。” 关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继续学习中文。 …… 1983年2月3日清晨七点一刻，刘晓涵、刘晓茉、邓瑜三人正在一边吃早饭，一边探讨着昨天的《人民日报》上刊载的“大力发展文艺评论——《中国当代文学评论丛书》序”一文。【1】 除了文学这个在80年代本身就值得关注的话题之外，还有的则是除了再次点名批评了赤瞳的《黎明之剑》以外，新增了对《吊销父母》为代表的“虚无主义科幻”的批判。 “这篇序一发表，不只是科学院的学部委员要把他架在火上烤，连冯牧、阎纲、刘锡诚这些老文学家也要再给华罗庚他们添把柴。” 面对刘晓涵的总结，刘晓茉只是冷哼一声，随后默默地吃着早饭，直到她们三人分别通过灰风通讯和意识通讯频道同时从夏希羽那边收到了一条让她颇为惊讶的消息—— “自今日起，请密切关注乔办的有关动态，确保对乔公南下有关事宜的密切关注。” 第333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1) 【自夏希羽回国后，他既没有继续担任所长，也没有结束代理状态，而是在得到了五人会议的议席后，选择专心致志地陪着在法国留学的妹妹夏雯莉在中国过春节。 据我从沈涵曦和冯琪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其中的一个不能对研究所明说的原因，则是夏希羽拒绝在遭到明文歧视的情况下，接管改组中的希羽组研究所。五人会议的其他四人已经对此颇有微词，但面对去年9月发到研究所的职称安排，他们除了按照研究所的既有规定，在经过五人会议的同意后评定特聘职称以便计算薪资、科研经费和福利待遇以外，没有其他的举动。 ——汤霄向cmss上级的汇报（选段），1983.2.3】 这天的午餐期间，沈涵曦向夏希羽问了一件事：“希羽，你之前写的那些歌和诗词准备怎么处理？” “诗词先在研究所内传阅，如果研究所内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三天后和我马上要写的这首一起公开发表。” “吃完饭再说，大家先吃饭。” 于是，直到夏希羽和沈涵曦吃完午饭后，夏希羽请沈涵曦给自己从自己办公室里取了一张大号的纸张。 待稿纸送到时，夏希羽先是让夏雯莉坐在自己右侧，接着开始在已经清理干净的桌面上写诗。 随后，周围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夏希羽缓缓地写下了这首诗的标题—— 《七律·忆三国行》。 不远处，对中文有些了解但并不多的李佳悦向身旁的瓦格纳问道：“三国？是指将近两千年前的那个时代吗？” 瓦格纳摇了摇头：“不是，所长指的是应该是这次去新、英、法三国的这次行程。加在一起正好是三个国家。”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中文还需要进一步学习。” …… 近半小时后，即将到希羽组研究所下午的工作时间，夏希羽终于把这首七律写完。 “涵曦，注释和其他后续工作就麻烦你了。我带妹妹在研究所里走一走。” “沈小姐，能给我们讲解一下吗？” 沈涵曦看着题目下的四行律诗，并没有急于朗读或解释，而是先默读了起来。 “记得当年两互斥，三龙队里不相违。 忽闻关老离人世，我有疑难可问谁。 万里巡游如四载，惊得小妹偶争徽。 春秋两替成翘楚，莫等归来论饱饥。” 默读完这首诗的沈涵曦立刻转身看向夏希羽、夏雯莉消失的方向，不出意外地发现他们已经不在了。 此刻的夏希羽正在陪夏雯莉在机房通过局域网进行“中国方块”对决。 在场的除了兄妹二人之外，还有守在陆家义身边的张淑琴、魏思静二人。 陆家义结束自己面前的一个关卡后，看着旁边进度落后的夏希羽，默默地摇了摇头 “小夏所长，你的数学天分我还不好说，但你打游戏的水平比不上你的妹妹啊……” 然而，夏希羽并不在意眼前的劣势，只是继续面对屏幕，尽量降低残余方块行数。 最终，在12分钟的比赛时间里，夏希羽过了7关，夏雯莉过了6关—— 因此，夏希羽获胜。 “陆老师，我们这种普通玩家玩这种游戏的时候，就像搞研究一样，不能急，也急不得。您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是啊，谁能想到夏雯莉同学后面的操作越来越急，计时结束的时候，剩余方块占了五分之三的屏幕。” 夏雯莉吐了吐舌头，随后向在场的众人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中间有几个方块没拿到合适的，所以急了。我的心态需要好好锻炼。” 夏希羽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点头后，向其他人道别，随后带着夏雯莉离开了。 “雯莉，接下来去阅览室怎么样？” “嗯，只要老哥你在身边，我就没问题。” 于是，夏希羽单独陪夏雯莉在阅览室里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期间，夏希羽给夏雯莉进行了一些讲解，偶尔会通过灰风通讯进行辅助。 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默默的陪伴在彼此的身边，读报、看书、学习、研究。 仅此而已。 最终，兄妹二人在当天下午四点三刻时，就已经提前吃完晚餐，并在五分钟后与沈涵曦、刘晓涵、刘晓茉三人回到了夏希羽的家中。 …… 这天的晚餐时间临近尾声时，在食堂工作人员对食堂的打扫结束后，秦若华抽空对游琳说起了食堂换桌布的事。 由于在今年早些时候，五人会议集体向包括游琳在内的食堂工作人员征求过意见，因此游琳对秦若华的提议并不意外，只是对此有些困惑：“秦所长，按照您的意思，原先的那些从东海建工留到现在的桌布……真的都不用了？” “嗯，等‘华夏方块’主题的餐桌桌布到位后，立刻换掉，估计后天晚饭时间结束后就不会再用了。到时候还得请你们稍稍加个班。新的不仅只比原来的贵了一倍，而且还比原来的方便清洗、保养，降低你们的工作量。最重要的是，能体现我们研究所的特色嘛……” “那个图案我看过，陆教授家的那两个小囡倒是很喜欢。不过，我觉得那个颜色有些过于鲜艳了。” “嗯，我们稍稍调整了亮度和对比度，同时也稍稍加大了基本图形的，但仍旧在整体上保留原来的方案。以后这样的变化会越来越多的，所长几天前发到我们所里的一首新的现代诗里已经写了，我们要和那些‘不久前的艺术’告别。或许你可能一开始不太习惯……” “我不一定能适应，但晓莎倒是很喜欢。她说您之前给我们看过的那款新桌布比我带她在老家去过的不少餐厅里的桌布要好看。” 秦若华确认了游晓莎的反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那就行。看来还是小朋友喜欢这些，我们对青少年的审美的理解与事实偏差不大。据我所知，外国的一些酒吧里也有类似的东西，甚至还有玩涂鸦的……或许，我们可以把新款桌布作为艺术品卖出去创汇？” “我们这边只是研究所而已，创汇的工作不是都交给香江那边了吗？” “也对，明天上午我再和其他同事聊聊。感谢游大姐您的建议，再见！” 秦若华向游琳打了招呼之后，就立刻动身前往陆家义的住处。 当她如期走到门口的时候，冯琪诺早已等在门口。 经过一刻钟的理论探讨和研究，陆家义决定在现有研究的基础上深入研究二维非周期密铺问题，此后转向高维。同时也接受了分拆现有的研究成果，以背靠背论文的形式发表论文的方案。 第334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2) 【随着时代的发展，工业社会物质财富的生产和集中，使整个人类世界达到了这样一种程度：它令某类人产生了一种幻觉，即人能活着是正常的、理所当然的，人活着就应该是幸福的，不会因资源短缺、天真无知、性别、饥饿、疾病而夭折腐烂。 在我看来，这种幻觉是一种特殊的疾病，是发达工业社会的特产。 据我了解，这样的人出现在北欧地区在内的不少北方国家，而这些国家的人口，因此，请允许我我称呼拥有这种疾病的一部分人被其他人称为“白左”，上述的幻觉就此可以被称为“白左病”。 然而，沈涵曦对我的这段解释有些异议。 她认为，在工业时代以前，就有这样的人——中国有“何不食肉糜”，法国有“不吃面包吃蛋糕”（意译，并不准确）【1】的典故，并不是东方或西方的特产，也不是发达工业社会的特产。 我于是明白了，这个病的症结不在于发达工业社会，而在于横向上的“高度集中”、纵向上的“空前绝后”。 ——夏希羽，时评文章《论“白左病”》（选段），1983.2】 “非常感谢陆老师您能配合我们研究所的需要。至于为此可能产生的损失，我们研究所与去年一样，都是有补偿的，具体的补偿方案和过去是一样的，暂时没有调整。” “没事，国外对这方面的问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成果了，我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把二维的问题解决掉。如果能为我争取到一些合理利益的话，我不介意。毕竟，我经历过寇克曼问题的教训了，我感谢你们在三元大集问题上为我做的工作还来不及呢。” 面对陆家义的感叹，秦若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对陆家义一家四口人分别交代了一些事后，就带队离开了陆家义家。 “灰风大姐，后天下午，志村五郎教授和高野道夫教授的飞机就要到我们这了，到时候你和我带上张晨奕和海雅岚一起坐汪星悦的车去机场。” “没问题，不过，您安排这两位在我们这里，与我们研究所的同事们一起过春节，是不是有些别的意思？” “顺势而为，蒙太奇的手法用到现实中而已。不论是志村教授还是高野教授，都是世界级的日籍科研人员。也就是说，他们和目前的水野副所长在国际上是差不太多的，而且自始至终都对夏希羽和我们希羽组表示了支持，我们当然要让他们在中国过个好年。如果他们愿意留的时间长一点，顺带还可以有些惊喜。” 冯琪诺立刻明白了秦若华的意思，于是她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次日凌晨，一时半会睡不着的夏雯莉走到了大厅里，她准备打开灯看书时，却发现沈涵曦就在自己左后方的五步之外。 “沈……沈小姐？” 沈涵曦轻点头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夏雯莉放弃了开灯的打算，而是跟着沈涵曦走了。 “沈小姐，这些……你在整理我哥写的诗词？” “对，基本整理完了，你要看就拿去看吧，别拿出这个房间就行。” 于是，夏雯莉接过手稿一看，却发现除了自己在法国见到的十四首诗词之外，又出现了一首新的词——创作于今天早些时候的《清平乐·光与电》。 “日星隐曜，泥木石雕料。 铅板墨过百千窍，胶印轮盘更妙。 华光排字如飞，终得方正成围。 王选迎来光电，汉文可述机微。” “王选……那不是我们研究所订购的汉字激光排班系统的发明人吗？” 沈涵曦点点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整理着夏希羽睡前写下的另一首词——《暗香·望月》。 “今朝望月，见新人不再，徒留鞋袜。唤起涵曦，遥想当年已倏忽。年少报国切切，战科工、早生华发。壬戌末、旧礼仍存，如是冢中骨。 “冲突，未尝歇。叹电子微机，比特党伐。墨笺易竭，屏幕光亮假节钺。炮至邦国旋灭，网线至，往昔皆兀。智械来、何以应，可入虚窟？” 读完后一首词后，夏雯莉对沈涵曦问道：“老哥怎么总是用些国外的典故？还有，他跟我说他上辈子高考语文不及格，这事是真的吗？” “先回答后一个问题——他上辈子高考语文确实是不及格，距离及格线只有一点点，这事我还是很清楚的。因为他的阅读理解里的一道大题的回答争议太大了，甚至上了全国热搜。我家里有人当了那年的高考评卷人员，所以知道报道之外的情况，但我是大二那年才知道的，所以谈不上泄密。具体情况……以后再说。 “现在，我来回答前一个问题。其中一个原因，是这些诗词都是他在国外现场写成的，除了化用和反用典故之外，没有文抄成分，全是现场写下，用的都是当地的素材，这点你应该想得到。另一方面，是为了掩盖自己在中国历史典故和传统文化知识方面的严重不足。除了古代战争史以及三国历史之外，希羽对中国古代史没有任何兴趣，他的兴趣都在世界史上。他可以为了读外国原始文献学各种古代文字和现代的外语，但却对文言文兴趣寥寥。 “至于诗词？对他来说，恐怕和数学公式以及外国历史人物的名字没有区别，也不在乎什么美感。能尽量保证协调已经是难得了。只是因为近现代史之中，有不少中、日两国的文学家或汉学家填有词曲，比如你最熟悉的《沁园春·雪》这类，这才让他多看了古诗词一眼。” 得到回答的夏雯莉并没有继续追问更多诗词原文之外的问题，而是对着其中几个典故问了起来，沈涵曦也都根据自己的见闻做出了回答—— “‘日海（财团）’的典故实际上是他在初一那会给我推荐的一部优质韩剧《第五共和国》……讲的就是韩国目前在任的全斗焕上台前后的事。在我们出生前几年才有的电视剧。如果世界线变动不够大的话，你要过二十年才能看到。至于这玩意在我们那个世界有多火？如果《红楼梦》可以对应‘红学’，那么《第五共和国》则对应了‘五学’，你不知道你在网上能看到多少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五学家。”（《钗头凤·答中国科学院》） “关东大地震……那场地震对落樱帝国的形成和军部产生了重要作用，但这又涉及到大正末期的社会和工业水平问题了，短时间内没法讲清楚，你以后可以找水野教授抽空问问。”（《减字木兰花·江户梦》） “‘轮盘胶印’的工艺会在印刷厂出现，上辈子他与我聊到过这方面的知识。”（《清平乐·光与电》） “在这个世界，‘智械危机’应该是他的原创，估计他后续可能会写一篇文章专门探讨这个问题。”（《暗香·望月》） …… 沈涵曦在逐一回答完毕后，把夏雯莉还给她的手稿稍稍整理后，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第335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3) 【什么是理想主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1】 什么是现实主义？ 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什么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2】？ 先锋艺术【3】是马列维奇的通行证， 马列维奇【4】是先锋艺术的墓志铭。 ——《不久前的艺术》，夏希羽，1983.2】 “涵曦姐，这边还有一份手稿。” 沈涵曦摇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首《不久前的艺术》，暂时不能公开刊印、发表，我要在研究所外另外存放一段时间。” “是因为目前的中苏两国关系还未恢复正常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苏联迄今为止没有解除整个华约对希羽的封锁。如果今年晚些时候还没有解除对希羽的禁令的话，希羽就算真的拿了菲尔兹奖，也是没法去波兰领奖的。更何况，波兰那边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至少仍然没有解除紧急状态。所以，最终恐怕还是去不成的。我准备回去继续休息了，你呢？” “我跟你走。” 沈涵曦微微一笑，没有多话，只是带着夏雯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同一时间，刘晓涵正抱着刘晓茉热吻。 此刻的刘晓茉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刘晓涵推倒在床上。 “晓涵，你……” “抱歉，今天心情不太舒服，我被老过的上级要求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在元宵节后另有安排。” “你是玛格丽特【5】和舒尔茨都当众点名表扬的优秀翻译。而且，休假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刘晓涵点头，随后开始提起具体情况：“希羽提前给我的关于‘有限豁免’的理论知识太有用了！我在会谈前提前向老过对这个理论做出了说明……” “你和老过单独聊天了？” “对，不过只是对‘有限豁免’【6】理论和‘301条款’【7】相关的知识进行讲解而已。” “你除了授课之外，没有提到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有啊。不过‘301条款’倒是没有被问得太多，我被问的主要是‘有限豁免’理论。老过和后来把我请去讲解的乔公都问过这个问题，我只说了三句话—— ‘目前我们还可以暂时搁置这个问题，至少一至两年内问题不大。但在全球化不断深化的情况下，无限豁免转向有限豁免恐怕已经成为不可避免的大趋势了。当改革开放推进到一个关键点，也就是发展到我国的海外利益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推动转型。’两次讲解时的我给出的观点基本一致。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我个人的看法后，他们都很激动。” 刘晓茉对刘晓涵的回答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明白了后者的忧虑：“那不是很好嘛……你是怕你之后的安排会让你和我与邓瑜分开？” “嗯，我很担心……有你和邓瑜在身边，我觉得自己更离不开希羽了。虽然我从来没准备远离他，但你们在我身边，会让我很安心。” 刘晓茉忽然微笑起来，她用空闲的双手抚摸刘晓涵的脸，对她轻声说道：“那你到时候就拒绝组织上把你分配到外地去啊……不过我觉得，你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送到外交学院去进修、读研究生。” “读研究生？！” “对。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你避避风头。毕竟，你带到外交部的、全面而清晰的‘有限豁免’理论严重冲击了中国现有的外交理念。不论是读研究生还是短暂进修，对你来说都是好事，不用那么担心。至于把你调到其他地方……你不是说老过很重视翻译人才的培养，他对你也很重视吗？既然如此，他怎么会舍得无缘无故地把你调走呢？” 刘晓涵坐回原位，随即思考了数分钟。 正当她准备对刘晓茉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当她起身穿鞋后，稍稍往外走了走，却发现刘晓茉正在客厅里与一位中年男子交谈。 “李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要我的堂妹晓涵去读研究生？” “对，一切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假期结束后直接插班进入外交学院攻读特殊用途外语的硕士学位研究生。至于刘晓茉小姐，我们已经对您进行了调查，调查结果好于我们最好的预期。如果您愿意的话，您也可以直接以外交学院外籍副教授的身份来我们这里教授特殊用途外语。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刘晓涵同志的安全问题了。” 刘晓茉摇了摇头：“我的事稍后再说，至于她的事，我得让她自己决定。”说到这里，刘晓涵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男青年补了一句话，“你们今天忽然停止了她的工作，让她感到十分紧张。幸好，我的判断还算准确。” “感谢您的理解。” 刘晓茉立刻摆手，没有接对方的话：“别感谢我，我现在去把晓涵叫醒，过三、五分钟后，你亲自跟她聊。” 说完，看上去仍旧是一脸百无聊赖的刘晓茉起身前去“叫醒”刘晓涵。 五分钟后，刘晓涵当着中年男子的面表明自己愿意接受组织安排接受两至三年的硕士研究生培养。 “李先生，我毕竟在欧洲待的时间比较久，对中国这边不太熟悉。我想替她问一下，她现在已经快要23岁了，等她毕业之后就是25或26岁，届时你们会给她安排到什么部门呢？还是说，你们打算送她去肯特（大学）、洛桑（大学）或者日内瓦（大学）这些学校去深造？” 见“李先生”摇头，刘晓茉也跟着摇头否决道：“看来你们还是准备把她当成一个大号的本科生，让她留在外事部门工作。只是，我觉得，以我的国际关系博士毕业的经历来看，她并不合适。” “晓茉小姐……” 刘晓茉直接举起右手，打断道：“她不是章小蔚那样的女孩子，让她担任翻译她还勉强胜任，让她负责外事工作……据我所知，她在希羽组研究所期间第一次参与访华学者接待工作至今，总是有一些无法克服的问题。” “在过先生那边工作的时候，她除了聊到了同事和上级对她的关心之外，也和我聊过类似的问题。我想来想去，最终觉得，她还是去从事外交政策研究或者从事翻译工作更好。 “我知道你们的安排有其他考虑，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等着你过来之后再跟你谈。但是，她是我的堂妹，她热爱中国当然没有问题，留在她的长期居住地和国籍地中国，而不是她的出生地法国更没有问题。但我不能让她和她热爱的国家都因为她错误的选择被耽误掉，以她目前的性格，在外事工作方面是要出大问题的。” “玛格丽特·撒切尔的问题暂且不讨论，单说德奎利亚尔访华期间，她的工作状况几乎一天一个样。迎接卡扎菲、舒尔茨【8】的这几次外事工作在我看来都有严重的问题。在保证工作正常进行的情况下，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就只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接待生理女性的外宾？我对你们的组织不太了解，但从我通过晓涵对‘老过’的介绍，我觉得‘老过’肯定不会做出这样不合常理的安排。” “李先生”对刘晓茉的话有些困惑：“那么，您觉得她应该去哪里呢？”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只能接受两个方案。要么，让她继续当翻译，通过不断地学习，成为过先生那样的翻译人才，完全退出外事工作。要么，让她跟我去浦江，不论是回到希羽组研究所工作，还是在其他本地的外企工作，对她来说都更安全……” 最终，经过一刻钟的激烈讨论后，确定刘晓涵将会参加在2月9日晚上的全聚德烤鸭店进行的一次微型欢送宴会（刘晓茉提供外汇券作为宴会费用），结束自己在翻译室的工作，随后在2月10日上午随刘晓茉坐飞机抵沪。 而在刘晓涵的坚持下，宴会上的人选被敲定为只有六个人——过家鼎、章小蔚、刘晓涵、刘晓茉、邓瑜，以及此刻在美国驻华大使馆工作的邦科。 第336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4) 【在欢送晚宴结束后，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刘晓茉小姐的话。 我没有刘晓涵同志那样的成长经历，我的家境也不允许我在翻译室长期工作。或许，我也可以去“神奇的希羽组”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我该去向何处。 毕竟，我还要为中国的社会主义事业还要至少工作四、五十年，在目前的环境下，更应该谨慎决定。 ——章小蔚，1983.2.11，时任外交部翻译室随员（见习翻译）】 1983年2月10日上午十一点，暂住在希羽组研究所的志村五郎想要寻找夏希羽，却被告知他正在赶往虹桥机场的路上。 “难道，贵所还有其他的学者要来吗？” 面对志村五郎的这个问题，秦若华摇头道：“是，又不是。所长亲自去接的有两个人——刘晓茉，巴黎三大毕业的国际关系学博士，即将入职研究所参与到外务工作和外籍研究生的培养方案制定。除了她之外，航班上还有在中国的外交部翻译室给高级官员担任翻译的堂妹刘晓涵。” “新索邦（指巴黎三大，下同）的国际关系学博士？据我所知，中国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严重稀缺，新索邦的博士……我明白了，那么，他今天下午能回来吗？” 秦若华稍稍推算时间后，却没能给出明确答复：“不好说，按照中国航班的以往状态，这次的航班要到下午两点前后才能降落。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之前在欢迎晚宴上，他也明确说过了，他对数论的兴趣仅仅停留在学生时代的梦想上。现在，他的主攻方向主要是包含模糊数学在内的新兴学科。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这一生应该不会再发表与数论相关的论文了。他终究要回到自己的主要方向上，您也不用抱有太多的担心。他还说过，您是数学界的杰出前辈，他是一个小有所成的晚辈，在数学功底方面，他还要经常受到水野教授的指导。” “原来如此。那么，我今天下午就放开手脚给中国的同行们分享些科研经历了。” …… 五小时后，当志村五郎完成在中国的第一次公开讲座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夏希羽、沈涵曦、刘晓涵、刘晓茉四人正坐在由汪星悦驾驶的德劳瑞恩dmc-12【1】里，距离回到研究所还要一段时间。 次日清晨五点，天还未亮，夏希羽的房间里除了沈涵曦之外，还多出了两位少女——刘晓涵与刘晓茉。 沈涵曦抱着坐在她身前的刘晓涵，在沙发上看着躺在床上的一男一女。 只听整个人完全紧贴在夏希羽身前的刘晓茉，此刻正在他的左耳边，轻声地说出这句话：“震惊，刘晓茉竟与夏希羽之间有这种关系……” 随后转头看向刘晓涵，接着对她说道：“晓涵，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既拥有选择权也和希羽保持紧密联系的本地人，你一定要想清楚—— “如果你选择了加入我们的行列，你就必须接受我们的共识。你虽然有可能对希羽有更多的了解，但你和他之间就永远不可能公开彼此的关系，更不可以存在婚姻关系。 “反之，你虽然可以更进一步，但只能凭自己的判断和有限的灰风通讯与希羽相处，你们之间会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不论是来自于我们这些姐妹，还是来自于希羽，又或者是来自于你本人，甚至是来自于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的大环境。这种维持至今的共识对所有人都好，否则，如果利用阵营内的特殊身份作为要求与希羽长期共处的理由，阵营内部的秩序会面临崩溃。” 说完后，坐在床头的夏希羽看着刘晓茉把正脸转向自己，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所长，这是她的选择，希望你不要插手。”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满足刘晓茉在回到研究所的路上提出的愿望。 半小时后，夏希羽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与在他面前啜泣的刘晓涵。 “晓涵……” “希羽，谢谢你能亲自来接我，谢谢你……上次在你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之后，我越来越无法离开研究所了……我忽然无法习惯外界了，哪怕是老过的关心，我都没法正常工作了。”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整个研究所？” “研究所。” “看来，你在那边的半年时间里，被压抑得太久了。你先在我们这个异托邦休息一段时间吧，之后你可以再做选择。人生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未来的变化多得很，时间也长得很，不必计较一时之长短的。” …… 另一边，正在与瓦格纳一同值班的蔡萌听着瓦格纳唱着一首知名的西班牙语歌曲——《el pueblo unido jamás será vencido》。 众所周知，这首歌在中国的译名有两个： 《团结人民之歌》、《团结的人民永不会被击溃》。 瓦格纳唱完后，继续回答蔡萌的问题：“虽然阿连德逝世的时候，我还在非洲，但我在非洲的一些同事，尤其是说西班牙语的同事都在传唱这首歌。如果不是所长提醒我，我差点就忘了距离他去世已经九年零五个月了。” “阿连德……瓦格纳小姐，抱歉，我读的书少，没了解过。请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瓦格纳微笑着摇了摇头，用中文回答道：“据所长说，他是一个悲壮而伟大的人物，我们在这一点上倒是有些共识。” 说到这里，瓦格纳先是起身拍了拍蔡萌的左肩，随后对她说道：“没事，西班牙语说得比我好的中国人，在现在的全中国上下找不到多少，找到了也未必能说得清楚他的一生，更没人知道现在的智利与中国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来的。很多西语资料都是通过英语转译的。正好，今年研究所暂定在大年初一晚上办的‘春节联欢晚会’里，有一个与之相关的游戏。” “游戏？” “是的。不过，研究所的大多数游戏绝对不只是普通的游戏。虽然一般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奖励或惩罚，但大多都会贯彻‘终生学习’的原则。不论是在休息室里的国际象棋和国际跳棋，还是机房里的‘中国方块’，都是殊途同归。” “您说的这点，在我抽出空余时间去机房试玩电子游戏的时候，就已经领会到了。我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游戏，也能有那么多的门道。只是，汪星悦主任不是说了，从现在开始研究所进入戒严状态，今年原定的晚会不是直接取消了吗？” 听到这句话，瓦格纳一时间有些困惑，但在听完蔡萌的进一步解释后，她立刻明白了状况。 第337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5)(补2024.2.29更新) 【取消研究所内的春节联欢晚会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但对准备了节目的同志们来说，他们或许会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为此，我希望研究所能把节目放到元宵节前后的某天中午，组一个稍简短的元宵晚会，这样也便于提振士气。 没想到的是，我的意见竟然获得了通过。 ——武心恋，1983.2】 “晚会的确是取消了，汪星悦确实和我说过。只是，我觉得这事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而且也不重要，于是就忘掉了。” 蔡萌：…… 面对瓦格纳的回答，蔡萌有些意外：“瓦格纳小姐，您在国外没有这些活动和游戏吗？” “以前玩过的游戏？蒙眼装枪大赛还是轮盘赌？‘中国方块’确实很好玩，但不够爽。至于活动？比战场杀敌数算吗？我从不去酒吧，更不会去那些比酒吧更肮脏的地方。” 听完瓦格纳连续发问后的蔡萌：…… “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流行的游戏。估计是我的学习有些偏差。抱歉，影响你的心情了。我先去巡逻一圈，过会回来。” 话音刚落，瓦格纳带着自己的装备暂时离开了值班室，只留下愣坐在原地的蔡萌对着手中的《el pueblo unido jamás será vencido》原版歌词独自凌乱。 次日（2月11日）上午十点，斯蒂夫向秦若华问起了游泳池的事——自从去年交大在研究所内办了运动会的游泳项目后，泳池就没有开过了。 面对斯蒂夫的询问，秦若华给出了简单的答复：“我们不觉得现在的安排有什么不合理的。为了调节研究所内人员要求和安全要求的需要，我们会在今天下午和晚上最后开放一次游泳池。在此之后，我们要等到2月18日以后，决定游泳池会在什么时候继续开放。斯蒂夫教授，我们总不能把已经十分紧张的、用于保护研究所安全的安保力量用在这里吧？” 于是，斯蒂夫带着想要的答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办公室。 一刻钟后，当整理完手中文件的秦若华来到夏希羽的住处时，她看见后者正在写一篇简单的英语短文。 “……since 1980， researchers extensively used fuzzy controllers in various applications. fuzzy controllers are a type of control system that uses fuzzy logic to handle imprecise or uncertain information. they were particrly popr in the field of industrial automation and control systems. “researchers utilized fuzzy controllers to improve the performance of plex systems that were difficult to model using traditional control techniques. fuzzy controllers allowed for the incorporation of expert knowledge and linguistic rules into the control system， enabling more intuitive and human-like decision-making. 写到这里时，夏希羽思考了好一会后，才继续写后两段。 “one of the key advantages of fuzzy controllers was their ability to handle non-linear and uncertain systems. they provided a flexible framework for dealing with imprecise inputs and outputs， making them suitable for a wide range of applications. “researchers applied fuzzy controllers in areas such as robotics， process control， power systems， and automotive systems. they developed novel control algorithms and techniques based on fuzzy logic to address specific challenges in these domains……” “模糊控制器？你之前不是写过这方面的论文了吗？” 夏希羽先点头，随后摇头道：“你误会了，这篇文章是给咱们研究所里非英美系国家的同事们用于英语测试的。我的单词不能写的太简单，但也肯定不会像标准的大论文那样。丁月朗她们在外国的期刊和报纸上寻找合适的选题。不过我这边也得出一些适合我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们使用的题目，我们研究所对外办考试的时候也可以把时间省下来。” 秦若华于是不再就此多问，而是开始向夏希羽说起了研究所的事。 当两人聊完正事后，秦若华向夏希羽问起了沈涵曦、刘晓涵等人的去处。 “沈大小姐最近两天的心情不怎么样，现在还在隔壁睡觉。刘晓茉在陪着晓涵和雯莉一起在书房学外语。过会，她们还要去你那边打游戏呢，思静那边已经通知过了。” 面对完全不关心研究所事务的夏希羽，秦若华忍不住问道：“除了出席五人会议之外，你就真的不打算管研究所里的事情了吗？” “你管得很好啊，换我干什么？元宵节过后，我除了去东京扫墓之外，还要准备毕业论文呢。别忘了，我现在还是大学生。对了，我之前在欢迎晚宴上给唱的日语版《songo di vre》、《最炫民族风》【1】、《北国之春》三首歌还有我前段时间写下的歌词……都准备好了吗？” “天微那边没跟你说？” 夏希羽浑不在意道：“我没去问。这些收入最终都是研究所的收入，我都说我已经不管这些了。” 秦若华：…… 夏希羽并不在意秦若华的表情，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对原文进行修改。 十几秒后，夏希羽把改完的版本交给了秦若华。 “没问题了，这段文字作为科普性的内容，对大学生来说难度中等偏上，放在最后一篇阅读的大题里是没有问题的。还有什么事吗？” 秦若华思考了将近一分钟后，摇了摇头。 “那么，请你们加强各方面的安保吧。我有预感，从电视里的报道来看，我们浦江这边怕是也要出野生的重大案件。不论是游泳池，还是元宵晚会的事，只要经济决策中心认为没有问题，这些小事你们说了算就行。 说到这里，夏希羽从身边的抽屉里一份用红圈标注了多个目标的希羽组研究所周边地图，随后对秦若华交代道：“另外，请瓦格纳把我们这个小区里的几个预留的炸点都做好标定诸元的工作，不要马虎，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炸在屋外的空地上，为我们这里提供火力支援。除此之外，我没别的想法了。” 于是，秦若华迅速回到研究所开始做出应对的部署。 “希望一切准备都是多余的。” …… 此刻，夏希羽家的书房里，刘晓茉正依次回答刘晓涵、夏雯莉的提问，还不时地纠正一些发音和翻译上的错误。 当学习结束后，刘晓涵担心道：“希羽这样放着外部压力不管……真的没有问题吗？” 刘晓茉冷冷地问了一句：“上一个用更直接的压力，惹怒了希羽的外国人和国家是什么下场？” 见眼前的两位少女无法回答，刘晓茉只能自问自答：“卡扎菲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派特工躲在利比亚驻英国的使馆里暗杀路过附近的他。 “结果，只是因为夏希羽给了一份详尽至极的情报，不到半年之后，不仅自己全家人和所有美女保镖，全部提前将近三十年被他的反对者消灭在了老家苏尔特。连因为他而不得不在北非活动的鲍勃德纳尔，也因此事而被旅游路过的瓦格纳小姐，在混乱的人群中顺便爆头。 “上次鲍勃德纳尔距离死亡这么近，还是在几年前的贝宁碰到突然袭击的时候。就以这次行动来说，完美状态下的瓦格纳小姐的战斗力，已经可以正面歼灭一个由中、高级士官组成的轻装步兵连。” “至于那人所在的国家，他的去世不仅让刚刚统一的国家立刻陷入到了看不到尽头内战之中，而且还同时可能与乍得发生第七次全面战争。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夏雯莉对另一件事产生了困惑：“那么，我们回来的时候碰到的一次劫机事件……” “你们没看新闻？尼古拉先生昨天被得到情报且买通了关键人员的外部人员弄成重伤，生死未卜。我估计最好的结果是变成植物人。情报还是他给出来的，只是给到的人不同而已。” 夏雯莉、刘晓涵：？？？ 刘晓茉随手把手中的报纸扔给了距离自己较近的夏雯莉，随后直接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等着她们看完。 第338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6)(补2024.3.1更新) 【从目前的观察情况来看，即使夏希羽本人已经停止在希羽组研究所内的一切工作，研究所的状况仍然稳定。 我暂时无法得知为什么研究所，但夏希羽的话语权仍旧存在，实际上仍旧可以产生影响，总体上对法国比较积极——用其早些时候对我明确做出的表态来说，就是“一个坚持戴高乐主义的法国，是希羽组研究所在欧洲的优先合作对象。”。 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迄今为止仍旧保持这种观点，林晓烨也同意这一判断，并已经在促成后续的留学与交换生项目，但从（法国）国内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合作并不乐观。 ——克洛伊，1983.2】 过了好一会，待夏雯莉、刘晓涵看完报道原文时，刘晓涵看向自己的手表，发现已经是1983年2月11日的上午十点三刻了。 “所以……” 刘晓茉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匿名放了一些消息给某些急缺情报和门路的组织。除此之外，我们没做什么。用希羽的说法是：在这个世界里不久前提前发生的‘江南案’【1】留下的教训还是不够，那就让他更切身地体会到这一点。” 说完这几句话后，刘晓茉又留下了一句话：“在他们两位之后，下一个会是谁呢？跨时空情报杀真不是什么好的死法。” 就在此时，开轿车前来的克洛伊出现在了夏希羽家楼下。 刘晓茉发现后，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窗外，发现她身边只有林晓烨和领事馆的另外两名的工作人员。 “克洛伊领事？我们可没有邀请过她……我下去看看，你们去沈小姐的房间里找她。” 于是，半分钟后，刘晓茉在确认对方只是想前来询问一些赴法留学生的有关事宜后，把对方请进了夏希羽家，并在半小时后目送对方离开。 只是，在刘晓茉把送上车时，她却示意停止发车。 “刘小姐，有什么事吗？” 刘晓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要求四人全部下车，并由林晓烨带着其他三人往夏希羽家的一楼大厅方向跑。 随后，刘晓茉立刻锁上了大门，并同样向室内狂奔而去。 不到五秒后，领事馆的公车瞬间被炸上天，现场传来了一阵来自下水道的恶臭！ “轰！” 然而，刘晓茉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默默地前往沈涵曦的房间，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反制措施—— 通用机枪。 在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中，走出大厅的刘晓茉只是在走出大门后朝着两个方向进行了三次连射，随后立刻回到了大厅，朝着夏希羽的房间赶去。 “希羽，清理干净了，我控制了他们的伤势，三名袭击者全部重伤，如果一刻钟内得不到救治的话，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对她交代了一些后续的安排后，就转头继续读期刊。 半小时后，三人不出意料地被瓦格纳全灭，克洛伊一行人也被刘晓茉请来的雷雯婷用车送回了领事馆。 次日，2月12日下午，希羽组和干警们都达成一致共识——经识别，三名身上留有爆炸物残留物的男性遗体，在生前都是自从70年代起就流窜在长三角地区的通缉犯。 当夏希羽收到对此次事件的盖棺定论后，他只是把报告交给躺在自己床边的林晓烨，就毫不在意地起身准备洗澡。 “希羽，今年的研究所里有年夜饭吗？” “嗯……” 早已忘记年夜饭一事的夏希羽竟然在回忆了将近一分钟后，才给了林晓烨一个明确答复：“去年的年夜饭只是研究所内的同志们多加了一道菜，今年估计还是会以这种方式进行。最多再加从附近的民营餐厅里采购每人约半屉的小笼——去年和前年就已经证明国营餐厅还是那么不靠谱。” “我明白了，那我就等着从研究所送到这里餐车推过来了。”林晓烨说到这里，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希羽，除了允许我在今、明、后三天休假的克洛伊小姐以及领事馆的少数几位同事之外，有多少外人知道我在这里？” “基本都知道，但大家都认为你只是在我这里过年而已，都认为你看完今晚的春节联欢晚会后就会回到领事馆，没人想到你会过夜。你只是研究所的特聘专家，研究所来的不少人都不认识你，也不会在意我这里多一个人陪我过年。” 林晓烨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样的话今天晚上我们两个都没有人打扰了。” 夏希羽点了点头，但他仍旧没有回头看向林晓烨，只是继续低头写着一本科幻推理小说。 林晓烨看到夏希羽仍在用中文打字机打字，一时间有些好奇，于是，她走到夏希羽的左侧，在得到他的同意后，拿起了已经完成的手稿开始看了起来。 “《贝克街的亡灵》【2】？全抄、半抄还是完全原创？” 夏希羽不假思索地答道：“在我这里算半抄。主体架构基本不动，主要人物几乎全部换成中国人，背景也换成中国。除此之外，稍稍把故事线延长一些。这将会是一部中篇小说。” “除了主架构其他全都改掉，还增加了故事线……那就是一部原创小说了。”林晓烨随手翻到了手稿的某一页，看到了让她大为惊讶的文字，“等等，你这里甚至还说明了脑波接收器的原理？” 夏希羽点头：“在我们那边，有最初级的版本，但以我的了解，至少需要32个电极才能保证信息的收发效果，而且还可能要去除毛发。【3】让科幻世界里的某些事物有些真实性，这样的话，才能在几十年后的社会上才有话题性嘛，哈哈哈……” 把手稿放回原位的林晓烨：…… 此刻，在研究所里，除了今年新准备的对联之外，窗花、灯笼等节庆准备都没有任何额外的装饰。 还在研究所内的成员则各自在做着准备：魏思齐正带头领着食堂的工作人员们，包着玉米白菜猪肉馅的水饺；方谦、魏思静正在对电视机等设备做最后排查；瓦格纳和关原对陆家义进行了过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复诊；各研究组在各自的研究室内进行大扫除和部分取用文献的归档；方晓柔、李欣欣、武心恋一行三人则围坐在武心恋房间的床边聊着接下来的打算。 夏希羽家的一楼客厅里，沈涵曦、刘晓茉、刘晓涵、夏雯莉四人正在等待魏思齐把晚餐送到这里期间，进行茶话会。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数据也是基本生产要素之一。’这四句话在我那边已经是这个时代的共识了，但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中国，能有这种认识并且以此为指导思想做事的，恐怕不会太多。” 沈涵曦的话让刘晓涵深以为然，后者对其他人说起了自己之前当翻译期间的遭遇：“我当翻译期间，从章小蔚那里听说了她原来所在的厂子里发生的事。她第二次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想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我想请问各位，你们有读过‘《乔厂长上任记》三部曲’【4】吗？” 刘晓茉从夏希羽的记忆里知晓过这部极具影响力的小说的大致情节，夏雯莉因为时代原因而没有读过，沈涵曦的了解仅限于夏希羽那里。 第339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7) 【我们可以把管理稳定和科研能力发展的关系，看成是是鸡和鸡蛋的关系。强制所有人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上原地打转，只为了得出一个单向度的结论，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鸡飞蛋打。 ——秦若华，1983.2】 说明完自己对这三部短篇小说的了解后，沈涵曦对她问道：“你当时是准备像小说里的乔光朴一样，提出一个需要纵切整个工厂的方案吗？” 刘晓涵长叹一声后，说起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大差不差。我后来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在于，就算我给她提议引入竞争机制，恐怕仍旧不能解决问题，估计最终还是要靠引进外国技术解决。尚且不用说那些厂领导肯定从报纸上知道了这些方法，而且肯定有能力编制一套有能力的方案。 “但是，以我从小蔚那里听到的情况来看，就算在引入竞争机制的同时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而且也没有出现别的问题，整个厂子事实上已经垮了——小蔚说过，他的老师傅们宁可当‘礼拜天工程师’，也不愿意在工厂里工作。毕竟，谁愿意自己造五件产品就有一半的概率报废至少四件，而在其余时候甚至是全部报废，并且无论如何查不出原因呢？” 听到这里，在场的四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刘晓茉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初步猜测：“难道不是车间洁净度的问题？” “不止如此。我的判断是，问题首先在于人事问题——随地便溺、严重的迟到早退蔚然成风只是最表面的问题。” 面对刘晓涵的否认，沈涵曦忽然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资料，一时间有些感慨：“当管理学被视为绝对冷静客观、绝不务虚、只求实干的‘科学’律令时，那么它注定不能够安顿人心。希羽改版的《黎明之剑》与原作一样，隐含了对现实中的某些人把科学当做另一种宗教的批判。至于工业管理，它在本质上是一门实践的学问，是如何管理与组织人的问题。 “而人事系统的最大特点就是其不可预见性。在变革实践中，人心是否舒畅，是否能有效调动人的积极性，劳动者是否可以被有机地团结进‘四化’事业中，才是社会主义企业管理最为关键的问题。没有想清楚这一点，就算晓涵再怎么提意见，小蔚同志出身的老厂子里的改革必然举步维艰。” 面对沈涵曦的总结，刘晓茉以自己的专业背景和记忆给出了另一个视角的答案：“这点我同意。现实已经变了：做好人与做能人几乎不可得兼，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唯有选择‘好人主义’的‘滑头’才能成事。 “现在的环境下，道德与能力开始分离，甚至成了能力的反面。对于普通大众来说，如果依靠投机取巧、油头滑脑的非正规手段就能以最快速度、最低成本达到个人目的，那么美德自然会丧失它的社会土壤与生存空间。在这样的时代风气里，美德并不能带来幸福，只会招致失败、孤独和嘲讽，甚至在这些人的墓志铭上还会被充满讽刺意味地写上‘封建的卫道士’。” 沈涵曦对此深以为然，随后哈哈大笑，忽然开始“抖书袋”道：“晓茉的话让我想起了发表于六十五年前的两段经典—— ‘任何机器大工业——即社会主义的物质的、生产的泉源和基础——都要求无条件的和最严格的统一意志，以指导几百人、几千人以至几万人的共同工作。这一必要性无论从技术上、经济上或历史上看来，都是很明显的，凡是思考过社会主义的人，始终认为这是社会主义的一个条件。可是，怎样才能保证有最严格的统一意志呢？这就只有使千百人的意志服从于一个人的意志。’” “另一段则是……‘显然，这种办法不只是在一定的部门和一定的程度上暂停向资本的进攻（因为资本不是一笔货币，而是一定的社会关系），而且还是我们社会主义苏维埃国家政权后退了一步，因为这个政权一开始就曾宣布并实行了把高额薪金降低到中等工人工资水平的政策。’【1】” 夏雯莉立刻反应过来：“马列原着？” 沈涵曦点头：“对，这段文字写成于1918年4月。问题在于，这篇原文的作者认为恢复对领导和专家的依赖、恢复物质刺激乃是从资本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时必要的退却，是一个临时的措施。但这临时的措施却又变成了苏联永久的特征……” 当沈涵曦等人仍在畅聊时，暂留在中国继续交换学习的丹羽姬月正带着自己的室友早濑亚美（hayase ami）以一对二的方式与瓦格纳下国际象棋。 一局终了后，两人都只在未得到任何帮助的瓦格纳的手中撑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直接认输。 坐在瓦格纳身旁观赛的卡罗尔·关原在比赛结束后，向丹羽姬月问了一个问题：“丹羽同学，带你们来中国的那位白圡悟学长他还在交大吗？” “他回九州大学去了，我们在今年的元宵节结束后也要回去为新学年做准备。” 关原医生对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九州……帝国大学之一的、那所在福冈的九州大学吗？” “是的，他最近几年一直在从事留学生方面的工作。” “我明白了。你们还准备继续下棋吗？” 见三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关原带着她们三人一起前去食堂吃“年夜饭”。 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早在半分钟前，早早来到食堂的陆家义、张淑琴与他们的女儿们，正一起看向墙上的年夜饭菜谱一栏—— 主菜（兼主食）：水饺（玉米白菜猪肉馅）； 配菜：炸鳕鱼排、腌笃鲜； 汤：紫菜蛋汤（微羽集团提供的冻干食品）； 甜点：马卡龙（macaron）、法式小蛋糕（brioche）【均由法国驻沪领事馆赞助】； 饮料：西瓜汁（原料：西瓜【产地：川沙地区的亭新公社】）； 其他：黄桃罐头一整罐。 由于瓦格纳四人均不是中国人，因而与此时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拉开了明显差距的她们四人 此时的夏希羽正对着收到的死亡消息和得到的奖励感到极度吃惊。 它被装在一个体积不大的钛合金保险箱里，当夏希羽看到它1米长、0.5米宽、0.05米厚且带圆角的长方形全貌时，他险些被吓得说不出话、 “有机全典？！这不是《群星》游戏里才有的玩意吗？等等……灰风、民族精神补正、决议，还有这次出现的遗珍……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群宇宙吗？” 站在夏希羽身后的林晓烨从未见到过夏希羽这般震惊，她意识到自己看到的这个带有显示屏的平板有着特殊的来历和作用。 第340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8) 【在一些地方，和平很平凡，如他们获取米面粮油般平凡； 在另一些地方，和平很奢侈，如他们获取米面粮油般奢侈。 ——瓦格纳，1983.2】 在夏希羽的意料之中的是，冯琪诺对有机全典的了解比自己还要多一些——毕竟是来自于同一个群星宇宙的产物。 根据冯琪诺的介绍，由于夏希羽之前拥有了部分与之有关的决议和功能，因此，在经过了对修改器的适应后，对夏希羽开放了s级权限的它，目前有以下四个功能—— （1）有机生命阵营管理（合并“魔王之眼”决议系统、生活秘书系统；s级权限【可通过花费科研点数、完成成就或完成特殊任务，以升级权限，最高sss级】）： 管理阵营内成员个体的各项状态； 非有机生命亦可通过对有机生命的映射（例如：灰风-冯琪诺）加入阵营； ｛全新功能｝每经过300个持有者所属的行星母星的公转周期的蓄能，即可免费获得一个带有150科研点数补贴的s级生活秘书个体（基于权限：s级）。 （2）有机生命亲和（合并“卡里斯玛式权威”补正）： 所有有性别的有机智慧生命对持有者的好感度（信任度）增加25点\/暴力支持度减少25点（上限100，下限-100），无性别有机智慧生命效果减半，永久有效。 （3）有机生物语言识别与通讯： 允许识别有机生物个体使用的语言；允许有条件优化超光速通讯链路（含修改器支持的意识通讯、灰风机器人提供的灰风通讯） （4）遗珍管理： 允许持有者在现实世界中随时观摩（或结束观摩）现有的遗珍（含“有机全典”本体）。 听完夏希羽对有机全典的上述四项功能进行简单介绍后，林晓烨更加困惑了：“功能我都听懂了，不过，您对它的了解仅限于您上辈子玩的游戏？” “对，我也不知道这个修改器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它至少有一个功能被忽略了——我的桌面上始终缺一块平板玻璃工作台……” 夏希羽说出“平板玻璃”、“工作台”这两个词后，他发现自己手中的有机全典忽然颤抖了起来。 “看来它不愿意，那还是算了。” 话音刚落，有机全典立刻停止了颤动。 …… 而在研究所内，当已经有过半的工作人员开饭时，帮沈涵曦写完了《论中国的单位制【1】：1948-1978》最后一卷的秦若华，与送餐回来的魏思齐、汪星悦一起姗姗来迟。 待这三人坐在角落后开吃后，她们在意识通讯频道里聊了起来。 “希羽那边没问题吗？” “她们几个都在，目前，整个街区情况都很稳定。不过，你授意放几个交大数学系的老师进来，真的不是引狼入室吗？” “研究所里这不是还缺一些助教级的劳动力吗？如果能找到一个自愿过来的男同志，那也是好的，我们这里女同胞们太多了。” “用一日三餐来吸引工作？我做的再好吃，也受食材的限制，怕不是要打水漂哦……” 秦若华对此并没有魏思齐那么乐观：“以我在交大本校吃午饭的几次经历来看，我觉得是可行的。毕竟，我们的年夜饭也没有比正餐多多少菜。在城市里蔬菜和肉的供应链都不完备的情况下，我觉得是没有。” 说到这里，秦若华停了几秒后，最终说道：“顺势而为吧，只要审查没有问题，就让想进来的人进来吧。” 另外两人也不再发言，随后继续吃饭。 就在距离这三人不远处的几桌上，诺伊、丽特、卡罗尔·关原、巴拉德四位英国人正坐在一起对中国菜和英国菜之间进行横向对比；长居法国的林晓烨、赵黎霞、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四人除了横向比较法餐和中餐以外，还回忆起了希羽组去年的年夜饭，并将之与今年的进行纵向对比；李佳悦、黄晗等曾在美国长居或学习的同事们则各自聊起了在美国的日子。 至于包括符雨霄和童晓伊在内的中国籍人员…… 大致知道研究所目前状况的他们，远远没有其他外籍同事们那么轻松，只是在不同程度的不安中吃着这次与众不同的年夜饭。 然而，最有可能缓解他们的不安情绪的人，却毫不在意地与沈涵曦、刘晓涵、刘晓茉、夏雯莉四女一起吃着年夜饭。 当沈涵曦聊到夏希羽穿越至今的生活时，夏希羽忽然感叹道：“……你们四位要么是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要么是与我有着本不该有的关系。但是，现在的我却让你们出现在了这里，还能和睦地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刘晓涵立刻放下了饭碗，转而搂住了身旁的夏希羽：“你和晓茉说的没错。虽然老过、章小蔚和傅大姐都很关心我，都教了我不少东西，甚至还见到了很多我难以想象的人，但我还是觉得，那里不适合我。我回来之后才想明白这一点。如果不是晓茉在的话，我未必能下决心回到这里。” “那么，在你准备好下一份工作之前，先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吧。等你有了新的想法之后再说。” “没问题。” “那好，各位，干杯！” 在场的五人举起了装着不同果汁的搪瓷杯，随后轻轻地碰了杯。 “对了，希羽，今年你不打算回研究所了？” “没必要，现在的他们已经很慌张了，如果我不能拿出一套彻底的解决方案，他们只会更恐慌。” 说到这里，夏希羽忽然说了一句：“更何况，唯一有可能改变现状的人，现在应该还在西湖西南湖畔的刘庄与其他同志们吃年夜饭。等我们吃完后，他应该差不多到刘学询的书房里，开始听‘老林’的报告了。” “不用急，也急不来。全国上下到处喜气洋洋，唯独我们这里倒是高度紧张，紧张到甚至随时可能出现混乱，他来这里的时候，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 过了许久，年夜饭快要吃完时，刘晓涵向夏希羽问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邓瑜大姐前两天对我们说起的中科院调查组一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夏希羽点头，随后对众人解释道：“我已经明确回复她，不要干涉一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结果的事。邓瑜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年轻，对中科院的老科学家们来说，她就是个外行的小娃娃。我唯一给她的要求就是，如果有关方面邀请了她，建议先有理有据地拒绝一次后，在第二次被邀请后勉为其难地考虑加入。不要表现地过于积极，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留下‘改革派’而非‘务实派’的印象，错误的印象会在几年后害了她。” “‘改革派’是错误的印象？” 刘晓涵的追问让夏希羽决定当众做出进一步的分析：“对。还记得两年前的‘剧本创作座谈会’上发生的事情吗？我和邓瑜都没有沙叶新【3】先生那样硬的骨头，更没有什么后台可言，只是普通人而已。夏衍先生【4】那样的‘四条汉子’虽然很厉害，但那是他们前半生在文艺工作领域的成就才支撑他们活到现在的。我们远远没有得到那样的能力和支持。 “尽管我很敬重那些在偏远地区搞研究的前辈们，但我可不想被扔到在交通不便的西部地区搞基础研究。现在国内已经不再大幅度提升基础科研的经费拨付了，未来的一小段时间内，科研经费会更紧张，基础研究必然相对不受重视。哪怕我们有修改器，我们也不能螳臂当车。这事就到这里，继续吃饭。” 见其他人都不反对，于是众人立刻把年夜饭进行收尾。 第341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9) 【无数在魂穿后从事学术工作的穿越者们，通常都能以各种方式发现自己本身固有的家庭资源，或者是有着近乎无敌的系统。 然而，希羽迄今为止的经历已经表明了，仅仅是在大学里，分别向一位对着自己单相思的女生与另一位瞒住自己的来历生存下来就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修改器，而仅仅只有我本人身穿陪同的话，或许可以解决问题，但也仅仅是勉强解决问题而已。 而在不断增加权限的修改器、我以及我的跟班们的帮助下，仅仅三年有余的时间，夏希羽已经可以开始思考一个大多数穿越者没有想象也可能不敢想象的问题： 如何对自科学研究出现以来，本质上高度封建化的科研体系进行改良甚至革命。 目前，阵营内已经达成三个共识： 改造总体稳定的科研体系这种封建化的生产关系的首选思路，就是通过改良提升科研生产力； 目前我们能够想到的改良工具有三类，按照我们认为的拥有难度，从低到高分别是：科学学、创新学、创造学；（弱）人工智能技术高度自动化的、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国产科研设备及其生产线；强人工智能。 ——沈涵曦，1983.2】 待收尾完成时，距离这一年的第一届春晚开播还有将近两小时的时间。 刘晓涵和夏雯莉倒是对春晚有些期待，但其余三人早已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起来了。 距离这一年的春晚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所有外籍生活秘书都来到了夏希羽家。 于是，夏希羽家的一楼大厅顿时变得异常热闹。 “没有人知道今晚会不会出问题。所以，今晚恐怕要辛苦各位多工作一段时间了。” 瓦格纳“哼”了一声，随后对夏希羽调侃道：“你要是选择把我和灰风都放养，我倒是觉得不适应了。” 说完，瓦格纳开始在屋内对着刘晓茉以外的其他生活秘书们布置安保任务。 于是，几分钟后，不论是在夏希羽家还是在研究所内，随时处于警戒状态的生活秘书们开始假装在打牌、下棋或者读书，而被保护的夏希羽本人则是坐在书房里，写着关于未来学的文章—— “不久前的1979年1月16日，中国未来研究会（csfs）【1】成立了。 “它是依法成立的从事未来研究的全国性、学术性社会团体。它的成立标志着我国的未来学研究已经达到了一个特定阶段。该组织成立至今的这段时间里，我国的未来学研究始终处于非常热门的状态。 “眼下，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早期阶段。从中国人的角度来看，此刻的外界是比较确定的。 “为什么？笔者能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目前，大多数的中国人认为，大多数的北方国家在社会层面都已经进入了所谓的‘后工业社会’。 “因此，中国现在有两项工作要做：一项是让中国自己工业化，因为西方国家完成了这项工作，但目前的中国仍处于这个过程中；另一项则是进一步赶上西方国家，使中国成为后工业社会。这两步都是非常确定的，但实现的时间未知。笔者能给出的只有我们觉得比较中肯的两组评定标准，分别是：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工业产值与城镇人口占总人口比重的套组；人均用电量与人均预期寿命的套组。 “总之，中国需要做两件事：独立自主地实现工业化，然后走得更远，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层面都成为一个后工业社会。 “以上为笔者对我国未来学研究的总结，以下内容为笔者与笔者所在的希羽组研究所在未来学研究工作中的情况简介。 “自希羽组研究所起的一年多时间里，在笔者的指导下，我所的翻译处实际上同时承担了简单的未来学研究工作，该处多次为研究所与五人会议提供重要的决策依据，从业已完成的上一轮改革和正在进行的本次机构重组的情况来看，我们的未来学研究已经很大程度上指导了研究所的工作。 “目前的我们已经开始基于原翻译处组建研究所自己的未来学研究团队，但我们仍旧对参与并非本研究所创立或参与创立的学术组织和团体（尤其是不在中国的那些）抱有极大的恐惧和担忧——所内的同志们暂时普遍严重缺乏参与外部事务的能力和激情。不论是在与中国科学院相关问题的决策上，还是在加入中国未来研究会这一决策，都是如此。 “即便如此，我们仍然会专注于我们的工作，努力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 “此刻，无数中国的人民和组织们依靠着未来学的研究者们展望未来，要求我们基于相对稳定的现在，对未来的日子做出大胆的预测，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在1980年代这个重要的关口上会发生什么。 “然而，研究所内的不少同事们都知道，笔者与目前仍组成五人会议的同志们早在近两年已经有了以下简单而粗浅的预判，在此与各位分享： “第一，目前这个仍旧僵化至极、没有采取改革可能的苏联将会在十年内消失，最好的方式是和平解体，最坏的方式是内战，笔者本人希望是前者，但笔者无法判断苏联对苏军的控制能力，因此笔者早已建议研究所的同事们对后者做好准备，尤其是有着苏东国家教育背景的沈钢同志、斯蒂夫博士等人（他们将至少存在过去的学历不被认可的可能）； “第二，我国的改革开放将会不断地深化，任何的意外事件都不能阻挡我们深化改革的步伐； “第三，基于上述两点预判可得，从1980年代开始，英语将取代俄语，成为我国人民了解外部世界的首选工具，更将成为主导世界范围内学术交流的唯一语言——在最多十年之后，与会者普遍不懂英语将会导致主办方无法召开国际学术会议。” 当夏希羽写到这一段时，他立刻把这份手稿交给沈涵曦。 “你要我直接收尾？” “对，你来就行，我想说的就这些。反正我说的在现在看来都是疯话，看完我写的最后三段内容后，估计也就没人看下去了。” “落款写谁？第六研究室还是五人会议？” “赤瞳。” 面对夏希羽不假思索就给出的回答，沈涵曦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好吧，那我来帮你的这篇评论文章收尾。不过，你接下来准备……” 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就看见夏希羽已经被刘晓茉推倒在床上。 沈涵曦：6 第342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10) 【什么是过去的爱情？ 你的信太过官方，都不说想我。 你是大忙人，哪有时间来想我。 闲人怎么知道忙人多想闲人。望你珍摄，吻你万千。 情长纸短，还吻你万千。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你，我希望有来生。 —— 什么是现在的爱情？ 为什么你早已有了男朋友，还要我给你扛包？ 我只是为了让我男朋友休息一会。 —— 什么是未来的爱情？ 我有两个跨性别的妈妈！ 对她们分别称呼“他”会让我和她们都崩溃。 ——夏希羽，现代诗《爱情的过去、现在与未来》，1983.2】 另一边，在夏希羽家一楼大厅的电视机前，夏雯莉与刘晓涵正肩并肩地躺在沙发上一边期待着她们不曾看过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聊着各自的过去。 “雯莉，你能讲讲，你出走前对他的了解吗？” 夏雯莉回忆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对上一个他的记忆恰好都集中在他读书期间。还记得《乔厂长上任记》中的杜斌吗？他就是缩小版的。即使是作为一个哥哥来说，他也不是一个好哥哥。小时候，我既是他的补课老师，也是他的出气筒。”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在海外听说希羽的消息的？” 夏雯莉耸耸肩，随后回忆道：“我在见到汪星悦的时候才知道希羽最近几年发生的事。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哥哥了。我们这对兄妹之间，一个有着假的血缘关系，另一个有着并非原主的灵魂。于是，我只是称呼他为‘哥哥’或者‘希羽哥’，而不再把他当做是我熟悉的那个哥哥。 “他对我来说，首先是一个我喜爱的男生，于是，因此发生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理所应当，其他兄妹或姐弟之间存在的一切隔阂都不存在于我们之间，我甚至认为即使我们目前的关系被外人知道也不用害怕，而是应当在那时更主动地让自己与他靠的更近。那么，晓涵姐，能给我讲讲你第一次见到希羽哥的事情吗？” “我第一次听说他的事，是因为我在外大的公告栏上看到了夏希羽本人亲自贴在这里的招聘启事，当时我家里的状况正好只能勉强供我读书，于是我想着能不能通过兼职工作改善生活。这一点你肯定是知道的。” “这我知道，然后，你就被选上了？” 刘晓涵继续回忆起了自己当时对夏希羽的印象：“嗯，除了去他当时的暂住地之外，没有什么出乎我意料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学习速度超出常人的快。当时，我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他以前就自学过法语，也可能是因为他全面地学过国际音标——后者是后来才知道的。 “后来，在教学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原来准备吃这碗饭长达两年的计划落空了——我没想到他只用了半年左右，就把我能教给他的东西都学会了。当我对失去一份额外收入感到有些可惜的时候，他却又请我担任他的英语和法语翻译。我的收入反而更稳定了。” 听完这段不长的介绍，夏雯莉稍点头，随后继续问道：“再然后，你就对他产生好感了？” “嗯，一部分原因是莫拉蒂领事这位外国朋友的推荐，但更多的是来自于我对他和他周围事物的观察。只是，我有想到，我最后竟然会亲自被他告知，他的真实来历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于是，我决定一直跟着他往前走，然后就走到了今天。” “跟着走……这三个字很简单，也很艰难啊……多少人掉队后，就再也没赶上来了。” 夏雯莉说到这里，一时间回忆起了从长征至今的、她了解的全部党史，随后点点头，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有可能产生竞争了。那么，我想问你，你希望一个人占有他，还是愿意与我甚至是更多的女孩子一起占有他？” 面对夏雯莉如此直接的询问，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刘晓涵一时间没了主意，直到春晚即将开始的前一刻，她才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请雯莉妹妹多关照了。” 随后，随着赵忠祥的声音响起，这一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正式开始。 只是，刘晓涵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从电视机画面上的主持人转向身旁的夏雯莉时，首先看见的却是被她吃空到只剩瓶子的玻璃装黄桃罐头。 “雯莉她人在哪呢？” 刘晓涵带着疑惑站起身，四周张望，却只能看见正在分散警戒的外籍生活秘书们。 紧接着，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不会是直接上楼去找希羽了吧？” 刘晓涵带着疑惑走到了夏希羽卧室门外，只见夏雯莉正捂着嘴透过门缝向房间内看着。 当她准备轻声地走向前时，却发现夏雯莉转头看向她，并示意她保持安静。 这时，刘晓涵忽然想起了被她遗忘的灰风通讯。 “雯莉，你怎么待在你哥的房门外偷看，难道他在做些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她确认夏雯莉听清了自己的询问后，竟然果断地点了头。 只是，刘晓涵在五秒后看到的一幕，让她彻底目瞪口呆。 带着夏雯莉悄悄走到楼梯口时，刘晓涵才用意识通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沈小姐还在旁边整理文件。这肯定不是希羽的主意。你看，晓茉的衣服还在身边呢，而且叠得很整齐……她的目光甚至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还向我们比了个‘v’的手势。” “除了我们之中有人做出重大成果的时候之外，希羽哥一般不会这么主动。” “嗯，或许是晓茉本人的主意。毕竟，据我所知，生活秘书在大多数时候是没有任何补正的，只是拥有没有基因缺陷的身体缺陷而已，ta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满足主人的生理需要。然而，去年即将毕业的时候，我迫切地想在毕业离校前夕为他做些什么，于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听完刘晓涵的这段话后，夏雯莉忽然一脸苦笑：“你至少还给他当了法语老师，还曾是他的法语翻译，我只是他的假妹妹，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特殊待遇，除了你我都为他做过的事之外，迄今为止也没做出什么别的像样的事。” “虽然我肯定不存在像你一样在这个世界与他结婚的可能，但我不想就这样落后于你，或者是在生活秘书化之后受到照顾。” 接着，夏雯莉忽然由悲转喜，向刘晓涵说起了自己在最近半年的留学期间的成果：“老哥为我指出的几个研究方向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估计，成功被顶尖期刊收录的时间应该不太远了。那时，你可不要哭鼻子呀，晓涵姐。” 随后，两人彼此说着悄悄话，直到她们回到原位继续看春晚—— 她们没有必要打扰即将迎来重要访客的夏希羽，在开始接待前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 第343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11) 【在现代社会里，一般情况下，上级对下级提出严格的量化指标，向来只有一个原因：宁可牺牲部分灵活性，也必须严格约束基层的自发堕落趋势。 我认为，这样的逻辑不仅仅是宣传工作中，而且还可以应用在领导工作中。 比如，为什么做项目要设定适当的时间周期和开题报告、中期审查等各类制度？ 理由很简单，如果既不给出一个适当的时间周期，也不在必要的时间节点进行管理，那么，拿到科研经费的科研人员可能会把工作放到最后百分之二十甚至不到百分之十的时间去进行，这大概率会导致项目水平降低，或者是时间不能实现预期。 用我的话说叫“拖延症”——绝大多数时候，它不是一种病，除非它影响到了当事人的工作和生活。 现在，大家明白了，设置这样的制度并不是为了为难某一两个人，也不可能是为难所有人，设置制度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人，让他们在“制度下的镣铐中起舞”。 然而，科研管理却不完全地适用这样的规律，上述的管理方式可以管理某些科研工作中重复度较高，偶然性较低的工作。 ——夏希羽在部门负责人扩大会议上的讲话（选段），1983.2.16】 当两人坐在一起继续看春晚时，女主持人正在报春晚的第一个谜语。 “今天晚上的第一个谜语是：‘从上至下，广为团结’。” 夏雯莉用手指在桌面上比划着，随后向刘晓涵征询意见：“我觉得是卡片的‘卡’，晓涵姐，你觉得呢？” 刘晓涵对这个题目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不太对。谜面后半段的‘广为团结’肯定不只是要让我们把‘上’、‘下’两个字合在一起。我跟倾向于‘宾朋满座’的‘座’……” 这样的讨论出现在了整个春晚多数节目期间和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 在这两人的不断讨论期间，瓦格纳等人则开始在夏希羽家中轮岗。 待2月13日大年初一的午夜时分过后，早已完成工作，躺在夏希羽右侧的沈涵曦一边看着他，一边向他问道：“希羽，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是在哪里过的春节吗？” “嗯，去年春节那天的同一时间，也是在这张床上。当时，这张床上除了你之外，还有给你补习的水野、雨霄、晓伊她们三个。” “去年寒假那会，你正在补习数学。不过，那段两个小时的数学补习里，没有数学。” 这时，躺在夏希羽左侧的刘晓茉先是噗嗤一笑，随后转身看向夏希羽：“我们三个与当时的你们五个差不多吧？衣服都不在自己身上。” 夏希羽点头承认了当时的情况：“对，哪个正常人会不在早上才做真正的数学补习。深夜的数学补习肯定没有数学。不过，当时的她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没有晓茉你一个人主动。” “毕竟，雨霄和晓伊都和您认识不到三年，水野教授当时更是跟着您才不到一年，而且她们还是本世界的人类。” 沈涵曦深以为然：“那么，新的一年，你准备好拿下关原医生了吗？如果能推倒目前还是知情者的她，或许能点亮修改器的成就。” “等我用灰风通讯问问她。” 于是，十分钟后，瓦格纳和刘晓茉陪着带着关原医生来到了夏希羽的房间。 待其他人先后离开房间后，夏希羽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带着关原医生适应这里的环境。 “关原医生，今晚可以先从你最熟悉的徒手查体开始，如何？” 主动提出单独聊天的卡罗尔·关原此刻却反倒有些犹豫：“我……我不一定能在您想要的方面符合您的预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瓦格纳和你差不多，这方面的问题我倒是不在意的。前不久，方谦跟我说过，他和莫钰雯都认为你在这方面的障碍有些重。” 关原并不否认：“方先生说的没错。如果您现在没有别的想对我说，那么，我们就先开始吧。” …… 短暂的徒手查体完毕后，夏希羽听取了关原的诊断，并接受了对方为自己给出的短期休养方案，随后，夏希羽在简单地谈心后，聊起了关原的过去。 “……原来，你走上医生道路的原因并不光彩，这才是你一直纠结的首要原因。不过，现在的鲍勃德纳尔和他的那些心腹都已经死了，除非你能找到他们的坟墓，否则你的想法不太可能实现。” “感谢您为我找到了方向。即使如此，您这里也可以包容我吗？” “我不介意这种小事。在我的印象中，对一名自由医生来说，这根本不该成为问题。而且，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在那之后你的身体可以恢复最佳状态，除了你、我、瓦格纳等少数自己人之外，没有外人知道这些。” 夏希羽说到这里，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她说道：“关原医生，你以后在和我用任何语言说话的时候，不要用敬语称呼我。不论是你的年龄还是你的能力，都不应该对我用敬语。” 关原立刻答应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又提到了一个问题：“那么，你找我来的另一个目的，该如何实现呢？” 夏希羽简单描述了沈涵曦对修改器运作规律的猜测后，关原的态度比先前更热切了。 “如果我能在加入前为各位做些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夏希羽主动带着关原进行面向修改器的测试。 半小时后，当关原获得了一次全新的人生体验后，夏希羽竟然真的完成了修改器的一个隐藏成就—— 成就名称：“铁心小姐”安抚者 成就等级：稀有 成就内容：获得一位阵营之外且综合评价不低于ss级的生理异性（相对于阵营领导者而言）无性恋者的100+好感度并从根本上改变其性取向，且从初次认识到100+好感度所用的时间不多于180天。 成就奖励：（1）获得遗珍“微缩星河”（效果：所有英灵体之外的阵营内成员的自然科学研究速度增加百分之五，突发灵感的几率增加千分之一，阵营内成员寿命+5年） （2）同时，“明治维新”补正\/结界的拥有者自动随机更新等价值的新补正\/结界，并废除补正\/结界“明治维新”。 解锁条件：在1985年1月1日（utc+0）前且不拥有超过5名ss级及以上的生活秘书的情况下，完成该成就。 “感谢你帮我获得了一样东西，接下来……” 夏希羽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告诉关原，后者则请求先让她趴在他的身上后，再使用sss级生活秘书化免费卡。 十分钟后，夏希羽忽然发现关原瞬间就醒来了，但她的脸上却有着符雨霄等人都没有过的异常痛苦。 “真没想到，五十年后的世界是那样的。我还是太天真了……” 夏希羽并没有对她做些别的事，只是默默地摸着她的头，开始劝慰她。 半晌的沉默后，卡罗尔·关原从之前的紧张状态中走了出来。 于是，她决定直面眼前的夏希羽，却发现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纺锤型的透明管子。 “这是隐藏成就的奖励，一件带有特殊效果的、来自其他宇宙的珍宝，名叫‘微缩星河’——如果没有我们三人做出的这次意料之外的决定，它很可能永远留在另一个宇宙里。为了避免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必要的影响，现在先给你看一会。” 五分钟后，观赏完毕的卡罗尔·关原把“微缩星河”交还给了夏希羽，它随即消失在了夏希羽的手中。 第344章 不当所长的日子里(12) 【但在理论研究方面，尤其是前沿理论研究方面，这样的方式虽然已经比过去吃大锅饭的方式要好上一点，但恐怕不完全适用，我们的改革可以让我们在现在的基础上走一段距离，但如果不能找出更适用的管理方法，那么我们很难走得更远。 因此，我在五人会议期间多次提到要坚持不懈地“深化改革”，这在某些同志听上去有些托派“不断革命论”的意思。 但实际上，早在19世纪，马克思就已经指出了，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终解放自己，原句是：“被剥削被压迫的阶级（无产阶级），如果不同时使整个社会一劳永逸地摆脱任何剥削、压迫以及阶级差别和阶级斗争，就不能使自己从进行剥削和统治的那个阶级（资产阶级）的控制下解放出来。”【1】 我对上述这段话的理解就是：如果无产阶级等在原地不动，甚至主动开历史倒车，那就是腐烂的无产阶级，最后必然要被淘汰——无产阶级首先要改造自己，让自己明白只有掌握先进生产力才能改造世界，最终才能再次改造自己。 当然，相对于人类数十年的生命周期而言，一两天的变化很小。 但以年为单位，计算每个人的变化，就相对显着了至少两个数量级，也就是相对于一、两天的变化要多一百倍以上。 ——夏希羽在部门负责人扩大会议上的讲话（选段），1983.2.16】 “希羽，我好像从你的记忆中学到了母语级的中文。” 面对关原忽然用流利的中文说出的这句话，夏希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水野、浅野、诺伊、丽特等人在这方面用的时间要长的多。 “是嘛……你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得多，这是一件好事。那么，你有多少与我的过去相关的记忆？” “我没想到你和沈涵曦之间曾经发生过严重的分裂，最终在你们临终之前还是走到了一起。” 夏希羽微微颔首：“那就是至少九成了。” “希羽，能让我在你身边再待一会吗？” “当然可以。接下来请你带我继续做没完成的检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我按摩一下。” “好。” 于是，当春晚结束后，沈涵曦、夏雯莉、刘晓涵三女都走进房间时，她们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幕——穿着完整的关原医生正在给夏希羽做按摩。 看着走进房间的三位少女，夏希羽请关原医生先暂停按摩，随后才起身，向沈涵曦询问安全情况：“瓦格纳她们确定今晚没有问题？” 面对夏希羽的询问，沈涵曦摇头道：“她的判断是，问题可能出在后半夜，因此，除了她和刘晓茉之外，其他人都分散睡下了。” “辛苦你们了。”夏希羽不再看向正在往自己右侧走来的沈涵曦，而是看向正在关门的夏雯莉，对她和刘晓涵问道：“今晚的春晚看了之后感觉如何？” “我第一次看到国内大师云集的画面！上次我在法国陪同学去剧院里看话剧的时候，也有好几位知名的戏剧演员，但我觉得国内的这些一点都不比他们差。没有想到，四五十年后的春晚已经让很多人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节目本身和观众都是原因，至于哪方面占主导，各有各的看法。比如，我和沈涵曦在这方面的观点恰好相反——我觉得是观众不在如现在这样缺乏娱乐是主导，沈涵曦和她家里人一样认为节目本身的问题是主导。晓涵，你呢？” 刘晓涵简单回想后，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复：“最让我惊叹的是，所有演员都是直播，而且还有群众打电话点播《乡恋》这种之前不被认可的歌曲，我完全无法想象李谷一先生唱《乡恋》时有多激动。” “新事物总会迎来春天的。”夏希羽说出这句话后，对她们提议道：“你们要不要也来试一下关原医生的按摩？” “你们不用担心，我没有在食堂待太久，睡了几个小时，没问题。” “那就却之不恭了。” 随着沈涵曦的表态，夏雯莉和刘晓涵也都接受了。 数分钟后，坐在一旁看着沈涵曦接受按摩的夏雯莉竟是有些痴了：“原来涵曦姐的身体这么完美……怪不得希羽哥会那么喜欢。” “你们两个小小的也很可爱哦~” 夏希羽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摸着夏雯莉和刘晓涵的头。 十几秒后，夏希羽忽然板着脸，用极其严肃的语气接着说道：“在我们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有沈大小姐这样的身材去花大价钱做整形手术，却为此伤害了自己甚至丢了性命。据我所知，巴西、美国、韩国是这方面的重灾区。【2】你们千万别做傻事，在技术没有成熟之前，更要小心。” 坐在他身旁的两位少女默默地点头，随后等待着接受按摩。 直到一小时后，完成按摩的众人才各自入睡。 一夜无事。 …… 大年初一（2月13日）这天的清晨七点三刻起床时，夏希羽忽然发现自己的两侧都没人了，反而是床尾坐着林晓烨和刘晓茉。 夏希羽起床后，立刻对她们问道：“二位，早上好，你们都这么早就起床了吗？” “楼下吃完早饭后，我就上来等你了。沈涵曦她们等得有些急了。希羽先生，你赶紧下去吧。” 听完林晓烨的解释，夏希羽毫不犹豫地起身准备洗漱。 半小时后，夏希羽接听了一通直接打到这栋房子的电话。 陪在他身边的是林晓烨以及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刘晓茉，而电话的另一头是夏希羽的母亲——夏小雯。 夏希羽几乎完全无视了夏小雯回家过年在内的多项请求，但还是先向父母拜年，并在随后对她们告知了夏雯莉的近况后，只留下“请好好休息，认真工作，我这里一切放心”这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面对板着脸打电话的夏希羽，林晓烨有些不安：“希羽，你这样与你这辈子的生身父母沟通，真的没有问题吗？” 夏希羽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样做并不是最优解，但小雯阿姨经历过大风大浪，刘叔也已经升到车间组长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经替夏萌做到了最好。 “至于把他们接到我这里来？我不想有俞敏洪在公司里面对他母亲时的经历。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是如此。否则我不必去硬着头皮读硕士，更不会只有沈涵曦这一个虽然有过冷战但还是走到底的朋友。还好，他们在上次有亲戚来面试之后，就再也没接待过其他亲友，这我就已经很放心了。” 林晓烨稍点头后，立刻追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去为咱们最后争取一下‘桩脚’【3】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们没那个必要。除了阵营内的自己人之外，我们没有什么‘桩脚’可言。而且，你的规划中有一部分人是不会被任何人争取的，我也没有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 于是，林晓烨不再做过多表态，点头默认了这一现实，并跟着夏希羽回到了夏希羽家的一楼大厅。 第345章 希羽组第一届过渡委员会 【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夏希羽最新发表的评论文章在整个交大都十分轰动，但出乎我预料的是，这种轰动主要是在中青年教师和学生之中，而并非是老教授和管理人员中。 ——贺晓音，1983.2.15】 回到大厅后，夏希羽转头看向客厅内的时钟，对沈涵曦交代道：“涵曦，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请思瑜帮我把在上次扩大会议上提到的那篇文章在今天发表出去，最好是比较大的那几家。发表的时候，不做修改，不用笔名。” “‘夏希羽之忧’？” “对，先把四个二打出去，后面留一手王炸，我要直接春天收尾。” 待夏希羽陪着刘晓涵下完一局国际象棋后，《解放日报》同意接收夏希羽的《夏希羽之忧》一文。 该文实际上是前世“钱理群之忧”的改版，是对希羽组研究所自1981年5月至今接收到的数百份简历和百余次面试之间，用近两年的时间总结后提出的疑问—— “大量接受高中教育甚至高等教育的应聘者无法适应希羽组的一部分最低要求，甚至不能适应未来社会的要求，以至于有超过五分之一的应聘者在面试结束后面临刑事问题。那么，我们的教育究竟要培养什么样的人？” 然而，夏希羽清楚，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是没有结果的。 于是，他在表示知晓此事后，开始转而与夏雯莉、刘晓涵一起接受刘晓茉的训练。 “希羽，注意姿势，不要动！” “晓涵、雯莉，腿抬高……” “……” 当夏希羽家一楼大厅回响着刘晓涵的喊声时，志村五郎正在水野遥佳的翻译下，与陆家义聊着数学问题。 仅仅讨论了不到一小时，三人就都有了不小的收获。 这段讨论的唯一问题是——由于讨论的问题是陆家义的主要研究范围，因此他们是在计算机室进行着上述接连不断的讨论。 于是，想要旁听的其他研究所同事们都不得不围在他们三人附近，短暂地干扰了其他电脑的使用。 待讨论结束后，被允许进入研究所使用微机的、三位来自附近交大的学生在人群消失后，向魏思静询问起了情况，却被告知这种情况很常见，常见到成为了习惯。 回答完毕后，魏思静对他们交代道：“你们的使用时间还有三刻钟，之后就要离开这里。你们还是很幸运的，现在是十点二十分，下一批来自铁道学院的同志们只能使用一个小时，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我们将正式停止向外提供机时。至于理由，只有五人会议知道，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请你们三位抓紧时间。” 说完，魏思静就回到了自己不远处的座位上。 这天中午开始，所有仍在希羽组研究所的成员们都收到了三条消息—— （0）：自本公告公布之时，五人会议正式紧急组成“希羽组第一届过渡委员会”【简称（第一届）“过渡委员会”】，一切决策皆由第一届过渡委员会全员决定。过渡委员会的解散时间暂定为本地时间1983年2月28日中午十二点整。 （1）：（0）所述组织成立后，希羽组研究所全部可持械人员上班期间允许公开持枪，对任何意图抢夺枪械者可自由开火，但开火目标限定为涉事人本人。 （2）：为保证过渡委员会解散前希羽组研究所成员的安全，过渡委员会要求：未经允许，不允许任何人类（不论国籍、性别、来历）、交通工具（不论大小、类型）、动物（猫、狗、鸟及被识别为可能处于非正常行动状态的一切动物）、邮件（不论收发）进出希羽组研究所。 违者（人类和动物）第一次警告后直接永久驱逐出研究所，第二次警告后允许使用研究所内的任何武器自由开火，直到消灭目标为止；未经安全中心许可进出的货物和交通工具可直接扣押，允许在过渡委员会解散后归还并根据市价的1.2倍本币价格赔偿因此带来的损失，但在五人会议全票同意后强令销毁的除外。 对此，首先感到恐惧的是两位前来交流的学者——弗朗索瓦教授和莫妮卡博士。 然而，当她们发现自己在当天下午四点前后想要外出采购小吃后，她们付钱后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新鲜的食物就被送到了。 于是，她们的恐惧立刻就消失了。 当夏希羽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在送林晓烨乘坐领事馆的公车远去后，一边搂着刘晓茉和沈涵曦，一边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对着坐在不远处的夏雯莉和刘晓涵讲起了自己上辈子的故事。 “所以，希羽你在知道沈涵曦的真实身份后，仍旧不在意这些吗？” “那会我还不到十岁，因此并不在意。往后也没在意过这事。毕竟，知识不可能靠血脉和血液传播。我也没有什么政治联姻之类的想法。就算没有她这么唯一一个朋友，对我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分裂之后，我们实际上没有对彼此有太多的直接影响，倒是她的家人对我青睐有加。” “老哥能有这种友谊真是难得，我在法国的时候，不少同学对我的差别仅仅就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如果不知道老哥你的真实情况，我真的会有找个男人嫁掉的想法。” 夏希羽饶有兴致地看向夏雯莉，对她询问道：“所以你不准备谈婚论嫁了？” “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就算嫁出去，我的生活水平恐怕也不会比待在你身边有更明显的改善。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了。晓涵姐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回到研究所来。” 刘晓涵的态度更加直接：“在希羽的旁边待太久了，在研究所待的时间也太久了，不想走了。至于谈婚论嫁这事，我父母是不急的，他们是三十多岁的时候才认识彼此的，之前也没有谈恋爱的经历。” 沈涵曦对此有些诧异：“三十多岁？在二十多年前可是相当晚了。” “嗯，但她们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聊了没多久，夏希羽就开始继续满足夏雯莉的各种合理需求——包括生理（本地小吃）和心理（陪同）两个层面的。 春节期间一直住在夏希羽家里的这五人就在这种不断地聊天、游戏、学习、吃饭、休息之间，把其乐融融的氛围维持到了大年初四。 第346章 蓝眼睛岛问题的提前问世 【希羽组今年拿出的三道面试试题中，最让我重视的是第三题——我带着史仲同志在大年初五的上午上门拜访时，称之为“蓝眼睛岛问题”，夏希羽同学也颇为认同。 当我向他提及这次春招的时候，夏希羽不仅明确说明，这只是一个他留给夏雯莉的“寒假作业”而已，并表示自己没想到会被五人会议通过后，作为研究所的春招试题，而且他对此完全不在意。 在会面期间，他甚至自顾自地与我们聊起了毕业论文的事，完全不在意研究所内的状况，只是一个陪着妹妹聊天的哥哥而已。 ——顾慕飞，1983.2】 1983年2月16日（大年初四），从这天的清晨六点开始，希羽组研究所的多位部门负责人员在希羽组研究所以及浦江各大高校的公告栏上，贴出了三道希羽组1983年校园春招题。 将近一小时后，首先看到了贴在研究所内公告栏上的沙雯宁先读了起来：“本年度春季招聘人员情况：科研秘书4人；科研岗6人；非科研岗6人。按照往年惯例，遵循择优录用、宁缺毋滥原则。” 李超婷接着读道：“请注意：应聘非科研岗的求职者必须回答1、2题；应聘科研秘书的求职者必须回答2、3题；应聘科研岗的求职者必须回答1、3题。不同类型岗位的得分计算方法和分数线不同，请分别作答。” 王礼带头往下看起了中文版的题目，只见题目如下—— 【1】｛出题人：水野遥佳、秦若华｝有两个绝对不欺骗他人、绝对遵守职业道德的、有预言其他事件经验，且因此激发了真正的语言天赋的预言家，其中一位的天赋使ta的准确率百分之九十，另一位的天赋使得ta的准确率百分之三十。他们都预言了末日降临。 （1-1）如果预言的准确率是数学意义上的公理（预言正确=必然发生，反之亦然），那么在上述情况下，末日降临的概率是多少？ （1-2）此刻，在（1-1）的基础上，如果有一位同样绝对不欺骗他人、绝对遵守职业道德，但预测准确率为百分之五十的见习预言家同样预言了末日降临，请问此时末日降临的概率是多少？ （1-3）此刻，在（1-2）的基础上，如果有若干位与（1-2）期间加入预言的预言家条件完全相同的见习预言家同时给出了末日降临的预言，请问此时末日降临的几率发生了变化吗？如果变化，请简单描述变化情况？如不变，请给出理由并求出概率。 【2】｛出题人：沈涵曦、冯琪诺｝以下分别列出四个人类历史上存在（或存在过）且对人类历史有一定意义的国家、地区、组织、头衔\/称呼，请分别用不超过200字简单介绍你对它们之中任意四个名词的了解： ｛国家｝玛雅帝国、桑海帝国、马拉塔帝国、太平天国； ｛地区｝美索不达米亚、萨赫勒、索科特拉岛、鲁尔区； ｛组织｝湿婆军、福音派（evangelical）、美国自由联盟、加拿大战争金融委员会； ｛头衔）\/称呼｝可汗、大阿亚图拉、红衣主教、保大皇帝。 提示：每个分组中有至少一个名词可能有跨越分组的含义，且至少有一个名词并不是其全称或存在现行中文翻译与实际不符的状况，请答题者仔细识别。 【3】｛出题人：夏希羽｝请阅读整个故事，并回答三个问题—— 有一个岛远离大陆的小岛，岛上有一个部落，由100个居民组成。这个部落有一个禁忌：他们不能知道自己的眼睛的颜色，甚至不能相互谈论这件事情，如果一个部落成员准确无疑地确定了自己的眼睛的颜色，按照部落的宗教禁忌，此人就要在第二天中午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部落广场上自杀，部落成员都是绝对虔诚的，他们都会遵从这个禁忌。 这个部落的人都具有良好的视力，他们可以看见其他所有人的眼睛的颜色，亦即他们都正确地知道其他人的眼睛的颜色。这个部落的人不使用镜子，也不从水中观看自己的眼睛，总之，他们无法由外界知道自己的眼睛的颜色。 这个部落的人都具有高度的逻辑推理能力同时都是绝对虔诚的。他们都知道部落的其他成员具有高度的逻辑推理能力、都知道其他成员也都是绝对虔诚的、都知道除自己外的其他人的眼睛的颜色。 （“具有高度的逻辑推理能力”是指：如果从岛民已知的信息和观察中可以推理出任何结论，那么岛民必定会知道这个结论） 岛上的居民的眼睛有两种颜色，棕色和蓝色，其中有99个人为棕色眼睛，另外1个为蓝色眼睛。但是每一个居民都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ta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的颜色。 有一天，一个游客到这个岛上访问，并且获得了部落的完全信任。游客的眼睛为蓝色的。一天晚上，为了向岛上居民致谢，游客面对所有居民发表了一个演讲。 然而，由于游客不知道岛上关于眼睛颜色的禁忌，ta犯了一个错误——ta毫不在意地在这次演讲中提到：“在这里能看到和我一样蓝色眼睛的人，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件事啊！”。 以上为原版故事全文，请根据以上故事回答以下问题： （3-1）游客的这句失言会不会对部落产生后果？如果会，那么会产生什么后果？如果不会，请简述理由。 （3-2）如果游客在故事中的游客不做任何演讲，那么这位游客的这次到访会不会对部落产生后果？如果会，那么会产生什么后果？如果不会，请简述理由。 （3-3）假定该岛上的居民有n个人（而不是原故事中的1个人，即n的取值为2到99之间的任意正整数）为蓝色眼睛，其余均为棕色眼睛，那么会产生什么后果？ （3-4）请简要地从事前的角度客观陈述游客本人在整个故事中在逻辑学上起到了什么作用，并简述这个作用是怎么产生的。 （3-5）请简要地从事前的角度客观陈述游客的演讲在逻辑学上起到了什么作用，并简述这个作用是怎么产生的。 （3-6）假如游客在次日白天比所有岛上的居民都优先睡醒（即在发生一切事情之前，有最后一次行动机会），请问是否在只使用一次行动机会的情况下，有挽回后果的可能？如果存在这种可能，请简要地给出一种非暴力的行动方案。 看完上述题目后，薛若琳有些感慨：“这都不是中国科学院那边找了位‘艾老先生’把冬烘先生们拦在外面【1】那样的操作，这是彻底的要分出高下来！咱们希羽组要彻底开始在世界范围内进行择优录用的新时代了。” 在这三道题被完全公布后，希羽组研究所内分别在完全正确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分别给出三道题全部答案的是——沙雯宁、诺伊、陆家义。 而最受希羽组关注的最后一题的解答者却是一周后的2月23日上午，前来希羽组研究所的特别访客： 在公告栏上看到了题目后，仅仅过了一小会，就得到了全部正确答案的——乔公。 是的，乔公抵沪了。 第347章 虎头蛇尾的暂时谢幕 【第一轮改革结束后，大家都看到研究所的状况了，我们仍然有很多问题要解决——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经济决策中心提出的资金问题反而不那么重要。 如何调节不同级别科研人员的待遇？ 少了就是社会主义，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吗？ 这个分界线由谁来定？有什么依据？ 科研体系本身是封建化的，从现实中的科研成果产出高级科研人员和普通研究生的战斗力差别，放大到封建贵族和农奴之间的差别一般，但待遇的差别可以放大到这个程度吗？ 如果不放大到接近于这个程度，怎么体现“多劳多得”？ 如果放大到这个程度，如何保证从事科研工作的准入门槛不被过分抬高，怎么有利于进行科研人员梯队建设？ 各位同志们参与科研或者技术工作多年了，大家肯定都清楚一件事：“数量理念”在前沿科学领域是没有用的——除了个别至少接受了正规教育的幸运儿之外，主要的重大成果几乎就是依赖于少数甚至极个别的顶尖科学家。 科学规律不会因为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科研制度肯定不能走类似于医疗体系的路线。 但科研产出的稳定性非常低，有的科学家三十岁甚至二十岁前产出了大多数主要成果（阿贝尔、拉马努金），也有些人完全相反。 那么，如何尽量确保科研产出的稳定性？ 我一瞬间能想到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但我无法给出答案，只能希望各位国内外的同志们在会议结束后好好讨论这个目前没人给得出正确答案、但如果答案错误就是万劫不复的问题。 ——夏希羽在五人会议上的发言（公开部分），1983.2】 在先后参观完曲阳新村和另一家本地的菜市场后，乔公在“老林”的陪同下，于次日上午九点半来到了希羽组研究所。 在将近三刻钟的参观后，秦若华、水野遥佳、陆家义分别与乔公就多个话题进行了交谈。 午餐期间，在从夏希羽那里了解到乔公不喜欢喝牛奶后，更换成了紫菜蛋汤（来自微羽的冻干视频），除此之外没有做对当天的午餐任何调整。 即使在当天下午三点前往夏希羽家探望夏希羽前，乔公也极少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是询问，而不做出评价。 夏希羽见到乔公后，两人就生产力与科学技术之间的关系、“红”与“专”的关系、科研队伍建设的数量理念与质量理念、科研制度改革、新兴学科的建设等各类大小问题，聊了将近三小时。 期间，沈涵曦、夏雯莉、刘晓涵、刘晓茉四人也都在场旁听。 当晚七点三刻，夏希羽接到了来自老林的电话，后者希望夏希羽能带着沈涵曦或秦若华一起在之后的几天里参观包括交大在内的本地高校。 出乎“老林”意料的是，夏希羽在得到允许同时额外携带卡罗尔·关原和刘晓茉两人的答复后，立刻同意了这个请求，随后只留下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从很早之前，乔公是一贯地举重若轻。我一直相信这一点。无论之后发生什么，都请您代我转达对乔公的感谢——感谢他从希羽组成立至今以来的支持和关注。” 最终，在参观结束数日后的2月28日上午，夏希羽最终收到了以下答复—— （1）在被要求认真考虑以成果水平（以希羽组的特别评分制结果为准）作为首要标准后，在不再拨付编制工资且同意研究所内拨付薪资时的“工资帽”调整到年薪十万美元这两点调整之下，研究所包括职称改革试点、组织架构重组在内的第二阶段改革请求得到完全同意。 同时，研究所内的以下职称等级调整被全盘接受（括号内为大致对应的旧职称体系，仅作参考，人员排名不分先后）： 一级研究员\/一级教授（研究4级，最高级）——夏希羽、水野遥佳； 二级研究员\/二级教授（研究5级）——陆家义（于工作满一年后，即1983年9月自动升到一级研究员）、卡罗尔·关原（于工作满一年后，即1984年2月自动升到一级研究员）、浅野明日香； 三级研究员\/三级教授（研究6级）——李佳悦、都铎·斯蒂夫； 四级研究员\/四级教授（研究7级）——沈钢、符雨霄、童晓伊； 一级副研究员\/一级副教授（研究8级）——凌艺洲、秦若华； 二级副研究员\/二级副教授（研究9级）——彭天木、张淑琴。 三级副研究员（三级副教授）及以下的正式职称与特聘职称均不受上级主管部门的限制。 前者在改革期间允许在经报备且维持中级职称内级差不低于1：2.5、初级职称级差不低于1：1.5的前提下先授予再批准，后者则基于其仅作为薪资和福利待遇分配依据而不受干预。 允许经报备后的职称降级（含连续降级）。 另外，卡罗尔·关原以“世界首次以主刀兼麻醉医师身份在临床上使用丹曲洛林成功救治术中恶性高热”在内的共计五项世界首例高难度高风险手术成就，且在海外期间的工作时间与工作量符合标准，因而被暂定为二级研究员\/二级教授。 自此，希羽组研究所与中科院数学所+系统科学所的数理学部除薪资水平外，双边基本平衡。 （2）自从1983学年起（1983年9月-1983年7月），希羽组研究所为浦江交大下属的独立研究院，保留现有的硕士点和博士点不变。 （2-1）除教育部、科技部外，希羽组不再接受六机部等其他部级单位任何形式的直接或间接管辖。 （2-2）希羽组研究所仅允许通过自主招生考试独立招收硕、博士研究生，不能招收本、专科生。硕、博士研究生均采取与浦江交大联合培养的方式进行。 （2-3）希羽组研究所全体研究生的联合培养方案学分要求：在交大和希羽组两边的学分数应协商一致，均不得低于总学分的三分之一。 （2-5）希羽组研究所的人事任免不受浦江交大的干预，反之亦然。 （3）关于华罗庚和关肇直之间存在的历史问题，由中组部等各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联合在中国科学院内进行联合调查，今年第二季度前向全社会报告初步调查结果，自即日起的半年内向全社会报告最终结果。 待向着当面向前来传消息“老林”确认上述文件内容的真实性后，众人一起看向夏希羽从“老林”接过来的一幅字，只见上面写着—— “希羽组至今的成果证明，我们继续试点科研制度改革的决定和经验是正确的。 乔先圣一九八三年二月廿五日” 在所有人有关这幅字的感想中，“老林”发现夏希羽在询问这副字写于2月26日后，就不再有明显的表情，甚至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一阵失落和忧虑。 “老林”见到过不止一位接受题字的同志，但夏希羽的反应却出乎“老林”的意料。 而秦若华的感想则在意外程度上排在第二，因为她给出的感想是—— “有如飞升”。 把这幅字交给夏希羽后，“老林”又用几分钟时间与沈涵曦聊起了希羽组研究所自从今年春节以来的、即将结束的紧急状态。 最终，希羽组内部持续数月的紧张状态随着“老林”的这次前来而暂时谢幕。 然而，夏希羽和希羽组的不少科研人员都不认为，这件事真的就结束了—— 希羽组的改革必然从内部大规模改组开始逐步推进，期间必然要对某些两个位面都没有的先例进行探索，必然因此引发更广泛的冲突，届时才算是新一轮挑战和斗争的开始。 用沈涵曦本人在会见期间留给“老林”的最后一句话来说就是—— “如果不想着让子弹再飞一会，谁能知道它的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呢？”。 而夏希羽的说话更加直接，却也让“老林”在听着他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话时，觉得不寒而栗——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哪怕我粉身碎骨！” 第六卷卷尾语 【原文：self-pinning for immortality （中译参考1：自入牵制，臻致不朽） （中译参考2：钉入永恒） ——国际象棋特级大师马格努斯·卡尔森（挪威）｛真实历史人物｝，国际象棋五届卫冕世界冠军】 给各位同志们讲一个我去年在法国疗养期间听说的神话故事：在希腊神话中，有一头狮身人面、长有双翼的妖兽，名叫斯芬克斯。 住在路边的山洞里的它总是会向过路的行人问一个谜语，回答出的人可以通过，回答不出的人就会被斯芬克斯吃掉。 现在想来，自希羽组成立至今，我见过了无数被斯芬克斯吃掉的事物。 我不希望历经千辛万苦后艰难地完成了第一阶段改革的希羽组，乃至整个研究所，最终因为我们的一点点失误经历这样的悲剧。 因此，我希望尽力保持锐意改革的同时，也能维持希羽组目前的中立态势。 然而，我预计这样的中立态势不会维持太久，很可能因为一次特殊的意外忽然爆发，甚至有可能在我不在研究所的时间里爆发。 即便如此，我依旧希望各位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要乱动——因为我可以确信，只要各位遵纪守法、恪尽职守，坚持锻炼体力和脑力，我们就一定可以把这些必然爆发的、最有可能首先来自学术领域的意外事件控制在研究所可以容忍的范围。 目前，我对改革以及与之带来的影响有一个总体的构想：推进改革急不得，镇压抵抗慢不得。 前者是我们不断深化改革的原因，之前的第一轮改革证明，我们的改革措施在之前是合适的，但在未来几个月的工作结束之后，或许又不合适了。 至于后者，从我与晓伊、雨霄两人共同建立研究小组以来，就一直证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镇压抵抗，那么就会有更高的强度，更快的速度，更急的频率的朝着我们冲过来，也就是众所周知的的“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们没有与敌人谈判，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放了他们，最终成功地让伤亡最小化。 在接下来的至少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咱们碰到的将不止包括刺杀，还会碰到的各种各样的抵抗——后者不一定会只是以往的集体武装入侵，而是缓慢地侵蚀整个研究所，迫使研究所的改革倒退，甚至导致研究所被肢解。如果不能趁现在站稳脚跟，我们将会被时代所抛弃。 ——夏希羽，一九八二年九月三日上午，选自一九八二年九月例会上的简短发言（选段） 第七卷卷首语 【七个城门的底比斯是谁建造的？ 书本上列了一些国王的名字。 石头和砖块是国王搬的吗？ 还有巴比伦，一再被摧毁 是谁又一再将她重建？ 金光闪闪的利马的建筑工人， 他们住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砌了一天的城墙，天黑之后， 万里长城的泥水匠在哪里过夜？ 雄伟的罗马到处都有凯旋门。 那是谁打造的？ 那些罗马皇帝 战胜的又是谁？ ----------------- 大名鼎鼎的拜占庭 它的居民都住在宫殿吗？ 传说中的亚特兰提斯， 大海先淹没奴隶，然后 那些主子才漂浮在黑夜的汪洋中哀嚎。 ----------------- 年轻的亚历山大征服了印度。 就凭他一人吗？ 西泽打败了高卢人， 他该不会连个煮饭的都没带吧？ ----------------- 无敌舰队沉没的时候， 西班牙的腓力哭了。 没有别的人哭吗？ 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战争中获胜。 除了他还有谁获胜？ ----------------- 页页有胜利。 谁来准备庆功宴？ 代代出伟人。 谁来买单？ ----------------- 一大堆史实。 一大堆疑问。 ——贝托尔特·布莱希特（bertolt brecht，1898-1956），《一个工人读书时候的疑问》（此版本的中译：冯至）】 ----------------- 目前，就夏希羽问题，我可以确定的有三个判断，下文逐一列举。 其一，夏希羽卷入到了一场范围遍及中国数学界的学术争端之中，但从林晓烨的报告来看，中国人之间的冲突方式相对比较文明——至少不如我国历史上发生的一些同类事件那样野蛮。 期间，夏希羽主动选择请秦若华博士代为管理希羽组研究所，并趁机带队外出休假、讲学、招聘科研人员。 在这段超过四个月的行程中，值得关注的有以下两人（重要性由高到低）： （1）卡罗尔·关原——女，英籍日裔，精通英、法、日三门语言，专职麻醉医，且具有世界一流的外科医学水平，现已查明为无国界医生组织创始成员之一。已正式加入希羽组研究所。 （2）蕾切尔·丽特——女，英国丽特家族现任族长的长女，与她的朋友兼大学同学奥利维拉·诺伊之间可能存在亲密关系，甚至可能是同性之间的恋爱关系。 根据现有消息，其陪同计算机科学的研究者奥利维拉·诺伊加入希羽组研究所后，丽特家族金至今为止就向希羽组研究所累计提供了至少三百万美元的无条件捐助。 丽特家族还明确表示，援助款会根据希羽研究所的发展情况还会继续增加。 其二，对于上述发生于中国的这次学术争端，林晓烨根据自己在加入方舟集团前生活、学习的经验判断，此事件并非简单的学术争端，而是跨越超过半个世纪的、集政治、经济、学术为一体的、学术派系斗争的延续。 从去年十一月份由夏希羽、秦若华主导的联合声明来看，希羽组研究所并不准备以第三派系的方式存在于中国学术界，希羽组方面的要求甚至意外的简单——对有关的历史事实做出盖棺定论并停止敌意行为。 此外，希羽组在做着一件很新的事——夏希羽本人称为“尽快建立成熟可靠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但因为林晓烨暂未与希羽组配合完成相关工作，目前我对其知之甚少。 其三，随着以陆家义教授（虽然他在学术层面还不是，但就目前的国际认可度来说，我确信他可以在世界范围内的任何一所大学获得教授职称，故而先如此称呼）为代表的加入，我可以逐步确定的是： 夏希羽有意地让研究所在发展模糊数学之外的研究方向，甚至在进行跨学科的研究，并指示下属的企业（微羽集团）从事若干个特定商品和行业，但仍旧保持准入门槛的宁缺毋滥原则——这点与我所知道的、中国目前绝大多数的企业和科研单位完全不同。 综上所述，基于上述情况与其他已获得的公开资料，我认为，集团内部与希羽组研究所展开下一步合作时，应当注意： （1）希羽组研究所不只从事传统意义上的以数学为主的理论研究，他们有可能成为以数学等自然科学研究为主的综合智库。 在此过程中，他们会对数学之外的人才和数学研究之外的设备产生大量兴趣，可以有条件地对一些特定的仪器设备适当放开管制，避免夏希羽或五人会议决定自行研发，进而带动中国的相关设备的研究； （2）夏希羽及实际上仍由其领导的希羽组研究所，对此次学术争端的态度并非大多数观察者看到和认为的那样热衷，而是严重的厌恶情绪，集团应避免在在任何时候主动提及，进而让其对我方产生过激反应； （3）目前可以确定，夏希羽的力量不仅局限于中国境内，还包括了境外——统理教分子对其展开的恶意行动无一不被其化解，但化解手段尚不明确，集团内部可以以商业方式进行常规调查，但不应当使夏希羽发觉，更不要采取进攻性的行动，避免其对我们产生战略误判； （4）五人会议实际上仍旧由夏希羽（有时会与沈涵曦一起）主导，夏希羽在研究所的地位不仅基于其身为研究所的创始者，还包括了其对研究所内人员在社交层面存在的密切关系，以及其迄今为止全部的主要学术成就，集团内部应当对此有清晰认识； （5）希羽组研究所在中国范围内仍旧缺乏普遍的支持，但希羽组方面并不在意，甚至认为在本国内部的某些特定的联系是有害的，因而集团可以通过对我国【作者注释：此处指这段文字的作者所在的法国。】国内内阁成员施加影响，在必要时候提供政治上的支持，进而在与其交流、合作的过程中获得好处。 （6）希羽组研究所疑似正在长期推进一系列针对自身的、且可能在中国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的改革，意图成为在世界范围内具有重要影响力和公信力的学术机构。我方可以在适当时机通过资助特定人员以顾问或研究所正式成员的方式参与其中，或至少以观察者的身份参与其中——林晓烨的观察成果终究是有限的。 …… ——克洛伊，时任法国驻沪领事馆总领事，1983.3.1 第348章 谁是报幕员? 【这肯定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是开始的结束。 ——温斯顿·丘吉尔】 1983年2月28日（正月十六）下午，在回到帝都的火车上，乔公向“老林”问起了希羽组的后续情况。 听完汇报后，乔公表明了自己的推测：“看来，虽然小夏同志说的都是真话，但他对我们和他领导的研究所都有不少的保留意见。小林，你怎么看？” “他对我们，尤其是科学院的不信任，几乎是写在脸上的。毕竟，在他看来，希羽组最近几个月的紧张状态都是因他们而起。因此，当科学院的几位领导陪我们一起来的时候，他几乎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只是背对他们说了一声‘请这边上楼’。另外，当我后来单独与沈涵曦交谈的时候，沈涵曦对我提到：夏希羽对我们的不信任，其实早在第一次改革开始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当“老林”在做汇报的时候，夏希羽婉拒了陆家义希望他继续担任研究所所长的请求。 “不合适，至少最近还不合适。最晚到清明前后，我就要短暂地出国一趟。而且毕业论文的事情还没结束呢，我刚回来那天只是临时参加一下五人会议而已……” 经过一番解释后，夏希羽好不容易才让陆家义满意地离开研究所。 “老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雯莉，我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该怎么解决你的安全问题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布置，但在刘晓茉问世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确信了这个方案是可行的。” “所以，你也想为我配生活秘书？” 夏希羽点头：“目前，我手上有两个带军士长级特种兵战斗力补正与100点加点折扣的s级生活秘书名额。至于另一个有机全典提供的s级生活秘书免费名额和自带100点折扣，我准备先放一放。因此，你可以选择最多两个s级……抱歉，ss级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刘晓涵已经回到这边了，刘晓茉已经失去了在她身边的最重要作用，实际上暂时成了瓦格纳、魏思静、魏思齐那样的人。因此，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我在那边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轻易离开学校太远，需要能受到保护地外出。但是，我又不愿意谈恋爱……我想要一位瓦格纳大姐那样的法国大姐姐，一位就够了！” 夏希羽稍稍思考后，立刻答应了下来，并给出了一个进阶版的新方案：“要不，我直接弄一家三口，年轻的父母加一个领养的小女儿，怎么样？这样的话，不只是你，以后所有去法国的自己人都可以借机获得照顾。” “老哥，这……” 夏雯莉一时间有些呆滞，但在考虑许久后，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那么，我现在就安排他们在今天晚上以来到浦江的外国旅客的身份，到研究所来吃饭，怎么样？” “可以，我会认真地配合的！” 于是，夏希羽在做出安排后，给出了安德烈一家的档案—— 父：雅克·让·安德烈，男，1949年7月出生于巴黎，教育学硕士，曾在多家高中教授数学、科学等理工类课程； 母：伊莎贝拉·安德烈，女，1952年6月出生于巴黎，法学学士，曾任多家法国一流律所的法律顾问； 养女：卢娜·安德烈，女，18岁，1965年1月出生于布列塔尼大区的某城镇，常住巴黎，巴黎四大的生物学专业大三学生，在外出期间与夏雯莉偶遇，虽然相见次数不多，但因为本人的性格异常外向且对中国有极大的兴趣，两人的关系从书友成为了密友。 修改器甚至还为安德烈一家三口配了一套位于巴黎市区的楼房。 按照修改器的说法，生成一张合格的房产证所需的费用已经计入赋予身份而消耗点数的过程中了。 夏希羽感慨着修改器一如既往地智能的同时，忽然发现按照夏雯莉的审美设计出来的卢娜·安德烈，竟然与他熟悉的《哈利波特》系列电影里的女青年“赫敏”有超过九成的相似度。 “卢娜的中文名就叫‘赫敏’算了，一个喜欢中国文化的外国姑娘取个中文名也是很正常的事。” 于是，夏希羽把这条信息也加入到了设计名单里，并立刻确认使用掉最后的三张s级生活秘书卡。 夏希羽并非忘掉了去年的第三次年度结算，而是第三次年度结算的结果是：一张正面全是金黄的问号且材质不明的硬质扑克牌。 除此之外，甚至没有显示个人评分和时代评分。 然而，当拿到卡牌的夏希羽下意识地准备看向背面时，他在牌面上看到了三个字符——正中间是二战轴心国的符号，左上角是“sss”，左下角是“女（雌）性”符号，右上角是“h.v.”，右下角则是三个青绿色为底色的圆圈。 只是，这三个圆圈的距离几乎一致，且其上有三个用白色线条勾画出的不同图案。 夏希羽发现了这三个圆圈的奇怪之处—— “不愧是能搞出灰风机器人和侍奉协议的修改器。这三个来自于《steris》的独特标志对于我来说太熟悉了——征募者、大可汗、活力四射。这三个补正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我只能说好家伙，这恐怕不是一般的sss级人物，瓦格纳和刘晓茉恐怕要面对很大的挑战了。” 想明白这张卡的大致情况后，夏希羽决定在之后随志村五郎一同赴日的路上使用。 当晚九点，夏希羽在大厅里与远道而来的赫敏父母聊天时，夏雯莉在楼上的卧室里见到了赫敏。 “赫敏！” 见对方点头，夏雯莉立刻抱住了对方。 此刻，按照与孔涅教授的约定，距离夏雯莉起飞回到继续学业还有整整六天的时间。 一小时后，夏雯莉和夏希羽换了所在的位置，楼上楼下又聊了半小时后，夏希羽这才亲自带着等在门口的汪星悦一起，送他们前往汪星悦家暂时休息。 第349章 北进论与南进论 【所谓改革，就是要我们不把新旧体制看作是互不相干甚至截然对立的事物，而是在肯定传统体制有其历史存在合理性的前提下，充分利用其内部有利于新体制孕育、生长的积极因素和原有政治、经济资源等初始条件的优势，使制度性变革的成分在旧体制中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地发育并壮大，直到新体制成为整个体制的主导方面。 ——夏希羽，1983.3】 随后，夏雯莉在留在浦江的这最后几天里，正式开始与赫敏一家进一步地熟稔起来，以便自己在之后的留学生活中更好地完成学业，并确保自己生活上的顺利。 同时，夏希羽还授意沈涵曦请五人会议（此时，第一届过渡委员会已解散）讨论一件大事—— 自今年三月的第二周起，希羽组计划在常规招聘之外，还保留了之前的校招。为了适应希羽组尽快从国内各单位吸纳人才的需要，希羽组有两套可行方案： 其一，把校招宣传队放在华东、华南地区，放松华中、华北地区的招聘工作； 另一个方案则是完全相反，把校招宣传队放在华中华北地区，完全无视浦江之外的华东、华南地区。 至于东北、中南、西南、西北地区不在计划中的理由…… 夏希羽回顾了不久前水野遥佳把陆家义从鹿城薅回浦江的全过程之后，决定在这份校招计划中放弃整个东北。 同时，他在确认了中南、西南、西北地区的交通方案后，立刻放弃了这两个地区。 于是，研究所内首个接到这份方案的水野遥佳在这份计划的封面上写了七个字—— “北进论与南进论”。 秦若华则是对这次讨论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首先确定校招宣传队得把这份方案放到扩大会议上进行讨论。 于是，在夏雯莉随着安德烈一家人一同飞往巴黎后的第二天，1983年3月6日的上午九点，五人会议在允许夏希羽列席的情况下，先由六人一起决定两个校招校招小组的人选。 只是，除了两支校招小组的组长分别瓦格纳和冯琪诺担任之外，组员和方案选择上都没有立刻达成共识——前者相对容易，后者却反而比较难办。 “华北有帝都和津门两个直辖市，重点高校云集，西北则好几个理工领域的重点高校，老实说，这年头，这两个大区的教育部直属高校数量是华东和华南地区的总和要更多，相对质量也不差。” 夏希羽询问道：“那么招生数量呢？有数据吗？1978或1979年都可以。” 冯琪诺立刻把自己查证完毕的数据交给了夏希羽，并向他解释道：“很难问到。至少我查到了水木大学在1979年招收了1899名本科生，227名研究生，拟毕业情况不明。除此之外，其他大学的我基本都没通过公开资料查到，只能用电话询问。” 夏希羽对此表示了极大地困惑：“我们交大的，跟我同一届毕业的都查不到？” “交大的倒是没问题，本科生大约有1400人。由于休学、退学等情况的发生，数据的误差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其他部属高校……基本上都只能估计有1200-1500名本科生。” “目前，我们只能查到浦江这边的几所大学的数据，其他院校提供数据的时候都很消极。再加上我们不可能从教育部那里查到数据……我就算有数据，也无法公开数据来源，只能靠你那个位面的《中国教育年鉴》里的数据进行非常粗糙的推算。” 夏希羽：老人、地铁、手机.jpeg 十几秒后，夏希羽回过神来，开始说明校招计划：“我明白了。那么，就按照这份估计来讨论吧。另外，我必须强调一下——这次的春招上限是科研秘书4人；科研岗6人；非科研岗6人。之前已经公布的题目作为秋招第一轮的题目，秋招二轮是否进行，由各校招小组来决定。 “按照往年惯例，遵循择优录用、宁缺毋滥原则。两个校招团各自招收三类岗位的一半人员，允许校招团内部调度，但不允许超过总上限。 “此外，我还想提一个额外的要求——由于研究所内女同志们的占比过大，因此，今年的校招期间，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男同学和男性教师。” “包括现任教师？” 面对汪星悦的询问，夏希羽轻点头后，继续解释：“包括现任教师。如果符合条件的老师中有愿意的话，科研岗优先招收教师，但每个团必须留最后一个科研岗给学生，不论这个名额是否合用。至于审查等问题，交给灰风、星悦、汤霄三人解决。五人会议和校招团以外的其他成员不能干涉。” 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对意见，秦若华接着做了些补充：“这次校招工作也有让一部分同事们了解全国部分高校的学生情况的意思。毕竟，绝大多数同学除了本人户籍所在地的省份和大学所在地的省份之外，没有在第三个省份生活过。” “更大的问题在于，希羽这样的同学甚至有可能是两者合一的——一般来说甚至没有去过第二个省。所以，我希望这次的校招团成员能发动所有从去年三月以前就已经在研究所参与工作的同志们主动报名，而不是我们去主动挑选。” 这个意见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同意，于是，会议议程转入了讨论南进还是北进之中。 汪星悦首先问起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招聘过程中，允许动用何种级别的武装？” “我的意见是，除了瓦格纳之外，只允许其他的自己人秘密持械。开火条件设定在有限自卫原则。” 听夏希羽说到这里，沈涵曦摇了摇头：“那么，我觉得还是南下的方案比较合适。华北地区的情况我们不一定应付得了。” 秦若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也支持南下方案。只是，如果有北方地区户籍的考生的话，我希望能优先考虑在南方读书的北方人——仅仅是研究所内的浦江人数量，已经到了广义北方人（华北、东北、西北、苏北）的两倍了。在这一点上，我觉得研究所内的性别问题也是类似。至于高校的强弱……我倒不是很在意。” 冯琪诺对此表示十分赞同：“我也觉得，在今年的招聘中，同等条件下优先北方人、优先男性的方案相对可行。这样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北上招聘的问题了，在南方的高校招人时，把北方人的优先级调高就行。” “大学问题真的没什么，就算我们去了那些帝都与帝都周边的高校和科研院所，那些单位未必会同意让学生到我们这里来。我觉得，他们会这样想，‘留校或者去中科院工作，不都比那个来历不明的希羽组那个新单位来得强。’” 面对冯琪诺的看法，水野遥佳很是认同，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在面对那些发邮件来应聘的北方高校人员时，可以对北方地区高校的南方人的优先级进行抬高。” 最终，“北校南人，南校北人”的招聘优先级被确定后，在场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南进论”成为了最终方案。 第350章 窗帘的新与旧 【当我在这天下午晚些时候走进夏教授卧室时，我立刻发现那严重老化的老旧窗帘，与夏希羽教授在去年九月出国前夕时，让我看到的笑脸一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窗帘——它崭新得如同夏教授脸上的忧虑一样显而易见。 夏教授亲自对我们说，新窗帘的价格是旧窗帘的50倍。 我十分清楚，这价格的变化如同夏教授此刻承担的重担一样，暴涨到了五十倍，甚至可能更高。 至于更换窗帘的理由？ 夏教授亲自告诉我，理由很简单——原先的窗帘的图案，引起了陆老师基于研究习惯而导致的习惯性地长时间凝视。 因此，为了避免在不希望引人停留的地方引人注意，让身处房间的人不觉得它不和谐或者自以为其有着特殊的意义（在我看来并没有），同时也避免过重的老旧窗帘和窗帘架在某一天落下来砸伤人，夏教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连着窗帘一起换掉了原先已经掉漆且有些破损的窗帘杆。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成为了夏教授卧室里第二批以访客身份看见新窗帘的其中一人。 但是，当我想到那老旧窗帘架和窗帘时，我想到的首先是戴高乐和戴高乐主义，其次想到的是那份让夏希羽意志更加消沉的那副字。 与旧窗帘相比，它给我带来的三个印象分别是： 虽然是进口的，但并没有我预料的那么贵； 比之前的老窗帘更厚重；遮光效果更好； 纯色的水蓝色比原先“植物加文字”的老图案还要好看一些。 当我与海雅岚、张晨奕一起聊完正事，准备一起离开房间时，夏希羽忽然当着我们的面拉开了窗帘。 我和梅浩一起在猝不及防之中，感受到了新窗帘的的遮光效果。 一时间，我被窗外的景色吓住了——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随着夏教授在床头再次拉灯，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只剩站在落日余晖中的我们两人，以及站在阴影中的夏教授。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赵黎霞，1983.3.7】 随着会议的结束，在确认有带薪假期之后，所有符合条件研究所成员都开始踊跃报名——甚至还吸引了梅浩和蔡萌这两位平常很少在公开场合说话的体育生。 最终，沈涵曦代夏希羽亲自告知他们因各自的工作资历和足够的体能，被一起选中。 至于为什么夏希羽此时不直接找他们……夏希羽正在与巴拉德聊着后者正在写的《太阳帝国》。 “夏教授，沈小姐说我们两个都被选到校招小组了？” 夏希羽承认了梅浩的说法属实：“对，之后除了招聘现场面对学生和老师的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算是带薪休假。蔡萌，你是女同志，你先选。” 蔡萌毫不犹豫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既然让我先选，那么……我想和瓦格纳小姐一组！” 由于夏希羽对研究所内的最近情况不太了解，因此他对蔡萌的选择有些意外：“你竟然会主动选择瓦格纳？” “嗯！冯小姐太神秘了。而且，我最近在向瓦格纳小姐学习西班牙语——我想过几年后，担任研究所的西班牙语翻译。” “我明白了。” 夏希羽转而看向梅浩，对他宣布了队伍分配结果：“那么，梅浩，如果你没有更能说服我的理由，就只能请你跟着冯琪诺了。” “没问题，我求之不得，我有很多英语方面的问题想咨询冯小姐。” 夏希羽这才松了一口气：“能真心地这样想就再好不过。在我看来她们二位各有特长，性格也几乎完全相反。不过，没想到报名的大多数人都想跟着瓦格纳走，与我预期的完全相反。男同志之中，只有你一个人选择了灰风。” “灰风？是用这个笔名发评论文章的冯小姐吗？” “对，灰风现在已经是她的笔名。而且，交大的同学们好像都很喜欢她写的时评，甚至还被浦江的其他高校的学生们争相传阅。或许，会对交大的学生们产生积极的影响……” 三人聊了好一会后，夏希羽准备亲自把第二批候选成员请进了房间。 然而，夏希羽完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有意加入的巴拉德。 “巴拉德先生，您确定要跟着其中一个校招团队走吗？” “能由夏教授的研究所出资，为什么不呢？我小时候只能待在浦江，没怎么去过中国的其他地方，这次，我希望能去其他地方看看。至于跟着哪个组……我想跟着冯小姐的队伍走。” 夏希羽在与巴拉德商讨了十分钟后，最终代五人会议一口应下，并请巴拉德做好在中国的南方地区出行两到四周的准备，随后才与早已等在不远处的海雅岚、赵黎霞、张晨奕三人开始商讨分配。 这天晚上九点，夏希羽在会议上宣读了校招队的人选以及校招时的一些细节—— “华东校招小组：瓦格纳（组长）、蔡萌、赵黎霞、海雅岚。” “华南校招小组：冯琪诺（组长）、梅浩、巴拉德、张晨奕。” “组长有权作出招聘的最后决定，并在回到研究所的一周内形成报告，其他人除招收本岗位的应聘者拥有一票否决权之外，都只有提出建议的权利……” 这份决定发出后，代表希羽组外出招聘的八人在3月9日到25日期间，不断坐火车奔波于多个城市之间，在有关地区的大专院校和科研院所内招聘人才。 这份校招名单让得知这个消息的各大高校都感到非常惊讶——赵黎霞是法国方面的外交人员，背后是法国的大东方会（对校招小组成员的公开介绍中，提及了大东方会是共济会组织之一），而巴拉德更是世界级的科幻小说作家。 对这些收到消息的师生们来说，不论如何，这两位是彻彻底底的外国人，竟然只能排在中国的科研院所外派招聘的两个队伍中的第三顺位。 他们对此几乎都大为震惊，并对所在地区分配的招聘小组的到来充满期待。 期间，五人会议决定由刘晓茉暂停原先的工作，暂代任安全顾问。 除此之外，经过五人会议与志村五郎的讨论，最终确定夏希羽、沈涵曦、刘晓茉将与志村五郎一起，于3月27日从浦江起飞前往东京，视实际情况确定4月6-9日的某个具体日期回国。 当这份大致的行程计划确定后，夏希羽暗地里开始让沈涵曦为他们四人购买二等舱船票。 3月10日下午被沈涵曦告知真实行程安排的志村五郎：？？？ 然而，在沈涵曦把实情告知他之后，他只是感慨道：“他已经做到了我都做不到的事——不只是证明费马最后猜想，还有以科学家身份面临多次刺杀，或许，他有机会成为下一个来自‘不死鸟’？” 沈涵曦摇了摇头：“菲德尔·卡斯特罗先生迄今为止被公开刺杀的记录之中，几乎没有遭到过来自母国的刺杀。” 志村五郎一愣，最终回想起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看来，夏先生已经被所有大国都盯上了，这就是你们用内部公开的决议来掩盖你们坐船的事实？” “对，不过到时候还得请您在紧急情况下陪我们更换船舱，为此，我们同时买了一等舱和二等舱的票。毕竟，我们的这个举动只是避免了一部分危险，具体情况还是要随机应变，在飞机上的操作空间比船上小得多。” “当然可以……” 于是，这次行程的计划就立刻被定了下来。 同样被定下来的，还有夏希羽亲自邀请志村五郎在浦江的复旦大学、德济大学里，由夏希羽和他一起为师生们做演讲。 就这样，夏希羽的3月上旬在来回奔波中结束了。 第351章 西园寺绫音的友情支持 【当我把我当年的经历分享给夏教授时，我已经做好被直接逐出门外的准备了。 我确实被他直接请出门外，但期间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 然而，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没有同情，没有愤怒，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对改革的激情。 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是惋惜而已。 只是，我不知道那种惋惜是对着我，还是对着我经历过的，那个属于樱国的特殊时代，又或者是两者兼有。 ——西园寺绫音，1983.3】 紧接着的三月中旬期间，夏希羽恰巧有不少事要做： 补充与毕业论文有关的材料； 为适应船上生活做准备； cqc训练（此次仅包含海上近战训练）； 在从香江前来浦江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完成歌曲的录制。 此次录制的歌曲不仅包括《爱不爱我》、《爱河》、《爱情买卖》、《爱情万岁》、《失恋阵线联盟》、《普通disco》、《最炫民族风》，还临时加入了以五四运动为背景的《错位时空》【1】、以二战为背景的中文歌曲《大梦想家》【2】和英日双语歌曲《我的战争》【3】这三首本时空的原创单曲。 其中，前七首被专辑《赤瞳之恋》收录，后三首被夏希羽的首个mv专辑《火红年华1983》收录。 当夏希羽在沈涵曦、秦若华、司璇、刘晓茉的帮助下于3月16日完成了所有上述歌曲的录制后，夏希羽从西园寺绫音打来的一通电话里，接到了两个重要消息：船票、签证等一切手续均已于昨日办妥；西园寺绫音会跟着夏希羽一行人他们往返。 后一条消息让夏希羽十分意外，以至于当西园寺绫音独自一人来到夏希羽的卧室时，她被沈涵曦问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西园寺小姐，您确定您也要与我们回去吗？” “嗯，我请了假，要到东京去看望我的家人。我有一段时间没回去看望他们了。而且，我也有需要保护您的请托。” 面对后一句话，夏希羽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林哲【4】还是张荣清【5】，又或者是其他人？” “砂原先生的私人请托。” 夏、沈二人看向彼此，前者向后者点了点头，又沉默片刻，这才答应道：“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会上门去拜访的，而且至少是半个白天。我希望他们能来华访问一次，甚至能到希羽组研究所指导一些工作。” “另外，这次行程结束后，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您专门在情报与翻译中心开设一个日语组，或者是请您在我们的外事与法务中心兼职或直接任职一段时间。” 西园寺绫音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客观陈述了自己后续的安排：“我明白您的心意。但是，如果我目前就直接完全停止在领事馆的正常工作，之前来华的那批数学家可能遭遇不测——之前受您和高野教授的邀请来华的虽然批次很多，但数量不多。后面还有一批次或者两批次，我必须对他们的安全负责。 “不过，我的一切工作到1983年6月底就会结束，此后才准备来华的学者，我没必要在乎他们的死活——您一定比我还清楚，东京地检在内的一群狼狗不会把太多时间留给我们的，更不要说我们内部存在着很严重的冲突和分裂。” 夏希羽欣然应允，随后准备与在楼下大厅看电视的沈涵曦一起送她离开。 然而，西园寺绫音却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夏希羽下意识地确认了修改器显示的好感度，却发现西园寺绫音停留在65这个不高不低的数字上下。 此时，西园寺绫音轻咳一声，随后轻声地对他说道：“夏教授，我有个不情之请。” 夏希羽立刻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如果不能对我和沈涵曦同时说的话，那就不用说了。” 然而，西园寺绫音毫不犹豫地继续问道：“夏教授，您知道十多年前发生在樱国的涩谷暴动吗？” 见夏希羽点头，西园寺绫音忽然间开始满怀追忆：“当年的涩谷暴动，还是高一学生的我参与了联络工作，不久前在希羽组参与工作的丹羽姬月是我的高中学妹——虽然我比她大了好几岁。我姑且还算是她的导师。” 夏希羽大惊失色：“1971年的事情……你当年是‘中核派’的？” 西园寺绫音并不避讳此事：“1979年7月来到中国工作前的好几年里，曾经是。现在只是和jcp在内的一些左翼和左派力量保持了联系而已。”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那么，你的不情之请是什么呢？” 面对沈涵曦的感慨以及接着提出的问题，西园寺绫音用半分钟时间描述了自己的请求。 然而，她得到了夏希羽这样的反问：“就算我答应您的要求，您内心的痛苦真的能得到缓解吗？”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否则我迟早会崩溃。” “所以，你就想着和我发生一些超越友谊的关系？不论沈涵曦在不在这里，我都不可能答应你的。至少在你没有离职之前，绝对不能。” 说完，夏希羽直接请沈涵曦送她离开。 西园寺绫音一时间愣住了，她想起了自己在70年代的经历后，又看向背对着她的夏希羽，最终还是选择被沈涵曦送出了夏希羽的房间。 沈涵曦回到夏希羽的房间后，向他问起了他对这事的看法。 “没什么看法。我不介意她当年那些经历，但不代表我可以因此信任她——好感度只是验证了我的判断而已。还有，我不是那种看着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更何况，哪怕从我的审美来看，她比汪星悦还差了些，甚至比不上咱们的老大姐——邓瑜同志。” 听完夏希羽的真实想法后，沈涵曦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的真话太伤人了，不过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暂时还是把她加入到关注名单之中。” 夏希羽点头同意。 最终，西园寺绫音在上船前一天（3月18日）的傍晚九点前后，给他们带来了两间一等舱和一间二等舱的船票。 第352章 miss.axis(上) 【miss.axis——即“轴心小姐”——的出现实际上是二战和冷战的悲剧——美籍的亚欧（日、德）混血、在陆地上生活的时间不超过十分之一的“两栖人”、比刘晓茉和瓦格纳加在一起更可怕的杀气…… 这几条加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这个自称中文名为“周昕”的sss级生活秘书。 看完人物资料和任务介绍后，我确信这位骨龄20岁的少女是一位确证无疑的两栖人类——陆地占据了不到十分之一。 ——沈涵曦，1983.3.19】 这次行程期间，为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夏希羽家中除了他、沈涵曦以及请了假的西园寺绫音之外，只有住在二楼走廊另一端房间里的志村五郎和刘晓茉知道这一段行程。 至于准备开车送他们上船的汪星悦和雷雯婷，则一起在楼下打地铺。 西园寺绫音再次惊讶地发现，夏希羽总是一个人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沈涵曦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睡在身边。 这天晚上，西园寺绫音主动找沈涵曦攀谈了一小会后，很快就与之在同一房间里睡下了。 …… 3月19日清晨六点一刻，待夏希羽准备登上游轮时，他立刻使用了不久前拿到的那张布满了金色问号的卡。 数分钟后，夏希羽带着其他人走进自己一行人的船舱时，却看到了一位穿着男士西装戴着礼帽的青年坐在自己的床上。 得到修改器的提示后，确认了这位女扮男装者正是那张带着一整面金色问号的卡片召唤出的生活秘书。 “夏教授，您好，在下海因兹·维尔汀（heinz vertin）。您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周昕’，或者是我的外号‘miss.axis’。至于身份……等到了东京港之后，我的船员生涯就结束了。除了学位和学历之外，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语言方面，德、意、日、英、法、俄、中七门语言都可以。” 用中文做完介绍后，周昕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由您说了算。” “这艘船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特殊情况吗？” 周昕冷哼了一声，随后解释道：“两批人，五条带枪的老鼠——不确定是否都是中国人，更不能确定来历。只能确定都是冲着你来的亚裔。” “在保证身份不暴露和船只正常航行的前提下，允许你随意行动。审讯结束后，过了明天后半夜，趁夜把它们逐个分批地在大海里放生。” 周昕立刻领命而去：“我明白了，他们是大自然的馈赠。” 随后，周昕在留下一句话后立刻离开了这间船舱—— “如果夏教授您晕船超过半天或者需要找我满足您的其他需要的话，请用英语或法语对这条船的三副以上人员，说一声‘你是‘miss.axis’最要好的朋友，想找她见见面’就可以。在那之后，如果船上没有大事的话，我会在一小时内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此后，夏希羽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晕船将近二十个小时，但即使此刻已经是深夜四点，他最后也只是请沈涵曦叫了船上的护士，却没有想着找周昕。 然而，夏希羽很快就通过修改器确认，眼前这位与之前看到的面容颇有差距的女护士就是周昕。 “看来，我比‘萨赫勒的白衣天使’更了解您的身体。幸好您没有想着太早找我。” 当夏希羽再次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时，他向周昕询问道：“你见过关原医生？” “她是个很漂亮的亚裔女人，比我大上不少。我上次在船上见到她的时候，她和其他几位同事正在给一位孕妇做紧急手术。她在麻醉方面的天赋和能力确实让我叹为观止。不过，在手术技巧方面，我比她缺的只是科班培训……” 沈涵曦看着他们俩的交谈，顺带默默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没过多久，周昕确认夏希羽的晕船症状有了明显好转后，对他交代道：“看来您已经适应了大海，既然如此，我就先离开了，请按照我之前说的话去做，这有利于您恢复状态。有需要的话请再联系我。” 于是，周昕再次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夏希羽在收到早饭的时候从前来送餐的周昕那里确认：“五只老鼠”已经分成二十多份到海底了。 夏希羽一边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听完周昕的行动过程，一边淡定地吃着早饭。 待早饭吃完后，夏希羽把暂时无需值班的周昕留在了房间内，随后自顾自地有感而发开始创作一首全新的词：《鹧鸪天·东渡狂想》。 “唐东杰布曲水连，明清两代尚临渊。经年浪淘尽朝暮，难忘东海易桑田。 “今东渡，泪涟涟，谷山铃木慰黄泉。杯弓蛇影阴谋现，共赏京观作酒筵。” 只是，当夏希羽写完这首词的时候，却发现刘晓茉已经带着出现在了房间里。 “夏教授，请问这词中的‘唐东杰布’是什么人？” 沈涵曦替夏希羽解释道：“他是我国历史上一位来自藏族的建筑大师。他有一项特殊的本领，就是用牛毛、铁链、木板造桥。如果不是英印时期，有英国人从印度前往当地实地搜集情报拍下了照片，并最终在我待在英国期间在某粉资料中看到，我们还真的不一定知道在雅鲁藏布江的某个河段的上空，竟然有过那样的古代奇迹。” “当然了，我们也不知道现在那桥还在不在。不过，从英国人的照片来看，至少到十九世纪后期，那座桥仍然存在着，所以才有了后半句的‘明清两代尚临渊’。” 这时，若有所思的周昕忽然插话道：“临渊……如临深渊的那个‘临渊’？” “请问这位是？” 面对志村五郎的询问，夏希羽简单地解释道：“即将加入希羽组的同事，你们可以称呼她‘维尔汀’小姐。她在这艘船停进东京后就正式加入我们，她在语言和安保方面的天赋比刘晓茉小姐只高不低。晓茉小姐，你的压力可不小。” “我知道，实际上，我在欧洲乘船的时候，就见过这位小姐一次，还有幸交过手。” 听到这句话后，除了周昕之外，其他人都无不被这番话吓了一跳。 第353章 miss.axis(下) 【瓦砾场上还不足悲，在瓦砾场上修补老例是可悲的。我们要革新的破坏者，因为他内心有理想的光。我们应该知道他和寇盗奴才的分别；应该留心自己堕入后两种。 ——鲁迅，《再论雷峰塔的倒掉》，1925.2.23】 周昕点头，承认了“当年的往事”：“嗯，那是好几年前从汉堡港去伦敦港的一条船上，好像是1977年前后的事了。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你，更没想到你已经先我一步给别人打工了。据我所知，你还有个在中国的妹妹？” “对，她叫刘晓涵。现在也在给夏教授打工，不过比我柔弱了些。” 周昕稍点头后，用一脸玩味的眼神看向夏希羽：“夏教授，看来你这里以后或许会见到不少我为之服务过的乘客，今天算是见到第一位了。对了，刘晓涵，你身边的这位……” “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数学家志村五郎。” 听到这句话，周昕立刻摆出一脸肃然起敬的样子，用日语对志村五郎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志村五郎则顺势开始与周昕和夏希羽一起用日语聊起了航海中的数学，虽然谈话时间不长，但三人均有收获。 过了不久，在场的其他人也一起聊了好一会后，沈涵曦开始了为这首词作注释，刘晓茉则带着志村五郎回到了原先的客舱。 夏希羽有意用英语对周昕问道：“维尔汀，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如果你没有什么指令，我就准备提前去吃午饭了。对了，跟你们说一下，我说的那些都是在我记忆中真实发生的。希望你们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卡罗尔·关原跟我们说过。话说，你的记忆中有这个名字吗？” 周昕点头：“当然，她可是这个世界里的‘萨赫勒的白衣天使’。我的记忆里也有和她有关的记忆。那次是在一条前往某加勒比海地区的岛国，进行人道主义救助的救援船上。” 接着，夏希羽又就几个细节问题向周昕提问后，转而躺回床上准备继续休息。 之后的时间里，船内外风平浪静，沈涵曦以夏希羽仍旧晕船、需要休息为理由，把自愿提供医疗监护的周昕留在了房间里。 除此之外，夏希羽在写下《鹧鸪天·东渡狂想》的黄昏时分，看着客舱外的夕阳，一边抱着沈涵曦，一边写下了一首新的词。 见此情形，沈涵曦决定坐在床边，看向了他刚写完的词。 读完后，沈涵曦思索片刻后，决定就趁着夏希羽写下一首词期间，开始为《鹧鸪天·东渡狂想》作注释。 她躺下没过多久，却发现夏希羽已经站在面前，把一首新的词交给了她—— “仲春拂令月，清气和时。波浪起，卷帆帷。风回云雾里，水入海流池。叹朝暮，虽一瞬，隔天涯。 “凛冬瑟瑟，枯木垂垂。争攒业，法升移。轮回知诈术，魂魄见参差。风雷动，旌旗奋，逆光锥。” 沈涵曦读完后，先是看向了词牌名和题目——《三奠子·黄昏》，随后向夏希羽表示了自己的感慨：“这首词的杀气和怨念都很重。” 夏希羽对此非常认同“是啊，这首词就没必要告诉志村教授了，我担心他本就因为这两天的事弄得很不稳定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而且，我还始终不让他把谷山丰前辈的下葬地点说出来……幸好他表示了理解。” 想到这里，夏希羽不准备再多讨论了，只是说道：“算了，涵曦，接下来请你为我作注释，我先继续休息了，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沈涵曦点头应下，随即开始了新的注释工作。 “夏教授他经常这样午睡吗？” “不完全是，或许也有这条船的问题。” “看来，之前的事让他很不舒服。” 沈涵曦两手一摊，对周昕解释道：“‘文斗’是急不来的，也不是一瞬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准备要走的路，和十几年前的中国经历过的一切相比，至少是同样艰难的。” “不过相关的大人物们只要能想着动起来，他的目标就有希望。目前我们还是需要积攒生产力——这是历史给我们的教训。” “在中国，目前有不少问题都是需要发展才能解决的。按照希羽的推测，至少等到人工智能技术能够正常发展时，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这两条腿都健康发育的情况下，科研体系才可能有巨大的变化。” “在此之前，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给现在的体系撬开一个改良的口子，尽量保证现代社会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至于这种变化是否会在历史层面消灭科研人员本身，以及如果消灭的话会消灭多少（比例），希羽是不在乎的。” 周昕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他比我更清楚消灭一个职业可没有那么容易。蒸汽机车的添煤工人们，或许会在半个世纪后的中国，只剩下两位数。但科研人员可没有那么容易被取代，至少数学不会。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叫‘百万槽工衣食所系’？” “是的，有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沈、周二女开始了闲聊。 …… 3月22日下午三点左右，受到沈涵曦与周昕保护的夏希羽正在顶层甲板看海，突然听见了望台上的一位女服务员叫道：“各位，港口快到了！” 顶层甲板上的乘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除了茫茫大海以外，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了望台是全船最高的地方，了望的船员最先看到陆地也很正常。 然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位女服务员就是周昕。 她将在一小时后结束这次航程，也是她前半生的最后一个小时。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本人的初始设定，但为了不出意外，她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此时，望着不远处的东京港，站在了望台上的周昕不由得感叹道：“啧，好久没踏上陆地了。我上次登陆已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果然，船继续航行了大半个小时后，顶层甲板的乘客终于看到了远方微微露出海平面的灯塔尖。 渐渐地，港口里的塔吊和其他港口设施显露了出来，再往后，陆地的轮廓也清晰起来。 这时，一层甲板上开始响起欢呼声——他们也看到陆地了。 随着这艘船越来越接近港口，欢呼声也越来越大，最终汇成了一片。 在航行了近三天后，德国籍邮轮“歌利亚号”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东京港。 第354章 五人会议的改组 【我知道这个世界充斥着无耻，但我没想到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无耻。 如果事态比现在更严重，我将向（希羽组）研究所的五人会议提议，对情报处进行再武装化，甚至不排除采取积极行动的可能。 ——夏希羽在遭到刺杀前于当天中午接受记者采访时做出的表态，1983.3.23】 “那么，船长先生，感谢您与‘歌利亚号’全体乘员们在这段时间里对我的照顾。我要为我的新老板工作了。” 说完，周昕对着前来送行的船长打了招呼后，立刻带着船长提供的一张带字的纸条，转身跟着已经上岸的夏希羽一行人紧接着上了岸。 随后，夏希羽直接带着一行人前往隐藏在周边的两辆由微羽集团驻日分公司派出的轿车里，以最快速度前往驻日使馆。 当晚早些时候，手持周昕转交的纸条的夏希羽直接通过东京的驻日使馆，请求了领事保护，并在领事馆内直接给研究所打了电话。 然而，在夏希羽打电话的不到半小时后，一件与夏希羽和希羽组都无关的恶性案件发生了——后来被称为“凌氏灭门案”。 3月23日清晨八点三刻，当秦若华看到《新民晚报》上刊登了有关此案的报道后，先是打电话向仍在立刻把前一天负责就此事对外发布信息的司璇叫进了办公室。 “希羽的判断完全正确——两个月前，那个在法国刺杀希羽的中国留学生的家人们，在刺杀未遂后立刻被灭口了；两个月后的今天，又是一起与所长有关的灭口案。刺杀者和死者还都是相关单位内的科研人员及其近亲属。我已经通知所长他们，在全中国的范围内，有这种能力的存在并不多。” 秦若华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愈发冷酷，接着继续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因此，我判断，希羽他们的领事保护会很快被使馆方面很快地就撤销掉，而且，在领事馆周边必然会有人等着埋伏呢。” 面对这一结论，司璇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说到了自己的难处：“如果我们几个都跟着所长的话，目标就过于明显了。幸好还有微羽集团可以提供接应。” “如果希羽真的遭到国内同胞的……恐怕……”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把手中的文件交给秦若华后，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不出他们意料的是，三个半小时后，夏希羽一行人被送出了领事馆。 只是，夏希羽还没走出领事馆的外门，他就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六位拿着各式相机正在对着领事馆拍摄的记者——他们都是自己一个电话就叫过来的。 作为一名享誉世界且公开访日的、精通日语的大数学家，夏希羽是有这个能力的。 夏希羽在现场对记者们如实说明了自己遭到了国内某两方势力的刺杀前后的全部经过。 当他准备继续说明自己抵达使馆后的经历时，忽然遭到了一名持刀男青年的“独狼式”袭击。 不过，由于周昕和刘晓茉早有防备，因此在周昕的行动之下，此人反而被他自己手持着的匕首刺成了重伤。 夏希羽通过刘晓茉确认周边安全后，示意其中一名男记者打电话报警，并明确要求另一名女记者打电送刺杀者就医。 不到六小时后，当夏希羽在微羽集团安排的住处内准备吃晚餐时，“中国的青年数学家夏希羽遭到刺杀后申请领事保护，但却被领事馆主动解除保护后，在门外立刻遭到刺杀”这一极具爆炸性的消息已经被全球十余家国际知名媒体转载报道。 当天下午五点三刻，刘晓茉向正在讨论数学问题的夏希羽和志村五郎告知了目前的外部状况。 志村五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安，但夏希羽的脸上却满是嘲讽。 “志村先生，您不用太在意这些事情。您应该知道，他们不可能对您造成伤害，他们的目标是我以及沈涵曦在内的希羽组的同事们。您应该还记得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期间，发生在我身上的多起刺杀事件吧？” “我记得很清楚。我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听说类似的事件，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类案件会如此密集地发生在同一个数学研究者的身上。” 确认志村五郎有心理准备后，夏希羽才说道：“他们以为自己用七伤拳就能消灭我，却没想到我早就有了准备，更没想到微羽方面的准备想的比我还要周到。他们甚至提前安排了六家樱国的国内外媒体的记者提前至少一刻钟就等在门外。” 见志村五郎对自己的说法有些不解，夏希羽先是用半分钟对自己的推断做出了简单的说明。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志村五郎立刻反问道：“所以，夏教授认为我们之后反而会很安全了？” “是的，至少不会是同一批人对我们下手了。不过，另一批没有底线的魑魅魍魉就不好说了。因此，您现在先不用急着告诉我们谷山先生的下葬地点，等我之后提出要去的时候，请您再告诉我。” 听完沈涵曦的翻译后，此刻的志村五郎立刻明白夏希羽在此次行程的临出发前，那次强行打断自己说话的原因了。 同一时间（浦江时间：下午四点三刻），希羽组研究所在晚餐时间前，正式确定了五人会议发布的最后一项决议。 决议内容如下： （1）根据1983年3月23日，由五人会议全体一致通过的《水野-冯改组案》，确定五人会议改名为“希羽组研究所最高学术联席会议”，通用简称为“联席会议”，为最高决策机构。“五人会议”的过往有关称呼从次日起废除。所长的一切权利均由联席会议授权。 （2）联席会议的5名常设席位从高到低顺序分别为（括号内为现任者）：希羽组研究所的所长（秦若华）、科研管理中心主任（夏希羽）、第一副所长（水野遥佳）、科研秘书中心主任（冯琪诺【代：沈涵曦】）、安全中心主任（汪星悦）。 候补委员的常设席位共4席，从高到低分别为：希羽组研究所的第二副所长（陆家义）、经济决策中心主任（黄晗【轮值】）、情报与翻译中心主任（丁月朗）、后勤中心主任（莫钰雯）。 上述顺序同样是希羽组研究所在特殊情形下，接管研究所的顺序。 （3）联席会议的通用语言为现代汉语（简体中文）、现代英语。 这意味着联席会议发布的决议将首先以现代汉语（中文）为第一标准，其次是（现代）英语，（现代）法语、（现代）日语仅作为参考，并在联席会议之外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第三和第四工作语言。 （4）为确保希羽组研究所与联席会议的正常运转，联席会议作出以下规定： （4-1）希羽组研究所所长、科研管理中心主任必须熟练使用中、英语，并熟练使用法、日语中的至少一种。 （4-2）希羽组研究所副所长（含第一、第二）必须熟练使用中、英语中的至少一种，或者在不能同时熟练使用中、英语的情况下，能使用法、日语中的至少一种进行日常会话。 （4-3）联席会议成员在就任期间及以前不得处于以下状态，否则将强制暂时或永久停止任期—— （4-3-1）不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 （4-3-2）已确定的出生时间为1920年1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之前的； （4-3-3）拥有非法双重国籍的（基于各国籍国的法律）； （4-3-4）在中国存在刑事犯罪前科的（被平反的除外）； （4-3-5）已被确证为学术造假行为的直接当事人的（此后被证实推翻，即之后不被确定为造假的除外）； （4-3-6）是超过合法年均收入2倍的私人债务的债务人的（因经营需要的商业行为除外）； （4-3-7）自认为是非男性或非女性人类（即认为自己属于性别流体，但性别认知障碍的情形除外）的； （4-3-8）被确证实际参与了希羽组研究所认定的反科学、反人类、反社会的活动或行为，且因此被民事或刑事拘留的（被平反的除外）； （4-3-9）不具有被希羽组研究所认可的10年及以上的教育经历或同等学力的，或在获取学位和学历的过程中出现过已证实的的造假行为的。 （5）联席会议在无法得出一致意见的情况下，应当在五个自然日的时间内（如联席会议已确定时间，则以实际情况为准）额外召集在研究所内的候补委员召开联席扩大会议。 上述内容最终确定了秦若华、夏希羽、水野遥佳、沈涵曦（暂由冯琪诺代任）、汪星悦五人的希羽组研究所领导核心，并且允许在需要稍大范围表决的情况下，把陆家义、经济决策中心现任轮值主任鲁米诺、丁月朗、莫钰雯四人一起拉进了决策小组。 自此，研究所内的所有人，以及研究所外所有知道了这件事的人，都不再认为改组只是一件小事了。 第355章 胎死腹中的1983年大雷雨(上) 【在数年来的第一次登陆后，我看到了一座繁华到让我难以想象的城市——东京。 当我把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的所见所闻告诉夏希羽教授时，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稀奇的，甚至还认为这种繁荣只会出现在东京都市圈周边，不会持续太久。 我第一次和其他人竟然在这一点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于是，我决定彻底结束船上的人生，转而正式跟着夏教授工作。 ——周昕（海因兹·维尔汀）回答某中国记者提问时的发言（节选），1983.4】 这天晚上，伊雯琳、王礼、李超婷等人在晚饭期间聊起了各自的未来发展。 “超婷同志，你真的考上咱们研究所的硕士了？” “嗯，我准备继续在研究所工作，顺带读个硕士。伊雯琳，你今年还有什么打算吗？” “我准备在研究所多学习一段时间。不过我听说你好像要去复旦大学读硕士？” 李超婷承认了此事，并说起了此时已经回房间休息的贺晓音的情况：“对，我现在已经确定要去苏步青先生或者他那些当教授的学生们那边攻读硕士学位，但我还没想好要去哪个方向。不过，我们班的贺晓音倒是已经确定要去英国学新闻学了。” “英国？新闻学？” 李超婷这时立刻解答了楼晓声的疑惑：“我知道的，她想做科技记者——她觉得报纸上的那些记者的水平太次了，想做得比他们更好，结果就在不久前，她不声不响地弄了个英国的公费留学名额。把我都吓到了。” 其他人：？？？ “还有还有，之前发了大论文的洪雪枫大姐竟然准备去转读文学类专业，准备去复旦一边读文学硕士，一边在我们这边当兼职的科研秘书。她们的想法比我当年想转到计算机专业还要疯狂，但她们的想法现在都已经成为现实了……” 当食堂里的青年学生同志们正在畅聊着职业发展时，夏希羽这边的饭桌上虽然多了亲自前来拜访的项天微，但全场仍旧十分安静。 “幸好今天的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订单，不然我们吃饭都要冒不小的风险。不过，我没想到，天微你能把整个微羽集团管得井井有条，甚至已经有机会把分公司的办事处放到大阪地区了。” “我也没想到所长您要我们首先攻关最先进的冻干食品工艺，就能做到比我想象的还要赚钱，更不用说我们还有其他的拳头产品。谁能想到当年只是在香江办了一个试验性的实训基地，现在甚至有机会给志村五郎教授这样的大学者提供高级定餐服务。希望这次寿喜烧的符合各位的胃口。” 夏希羽摆了摆手：“不用‘希望’了，你看志村教授的吃饭速度就知道了。”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 “美国的美食不少，不过都来自于全世界……不过，这也正常，以后的中国必然会有更多‘老莫’【1】之外的其他外国餐厅。” “夏教授，您真的确定中国对外开放的大门会越来越大吗？” “至少我和我的同事们认为，这是必然的。” “……” 两人越聊越投机，甚至谈成了从希羽组研究所专门培养人才的、一条名额更多的通道。 由于志村五郎在普林斯顿大学有不少朋友和同事，因此，本位面的他在培养了裴定一和贾振国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他暂时没有再接受其他来自中国的学生。【2】 “在你们研究所和浦江交大内，所有理论上可行的候选人之中，最合适的反而是瓦格纳小姐。” 夏希羽、沈涵曦：…… “让别人跟着她学她在西点军校里学到的东西还行，为她找一个合适的研究生导师就太难了。” 见志村五郎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夏希羽只是摆了摆手：“那么，您能否从我国的留日学生中，再选拔几位呢？” “可以。不过我想亲自面试。而且，我在两到三周后就会回到美国去继续带学生，给你们的时间恐怕不多。” “那么，请允许我们来为您做背景调查吧，至于最后的面试结果由您来处理。毕竟，您在研究所的时候，应该也提到过我们研究所与众不同的背景调查了。我相信，如果冯琪诺得知能为您提供背景调查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当然可以！你们能为我完成这方面的准备工作，我也很放心。” 于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 与此同时，在汪星悦家里，躺在床上的汪星悦一边用左臂搂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雷雯婷，回想起后者感叹起了后者学习驾驶卡车的全过程。 “……1982年7月15日，那天恰好是我国的解放牌卡车正式投产的二十五周年，我们在当天购得了一辆二手的解放牌卡车。九月底的时候，研究所终于有了第一辆自己的卡车，不用再通过我去军队里借卡车了。” 回忆到这里，汪星悦看向自己身侧的雷雯婷，轻轻地用自己的右手摸了摸雷雯婷的右手，随后接着说道：“半年后，研究所有了第二位中国籍的卡车司机。” “星悦姐，咱们研究所里还有谁会开卡车？” “嗯……除了瓦格纳小姐之外，还有目前不在国内的刘晓茉和刚入职的周昕——她们用的都是国际驾照。” 就在此时，瓦格纳走进了房间，但躺在床上的两人并不意外。 “给我一个上门看着只穿着内衣裤的你们在床上保持亲昵，而不是通过意识通讯聊天的理由。” 汪星悦稍点头后，先是轻拍雷雯婷的右肩，随后带着她们走到自己的书桌边，看着从自己书桌里取出的一份信件。 “……请希羽组研究所方面派专门人员（如可以，由你或汤霄亲自前往）前往虹桥机场，迎接将于3月25日清晨七点前后来沪进行秘密调查的苏铸（男）同志和洛琦（女）同志，期间务必确保调查人员的安全……” 看完这份信中的内容，“按道理来说，邓瑜大姐是最合适的，但这次派来的却是我们完全没听说过的一男一女。最让我怀疑的是，让我们去迎接，而不是星悦姐你们开车过去……” 瓦格纳的观点比雷雯婷更激进：“写信的人有问题，他们想围点打援。你们组织的内部出了问题，我建议后天晚上把能带上的都带上，按照战时状态开卡车出门。” 让瓦格纳稍感意外的是，本时空土生土长的汪星悦和雷雯婷并不觉得这种看法有什么问题，而是同意了这种看法。 于是，从这天晚上开始，秘密在车库集结的汪星悦、汤霄与瓦格纳在内的部分生活秘书经过简单设计后，在卡车各处加装了包括迫击炮、重机枪、火箭筒、便携式防空导弹在内的各类装备，并在车尾的位置上挂上了写有“bh4wxy”的牌子。 而在距离研究所数千公里外的巴黎，夏雯莉此时正在与卢娜·安德烈（中文名“赫敏”）一起在后者的家中享受下午茶时间。 第356章 胎死腹中的1983年大雷雨(中) 【目前看来，夏希羽略带阴谋论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在东京、浦江、巴黎三地，最晚会在中国时间的3月25日凌晨开始分别针对夏希羽、研究所、夏雯莉的联合行动。 更大的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势力，甚至不知道实施者是一方还是多方——修改器的情报购买服务只能查到相对公开的情报，且多数没有形成文字、视频或图片的情报是无法查到的。 ——赫敏（卢娜·安德烈），1983.3】 听完夏雯莉的倾诉后，赫敏立刻对夏雯莉询问道：“雯莉，你的意思是说，你被盯上了？” “嗯，如果不是赫敏妹妹你今天来的及时，我真的有可能被强行‘拉羊’。” “看来，不论是所长那边还是瓦格纳小姐那边，都出了类似的事。有不明力量想要在东京、浦江、巴黎三方面同时行动，企图一举消灭我们的骨干力量。为此，对方甚至动用了自己在cmss内部的力量。这种感觉真的与当年苏联在其卫国战争爆发前，就已经制定的‘大雷雨’计划如出一辙。”【1】 “等等，难道希羽说的，那个不一定存在的‘大雷雨计划’是真的吗？” 赫敏点头，先是对夏雯莉做出了必要的解释：“至少，这个世界的苏联真的有这么个准备在1942年前后执行的战争计划。不过因为巴巴罗萨计划而成了一张废纸也是真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赫敏给出了自己想到的合理方案：“明天的课我陪你一起听，然后我爸妈会在校门口开车接我们回来，你直接在我们这里像今晚一样过夜就好。至于我那边，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反正有知识储备，上不上课的问题真的不大。” “你不用太紧张，如果真的是最坏的那种情况，我们一家三口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更不要说有灰风大姐的帮忙。” “而且，如果真的是多家势力的联合行动，那么行动者几乎必然是华裔，我们下课的路上去一趟华人几乎不会去的郊区找‘郊区青年’【2】就行。” 夏雯莉对这个方案的最后一环有些担心：“‘郊区青年’？法国的非裔？确定不会更危险吗？” “四渡赤水的时候，红军的主力部队面对敌总指做出了什么选择？” 听完赫敏的问题，夏雯莉立刻眼前一亮：“做出攻击姿态，但立刻往东走，接着做出过河姿态，然后向南走，再向西拐，随后加快脚步，彻底摆脱包围圈。” “对，我们是为了摆脱包围圈，不是为了消灭谁——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暂时没有主动权。要让他们显形且行动完全混乱才行。” 于是，夏雯莉对此计划不再有任何异议。 当分散在东京、浦江、巴黎三座城市的希羽组核心成员们都通过意识通讯进行联动准备时，李晶晶【3】却正在劝说着自己身边的几名男青年不要参与到对希羽组的行动中。 “……我们浦江这边的行动小组一共八个班的退伍老兵，对她们最多六个人，优势在我们，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觉得她们还能有重武器不成？” 此时的李晶晶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见她身旁的另一名男子对她摇头。 “李晶晶同志，这次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多管闲事！” 见此情形，李晶晶彻底心灰意冷，不再过问自己的这几位已经退伍的老同学参加的、这次针对希羽组的行动中去。 最终，在这次见面的29个小时过后，李晶晶在汪星悦、汤霄、苏铸、洛琦四人的面前，收到了他们全军覆没的消息。 “李晶晶，我们很庆幸你保持了冷静，否则你将会成为浦江这边的行动组中的第97位死者。当然了，远在东京的五个人和巴黎方面的十个人也都被消灭了，没有活口。” “他们还夏希羽兄妹同时下手？！” 见李晶晶的诧异与恐慌与修改器显示的那样并非作伪，汤霄这才继续对李晶晶说起了后续安排：“看来你的涉事程度并不深……” 只是，瓦格纳出乎意料地打开了房门并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瓦格纳小姐，这位是前年到希羽家里见过希羽的李晶晶同志。也是整个事件中唯一一位知道此事但却坚决没有参与的。” 听到这句解释，瓦格纳立刻揪住了李晶晶的衣领，用冰冷的语气对她发出了严重的警告：“一天之内，如果不能让那些藏在退伍军属居住区的鼹鼠们自觉地来到这个房间来，我会血洗你家和所有藏匿点。” “我在世界范围内对数千户家庭进行过灭门，灭掉了数百个居住区……其中还包括了英国的蒙巴顿家族、利比亚的卡扎菲家族，也包括萨赫勒地区的不少部落、军阀、寡头政权，以及金吉达公司【4】的某三个‘绿色教宗’家族。你们最好不要再唤醒我的本能。” 说完，瓦格纳把自己的调查报告交给了汪星悦后，离开了现场。 “请问，她说的是真的吗？她刺杀过利比亚的卡扎菲和英国的蒙巴顿？” “还有法国在法属非洲地区的白手套——鲍勃德纳尔，全都是无头案。如果不是她亲自告诉我们，我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件背后和她的关系。” “简单来说，她想要灭掉任何人是轻而易举的。如果不是蒙巴顿去世的那天身边没有女王，现在戴着那顶皇冠的应该是查尔斯王子。” “另外，由于她行动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底线的，因此，在1970年前后就已经半身瘫痪的‘欧洲最危险的男人’、特种作战的奠基人之一——奥托·斯科尔兹内也是死在她的手里。” 听完汪星悦的解释后，整个房间内的空气仿佛立刻变得寒冷刺骨。 苏铸、洛琦、李晶晶三人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瓦格纳可以得到夏希羽的信任——除了她的战斗力已经是军士长级别中的顶峰，以及她还不到25岁，她对外部世界的了解远远超出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同一时间，周昕和项天微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夏希羽的房间。 第357章 胎死腹中的1983年大雷雨(下) 【“后启示录”作为一个不能通过加点赋予的‘邪恶’补正，对一个人的各方面影响是巨大的。 自瓦格纳出现在研究所以来，她极少能与我们这些‘自己人’以外的其他人保持和睦相处。 不过，专心致志搞研究的李佳悦却成为了极少数的例外。 从最近三个月看来，陆家义夫妻有望成为下一批次的意外。 这种情况表明，“后启示录”补正并不意味着完全孤立于整个人类世界，而只是在大多数的时候不会主动与其他人发生接触而已。 ——秦若华，1983.3】 进门后，项天微先是锁上房门，立刻对夏希羽汇报了情况。 “所长，后续收尾工作全部处理完毕，对方这次参与行动的五个人全部都利用干净了，能确认的只有这些人都是退伍军人，以及这些人统一有华南和西南地区民众的口音。” “那就是为民除害了？” 夏希羽转头看向周昕：“维尔汀，有查出别的确凿证据吗？” 周昕立刻点头：“有，但不多——第一，这些人身上的装备都没有任何编号，但有不少来自陆自【1】的痕迹；第二，这些人的组织度并不高，我随手开了几枪他们就崩溃了。” “维尔汀，你的枪法已经属于反人类的范畴了——你对枪械的了解已经达到了在稍稍改造后，就可以用最大射程能打出致命伤害，结果你只用四枪就把五个人打成重伤。” 听完项天微的吐槽，此时正抱住夏希羽的刘晓茉也有些感叹：“我刚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维尔汀的行动过程——在巷战中，最大射程上只要一秒就能使用双枪打向三个方向，最终只用四发子弹就造成五个重伤。编段子我还行，实战中我肯定做不到。维尔汀妹妹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诶嘿~” 故意卖萌的周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拉着项天微一起坐在夏希羽的床边。 见此情形，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刘晓茉主动向众人提议：“既然维尔汀和天微姐都已经完成善后了，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了，可以吗？”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亲自送她回到了后者的房间。 在他不在房间的这几分钟里，沈涵曦被周昕问了问题。 “沈小姐，你怎么看待我们这次的反制行动？” “除了暂时无法深挖的线索之外，非常成功。” “其实，您心中应该有判断了。” 沈涵曦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对。综合以往的情况，加上他们的这次行动能在东京用上陆自的装备，甚至可能调用了陆自退役的老兵，那么大概率就和沈之岳【2】这个老家伙相关，而且还可能是秘密联动。” “不过，我们这一边的核心参与者估计也就是神重德【3】这样不上不下的人物，提供庇护的可能有些大，但应该不至于大到不能死的程度。” 言及此处，沈涵曦喝了一口床头柜上水杯里装的温凉开水，在思考几秒后接着说道：“只是，这次他们却没有萨沃岛海战那样的成功。但我觉得，如果不能把这些人都在物理上全灭掉，恐怕我们不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基本安全。 “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放到一般的小说里，甚至超出了作者的脑洞范畴。但面对‘张万田’【4】式的人物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我和希羽都同意：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一定要让星悦把电报直接发到‘老林’那里之后，等他做出判断再进行；在此之前，我们不要轻易行动。” 两人各自点头领命后，开始脱下各自的长袖外套和长裤，并与沈涵曦一起躺在被子里。 此刻，夏希羽正在回答刘晓茉睡前提出的问题：“如果沈大小姐不是疯批的话，我们既不会有一开始的亲密友谊，也不会有后来的分裂，更不会有现在的这种合作。” “只是发疯的方向不一样？” “差不多吧，只是我比较内向，所以我发疯的方向一般都是针对自己，并且总是迁就她。而外向的她则总是针对其他人。” “我没有别的问题了。那么，希羽先生，晚安~” 于是，夏希羽被刘晓茉拉着走完一轮流程后，又被刘晓茉送出了她的房间。 最终，在与沈涵曦和周昕商讨过后，这天晚上的夏希羽不得不与周昕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夏希羽、沈涵曦和刘晓茉都睡着一小会后，周昕立刻按照之前通过意识通讯与沈涵曦和刘晓茉之间的约定，在夏希羽做梦期间满足他的需要。 于是，夏希羽在这个晚上的后半夜里，享受了近乎完全真实的特别体验。 沈涵曦得知全过程后并不在意，只是希望自己能在之后替代周昕去为压力巨大的夏希羽做这种事。 …… 3月26日的夜间十一时许，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某宗姓研究员一家“遭到煤气爆炸”，没有活口。 希羽组能确定的是，肯定不是自己这边的人动的手——瓦格纳正在对浦江这边的下一步行动做计划，没有前往帝都的可能。 次日清晨八点半，经过与汤霄的商议后，汪星悦把有关内容的报告亲自交给了秦若华。 “线索又断了。看来对方的行动非常果断。” 看完报告的秦若华做出判断后，向汪星悦追问道：“‘老林’那边还没有回复吗？” 汪星悦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瓦格纳会在后天开始根据自己的感觉在浦江随机杀人，直到她觉得浦江没有人能对她造成威胁为止。” “后天行动……看来瓦格纳小姐已经忍到极限了。” 秦若华点头，随后一边与汪星悦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一边开始用意识通讯特别对汪星悦说起了具体情况：“希羽和我们几个英灵体都可以看到你们的异常状态。我们在她身上可以看到‘距离‘后启示录’事件触发不超过约50小时’。” “‘后启示录’？！我想起来了，这也是她只能同关原医生以及灰风保持和谐的原因。” 秦若华继续说起了瓦格纳的近况：“不论与维尔汀还是刘晓茉相比，瓦格纳都更难相处。这也是最大的障碍。或许，以后会有特殊事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眼下遥遥无期。不过，前段时间，李佳悦不是在瓦格纳的帮助下完成了沙漏实验了吗？” “嗯，李佳悦倒是成为了我们七个人之外的第三个与她聊得来的人……” 当秦若华和汪星悦正在探讨如何让，在周昕的帮助下，夏希羽已经带着沈涵曦、志村五郎和项天微一起秘密祭奠了。 期间除了留在现场的一首写给谷山丰夫妻的《永遇乐·致谷山丰》以及夏希羽证明费马最后猜想的三篇论文的打印稿之外，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 第358章 知交终零落(上) 【待祭奠志村五郎和铃木美沙子夫妇后，我们与志村五郎距离各自分别只剩下一至两周的时间。 期间，夏希羽在征得普林斯顿大学方面和志村五郎教授本人的同意后，开始对研究所成员内外的的公派留美深造人员进行挑选。 最终的选择结果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研究所内的两位有力候选人中，有过更多发表高水平英语论文经验、数学天赋不弱于彭天木，且更早来到希羽组的凌艺洲被志村五郎教授选中。 凌艺洲在签署了研究所内的全部法规之后，得到了跟着志村五郎攻读研究生的机会，志村五郎则向夏希羽做出保证会根据她在美国至多五年的就读情况与毕业论文成果，决定给予硕士或博士学位——即允许灵活地给予硕士、博士学位。 公派留美人员中，一名二十余岁的留学生和一名三十余岁的帝都某数学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被分别选中。 如果没有特别情况的话，这些人将在完成他们目前的工作或学业之后，于今年或明年下半年前往志村五郎处接受深造。 ——刘晓茉，1983.4.1】 “清明将至，我同沈涵曦同志与志村五郎教授在周昕小姐的保护下，一同前往东京郊区的某处墓地祭奠二十余年前逝世的谷山丰先生，特为此作。 “及至暹罗，身伴独子，为人师表。安娜屏中，志村身侧，共睨诸山小。哈雷隐曜，不曾一见，可怜昭和智夭。独僵立、长明灯灭，悠然可见绿筱。 “东京学究，上下求索，希羽终得林杪。樱落缤纷，清明复至，空叹无叨扰。古今中外，怀才不遇，多有踏经泥沼。日光下，行有反复，徒留浩缈。” 祭奠结束后，当志村五郎有空再次认真读完《永遇乐·致谷山丰》这首词，已经是初试以后了。 “我们已经尽量地通知东京、大阪等地的留学生，目前已经收到了简历或者完成初试的留学生已经有65人了。经过初次筛选，基本条件符合的有四十人。” “四十人？请问这些同学被排除的原因是？” “出于我们自己的考虑，为确保各方的安全以及项目的顺利进行，我们有意把从您这里走出的学生们的毕业时间控制在1986-1987年，因此排除掉了五名日语和英语的学习速度都偏慢的同学。” “除此之外，通过微羽集团的初步调查，已经可以确定这些被筛选掉的同学的心思，并不在研究或者教学上，并且在初中到大学期间有过至少一次较为严重的失格行为。” “我们认为，为了您培养研究生的过程得以顺利进行，这样的筛选是必要的……” 夏希羽把上述情况告诉了志村五郎后，后者同意了夏希羽提供的“希羽组特色”的背景调查方案。 3月31日，经过志村五郎的挑选，除了东京大学和一桥大学的两名留学生入选之外，还有研究所内的凌艺洲。 4月1日，在这个“扯谎的日子”里，在参考了国内外其他高校经验以及希羽组研究所的一阶段改革经验后，得到上级许可的浦江交大比夏希羽原先所在的世界提前近一周开始进行“不扯谎”的工资制度改革。 不过，秦若华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本次浦江交大工资改革的指导思想是：进一步贯彻按劳分配，把教职工的工作（劳动制度）——职称（人事制度）——分配（工资制度）直接挂钩，以纠正工资制度上的平均主义、吃大锅饭的状况，重点确保中年知识分子实现职级相称……’。”【1】 看完这一段文字后，秦若华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中年知识分子’啊……也就是说校方首先解决的，是全面抗战爆发后到建国前出生的这些中生代教职员的有关问题咯？看来，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些文章。” 正当秦若华想到这里时，却发现门外站着瓦格纳和李佳悦两人。 准确的说，李佳悦拉着瓦格纳的左手衣袖走进了办公室，前者一脸兴奋，后者面无表情。 “秦小姐，我和瓦格纳小姐向您申请做一个新的项目。” 从李佳悦手中接过冯琪诺为她撰写的材料并将其读完后，秦若华立刻用英语回答道：“继对沙漏的重要研究之后，你又有新的想法了？” “嗯，我带她来是想能请她暂时加入我所在的研究组，我已经取得了汪（星悦）小姐的同意。我知道，研究所内外都很少有把一位全职的安保人员加入研究组的先例，但是，我的确需要……” “我这边没问题，既然汪星悦同意，那么，你们可以搭伙做实验了。不过，事先说明一下，你们要使用厕所的时候，务必与莫钰雯那边做好沟通。我不希望你们在实验的时候干扰到厕所的正常运行。” “太感谢您了……” 五分钟后，李佳悦在关好门后独自离开，瓦格纳则留在办公室与秦若华闲聊起来。 “瓦格纳，没想到你竟然在李佳悦身上找到了转变生活方式的方法。” “是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她虽然很聪明，甚至能比大多数同行提前至少五到十年获得现在的职称，但她有些‘天然呆’。如果是在这里之外的其他地方，她未必能有现在的生活。” 秦若华隐隐地明白了瓦格纳的想法，于是对她轻声说道：“说下去。” “当然，不仅仅是她，还有比我矮了半个头的蔡萌。她和梅浩一样，都是在中下水平的运动员，但绝不是因为他们的智商或者出身有问题——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里，他们的父母都是纺织工和冶金工人，都不是最贫穷的那一批，只是不够富裕而已。这导致他们的天赋被训练条件和经费限制了。” “现在，不愿意把在实战中学到的全部知识带进坟墓的我，给他们提供了来自全世界范围内的先进经验和训练方法，研究所里提供了充足的营养和薪资。现在，他们越来越像一名真正的安保人员了，甚至有空余的时间开始同时跟着我学两门外语。 听完瓦格纳对她自己的分析后，秦若华饶有兴致地询问：“所以，你也有了新的想法？比如你给别人分享你灭掉一些第三世界国家军队的个人经历？” 瓦格纳点头：“我已经给蔡萌她们分享过了，他们好像被我吓到了。因此，我想请你帮我联系一下附近的武装单位，我可以在工作之余，提供有偿和无偿的指导工作。” “不过，他们得上门来，而不能是我亲自过去。事先说明一下，上一个妄图请我上门去对方家里吃鸿门宴的，是你们的某个邻国里一群叫‘俾路支人’的家伙。” “他们的某个小部族的头领脑子不好使，甚至看我是个女性而准备对我动手动脚。于是我帮谢里夫和布托两家寡头短暂地当了打手，把那个头领所在的小部族灭了。” “这样的事情我在十几个国家都干过，从将军到新兵，累计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但他们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失踪的人是不会说话的，除非他们假装失踪。” 秦若华稍稍有些被吓到，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样的话，事情恐怕有些难办，但不至于过于艰难。至于你的请求能否兑现，我只能尽力而为。就看他们的学习意愿了。” 得到答复的瓦格纳面无表情地转头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后启示录’也不是不能打破的藩篱，但前提是，这个冷战中的世界不要碰到她不该碰的地方。否则，没有多少人能接受她再次举起屠刀的后果。” 第359章 知交终零落(下) 【老子曰：“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罗兰夫人曰：“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每一新制度，新学术，新名词，传入中国，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乌黑一团，化为济私助焰之具，科学，亦不过其一而已。 此弊不去，中国是无药可救的。 ——鲁迅《偶感》，1934.5.20（发表于1934.5.25）｛真实历史文献｝】 1983年4月6日清晨，东京机场（羽田）。 “维尔汀小姐，再见！” 周昕代夏希羽等人向志村五郎用日语回答道：“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在此代夏教授他们，祝志村教授一路顺风！” 随后，两边又各自寒暄了一会后，周昕在目送志村五郎从舷梯走进机舱的情况下，立刻离开了现场。 只是，此刻身在二楼出发大厅的周昕并没有直接开车回到夏希羽的住处，而是先前往了本楼内稍远处的某间女厕所。 当她走进其中的一个隔间时，她立刻锁上了门，并在某个早已约定好的隔间里，开始与刘晓茉假扮完毕的“周昕”短暂地进行了舌吻——两人都一致认为这只是安全工作中的保险需要。 随后，周昕与刘晓茉互换了彼此身上的全部衣物，后者则在换装完毕的六分钟后离开了隔间。 一个半小时后，刘晓茉和周昕一前一后地平安抵达夏希羽的暂住处。 两人去掉各自的伪装，并完成卸妆之后，这才躺在夏希羽的床边。 刚躺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放松身体的刘晓茉立刻对夏希羽吐槽道：“如果不是为了嗅觉伪装的需要，我可不会和这个危险分子贴身接触，甚至短暂接吻。” “危险分子？很感谢你的真实评价。” 周昕的感谢（迫真）甚至没有感情。 “你们两个……算了，平安回来就好。回来的路上，有什么新发现吗？” 听完刘、周两女一前一后共计六分钟的汇报后，夏希羽和沈涵曦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我明白了。那么，我现在就向研究所申请安保费用。你们先休息一下，明、后两天的休假时间里，除了为我采购指定的物品之外，其余时间都留给你们在安保费用的额度范围内进行私人采购。大后天开始要拜访一些国内的留日学生——尤其是从浦江交大和我们研究所的渠道走出国门的学生们，顺带去东京工业大学做个演讲。我准备4月11日坐船回国。” 沈涵曦一愣：“还是坐船？” “嗯，算是故技重施，所以我们四人的机票也要买。” 维尔汀在脑海中迅速制定完计划后，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会带刘晓茉一起完成任务的。” 见夏、沈二人不再准备交待其他事，刘晓茉立刻接话道：“那么，我们就先休息了。” …… 这天下午，在征得联席会议批准后，冯琪诺在大会议室里亲自为所有1982年3月以后入职的所有人都更换了1983年第一版的《希羽组研究所新人入职手册》。 新版增加的内容除了列举1982年的国际、国内大事（冯琪诺视角）之外，还有希羽组研究所在1982年的全部研究成果，以及从上版手册发放至今同希羽组研究所相关的大小事件——不论是夏希羽之前长达约四个月的外出考察、访问、招聘，还是与其他方面的激烈对抗。 此外，在人员名单里，还增加了所有从去年7月校招入职的成员，到数日前刚加入研究所但暂无照片的周昕（海因兹·维尔汀）。同时还补充发放了一些入职后推荐各岗位阅读的不同论文（影印版）和专着。 待发放完毕后，冯琪诺先说明了接下来将举办自愿参加的读书会，接着才在送走其他人，并为所有愿意留下读书的十五个人进行点名后，开始主持起了这次贯穿整个下午的读书会。 奥利维拉·诺伊和蕾切尔·丽特两人拿到英语版本的《单一小农经济结构是我国动乱贫穷、闭关自守的病根》、《技术革命的道路与技术经济的规律》的两篇长文后，立刻开始读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读完后，却发现薛若琳正在向冯琪诺问问题，于是两人也走到冯琪诺身边旁听。 “……我听懂薛若琳小姐的问题了。这样看来，你们对美国产生了误解——在我看来，按照生产效率来分，美国有三部分：排在最前排第一方阵的大约是四到六千万人，他们从事着高科技行业及其上下游行业，从诺福克造船厂里的军用舰艇设计师，再到华尔街的精算员和五角大楼的技术管理人员，有着世界领先的技术和组织能力，远远高于全世界的平均水平。这些人才是美国强大的根本。” “另外排在中间的一亿多人的生产力，处于全美国的平均水平上下，但总体也高于中国，这是美国的‘阻尼器’，是为上面的几千万人提供配套服务的‘中产阶级’。” “最后几千万人的生产效率，甚至低于目前的中国平均水平——有的人不是在监狱里就是在前往监狱的路上；也有的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在各路来历不明的教会之间或者成为‘嬉皮士’寻求精神安慰。” “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想要了解美国，或者是学习美国的某些世界领先的方面，那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认真观察、有选择地学习，注意安全即可。” “但如果你们认为在中国过得不好，就一定能在美国过上好日子，那么你们大概率会碰壁的，甚至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在美国。” “我是一名土生土长的美国白人女性——虽然是混血的。以我对研究所里的绝大多数中国同事们的了解，除了夏教授和汪星悦小姐这样的极个别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能适应美国。目前是美国籍的瓦格纳小姐肯定也认同我的看法。” 众人转头看向瓦格纳，却发现她在点头后，继续读起了她领到的中文版《孙子兵法》。 见其他人都不准备发言，诺艾尔·金斯伯格开始向其他人分享自己身为美国人在前往香江之前的个人经历。 当天下午四点半，读书会结束后，冯琪诺被范丽晶私下问起了凌艺洲此时不在研究所内的原因。 “她没跟你说吗？” 范丽晶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她只是有临时安排，乘汪星悦开的车去复旦那边做讲座去了。” 范丽晶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凌艺洲刚刚完成自己在复旦大学的第一次公开讲座，正在坐车回到研究所的路上。 第360章 意料之外的内部问题外部化 【如果没有早些时候通过生活秘书们的布局，我在东京的这段日子未必有其他人想的那么舒服。 毕竟，自从在东京遭到多次刺杀后，我已不能保证可以用常规方式归国。 从眼下的情况看来，我们可能要从长崎或大阪乘船回国。 ——夏希羽，1983.4.1】 “这次做演讲的感觉如何？” 见汪星悦主动向自己问起了这次讲座，凌艺洲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我之前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资格站在那么大的讲台上，讲台下除了苏步青、谢希德在内的十几位老教授，还有数百名大学生们一起听着我讲我的研究。” “不过，现在看来，我没有带范丽晶出来是正确的，她有些怕生，而且还特别害怕密集人群，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范丽晶不能承担一个科研秘书的全部工作。事实上，研究所内也不期望所有科研秘书都能像沈涵曦和冯琪诺那样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这也是我们改组的重要原因，科研秘书处改组和扩招完毕后，我们研究所还准备把目前的简称改掉，但那是今年晚些时候的事情了。” 汪星悦的解释让凌艺洲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沈小姐和冯小姐虽然不是外人，但都是外国人。如果还要给我安排科研秘书的话，我还是想要本国的。” “当然可以，不过可能会是港澳台同胞或者海外侨胞——咱们这边符合条件的同志还是太少，而且符合最基本条件的那一小部分同志们转向科研秘书岗的意愿普遍不强。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我们倒是可以不分性别地优先考虑。” 凌艺洲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在老单位一直不受欢迎，也认识没什么比较合适的人。咱们研究所为了让我和陆老师这样的人来到研究所，花费了不少代价，经历了不少的隔空扯皮，这些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我和研究所对你的选择表示理解和尊重。同时也希望你在有了新想法后及时反馈给我们。” 当凌艺洲和汪星悦来到食堂时，其他人都已经吃完晚餐了，只剩下站在食堂门口等着她们二人的冯琪诺。 与此同时，夏希羽、沈涵曦、刘晓茉、周昕四人围坐在客厅里吃饭，但当周昕提起了一周前她与夏希羽同床共枕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之后，夏希羽一脸黑线地看向提出这个馊主意的沈涵曦。 当时，夏希羽的梦中，他忽然梦见自己变成了上辈子刚上大一时的样子。 更让他诧异的是，他正看见自己卧室里的笔记本电脑上放着网课直播，而自己的身前却是周昕。 “维尔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我和沈涵曦她们穿越回了原世界的平行位面？” 夏希羽迷迷糊糊地搂着周昕，后者则完全不顾及身后的直播课，只是在与夏希羽热吻。 正当两人开始准备接着走流程的时候，夏希羽忽然明白自己正在做梦。 紧接着他忽然醒了过来，却发现现实中的他已经在与周昕走流程了。 “诶嘿~希羽，晚上好。” “啊——” 大喊一声后，夏希羽再次睁大双眼，这才发现房间内的情况已经十分凌乱—— 除了搂着自己的周昕之外，沈涵曦和刘晓茉正在床尾，面带笑容的围观着他们二人。 至于她们的笑容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带着各自的其他奇怪想法，那就不好说了。 …… 想到当时的事，夏希羽立刻用愤怒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那还不是你们算计我！你们就好像看戏一样地看着我和维尔汀，我真的很尴尬。你们都是女孩子啊，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的？” 三人纷纷顾左右而言他。 夏希羽不得不再次询问：“我要问的是，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维尔汀一脸沮丧地向他反问道：“你知道海员在远洋航行的连续出海时间最长是多久吗？” 夏希羽稍稍回想过后，立刻答道：“我有过了解，我们那个时候，国际公约的上限是一年半。” 周昕点头：“而动辄连续航行五年甚至十年的我，那天在做的事只是像其他上岸解决必需问题的海员一样。” 夏希羽这才松了口气：“所以，只是海员的日常？” 周昕再次点头，随后先后用手指指向刘晓茉和沈涵曦：“至于她们当时为什么旁观……她们只是对我的一切感到好奇而已，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夏希羽于是向沈、刘二女交代了自己迄今为止对周昕没有其他想法这一事实之后，就不再计较此事。 四人都吃完晚饭后，在刘晓茉、周昕二人洗碗期间，沈涵曦开始说起数分钟前准备说出的正事：“不久前，以50岁以下的年龄被增选为学部委员的某位中科大副校长，已经因为我们提交的线索而被逮捕了。” 夏希羽先是惊讶了将近三分钟，随后立刻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向沈涵曦追问道：“我有心理准备。那么，有证据吗？” “灰风、汪星悦、汤霄她们三个从今年早些时候在科大毕业的那几位同事那里得到了线索，并在上个月的月底，终于搞到了他与kmt方面和cia控制的ngo组织之间存在情报交易的铁证，同时证实了证据链上的所有事实。这次是人赃并获。至于再往上，恐怕不一定能用公开手段确定是否存在类似的问题了。” 听到这里，夏希羽的面孔变得十分严肃。 “没有想到，我以为的内部矛盾竟然会变成外部的敌我矛盾，研究所的通电发出去了吗？” “正在草拟，今晚或者明天能发。” 夏希羽颇为无奈的感叹道：“没有想到，另一个世界里逃到美国大使馆的家伙竟然在这个世界里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证据。还好他不是自带干粮的那种人，不然的话，这个人的影响力未必会随着逮捕而消失。目前的罪名多重？” 沈涵曦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答复：“他的操作至少够三次死刑。汪星悦的答复是，由于证据充分，这个月的月底或者下个月的月初就可以执行死刑了。” “唉，谁能想到杨乐先生竟然会与这种虫豸一起入选学部委员。对了，我提个要求：不论是我们自己人还是外人，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件事‘盖住了’。” 此时，洗碗完毕回来的刘晓茉忽然插话道：“如果不使用特殊手段的话，恐怕很难。我在帝都陪晓涵的那段时间里，对帝都的情况有了些了解——尤其是薛若琳家的情况。” “仅薛若琳的全体五等血亲就横跨了政、商、学、研各界，盘根错节的程度超出了最初的预计，甚至可能超过了欧美国家各类有着贵族背景的家族。即使进行‘黄巢式’的物理消灭，未必不能保证滥伤无辜，更不能保证不会死灰复燃。” “晓茉说到点子上了。那么，这事可以缓一缓，但其他要求还是和往常一样，谁敢把手伸出来，就把谁的手剁掉！希羽，你同意吗？” 随着夏希羽点头同意，刘晓茉也立刻答应下来。 同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的几乎各个有关方面都默契地达成了两个共识： 第一，没有学部委员的希羽组研究所可以用铁证直接远程消灭一个学部委员，并且没有任何后果； 第二，有类似情况的可能不止一个学部委员。 三小时后，夏希羽用中文打字机敲完了新文章的最后一个字。 沈涵曦从夏希羽的手中接过五页稿纸看了近一分钟后，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如何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家重大需求，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建立全新的科研评价体系》，写得这么大？希羽，你确定这些玩意能发的出去吗？” “试试看吧，我已经用意识通讯告知秦若华她们在研究所内发表后，先向《解放日报》问一下，如果不行再找《科技日报》。” 沈涵曦于是不再多问，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休息。 约五分钟后，周昕和刘晓茉结伴走进了房间。 只是，她们身后还有一位夏希羽在研究所里见过的女生——丹羽姬月。 第361章 丹羽姬月的请托 【当我从刘晓茉小姐那里听说我不适合从事数学研究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意外。 让我意外的是，身为国际关系博士的刘晓茉小姐，对我在研究方面的评价，低于在校内表现与我基本一致的武同学。 ——丹羽姬月，1983.4】 “丹羽同学……你是怎么被她们找到的？” 丹羽姬月叹了口气后，这才缓解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开始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我今晚和同学们在学校附近的多摩川公园散步，对她们提到了我在浦江的经历，当然也包括我见到了研究所的各位的事。结果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忽然碰到了刘晓茉小姐……于是我想着向夏教授提几个我思考了很久后仍旧没有答案的问题。” “希羽，你放心，她身边的另外两位同学已经回到学校了。” 夏希羽立刻放松下来：“那么，丹羽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要带你的中国男友到我们研究所来工作？” “是的！他最近一直埋在实验室里，所以今天没有出来。” 夏希羽稍稍思考后，他在征得丹羽姬月的同意的情况下，同意让刘晓茉与她一起在这里过夜，以防止遭遇不测。 “希羽，你这就开始春招了？” “嗯。修改器显示她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们送出去的那批三个留日学生中，排名第三也是唯一一位男生的武龙章【1】，更不用说丹羽姬月至少还有担任科研秘书的能力。不过，这事得看他们的意思。” 于是，后天傍晚，夏希羽、沈涵曦、刘晓茉、周昕四人一起对武龙章和丹羽姬月进行面试。 在得知刘晓茉是一位年仅23岁的国际关系领域的博士兼多语言翻译时，武龙章和丹羽姬月两人是懵的。 之后，当他们得知作为这次面试的语言专家的周昕虽然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教育，但学识水平可以与硕士研究生相提并论，并且亲耳听到了夏希羽所称的周昕精通的近二十门不同国家的语言时，他们已经无法理解了。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开始接受面试。 最终，刘晓茉在当天晚上对他们二人说明了最终面试结果：“我在此先恭喜你们，你们可以在一周内与我们研究所签订校招协议。不过，接下来说的事可能让你们难以接受——从迄今为止的情况来看，你们二位与我和沈涵曦小姐在内的研究所里的大多数人一样不适合做科研。” 说到这里，刘晓茉继续解释着理由：“至于我为什么有资格代他们做出最后的决定……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巴黎三大毕业的国际关系学博士，也是我们这次一行人中唯一真正地完整的经历了研究生教育的人。当然，如果你们确实想做研究，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你们坚持要从事科研工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们现在决定以科研秘书的身份入职，我可以请所长通知国内给你们在一周内发出校招协议。 “顺带说明一下，跟你们签的协议在下一个新学年开学前一天为止，都是有效的——临入职前要再进行一次全面筛查。” 听完周昕的补充，武龙章提起了自己在大学期间的经历：“可是，高野教授希望我能继续读他的研究生。我今晚是因为有可能来到你们研究所工作才来到这里的……” 刘晓茉摇了摇头：“所以我说‘迄今为止’。或许你可以在这边读完研究生后，再来考虑同我们研究所签订校招协议。按照我的估计，你在开始攻读硕士至少一年之后，或许会明白我说的意思。” “至于丹羽姬月……很抱歉，你恐怕未必有武同学这么幸运，在不讨论科研之外的因素的情况下，你在科研道路上碰到的障碍只会比他更多，不会更少。” “那么，我就先留在高野教授这里读硕士研究生，明年年初你先到夏教授这边工作，等我回国后再陪你一起回中国工作。” 武龙章的决定得到了丹羽姬月的认同：“嗯，如果是武君做出的决定，那么我就没问题。” 于是，两人签订有夏希羽本人签名的校招意向书后，随即启程回到东京工业大学。 “希羽，你就这样确定了两个名额？” 夏希羽两手一摊，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嗯，我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不是你和刘晓茉也独立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吗？这就行了。” “不过，这也只是个意向书，武龙章的那份意向书上，我还手动写上了对方来入职的时候要再进行一次面试、背景调查和入职体检，只是免掉此前的所有环节而已。他也清楚地知道了这些。” “更何况，武龙章也有找到新的女友，或者继续在其他地方攻读博士的可能——爱情这个东西，比协议还不靠谱。商业合同尚且有无数人敢于主动撕毁，爱情这种东西还是不相信为好。 “目前，各高校对这方面的土政策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虽然我完全反对针对这种因为分配问题就制定的政策，但它至少还是有编制、户籍等支持这类土政策的土壤，更不用说这类政策是全国各大专院校都普遍存在的。在不违反刚性的人道主义底线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尊重现有的秩序和各类法律。” 夏希羽提出的上述观点得到其他人的同意后，他的房间只留下了他和周昕两人——后者主动锁上了房门，并立刻主动推倒了夏希羽。 “维尔汀，上次还不够吗？” 维尔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与你单独聊聊，至于之前的事，稍后再说。” “单独聊聊？” 夏希羽见对方不准备用意识通讯，于是他也放弃了意识通讯。 “那么，你准备和我聊什么呢？” “我觉得，你可能没有完全了解我的用法，我建议你把我的所有补正都了解清楚后，我们再继续聊下去。” 于是，夏希羽先首次确认了三个高稀有度的核心补正—— 征募者（目前影响：基础情报费用永久降低至不超过原价的百分之五；a级及以下评定的人类对其初始好感度增加20；s级和ss级评定的人类对其初始好感度增加10）； 大可汗（在使用任何不超出本时代科技水平2个阶段【当前：原子能时代晚期；上限：信息时代中期】以上工具时，默认为满熟练度，不受一切外部影响）； 活力四射（高于基准水平的薪资带来的增益效果翻倍；低于基准水平的薪资带来的减益效果减半）。 随后，夏希羽看向了周昕的另外三个稀有度相对较低的补正—— 其疾如风（致死概率降低至本物种平均水平的十分之一；重伤概率降低至本物种平均水平的四分之一；轻伤概率降低至本物种平均水平的二分之一）； 谨慎（使用远程武器时，最大射程即有效射程）； 强于适应。 “所以，你希望我能让你在全世界各地替我们招募人才？” “嗯，而且要维持我的高薪，这样的话，我可以更容易地碰见关原医生或者刘晓茉那样的人才。至于我的安全……除了战略武器之外，真的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 “好吧，不过你得在我们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了解研究所各行业的工作情况。” “没问题。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请夏教授把那天晚上的工作返工一下。” 听到后一句话，夏希羽长叹一声，随后摇头：“这事没得谈。” 接着，夏希羽只见周昕闭上双眼，紧接着在数秒后再次把夏希羽推倒在床上！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满足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等着回到研究所之后找方谦同学解决问题了~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拒绝。当然，如果你确实死活都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于是，不到半小时后，夏希羽就暂时晕了过去，而周昕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穿回衣服。 第362章 冷战大舞台，有胆你就来(1) 【炸桥挖路为团结， 夺地争城是斗争。 遍地哀鸿满城血， 无非一念救苍生。 ——《七律·忆重庆谈判》，1946】 又过了一分钟，周昕在刘晓茉的房间里与后者攀谈起来。 “维尔汀，你这样作弄希羽，真的没问题吗？” 周昕只是耸耸肩，随后对刘晓茉解释起了自己的情况：“我现在也有些担心。但是，我的身体并不完全听我的指挥。我的记忆中，满是各种客轮上的客人和船员们口中说出的各种少儿不宜的言论，以及可能真的实践过的这类行为。难得有登陆跟着永久雇主的机会，而且雇主还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要不，你也来帮忙？” “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按道理来说，大家都是好姐妹，我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就想看着你找了主人帮你之后，仍旧忍不住的样子。” 面对刘晓茉的坚定表态，周昕并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躺在刘晓茉面前的床尾处。 “好吧，那么，我能在你这里躺一会吗？” 此刻的刘晓茉有些困惑：“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暂时不想动。” “那你就先别动了，我反正是要睡觉的。” 话音刚落，刘晓茉立刻躺进被子里，随后若无其事地入睡。 一刻钟后，刘晓茉睁开双眼，却毫不意外地看见周昕站在自己身边。 “给你两个选择，你去希羽身边保护他，或者我直接把你带回你的房间。我不想跟刚刚走完流程、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好的你在这里开打，你别强迫我做出这种事。” 见刘晓茉真的动怒，周昕不得不转身离开房间，却被已经醒来并早已等在房门外的夏希羽拖回了他的房间。 见此情形，关上房门后的刘晓茉先是噗嗤一笑，随后锁上房门，转身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看来，sss级的大姐也不是无敌的。哪怕是瓦格纳小姐，也要在关键时刻服从希羽和涵曦的命令，更不用说维尔汀了。” …… 三天后，1983年4月9日。 这天上午十点，崔欣欣来到所长办公室，并向秦若华报告道：“所长，大门外有个中科院总院过来的小伙子谈科研合作的。” 此时的现任所长秦若华正在与她身旁的丁月朗、常锦诗、楼晓萌、林晓烨一起翻译外国报纸。 然而，崔欣欣却听着秦若华对她作出指示：“那么，请灰风去接待一下，对她和那位小伙子说我目前在和夏教授打长途电话。” 崔欣欣对此并不意外：“我明白了，如果加上今天来的这位，那就是第五批了。” 于是，她与冯琪诺不得不亲自与来者坦诚、高效地充分交换意见。 双方终于都同意中科院方面应当加强在内部历史问题的查证工作，并约束科研人员家属的不当行为，同时建立相应的工作机制。 但冯琪诺也代表希羽组研究所声明：希羽组对来者的其他意见持保留态度，并对来者代表的中科院有关单位表示极大的愤慨。 冯琪诺还代表联席会议提出：联席会议对夏希羽最近一年来遭受到的各方对其进行的、超出学术争端范围的不友好的行动不能置之不理，且是研究所方面万万不能容忍的。 接着，冯琪诺明确表示：基于上述事实和研究所内达成的共识，研究所在任何时候都保留作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并要求相关各方拭目以待。 最后，她还要求相关各方在一周后的4月16日中午十二点前予以答复，否则由此引起的后果将由中科院及其他相关单位负全责。 会见结束后，冯琪诺按照上述表述增补了崔欣欣的会谈记录。 站在崔欣欣一旁的范丽晶和薛若琳两人看着修改后的记录，都产生了相当的困惑。 薛若琳忍不住问道：“这……冯小姐，您真的不是我们中国人吗？” “当然不是。我是美国出生、美国长大的美国人。虽然是小半个亚裔，但我那对目前仍在欧洲工作的父母也是美国籍。” “我明白了。我只是觉得，您的这种写法与我在报纸上看到的外交新闻通稿有些异曲同工。” 冯琪诺认可了薛若琳的说法，并解释道：“理由很简单，这样的用语最不容易出错。我们研究所目前还没有个性化的发言的资格。崔欣欣、范丽晶、薛若琳你们还记得去年十一月份的那份长长的公开回复声明吗？” 三人回顾了一下那份声明后，各自喊道“我已经背下来了。”、“我前天已经背下来了。”、“我也背下来了！” 冯琪诺这才点头道：“那份文件对我来说是一份十分难得的经典文本。这份文件实际上早在夏希羽在去年九月出国之前就已经由他本人基本草拟完毕。” “啊？！” 冯琪诺并不在意三人的疑惑，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以后，这种事恐怕还多着呢。夏教授说的终生学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对了，今天下午三点半，我们科研秘书中心要在主会议室开会，你们注意安排好时间。” 于是，薛若琳、范丽晶、崔欣欣三人一起提前一刻钟来到了办公室。 然而，她们在这里见到的却不只是冯琪诺，还有从研究所外赶回来的科研秘书蕾切尔·丽特，以及林晓烨、瓦格纳、卡罗尔·关原。 三人虽然有不少疑惑，但在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也立刻坐了下来。 这次的会议是为了征询改组中的具体意见——额外把林晓烨、瓦格纳、关原医生请来是为了讨论科研秘书中心未来的国际对接、军事训练以及科研秘书的工作强度问题。 因此，首先发言的并不是冯琪诺，而是卡罗尔·关原。 “从最近的情况看来，我们的营养有些过于好了——我这里有你们的体检报告为证，刚进门的三位小同事在普遍偏瘦的中国中，甚至有些胖了。” “不过，当我把她们的情况与林晓烨的综合情况作对比后，我能给出的意见有四条：热量总量充裕，但营养种类上还是不够全面；工作时间可以增加不超过一个小时，但时均工作强度不能增加；体检制度必须保留；有特定服务对象的科研秘书应当增加营养学和急救方面的短期医学培训。” 薛若琳一时间听着有些奇怪：“短期医学培训？” “对，除了我们已经进行的急救培训之外，还有更多的内容。毕竟，我们研究所和夏教授已经碰到的危险包括但不仅限于突发心脑血管疾病、遭遇各种刺杀、长时间的工作等各种问题……” 当冯琪诺带着一群人在主会议室里开会时，远在东京的夏希羽看着刘晓茉和周昕带回来的两人，心中只是哀叹。 “在东京休假期间接头的两个特工，被你们抓给我……你们确定他们的身份了吗？” “逼问过了，左边是一位名叫‘张宪义’【1】的cia特工，右边是个美国驻日领事馆的俄裔文员，名叫‘莉莉娅·罗宁（lilya ronin）’，确认为接头对象。” 听完报告后，夏希羽当着两名被俘者中的男性的面，用法语发出了自己的感叹：“张宪义，中研院核研所副所长……我曾经在与田纳西大学的学者的交流中，听别人提到过这个人。他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改变世界局势。他暂时不能死。把他和这个姑娘分别关起来。” 待刘晓茉把张宪义带走后，夏希羽立刻开始了对罗宁的审讯。 第363章 冷战大舞台，有胆你就来(2) 【没人能想到，一个能够改变多国的外交关系的高级情报人员兼高级工程师，竟然默默地死在了希羽组的手中，而且死得毫无体面可言。 这只是冷战的一小步，却是整个世界的一大步。 幸运的是，我在碰到夏希羽之后，没有因此受到波及，反而成为了这个过程的参与者。 ——莉莉娅·罗宁（lilya ronin），1983.4.11】 “我不确定你是否带着接头之外的其他任务，但你是情报人员，并且在你身上搜出了可以正常开火的手枪。因此我只能把你弄到这里。我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说到这里，夏希羽对她说了三句话后，罗宁反问道：“夏教授，您的意思是，中研院核研所正在研发核武器和战略导弹？” “是的，我有我的情报渠道，地点就在桃园龙潭。我可以拿我的学术信誉作保证。你们也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毕竟中研院是有这方面的前科的。” “我甚至能搞到你们的绝密档案，其中一份的大致意思是说十年前的中研院核研所方面‘在从事小规模的核武器计划，显然有制造核武器的意图。若不加以管控，大约五年之内可以制造出核武器’。” “七年前，又有类似的事情被国际原子能机构发现过。最近几年，他们在大肆购买核燃料的情况下，还同时以核废料储存厂与花了将近五十亿美元的三座核电站为核武器研发作掩护。” 面对夏希羽用真实情报进行的恐吓，外交菜鸟罗宁仍旧有些困惑：“可是，《海牙行为准则》和mtcr……” 夏希羽带着讽刺问道：“你真的相信这种东西对为了进攻用途而三次（不算夏希羽准备揭露的这次）研发核武器和至少两次弹道导弹的人，会遵守这种国际法？你是第一个月从事外交和情报工作吗？” 罗宁如同捣蒜一般点头。 于是，一脸无奈的夏希羽先是通过修改器确认了罗宁的情况，转而立刻大喜过望。 他与沈涵曦彼此相视一笑，随即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当夏希羽、沈涵曦在为了对罗宁“生活秘书化”做强化好感的工作时，刘晓茉、周昕则正在一边用着修改器提供的录音功能，一边通过严刑拷打从张宪义那里得到更多情报。 最终，在经历了将近五个小时的刑讯之后，张宪义首先屈服。 刘、周二女随即决定由刘晓茉留在这里进对着剁掉了右手全部手指的他进行看守，周昕则协助夏希羽做罗宁的工作。 后者最终于一小时后取得了决定性进展——夏希羽和沈涵曦先是用英语与对方聊家常，一边激发对方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随后才用阵营内其他成员发论文攒下的独立科研点数中的很小一部分，在有着相关补正的周昕到来后，将达到好感巅峰的罗宁拉进了阵营。 就此，夏希羽在美国联邦雇员中，埋下了第一颗钉子。 罗宁醒后，与夏希羽交谈了一小会，这才明白了夏希羽的想法：“您在我身上花那么久的时间，除了我的特长之外，还希望我能加入联邦机构？” “对，而且，我们只要你在适当的时机通过意识通讯给出情报支持就可以，无限接近于不存在风险。不论是联邦特勤局（usss）这样的安保组织，还是fbi、cia这样的情报或执法组织都可以，看你的意愿。” “在我那个世界里，有一位julia pierson的女特工成为了usss的特工处处长，上限不那么高，但也绝对不低。” “总之，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你在加入我们阵营之后，也可以用我们这边的资源拉拢更多的顶尖人才加入到阵营中。至于金钱……没有金钱关系才更不容易被发觉。” “而且，你有了我们这边的情报消息，情报本身就很值钱，不是吗？实在不行的话，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为我们提供一些住处等方面的简单帮助也是可以的。我们不需要你进行特别的行动，传递信息都是通过意识通讯，理论上不存在暴露的可能。” 罗宁随即接受了这个长期任务，并问起了张宪义的处置方式。 “在他眼中，我来自大陆，还是科学家，他作为cia特工想要趁我不备刺杀我，却被沈大小姐她们拿下了，甚至还‘不小心地’向被电话邀请到这里的你漏出了一些情报……” “总之，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可用的理由多得很，处理方法也很轻松。这段时间里，刘晓茉和维尔汀她们俩作为你技术上的前辈，会帮你处理此事的，我只提供另一个世界的历史经验。”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我希望夏教授能帮我一个忙。” 见罗宁正在脱下外套，夏希羽并不意外。 罗宁惊讶地发现，夏希羽也顺势开始脱下外套，顺带答应下来：“没问题，‘泰迪’小姐。” 罗宁一脸羞赧地向右别过头去，对夏希羽轻声说道：“别提我那个大学期间的外号了。我只是，这方面的需求强一点而已。” 于是，刘晓茉、沈涵曦默默地帮他们将二人的衣物分开摆放。 当两人走完第一次流程后，罗宁仍旧显得有些不太满足，于是夏希羽直接满足到底。 罗宁完全拒绝继续流程后，又过了三分钟，周昕才走进了房间，对夏希羽问道：“货物【1】已经装袋，该怎么处理？” “灌进水泥桶里，然后拉到东京湾，或者更遥远的海域。罗宁是自己人了，你们俩一起去就行，不用担心我这里的安全。” 刘、周二女立刻领命，随即带着“货物”出门办事。 夏希羽则开始给沈涵曦和罗宁讲解了即将由罗宁进行的计划，其名为“《历史终结论》”推广计划。 从这个计划的名称上看，它只是推广一个“历史终结论”的理论。 但如果对“历史终结论”有了解的读者，一定知道这个理论在otl的提出者——美籍日裔的政治学学者，弗朗西斯·福山。 初次听说这个名字和这套理论的人只要稍加搜索，就可以了解到这个理论对中国的长期影响——在苏联解体后的第二十年前后、后来被中国的某知名学者称为“阿拉伯之冬”的“阿拉伯之春”爆发时，它的影响达到了顶峰。 而这次的理论和对应的计划却是由夏希羽推动的—— 他准备开展一次长周期的、针对性的秘密清洗。 “你当年也是‘嬉皮士’的一员？” “算是吧。不过，两位也都清楚，我家里人开了一家做原创药的小公司，就叫‘罗宁生物’，算是有些钱，但不多。因此，当年的我只是觉得有些苦闷而已。” “和我们研究所里的其中一辆轿车的生产商就差一个音节，而且还是做生物制药的。那么，我再给你加个任务——等微羽集团要收购你们的时候，你尽量发挥你的作用，促成对你们公司的收购。” “没问题，我一定尽力而为。夏教授，您还愿意继续吗？” “当然可以，‘泰迪’小姐。” 于是，沈涵曦放心地回房睡觉，把在罗宁身上留下必要痕迹的夏希羽一人留在房间里。 次日，4月10日的凌晨四点，刘晓茉和周昕暗中护送罗宁到美国驻日大使馆回来后，夏希羽为了表示对她们的感谢，在与她们一起休息了整整半天之后，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给她们应有的“奖赏”。 “看来，希羽也被东京本地的气氛感染了。不过，目前在外面随意行动是一件很不合适的行为，因此现在除了写文章之外，也没太多别的事可以做。趁着研究所在国内大开杀戒，就先让他高兴一会吧。” 沈涵曦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自己的房间里读着国内外的报纸。 而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最近一周的国内外报纸中，出现了四篇来自希羽组研究所的文章—— 从4月3日起，连载于《人民日报》的《瓦努阿图椰子战争亲历记》，作者：莫伊拉·克拉苏·瓦格纳，译者：刘晓涵； 4月4日，刊登于《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并被中国的多家报纸和媒体转载的科普文章《沙漏力学》，作者：李佳悦； 4月4-6日，连载于《光明日报》的《战时麻醉小记》，作者：卡罗尔·关原，译者：刘晓涵； 4月7-8日，连载于《科技日报》的《谈学术周边服务——我们为何要改革我所的科研秘书制度》，作者：秦水冯（秦若华、水野遥佳、冯琪诺）。 第364章 冷战大舞台，有胆你就来(3) 【从张宪义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已经被卷到时代的大潮中了——随着苏联逐渐丢失话语权，一个泛保守主义跨国联盟逐渐强大的时代。 不出意外的是，继上次长达数月的行程之后，我又听到了熟悉的“世界统一真理教会”——简称为“统理教”的世界级跨国邪教。 从留英美派与留法派的斗争，再到cia控制的组织，再然后是统理教会与其背后的泛保守主义跨国联盟，一场20世纪特有的大幕正向我缓缓拉开。 如果没有修改器，只有刘晓涵她们帮助我的话，我一定会选择退缩。 但即使是有修改器和生活秘书们，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在不毁灭世界的前提下，像菲德尔·卡斯特罗先生那样，平安地度过冷战的最后几年。 我的时代在背后，突然敲响大鼓。【1】 恍然间，我却发现我已不自觉地走进冷战的大舞台——我竟然有资格在这些力量面前奋力一搏。 ——夏希羽，1983.4.9】 同一时间，巴黎时间4月9日上午九点零五分，此时住在赫敏家的夏雯莉正搂着赫敏不肯下床。 “雯莉，别闹了……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出去逛街的吗？” 夏雯莉立刻表示拒绝：“最近一周我就遭到了至少三次跟踪，我怎么敢随意出去呢？” “我和我爸妈都陪着总可以了吧？” 夏雯莉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赫敏只能接受现状。 随后，她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总结了近况：“最近这段时间，你向孔涅教授请了长假后，带着书、报纸和论文手稿住在我家已经整整八天。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情况还会持续至少一周。” 夏雯莉立刻听出了言外之意：“16日前后会发生什么事吗？” “秦大姐发了最后通牒。16日之后，瓦格纳小姐她们会开始动用武力，灭门可能只是开始。” 夏雯莉并不惊讶：“这次准备对多少人展开行动？” “秦大姐告诉我，灰风姐和瓦格纳小姐确定的、身上不带有国家秘密的目标包括：包括中科大那位副校长在内的4个学部委员，6个正教授，10个副教授和他们的约一百名家眷，以及其他学术界之外的60余人。” “两百多人？一周之内都要按照涉案情况，秘密地处理完毕？瓦格纳小姐她们来得及吗？” 赫敏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答复：“没问题的。而且，目前确定的这些目标，都是灰风姐目前可以确定通过言语或书面形式下达指令，以及彼此之间有不正当金钱或财物往来的人。如果希羽要进一步扩大，人数将会达到1800人左右，行动周期会延长到一个月，我们这边和希羽那边也要一起配合行动——当然，希羽不觉得扩大是好主意。话说，你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对这种事没有任何反感吗？” 夏雯莉抱怨道：“我都被他们逼迫到不能出门了，他们不把手伸回去的话，我连书都不能读。目前查出这些人的海外关系了吗？” “灰风大姐那边确认了，九成以上都是直接或间接通过其他同村人逼迫雷雯婷大姐入教的那个韩国邪教——统理教。” 听完这句话，夏雯莉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了：“那就果断地杀！我支持老哥出人替我们其他人杀光他们！杀得整个世界血流成河！” “别急，别急，只要给了她们几个自由活动的空间，把所有中高层杀光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把所有平信徒也一起杀光的话，全世界的死亡人数将会超过五十万。” “我不是说瓦格纳和灰风大姐她们不能把这些人都杀光，如果一定要安排的话，当然可以让灰风大姐给这些人安排一次‘末日降临’，让这些人主动或被迫自尽，但在此之后……” 夏雯莉立刻接过话茬，说出了自己的理解：“邪教背后的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其他邪教会疯狂抢下他们的份额。” 赫敏对此十分认同，并且接着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我们甚至可以灭掉整个星球上的各种邪教徒，那样的话，人数至少要以千万计。用机械降神让数千万人集体自尽……我们承担不起整个世界陷入恐慌的后果。” 夏雯莉听完这段话后，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奇怪，直到她看到赫敏的奇怪笑容，这才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赫敏姐，你是不是被老哥开了‘视野共享’？” 赫敏只是点头，却没有多说话。 夏雯莉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于是把对方推倒在赫敏的床上，并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苏联不可能被某个个体推掉【2】，但你可以。” 此刻已经停止共享视野的赫敏：？？？ …… 东京，夏希羽的临时住处。 夏希羽正在被刘晓茉调侃：“通过与卢娜共享视野确认自家妹妹的身体状况……不愧是你。” “否则我怎么会看完就停止共享。” 这时，夏希羽转头看向周昕，只见她脸上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 “怎么了？周围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正在思考今天晚上该在哪里行动。” “昨天你带着刘晓涵随手把张宪义与接应他的罗宁小姐一起薅进来，你总不会准备着今天弄一个。不是每一个s级以上的人类都可以用极其低的点数弄进来。” “我知道，所以只是巧合。” 东京时间的这天傍晚，除了一盒鲷鱼烧之外，刘晓茉、周昕两人果然“一无所获”，她们最终与前来找夏希羽当面聊天的项天微一起回到住处。 听完刘晓茉和周昕的报告后，夏希羽先是哈哈大笑，随后对她们的行动表示认可：“《华盛顿时报》【3】在东京的全部记者都被你们秘密地消灭了？没有杀错就好，反正都是统理教的爪牙。” “虽然全灭统一教不一定利于我们的长期安全，但把那些在东京周边的爪牙全部消灭肯定有利于我们的短期安全。必须坚决利落地消灭我们脚边的钉子，否则我们无法留在这里，也回不了研究所。” 此时，夏希羽注意到了欲言又止的维尔汀，于是示意她继续说。 听完维尔汀的分析后，其他人都陷入了懵圈状态，夏希羽却明白了情况：“所以，如果要行动的话，就必须直接从现在开始就根除作为‘老保联盟’之根基的泛保守主义意识形态，否则未来还会发生类似的问题。” “只要有一天不彻底根除，我们国内总会有人与这些家伙勾结，总会让我们陷入各种危险。统理教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也算幸运，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一旦我们没能彻底清除，那么明暗就会反转。” 沈涵曦也回过神来，认可了夏希羽的判断：“我同意，我们目前不能乱动。我们只能针对在修改器的帮助下，就像菲德尔·卡斯特罗那样，‘幸运地’躲过这些刺杀和袭击。我们的一切反制措施都要在暗中进行，顺带像拉拢罗宁一样埋下钉子。” “那么，我们两个就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等罗宁那边的翻译？” 见夏希羽点头，刘、周二女也选择告辞，讨论也就此结束。 然而，夏希羽这天傍晚的工作还没结束——他在读了一本霍布斯鲍姆的《革命的年代》【4】之后写下了一首词——《兰陵王·青年读史》【5】。 待写完后，夏希羽将其放进了抽屉里，并在次日起床后交给了沈涵曦，由她为这首词撰写注释。 第365章 冷战大舞台，有胆你就来(4) 【我现在有些明白，被秦若华博士她们称呼为“灰风”的冯琪诺小姐，为什么能坐稳科研秘书中心的位置了。 “灰风”小姐不只是有着与沈涵曦、夏希羽等人同等水平的智慧，以及强大的背景调查与事实核查能力，还有对希羽组决策核心的高度适应。 ——薛若琳，1983.4.20】 此后，4月中旬，夏希羽仍在东京期间，有关各方都收到了一条希羽组研究所并不公开见报的消息—— 4月11日起，希羽组研究所开始了自愿参加的、以“读原着，学原着，悟原理”为指导思想的“三‘原’读书周会”。 此后的近半个月时间里，希羽组研究所尽力以“原文原版原着”为研究所标准采购各类藏书。 4月12日，夏希羽从电视上的新闻里，看到了罗宁出现在了美国的一次听证会上，并如实陈述着本该由张宪义在数年后带出的情报。 除此之外，电视画面还显示中研院核研所被cia的水泥车往实验室的核反应堆里灌满了水泥，以及“由罗宁拍摄的”、表明了夏希羽遭到张宪义以中研院名义（罗宁“不知道张宪义的cia特工身份”）进行刺杀的照片。 三件事经由cbsn、bbc等美西方国家的重要媒体报道向全世界传播后，举世皆惊。 有感而发的夏希羽再次在沈涵曦等人的陪同下，又在4月15日写下了一首名为《诉衷情·闻天马危机有感》的词。 “寰宇右派纵连横，十字起征程。东渡至，落樱迎，依旧中刀兵。 “闻讯意难平，默无声。何时归赴可成行，诉衷情。” 沈涵曦对这首词的评价仍旧是一如既往地中肯：“这首词的前十二个字写的很明显了——讽刺这些老保是‘意识形态十字军’，之后的内容都只是稍带感情的流水账而已。中规中矩。” 其余三人也就不再多做评论了，只是在沈涵曦做完注释后，说起了之后的行程。 维尔汀给出了一个很简单的建议——用老办法。 “那么伪装问题该怎么解决？” 刘晓茉的方案倒也简单：“不用伪装，直接乘坐轮船启程就可以了。当然，与返程一样，我们也要买机票——故技重施而已。” 在得到了周昕的认可之后，夏希羽一行人在4月18日登上了回到浦江的邮轮。 与此同时，瓦格纳、冯琪诺、汪星悦、汤霄四人正在用各自的手段相互配合着全力在浦江清理敌对分子。 由于此次被联席会议批准且同意相关档案永不解密的行动还得到了李晶晶的配合，因此整个行动在总体上是顺利的——十几个涉事家庭均已在4月17日深夜被灭门，且当事人瓦格纳没有留下证据。 1983年4月18日下午，当崔欣欣等人从她们的领导冯琪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冯琪诺的回答很直接——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报怨以德，何以报德？你们作为中国人，应该比我这个美籍华裔更明白道理。只有强者才有宽容的资格，身处弱势的我们不能再有更大的损失了。” “我们的目的姑且算是达到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们既然签订了保密协议，就不该有这么多的问题。之后的日子里，好好工作吧。” 说完，冯琪诺对薛若琳交代道：“若琳，彭天木又有阶段性的研究成果了，你要尽快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不要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这种事绝不会是第一次，不要为那些留在旧时代的人而假惺惺地兔死狐悲。” 随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 本地时间4月21日凌晨三点。夏希羽一行人所在的邮轮“纳西亚”号正在大隅海峡附近海域向浦江逆流前进。 只是，这一夜的“纳西亚”号本将经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但却因为刘晓茉、周昕两人的存在变得平静了。 这条邮轮上的三名乘客消失在了太平洋中，还有一名与上述三人一同出现在不远处的男青年则在被刘晓茉五花大绑之后出现在了夏希羽等人的客舱内。 “晚上好，小同志。你是来自国内的人吧？” 见男青年点头，通过修改器了解到此人情况的夏希羽这才继续说话：“为了我的安全，我不能直接放了你。接下来我问你答，点头表示‘是’，摇头表示‘不是’，先点头后摇头表示不知道。” “第一个问题，你和那三个人是一伙的吗？” 男青年疯狂摇头。 夏希羽叹了口气，随后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么，你是来保护我的吗？” 男青年立刻点头。 “维尔汀，卸掉他的两条手臂。” 周昕照做之后，夏希羽面不改色地无视对方的疼痛继续询问：“看来你这位不太了解我的行事风格。那么，你是来自统理教的吗？” 男青年点头。 “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你的上级在这条船上吗？” 见对方继续点头，夏希羽：“你的上级是中国人吗？” 男青年第二次摇头。 夏希羽接着又问了五个问题后，示意刘晓茉将其分解装袋，并由周昕自行决定消灭男青年上级的时间。 “希羽，你又逐渐变回了早些时候那种非人的状态了。” 沈涵曦的不安并没有改变夏希羽的想法，后者只是对她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之前还没有走到舞台上，更不要说走到舞台中央了。现在，既然能被冷战时代的打手盯上，说明我们有了走到牌桌的资格——打手不会盯上棋子和棋盘。我们只能在维尔汀她们的帮助下尽快适应这个时代。涵曦、维尔汀，欢迎来到这个实力至上主义的世界。” 沈涵曦轻点头后，随即看向轻轻拉着她右手的周昕：“维尔汀，有什么事吗？” 周昕指着夏希羽，随后对她说道：“夏教授可能需要独自回卧室冷静一会，我们先挤一张床吧。” 于是，接受了意见的沈涵曦暂时把他一人留在了客厅里。 同一时间，国内不少地方受上级指示，均开始暂停或永久停止了台资项目的建设和谈判工作；岛内的抗议浪潮再度加剧，尤以中研院核研所所在的桃园地区最为激烈。 这些反对者的反对，不是针对让cia特工用水泥封堵了所有三座核电站反应堆的美国人——他们不敢，而是针对岛内的“拥核派”。 在夏希羽看来，美国的行动如此坚决的原因至少有两点—— 其一，美国虽然总是要或明或暗地做些手脚，但还是想暂时维持与中国的外交关系，至少表面上还要这么做； 其二，对美国而言，宠物换了主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宠物意图威胁、伤害甚至杀死主人和主人的仆从。 理清思路后，夏希羽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制定回国后的行动计划。 第366章 毕业前夕(上) 【随着我和研究所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我熟悉或者至少听说过的名字出现在了我和研究所的接待或通讯列表里——其中包括临去世前公开发文支持我的大数学家卡尔·西格尔教授和他的学生们，也包括国内的一些数学天才。 我要尽量避免这些人对我和研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但由于时间线的变动，因此我同样要避免犯下刻舟求剑式的错误。 至于是否拉他们加入我们这里，我的观点很简单，在对方没有遭遇特别重大的人道主义危机的情况下，秉持的唯一原则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法可设，由他去吧！” 目前不到百人，未来也不可能有上千名科研人员的希羽组研究所不可能容纳世间所有的数学天才。 ——夏希羽，1983.4】 4月24日傍晚七点半，夏希羽家的客厅里，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王礼、李超婷、贺晓音六人在汪星悦的带领下围坐在一张圆桌上。 “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同志们在希羽组做出的工作。其次，我想与你们讨论毕业之后的一些事情。目前，所有人都已经跟我说过自己的打算了——涵曦留在研究所继续工作，暂时不再深造；贺晓音已经决定独自去英国转向学习媒体相关的专业，毕业后留在英国或者回国担任新华社的记者；雨霄、晓伊、超婷也已经成功地获得了在研究所攻读硕士的资格。那么，王礼，你的打算是什么呢？” 夏希羽说完这段话后，看向王礼，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我和晓伊同志聊过三次了。我的决定是——陪周北斗、潘明他们一起去川湘地区创业，搞豆干生意！” 夏希羽深吸一口气后，走到王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他说道：“你们真的准备做我说的那种生意？” “嗯，我们觉得，不论是留校还是深造，都不适合我们。”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再说些我在国外的见闻……” 二十多分钟后，王礼心满意足地回到寝室，与周北斗他们继续聊毕业后的打算。 此后的半小时里，夏希羽与沈涵曦之外的其他人聊起了她们四人未来的研究生生活。 “晓音，一切手续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除了下个月的毕业答辩以及再之后才能到手的毕业证书之外，其他都已经完成了。” “看来，英国大使馆那边的效率还不算糟，中兰开夏大学那边也很积极。那么，我没别的要说了，各位同学们，你们回去做准备吧。” 于是，大厅里只剩下了夏希羽、沈涵曦，以及此时按照事先约定来到这里的汪星悦。 过了三分钟后，沈涵曦从夏希羽的房间里把冯琪诺、水野遥佳、秦若华、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卡罗尔·关原都带到了楼下。 “希羽，讨论可以开始了。晓涵、晓茉，这次你们分别记录中、英语部分。” 见刘晓涵、刘晓茉点头，夏希羽正式宣布开始。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对浦江范围内的所有相关人员的清理，自此之后，我们在境内面对的敌对势力暂时少了一大批，只要我们的人不前往国内的其他地方，暂时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于其他的清理，恐怕需要星悦你这边多费心思了。” 汪星悦并非不愿接受，只是她认为目前自己这边只有汤霄是可信的，李晶晶只是暂时合作，更无法调动其他同战线上的同事。 于是，浦江之外的清理工作不得不慢慢进行。 议题“清理内外敌人”讨论结束后，夏希羽对秦若华交代了三件事：“若华姐，之后还有三件研究所绕不过的事要处理——弗朗索瓦教授她们要暂时回美国，在此之前，除了复旦大学教务长严绍宗教授要来我们这里谈学术问题之外，还有三位外国数学家要一同从美国专程来我们研究所做他们到访中国的首站。这些就都由你带她们去办，我不再驶舵，我和沈大小姐要把精力放在毕业前后的各种事情上。” 秦若华非常感谢夏希羽的这个决定，于是她只是回复一下之后继续提起了一件正事：“没问题。不过，有一位名叫‘张寿武’【1】的中山大学学生把信写到你这里，说要当你的研究生，我觉得你要亲自回复一下。” 夏希羽稍稍回忆后，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张寿武……我有些印象了，这位同学去年就给我们写过信，但我不希望他因为我们研究所和其他单位的冲突耽误了他的发展——更不要说数论并不是我和我们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方向。既然如此，我亲自回电吧。” “那么，我这边就没什么事了。” 于是，水野遥佳开始发言：“目前，我在研究所内外得到的小道消息说，你与夏道行【2】教授有血缘关系。我们都不信，但研究所已经有好几位小同学相信了。” “这帮家伙脸都不要了，再下去要找其他姓夏的数学家攀亲戚了，姓夏的数学家攀完，去攀其他数学家，再扩大到全国的科学家，接下来没人可攀了。像这样的所谓关系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我能保证pcr出来之后不会被发现真相吗？当然不能。我倒是想劝他们务实一点，把自己专长的、本学科的规律和科学研究的理念先搞懂。你们公开地去询问一下，如果研究所内有哪位同志这么认为的话，直接按正常程序无条件请出研究所就可以了。” 水野遥佳默默地记下夏希羽的答复后，冯琪诺立刻提起了一件事：“复旦的谢惠民【3】老师同意给我们研究所的研究生教学，不过，他在复旦校内上课的安排很满，尤其是他每学期都从不间断给本科生的授课，因此可能只能放在周六或周日，或者让我们这边的同学去复旦那边读书。” “那么，我们就只能在周六把对方从那边请过来了。灰风姐，你注意和浅野教授她们协调两边的课程安排。” “好，我这边没什么别的事了。” 夏希羽轻点头，随即提出了最后一个议题：周昕（海因兹·维尔汀）的入职问题。 “迄今为止，她没有在实际上获得任何学位，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正规教育，甚至没有自带的国籍，更不能证明她的亲属关系。只能证明她出生在一条名叫‘密涅瓦’的、已经被销毁的西德邮轮上。” “那么，我们就只能按照西德人的身份处理。在档案上只能记为‘视同西德籍’。其他的都只能想办法认定学位了。至于职位……维尔汀，你愿意给关原医生当科研秘书吗？瓦格纳有自己的任务，没法总是保护她，目前只有你是合适的人选。” 周昕并不拒绝：“当然可以。” “这样的话，之后要让司璇联系一下西德的外交部和其他部门，确定维尔汀的国籍。学位这事只能通过同等学力认定解决。后续的教育……先放一放，把这两个问题解决再说。” 随后，讨论完周昕的入职问题的夏希羽，又与她们讨论了研究所内的几个次要议题之后，这次部分扩大会议就结束了。 此时，整间房子只剩下夏希羽、沈涵曦、卡罗尔·关原以及暂时没有住处的周昕。 第367章 毕业前夕(下) 【1983年5月7日这天傍晚，我在研究所的食堂里见到了法国的密特朗先生！ 可惜的是，除此之外，整个研究所在春夏之交没有像过往一样的重大事件或者振奋人心的事件。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那就只有魏工（魏思静）和方工（方谦）她们一起弄出的“中国方块”游戏为她们和研究所带来了它产生的第一笔收入——全程没有任何曲折，我甚至无法从她们二人以及方谦的妻子莫钰雯同志身上看到哪怕一点点的激动情绪。 当研究所外正在不断地对此类事情进行讨论的时候，我从其他同事们身上只有一种感觉：希羽组研究所内发生的这一切都合理到了让我匪夷所思的程度。 ——崔欣欣，1983.6.1】 待夏希羽关上房门，卡罗尔·关原立刻当着另两人的面向周昕说起了自己的打算：“维尔汀小姐，在我新出现的记忆中，你是一名十分优秀的助手。” 说到这里，她转向夏希羽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的职责和权限都可以在现有的科研秘书的基础上增加一些。” “我没意见，不过额外的服务必须由研究所方面给出，按照美元计价。我们这边的本币已经很紧张了。” 见卡罗尔·关原与周昕点头同意，夏希羽带着她们按照早些时候约定好的那样带她们去自己的房间里……针对医学能力进行口述面试。 一小时后，夏希羽独自入睡，只剩下暂时合住在夏希羽家主卧的关原医生和周昕。 “维尔汀小姐，刚刚我和夏教授一起面试过了，你在海上的手术经验虽然没比我少多少，但你的理论是缺乏的，仅仅停留在五年前的本科生水平，偶尔再掺杂一些夏教授五十年后学到的一些医学知识。” “因此，之后的时间里，你的学习以理论为主。至于实践方面，只能等东海军医大学方面同意之后，再给你安排实践和执业考试了。” 周昕稍点头后，随即抱着她安然入睡。 之后的日子里，夏希羽除了少数时候关心一下研究所内的动态，以及会见一部分必须由他出面接待的重大人物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忙于作为学生的本职工作。 1983年的春夏之交，夏希羽与数学系三个班的其他同学一起，像浦江交大的千余名同届本科生一样，完成了毕业论文\/毕业设计的答辩工作。 同一时间，浦江交大的校长力排众议，在得到希羽组研究所的支持下，利用世界银行对高校的资助资金，挑选了一批成绩优异的交大学子，资助他们出国深造，并为每位学生选学校、选专业、选导师。 在夏希羽上辈子所在的世界里，学生人数不到40，而在这个世界里，这个数字正好是55人。 但希羽组研究所内与夏希羽差不多大的中国籍成员中，没人通过这个项目留学。 这并非交大方面对希羽组有所排斥，而是研究所内没有符合条件的成员： 夏希羽根本不用前往外国留学，准确地说，他们根本不需要“留学生”的身份； 符雨霄、童晓伊、李超婷、贺晓音已经准备在国内或国外读研，且不准备修改目前的计划； 张梦白等一批刚开始工作的同事们全都不是交大毕业的学生，更不是交大的在读生，不符合世行项目的基本条件； 王礼正在与周北斗、潘明一起，一边在经济决策中心的指导下，接受商业常识和食品工业知识的培训，一边学习国内外食品工业的案例和法律，为前往川湘地区创业做准备，对赴外留学完全没有兴趣。 在此期间，国内外发生了一些让夏希羽感到高度紧张的大事。 其一，4月30日，皮埃尔·特鲁多在国内参观期间，遭到一名枪手近身刺杀，最终与其家人一同身亡。 一周后，经调查，行凶者为一名受到帮派外势力指使的加拿大华人帮派成员。 夏希羽的判定很简单：从行凶者背后的经济来源可以判断，必然是数月前尼古拉遇刺死亡后，其控制的情报组织发生混乱导致的。 其二，5月2日下午，印共（马）抵沪后，在希羽组研究所期间进行了短暂访问，但由于希羽组研究所的独立决策无视了其他有关单位，相较于之前在杭城的行程而言，受到的欢迎较为冷淡【1】——他们甚至没有见到夏希羽和秦若华，只是见到了冯琪诺。但现场的气氛还算融洽，至少没有出现重大意外。 其三，5月7日下午4时10分，密特朗抵沪后突然改变行程，前往希羽组研究所与秦若华和夏希羽进行会谈，期间分别由刘晓茉、刘晓涵两人担任中方翻译，甚至还因此将原定行程改为在希羽组研究所的食堂举办招待会。【2】 招待会结束后，随行的法国驻华大使马乐与秦若华、夏希羽、沈涵曦、刘晓涵、刘晓茉进行了闭门会谈。 闭门会谈期间，夏希羽毫不忌讳地向这位此前从未见过面的“法国朋友”提及了自己希望希羽组研究所在五到十年之内完全脱离浦江交大，因此需要法国方面提供包括学术交流等方面的更多合作机会。 此外，夏希羽还向马乐盛赞了前任法国驻沪领事莫拉蒂先生与因病缺席的现任法国驻沪领事克洛伊小姐在沪工作期间对希羽组研究所提供的大量帮助，并邀请他能在离任后前来研究所访问。 随着马乐的离开，外界发现希羽组研究所再次进入了“沉默状态”。 春夏之交过后的整个六月，夏希羽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中默默地进行研究。 期间，夏希羽在六月一日确认了自己不久前参与完成的专辑正式开始发售，并在六月下旬最终通过修改器的成就功能确认： 自己获得了菲尔兹奖的特别奖章。 但因为众所周知的波兰国内原因为首的各种原因，他不愿也不敢前往波兰领取奖牌——包括了陈景润拒绝前往icm会议的理由一样。 即便如此，他还是获得了成就奖励，并在接到这一消息的6月20日上午八点领取了成就奖励——六位上辈子直接与他保持较为亲密关系的异性朋友（英灵体形式）以及一个免费的sss级生活秘书名额。 于是，经过与即将到位的她们进行简单交谈后，夏希羽在这天的上午十点整见到了分别坐在两张长沙发上的六位元时空的旧识： 与上辈子的他关系密切的三位外国“大小姐”——改名为“罗薇”的维拉·普罗沃斯特、改名为“石雅琳”的梅琳娜·诗怀雅、改名为“星川优香”的瓦莲娜·星川； 三位本国籍的异性朋友——项若渔（小学第一任同桌）、赖天枢（高中第一任同桌）、谢悦薇（大学期间第一位追求刘初夏的女生）。【3】 至于剩下的生活秘书名额，则暂时先搁置。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值得一说的事： 夏希羽在拍摄毕业照的6月11日当天，对着周围的同学有感而发，竟是当场随手写下一首《卜算子·毕业礼赞》，并在他人的帮助下，用毛笔写下了全词的原文—— 癸亥盛夏时，经岁仍呜咽。四化工程何以成？道路难挑选。 学究已三年，处处曙光现。南北东西底非梦，莫要孤芳恋。 接着，等待着所有人的，是1983年的下半年。 第七卷卷尾语 当我与沈涵曦一同撕下六月最后一天的日历时，我猛然意识到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停留三年半了。 当我回想起这千余个日夜里因我而死的数千人之后，我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冷战时代诞生的问题： 不论从事何种学科的科学研究，我们都应当推动科学进步或者保护人类利益；但只有我们活着，才有可能让自己做出这种有利于科学进步或人类利益之中至少一个。 所以，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必须做的一切，其荒诞、血腥的程度很可能逐渐递增。 对于身处现代世界的人类来说，这非常的野蛮，甚至可能到了反人类的边缘。 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他们不仅仅是在学术方面用不着边际的话语对我发起攻击和质疑，而且还毫无证据地质疑我的日常生活和人际关系，甚至还鼓动国内外的一切敌人不分场合地暗杀我。 即便如此，我在二度访日期间的事实仍旧足够证明：我仍旧不能保护自己最根本的安全，更不用提身边的其他人。 于是，我决定：我将义无反顾地对一切敌人，哪怕血流漂杵。 ——夏希羽，1983.7.1 第八卷卷首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时代——一个每个人的座位底下都有一个配方不明的火药桶的时代。 如果用得好，你可以乘风而起，如果用错了，你可能粉身碎骨。 从1982年7月开始至今发生的一切，希羽组研究所已经在有意或者无意中证明了自己已经是一只“匿藏于树后的大象”——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我们必须展示自己的力量，对任何的威胁者必须亮出武器！ 在现阶段面临的危机结束之前，我们只有面对它。 为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研究所专属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并且已经得到了一些外部支持。我们有决心使用它们解决不同程度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要在冷兵器和核武器之间，找到更多不同阶段和等级的解决方案。 如果一个世界只有冷兵器和核武器两类武器，人类是难以发展的，历史可能是难以前进的，世界大概率是无法存在的。 我们希望这样的工具箱永远不用，但我们之前得到的“回答”并不乐观（未来估计也不会乐观），有关各方必须拿出诚意证明：自己的回答至少是能够对希羽组研究所负责任的。 然而，目前的情况并不能给我们这样的信心。 于是，为了应对这次从百余年前就在中国学术界埋下的不定时炸弹，联席会议需要更有开创性的措施，以及一个专业水平更高的领导班子，甚至可能要在法律范围内，于某些极端情形下采取更极端的措施，希望各方能够适应这种新常态。 ——夏希羽，1983.7】 继1981年4-5月、1982年1-2月、1982年9月-1983年2月、1983年3-4月这四次出国行程后，在1983年7-8月的第五次出国同样得到了境外资金的支持——虽然是丽特家族私人支持的，但从我得到的情况来看，丽特家族这般的出手阔绰，确实吓坏了不少研究所内外的同行。 他们很难想象竟然可以受到这种礼遇——据我所知，这段时间长达五周的行程的费用超过30万美元。 对于20人左右的团队来说，这绝对不能算少，但若是考虑其中外籍专家的比例过半，甚至包括了关原博士这样的特殊人才，那绝对算不上多——研究所内有传言称“关原医生在海外的有偿出诊费动辄数千美元一小时并且附带有诸多条件”。 此前，希羽组已经自行完成了对研究所内外的“清理”，因此到目前为止，夏希羽一行人的行程在总体上还算顺利。 由于此次行程属于私人行程，因此希羽组研究所这次出行的人员名单与以往完全不同： 沈涵曦、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沈涵曦以及她在海外认识的朋友（现已全部加入希羽组研究所或微羽集团，并且工作能力和效率不低于同薪资水平或同等职级的同事）； 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贺晓音、李超婷、王礼、周北斗、潘明——夏希羽以及所有在研究所工作的同级交大同学； 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卡罗尔·关原——翻译和随行后勤人员； 奥利维拉·诺伊、蕾切尔·丽特，以及女警弗莱彻——三位百分百的纯英国人，其中前两位对应了金主方，后一位随行是回家探亲，探亲完后直接回到中国，不随团继续旅行。 这些随行的以及留在研究所内的外籍人员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属于“外国专家”的行列——尤其是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巨大名望的卡罗尔·关原和水野遥佳。 如果让外国专家局【1】对这些人进行审查，或许这些人都可以通过，但联席会议方面可能会对这种行为表达不满，甚至可能造成现已非常紧张的希羽组与中科院之间的关系恶化。 因此我建议放弃这种“无聊”的审查。 ——汤霄，1983.7.18 第368章 夏希羽＝男版中岛美雪? 【当我听说夏希羽教授最近的两个专辑都能有二十万张以上的销量时，我忽然意识到了小夏教授为什么能让童晓伊如此坚定地跟着做研究了——仅仅是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艺创作能力，就可以为研究所带来长期的收入，对于理论研究来说，这些收入多到可以让国内的其他大多数研究所和科研工作者感到恐惧。 ——童森（童晓伊的叔叔，原国家科委副主任），1983.7.1】 众所周知，1983年1月2日，托夫勒夫妇应未来学会邀请来华访问期间受到极高礼遇，京津地区80余位未来研究学者和专家参加托夫勒的学术报告会。 在托夫勒夫妇的这次访华期间，中国未来研究会顾问于光远还专门主持了一个座谈会—— 中国未来研究会顾问于若木、田夫；理事长杜大公、副理事长罗劲柏、查汝强，美国研究所所长李慎之、人民出版社三联编辑室（三联书店）主编冯亦代等20余位学者与托夫勒进行深入交流。 在座谈期间，托夫勒夫妇带来一台电视机，播放了《第三次浪潮》影片。 此后，三联书店在这年3月出版了《第三次浪潮》（中文版），限国内发行。【1】 6月12日，希羽组研究所偶然间得到《第三次浪潮》严重滞销的消息后，立刻做出反应：在完成订购后，决定由夏希羽和沈涵曦于1983年6月15日代表研究所接收来自人民出版社三联编辑室的300本《第三次浪潮》中文版，并一起为研究所内的所有人发放了一本，剩余的除了五本放入阅览室收为馆藏之外，其余全部由研究所纳入库存。 除此之外，夏希羽在整个六月几乎没有参与任何研究所内的重大活动或制定、通过任何决议。 在很大程度上，希羽组研究所为《第三次浪潮》初版印刷的3000本在国内的销售打开了局面，复旦、交大等高校内的师生都开始主动购买。 直到希羽组研究所接收到这三百本为止，这一批竟然被全部卖光，甚至让这本书得以在六月底于国内再版两万本。 此后，希羽组研究所与三联编辑室围绕着多本着作进行了谈判，并都取得了对三联编辑室方面有利，而对希羽组研究所更有利的谈判方案。 7月1日上午八点一刻，刚刚完成【历史模式事件链-浦江交大的首次国际化办学】的结算后，确认自己手中有超过500独立科研点数的夏希羽从目前仍在香江的项天微处收到消息： 歌曲专辑《赤瞳之恋》专辑、mv专辑《火红年华1983》正式发售满一个月，两者在国内的正版销量分别达到约35万张和约10万张，盗版的则至少是三倍，海外华语区的正版销量均为则分别是本土销量的五分之一。 “夏，你还是别想着靠唱歌赚钱，靠写歌就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天生就可以当歌手的。你之后可以适当地给一些翻唱版权就好。” 面对星川优香这位狂热的摇滚乐爱好者提供的意见，本就不介意眼前这点收入的夏希羽自然是十分乐意地接受了。 “对了，星川、诗怀雅（石雅琳）、普罗沃斯特（罗薇），你们三位大小姐在最近这十来天里，感觉这里的生活怎么样？” 罗薇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还能忍受，毕竟这里是我爸刚上中学、距离他们继承家产还有好几年的时代。更何况这里是工业化前夕的中国，我的要求不能太高。而且，这里比死水一滩的马尼拉【2】要好得多——石雅琳和星川应该都不反对这一点。” 这时，星川优香想起了另一件事，见其他人都暂时无意发言，于是立刻向夏希羽问道：“对了，你要我带着你用点数买的两台日语打字机上门，是为了写小说吗？” “嗯，你们还记得我曾经你们推荐的那款打僵尸的游戏吗？” 三位长着不同颜色长发的少女竟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昭和米国物语（showa american story）【3】？” 夏希羽欣然点头：“我为此还请沈涵曦抽空帮我写了一本虚构的政治学专着《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4】，应可是你们的父母当年相当喜欢的作品。” 石雅琳羞赧地摆着双手：“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长大后看着那位福山先生的行为，太让我们叹为观止了。” “福山的历史局限性比较大，但还算是能正常沟通的右派学者。” 夏希羽对此人做了总结后，继续说起了自己的创作情况：“这本小说估计能在我们到国外过暑假之前正式完成。不过，毕竟是面向英、日双语的东西，有些地方还要真正在日、美两国长期生活过的人帮忙才能写的比较完善。不然就变成了彻底的架空小说了。” “因此，在小说创作上，有一点我和原作游戏的主创团队持相反意见：作为一本软科幻小说，我希望它至少能在工业与基础设施水平和地理环境上，能比较真实地反映我那个世界的、1991年的美国的大致情况。” 最终，经过简单的指点和讨论后，在允许星川等人分别得到六分之一的全部税前收入作为分红的情况下，立刻接下了夏希羽的请托——合作创作一本小说《昭和米国物语》。 …… 此时，浦江交大的79级（83届）学生们之中，除了一部分已经准备留学的毕业生或诸如夏希羽等人这样已经在单位里工作的同学以外，仍旧有超过七成的学生仍旧等待着毕业分配。 经过研究所与浦江交大商议，由希羽组研究所的科研秘书处提供职业规划与指导 冯琪诺不得不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对即将正式毕业的数学系学生们讲解国内外的相关职业发展情况。 待指导课程结束、冯琪诺走出教室时，得到了沈涵曦的电话通知：夏希羽又写了一首名为《暗香·将游欧亚》的词，但夏希羽和沈涵曦都忘了其中一处典故的来源。 于是，这天的午餐时间期间，冯琪诺拿到了沈涵曦递给她的诗词后，立刻开始轻声地朗读起来—— “癸亥盛夏时，经岁仍呜咽。四化工程何以成？道路难挑选。” “学究已三年，处处曙光现。南北东西底非梦，莫要孤芳恋。” 早已吃完午餐、前来凑热闹的陆家义走到了前来凑热闹的弗莱彻的身边，随后看向冯琪诺手中的手稿，一时间有些困惑：“又是小夏教授写的词？” 冯琪诺认可了这个说法：“嗯，沈小姐说，‘南北东西底非梦’这一句词的出处她始终记不得，只能模糊地确定是一首律诗的原文，暂时无法查证。” “这首律诗……” 这时，仍在吃饭的童晓伊却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这首律诗，应该是出自宋代陈与义的《次韵答张迪功坐上见贻张将赴南都任二首》的最后一句，原句是‘南北东西底非梦，心闲随处有真游’。我高中的时候在家里读到过。”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童晓伊，但她却不以为然。 “别看我，我当年是准备读北大或者复旦文学系的，只是因为我当时没考好，所以家里人希望我到浦江交大学理科，最终才选的数学系。” “晓伊，没想到你还有这段历史。” 早已放下手中筷子的童晓伊对符雨霄摇头，随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不知道倒也正常，毕竟你我在交大不是同班同学，我只在刚入学那会对自己班的同学们说过这事。” 说完，童晓伊继续吃饭，完全不管其他人的讨论。 当查证告一段落后，围在沈涵曦、冯琪诺周围的人就立刻散去了。 此时，这首在食堂内引起话题的古体词的作者——夏希羽，正在陪着周昕、刘晓茉两女一起吃午餐。 刘晓茉吃完最后一口后，见另两人已经吃完，于是向夏希羽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希羽，你给你的那两位室友提供一次补课机会，是为了让他们在未来加入到微羽集团的供应链体系中？” “有这方面的想法，但还得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以我对之后的整个八十年代中国工业水平的推算，他们是有可能做到的。前提是，他们明白什么是工业化和标准化，什么是市场经济。” “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直就在摸索这个答案。五十年后，我们可能大致摸准答案。届时，其他没有摸出各自需要的答案的国家，基本上都会停滞甚至消失。” 有了近二十年航海经验的周昕对此颇有体会：“我只能看到港口和沿岸地区的情况，即使是有望远镜，我的视野范围也很有限。” “除了个别几次上岸时看到的大都会之外，也就是世界各地的沿海地区——基本都在炮射导弹以外的、舰炮的射程范围内。即使是沿海地区，也不是哪里都像浦江、旧金山、纽约这些地方这样富裕的。” 说到这里，周昕说出了一句在刘晓茉看来都有些残忍的话：“或许，沿海反而成为了一种诅咒——用夏希羽习惯的说法组一个词，就是‘环港口贫困带’。我见过的不少国家有这么一句概括——‘跑得快不一定赢，不跌跟头才是成功。’” “这不是上辈子我听过的一句广告词吗？” 周昕点头，随后郑重地说了一句：“老年人类因意外而致残、致死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摔跤——海上的水手也是一样。有些时候，如果没抓稳扶手，下场就是残废甚至死亡。” 她留下了这两句冷冰冰、硬邦邦的发言后，立刻把夏希羽和刘晓茉的餐盘收走后前去洗碗。 刘晓茉隐隐地觉得她有些心事，但只是目送着她前往厨房的方向。 第369章 再次起航(1) 【夏希羽在今天下午接待两位重要访客时的表现让我感受到：研究所目前面对的国内问题并没有消散，反而更严重了。 我不敢说这其中的原因有哪些、有多少、各占几成。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有关问题可能很快就会面临失控状态——我们恐怕不能直接面对时代的惯性。 至于如何妥协，可能需要由这个世界的人自己作出决定，我们只负责给出接受与否的答复。 或许，这可能是夏希羽通过联席会议指定项天微和秦若华两人于一周之内完成研究所和微羽集团之间轮换的原因。 ——沈涵曦，1983.7.1】 这天下午，夏希羽正在与瓦格纳和周昕制定暑期出行计划。 直到当天下午三点，他意外地在自己家中见到了乘车前来的苏步青，以及随他而来的贺仲雄【1】。 这两位虽然都对夏希羽身旁的瓦格纳、周昕这两位“女专家”的存在感到惊讶，但他们都不认为在他们的印象中“除了偶尔因病休假之外，其余时间忙碌至极”的夏希羽会节外生枝。 前者主动向夏希羽提起了数月前浦江地区发生的一系列与夏希羽有关的震荡，后者则说明了他从帝都南下至此的目的——以曾经的中国模糊数学的早期开拓者之一、曾经的模糊数学研究者的身份，向夏希羽当面了解包括模糊数学、组合数学及有关学科的一些情况。 然而，两人从夏希羽处听到的各种言论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苏步青对夏希羽的见解有些诧异：“所以，你现在对这个‘人工智能’也有研究，并且准备转向这方面的理论探索工作？” 夏希羽稍点头后，立刻转头看向沈涵曦：“涵曦，请你代我去把人工智能相关的论文拿过来——就放在……算了，你把我对逻辑学的那几页手稿也拿过来吧。” 沈涵曦领命而去，并很快拿回了手稿。 …… 将近三刻钟的沉默过后，两人的反馈超出了夏希羽的预料：“你们希望我能把我随手写的手稿与金岳霖先生一起分享？！” “当然，小夏同志，你的这些思路都很新颖，有些甚至在目前就有可行性。不过……你是害怕发生之前的事？” 面对贺仲雄的困惑，夏希羽摇头：“不完全是。一方面，我绝不怀疑您能联系到金岳霖先生【3】，甚至是与陆家义老师已经开始有书面联系和电话联系的组合数学家——王浩教授。” “毕竟，您是王浩的老师（金岳霖）的侄女（金莹）的女儿（闵珊华）的丈夫。也就是说，您大概是是王浩教授的侄女婿或者表侄女婿。【4】” “不过，这些亲属称呼对我来说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只要能确认您肯定有办法联系就行。” 说到这里，夏希羽话锋一转：“另一方面，即使是苏步青先生，他也曾在文中代表留日学生保持中立——虽然看上去只是恶意中立，但也至少是中立。” “考虑到苏步青先生的巨大苦衷，我们可以对此表示宽容。” “故此，贺教授您在去年至今的一系列事件中起到的作用，很让我们怀疑您对我们研究所的看法。我甚至不能在国内的本学科重要研究者之中获得学术视角下的声援和支持。” “这让我们研究所，尤其是第一、二研究组的同志们感到失望。我们不强制您这么做，但从学科发展来说，联席会议与我都认为：作为最早把模糊数学介绍到中国的人之一，您应当在我国的模糊数学面临停滞的情况下这么做，尤其是在关肇直先生离世之后，更是应当额外做出客观、全面、中肯的评价。” “因此，即使您现在只是在帝都交大教书，我和我们的研究所仍旧不得不谨慎考虑您的建议。至少我不能允许您带走这些手稿，甚至是手稿的复印件。” 这时，周昕忽然开始嘲讽道：“你们的事情，在我还在船上工作的那段时间里，我都能知道得很清楚。在我看来，夏教授还是太善良了。你们之间的斗争连我都看得有些发怵，甚至让我觉得恶心。” “这位是？” 周昕突然开嘲讽的行为让夏希羽不得不立刻对贺仲雄介绍起来：“这位是海因兹·维尔汀，中文名叫‘周昕’。我在游轮上遇到的西德籍女孩，我确信她对热兵器有独特的理解之外，对船只和海洋的理解超出了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人。” “此外，她在数学和系统科学方面也有自己的见解，因此我无视了她的学历，直接有偿聘请她担任我个人的安全顾问，同时也在不领工资的情况下，暂时登记在研究所工作。” “至于瓦格纳……我想就不用介绍了，苏步青先生肯定认识。那么，两位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请两位一起喝白茶如何？” 随着夏希羽的最后询问（端茶送客），两位访客只能不情不愿地结束会谈。 沈涵曦回到夏希羽的卧室之后，见瓦格纳和周昕守在门口，这才开始与他聊起项天微和秦若华两人的轮换问题。 “这次的轮换要尽快，因此不可能在香江完成。天微在明天上午就会起程，明天下午三点前后就由汪星悦开车接到研究所。若华最晚将会于这个月的十号当天前往香江轮值。” “天微的到来意味着研究所将转入经济主导，这样的话，研究所这边会不会有些同志……” 夏希羽摆摆手，随后一脸轻松地说道：“我们毕竟还是以理论研究为主，不会强求他们参与到经济建设，只是提供帮助，对少数有潜力的成果加速完成转化而已。一句话总结，就是为了切实地提高成果转化率。” “天微过来时，会带一位有过五年以上从业经历的专利律师过来，给研究所内的同志们提供相关的培训。培训结束后会随着若华去香江。” 沈涵曦答应下来后，立刻追问行程问题：“那我们的启程时间……” “丽特家族、大东方会都愿意给我们提供机票和住宿。不过，这次外出的理由是带雨霄、晓伊她们长长见识，因此，第一站还是放在英国。” “那么，我们要联系丽特家族了？” 夏希羽点点头，随即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嗯，这次的行程除了香江之外，我们要在英国停留至少三周，法国两周左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去一趟美国或者西德。” “各位要做好准备——先给自己放五周起步的暑假。通知所有自己人，为最坏的结果继续做好准备。不要以为年前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些人哪怕因为内部斗争与扯皮处于混乱之中，甚至因此导致他们本改进型的改革任务推进缓慢，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的。” “是！” …… 7月8日，乔公与四位下属在其家中谈话。 他在此期间指出：“搞现代化建设我们既缺少经验，又缺少知识。要利用国外智力，请一些外国人来参加我们的重点建设以及各方面的建设”、“这是一个战略问题，请你们成立一个小组，赶快抓。” 于是，外国专家工作就此按下加速键。【5】 期间，当科委主任问起了希羽组的外籍专家没有经过国家外国专家局的招聘，以及外籍专家参与研究所决策是否合适之后，乔公明确表示：“自由聘用国内外人才也是希羽组试点改革的一部分。现在看来，他们办所的成果非常可观。他们聘请的外籍人才不仅都已经表明自己对我国法律和文化的尊重，还普遍都有特长。” “比如，关原医生开辟了医学领域的多个研究方向。又比如，在你们来和我谈话之前，我刚得知：希羽组研究所的水野遥佳已经获得了菲尔兹奖。” “再比如，那位‘周昕’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海军方面的同志确认了她在海上作战等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在此之外，她们都精通至少三门外语。” “至于联席会议，我已经了解过了——小夏同志是党性很强、思维活跃、兼容并包的好同志，既然他决定让三位外籍专家与他和汪星悦同志一起做决策，并且还卓有成效，那就说明这有合理性。哪怕他决定把自己的位置交给关原博士，我也觉得很合理……我们曾经在干预方面做的错误太多了。” 随着乔公的上述明确表态，此事就此定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夏希羽收到了从波兰邮寄过来的一枚金色的菲尔兹奖奖章（水野遥佳收）以及一枚银色的特别奖章（夏希羽收），并在一天后得知丘成桐没能获奖。 夏希羽对此有些惋惜，但也不认为丘成桐会因此失去下一次的奖项，于是他只是把两枚奖章留在自己的书桌里之后，立刻为行程改期做准备。 最终在改期的前一天——7月10日清晨，一支由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符雨霄、童晓伊、贺晓音、李超婷、王礼、周北斗、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卡罗尔·关原、奥利维拉·诺伊、蕾切尔·丽特、弗莱彻组成，共计23人的旅游团秘密地踏上了前往香江的航班。 一行人起飞的三小时后，从汤霄处收到这个消息的“老林”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小夏……唉，还是去询问乔公吧。” 于是，通过电报得到消息的“老林”决心加快脚步。 第370章 再次起航(2) 【考虑到中科院过去沉重且不可否认的历史包袱、目前的混乱状态，以及夏希羽对国内外其他大专院校和科研机构的开放与合作态度，我认为：我们不应当把夏希羽对中科院相关单位的排斥，简单地视作一种对中科院的固有偏见。 我还认为，上级应当对希羽组研究所和中科院总院分别秘密派出同等规模与规格的高规格调查组，并进行至少两个月的周密调查，随后应尽快形成向全社会公开的调查报告。 ——汤霄，1983.6.30】 当天晚上八点半，乔办只剩下乔公和“老林”。 “小林，你对小夏同志这边的问题是怎么看的？” “老林”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小夏同志的最新报告我看过了，他的方案一旦实施，可能会直接让整个中科院彻底解体。而他提出的方案，恰恰需要院领导下先盖棺定论、接着认准方向后大步快走的决心。但是，我们不可能把本就混乱的中科院直接搁置不管。” 乔公稍稍点头，不置可否道：“中科院那边自己发起的改革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头绪，从各方面的反馈来看，用邓瑜同志的话来说就是‘改了，但又好像没有改’。我目前的判断是，中科院目前的改革还会摇摆不定，更无法像希羽组研究所那样对自己做出改革，中科院的数学所和系统科学所甚至未必能达到希羽组目前的人均效率的三分之二甚至一半。” 乔公仍旧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对着报告中提到项天微的一处文字追问道：“那么，你对新任所长项天微是怎么看的呢？” “她接班之后，希羽组的姿态只会更强硬——她在微羽工作的这几年里，展现出了对多个工业领域的相关技术的高度精通。而且行事霹雳、手段狠辣。” “从香江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她从刚担任港英方面的公务员开始，作风就非常强硬。而且，她和秦博士互换之后，研究所和微羽集团两边的重点会发生偏转。” “她到研究所来的时候，带了一些专利方面的律师。她不可能只是为了陆家义同志一个人的事情，就调动这么多人，肯定是与他们‘方尖碑计划’有关。因此，对这个计划的效果，我与外界的推测完全相反，总体上持积极的保留态度。” 乔公略一沉吟后，笑着对“老林”询问起另一件事：“我明白了。小夏教授在起飞前的状态怎么样？” “据汪星悦和汤霄同志说，他们一行人全都非常放松。连她们两位和负责开车送他们过去的雷雯婷也没想到小夏教授会带着她们提前前往机场，更没想到她们会在机场现场改签。” “另外，汤霄同志特别强调，之前历次改签时，我们这边的同志是有准备的，这次我们甚至没有准备。” 思虑数秒后，乔公接着追问：“那么，小夏有没有通过汪星悦同志她们想告诉我们的？” “老林”立刻面色凝重地把一个档案袋交给了乔公。 “老林”眼睁睁地看着乔公看完档案袋里的内容之后，竟然愣了好几秒。 最终，乔公只是叹了口气，随后：“小夏有这么多的外汇吗？” “按照您的指示，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进行改革试验，我们迄今为止没有强兑外汇之后再给外汇，连按比例抽他们的外汇都没有。冻干食品和成套的冻干技术专利、还有名为“华夏方块”的电子游戏。总之，创汇来源多得是……” 听完“老林”的汇报，乔公思考了十余秒后，有了自己的打算，在嘱咐“希羽组的外汇方面积极维持现状，未经希羽组主动要求，应当暂缓提留”后，随即示意“老林”独自离开。 “虽然中科院有类似的想法，但毕竟没有开始。而小夏竟然准备用他们研究所的外汇储备，做这么大胆的事情……但愿他们能掀起一丝涟漪。” …… 次日清晨，“老林”根据乔公的指示，做出了决定，最终由汤霄和汪星悦收到的消息包括以下三点（大意）—— （1）七月下旬期间，由国家科委、教育部高教司、国家计委三方及中科院的若干名教授，组成一支调查组，（对外）秘密进驻，对希羽组研究所自1981年5月建所以来的情况进行全面考察，同时尝试对现任联席会议成员进行个别约谈。 （2）建议额外挑选一名曾在希羽组研究所短期工作过的所外同志（此处指邓瑜）任调查组副组长。 （3）同意希羽组研究所方面继续保留全部外汇的请求，并同意把开始常规外汇提留的时间放到1984年1月。 此时身在香江的夏希羽对这些消息的态度倒也很简单，用三句话就能概括—— “充分利用外汇，务必积极配合，严禁搞特殊化。可请调查组适当多留些时日。除此之外，研究所内一切照旧，不要无故打电报征询我的意见。” …… 在之后的一周里，夏希羽在沈涵曦与周昕的陪同下，带着王礼和周北斗两人一起前往微羽集团拥有的两座食品厂参观学习。 同时，除了提前在香江转机回到英国的弗莱彻、诺伊、丽特三人之外，其他人则各自分组在香江游玩、逛街。 第一次来到香江的李超婷看到大街上的繁华景象，忽然理解了当年夏雯莉选择扑网、逃港的理由。 与她一起逛街的还有刘晓涵和刘晓茉——前者虽然也是第一次到达香江，但因为自己早年的海外生活，因此对这一切并没有特别的感慨；本不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后者对此就更是没有什么想法了，只是默默地保护着同行的二女。 这样的安静直到李超婷忽然对着夏希羽等人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浦江什么时候能有香江这般繁荣呢？” “按照平均生活体验来说，我估计要再努力奋斗三、四十年。” 刘晓茉给出的结论让她感到难以置信：“只要最多四十年？” “嗯，我对英联邦公务员体系并不看好，这套玩意在南亚和东南亚或许适用，但在东亚恐怕完全不行。如果1997年以后的香江不能走出英联邦体系的困扰，后续会麻烦不断的。而且，我甚至可以说，有可能会成为一道日夜不止的流血伤口——就像如今的阿富汗之于苏联一样。” 李超婷顿时愣住了。 此时，周昕与刘晓茉互换站位后，接过她的话头，对李超婷说道：“你现在的表情大概就是所长特地让你随团出来的原因。你在中国待的太久，除了回复学术邮件以及与研究所内的外国专家交流之外，没有其他与外国有关的经历，有不少方面会受到限制。” “我看过你们的k12教材……虽然比几年前有所进步，但还是欠缺了不少东西，如果你缺乏对整个世界的了解，你回到高中后能发挥的作用会相当有限。所长不反对你为了对国家做贡献而离开研究所，但希望你能在有能力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之后再考虑离开。” “k12？” “k对应的是kindergarten——也就是‘幼儿园’；12是指十二年级，也就是中国的高三年级，加在一起就是基础教育阶段。” 听完周昕的补充，李超婷大赞：“原来如此，周姐不愧是西德来的专家……” 周昕摆了摆手，接着继续用中文说道：“我在专业英语和安保之外的方面，肯定比不上刘晓茉的，更没有任何学位。还有，我今年二十岁，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小。 “最重要的是，你们年龄都比我大，不要叫我周姐，按照你们国家的习惯，叫我‘维尔汀（vertin）’、‘维尔汀小姐’或者‘维尔汀同志’就好。” “明白了，维尔汀小姐。” …… 发生在李超婷身上的类似小插曲还有不少，但夏希羽等人却无暇顾及这些。 他们目前最关注的就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熟人——暂时被调到香江工作的李晶晶。 “夏教授，我这次出来找您只有一件事，请您确认一下是否见过这两张照片上出现的人。” 夏希羽接过照片一看，第一张照片上展示的是一名亚裔男青年在东京市中心某街道与另一名白人女青年会面时的情景。 “我先说明这两个人的身份吧——左边的是一名统理教的一名教徒，我那次见到的时候，他伪装成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工作人员，被我识破后又最终被汤霄她们消灭了。雷雯婷与统理教的关系我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了，如果想了解的话就去问你的上级，我这里无可奉告。” 见夏希羽一脸疑惑地看着照片右侧，却迟迟不愿表态，刘晓茉不得不表现出突发奇想的样子，在房间里对着另一张照片惊呼道；“右侧照片里的侧脸好熟悉……这个女孩我见过！美国驻日使馆的三等秘书罗宁，估计不到二十五岁，我和维尔汀在大街上见过这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在外吃下午茶的时候与她随意聊了一会，以及罗宁的金发在周围人中过于显眼，我不会记得这事。” “从这张照片上来看，她当时正在与另一个有些老态的男人见面。那男的看上去应该是个老学究，估计是有些奇怪的关系。不过那与我们没有关系……” 见周昕跟着默默点头，李晶晶这才收回照片。 “看来我和小吴同志来这里算是找对了。” 接着，李晶晶向在场的众人表示谢意后，带着身后的女助手离开了。 “没想到罗宁竟然还要与东京地区的那么多人接头，看来驻外工作的美国外交人员可真不是什么好活。” 夏希羽在意识通讯频道的一番感叹缓解了整个房间里的紧张气氛，接着他才继续说道：“看来，罗宁已经引起注意了。我们让她暂时离开外交界，并通过‘历史终结论’跟着亨廷顿教授走向学术界的安排果然没错。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美国，或者至少在路上了。此事到此为止。” 其他人都同意夏希羽的判断，于是希羽组方面对此事的讨论到此为止。 之后，直到一行人于7月19日傍晚抵达英国并在希斯罗机场附近的酒店集中住下为止，全程一切无事。 第371章 再次起航(3) 【下一步的改革并不是要我们人人都做资本家，或者是做一个企业家。 这一阶段的改革旨在通过引入境内外资本，实现高效率的科研成果转化，使科研成果和科研经费之间形成高效率、可持续的正循环。 研究所不会成为“有限公司”，而是要继续成为一家可以在财务上自给自足的独立科研机构——这样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在因为各种原因排除了大多数科研经费来源的情况下，对希羽组研究所而言，我们有理由也更有资格凭着科研人员的知识产权和其他类型的成果，获得应有的收益。 任何阻挠这种行为的过程都会遭到我们的强烈反对，有时也自然包含一些简单的反制措施。 ——项天微，1983.7】 同一时刻，希羽组研究所内，已经接任所长一职的项天微正在冯琪诺的陪同下，接待一名突如其来的访客，但她对这名访客以及他身后的数名中年男子的态度非常冷淡。 “如果你背后的人，以为你们的行动可以对希羽和其他同事造成伤害，我们研究所根本不用亲自下场，就可以让整座岛彻底变成一口大熔炉。”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今年2月12日尼古拉的死是他们自己缺乏约束能力，是他们自己反对自己的必然结果。而且，我们能预判的是，他的死只是开始。” “至于亲自下场前往当地，我们研究所不会也不能这么做。我们能说的这么多了，如果各位领导不满意的话，你们可以去英国驻华大使馆投诉我，或者直接想办法把我遣送出境。” “现在马上就到我的午餐时间了。冯琪诺，你来替我送客，我给你多留一些午饭。” 话音刚落，项天微完全不顾及在场的台商代表以及随之而来的本地官员，当众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在汪星悦和汤霄两人手持轻机枪的“劝说”之下，来访的一行人被迫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然而，当汪星悦和汤霄两人走在一行人的身后，汤霄立刻对着走在中间、袖口有异常动静的数人开枪。 最先被击中的一人当即倒在了这层楼的楼梯口，并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啊——” 其他跟着这名“台商”前来的人立刻被吓得大叫起来。 搜查结果非常明显：此人身上不仅带着美制武器以及其他非常规武器和工具，还有夏希羽和项天微的照片。 一众商人立刻明白：他们之中混进了刺杀者。 于是，其余几人“很乐意地”在研究所里蹭了一顿午饭，以尽快地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 另一边，1983年7月20日的清晨六点，夏希羽一行人中的大多数在抵达英国后的第二天就开始了各自的紧张工作。 不过，穿着防弹背心睡觉的刘晓茉和周昕正抓紧在夏希羽的陪伴下补觉，因而他们肯定不在此列。 至于这两人不得不一同挤在夏希羽的床上的理由——两人在入睡前与夏希羽互换了房间，而原本由夏希羽入住的房间在数小时前遭到了蓄意纵火。 夏希羽看着安然入睡的两位女孩，并没有在此时叫醒她们，而是在两人醒后，带着她们与在客厅里睡觉的沈涵曦等人聊起了不久前刚发生的纵火事件。 同时，也最终敲定了跟着夏希羽继续本次暑期旅行的十八人名单： 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贺晓音、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卡罗尔·关原、奥利维拉·诺伊、蕾切尔·丽特、伊冯娜·蕾切尔·弗莱彻。 …… 名单确定完毕后，夏希羽环顾四周，确认了沈涵曦、刘晓茉、周昕、关原四女正与自己同在一个大厅里以后，才说明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我们处于高度危险状态——五星级酒店都可以成为纵火袭击的目标，甚至不在意这是外国领土，更不在意可能伤害我们之中的外籍随员，那就只可能是‘中研院’在这里的留学生或者是他们背后的走狗了。搞不好就是钱思亮【1】甚至更高级别的人员直接下的指示。” “他们或许是觉得在香江不便行动，或者行动因为其他人的存在而失败，然后就等着在英国把我拿下。看上去很精明啊……不过他们没算到我会和自己的随行人员换房间，或者只是侦查工作不到位，因而不知道而已。” 刘晓茉追问道：“所以，已经被我们定位的两个男人该怎么处理，放着他们给伦敦本地的片警去抓吗？” “如果我们按照暗杀去处理，而且背后是美国的话，伦敦方面未必有所行动。但如果是把他们当成ira那样的武装分子去处理，玛格丽特（此处指撒切尔，下同）肯定不会放任这种既危害英国安全、同时还可能打断中英谈判的恶劣案件。” 沈涵曦立刻点头：“我明白了，早饭过后我就带着刘晓茉去找本地媒体解决这个问题。” “再带一个关原吧，她是英国本地人。” 沈涵曦再次点头后立刻坐回原位。 夏希羽这才继续说道：“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等着敌人上门来找我们的麻烦，更不会指望玛格丽特帮我们解决问题。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保持最高警戒！” 接着，在之后的一上午时间里，刘晓茉、周昕两人最终带回了三个消息—— 两名纵火者于这天上午十点半分别背后中六枪‘自杀’，两名击杀者分别来自cia和mi5，目前均已被刘、周二女活捉、藏匿、审讯、行刑式收尾（含分装、填埋或销毁），审讯期间只能确定下达指令者分别是两情报组织在伦敦的正职负责人； 除了纵火案之外，本地片警没有超出纵火案本身的调查，媒体也只是声称这是ira日常进行的疯狂行为之一，完全不提及作案者的行动动机以及受害者的身份； 中国驻英使馆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任何外事工作人员的进出。 一边吃午饭一边听完二女报告的夏希羽当众认可了她们的工作：“有你们两位在，我就放心了。今明两天，我们将分批搬到丽特家族暂时给我们借用的新住处。但你们俩中，有一个人要留在我身边，另一个人要去那边做安全布置。瓦格纳必须要在关原身边单独保护她，无论如何不能单独行动。” “那我跟车离开吧，维尔汀留在这里。” 周昕并不反对，默默地点头后继续与其他人一同吃饭。 “那就这么定了。” 最终，夏希羽一行全员与稍后抵达的诺伊和丽特二人都在此日傍晚抵达了目的地——一处位于多佛尔北部的肯特郡迪尔镇的别墅内。 期间的一天多时间里，希羽组一行人终于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我们这边暂时算是安全了，但从历史经验来看，仍旧不能放松警惕。不过，现在天微那边的压力更大……乔办组织的调查组应该已经到了。” …… 正如夏希羽所说的那样，此时的研究所内，项天微与冯琪诺一起陪同乔办、国家科委、国家计委、紫光阁、中科院派出人员为首的调查组一行15人吃午餐。 午餐结束后，调查组先后在冯琪诺与李佳悦、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三名外国专家进行了多对一的会谈——冯琪诺在会谈开始前明确声明自己只提供中文翻译、紧急医疗服务和人身安全保护，甚至还以调查组的平均年龄大于四十五岁为理由，给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小瓶硝酸甘油。 由于调查组成员都清楚：他们拿到的这瓶药是希羽组早在1981年，就已经开始在重大活动期间有针对性地发放过的，没有任何商业意义，只是对高龄访客的例行发放而已，因此他们也就自然而然地收下了。 发放完毕后，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的第一次会谈正式开始。 第372章 大受震撼的多对一会谈(上) 【我同意汤霄同志的观点，甚至觉得规模可以比汤霄同志估计的要再大一些。这可能决定性地影响我国对知识分子政策该走向何方。 ——“老林”，1983.7】 在一下午的会谈期间，调查组首先被李佳悦的回答领教了希羽组研究所在世界范围内的独特性（以下节选自冯琪诺的中译版，仅对谈话内容和现场状况作记录）—— 中科院-物理所-雷教授：李教授，请问您留在希羽组研究所工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李佳悦：主要是四件事—— 第一，夏教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为身为韩裔的我提供了无罪辩护； 第二，研究所这边可以给我提供一个独立的天文研究环境； 第三，夏教授给我指出了至少三个大有前景的研究方向； 第四，研究所不仅对我最近这些时间里的、基于个人兴趣的研究保持宽容，甚至还请瓦格纳小姐这样的医学专家给我提供了关键的帮助。 没有她和研究所的支持，我绝无可能实现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完成从实验方案设计到投稿被期刊接收的奇迹。 乔办-游佳烨【1】：瓦格纳小姐？正好，我们有一个关于瓦格纳小姐的问题，在此提前向您问询……我姓游，游泳的游，您可以称呼我为‘游小姐’。 佳悦：当然可以！您请问吧。 游：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中，她曾经担任过雇佣兵，并且曾经服务于多个国家的不同势力，甚至还曾经为美苏两国的军队提供了军事服务。请问您是如何与她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的？ 佳悦：据我所知，她的确曾经担任过雇佣兵，战地外科医生是她的兼职。但她在这份兼职上的能力和对病人的态度是我见过排名第二的，第一自然是关原医生。 据我所知，她去年在中山医院完成了一起世界首例的高难度手术，后来还帮中山医院的医生们发了论文。至于建立合作的问题，我一开始也很担心她是否能理解我的研究，但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她一眼就看出了我想要研究的目标。 以我对沙漏的研究为例，她听完我的研究方案后，不仅帮我完善了方案，还立刻主动从个人存款中掏钱，请研究所帮忙代购一只进口的水浴锅和六只热电偶温度计。 当然了，设备都没有浪费，目前成为了食堂主厨魏思齐小姐给游小姐（游琳）她们提供厨师培训的教学仪器。 冯琪诺如实翻译完李佳悦的上述发言后，现场的调查组成员面面相觑，接着又沉默了近半分钟，期间无异常。 游：我们了解了，感谢您的回答。 雷（中科院）：请问您对联席会议制度有何看法？ 李佳悦沉默了近半分钟后，才给出了回答。 佳悦：在我看来，联席会议制度以及五席的标准都是研究所基于现状的最好选择。有的同事认为这个步骤太激进了，我倒是持完全相反的意见。如果不是因为目前由冯琪诺小姐领导的科研秘书处过于薄弱、现有的设备过于稀少，决策机构扩大化应该更快一些，最好再快一些。 我们研究所目前还无法脱离原先的五人会议，去实行学术委员会制度，绝大多数的相关职责在实际上都是五人会议成员决定的。但学术研究——尤其是理论研究——是专业性和职业性排在优先的工作，其他方面必须靠边。 因此，就现阶段而言，联席会议在一切情况下都在实际上代行学术委员会职责是目前的最好结果。 至于如何反映研究所内其他同事的合理诉求……以目前为例，夏教授带领外出休假的情况下，联席会议仍旧可以代表整个研究所做出大多数决定。 但也因此反而受到了不必要的影响，且有时在组织层面的可靠性不足。 最重要的是，联席会议只会在诸如这些需要扩大规模进行讨论的、决定性的议题时，才会召开各部门负责人参与讨论、研究所内一般人员都可以有选择地参与旁听的扩大会议。这样的扩大会议已经足以在维持基本的专业性和职业性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表达其余同事们的民意。 雷（中科院）：我的问题都问完了，感谢李教授的回答。 紫光阁科技领导小组-楼研究员：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问问题了。我姓楼，比中科院的雷教授大了两岁，进入乔办之前是从事应用化学研究的。我只问两个问题。第一，您希望在这里工作多久？ 佳悦：如果您说的是希羽组研究所，并且工作环境只是维持现状，我最多工作三到五年，但如果研究所的改革能按照现有的大方向继续前进，我愿意在这里工作更长时间。 不过，如果您说的是中国的其他科研机构，那么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我没兴趣。 话音刚落，游佳烨立刻进行记录，全体成员沉默约一分钟。 楼（科技领导小组）：那么，第二个问题是，您了解您目前的收入状况是多少吗？ 李佳悦沉默了一分钟左右。 佳悦：我上个月有300美元的每月补贴之外，还拿了800元的月薪。与水野、浅野、陆教授他们三位相比肯定不会太高的。而且，等我们累计入职时间满足一定时间后，美元补贴会逐渐减少。不过，之前研究所为我发表的论文给了不少钱……好像是一次性发了一万美元还是两万美元来着……我记不太清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回答结束） 实际上，发到李佳悦手上的、与论文相关的这笔一次性补贴是两万美元，但在她能自己用自己的积蓄买到自己想要的天文望远镜之前，她并不会特意关注这些。 雷（中科院）（大意）：如果能保证同等待遇的话，您是否愿意前往紫金山天文台或者中科院在物理方面的一些研究所从事研究呢？ 佳悦：我从研究所里的同事们那边了解过相关情况了。我不想在曾经排斥过九成正式人员的单位里工作。另外，我在大学期间就不善于与人社交，现在的我也习惯不了，都是通过冯琪诺小姐这样的科研秘书完成对外交流的。” “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一个能一次性排斥十分之九的人的研究所能接纳我。总之，我既没能力也不愿意花更多时间去适应。抱歉。” 李佳悦为此还特地起身鞠了一躬，这让其他几人无话可说。 之后，双方沉默了一分多钟。 …… 之后的问答常规到缺乏记录价值，比如李佳悦的过往经历、对夏希羽等研究所决策层的看法等。 全程26分39秒——冯琪诺的计时结果。 如果说给李佳悦带给调查组的惊讶，差不多是大号乒乓球的大小，那么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带给调查组的震撼加在一起，就差不多有一对标准篮球大小。 之后的一周时间里，调查组又召集研究所各研究室和各职能部门的管理人员额外召开了三次座谈会。 这四次座谈会的与会者包括：秦若华、冯琪诺、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陆家义、汪星悦、李佳悦、汤霄、司璇、魏思瑜、魏思静、魏思齐、方谦、莫钰雯。 这意味着几乎所有担任了中心主任和研究室负责人的希羽组研究所成员都参与了至少一次座谈会。 他们在调查组面前，主要围绕办所方针、各类科研工作比例、研究所领导架构、改革进展情况等问题发表了意见。 其中，陆家义、汤霄、魏思静、方谦四人的看法比较尖锐。 出乎调查组意料的是，他们不仅不反对研究所内正在进行的改革，甚至还认为改革过于缓慢。 不过，调查组也从他们口中听到，他们经过与联席会议成员的讨论后，认为暂时放慢脚步，待研究所的经济状况允许扩招后，再进行下一阶段的改革是可以接受的。 其中，陆家义最先发表了观点—— “各位领导、专家都知道，我是去年九月才从鹿城被水野副所长带到这里的。我的身体状况虽然有所好转，但还是希望能尽快地为我们中国培养下一批组合数学领域的人才。如果没有五人会议和瓦格纳小姐、关原医生的一再阻拦，我应该早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就开始带研究生了。” “在最近一年的正式研究经历之前，我一直在鹿城给高中生教数学和物理，没有进过任何研究所，更没有与国内外学术界有任何实际上的往来。因此，我只是觉得，我们研究所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以我熟悉的组合数学为例，不论是周期性密铺问题，还是非周期性密铺问题，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长期取得重大进展的。” “我的脑子里有至少十几个可以让研究生参与的研究方向，但现在我甚至要靠所长在探索理论方向的同时，抽空帮我完成一部分的研究。小夏所长在临走前对我说过，这次他带团外出休假，也有从国外的大数学家那里给我介绍一些研究生的意思……” 陆家义在整个调查组到访期间、唯一一次的到场与发言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将近二十分钟的连续发言完毕后，他立刻被妻子张淑琴带回自己卧室的床上暂时休息。 陆家义离开后，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近两分钟的死寂。 第373章 大受震撼的多对一会谈(中) 【陆家义在调查组面前的发言，撕开了一道持续数十年的溃烂伤疤，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值得一提的是，陆家义的发言是自觉自愿的，希羽组研究所在他发言之前，只基于确保发言的真实性，强调了三件事—— 研究所将会在最广泛地征询意见的基础上，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 研究所会在正式发言当天，为所有将要参与第一次发言的同志提供一整天的带薪休假，因此请在发言前积极为发言做准备，并在发言完毕后好好休息； 所有的发言内容都会在调查组最终上报前提供来自科研秘书处的事实核查结果，因此请在考虑到这一点的基础上认真发言。 ——冯琪诺，1983.8】 在陆家义之后，浅野明日香也作了发言—— “在社会主义中国（socialist china），准确地说，是在希羽组研究所，我见到了与日、法、美、英等国以及中国的其他科研机构完全不同的景象。” “夏教授在前沿理论和技术方面的眼界与预判能力，是我见过的所有同龄人中最超前的。更让我大开眼界的是，沈涵曦小姐、秦若华博士以及卡罗尔·关原博士竟然也能在类似问题上紧随其后。” “在这里，我就只聊夏希羽的问题。例如，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与他提及了目前正在智利等国推广的最新型装配式建筑技术，当时还是首次离开中国且信息来源有限的他，竟然与我一样对此表示了谨慎乐观。” “当时的他就已经将智利目前的执政者皮诺切特的对华态度这一国际政治问题，与装配式建筑技术在中国的工程经济性都考虑进去了。迄今为止的事实已经证明他的预判。” “除了前所未见的预判能力之外，他在研究所的改革方面也显得颇为理智。在我与他刚在巴黎认识不久的时候，他曾经对我说起科研行业本身的封建性，并认为这一点与生产力的有限性直接导致对研究所和科研体系的改革是不能跨越资本化阶段的，并且很可能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维持这种情况。 “在我过去的同学中，除了水野遥佳之外，完全缺乏类似共识——至少在他们毕业之前，是普遍缺乏这样的认识的，更缺乏面对和解决这个问题的勇气。但这样的认识和勇气普遍出现在希羽组研究所的决策层之中，而在夏教授和水野教授这里了解到的最为完整。” “因此，我必须声明，我对目前由项天微小姐负责的科研转化制度改革，在总体上只能报以谨慎乐观的态度。这并不是曾在英联邦体系内担任中低级公务员的项小姐缺乏能力，而是她之外的问题。” “据我对中国有关现行制度的了解，她即将推行的政策大概率会违背中国目前的一大批现行法律、改变甚至颠覆你们中国对待知识产权的习惯做法。” “我不确定：项天微和在夏希羽等人的授意下、由项天微带来的产学研结合改革是否能被中国接受。” “按照我的了解，项天微不是要让研究人员或者决策者去当‘资本家’，或者运营某些企业。而是通过在整个世界市场上进行资本化运作，在技术可行的范围内，提高科研成果的资金转化效率。” “以软件工程师方谦先生在之前提到的方块游戏为例——这款游戏是受到了陆家义教授对周期性密铺和非周期性密铺的阶段性成果的启发，极大地压缩了基础方块的数量和形状——在只允许旋转而不允许折叠的情况下，只要七个方块就可以实现确保在理论上可以将欧氏平面中某一列横向格子全部由正方形方块填满。” “这样的设计降低了游戏需要的软硬件配置，使得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仍然可以产出一款可玩性、用户粘性都很高的商业电子游戏，并且为商业用游戏的改动做出了极大的可拓展性——比如加快方块的掉落速度、压缩未被消除方块的可堆叠高度等具有挑战性的玩法。” “以我在法国学习、生活二十余年的经历来看，这款游戏的中文版本市场在短时间内，将基本局限于在香江地区、东南亚地区等已经有相当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的华裔和华人聚居区，但它的英语、俄语、法语、德语版本将有望随着计算机的大规模普及，而在20世纪之内就能内随着计算机的拓展而拓展出超过十亿美元的份额。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我的实际体验来看，对于刚入门的微机用户来说，这款游戏甚至可以可以适应键盘技术的发展而成为预装软件的一部分，这必然伴随着海量的销售额。我之前的预估可能还是过于保守。” “然而，我却发现：如果按照中国目前的惯例，方谦、魏思静等参与了游戏研发的人员只能领到绝无可能超过半年工资的一次性奖金，甚至单位领导还要让科研人员主动或被动地捐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1】 “这符合中国的普遍惯例，但既不符合我们研究所对科研人员的要求，也不利于提高科研人员为中国的国民经济服务的积极性。” “我认为生产要素不仅包括传统的土地、劳动力、资本，还有科学技术，甚至应当包括数据。” “按照我对希羽组即将推动的下一步改革措施的了解，即使是同职称之间，理论科学家和应用科学家之间出现贫富差距是必然结果，贫富差距的拉大是不能也不需要否认的事实，不同等级的科研人员之间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希羽组研究所内已经达成的普遍共识是：只要科研工作无法脱离传统手工业式的秩序，这种情况在中国内外甚至是在可见的将来都是无法发生革命性变革的——至少也需要在技术上实现大规模商用人工智能技术，并且在科研管理制度上做出足够重大的调整，才有可能引发科研领域的双元革命。” “因此，在我看来，在科研领域——至少具体到科研人员身上——应当且只应当保障科研人员的退出机制足够让科研人员平稳过渡到其他行业。” “在此之后，紧接着要做的就是平衡同等级理论与应用科研之间的待遇。除此之外，进行过多的干涉除了对科研人员秀肌肉之外，既不必要也无意义。” “如果用‘奉献精神’这样的道德指标作为衡量标准，就像把中国历史上汉王朝以道德标准为基础的‘察举制’，用作现在的社会主义中国选拔大学生的制度——作为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之一，这种事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至于如何处理科研人员之间的研究习惯，以及如何兼容科研人员们的文化背景等相对边缘的问题，我暂时没有方向……” 待浅野明日香发言完毕，调查组在宣布座谈会休息半小时后，立刻在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第374章 大受震撼的多对一会谈(下) 【这次争吵的激烈程度前所未有。经历了之前的一系列座谈之后，调查团内部对所有问题都产生了严重分歧，完全不存在共识。 ——邓瑜，1983.7】 “浅野教授的话说得完全不懂政治。‘必然要制造贫富差距’，而且‘差距会越来越大’？我们还要不要搞社会主义了？” “我也觉得希羽组的做法有问题。之前那位项所长说，‘科研成果资本化不等于成为资本家’？哼，到最后钱多了，还是要做资本家的，只是早晚的问题。不然怎么剥削劳动人民获得剩余价值呢？” “那这些剩余价值不还是留在研究所，留在咱们国家吗？” “被剥削的科研人员不是中国人吗？方谦、魏思静、陆家义他们不是中国人？” 当几人讨论到这里时，其中一人敲了敲桌子，示意其他人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此人先是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老李，你们这样吵没有意义。我倒是在意另一件事：刚刚那位浅野教授说话可能还是太保守了，她特地多次提到了‘社会主义中国’这个词。这个词虽然对我们中国人来说不够规范，但足以确定她已经对我们国家有相当大的兴趣，甚至可能有相当的了解。” “同意。这样的话，她刚刚提出的观点中，有相当一部分就可以被视作是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的了。” “‘奉献精神’不能量化所以不能作为考察标准？难道金钱就可以作为标准了吗？” “老雷，现在的咱们不论是在国内比较还是在国际比较，物质和精神都不足。你让现在的年轻同志们都只讲精神奉献，那谁还能耐得下心去研究？我们所的陈春先【1】可是和陈景润一样的教授级正研究员，连各种领导和老专家都拦不住他，最终还是选择下海，你最好还是不要太低估你这种落后思想的后果。” “再不改革，小年轻们过几年就都去国外了，我们国家的科研事业怎么办？” “那只是个例！个例！大多数小同志们还是很爱国的嘛……” “希羽组这样的改革太激进了，其他研究所集体上访该怎么办？” “老于，小夏教授一怒之下不给这里投资，这里的几十号人，尤其是超过三分之一的外国专家该怎么办？是把拨付给中科院的那一点点资金中，抠出那么百分之一、二给他们，还是直接自生自灭？就按照现在这种情况，谁去接管，谁敢接管，谁能接管？” “没错，那些外国专家都清一色地说得很清楚了：他们都是因为小夏教授在这里所以才来的。没有小夏这杆‘红旗’，他们直接各回各家。” “说话的肯定是才二十岁出头的外国年轻专家，这种话也就是糊弄糊弄其他国内的年轻同志。” 当一名中年男人说出这句话时，邓瑜突然发言：“可是，我刚刚翻过会谈记录。这段话是我们找斯蒂夫副教授和关原医生问出来的，他们在研究所里可都不年轻了，有过近万次手术和急救经历的关原医生更是经历过多次全面战争的军医，甚至是世界范围内的外科权威之一。” “中科院本来就与希羽组有严重矛盾，把中科院的人请过来接管，肯定认为空降的人是来添堵的！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一闹，到时候同志们阳奉阴违地搞研究，我们还未必能发现，所有人都不好受。” 听完邓瑜的话，调查团的另一名中年男子立刻感叹道：“是啊，希羽组这个国家级研究所一旦解散，谁承担得起后果？而且这段时间里管理整个研究所的，要么是夏希羽本人，要么是继承他的路线的秦若华或项天微。反正，我敢说我们中科院的老同志过来，肯定要推翻几乎所有政策。” “要是让我来接管希羽组，肯定也是要推翻的，这些政策太激进了。” “我原先是搞高分子材料的，对数学这方面的情况不太了解。我就好奇一件事：那个小夏不在，我们国家那么多搞数学的，就只能吃带毛猪？” “你要这么说，我就得说说了——希羽组研究所迄今为止，在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里，只用不到八十个人的规模，就至少在代数数论、组合数学、模糊数学、拓扑学、决策科学、系统科学这几个学科里，做到了外国同行都承认的、无可置疑的、遥遥领先的世界第一。这个认定是我们乔办给出来的，甚至是乔公亲自批示认可、点了头的！你要有问题你去找‘老林’！” 听到这名来自乔办的中年干部掷地有声的发言以及最后的‘老林’这个词，所有人都沉默了好一会，但紧接着就开始了更激烈的争吵。 这样的争吵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后，才逐渐随着调查组组长的拍桌后，暂时安静下来。 之后，水野遥佳在调查组面前，用冰冷的语气，同时以拓扑学家、研究生导师和联席会议轮值议长的身份在五分钟内提及了四件小事—— （1）中科院动员院内外的近亲属关系，利用海外关系勾结外部势力干涉希羽组的正常运转，甚至在国内外多次公然刺杀夏希羽、沈涵曦、卡罗尔·关原、秦若华等希羽组正式成员甚至是联席会议成员与前成员，烧毁希羽组成员的暂住地或永久居住地。 如果这个问题不在一个月内解决，希羽组研究所与联席会议将放弃原先的“有限开火权原则”，转而选择允许动用极端措施自保的“无限开火权原则”。 届时，联席会议将会在1983年10月1日时实行必要措施，包括但不仅限于：以最快速度公开对可能涉案的华罗庚等中国的重要科学家及其近亲属与师生进行全方面、无死角、有针对性的的无限制无害化处理，确保希羽组研究所的安全。 如果后续发现涉及退役军人、现役军人（含民兵、预备役），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对相关单位采取同等强力措施，勿谓言之不预。 （2）中科院与其下属的数学所、系统科学研究所在实际上没有答复，只是暂时拖延至今。 如果这个问题不在两个月内解决，希羽组将会在1983年10月1日起—— （2-1）为了避免派系斗争，希羽组研究所无限期延迟在中国境内的所有招聘行动，离职后加入高校系统的人员将对等地被拉入黑名单，其近亲属及所在学校的师生于十年内不得以任何方式进入希羽组研究所； （2-2）为了避免牵涉到某些有关学术问题与组织问题，希羽组研究所将不得不无限期推迟与中科院及其下属任何机构、任何人员进行任何形式的线下学术交流，全世界的有关单位只能在1984年1月1日前，在中科院的这两个研究所与希羽组之间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2-3）为了避免研究所在遭到任何威胁，希羽组研究所将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为此将进行更大规模的建设，今年年底前，希羽组不惜一切代价地推动“将所在的整个街区以最快速度并入研究所”这一重大计划。 （3）现行的知识分子政策与上级对希羽组研究所的支持已经到底，停止改革不符合“改革试点单位”的行为，但按照原定计划推进改革可能处于违法甚至犯罪的边缘。 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在4个月内解决，联席会议将会在1983年12月1日时，不得不开始推进希羽组的部分或全部研究室及其所有部门将开始搬离中国的进程，前往其他国家或地区。 同时，希羽组研究所可能原地解散。 （4）巴黎第六大学、巴黎第九大学、欧洲运筹学学会（euro）、英国丽特家族、东京工业大学等希羽组研究所的长期合作方均对希羽组研究所面临的境遇表示严重关切。 现已分别通过法国驻沪领事馆的克洛伊领事与英国驻华使馆大使珀西·柯利达爵士【2】发公函向希羽组联席会议问询捐款的具体使用情况，并督促经手部门必须专款专用，不得有误。 否则，英、法、日有关各方将立刻终止对中国境内其他同类捐款或贷款项目。 同样地，正在进行的与主权问题相关的中英谈判也会中止。 此外，英、法、日三国还会在下学期起，中止中国所有驻三国的留学生的学习进程，强制转入休学阶段，待最大修学年限满后遣送回国。 在水野遥佳的发言结束后，调查组内的的负责人“莫老”决定提前结束这次座谈会，并在回到住处后连续讨论了两个小时。 次日清晨，他们得到的答复只有一句话：已收到你们的意见，正在讨论中，请你们继续认真履行调查组的职责。 第375章 北海西岸奇遇记(上) 【根据我的观察结果来看，能确定的有以下几点： （1）希羽组研究所严肃、直率的发言习惯，让调查组大受震撼，并且让调查组产生了多种不同意见； （2）调查组成员中有多人对水野遥佳所述的第一件事的前半部分表达有很大的排斥情绪，可能是涉及其中某些案件的直接或间接当事人。 如果不是我已经是“自己人”，并且已经是对希羽组研究所的调查组的第二副组长，我也会被震撼到的。 ——邓瑜，1983.7】 1983年7月25日，当地时间上午九点半。 在英国肯特郡迪尔镇的一条大街上，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如果此刻有人在“海军陆战队路（marine road）”一带路过的话，会发现有五名正撑着伞走在大街上的路人——为首的一名戴口罩和墨镜的亚裔男子正走在一名白人少女和一名亚裔少女中间，她们的身后跟着两名亚裔女子以及更远处的两名白人女青年和一名亚裔女青年。 然而，此时的他们八人之中，只有男青年是中国籍。 一左一右地搂着刘晓茉、周昕二女逛街的方谦在意识通讯频道感叹起来：“没想到所长竟然会让我摘下眼镜、带上口罩给他当替身……我已经开始期待复活后或者回到住处的奖励了。不过，我们的目标除了引诱潜在目标上钩之外，还包括从戈德温餐厅买午餐回去吗？” 周昕认可了这个说法，接着补充道：“当然要带午餐。不然我们带了一堆十英镑和五英镑出来，只是为了专门给人抢劫吗？” “或许真的会碰到劫匪，但应该不至于真的有傻到对八个明显来自不同国家的青壮年进行抢劫。” 这时，意识通讯频道里，传来了罗薇那爽朗的声音：“沈，让关原医生在夏的房间里独处，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事——你们三个认识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话。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在知情者和自己人之间，无限制的包容他。” 面对沈涵曦的表态，石雅琳的声音中带着相当大的困惑：“无限制的包容……他把其他大姐姐都拿下了？” “基本上是的。普罗沃斯特（罗薇）、诗怀雅（石雅琳）、瓦莲娜·星川（星川优香），你们三个估计也会选择在这个孤独的时代里走到他的内心。” 石雅琳继续追问道：“沈，你是指……他在这里离开中国前，通过研究所安全中心发到帝都的秘密电报？” 见沈涵曦在现实中点了点头，星川优香开始在意识通讯里发问：“我最近学到了一句中文——‘家丑不可外扬’。或许用这种烙印在多数中国人身处的观念，来概括夏希羽的困境更合适。但是，他不是中科院的人啊？” “可是，中科院目前仍旧可以代表中国的学术界。而不论夏希羽是否认可，他都是中国学术界的一部分。他在去年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了。” 石雅琳听懂了沈涵曦语气中的悲哀：“我大概明白了。就我所知，有相当多的中国人普遍认为，‘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揭开中国人的伤疤，不论是否因此获得外国奖项，不论是否接受了外国的奖金和投资，这就是可耻的，这就是要在道德上贬低到底的’。这种想法有一定的国族主义色彩，但在中国却又相当数量的受众，不得不引起重视。” 沈涵曦再次点头认可：“正是如此，所以，每一次出于公义和最广大的普遍利益，卸掉历史负担、正视历史的人，在哪个国家都是可贵的——不论是中国还会其他国家，总有这样的人以自己的生命推动着历史的前进。” “夏希羽希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但目前的问题是，平均受教育年限小于10的中国人都未必能普遍接受希羽要做的事，面对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平均受教育年限小于6的情况下【1】，让大多数中国人接受夏希羽带给这个世界的变化，只会更加艰难。” 说到这里，沈涵曦说起了克洛伊的事：“如果没有通过林晓烨做通克洛伊和背后的法国方面的工作，再通过西园寺小姐搞定日方，又动用兰斯洛和邦科先生的关系做通英美国家的工作，我们现在的主要压力可就不是来自于国境之内的了。” 大大咧咧的罗薇用一句话概括了上述内容：“‘包容’是几乎不存在于传统的农业社会的优秀品质，不论是21世纪还是11世纪，甚至是1世纪。” 这段总结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认可，于是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当方谦一行人正常采买了午餐，顺利回到住处后，罗薇走到了夏希羽的主卧门口，却发现夏希羽和关原医生穿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讨论着医学技术问题，瓦格纳则是在泡茶。 “嘿（oi），来自2030年的普罗沃斯特小姐，中午好。” 罗薇轻点头，对关原回了声“中午好”之后，随即在关上房门后走到了夏希羽一侧的床边。 “因为整套别墅住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连门都不关了。是吗？” 夏希羽并不否认：“我们正在聊的也不是需要特别保密的事情——我准备给关原医生建中国第一家民营医院。但是，我和关原合计了一下，发现很难组织起一个有效的医疗团队。关原和瓦格纳两位主刀医生都认为目前的财力根本不可能撑得起一家医院，还要有麻醉医生，以及一整套护士、护工和后勤体系。” 说完，他才做了总结：“总之，这不是我们目前的财力可以支撑得起的，至少在第一批成果完成初步的转化之前绝对不行。你有什么意见吗？” 罗薇稍稍思考后提议：“能不能引入外部资金呢？有两位世界顶尖的主刀医生在，国内外总有人希望在浦江接受到她们亲自提供或者至少是指导提供的医疗服务。医院暂时压缩在‘诊所’范围内。一步一步地来。” “哈哈哈……我记得你认识我后，在德国那边还时不时地在当虚拟主播之余，抽空找我教你中文。你现在的普通话已经很不错了。” 罗薇微笑着轻点头，接着竟直接从夏希羽的右侧身旁钻进被子里。 然而，她看到的被子之下的景象却让准备八卦的她大失所望。 “嗯……原来你们真的在讨论这事。抱歉，我对医院这事没有别的意见。” 夏希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的想法很好，但引进资金来源还需要讨论……算了，这事先搁置，你也别窝在被子里了，带我们去吃饭。” …… 饭后，夏希羽与关原医生开始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刻（二人世界）。 虽然其中有半小时包括了体格检查在内的一系列项目需要由沈涵曦等人帮助进行，但剩余的时间已经足够两人尽享愉悦。 “希羽真是让人羡慕，要是我也是男生就好了。” 符雨霄这时吐槽道：“你不是还有我吗，晓伊？而且，我们基本上都至少有一位姐妹可以互相陪伴，如果能在自己人中找到别的男生，那也不是不行。更不用说希羽这样的人在哪个世界里都很难得。” 同样在门外偷听的童晓伊忍住笑意，只是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这天的傍晚九点，夏希羽的床上却只剩下一个被周昕和刘晓茉从康纳酒吧扛进房门的、满身醉醺醺的女孩—— 这得从稍早前的某间酒吧里的奇遇说起。 第376章 北海西岸奇遇记(中) 【当我在夏希羽的床上见到本不应出现在我记忆中的、“曾经与我在1978年的非洲共事”的安雅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随着本应在1975年去世的我，因瓦格纳的出现而复活在这个世界上，导致对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带来了新的变化。 我终于确信我身为夏希羽口中的“sss级”带来的类似变化不会减少，只会增多。 ——卡罗尔·关原，1983.7.26】 1983年7月25日傍晚七点，伊丽莎白·安雅（elizabeth aine）正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康纳酒吧里悠然自得地独酌。 然而，当她想到自己在同事中受到的排挤，一时间黯然神伤。 “不就是与房东克莱纳（cliodhna）小姐的关系有些亲昵到过头了吗，至于像个清教徒一样嚷嚷着把我架在十字架上吗？要是能再见到‘萨赫勒的白衣天使’……管它是什么‘救星’还是‘天使’……只要是卡罗尔小姐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啊……嘿嘿嘿……要不，冒着战争的风险去萨赫勒那边找找她？但是希望不太大啊……” 过了几分钟，她发现被夏希羽“放生”的刘晓茉和周昕二女一边在她不远处的座位旁喝着杜松子酒，一边骂着一个男人。 她听到刘晓茉对周昕吐槽道：“维尔汀，我们什么时候能爬到教授的床上去呢？” “别想了，那位卡罗尔小姐据说之前在萨赫勒当过医生，现在才有资格躺在教授的身边。你也算是半个亚洲女人，或许你可以试试，我反正是准备放弃了。” 周昕的“讽刺”之后，刘晓茉摆出了一脸破防的表情：“我？我身材可没有卡罗尔那么好。教授身边的亚洲女人可不少呢，不差我这一个。” 这时，听到这段话的安雅瞬间破防了。 “卡罗尔不是那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没有胆量跟我拼酒？！” 最终，拼酒失败的安雅被刘、周二女带离现场并拖上车后，开车带回住处。 …… 经过近一小时后，安雅终于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几乎全部消失不见——只是为了清洗而已。 而她睁开眼见到的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夏希羽，而是她数年以来都未曾见过的卡罗尔·关原。 “卡罗尔……医生，您怎么在这里？” “我目前是希羽组研究所提供医疗服务的全职医生。安雅小姐，距离上次我们在乌坦战争【2】期间见面，已经有将近六年的时间了，没想到你变成了现在这副烂醉如泥的样子。” 然而，此刻早已清醒的安雅仍旧摆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嘿嘿嘿……我只有酒可以陪着我，我在公司里没有朋友。而且，你不是也变了样子吗？毕竟，你已经在1975年前后消失在我的记忆里了。如果没有今天的酒，我未必能搞得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多了一段无限接近于真实的记忆。” “是瓦格纳救了我，然后又有幸碰到了夏希羽教授，然后才有后来的一切，你我才会有机会在这里相见。” “哈哈哈……我好像明白了。这事与那位瓦格纳小姐有关？” “说对了一半。瓦格纳是今年早些时候才因为夏希羽的原因，主动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受到她的影响，也被动地出现在了我在英国的家中，你虽然好好地活着，但应该是没有与我相关且在1975年之后的有关记忆的。” “主动出现，难不成她是创造出来的？等等，‘夏希羽’是那位费马大定理的‘夏希羽’吗？” 关原医生只是稍稍点头，随后说出了一个词：“都是。（both.）” 此刻，见关原不似作伪，安雅在思考好一会后，终于放肆地笑出了声：“命运真是喜欢作弄人。我总算是搞明白了。我们这个世界好像在经历一种奇特的波动，对我的影响只是两段记忆而已，对你的影响是直接把我记忆中的你，以我不知道的方法复活了，并且让你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完全正确。不愧是有着帝国理工大学数学硕士和法医学博士学位的安雅，谁能想到你比我还小上几岁呢。” 说完，关原立刻补充道：“不过，我刚刚说到有两段记忆并不都是关于卡罗尔的，还有一位叫‘维尔汀’的混血水手小姐。” 这时，坐在关原身后的周昕主动举手，对安雅喊道：“我在这里！我们刚刚在酒吧见过，当时因为我化了妆，而且那边的灯光并不太亮，所以你肯定认不出我。在你我的记忆中，两年前在大西洋的客轮上见面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安雅点点头，认了可这个说法，并主动打起了招呼：“维尔汀小姐，好久不见！既然两份记忆都找到了起源，那么我想去见一见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教授可以吗？” “当然可以。” …… 安雅在与夏希羽见面五分钟后，当她听夏希羽批评她是靠着房东的施舍过日子的“sweet daughter”，就发现坐在他身旁左侧的刘晓茉忍不住笑出了声。 刘晓茉转头一看，发现周昕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于是两人在沉默之中达成了共识：夏希羽没有直接称呼对方为“easy girl”已经是很客气了。 接着，安雅在大声反驳之后，又听见夏希羽大喊道：“……你不是亲女儿，甚至不是正常的养父母子女，你还对我说得那么大声，真怕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听到？现在的你，与格蕾丝·赫柏【1】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根本配不上关原医生！” 面对批评，安雅非但没有愤怒或者悲伤，反而十分兴奋。 “夏教授，您是我这一生中第三个批评我的人，你说得对，我只是因为多出来的一点点记忆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变成了这个样子，确实是我的错误。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因为后续的额外记忆，而对同性产生了特殊的兴趣。所以，我能在加入之后，能与她们做些我想做的事情吗？” “只要她们愿意的话。不过，她们已经与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雅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我知道你们肯定亲密无间。我不介意这些，我只在乎卡罗尔和维尔汀与我之间的关系，不在乎她们是否与你之间的关系是否仅限于同事。那么，我要加入你们的话，除了从现在的公司离职，与你们签订合同之外，还需要什么特别神秘的仪式吗？” “嗯……作为ss级的护士长，你身上有不少缺点和缺陷，因此导致我消耗的特殊资源反而是负数——你的满级‘受虐狂’特质做出了重要贡献。相比之下，2级的‘水逆’只能算是零头中的零头。” “只是，我的消耗被限制为不低于0，因此我可以立刻把你加入到我和关原所在的一个特殊的、与研究所无关的组织中。我想最后问一次——你做好迎接新生活的准备了吗？” 听完夏希羽的介绍后，安雅立刻做出选择：“没有卡罗尔和维尔汀的日子，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必要。” 经历了三分多钟的短暂晕眩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内外，只剩下等待安雅醒来后，带她去夏希羽所在的主卧的关原医生和周昕。 之后的一小时，是专属于他和安雅之间的独处时光。 “夏教授，可惜你是男人，否则的话，我会更喜欢你。不过，你真的不准备对我用更多的特殊手段吗？” “要把后续的悬念留给关原，她的内心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圣洁。尤其是现在这个从今年年初开始，在研究所工作了将近半年的她。” 安雅有些诧异，她只听见夏希羽继续说道：“她很主动，比你想象的还要主动。某些时候，我甚至不占上风。” “啊？” 正当安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夏希羽听到了来自卡罗尔·关原的意识通讯。 听完内容后，夏希羽忍不住扑哧一笑，接着在穿回衣服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转而把之后的时间留给了她。 安雅见证了她与夏希羽的隔空交流后，忍不住询问道：“刚刚你和夏教授是在用‘意识通讯’吗？” “对，你已经了解我们‘阵营’的机制了，已经加入我们的你也可以用。向他说声晚安吧。” 随后，安雅学着她通过意识通讯向夏希羽道了晚安后，开始与关原一起放开听觉感知，让夏希羽在房间里远程听着她们之后要做的事。 除了关原与安雅这两位当事人之外，只有夏希羽知道这两人在之后的半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第377章 北海西岸奇遇记(下) 【当关原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在密闭房间内独处或者面对非友方人员时，对外是“萨赫勒的白衣救星”的她，黑化程度超出了沈涵曦、瓦格纳、邓瑜、四人的总和。 安雅只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见到她这般真面目的状态。 具体来说，男女通吃且本身是双性恋的关原医生在昨晚用激烈的言辞和更激烈的物理手段，让原本放荡不羁的安雅感到恐惧。 ——夏希羽，1983.7.27】 次日清晨的早餐时间，安雅乖巧得前所未有，完全看不出她昨天在酒吧里独自买醉时的豪放姿态。 夏希羽虽然远程旁听了前半段，但后半段因为他决定不熬夜而没有听到。 “关原，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 面对夏希羽的这个问题，卡罗尔·关原只是摆出对外时一如既往的和蔼笑容，对他解释道：“所长，你放心，我只是亲自教育了她一下，让她改邪归正而已。” 于是，夏希羽一脸不以为意地继续吃着符雨霄和童晓伊为自己准备的早餐。 早餐结束后，在夏希羽与安雅等人闲聊期间，沈涵曦按照项天微传给她的意识通讯中的提示，从最近的电报接收点取回了三份来自研究所的消息简报。 其中第一份写着：“1983年，（中国）全国计划招收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966-1000名。其中，高等学校计划招收735-762名；中国科学院计划招收131名；中国社会科学院计划招收22名；各部委科学研究机构计划招收47-48名；希羽组研究所计划招收0-6名；军队院校计划招收31名【1】。” 看完这份简报后，夏希羽在安雅、关原等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当众表达了疑惑：“《中国教育报》把我们研究所的招生计划单列出来？！” 沈涵曦点点头：“从国内传回的消息来看，是这样的。与我们早些时候的预期是一致的。不确定是否有调查组的人员参与其中，但必然是有心人推波助澜，天微那边已经在请灰风进行调查了。” 安雅立刻追问道：“我们研究所遇到了你们的国家科学院之外的其他麻烦吗？” “是的。目前，我们研究所和中科院都在接受国家层面的全方面调查——与你习惯的各种调查不同，这次的调查是历史性的，中科院和我们研究所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将会受到历史性的裁决。看来，乔办方面也认为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说到这里，如实作出解释的夏希羽长叹一口气，随后看向第二份简报：“希羽组的冯琪诺、方谦参与了近期在浦江交大举办的干部专修班的部分课程的授课工作，目前授课情况良好，反响积极、热烈，授课行为本身和授课内容均获得了调查组的高度认可。” 接着，他把这份简报放在桌上后，这才看向第三份简报：“自从7月19日以来，浦江出现持续的三十五摄氏度以上的高温。至昨日前后稍有缓解，期间研究所内人员无中暑等异常状况，在研究所的关怀下，接受了开空调行为的沈钢父母目前仍旧安全。研究所内水电状况完全正常。” 夏希羽的眉头这才有些放松。 “还好，后面两条都是好消息。” 夏希羽把手中的三份简报都交给了沈涵曦，由她对所有人做出英语翻译。 “大家都知道简报的内容了，也没什么好讨论的。那么，我想就寻人启事问题，征询一下涵曦你的意见。” “寻找关原医生在非洲的同事或者曾经救下的伤病员吗？我觉得可以，但地点肯定不能放在我们这里。” 沈涵曦向周昕要了多佛尔的地图后，立刻在地图上进行搜索，最终选定了附近的一家酒店。 “我们不确定一共会有多少人真的过来，以及来的会是什么人，所以……我们先预定三个房间，关原、安雅在瓦格纳的陪同下等在第一个房间，方谦、莫钰雯等在第二个房间，周昕和刘晓茉等在第三个房间，关原的房间要与另外两个房间在同一层楼相邻。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意见了，一切交给刘晓茉、周昕、关原你们三人安排。” 得到三人的同意后，她们最终决定把时间放在离开迪尔镇前的7月30日。 最终，让所有人喜出望外的是，在报纸上写明的时间准时到访的有三人—— 在南罗德西亚的一次工程事故期间，被关原救治的前建筑工程师，目前仅剩下一只眼睛可以正常使用的哈里斯先生； 在纳米比亚被关原救活的旅客，目前担任某名牌初中的图书馆管理员的威尔斯先生； 在豪萨-富拉尼人与约鲁巴族和伊博族之间的冲突期间，被关原侥幸救回一条命，但因为旅行期间的这次意外而导致身上留下六公分疤痕的前英国医务伞兵，退役后至今担任某私立高中保安的莫尔森小姐。 此时的三人均不到40岁，而莫尔森甚至不到30岁。 见原定时间已到，安雅与瓦格纳一起在现场周边搜索一通后，回到房间的前者立刻正式开始主持活动：“各位，我先介绍一下，我叫安雅，曾经是关原医生在非洲的同事。现在与他们一样都加入了希羽组研究所。因此，我们在两家本地报纸上发表寻人启事的目的有二——” “其一是为了满足回到英国的关原医生能见到曾经的病人或病人家属，同事或者同事家属的愿望；其二则是希望能为有条件且符合基本要求的当事人尽量提供一份至少能保证正常生活的工作，虽然我们的研究所在远东地区的中国浦江，但在极低的物价条件和相对较高的收入水平下，生活是可以有保证的……” 三刻钟后，关原与在场的三人一一握手，并与等在另两个房间的其他人的同意下，决定录用威尔斯和莫尔森——身为苏格兰人的哈里斯先生目前仍在正常工作，且本身只是与家人们一起到肯特郡一带旅游，本就没有加入研究所的意愿。 次日，完成初步查证的刘晓茉为这二人办完部分可就地完成的入职手续后，对分别暂住在两个房间的两人做了最后说明：“明天起，你们可以拨打电话或者发电报联系研究所方面，按照研究所那边的指导完成后续的手续。在我们完成最后的、为期一周起步的入职审查之前，你们还不算是正常入职。”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你们的最晚入职时间是……十二月三十日，报到前请至少提前一天打电话通知我们，我们会为你们支付机票和签证办理的全部费用，但前提是你们到达了浦江。” “不过，只要你们没有隐瞒什么不该隐瞒的事，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我们研究所的电话还没留给你们……” 一小时后，刘晓茉代表研究所为这二人续了一天的房费，随后跟着夏希羽等人离开了离开迪尔镇，前往约十五公里外的多佛尔。 第378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1) 【这次于7月30日来的大学生中，原定一共有二十二人——其中有十名男性和十二名女性。 根据冯琪诺的初步调查结果，我们对其中六人的情况进行调查，并在一天之内就根据希羽组科研秘书处提供的情报把这些人的校招邀请作废，并直接基于其中五人的违法或犯罪线索做出报警的决定。 除此之外，我们还面对了一起特殊的刺杀事件，具体情况将会在后续的报告中明确写明。 ——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组长、二机部某物理研究所所长，莫汉英，1983.7.31】 1983年8月1日，清晨六点一刻，多佛尔的某酒店里。 刚醒来不久的夏希羽对躺在自己身边、同样刚起床的卡罗尔·关原道了声早安。 然而，脸上仍有红晕的她却用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突然用中文对夏希羽问道：“亲爱的刘初夏，你不叫我‘关原妈妈’了？” 被叫了上辈子的名字的夏希羽回想起自己昨晚在睡前对她做的事，顿时感到很尴尬。 “你以前有这样称呼过沈涵曦吗？” 面对如此危险的问题，夏希羽却并不否认：“你们俩的身材……你是第二个。” “你倒是很诚实。” 说完，带着诡异笑容的关原反而感到释然，接着开始毫不在意地用双臂搂住夏希羽。 “关原，你想再来一次？” 已经年满三十岁的关原此时竟开始用英语卖萌：“亲爱的，我们距离前往多佛海滩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 夏希羽一阵无语，但终于没有拒绝。 这时，她忽然说道：“看来，我——卡罗尔·关原——已经可以和刘晓涵以及夏雯莉并列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和沈涵曦并列。是这样吗？” 夏希羽点头默认了这个事实，紧接着就立刻被她扑倒，开始继续亲昵起来。 关原的“母爱”带给夏希羽的“阴影”持续到了这天的上午八点三刻，才被端着两份早餐进门的沈涵曦打破。 在这两人吃完早饭的一刻钟后，他们开始带着其他人一起在多佛海滩玩耍。 然而，已经穿好泳装的安雅却始终待在关原和瓦格纳的身边，并没有像大多数女同事一样下水。 同样没有下水的，还有坐在他左侧的沈涵曦、方谦、莫钰雯。 “你怕水吗？” 安雅点了点头。 “那可要好好学，我们研究所已经把游泳当成入职培训的常识类课程之中的一环了，你可别落下太远……” 随后，看着安雅三女前往近处的海滩适应水性，夏希羽向沈涵曦问起了研究所的情况。 沈涵曦在对其他事项稍作总结之后，立刻对今年通过邮递简历实现的校招作了汇报。 “所有通过初筛条件的应聘者们来的时候，男、女生的人数分别是12和18，最后根据实际情况，各个实验室加在一起招了三男五女，灰风代我把一男三女留在了科研秘书处，其余人六个人都被分散带到了其他部门。新同事们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当我们把所有培训的目的都说清楚之后，情况就好得多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新来的男、女同志之中都可能会出现不适应研究所的情况。” “‘可以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放宽标准，但不能低于底线要求’——这就是我们研究所招聘时的原则。我们这里不可能接受所有人的，不论有没有调查组，结果都不会因为外力发生改变。灰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在调查。仅仅是初筛和初步调查，就已经可以确定新入职的之中男女各有三人的档案有问题。讲道理，你这次不是因为之前的历史模式事件链【1】的奖励结算而获得了各种东西吗？没有在这批人中掺一两个生活秘书？” 夏希羽噗嗤一笑，随后说起了自己的布置：“早就掺了。之前那个合作办学的任务还算顺利，没有被最近一年的形势变化所影响。不过，之前因为提前把任务的基础奖励拿掉了，因此这次的奖励只有点数，以及一个送了20点的‘中度过目不忘’【2】的小成就之外，在没有折扣卡且还要购买合适的身份背景的情况下，除了‘中度过目不忘’、‘地狱雄心’以及少数专业对口的中级技能之外，还不得不给他们安排了一些轻度的负面补正。” “最终，我根据实际情况，把他们俩的身份确定为：一个浦江机械学院的男生，以及一个东海师大的女师范生。身为来自外地的优等生的他们因为学校毕业分配的不合理，而选择放弃在其他优质（相对周围其他同学而言）单位可以到手的干部身份，主动向不提供干部和工人身份的希羽组研究所投递简历。” “十分幸运的是：他们会在研究所的培训期间相知相识，最终在研究所谈恋爱甚至结婚。” 沈涵曦对夏希羽的上述常规安排稍感意外：“我以为你会安排一些ntr之类的奇怪情节。” “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平淡的，偶尔有些小挫折，不能超出这个基本原则。我留下的创作空间已经足够，接下来就看她们的表现了。她们作为本世界的人，肯定比我们知道该如何在调查团和其他新入职的同事们面前，完美而不失有趣地展现这些情节。不过我不关心这些，我更在意的还是眼前的大海。” 夏希羽说完后，立刻缓缓起身，随后拉着沈涵曦一起准备下水，方谦和莫钰雯也分别跟在夏、沈二人身后跑了过去。 约一个半小时后，所有人全部离开海滩，回到了临时住处。 …… 同一时间，这天傍晚七点，希羽组研究所的游泳池边，汪星悦、梅浩、蔡萌三人正在分别给刚入职的16名新人进行游泳培训的第二节课——六名男青年跟着梅浩进行训练，其余十名女青年分成了两组，分别跟着汪星悦和蔡萌学习。 在这次课结束后，汪星悦当着调查组的面，回答了新入职者和调查组成员的一批问题。 当被问到这次训练的意义时，汪星悦给出了如下回答： “你们之中有所在学校、所在地级市甚至所在省份的游泳冠军，因此，于情于理，的确应当免修一般的游泳课。” “但我们要教的不只是游泳，还有与游泳相关的救生知识。这部分知识本应由瓦格纳或者关原来给你们教学，但我们没有因为这项一周前刚确定的安排而把她们叫回来——不是因为我们做不到，而是因为联席会议所有成员的一致反对。” “据我所知，因为野泳和未经受训就参与救助溺水者的鲁莽行为导致的死亡，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高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从有限的数据来看，这种添油战术最后毫无意义地送命在中国发生的也不少——我们研究所不提倡甚至反对这种行为。” “虽然老一辈的家长们不在乎，但五人会议不认为这种情况是合理的。而且，我们的课程只会进行不下水时的救援教学，不会允许受训者下水救人——那是救生员和专业的医生们做的事情，我们只是普通人，最多只是游泳的业余爱好者，没有必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并不可靠的所谓‘水性’。 “从国内外的历史案例来看，世界前列的运动员碰到水中救援时也是无能为力——擅长游泳不等于能够救援落水者。我们提倡的是在首先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在技术许可的范围内尽全力去抢救，绝不提倡以命换命式的救援。” “而这样的逻辑是我们将会在校招入职培训期间，提供无限制格斗训练、cpr（心肺复苏）等课程培训的原因——我们希望你们永远都用不上我们额外教的这些知识。我们甚至希望调查组的同志们也一起参与进来，一边参与一边见证。” 课程的最后，在场的所有新入职者都得到了一个作为礼物的急救箱以及夏希羽写的小说原着和歌曲专辑唱片各一份。 当收到这些礼物之后，一部分女生已经忍不住落泪了。 “雷教授，您怎么也跟那些女同志们一起掉眼泪了？” 面对邓瑜的疑惑，雷教授只是回应了一句：“我第一次用攒下来的零花钱搞到一张大‘公鸡’【3】的时候，也和这些刚入职的小同志们一样激动。” 这时，顺路查看上课情况的项天微打断了其他人准备好的话，“你们在说唱片上的大公鸡？希羽不久前也在百代弄了自己的最新mv专辑——这种形式的专辑。各位专家们可以在明天开会前一起跟我去看一看。他的正版专辑目前在海外卖了至少五百万份。我们这边会在稍晚些时候在研究所内给所有在我们这边工作的人都发一份。” 随后，项天微在心肺复苏培训课现场做了不到三分钟的简短演讲后，立刻宣布课程结束。 希羽组研究所和调查组成员们的这一天就这样进入了休息状态。 然而，全程旁听了这一天的入职培训的调查组所有成员最终忙碌到深夜十一点半才全体入睡。 同一时间——伦敦时间的当天下午三点半，夏希羽和关原正在为曾经担任护士长，现在已加入“知情者”行列的安雅讲着未来五十年的医学发展。 第379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2) 【我们被迫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在希羽组研究所对调查组来访的知情人只有联席会议成员，且调查组到达前一天起严禁任何未经允许的离开研究所大门的情况下，调查组的行踪和人员情况仍旧遭到了泄露。这只可能是调查组内部或者是调查组成员的派遣方内部出了问题。 由于通过简历投递进行的校园招聘是在调查组抵达后的第三天为止，就已经全部完成。因此，我们不得不发动由夏希羽在应聘者之中藏下的两名生活秘书。 ——项天微，1983.8】 望着一脸诧异的安雅，关原并不感到意外：“当我从夏教授的口中知道这些的时候，我的惊讶程度不逊于你。毕竟，我的手术是有限的，而且我只能从我一个医生以及少数几位合作者的角度看待，与你同台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将近四位数，其中还有超过三分之一都已经离职。你能看到的比我更多，也不奇怪。” “手术机器人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很惊讶了。这样的话，以后的主刀医生会慢慢地变成方案医生？” 面对安雅的追问，夏希羽回忆了相关案例之后，先点头后摇头道：“不全是。至少，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2030年，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相反，两者各有所长，各自在不同领域发挥了不同的作用。更不要说这些医生也需要后继者来追赶、超越，只要人体还保持本身的特性，机器人在有生之年就不可能完全替代。” “我曾经见到过在高风险手术中推行的套餐式治疗，虽然很美好，但会在局部制造不可承受的严重灾难。没有解决伦理、道德这些人类必须面对的新问题之前，医学终究只能望而却步。” 安雅继续追问：“我明白了。除了手术机器人之外，还有那个脑洞大开的脑机接口手术……竟然也是一家私人企业，而不是某个研究所做出来的？” 夏希羽点头，顺带做出了补充：“不止那一家，但那家已经与其他企业产生落差了。而且已经开始在临床上推广了……” 当三人准备继续讨论时，沈涵曦直接开门走了进来。 “去巴黎的机票买好了，8月7日下午两点三十五起飞。”说到这里，沈涵曦还对着安雅额外说了一句：“你们三个人的票。” 这时，伊丽莎白·安雅对自己手上刚拿到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机票产生了困惑：“我还没正式进入研究所呢，这次也有我的机票？” “毕竟你之前已经跟我们一起走了好几天了，而且，不把你带上的话，关原未必答应。” 关原医生面带微笑地搂住了夏希羽。 “夏教授，多谢。” 面对此刻心态异常的关原，夏希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当着另外二女的面回应了她的吻。 近一分钟后，夏希羽才对安雅解释道：“你的机票钱当然是我们出，不过住宿费用有其他人帮我们解决……当然了，我因此要拿出一两天的时间带着沈涵曦去谈一些商业合作或者做一些学术讲座。在微羽集团目前还没有在法国建立分公司之前，我们只能借助法国的高校或者大东方会这样的组织解决这些问题。以后会比现在更方便。” “不过，如果不是研究所内发生的一起突发事件的话，你的机票将可能是前往浦江。事情过程也比较复杂……我现在给你们解释一下。” 见关原、安雅两人有意了解此事，夏希羽立刻开始讲述起来。 …… 浦江时间1983年7月30日下午三点一刻。 这天是希羽组研究所的校招面试接待时间的第二天。 一名背着包的男青年在登记完基本信息后，按照崔欣欣的指引前往一个挂有“登记处”牌子的房间。 等在房间里的魏思瑜面带微笑地对走进房间的男青年：“你好，小同学，请你把背包打开，我们要开包检查才能允许你入住。” 男青年一时间愣在原地。 魏思瑜指着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三名调查组成员，随后对他说道：“这边三位是我们从研究所外请来参与面试的专家。为了他们的安全，只有完成开包检查后才能继续面试，并安排你们在今天暂时住在研究所。” “否则的话，我们只能当做你没有来过。这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这是我们去年就开始执行的规矩，你应该也在通知单上看到了。现在，请你在一分钟内做出选择吧。” 于是，男青年不得不把包放在桌子上。 十几秒后，魏思瑜找到了一铁桶的灯油、一盒火柴——但是没有找到“美孚灯”这样的油灯，或者其他更危险的物品。 魏思瑜立刻喊了守在门外的梅浩、蔡萌进门，让前者对男青年搜身，后者直接用处于试验中的便携式金属探测器进行检测。 男青年和在场的三名调查组成员都被吓到了。 不到十秒后，梅浩和蔡萌近乎同时在上衣口袋发现异常：找到了一只金属火机。 于是，魏思瑜立刻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完全正确。 “李同学，你照理来说，应该是读过我们的回信才会来到这里的。既然如此，你带这些易燃易爆物品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现在如实交代情况，我们暂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言罢，魏思瑜立刻站起身，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然而，这男青年竟然直接准备一只手从桌上拿起油桶，另一只手从蔡萌手中拿走火机。 当他看到魏思瑜准备掏枪，不相信她会开枪的男青年在激动之下放弃了一只手抓到的油桶，想要从她身上夺枪，结果在遭到警告一次之后，直接遭到了她的一枪爆头。 点四五口径的子弹穿透目标左眼后，魏思瑜展示的杀伤力直接吓傻了在场的调查组成员。 如果调查组没有接受希羽组方面的建议坐在被指定的位置，而是站在原本他们希望站在的位置，他们很可能…… 会沾上血迹，或者沾上他们其他不希望沾上的东西。 在场的五名调查组成员眼睁睁地看着魏思瑜出门，对其他人先等在一旁的长椅上休息十分钟后，继续办理手续。 紧接着，她立刻带着已经收好装备的梅浩、蔡萌一起行动，完全无视了想要说话的调查组成员。 这时，听见枪声后以最快速度赶到的冯琪诺当众听取了魏思瑜、梅浩、蔡萌三人的汇报后，立刻对着调查组就刚刚发生的事做出了说明——刚刚发生的事并不超出希羽组现行制度的范围。 比如，为了防止有人抢夺枪械，魏思瑜的配枪是原格纳交给她的特殊手枪——带有枪纲的m1911手枪。 又比如，蔡萌刚刚使用的手持式金属探测器，是汤霄和瓦格纳基于军用探雷器为原型改造而成。 再比如，梅浩身后背着的“警用钢叉”是周昕、瓦格纳两人参考在外国作战的经验，根据研究所的需要发明出来的非致死武器。与利用非周期性密铺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作为理论原理，发明的电子游戏“华夏方块”、特殊桌布图案，以及最新型的手持式金属探测器一样，都是希羽组研究所已经通过微羽集团成功转化的成果，并均已付诸商用，实现了发明人、研究所以及社会三方效益的统一。 最终，冯琪诺对调查组说明了她对这件事的初步判断后，只说了以下几句就离开了现场—— “在夏希羽特地为研究所从国外购买的一批科幻小说中，有一本在1817年写成的科幻小说。” “书中，有一位名叫维克多·弗兰肯斯坦的博士想要创造一个完美的存在——一种有‘生命’的构造物，但他最终却创造了一个被读现在的人们称为‘弗兰肯斯坦’的怪物。” “我们研究所必须对现在的形势报以审慎的态度，为此建立了目前的安全制度。如果有人想要用自己的力量造出‘弗兰肯斯坦’这种怪物，我们必然群起攻之，不论它的制造者是谁，来自于何处。放任怪物诞生无异于自取灭亡。” …… 第380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3) 【从8月第一周的情况来看，仅仅是应付一个就情绪波动稍大一些的女孩已经让我觉得有些难办，其他女生的问题只会更多。只能希望我有意经营的“客观开朗，光明磊落”的青春少女形象不破产了。 ——黎筱雨（s级12号生活秘书），1983.8.7】 当位于多佛尔的夏希羽在讲述魏思瑜如何从应聘者中抓出携带易燃易爆物品的入侵者，并将其击毙一事时，希羽组十六名新成员中的唯一“川妹子”——来自康省达县的黎筱雨，正趁着这个没有培训安排的傍晚，在希羽组的图书馆里读着英语原本的科幻小说《时间机器》。 当她即将翻到“尾声”卷准备继续读完时，她立刻发现了自己的身后有一名男孩出现在身后，但他既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只是默默地把一本《美丽新世界》放回书架。 此刻，黎筱雨从意识通讯中听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声音：“你读完手上这本书后，请看向大门所在的方向，接着跟我去游泳馆提前下水练习，把该演的戏演好。” 于是，黎筱雨若无其事地读完书、看向门口、跟着目标前往游泳馆、更换希羽组统一配发的泳装、冲淋、找到目标人物——全程不到十分钟。 接着，抵达游泳馆的黎筱雨在与早已等在这里的目标人物在泳池边比赛憋气的同时，顺带用意识通讯制定行动计划。 “虽然我们理论上刚刚认识不到一周，而实际上从诞生时就已经认识，但我还是要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江舟，按照所长定的顺序，我是s级的11号生活秘书，因此，在理论上我应当叫你‘筱雨妹妹’。我没有想到你这位来自西康的川妹子竟然真的是自己人。话说，筱雨你知道所长不让我们在今天之前彼此互通消息的原因吗？” 黎筱雨不敢断言，因而只是给出了一个自己的推测：“我准备进行入职登记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那个因为带汽油而被思瑜姐击毙的小伙子。如果我们俩有联系的话，几乎必然会前去阻止，思瑜姐可能因而没有直接出手的合理理由了。” “我明白了。既然我们今天算是正式碰面，那我们什么时候当众展示更进一步的关系？” “我昨天向他问过这个问题。所长的建议是，‘在这个月的中旬或者下旬走到一起，待时机合适，再实现夫妻身份，不必在全部正式入职之前秀恩爱，目前只要表现得像这个时代较为典型的热恋男女一样，但可以有不超出时代的创新’。我倒是觉得没有改动的必要。你该不会是……” 面对黎筱雨的犹豫，江舟认可了她的猜测：“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你们几个女生中，有个叫徐灵韵的姑娘给我送了情书。这让我非常难办。” “那你直接拒绝她不就完了。” 这时，黎筱雨立刻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是因为她身上的……” “对，我怕因为进入希羽组后过于激动导致情绪不稳定的她做出过激举动，甚至闹出精神分裂，那未免有悖于人道主义原则。在她被正常请出研究所之前，我还不能公然拒绝她的好意。” 就在此时，黎筱雨的头和上半身刚刚浮出水面，就立刻看到了从女更衣室走出的徐灵韵。 于是，黎筱雨原地回到岸上，转而一边走向徐灵韵，一边对她喊道：“灵韵！我刚刚和江舟比了憋气，四胜一平。怎么样，要我带你一起练习憋气和蛙泳吗？” 看着眼前这个开朗的川妹子黎筱邀请自己下水游泳，本就有些犹豫的徐灵韵只是无奈地摆了摆手：“抱歉，我只是吃完饭又休息了半小时后，来这里试着按照汪老师的指导下水放松。我本来就怕水，还是想先克服恐惧开始。” “我知道你怕水，所以，我带你下水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在梯子这边失守滑倒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俩一起跟江舟同志聊聊，看看他愿不愿意帮你？” “那就太感谢了！” 之后，黎筱雨代徐灵韵在软磨硬泡了将近三分钟后，这才得到了江舟的同意。 于是，徐灵韵在将近两分钟后，才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下水——当然，仅限于非自然水域。 “恭喜！” 黎筱雨真诚地鼓掌表达了自己的祝贺，让下水不到一分钟的徐灵韵先感到了惊慌失措，接着竟然开始感动地哭了出来。 为了防止双手擦着眼泪的她脚底打滑而发生意外，黎筱雨用自己的右臂从身后撑住徐灵韵。 过了不到半分钟，穿着救生员服的汤霄走下观察台，来到了刚下水的三人面前，对江、黎二人帮助徐灵韵下水的行为表示了鼓励。 随后，她严肃地警告刚下水没几天的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往深水区游，尤其不要游过汤霄所在的观察椅的位置。 接着，三人看着汤霄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她原本所在的观察台。 江舟觉得：在1983年夏季的当下，自己身为一个男生，与她们二人保持不到一米的距离显得不太合适。 于是，他主动沿着岸边与她们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这时，他身旁的徐灵韵说起了她的过去，顺带表达谢意：“其实，我不是没有见过泳池——我老家的厂区那边的里面有泳池，但我因为小学同学的溺水一直没敢下水，今天真的要感谢你们。” “哎呀，没什么的，我上初中的时候也有两个在一次野泳之后就见不到踪影的。只要别争强好胜，跟那帮人在野外水域游泳，老老实实地待在有人管理的浅水泳池里就行，等到有能力了再与其他人一起去熟悉的泳池里的深水区探索一番。不过，你老家那边的厂子还有泳池？甚至还在运转？” 面对黎筱雨的连续询问，徐灵韵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嗯，对啊，我们那边的厂子效益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我爷爷和爸妈都在国家重点关注的机床厂工作，目前一切都还好好的呢。我只是觉得老家有些无趣，所以拒绝接班后才考了大学，毕业后再到希羽组研究所来工作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江舟立刻哈哈大笑，但二女都分明看到他的脸上满是苦涩。 面对她们的目光，江舟只得承认道：“俺可没有接班的选择，只希望这一个月过后，能真正地通过在咱们研究所工作，慢慢地扎下根。我不准备回到那一线天似的老家了。” “一线天？你家的名字那么奇怪？” 江舟缓缓地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去：“不是，走在路中间的时候，左右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差不多有个六、七十度的样子，只有中间与土路差不多宽的一条线的地方，才偶尔看到天上——碰上大雾天或者其他特殊天气的时候就彻底看不见了，压抑得很。” “我读大学后，每次回老家都要在好几段这样的路上跟着马车或者驴车走上好几个小时，这才能看的到家。我姐姐的想法和我完全一致，所以她到外国公派留学以前都没回过家，只不过我三年没回，她是五年没回，仅此而已……” 随着三人在泳池边的聊天，徐灵韵逐渐不再害怕下水了，徐灵韵与两人之间的友好关系也有明显的提升。 然而，带着她上岸的江、黎二人都认为，这次偶遇是否会改变她的结局，只能由她本人决定。 第381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4) 【希羽组应当像流水一样，“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坚持改革的步伐可以消灭一切沉疴旧疾。 但我们也应当做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改革时，尽量不过多地触碰边界，至少不要同时触碰多项边界…… ——徐灵韵在面试期间的发言（选段），1983.7】 伦敦时间1983年8月1日下午十点整，当黎筱雨和江舟在8月2日刚升起不久的朝阳下一前一后地晨跑时，夏希羽在自己的床上面对面地抱着卡罗尔·关原。 “卡罗尔，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安雅还主动来找我，有什么只有我才能帮助你的吗？” 一脸羞赧的她对他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安雅需要自己的独立空间，我把自己的一部分休息时间留给她就可以了，其余时间保持同事关系就好。” “如果把其他的东西带到未来的工作中去，导致身为医生和护士的我们不能做出正确决定，那就是灾难了。除此之外，我还是想要你单独陪我一会，半小时还是一小时都可以，只要暂时没有其他人就可以。” 夏希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于是，两人一如既往地从医学话题聊起，没过十分钟就停止了闲聊。 “你面对我的时候，与对待维尔汀（周昕）那会，好像有些不同。是因为你们本就存在的特殊关系吗？” 夏希羽躺回原位后，点头解释道：“她们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自动带着一些与我相关的‘特质’和‘补正’，不论是方谦这样的男人还是周昕那样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你虽然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你毕竟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因为看到了我们的消息而被激活了过去的所有关联记忆而已。” “用我那个时代的话来说，他们‘从诞生起就已经是我的形状了’，而你不是。不论是知情者状态，还是你现在这样的‘生活秘书化’状态，你们都有自己的人生，只是与我永久保持良好关系而已。” “如果你们都像刘晓茉、周昕那样的话，我反倒会担心你们在关键时刻发生不该发生的问题。就算你不在这里，她们也会考虑我和她们自己的状况，决定是否来找我，这就很好。” “如果不是因为碰到各种各样的威胁，我也不希望有这么多人都围在我身边。对于你这样的关键人物，我需要的只是绝对的不背叛，而不是绝对的服从——我有我的核心利益，我只要其他人尊重且不触碰即可。” 关原一时间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她一脸困惑的说了一句：“这个要求好像有些简单了。” “对你、雨霄、晓伊这些本来就存在，或者本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对你们的要求还是比较简单比较好。你们只是经历生活秘书化的自然人类，但不是以生活秘书这个身份、为了我和沈涵曦她们几个存在的‘人’。” “这就是你暂时不在夏雯莉和刘晓涵之间做出选择的理由吗？” 正当夏希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贺晓音在门外敲响了房门，两人这才停止聊天。 …… 当身处英国的贺晓音走进他们所在的房间时，希羽组研究所里，此时正结伴走在一起的武心恋、李欣欣、方晓柔三女正看着黎筱雨和江舟二人在慢跑结束后，一前一后地缓步走着。 这时，她们听到了魏思齐在意识通讯里对她们的喊话：“各位新同事，你们可以来吃早饭了。如果看到其他人在研究所的其他地方游荡的话，也可以喊他们过来。” 黎筱雨有些困惑：“诶？！早餐时间不是六点半才开始吗？” “调查组有几位老教授清晨五点半就在研究所门外打太极锻炼，你们也都看到过不止一次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吧？我没通知游琳大姐她们，只是自己先行动起来而已。” “你们现在来食堂的话，可以看到那几位老教授在吃饭。今天的正餐是美式中餐三件套——炒面、杂碎、芙蓉（炸）蛋，以及正餐之外的四分之一个苹果。明天才有新一批的黄桃罐头。” 魏思齐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沉默了数秒后，江舟才替黎筱雨一起答应下来，接着在与她走完最后半圈后，一同前去食堂吃饭。 然而，有人比他们领先了半步——徐灵韵和另一名女生一前一后地排在她们前面领餐。 “幸好我们没有多走一圈，否则的话，估计再晚到三五分钟，我们面前就要多排三五个人。” 黎筱雨对江舟的说法深以为然，随即跟着他的脚步前往取餐口排队。 …… 早餐时间结束后，恰巧路过研究所主楼门口的徐灵韵向准备前往科研秘书处的冯琪诺问起了早餐的来历—— “听厨师长说，这个菜有特殊的来头？” 冯琪诺一脸敬佩地从魏思齐说起了这事：“对，这是思齐根据我所说的、我以前在美国吃到过的‘美式中餐老三样’复原出来的新菜色。据说是最早一批到达美国的华人厨师们确定下来的，这一套配菜在当时比较便于在美国推广。” “虽然造成了刻板印象，但至少在普遍的歧视下扎下了根。我没想到我只是跟她说了那么几句，她竟然就能完全复原我当年吃到的口味，甚至还有不少改良之处。她对食物和食品的理解还真是超过我在两边见过的所有厨师。” “原来如此，那么现在的中餐在美国是什么地位呢？” 冯琪诺摇了摇头：“我当时没来得及对她说的是，美国的中餐馆受到欢迎有三个原因：量大管饱，价格还很低；相对于其他餐馆的超长经营时间——二十世纪初的费城中餐馆，是从第一天的中午十一点到第二天的上午四点；民权运动以前的中餐馆都是极少数对非裔和犹太裔等少数族裔开放的餐馆，甚至还让当地的一部分犹太人形成了圣诞节吃中餐的习惯。唯独没有中餐本身的美味。” “就在我第一次见到夏教授的一周前，我还吃了一次中餐——用夏教授的话来说，是本土化的‘美式中餐’。那天晚上我一共吃了三道菜——陈皮鸡腿、浦江安格斯牛肉，以及我作为那家店的老顾客才得以喝到的‘乌云托月’【1】。” “凭我在中国生活的近一年半时间里，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如果从你这样的中国人第一次吃中餐，你会发现美国的中餐店基本都不正宗。再加上快餐店的出现，彻底让旧式的中餐只剩下了极少数的幸运儿。” “如果美国没有在六十年代取消移民的配额制，当年的我未必能吃到那几道新菜式——还会是我在中学时期吃到的老三样。” “美国毕竟是个移民国家，不能完全卡死移民——但如果无节制的放进来，所以最合适的方案就是分流。不能给所有移民以完全一样的政策。” “这就像我们研究所面对上千份来自全国各地的来信和简历的时候一样，我们没有像中国的其他研究所一样做出选择。” “最终，这才选出了连你在内的十六名新同事——分到科研岗的四名研究生，以及科研秘书和非科研岗的十二名本科、大专生。我们给你们的待遇当然是不一样的：目前还是先行工资制度下的‘一岗一议’，中级以上岗位全部会在今年年底之前落实‘一人一议’。” 冯琪诺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即将到上班时间，于是转头对她做了最后的交待：“在之前的口试期间，虽然你对研究所的改革进程有着与我们五人会议目前的意见完全不同的想法，尤其是对薪资待遇的分配标准有着不同的理解，但你的得分仍旧排名第四。” “我们允许你充分地保留意见，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带着我刚刚说的话，回去结合最新版入职手册上的内容，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更快地适应研究所的工作。我们终究不会接纳大多数想要进入研究所的人，更是会不定期的与一部分同事们分道扬镳。你要对这些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另外，我感觉你对另一名叫‘江舟’的新同事有些想法。关于这件事，我们研究所又很明确的态度：我们绝不反对任何形式的自由恋爱，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之间都是如此。不过，你必须要注意的是，尊重他人的意愿，不要侵犯他人隐私，更不要试图违反研究所规章制度的事。那么，我们今天下午的培训课上再见。” 随后，冯琪诺立刻转身走过门前的台阶，立刻走进了主楼。 第382章 观海的少女们 【夏教授对我们提到过，六十多年前，苏俄就有那么一句话：“和狼在一起，就要学狼叫”。【1】 我很同意这种说法，对狼要讲狼的语言，对羊就要讲羊的语言——不论是大狼小狼，还是绵羊、山羊，都要这么做。 由于沈钢教授目前在研究所的所有人中，参与工作时间最长的应当是罗马尼亚的斯蒂夫教授，而在中国人之中，应当是陆家义“老师”（sensei）。 但在后者来到研究所之前，只是物理老师兼任业余数学家，从没有在科研机构参与正式科研的经历，因此，在研究所的某些方面，我们联席会议会着重听取斯蒂夫教授的意见。 然而，在来到中国之前，他也只是带过数位美、英、法三国的研究生而已，并没有参与过管理研究所的经验，再加上我们对中国其他类似的科研单位的考察结果，因此我们最终决定：选择自己的道路。 ——水野遥佳，接受调查组询问时的发言（选段），1983.8】 这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半，调查组再次邀请研究所的部分正式成员进行询问和谈话。 而在下午的两点到五点期间，调查组成员在后一半时间里，被主持培训的冯琪诺邀请讲述中国部分高校和科研单位的基本情况。 不论是冯琪诺在前半段时间里讲述的建构主义认知拼图理论，还是后半段的调查组成员对各自所在单位的现身说法，都受到了全体新人的热烈欢迎。 当冯琪诺带着最晚离开的徐灵韵、江舟、三人一起检查三关工作时，周昕正带着出生于内陆地区的符雨霄等人站在多佛港附近看着各种船只来回驶出，顺带与刘晓茉在意识通讯频道里同其他人聊天。 “这么多大船，我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有呢？” “如果是英国目前能造的船，那么需要四十年后。但如果是你们在刚刚的半小时内看到的大小舰船，只要三十年后就可以了。你们还记得去年的马岛战争吗？” 童晓伊立刻答道：“就是英国和阿根廷因为一座岛的主权问题打起来的那场？我们本来就有记忆，希羽还在党课期间，额外给我们讲过不止一次。” “对，我要说的不是阿根廷自不量力，而是英国的脆弱。一千万美元的谢菲尔德号驱逐舰被一发20万美元的飞鱼反舰导弹直接击沉，至少说明了两件事：第一，落后国家重点发展导弹在只确保积极防御，或者说区域拒止的情况下，可以通过导弹获得不对称优势；第二，研发、制造、购买、安装和最终使用武器的终究都是人，至少在20世纪接下来的十几年，以及二十一世纪的前五分之一的时间里，大概率还会是这样。” 说到这里，周昕头也不回地用左手指向伦敦所在的方向，接着继续说道：“虽然英国在战争期间的动员能力可圈可点，但在造船领域的衰落却是不争的事实。金融和计算机，取代造船业等相对传统的工业，我右手边的三位跟着我们出来的‘大小姐’应该很清楚这些——她们都是为了继承家族企业而主动或被动地学习相关专业的大小姐。” “雨霄、晓伊、晓音，你们三位可以向这三位大小姐们问问，或者可以请她们与你们一对一地结对子，组成‘国际视野帮扶小组’。至于从小就认识希羽的三位姐妹，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大学期间攻读文科或商科专业的理由，我就不用多说了。”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石雅琳立刻追问道：“‘国际视野帮扶小组’？那是什么？” 周昕用英语解释完毕后，石雅琳立刻明白了大意，并主动提出了更进一步的意见：“三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中国的姐妹们也可以与刘小姐她们一对一。我们正好组成比例均衡的三人小组。至于刘晓涵……” 刘晓茉毫不犹豫地主动请缨：“我目前还是她的堂姐，她和希羽的关系目前走得足够近，而且希羽也因为三位大小姐出国多次，我这边没问题。” 话题结束后，众人都不觉得有必要继续看景色了，于是一起跟着刘晓茉和周昕回到住处。 在回到住处的路上，周昕向刘晓茉问起了刘晓涵：“刘，你不担心你的堂妹与夏希羽发生些什么吗？” 后者没有直接回答周昕的问题，而是伸出左手后，对她说道：“第一，你刚刚也说了，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我的堂妹；第二，只要不是把我当女朋友，我尊重一切人的恋爱和婚姻自由——不论是牵手还是分手，不论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同性还是异性；第三，他们在去年五月就已经在同居了一小段时间，虽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在那期间已经发生了作为男女朋友之间，大多数应当完成的事。” 此刻，正如刘晓茉说的那样，坐在床头的希羽正与坐在自己对面的刘晓涵享受二人世界。 “希羽，你让晓茉姐与周昕一同带着大多数人出门，是为了这一刻吗？” 夏希羽如实解释道：“不完全是。留出空间对现在的我们有好处，但涵曦、关原、安雅她们都还在这里，没有从根本上把其他人排除出去——当然，我也不会对自己人这么做。” 他话音刚落，刘晓涵直接开始与他相拥而吻。 “唔……” 夏希羽随即也不再多做考虑，先是将她的整个上半身拥入怀中，随后一边轻抚她娇小、光滑的后背，一边用尽全力满足她的一切诉求，完全不在意外界时间的流逝。 于是，当刘晓茉在二十分钟后走进夏希羽的房间时，替这二人锁上房门的她无动于衷地看着仍旧处于无法在现实世界做出其他反应的二人——两人仍旧腻在一起，暂时不会因为外部原因主动分开。 “嗯……这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晓涵比雯莉在内的其他女孩更接近希羽。” 刘晓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为照常履行“基本工作职责”做准备。 因此，她与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他们不约而同地互相无视了彼此。 “堂姐，谢谢你。” 刘晓茉愣了一下，随后只是回了一句：“记得给我留点时间。” “当然。” …… 此刻，黎筱雨正为了更好地履行同一职责，而与江舟一起接受着汪星悦的业余无线电指导。 “虽然你们两个未来都是要被分配到科研秘书处的，但你们的学习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快得多，只使用工作之余的时间，未必比梅浩和蔡萌他们两个学得慢。”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里，你们可以在我的房间里做你们想做的一切，我帮你们批改习题。不过，即便周围住的都是自己人，而且并不全都在房间里，但我也仍旧希望你们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 说完，汪星悦开始自顾自地批改业余无线电模拟测试的习题，并为他们在卷面上写好理由。 江舟随即一把拉着黎筱雨走进了汪星悦的卧室。 “筱雨，抱歉，我还是忍不住提前对你采取行动了。” “我没意见。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赶紧开始吧，星悦姐给我们留的时间可不多。” 于是，江、黎二人开始了与正在享受二人世界的莫钰雯和方谦一样的疯狂行动。 第383章 希羽组的大清洗——第一次而已 【当胡亚敏、范丽晶等人开始使用“低调俱乐部”这个名字称呼自己所在的小团体时，他们不知道自己会面临夏希羽何种程度的怒火。 ——汤霄，1983.8】 当方谦被莫钰雯问及为何没有申请为这对男女朋友提供指导时，方谦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今天她们正好有星悦的安全知识课，又恰好提到了ham（业余无线电）的事，两个理工专业出身的小同学上门向星悦请教相关问题，是合情合理的事。星悦毕竟经历过不止一次，所以她没有为他们俩请求我们这两位过来人提供指导。而且我觉得，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暂时还在见习期，我们无缘无故地与他们和汪星悦都在同一个地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于是我没有主动提及与你一起为他们提供深入的技术指导。” “那我没问题了，我们继续吧。” 说罢，莫钰雯继续依偎在方谦的身前，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满足了刘晓涵的需求，且紧接着被刘晓茉满足不少想法后，夏希羽在这天下午搂着她们二人午睡期间，通过意识通讯听取了冯琪诺的紧急汇报。 夏希羽全程十分平静，直到听到了冯琪诺汇报中让他感到愤怒的一个词，于是立刻询问道：“沈钢的爸妈都加入了你说的那个‘低调俱乐部’？！他们快七十岁了，也热衷于搞这种事？” 冯琪诺再次做出了确认：“是的。包括他们二人在内的整个五人小团体内部认为，我们是在用胳膊拧大腿，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希望能说动他们认为最有可能说服的水野教授。” “除了沈钢的父母之外，还有哪三个人？” “范丽晶、胡亚敏、以及去年校招入职的楼晓声。” 夏希羽拍床而起：“这群人简直胡闹！现在先不处理他们，如果人数不到八个人，就先暂时搁置，等到调查组离开后再把他们开除出去。否则，直接当着调查组的面给他们办理离职手续，然后尽量给他们安排一个好下家吧。” “那么，以什么理由呢？” 夏希羽冷哼一声，随即对冯琪诺解释道：“既然他们那么害怕，那就以保护他们不受中科院的威胁为理由，也就是强制‘为了免受伤害而选择的保护性开除’。” “为此，我们愿意在以月为计算单位的工作时间的基础上，每在研究所工作六个月，就额外拨付一个月的离职补偿。目前，我们还不能吓跑想要加入研究所的人才，暂时妥协一下不是坏事。” “我明白了。我马上召开联席会议，按照你在档案库里的储备文件中的草案，紧急立法通过研究所内部的《反分裂法》。” “嗯，走一下过场就好。这件事暂时不要闹得路人皆知。另外，记得把这件事对沈钢说明一下，除了为老人们做好安顿工作之外，不要让他产生误会就好。” 冯琪诺立刻答应下来，随后继续做汇报。 “务必请卫欢大姐她们时刻注意调查组专家们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必要时可以拨付特别补贴。不论怎么样，你们必须确保在科学范围内，调查组的任何人绝对不能死在我们这里！” 听完全部汇报的夏希羽只留下了这句话就立刻结束通讯，随后准备躺回原位继续休息。 然而，他立刻就发现刘晓涵和刘晓茉都先后醒了过来。 “希羽，你刚刚怎么忽然用力拍床，把我吓醒了。” 夏希羽用冷酷的语气哀叹道：“胡亚敏、范丽晶她们要在关键时刻在研究所内搞小集团，闹分裂，甚至还拉上了沈钢的父母。” “她们俩带头？还有两位老人？” 刘晓涵对夏希羽告诉她们的事感到极度费解。 “或许是她们受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压力，也可能是她们早有准备，但这些与我无关——我本来就不准备让这件事简单结束，有了修改器的帮助，我更不会用过去习以为常的方式解决问题。我们目前能做的，除了私下提高警惕之外，能做的只有制定规章制度，然后分化、包围、消灭。” 见夏希羽已经下定决心，刘晓涵、刘晓茉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与他不约而同地回到各自原先的生活轨迹。 …… 当希羽组研究所迎来了1983年8月3日的第一缕阳光时，除了少数几名关键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没发现一场针对性的肃清将在研究所内展开。 此时，江舟正在跟着张梦白、武心恋、雷雯婷三人一起在研究楼附近慢跑。 黎筱雨正迷迷糊糊地起床准备提前下楼吃早餐，因此她先看见了换班回来的蔡萌，紧接着又在走出公寓楼时看到了正在打太极的雷教授、跟着雷教授学太极的陆家义与张淑琴，以及正在慢跑的江舟。 最后，她甚至看到了陆家义的女儿们跟着卫欢一起食堂门外的空地玩耍。 对着眼前有些热闹的场景，黎筱雨只是微笑了一下，随后转身前往自己期待已久的食堂，准备领取新一罐的黄桃罐头。 当她满心期待地准备迎接空无一人的用餐区时，却看到了沈钢的父母正坐在最靠近大门中间的座位上聊着他们的儿子和儿媳。 然而，更让她在意的是食堂公示栏的内容，以及站在公示栏下方的林晓烨和浅野明日香。 “林老师，浅野教授，早上好。” 林晓烨转头一看，随即对着她打招呼：“早上好，筱雨。今天上午没有培训课，你怎么……” “我一直都是这么早起床的……对了，浅野教授，水野教授怎么不在您身边？” 听黎筱雨提及了自己的水野学妹，浅野明日香乐呵呵地说起理由：“学妹昨晚有新发现，一直写论文写到凌晨十二点，我一会把早饭带给她吃。” “能说说是什么样的发现吗？” 见黎筱雨对自己所说的事有兴趣，浅野明日香立刻说起了最新进展：“没问题……” 希羽组的新一天就此开始——虽然调查组成员仍然住在这里，但丝毫没有打破这里的美好氛围。 但是，在这样的美好氛围之下，仍然有少数人准备着离开这里。 用夏希羽的原话说，就是——“既然他们认为‘安逸的生活压得他们喘不过气’，那就应该把他们拎出希羽组的伊甸园，送回‘现实世界’中，感受真实的中国、真实的外部世界”。 第384章 衣架反射 【在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都不在研究所的时候，冯琪诺在经济问题之外的权限甚至超过了项天微，而这样的事实不仅被联席会议的其他成员默认下来，甚至被超过研究所内的所有部门负责人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据我们在调查开始前得到的资料来看，冯琪诺早在去年就已经在实际上接管整个科研秘书处——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如此，她的权限已经超出其所在的副职的本职工作。 这可能与她在大学期间深入美国社会，对社会的各行各业都有相当深刻的了解有关，也可能与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知识量有关…… ——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组长，莫汉英，1983.8.7】 这天下午四点一刻，当冯琪诺走进后厨时，她透过玻璃发现正在对着一道菜的彩色照片进行讲解。 “……我认为，一道合格的糖醋鲤鱼必须有四个标准：‘一酸甜、两翘、三热、四张开’。也就是说，除了鱼头和鱼尾要翘起来之外，还要有热油、热鱼、酸甜的热汤汁，同时还要做到鱼嘴、鱼鳃、鱼腹以及鱼身上的刀口都要张开。我不确定中国的其他厨师是怎么做的，但你们在我这里，就要按照我的标准！做不到的不算合格！” 游晓莎、楚文、罗慧楠三人先是回想起魏思齐昨天做过的糖醋鲤鱼，立刻应声道：“明白，厨师长！” “另外，罗慧楠，我要对你再强调一遍，不要对油锅用力过猛。如果你昨天不是戴了护目镜，你的右眼可能就要废掉。” “对不起，厨师长，我以后会注意的。” “那好，所有人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之后，开始练习……” 见厨房一切平稳，冯琪诺随即离开厨房，走向研究所的大门口。 她虽然看见了刚游完泳、准备进食堂等待晚餐的江舟、黎筱雨、徐灵韵三人，但她并没有阻止，只是让他们注意不要吵闹后就离开了食堂。 …… 数分钟后，冯琪诺走到了安全中心的值班室。 “你们在为业余无线电考试做最后的准备？” 当蔡萌正抬头看向窗外确认是否有异常时，她忽然听见了冯琪诺的声音，随即应道：“是的。灰风姐，你也知道我们过几个月之后，到年底就要考试了，趁着研究所最近没什么外人进来，多花一点时间学习才是正事。星悦姐说了，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业余无线电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命，提前拿到证书很重要。” “即便前年开始，国内只允许开设集体业余电台，但现在也已经允许取得一定等级操作证书的爱好者在集体电台上用个人呼号进行联络和交换卡片。我们在任何时候得留有业余无线电人才储备。” “嗯，你们有这方面的意识就好。对了，你们今天早上喝了食堂的绿豆汤吗？” 梅浩立刻答道：“早就喝过了。” “那么，你们继续工作吧，不要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尤其是今天下午还有铁道学院的副教授要来我们这里给新同事们做培训。记得与其他同事做好配合。” 冯琪诺说完后，准备转头离开现场，但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汇报，于是最后留下一句话：“工作之余抽空学习是好事，但不要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你们要同星悦她们一起保护整个研究所的安全。我们这些外国人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紧接着，她又先后与管理车库的雷雯婷、刚使用完计算机的陆家义，以及正在做着奇怪实验的李佳悦分别进行了短暂地畅聊。 由于她目前暂时没有特别重要的工作，而李佳悦的实验正好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因此冯琪诺主动下场帮李佳悦完成了部分实验工作——一项简单的物理实验。 实验结束后，李佳悦一脸郁闷地看着手中的分析结果。 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足：“这个结果只能说不算糟糕，但是，目前的实验结论只能做到这里。我固然可以买更多的衣架进行测试，但我想向冯小姐你征求意见，你觉得……” 冯琪诺稍稍点头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可以申请研究所内前几天刚在公告中发的基金——1983年度基础自然科学理论成果转化基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申请工作，您只需要按照做一些原理上的说明。至于实验方案，我倒是有些主意。” 李佳悦期待着冯琪诺的进一步解释，只听见后者说道：“目前，市面上的大多数衣架之中，能被我们套上头的，无一例外地都是这种类似于等腰三角形的。假设把头近似的视作一个球体或者椭球体，那么衣架与人头相切的位置就有三个点。我在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可以改变衣架的形状，直接弄出菱形的衣架，让头只受到两个方向的力。【1】” 当这个消息在这天的晚些时候传到英国的夏希羽临时住处后，夏希羽一脸茫然。 “这都可以？！各位快过来试试。” 于是，在夏希羽的号召下，沈涵曦等人在本地采购了数打衣架，并请所有人一起完成李佳悦和冯琪诺一起提出的实验方案。 如果外人看见了这幅景象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必然会认为是跟着那些把锅扣在头上吸收宇宙能量的人们一同学习“气功”。 当然了，夏希羽、沈涵曦等人只是聚在一起进行科学实验而已。 “真的可以……关键在于前额受力，只要一侧前额受力，就能达到转头的目的。” 首先有了灵感的卡罗尔·关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决定把一块随身携带的软垫放在自己的后脑勺，接着才随机地把衣架套在自己的头上。 在她意料之中的是，她得到了她预期中的结果。 身为医学专家的她立刻发现了这一发现的作用：“安雅，你这两天不是有落枕吗？我觉得，这个现象可以用来缓解或者消除你的疼痛，而且不用吃药。” 于是，在关原的劝说下，安雅不情不愿地开始尝试了这个方法。 因此，在8月5日的下午三点半，来自关原的回复电报让李佳悦感到极度振奋。 “啊……关原医生已经把我的理论用于治疗落枕了？！” 这时，把电报交给她的冯琪诺还告诉了她一个更好的消息：“我已经查遍了所有能查的资料，确定你的成果是完全原创的。而根据关原教授的判断，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头戴式的装置，通过为前额两侧施加主要压力，再通过后部的辅助增压，就可以达到我们的预期效果，如果这种简易设备能造出来，或许可以做到比常规的手术还要好的效果。” 最终，当夏希羽一行人在多佛白崖前写诗的时候，他又收到了一份电报。 “设备已初步确认效果，反射效应理论正在完善中。张淑琴、卫欢正配合李佳悦在研究所内进行对颈部肌张力障碍的疗法探索，预期于本月内完成所有前期工作，一至两个月内可以投出论文。” 夏希羽等人目前还不会想到，李佳悦会因为衣架反射效应的发现，以及与卡罗尔·关原合作发表她人生中的第一篇医学论文，而得到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昵称：“套中教授”。 …… 第385章 夏希羽的白崖之问 【夏希羽写下《七律·白崖颂》之前，与安雅她们的对话让我感受到了夏希羽的迷茫和无奈—— 当他准备在漫天繁星寻找敌对目标的时候，他却发现举目皆敌。 更可怕的是，如果不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那么这些敌人看上去都将无一例外地强大到令人绝望。 与我面对的那些平均死亡率过半的——病人略高、医生略低，但差别不大——非洲战地医院手术台不同，后者可能会随着战争的结束而让当事人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 而夏希羽面临的前者是无止境的。 ——卡罗尔·关原，1983.8】 当所有人都听说夏希羽要写诗的时候，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副场景的安雅向夏希羽问道：“您准备和以往一样，用中文写吗？” 夏希羽稍点头道：“我可不会写什么十四行诗或者别的什么古代文艺形式。能写古体诗词已经算是我的上限了，暂时别太为难我。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眼前这片白崖，想到了现在的自己。” 说到这里，夏希羽指了指远方的多佛白崖，对众人说道：“卡罗尔告诉我，多佛白崖是靠着微生物数以百万年计的沉积遗留下来的。对横跨英吉利海峡的英国人来说，不论血脉如何，它是家的象征，也是抵抗入侵的象征。” “只是，这种美丽也未必是永恒的，或许哪一天，白崖也可能会跟着发生山体滑坡或者直接消失。在那之前，人们总会想着把它们的美丽留在这世界上。” “不过，据我所知，不论选择过几年就会褪色的胶卷照片，还是可以把图像转化为数字储存、但最终必然会损坏的计算机专用的软、硬盘，再或者是直接把字刻在石头上……终有一天，以物质为载体的它们都会消失。” 这时，石雅琳替安雅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夏希羽摇头。 “迄今为止，这样的方法暂时还不存在——除非能让这样的景色成为一群人的集体记忆，并因此得以代代传承。如果不加以养护和修补，不论是多佛白崖还是万里长城，它们都会有消失的那一天。人类不能靠时间守护一切、消磨一切。人类作为个体是健忘的，但人类的集体记忆不会也不该健忘。否则，人类与其他动物就没有区别了。” “可悲的是，指望人类自己靠着自觉和良心，一代代地将正确的道理或者事物传承下去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只能保证自己真正地做到这一点，至于后人如何去做，我们只能劝诫和引导，绝对不能强迫。”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一切能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完成的事业尽全力地做好。至少，我们这一代要把自己经历过的苦难和慌张制成无害的疫苗，给下一代注射完毕，让下一代在免于恐惧的情况下，知道我们的过去，然后指望他们吸取教训，学习经验，再超越我们。” 安雅在关原的翻译下，明白了夏希羽说的每一个字，这才继续问道：“如果他们在注射完疫苗后，没有起到作用呢？” “那就是他们和他们的后代要处理的事情了——比如最近风靡全球的新自由主义理论，再比如……我来到这里过暑假的原因。” 夏希羽说完这句话后，整片海滩除了呼吸声之外，只剩下空气和水的声音。 将近五分钟的沉默后，夏希羽若有所悟，于是改变了原先写古体词的想法，转而写下了一首原创律诗《七律·白崖颂》—— 威廉征战起狼烟，百舸千军竞登先。大宪遗孙昔胜今，哈家谬论悯而怜。 茫然四顾石中剑，不可沽名背水前。若问苦仇得有尽，白崖入海是终焉。 听完沈涵曦的英语翻译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将近半小时——其他早就熟悉夏希羽的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夏希羽的绝望，而安雅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夏希羽一行人在一种凝重的气氛中回到了住处，并在收拾完毕后立刻离开多佛。 在回到，伦敦和多佛之间的一处乡间小屋内，探望了卡罗尔·关原的家人：实际上只剩下了已经与丈夫离婚的、卡罗尔·关原的亲生母亲——玛丽·勒罗伊（离婚后改回原姓氏）。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在我们被告知你在非洲失踪后过了不久，他就已经跟我和平离婚，独自回到巴西去了，至于他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后，卡罗尔·关原向自己的母亲介绍了陪着自己过来的其他人，尤其重点介绍了在非洲多次合作的雇佣兵兼外科医生瓦格纳和护士长安雅。 然而，当关原介绍到夏希羽时，后者只是挥了挥手，随后继续想着一系列重大问题。 好在经过关原的解释后，她的母亲并不在意这一点——在后者看来，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天才数学家有些怪癖或者在研究入迷时不与他人说话属于正常范畴，自己多说话反而可能干扰对方的研究。 最终，这次探望共计持续了3小时25分钟——这是来自刘晓茉的计时给出的时间。 让关原医生意外的是，自己的母亲同意了随自己前往中国，而后者的唯一请求是把合住的时间放在1984年。 “1984年？也好，我们这边在两个月内没法接收太多的家属……您明年来我们这边过春节怎么样？” 沈涵曦对中国的农历春节作出解释之后，勒罗伊反问道：“嗯……我想给安雅小姐打下手，可以吗？” 了解其既往从业经历的伊丽莎白·安雅同意了这个请求，因此也得到了沈涵曦的最终许可。 于是，这场用时不长不短的探视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此后，自夏希羽继续回到旅途开始，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种压抑至极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夏希羽一行人于三天后的8月8日下午，在熟悉的戴高乐机场t1航站楼得到大东方会巴黎分会派出的戴安妮司客接待为止。 实际上，在这次从浦江出发前，夏希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降落在之前没到过的奥利机场。 但在7月15日，奥利机场的登机登记柜台遭到三人袭击，并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当地的威胁并没有解除。 因此，他不得不改主意，在考虑了接机方便程度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戴高乐机场。 在前往的客车上，戴安妮用中文问道：“据我们这边得到的消息，您准备带您的同事们在这里住半个月？” 夏希羽先点头后摇头：“目前看来，是至少半个月。在非紧急情况下，我不希望对目前的研究所做出超过人道主义范围的干预。如果只是调查组希望详细调查，那么他们在我们这里调查的时间越长越好，调查内容越充分越好。但如果他们准备直接停止研究所的条例执行，我会使用特殊的处理手段。总之，我们不会一直麻烦你们的。” 自学了一段时间中文的戴安妮听明白后，立刻带着她们前往熟悉的目的地——克利翁酒店。 夏希羽一行人再次绕开了中国驻法大使馆一事，让大使馆的一部分工作人员感到非常头疼——由于希羽组的行程已经进行过报备，并且有受邀前来访问考察和进行学术讲座的大义名分，因此谁也不能无故阻止这一切。 至于“有辱国格”等担心…… 对这些工作人员来说，他们一致同意：在夏希羽这种比他们还要了解法国的爱国者身上，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于是，两名跟在夏希羽一行人不远处的中国人忽然发现夏希羽一行人中少了两人的时候，顿觉情况不对。 紧接着，他们不出意外地一转头就看见他们身后两位发色不同的少女。 刘晓茉制止了周昕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打算，接着带着二人直接走进了克利翁酒店内，原先由她和刘晓涵合住的房间。 关上房门后，刘晓茉率先对二人打起了招呼。 第386章 近卫双姝(上) 【当负责沟通的刘晓茉与负责输出dps的维尔汀（周昕）一起行动的时候，她们引发的连锁反应绝对是爆炸性的。 ——夏希羽，1983.8】 “两位老朋友，你们好……这位‘李先生’，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才见过面，没想到又能在这里见到你。至于你身旁的这位小姐……” “去年刚来这里的同事——小慕同志。” 小李对刘晓茉介绍完身旁的新同事之后，对自己的同事解释道：“小慕，我们面前坐在沙发上的这位黑头发的女同志名叫刘晓茉，是刘晓涵同志的法籍堂姐。这位正在为我们泡茶的……” “她的中文名叫周昕，夏商周的周，日斤昕，她的本名是……” 周昕打断了刘晓茉的介绍，冷冷地用中文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海因兹·维尔汀。刘，你给我一个留活口的理由。否则，我要按照我的行事习惯，以最快速度让他们出现在塞纳河里，与废旧自行车和各种奇怪的垃圾待在一起。” 听到这里，“李先生”的左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向自己外套内的右侧口袋，而“小慕同志”则已经有些慌张。 然而，刘晓茉完全不在意他们的状态，只是用德语对周昕解释道：“姓李的男人之前与我们有联系，出面帮忙让刘晓涵回到研究所，之后的几周里可能还会是我们与汤霄之间的联络人。” “至于这位年龄比我大了几岁的、戴眼镜的小女孩，我一眼就看出她应该不是汪或者汤那种有经验的老手，而是初次被外派的新手，应该只是技术人员。” 随后，她见周昕暂不准备动用武器，这才对坐在长沙发上的两人继续说道：“你们肯定也知道，最近一年来，在夏希羽的身上发生了哪些负面事件，以及这些事都是谁造成的。因此，无论你们是来自哪个国家的哪个组织，我们都暂时不能信任——至少，在他和我们一起回到浦江之前，我们只能对你们采取特殊措施。” “当然，你们的特权在于，我们会经过与你们的讨论后，再决定对你们采取什么措施。现在，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构思一个可以保证双方安全的方案。如果十分钟后，你们无法拿出方案……” 说到这里，刘晓茉的和蔼笑容转瞬间就消失了。 “我们当然可以让你们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但如果再被我们发现你们或者你们所在的组织或部队的人员，出现在了我们认为不该出现的地方，我们会直接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既然可以无声无息地找到你们并把你们带到这里，就可以无声无息地让任何人消失，一切取决于希羽的意愿。” “请你们记住，我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主要的情报组织都交过手，这些组织加在一起，有上千人被我在近战中沉到海底，我曾经连续在舰艇上在不使用热兵器的情况下连续三十天都有击杀记录。” 说完，刘晓茉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秒表，正式开始计时。 然而，两名不速之客最终都没有给出合适的方案，刘晓茉只能独自把这两人领出了酒店。 “那么，希望我们在中国之外永远不见。” 刘晓茉留下的话，让“小慕”感到屈辱。 “先回去吧。” “李先生”头也不回地对身旁的女青年说了句话，随后离开了现场。 …… 刘晓茉确认周围一切安全后，这才对周昕交待道：“维尔汀，如果之后因此出了事，那就算在我的头上，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今天就消灭他们未必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而已。”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我不善于用中文表达出来，但又不希望被别人翻译……” 刘晓茉摇了摇头：“你学中文的速度已经超出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类了，你只是不想因为你的发言而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仅此而已。我们都是自己人，没有遮掩的必要。” 周昕稍稍思考后，瞬间放松下来：“这倒是，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了，我们之后该怎么办？下次在酒店附近见到她们的话，真的要开火吗？” “谁见到，谁判断，如果我们俩一起见到，那就由你说了算。毕竟，你是我的大姐。”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方案来。” 周昕话音刚落，两人就发现这时已经是晚餐时间。 “晚饭后，我去把夏雯莉接过来。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于是，刘、周二女就像好闺蜜一样手拉着手外出吃晚饭。 1983年8月8日，巴黎时间八点一刻。 在夏雯莉被接到克利翁酒店后，趁着夏希羽身旁有刘晓涵和夏雯莉的陪同，刘晓茉和周昕二女开始利用自由活动时间在巴黎市中心闲逛。 “所长左边搂着他的妹妹，右边搂着自己的专属翻译，这才把我们放出来。” 听到这里，周昕忍不住笑出了声：“也就只有你会这么吐槽自己未来的妹夫。” 刘晓茉则不以为意：“妹夫？他们暂时还不会结婚。毕竟，不论是沈小姐还是秦博士，都比她要合适。” “果然，只有你能这么确凿地说出这种话。” 刘晓茉无视了周昕对自己的评价，而是指了指右手边的橘园美术馆：“你看，我们距离酒店已经不到半英里了。如果我们俩下次再一起出来的话，就不在协和广场了。” 周昕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一个亚裔少女和一个德裔少女挽着手臂走在协和广场周边，确实有些显眼。不知道之后去西德的时候，会不会没那么显眼呢？” “不好说，不过我们还是尽量避免留下这种奇怪的印象——我现在还有个堂妹呢。” 正当她们在协和广场东南角闲聊时，夏希羽说出了自己前往西德的决定。 “老哥，你要去西德？！” 夏希羽承认了此事：“嗯，我手上刚刚接到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来自马普学会的信。我有必要去一趟。另外，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想替海因里希小姐去看望她的家人们。” “‘马普学会’？” “全称是‘马克斯·普朗克科学促进学会’。它在德国的地位，等同于我国的中国科学院，前身是德国在1911年建立的最高学术机构——威廉皇帝学会，目前是西德最有影响的科学研究机构。” “在五十年后，仍旧是世界前五的学术组织，现在至少也是世界第三或者第四。这家应该是去讨论纯数学问题的。” 听完他的介绍后，夏雯莉对另一封信更好奇：“那另一封呢？” 夏希羽微笑着把另一封信放在了前一封的旁边，随后才做出解释。 “弗劳恩霍夫协会。目前拥有超过三千名雇员、超过三十所研究所，以及超过3亿西德马克的科研经费，还与西德的国防与研究部有密切联系。虽然不如马普学会，但仍旧是一个我们研究所需要仰望的巨大组织。这家应该是讨论我提出的topsis法和electre方法族的。具体的信件内容，只能等周昕回来之后再说了，我的德语水平只能读懂一部分。” 听到这里，夏雯莉的脸上已经带着诧异了。 “如果不是你我知根知底，我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见识。话说，咱们国内有多少人知道这些？” 夏希羽两手一摊，表明自己并不知晓：“我估计超过三位数，但不到四位数——也就是平均每个县都摊不到一个人。” “如果有人用这些组织的名义，做一些跨国家的欺骗行动，我估计国内很少有人能不被骗。去年我在星港的时候被两个人找到住处，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这么回事【1】……” 之后，夏雯莉与夏希羽讨论自己的研究内容，后者则时常能指出一些很有启发性的建议。 聊完这件正事之后，夏希羽搂着夏雯莉，在意识通讯中与其他人讨论起了不久前刚得到的sss级随机召唤卡。 “上次带来的是维尔汀，这次终于是个男人了。” 夏希羽将手中的卡牌展现在他和夏雯莉面前，只见这次拿出的是一张正面全是银白问号且材质不明的硬质扑克牌。 但这次，这张卡牌上显示了夏希羽在1983年1-7月期间经过生日礼包结算后，得到的ss+级个人评分，以及sss+的时代评分。 然而，当拿到卡牌的夏希羽下意识地准备看向背面时，他在牌面上看到了三个字符——正中间是美元符号，左上角是“sss”，左下角是“男（雄）性”符号，右上角是一个表示“政治思潮中立”的天平，右下角仍旧是三个以底色青绿的圆圈。 与上次相同的是，这三个圆圈的距离几乎一致。 但其上有三个用白色线条勾画出的不同图案却完全不同——夏希羽根据过往经验以及补正表述，最终确认是群星游戏中的“实业家”、“投资者”、“人民公仆”。 于是，经过众人讨论，这位名叫“布莱德利·辛格（bradley singh）”的美籍印裔青年最终被确定的出场方式是：以秦若华大学时期的追求者身份，出现在香江的微羽集团总部附近，并接受招聘担任董秘——他暂时不必与夏希羽碰面，待轮换时，再与秦若华一起回到浦江。 聊完这件事后，正在s级生活秘书赫敏（卢娜·安德烈）住处的刘晓茉和周昕才回过头来与她们一家人闲聊。 第387章 近卫双姝(下) 【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所以以此成大事者，古来无有。 ——鲁迅，《捣鬼心传》，1933.11.22｛真实历史原文，未删改｝】 “所长没有交代我们来看你们，我们只是顺路过来一趟而已。” 面对周昕在进门后立刻做出的解释，赫敏点头：“我们知道的，不过还是很高兴两位大姐能过来见我们。” 在场的五人哈哈大笑。 不过十几秒后，客厅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闲聊了一小会巴黎和法国最近的各种大事以更详细地互换情报之后，刘晓茉才说出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卢娜，想不想跟着所长和我们一起出门玩一段时间？” 赫敏立刻接受了刘晓茉的邀请：“既然两位大姐【1】一起上门请我，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夏雯莉还在你们那边，那我就没有不过去的理由了。老爸，老妈，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于是，刘晓茉瞬间拉着赫敏起身，在周昕的陪同下离开了安德烈家。 近一小时后，夏希羽的房间就只剩下了刘晓茉和刘晓涵——周昕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夏雯莉则被赫敏拉到了刚开的新房间。 “晓涵，上次你来法国还是前年四月跟着我一起过来的。明天你和晓茉、维尔汀她们俩一起走，去与你好久不见的父母一起吃饭。” “嗯，谢谢希羽。不过我爸妈那边……” “我和他们虽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刘晓茉’的身份也有完美的档案支撑，不会有问题的——就算有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刘晓涵按照夏希羽的安排，于次日午餐时间的克利翁酒店一楼大厅里见到了她的父母，并向她们介绍她们家的远亲刘晓茉。 “晓涵，坐在你右边这位是……” 刘晓茉毫不犹豫地答道：“维尔汀小姐是所长请来保护我们的。她虽然跟我差不多大，但她不仅是工程师，也是我的同事。” 刘晓涵父母立刻对周昕肃然起敬。 “我们听秦博士说，你从外交部回到了浦江？” “嗯，我当时不止一次被某些‘顽主’盯上。如果不是晓茉姐，我差点就当了‘佛爷’，甚至还有试图在单位里对我‘拍婆子’的。因此，我当时觉得自己在帝都那边已经不安全了，最终还是老过亲自给我送行的。” 听到“老过”这个词，刘文麟立刻拍案而起：“晓涵，你说的是过家鼎先生？！” “对，老爸，老过目前还在翻译司。送行宴会当天，晓茉姐也在。准确地说，整件事是晓茉姐帮我谈的，我只是开启了离职谈判而已。” 刘晓涵的父母面面相觑。 刘文麟（刘晓涵的父亲）本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向刘晓涵之后，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时，刘晓茉主动做了说明：“这件事有我的干预——我从晓涵在我见面时跟我说到的事，发现她的工作状况已经越来越紧张，甚至紧张到了缺乏休息时间的程度。但如果只是这样，我不会以外国近亲属、翻译专家、国际政治专家的三重身份出面。” “更大的问题是：她所在的翻译司里，有人暗地里希望刘晓涵这根弦在接待完撒切尔和卡扎菲之后迅速崩断。而且，由于某种原因，老过也没有办法阻止，具体情况我无法做更多推测——毕竟我只是以家属身份进过一次中国的外交部而已。” 听完刘晓茉的解释后，刘文麟才点了点头：“我对老过有些了解。老过这个人是出了名的直性子，观点激进倒也正常。受到他的关照之后，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就更正常。这是一个必然要经历的过程。而且，以这种情况来说，也就只有希羽组会把你保护起来。” 刘晓涵这时接着说道：“嗯……之前我在大学里的时候，就因为给希羽当翻译而被其他同班同学排挤过，现在，他们大多都不在浦江或者其他对接部门里了。我是全系唯一一个去外交部的，现在又回到浦江的希羽组研究所，不知道有多少人高兴起来。只是，她们去外交部，未必能被老过接受，也就谈不上其他人的排挤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随即大笑起来。 直到这天下午四点，刘晓涵和刘晓茉决定在刘文麟这边，也就是“刘晓涵的法国老家”住一晚。 …… 这天傍晚，待刘晓涵开始休息后，刘晓茉和周昕照例在附近的街道上闲逛。 但这次出门后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两人就都发现身后有人追踪。 于是，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引导着对方前往马尔伯夫街。 最终，在夜色下行走的她们消失在了在马尔伯夫街的一个转角里。 当追踪者跟着刘、周二女走进拐角时，她立刻被从天而降的周昕敲晕，紧接着就被她们拖到角落。 通过对目标进行搜身，又通过修改器获得了目标的个人信息后，周昕叹了口气：“我以为是南越残党，没想到是渗透到南越的tc2的k48特工……她的法国籍应该是假的。刘，我们怎么办？” “带回去吧，说不定所长会有别的安排。” …… 过了很久，当这名出生于广治的女青年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独自躺在一张双人大床上，周围是一件豪华装饰的房间。 “你好，武清河妹妹，虽然我们两国目前处于敌对状态，但我国不是印度那样的帝国主义国家，我们对贵国没有任何领土与人口需求，因此我们终究会和好的。请允许我向对着敢于对遭到16次刺杀而不死的我采取刺杀行动这一点表示钦佩——你是第17个。” 武清河看向顺着这个声音的方向，只见一名自己在照片上见过的男青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并不出乎她预料的是，他身旁还有自己在香榭丽舍大街上见过的两名少女。 然而，武清河准备继续一言不发时，夏希羽走到床边，用左手抓住将其抵在床头板上。 随后，他对着双手双脚被绑在床上的少女讽刺起来：“武清河，你也别装什么白莲花了。我身边的这两位专家已经帮我查明了——几天后准备过二十岁生日的你，仅仅是为了完成上级给你的任务，就爬上过至少五个女人的床，其中甚至还包括两名已婚女子。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性取向、你所在的情报组织的苏化以及组织内的腐化速度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说出你知道的所有联络点。否则，你的下场不会太好。” 武清河保持沉默。 “看来，我只能把你交给她们处理了。” “如果不存在通过她与武元甲建立联系的可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说完后就离开了这间卧室，回到自己的主卧里继续睡觉。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夏希羽起床后来到这个房间查看三女的情况时，发现武清河仍然还活着，但情况并不好——虽然身上没有伤口，但精神上已经明显不太正常。 在确认她仍然还活着，且刘晓茉、周昕都没有向自己报告新情况后，夏希羽离开了房间。 自此，她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了——她将在一昼夜之后，出现在距离k48联络点最近的路灯杆上。 …… 第388章 法拉奇与夏希羽 【法拉奇对夏希羽的采访，超出了法拉奇本人以外的所有人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我和夏希羽。 ——沈涵曦，1983.8.10】 这天的早餐过后，仅仅不到一个小时，沈涵曦就直接带着一份全英语的电报纸张，找到了正在一边阅读《费加罗报》，一边喝茶的夏希羽接到了一个奇特的消息—— “希羽，你可能要接受一个特殊的采访了。” 说完，沈涵曦立刻把电报纸交给了夏希羽。 夏希羽看完整份电报后，转头看向已经坐在自己右侧的沈涵曦，向她确认道：“意大利传奇女记者法拉奇要来采访我？！” “嗯，我们俩会分别接受采访。” “她不是只采访政治人物吗？” “我也不清楚，但她应该不至于亲自骗我们。” “那我们就老老实实的活动吧。” 于是，在正式开始采访前的8月11日星期四，夏希羽、沈涵曦一同会见了法拉奇。 期间，两边除寒暄之外，还聊了不少关于国际上的时事话题。 简单的交谈会后，法拉奇对后天的正式访谈已经有了计划。 访谈开始的半天前——9月12日傍晚九点三刻。 夏希羽看着身前的女孩：“晓涵，要是你爸知道你在我这里是这个样子，估计他肯定会生气的。”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会做出决断的。” 夏希羽点点头，随后聊起了自己的过去：“你前几天说到你被排挤的时候，我却没有什么感觉。我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排挤不排挤的。我是寝室里的小透明，班级里的万金油，学院里的消极活跃分子。” “消极活跃分子？这话有点矛盾啊……” 听到她的反问，他立刻为其解释：“第一，我一般不主动参加被强制分配的活动，但如果强制分配时采取随机选人，并且有可能分到我的话，我会考虑主动参与，这有利于留下不太差的印象。第二，如果被选中，我会尽可能地保证积极表现，但不到万不得已，我尽量不做到最好。” 于是，她立刻就明白了：“还是与希羽在研究所里的行事风格一脉相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亲自把关；一旦亲自把关，必然竭尽全力。” “正是如此。” …… 次日，法国时间上午九点三刻。 “法拉奇女士，上午好……” 接着，她开始与夏希羽一行人中的其他人聊了起来——尤其是卡罗尔·关原。 最终，在这周的星期日，夏希羽和法拉奇之间产生了备受瞩目的以下几个问答—— 法拉奇：“您可否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一下您创立的希羽组研究所呢？” 夏：“我习惯上用一、二、三、四、五来概括我目前所在的希羽组研究所——一个自然科学研究所、两个主攻学科（以模糊数学为主的数学、以工程决策优化为主的工程学）、三个世界领先的学科方向（拓扑学、包含模糊数学的组合数学、决策科学）、四种主要语言（中、英、法、日）、五个不同研究方向的研究室。” 法拉奇：“您‘所在’的，而不是您‘领导’的？” 夏：“是的，我已经完全卸任，研究所内的一切事务均由现任所长项天微小姐负责。除了按照研究所内部规定无法解密或降低密级的部分手稿之外，我在研究所内没有任何人事权利。” 此后，法拉奇一如她往常的采访风格一样，对夏希羽问了五个尖锐的问题。 但直到她提出最后三个问题，才引发了夏希羽的高度紧张。 法拉奇：“我的倒数第二个问题是，您认为，您是反对中科院进而声名鹊起的英雄吗？” 夏：“我对此感到悲哀。您在三年前问过乔公一个类似的问题，我相信您还记得乔公对您给出的答案——‘哦，在西方他们称我什么都可以，但是我对赫鲁晓夫是了解的，我个人同他打了十年交道，把我比作赫鲁晓夫是愚蠢的’。” 夏：“简单来说，反对中科院的某些行为并不等于与中科院完全不能相容。我和研究所的诉求始终是要求中科院正视相关人员的历史问题，以及正确看待希羽组研究所的成员们的成果——当然，也包括我的。” 法拉奇：“也就是说，夏教授你并不认为中科院的一切都是坏的？” 夏（摇头后说道）：“当然不是、中科院的组织架构等一切构成了它的组成部分与中科院这个整体之间的关系，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这如同制作香肠的肉糜和香肠成品的关系一样——前者不适合直接吃，不等于后者不能直接吃。” 夏：“我和联席会议的成员们以及相当一部分的管理人员们都认为，中科院存在着一批亟待解决的问题。我们的不满只是对这些问题，以及他们面对这些问题的态度——您不会相信在想不久前要刺杀自己的人会真心实意地对你释放善意。” 法拉奇：“我觉得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那么，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美国的《数学学报》称呼您是‘数学界的铁托’，您对此有何评价？” 夏：“第一，不论是我所在的科学界，还是铁托先生所在的政治界，我对成为铁托那样的人物都没有兴趣——对我熟悉的同事们都知道，我不一定懂数学，但我肯定不懂政治。” 夏：“理由也很简单：我和沈涵曦、冯琪诺都对南斯拉夫有一个共同的判断——铁托死后，他建立的南斯拉夫必将分崩离析，极有可能爆发二战后在欧洲土地上发生的最严重的一起暴行。” 夏：“而我领导的研究所虽然有来自不同国家、带有不同政治倾向的研究员，但他们来到这里的理由几乎都是一样的——在能够保证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开展自己希望的科学研究。” 夏：“第二，很明显，《数学学报》暗示了他们认为把中国科学院比作苏联是理所应当的，进而把希羽组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之间的关系，当成了南斯拉夫和苏联的关系。我首先认为，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用于类比科研机构和科研机构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不合适的。” 夏：“其次，我和现任的联席会议成员都一致认为，中国科学院对于希羽组来说，始终是合作与竞争并存的关系，除了少数时候是合作与竞争相持之外，大多数时候还是合作多于竞争。这是我和沈（涵曦）的想法，也是我所在的研究所内所有同事的想法——但不一定是中国科学院或者其他观察者的想法。” 夏：“我当然希望所有人对我和研究所，以及希羽组研究所同中科院之间的关系抱有正确的理解。但是，他人的思维如同薛定谔的猫一样，在可以观测之前，我无法确定这只‘猫’是否还存活着。以上就是我能给出的答复。” 然而，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夏希羽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喝了一口水后，随即示意法拉奇先不要关掉录音机。 “我还有问题想问你，请你不要急着关掉录音机。” 夏希羽的发言让法拉奇有些困惑。 “夏教授，你问吧。” 见法拉奇同意了自己的询问：“我的问题非常简单，您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即可——我一直认为，决定我们命运的人，并不比我们优秀，并不比我们聪明，也并不比我们强大和理智，充其量只比我们有胆量，有野心。【1】你认同我的这一观点吗？” “当然，我迄今为止都是这么认为的。” 夏希羽听到对方的答复后，示意法拉奇可以关掉录音机了，后者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欣然照做。 “在接受你的采访前的这几天里，我也做了些准备。” 这事让身为老记者的法拉奇立刻紧张起来——如同她在1980年第一次来到中国、见到乔公时一样。 “当我第一次读到你在美越战争期间的采访经历时，我觉得你的内心可能有些疑惑。你的这种疑惑让我首先想到了被西班牙左翼赶走后，来到中国的白求恩医生，以及与他同样经历过西班牙内战的乔治·奥威尔等人。实际上，不论是西班牙，还是在美越战争的战场上，又或者是你在中国之外的绝大多数地方——你的采访对象都存在着一个问题。” “在我和我的同事们看来，大多数的问题上，‘敌人以外，都是朋友’，但你碰到过甚至采访过的那些人们，大多都认为‘朋友以外，都是敌人’。” 夏希羽的上述陈述让法拉奇在一瞬间有了新的想法。 “夏教授，你的意思是，我在过去见到过的大多数采访对象都选择了后者，这是他们做出错误举动的来源？” “是的，不论他们是否占据优势，他们都害怕其他人与自己竞争，并且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缺乏自信。准确的说，这才是绝大多数的常见情况，这才是世界的常态，但这也是冲突的开始。这样的冲突并不是斗争，更多的时候只会造成无畏的伤害。我们的研究所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前者，但我们的潜在朋友们都用后者作为对待测量我们的标尺……” 两人又聊了近半小时后，夏希羽才在刘晓茉的陪同下离开了房间。 第389章 再掀波澜的穹顶(上) 【……《穹顶：决定论意外而简单的失败》一文展现了费马大猜想的独立证明者、模糊数学专家夏希羽的最新发现——“夏（氏）穹顶”或可称为“夏希羽穹顶”。 这是夏希羽教授通过数学方法在物理学方面得到的首个重大成果，它还同时在哲学上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最首要的是，这一发现直接从数学层面挑战了决定论的根基—— 在这一发现之前，虽然人类彼此之间曾存有争议，但人们大多都普遍相信：过去决定未来。 用夏教授在结论部分中使用的中文表述则是：“有因必有果（‘there is no action without consequence.’）。”， 但在夏教授的这一重大发现之后，人们被迫根据他在论文的结论部分中所设想的那样，做出两种选择—— （i）坚信决定论是正确的，只是还有人类迄今为止尚未发现的规律； （ii）相信“夏希羽穹顶”是正常而巧妙的构造，决定论竟然被一个在这种特殊穹顶上的一个小球给轰倒了…… ——《nature》（节选），1983.9】 此后，在沈涵曦单独接受近一个小时的访谈期间，夏希羽的床上还躺着刘晓涵和夏雯莉，而在她们身旁的分别是刘晓茉和赫敏——他们五人本应穿着的全部衣物都被整齐地摆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此刻，被夏希羽用右臂搂着的夏雯莉向他询问起了刚刚的事：“老哥，刚刚与传说中的名记者谈了之后，现在还紧张吗？” 夏希羽用左手抚摸了夏雯莉的长发，随后点头道：“现在好些了，但仍旧心有余悸。毕竟，对方成名的原因之一就是尖锐而精准的提问。这次算是勉强接下来。不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可不会接受她的第二次采访了。” “为什么，她不是全球知名的记者吗？” “她以后的采访会带有越来越多的偏见。我不会跟一起跟她走向地狱。” 坐在夏雯莉身后右后方的赫敏和站在左后方的刘晓茉都对此非常赞同。 刘晓茉和赫敏都一起离开了房间，去找隔壁的卡罗尔·关原。 三刻钟后，正当夏希羽在刘晓涵和夏雯莉的陪同下，准备离开房间前往客厅喝水时，房间里的三人都听到了沈涵曦通过意识通讯传来的提示。 “我这边的访谈马上就结束了。你们不要玩得太过火，都稍稍准备一下，法拉奇一会要到希羽目前住着的房间拍照。” “正好，我有一首诗想送给法拉奇。” 最终，夏希羽送出的是由沈涵曦代笔版（诗是他写的，但赠送版的字是沈涵曦写的）的《巫山一段云·赠法拉奇》—— 飞渡三千里，今朝共相谈。往昔傲气似伽楠，风起散苍岚。 摇曳闻低语，孤芳一现昙。东西南北闯龙潭，唯愿远战酣。 …… 送别法拉奇回到房间后，客厅里的沈涵曦、夏雯莉二女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之前有没有做一些引起法拉奇注意的事？” 夏雯莉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们被你劝住了。至于老哥那边……涵曦姐，你应该也能想到，是我们缠着老哥，不是老哥缠着我们。” 沈涵曦稍稍思考后，也觉得很有道理：“也对，他几乎不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于是，她无忧无虑地前往夏希羽目前所在的周昕的房间。 “维尔汀……” 沈涵曦推开门一看，却发现坐在各自的衣物边，一脸怨念地看向门外的周昕、刘晓茉、赫敏三女，以及正在写论文的夏希羽。 三位少女坐在身后的床上，夏希羽却完全无视早已做好准备的她们。 见此情形，赫敏轻声地对沈涵曦说明了情况：“我自己在学校里和其他同学带回了一个玩具塑料碗，然后夏希羽就开始对着这个碗研究了起来。” “碗？” “对，我陪同学去了法国本地的一家玩具厂，带了一个碗回来。我觉得那个碗没什么值钱的，只是形状像一个穹顶而已，原型好像是一位客户所在的地区里的一间教堂的顶部。” 于是，沈涵曦径直走到夏希羽的身边，看向夏希羽和他正在用打字机写的论文。 “希羽，你又有新的……” 当她把头转向论文时，她看到的除了只剩下结论部分还未写完的论文正文。 而在这十余页论文的上方，她看到了这两篇论文的题目：《one dome: an unexpectedly simple failure of determinism》（中译：穹顶：决定论意外而简单的失败）、以及《one possible new exnation to a newtonian system: lipschitz indeterminism leads to a special dome》（中译：对牛顿系统的一种新解释：利普希茨非决定论导致了一种特殊穹顶）。【1】 这两篇论文的内容实际上很简单：前者在一个思维实验（类似于伽利略的无限光滑表面上的小球实验）中，给出了一种特殊的穹顶（论文中被称为“夏希羽穹顶”）方程，并阐释了其对决定论的影响；后者则在前者的基础上，提供了一种潜在的解释。 “你看，它的一阶、二阶、三阶导数都为零，这都在牛顿三定律的范围之内。但这个方程的四阶导数并不为零！” 沈涵曦看向给自己分享最新研究成果的夏希羽，心中顿时有些无奈。 即便如此，她还是与以往一样，带着赫敏等人读起了论文。 半小时后，众人得出了结论：“没有问题”。 于是，在夏希羽最终于次日下午两点写完论文的全部结论并进行最后的修订后，由周昕和刘晓茉代他寄送论文。 而在夏希羽写完论文的同一时间——1983年8月14日傍晚十点十分，希羽组研究所的人才公寓楼里，江舟和黎筱雨正在林晓烨的房间里享受着二人时光。 “等我们入职之后，我们就可以像谦哥和钰雯姐一样有专属的人生了。” 正当黎筱雨与江舟一同期待着未来的生活时，林晓烨缓缓走进了房间。 “两位新同事，需要我给你们添茶吗？” 江舟代黎筱雨拒绝道：“不用了，我们过会就从你这里把借到的书带回房间。” 于是，林晓烨又默默地把房门关上了。 “江舟，你要不要试一试直接把灵韵直接拿下？” 江舟果断地拒绝了黎筱雨的提议：“我们俩是自己人，所以一切都还好说。她最近的情绪状态很不稳定，甚至还与那些准备离开研究所的家伙们勾勾搭搭。所长不愿让肯定要被赶出去的沈爷爷他们流落街头，可不代表会完全放松对其他人的管制。” “在还没有正式遭到经济威胁和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仅仅是与其他单位发生了小型的学术争端就选择抛弃研究所的人，所长是不会留着他们的。” 江舟说到这里，这才转移话题，继续对她交待道：“你出门之后还要继续与灵韵她们保持良好关系，不仅不要让她们看出我们俩的身份，还不能让其他人产生对研究所稳定性的怀疑。” 黎筱雨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在她看来，我应该还是一个农村出身、身材匀称、天真烂漫、乐于助人、勤奋好学的川妹子，嘿嘿嘿……” “谁能想到，黎筱雨你外表天真烂漫，切开一看却是黑的。” 两人随即默契地笑了起来。 随后，他们就这样继续享受二人时光，直到林晓烨准备一边为他们答疑，一边亲自送他们出门，这才分头回到各自的住处。 “每一批校招生中都要掺一两位生活秘书，但愿这样的方案能有效吧。” 两人这样想着。 第390章 再掀波澜的穹顶(下) 【由夏希羽在今年7-8月发现的“夏希羽穹顶”让希羽组研究所再次为世人所关注。 希羽组研究所上一次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还是因为夏希羽在1983年内第三次离开他的国家——中国，并且没有给出原因。 夏希羽的最新成果对人们长期习惯的决定论产生了严重的冲击，不论是哲学家还是科学家，都应当注意到该成果对所在国家的影响。 ——节选自《science》，1983.9】 夏希羽的最新论文以背靠背方式投出的一周后的8月21日上午，一名夏希羽十分熟悉的数学家在一间山间小屋里同另两名中年男子聊着他的论文。 这名数学家在两名访客的期待中，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把两篇论文完全读懂，随后花了很久进行思考，这才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整篇论文近乎完美。这个来自中国的小伙子还真是给全世界的哲学家、数学家和物理学家都出了一个极具争议的大难题。我现在对他关于对那篇在1981年4月前后发表的论文的不满有了新的理解。孔涅，你觉得呢？” 孔涅教授轻咳了一声，随后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当我从罗兰urent）这边第一次看完这两篇论文的时候，我有些难以置信，但很快就确定了我的想法。关于这两篇论文，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他把两个单词拼错了，我已经给他标了出来；第二，他可能低估了这两篇论文的爆炸性。” “仅仅在哥德尔【1】证明了两条不完备性质的近五十年后，他就能再次突破人类对数学本身的认知。虽然他的两篇论文在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物理学的问题，但在本质上还是数学和哲学的问题——‘决定论究竟该何去何从’。所以，我不会对孔涅教授和罗兰编辑前来找我表达任何不满。因此，你们请我来为这篇论文写评语的事情，我同意了。” 这时，罗兰提起了另一件事：“那么，格罗滕迪克教授，沈涵曦小姐在这篇论文的投递过程中额外送出的这封信……” “我会尽力而为。我不能看着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奇迹就这样泯灭在人间。我亲自写一封回信给她和夏教授。” 孔涅则拿着一封随着手稿寄出的信，接着说道：“我也会这么做。对了，我早些时候刚看过了，这封信正好也是希羽组研究所的论文——陆家义教授的最新成果：他找到了一种可以在欧几里得平面上，只需要平移、旋转而不需要翻转的情况下，实现非周期性密铺的图案。没想到，美国的彭罗斯在前几年做出重大进步后，竟然会是中国的数学家连续在这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 罗兰很快就回忆起来：“我记得，他是研究所的第二副所长，算是夏希羽的下属。” 听到这里，格罗滕迪克忽然笑了：“碰巧的是，这两项成就都不是中国科学院或者中国的某所大学里得到的结果。用夏希羽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来说，就是：‘1981年的中国人只是刚刚把扔掉或者烧掉的书加印回来不到五年之久’。看来，在那段时间里，陆家义教授仍旧在坚持自己的研究，否则不可能出现成果井喷的情况……” 三人简单地聊了一刻钟后，两名访客就带着屋主的答复走下山，以期尽快为夏希羽的两篇背靠背论文找到最合适的权威期刊。 …… 这天上午十一点零五分，当这两人正准备坐上来时乘坐的雷诺汽车，并准备回到最近的马赛市区时，处在刘晓茉、赫敏、周昕、瓦格纳四人的保护下的夏希羽，正陪着刘晓涵、夏雯莉、赵黎霞、卡罗尔·关原、安雅五人在多维尔的海滩边行走。 虽然此时的太阳并不耀眼，但她们所有人都戴着一副墨镜。 不过由于此时的海滩边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小家庭以及十多个零散的游客，且她们在墨镜之外的其他着装都还算正常，因此他们的造型并没有引来他人的注意。 “诺曼底可是个很有故事的地方，从将近一千年前的诺曼征服，到将近四十年前的诺曼底登陆。作为诺曼底一部分的多维尔，也见证了不少波澜壮阔的历史……” 听完夏希羽的历史课后，安雅不由得有些担心：“夏教授，您觉得，人类会在未来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你可是在无国界医生组织里，当过多年护士长的精英，在这个世界绝对算是见多识广，而且你跟着我们这段时间也见到了外人无法拥有的阅历，难道仍旧没有答案吗？” 见安雅点了头，夏希羽这才在现实里对她们说道：“上辈子，在我死之前没有发生。这个世界里，五十年内应该不会。就算在第五十一年之后发生了那种事，到那时我们所有人都至少七十岁，就算想阻止也未必能阻止得了。” “那样的话，我们能过上把可乐瓶盖当做钱的日子，就已经是好日子了。所以，我们要趁年轻的时候，好好地享受和平才是。” 然而，让其他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在夏希羽话音刚落不过几秒后，分别站在他左右两侧的夏雯莉和刘晓涵竟然同时分别对着他的左右脸颊吻了一下。 夏希羽在茫然中停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先转头看向谁。 此刻的夏希羽早已无心沿着沙滩散步，因而他并没有回应她们的心意，只是转身走向海滩的滨海地带，望着英国所在的方向，静静地感受着海风在自己耳边呼呼作响的感觉。 “诺曼底，我的诺曼底时刻，何时才能来临？” 夏希羽用法语对着英吉利海峡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但迎接他的只有海风和回声。 数分钟后，夏希羽忽然对着大海，不紧不慢地在海滩上写下一首词——《虞美人·领风者》。 “春来冬去满眼夏，余烬皆倾泻。旅人足下见江滨，悠游不减路途辛，叹无垠。” “革新艰险前途寡，遍地荆棘剐。故人月下觅金银，朝阳远眺向星辰，莫逡巡。” 在夏希羽一行人离开后不过半分钟，一名恰巧路过的女青年走到了夏希羽留在原地的这首词，却发现因为海水的冲刷而只剩下了较远离海滩的后半首词。 “这是，中国的‘宋词’？前面那一行人留下来的？” 于是，她默默地记下剩下的每一个字之后，向前追赶夏希羽一行人。 此时，夏希羽已经发现了她，于是带着其他人在五秒后立刻一起转头看向她。 女青年一时间有些意外：“你们……” 夏希羽的法语脱口而出：“是因为那首词吗？” 见对方点了头，夏希羽默不作声地示意对方跟着自己回到他们的住处。 …… 在沈涵曦、周昕、刘晓茉三女为众人准备午餐期间，夏希羽先是对自己一行人做了介绍，随后才对来客提出要求：“那么，年轻的小姐，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米连妮（miliani）·克洛伊，虽然我目前长居在巴黎，但对馆长和一半以上的同事来说，我仍旧是个波尔多出生的外地人。两年前在巴黎东方语言文化学院获得了学士学位，目前是一家私人博物馆的管理员。” 夏希羽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于是追问道：“你姓克洛伊？你认识玛丽娜·克洛伊吗？” “她是我的堂姐，难道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 夏希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点了点头。 “她既是方舟集团在东亚地区的代理人，也是法国驻沪领事馆的现任总领事。但她从来没对我们说起过你。” 米连妮叹了口气：“可能是与她从高中开始就不在波尔多读书这件事有些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家里人早就为她安排好了进入上层社会的通道。但我觉得更可能是因为我来自波尔多，而巴黎出生的她只是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才会与我读同一所公立初中。另外，您可能难以相信：我只是因为对考古和鉴定感兴趣，才选了古文字学这个我的父母完全不能理解的专业。” “古文字学？那么，你能说说除了中国古代的诗词之外，还研究了其他什么方面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 然而，不过半小时后，米连妮已经开始跟不上夏希羽的节奏了。 第391章 基因组学、语言学与唯物主义历史学 【英雄，并不是因为他们个人的道德是楷模、或者是有多么高尚和善良，而是他们在改变这个世界，使之更符合时代趋势和历史发展的内在规律的过程中，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吹牛者（笔名），《临高启明》】 “明明我是个法国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在我的专长方面还完全跟不上……他是怎么把基因组学、生物信息学同古文字学与考古学合在一起的？” 正当她还在思考，她却听见夏希羽不再沿着他的思路继续讲下去，而是对他提起了一个差点被她遗忘掉的细节：“没想到你也对汉藏语系的划分有不同的意见，看来我们研究所可能会很适合你。” “你们研究所我是听说过的，毕竟我在读大学的时候，身边也有人在讨论夏教授。但是，你们研究所不是研究数学和工程学的吗？” 夏希羽先点头后摇头：“你说的不完全错，但你我聊的这些也已经处于前期的探索阶段。因此，提前邀请你加入我们研究所算是我对自己的科研判断下一个赌注——当然，最后你是否能正式加入，还是要由联席会议方面开会决定。我目前只是以浦江交大的本科毕业生的身份来到法国休假的，跟我来这里的除了自愿跟我出来的同事之外，就是在大学里与我关系密切的同学。” 说到这里，夏希羽对着自己身旁稍远处指了指，随后接着向米连妮解释道：“毕竟，我现在不是研究所的所长，只是负责主管所有实验室的实验中心主任而已。我能做的只是判定你是否适合加入到研究所的某个研究小组中。目前看来，你在最近三到五年内能担任的工作大概只有两种：科研秘书处的科研岗，或者是加入第四研究组。总之，你在短期之内无法通过你一个人以及你专长的少数几个相近的小学科完成我之前的研究目标。” “三到五年……您的意思是您这边有类似的计划？” 夏希羽表情毫无波澜，只是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在你获得研究所内的正式成员的担保之前，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安雅护士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研究所，但因为过去在非洲的工作经历而获得了关原医生的担保，恰巧她也有意从事相关研究，因此她才知道这些——我们这一行人中，只有一半的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和中国的其他研究所不一样：其他单位可能会出于历史或现实考量，导致对你的态度受到你堂姐的影响，进而对你产生额外的信任或者额外的怀疑。但你放心，我们这里是不会这么做的，我们没有这样的包袱。” “那么，从现在开始，直到27日中午十二点之前，你可以直接在这里找到我，当面说出你的选择。” 说出这句话后，夏希羽见沈涵曦已经带着准备完毕的午餐并将它们摆上餐桌，这才伸手示意米连妮可以与自己一同吃午餐，她也顺势同意下来。 这天下午，当对着希羽组的最新版《历史与文化认同协议》学习历史和文化知识的安雅从夏希羽和关原医生两边听他们对“波茨坦公告”的解释时，米连妮在她的临时住处对三个人的发言感到纠结： “我们研究所虽然有着比中国的其他研究所都要高的收入，但肯定是不如你留在巴黎的，如果你有其他打算，可以暂缓来到我们这里，不必在技术条件尚不满足的情况下，急于求成”——沈涵曦 “你加入第四研究组后要做的研究必然会与我和安雅一起合作，我需要你这样的人为我们提供语言学和历史学方面的指导，但是，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完成。我不确定你是否做好了准备。”——卡罗尔·关原 “你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语言水平和记忆力还过得去，有过两次和平分手的恋爱经历让你更谨慎地对待一些其他人大概率会感情用事的问题。你作为一个本科毕业生，相关的专业知识储备也超出了我认识的不少历史学家。因此，我对你的综合素质暂时没有任何建议——你已经合格了。 “至于出身？在我迄今为止几乎完全在大海上以及沿海地区度过的一生之中，你的职业不上不下：不论是偷渡上船的流浪者，还是跨国公司的实际掌控人，又或者是试图拿枪驱赶我的士兵，我都亲自接待过他们，并为他们提供各种规章制度内的服务。 “而你，正好站在这些人组成的中位数的位置上。你已经足够幸运，而希羽组或许可以让你更幸运，但这意味着大多数时候你要听从夏希羽的意见——某些甚至可能在实现的前一天还被其他人视作荒腔走板且不着边际的话语。因此，我希望你谨慎考虑。”——维尔汀（周昕） 回忆完她们三人的发言，米连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同样陷入思考的还有从夏希羽住处回到自己所在的研究生宿舍的沈钢——他刚刚被告知，自己那对超过六十岁的父母与研究所内的至少四名同事因为各种动机，最终决定参与破坏研究所基本秩序的行动。 因此，此刻的他也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妻子以及自家父母的关系。 …… 同一时间，希羽组研究所的泳池内，汤霄确定徐灵韵已经熟练地掌握蛙泳了。 即便如此，她的五十米速度仍旧比黎筱雨慢了2秒8，更是比江舟慢了4秒。 看完成绩单上的“28''9“（手记时间），汤霄表达了自己的赞赏：“灵韵，你不必与江舟和黎筱雨去比较。从入职的时候，他们的体能基础就比你好很多。准确地说，在现在的25米泳池里，能做到这个水平，你的学习速度已经很快了——游泳速度甚至可以与蔡萌比一比。” “蔡萌姐？她不是体校毕业吗？” 汤霄摇了摇头：“她的专长都是田赛项目。因此，她在之前的训练中，能在投弹项目中达到了只比汪星悦近了不到两米。不过，你们三个都已经很疲惫了，赶紧上来，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强行把你们拉上来。” 于是，三人不情不愿地从浅水区边的梯子回到岸上。 半分钟后，当徐灵韵在黎筱雨的带领下走进女更衣室时，她发现另外三名与她们同批次接受培训的女青年有说有笑地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迎面走来。 第392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5) 【在我们这一批校招生中，钟静静无疑是最为突出和显眼的。 一方面，她的真实身材看得我这个女孩子都有些把持不住。 另一方面，她也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以计算机专业的大专生身份入职，且曾经有国企的工作经验的。 于是，虽然她的入职薪资跟我们差不多，但她尤其受到方谦老师和魏思齐主任的器重。 不过，在我看来，她的危险程度还是不能与黎筱雨相提并论——后者虽然看上去天真无邪，但她好像总是能在我希望或者不希望出现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或是说出一些发人深思的话。 更可怕的是，黎筱雨不仅经常与江舟大哥一起出现，有时身上还会带有彼此的气味——但我很清楚，这只是她们偶尔会向研究所的其他老同志问问题的时候才会有的情况。 ——徐灵韵，1983.9】 当黎筱雨看着对面三人中站在中间的钟静静时，饶是有着无缺陷身躯的她，看得也有些痴了。 “啧啧啧……在普遍营养不良的中国，她是怎么把自己的身材弄得那么好的？对了，我记得内部情报有提到过，她爸原先是她老家那边的电力部门工作的，最近两年停薪留职搞自己的生意去了，倒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黎筱雨把自己的视野转向钟静静左侧的路晓莉和右侧的吕婕，接着转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徐灵韵。 “幸好那样的情况都是小概率事件，不论是超出身边的其他人的优美身材，还是搞生意赚钱，都一样。而且，我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然人类，不用太纠结这种事。”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带着疲惫不堪的徐灵韵回到冲淋区。 黎筱雨先是为自己和徐灵韵所在的水龙头调到温热水，接着一边手动调整头顶上的花洒为她冲淋，一边向她问道：“灵韵，好些了吗？” 喘了几口气后，后者才缓过神来，向前者道谢：“好多了……谢谢筱雨。” “没什么。”黎筱雨确认对方神志清晰后，对她提起了正事：“对了，刚刚跟我们擦肩而过的那几位姐妹恐怕要多练习，但你不需要——咱们三个这次以满分通过游泳测试后，游泳方面的考试就结束了。” 而在一道承重墙之隔的男更衣室里，江舟刚为自己面前的霍建军解答了蛙泳期间的用力方法相关的问题。 “所以，我的问题还是因为以前在大学期间在校园附近游泳时，习惯用狗刨式的游泳方法，导致了现在蛙泳速度反而快不起来？” 江舟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我的推测只可能是这样了。永鹏同志，在这方面，我和汤霄老师的观点应该是一致的：你不能停留在你在初中时期救到了同班女同学那时的过去了，那次只是因为你运气好。” “反过来说，我们现在学到的游泳知识并不意味着你能救人——救援对象会在接受救援时下意识地阻碍救援，如果使用错误的方法，反而会导致两个人一起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理解了，多谢舟哥！” “舟哥？” 江舟没想到第二个用这个称呼喊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位沉默寡言的新同事——第一位自然就是早些时候躺在自己身下的黎筱雨。 想到这里，江舟噗嗤一笑，接着拍了拍霍建军的左肩，对他宽慰道：“，不过我是六二年二月出生的，你还比我大了将近三岁，再加上我们刚认识不到一个月，因此你叫我舟哥真不合适。” “还有一件事要给你答复——月底的游泳测试，也只是一个简单的考试而已，就算真的低于汪星悦老师定下的基准时间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特地向她请教过——她说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提醒我们最好不要把游泳作为自己未来的饭碗，绝对不会因此剥夺我们来游泳池放松的资格。更不用说你的水性是我们这批校招生之中最强的——你不一定是我们男生之中的第一，但绝对不会太慢的。” 说完，江舟立刻穿回自己的的确良（化纤）背心，随后带着自己的全套装备离开了更衣室，只留下霍建军开始思考。 …… 次日——8月22日的上午七点整，江舟、黎筱雨在内的全体应届校招生照例与其他人一起在食堂门口集合。 他们也因此得知了一个新的消息：由于游晓莎在工作期间受伤而停止工作，因此为了保证今、明两天可以正常供餐，校招生和调查组成员的用餐开始时间全部调后半小时。 “抱歉，其他地方或许可以容忍手上的割伤，但在我们这里……” 言及此处，魏思齐带着他们，以及调查组之中包括雷教授、邓瑜在内的五名前来吃早饭的人一同前往后厨。 期间，他们看着正在用餐的项天微等人，只见除了方谦周围以及冯琪诺周围之外，没有其他人的交谈声。 正当雷教授转过头看向魏思齐所在的方向时，后者开始对他们解释道“除了你们已经习惯的明厨亮灶之外，我们这里的大多数操作都要求佩戴一次性手套，各位可以看游大姐的操作。” 只见带着透明面罩、双手戴着一次性丁腈手套的游琳正在对小笼包的肉馅进行最后的处理。 随后，他们看着她带着一盆肉馅走到另一个加工区，接着才开始坐在座位上包小笼包。 “游琳大姐身上除了厨师帽来自国内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用外汇进口的——原先准备的橡胶手套我们尽量用国产的，但她有轻度的橡胶过敏，并且世界上第一副一次性丁腈手套是前年才发明出来的，因而国内还没有，这导致我们不得不使用外国进口的一次性丁腈手套。” “丁腈橡胶？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合成橡胶手套，丁腈可能是最适合做一次性手套的、一种人工合成的有机物。由于这种手套比较贵，因此我们给出的方案是：让游大姐一边在内部弄一层国外进口的丁腈手套，一边在外面再套一层国内产的橡胶手套——后者可以随时扔掉，前者暂时先尽量多次使用，但也是一天一换。待国际市场的价格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后，再按照常规方式使用。”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游琳正在用完全没有被手套阻碍或放慢的动作，将六屉已经制作完成的小笼包放入蒸锅中开始蒸制，紧接着就开始蒸已经准备完毕的六屉热狗卷。 十几秒后，回到休息区，她望向不远处的时钟，开始了这一轮的计时。 这时，正巧在长椅的另一头休息的楚文走到她的身旁为她擦汗，随后立刻离开了后厨，穿过食堂的常温仓库，最终走向食堂后门。 看完这一切的雷教授一时间无言以对。 最终，他给出了一个在魏思齐看来有些奇怪的评价：“小魏同志，我感觉你们的厨房像手术台一样——干净、整洁、精密。” 这时，已经吃完早餐的冯琪诺出现在众人左侧，摆出一副加入围观的姿态。 看了十几秒后，她才当众向魏思齐问道：“丁腈手套到货了？” “昨天到货的。中间人说，之后每三个月送到一批。食堂这边暂时只能给游大姐这样的橡胶过敏者使用。” “啊……也对，我还在美国那会，没见到过这种东西。医务室那边送过去了吗？” 魏思齐立刻对冯琪诺说明医务室方面的情况：“卫大姐已经签收了。为了保证医疗安全，那边肯定是要优先供应的，除此之外，还要有一小部分留着防范突发事态，不能全部用掉。” “我知道了。晓莎妹妹那边我会去看一看的，你这边注意不要因此无故大幅增加其他人的劳动强度。” 得到了魏思齐点头答复的冯琪诺几乎以静音状态当众离开，前者这才继续介绍起了食堂后厨的最新工作条例。 第393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6) 【“鼠标”从发明到大规模应用的过程，展现了一个从前信息时代到信息时代的典型案例——这一案例至少可以证明：一项在前信息时代不明用途的物品可能在信息时代里找到难以想象的全新用途，过去的技术在新时代有被恢复甚至发扬光大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的出现与扩大会对社会思潮带来何种影响尚需研究，但无论如何，轻视甚至无视这种正在发生的变化是严重错误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江舟，1983.8】 这天上午的培训课程结束后，徐灵韵趁着黎筱雨留在现场向陆家义和方谦提问的间隙， “那个叫‘鼠标’的东西真的很有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美国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江舟哥，你知道吗？” 江舟稍稍回忆后，立刻对徐灵韵答道：“我记得美国人是六十年代的时候将其发明出来，只知道肯定有用，但不知道会有什么用途。直到在七十年代早期，他们才把它放到电脑上用。但直到前几年才刚刚开始在商业领域推广其与键盘一起搭配使用。” “也就是说，美国人一开始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江舟认可了徐灵韵的说法，随后开始具体地说起了自己的思路：“对。说起来，方工（方谦）给我们讲创新学的时候上提到过这个例子，我只是后来多查了一些资料而已，吃完午饭之后，你也可以去图书馆查资料。” “我当时查到的时候想起了灰风大姐在给我们上课时的例子，这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从六十年代为起始时间的话，二十年左右的成果转化时间不算太慢，但在现在这个信息技术和分子生物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的时代，美国人的转化速度却在越来越快，国内可能只有希羽组研究所这边才能跟他们比拼速度了。” “我们之前参观过的那两台研究所内使用的华光iii型就是非常好的例子。如果那个项目没有得到这边的支持，可能要到五年甚至十年之后才能成功，到那时，外国人肯定已经把类似的系统发明出来，然后占领我们中国的市场。” “这样的话，我们连汉字出版都要受到外国人的控制。现在，只要希羽组和王选教授那边齐心协力，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听完江舟的话，徐灵韵沉默着思考了一小会，随后才对江舟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江舟的解释。 “所以，江舟哥，很多东西发明出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 江舟对此表示认同，接着说道：“数学史上的大量发现也是如此。你应该还记得浅野教授给我们讲虚数的故事。” 徐灵韵立刻提起了兴致：“我记得！1637年，笛卡尔在《几何学》中给出虚数这个名字以后，直到一条‘欧拉公式’以及‘复数’、‘复平面’的出现，才开始出现成规模的研究，中间隔了一百多年。” “没错，问题在于，现实世界的经济规律有其自己的周期性，但理论的发现和提出不会考虑这些，这也成为了导致各个学科、各个行业不平衡发展的原因之一。因此如果想证明某个理论的成功性，那么能做的只有科学理论到产业转化的过程尽可能地缩短……” 当江、徐二人在这边专心致志地一问一答时，黎筱雨已经结束了答疑，并独自等在距这两人不远处的楼梯口旁。 然而，她等了不到半分钟，就看见林晓烨从门外走了进来。 “晓烨姐，你去楼上是？” “图书馆里新进了一批正版唱片，我想把所长的最新专辑借来听一听。” 林晓烨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仍在聊着的江舟、徐灵韵二人，明白了现场的情况，于是对她问道：“一起上楼吗？” 黎筱雨用意识通讯确认江舟之后会自行上楼，于是答应了林晓烨的邀请。 …… 一刻钟后，在由原先的空房间经过简单装修后改造成的“影音资料收听区”里，林晓烨、黎筱雨、江舟三人正一起听着《爱河》。 然而，当她们听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开门声——徐灵韵带着手中拿着披头士的专辑的钟静静出现在了门外。 看到一脸幽怨的徐灵韵，江舟缓缓起身，为她们关上门后，向徐灵韵说道：“我也只是刚到这里没一会，我们三个听完这首歌就去吃午饭了。因此我想问你们一下，你们能跟我们一起把后半首歌听完吗？” 见身后的钟静静点头，徐灵韵虽然对同时出现在这里的黎筱雨有些不满，但也只能当场答应下来。 于是，随着林晓烨带头改坐在背靠窗户的沙发上，黎筱雨、江舟、徐灵韵、钟静静也跟着环坐在正在放着黑胶唱片的柜式留声机周围。 待一曲终了，眼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钟静静，徐灵韵感觉自己一时间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空落落的。 十几秒的沉默后，钟静静这才明白情况，于是侧身对她问道：“怎么了？你喜欢江舟？” “嗯，刚刚在场的他们都知道，但我不是筱雨那种开朗、活泼的女生。他们可能已经在谈恋爱了。” “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你也可以试试啊……”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有办法了。” 徐灵韵先是向林晓烨、黎筱雨二人表示歉意，随后立刻带着钟静静离开了。 “今天下午，你能教我打乒乓球吗？” “我的技术都是最近跟着梅浩老师和海因里希博士学的，她们最近没带我，因此我这边是没问题的。只要你不怕累就行。” 见江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徐灵韵立刻开始觉得自己的担忧多余了起来。 “我真的误会他们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产生这种想法后的当天晚上九点一刻左右，江舟和黎筱雨躺在汪星悦卧室的大床上享受二人世界，更不可能想到两人此刻的亲密是真实的，不带半分虚伪。 “你准备把徐灵韵晾多久？” 江舟思考后回复道：“这段时间以来，她还是很稳定的，因此，在我提出申请后，所长已经同意只要她点头，我就先做她的男朋友了。今晚之后，我们暂时不要超出普通朋友的范围。” “好吧，那么，让我再陪你一会~” 汪星悦无视了两人在房间里的闲聊，只是默默地对着张淑琴交给自己的一批体检报告进行抽检。 当然，不懂医学的汪星悦只需要其中的一部分数据进行判断，其余的则需要通过视野共享由卡罗尔·关原、安雅、瓦格纳三人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邓瑜之外的调查组所有成员均无一例外地有不同情况的疾病，除了雷教授还能活二十年，其他人的剩余寿命基本都不超过12年了。 基于上述结果，在关原、安雅、瓦格纳还没回到研究所的情况下，只能先更改这周末的研究所内部食谱，并让研究所内的其他同事注意让调查组成员不要发生磕碰和摔倒。 第394章 希羽组的外交转向与尼日利亚经验(上) 【由于“中国同美、法两国的外交关系将会在未来的五到十年之内急转直下”这一令外人困惑的判断，因此，从将贺晓音送到英国的中兰开夏大学攻读研究生开始，希羽组研究所就已经开始外事工作的重点从美、法、日转向英、德、西、意等国。 事实上，夏希羽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么做了，只是才第一次对涉事人员之外的其他人——也就是我——提起这件事情。 而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竟然与夏希羽躺在同一床被子里，并且周围没有其他人。 ——伊丽莎白·安雅，1983.8.22】 同一时间，巴黎时间1983年8月22日的下午一点二十分，诺曼底。 夏希羽正在对着眼前的安雅解释一些历史相关的问题。 “所以，您真的认为密特朗会做出您刚提到的那种愚蠢的决策【1】……即使是在这个世界里也一样？” 夏希羽只是吻了她的左脸颊之后，给了她一个肯定答复：“对，除非能直接提前销毁全部的“拉法叶级护卫舰”本身的资料，或者能证明这种护卫舰不具备实战能力，甚至对已经形成的战斗力有损害，进而让阻力加大到无法阻挡的地步。否则只要钱足够，总会出问题的。”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英国人——虽然会埋下不少雷，但在去殖民化时代巅峰结束后，政策的稳定性总还是有的。因此，我准备通过贺晓音在英国留学期间，与微羽集团一同在英国铺设关系网。当然，我今年早些时候通过刘晓涵向过家鼎先生帮忙联系的时候，在这么做，但效果就不能指望了。” 随后，夏希羽对自己通过过家鼎完成的联系背后的逻辑做出了解释。 听完近两分钟的解释后，安雅完全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您刚提到的过先生和您想要联系的另一位同姓英国华商，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同一个家族的不同支系？” “对，有些复杂，但两人都是第25代，不存在长辈和晚辈之间的差距，因此这是最有可行性的方案了。至于你……我总不能请你或关原医生联系你们在非洲的老同事，让他们在我们这里开一家外资医院吧？” “确实如此，我和先前与我一同工作的同事几乎没联系了。毕竟，大家都来自于世界各地。” 得到了自己意料中的答复后，夏希羽结束了问答：“那么，这个问题就聊到这里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就算有，也请允许我在今晚再提出来。” 见安雅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都留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夏希羽于是不再犹豫，开始履行早些时候的承诺。 整整一个小时后，当沈涵曦带着“叮铃铃”声音的闹铃走进房间时，她和跟在她身后的刘晓涵默默地看着安雅正在穿回原先的短袖衬衫，而夏希羽则窝在被子里静静地看着她们。 于是，二女在目送安雅离开房间后，先是为两人关上房门，随后立刻钻进了安雅刚躺过的位置。 “现在，又多了一位护士长。” 沈涵曦的面部表情和语气都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与刘晓涵一左一右地躺在夏希羽的身边。 对沈涵曦有全面了解的夏希羽从她的肢体动作中，确定了她的心中甚至有些窃喜之后，立刻侧身抱住了已经侧身躺向自己的沈涵曦。 夏希羽向沈涵曦提起了她之前完全没想到的事：“优先聘用男应聘者的决定，应该是你做出的吧？我们走之前，女厕所就已经不太够用了——五比一都不够用。” “以目前研究所内女厕所的拥挤程度，我只在一种情况下，会优先放女孩子进来：同等优秀的应聘者之间，存在着二十五岁以下的未婚女性。” “我最多也只依据这个额外条件，多放进了三个应届毕业的女大学生而已。主要问题是：水野她们去面试的时候，大学里的那些男生以及前来应聘的男应聘者……” 说到这里，沈涵曦一时间发觉自己的语言功能受到了挑战，最终只能说了一句：“他们中被排除掉的那些无一例外地都实在是太活泼、太跳脱了，而且是我们自己人都无法忍受的那种。” 近半分钟的沉默后，沈涵曦又继续说道：“剩下那些本可以进入研究所的男同志们，都因为不愿意签署入职前的那些协议而无法完成签约。更不用说之后那些违约后，那些追究了、正在追究或者开始追究的几件小事。” 夏希羽并没有觉得放松，而是更紧张了。 “所以，今年的这些校招生中，六男九女已经是尽量放宽的结果了？” “我们已经在尽量增加男性的占比了，但除非你废掉宁缺毋滥的原则，否则明年就算有校招，结果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些还只是校招生，甚至还包括了江舟和黎筱雨这对我们为了维稳而扔进去的一男一女——真实的男女比就是五比八。这两位算是科研秘书里扩招的，原本真的只准备13个人，没有为此挤占掉其他人的名额。” “其他科研所里就算不是接近于全是和尚和方丈的寺院，也至少是男多女少。我们研究所的男性占比已经从约七分之一提升到将近五分之一了。住房拥挤了，但女厕所的相对拥挤程度降低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夏希羽被沈涵曦点醒了真正要谈的事，于是追问道：“如果你没说我还差点忘掉了——新同事的住房问题解决了吗？” “我们准备在征得巴拉德先生的同意后，先让江舟他们几位去年和今年刚入职的男同事与巴拉德先生合住。剩下的问题倒也不大。我当然知道，你为了逃生和救灾考虑在今年年初提出那个决议。在可以完全实施的情况下，如果研究所的教室、礼堂、会议室要挪作他用的话，就一直不用担心大环境上的消防问题。” “只是，为了对新的两栋六层住房进行这个时代几乎没有的适老化改造，若华和天微花了不少时间才从国内外勉强完成了配套。预计也要到九月底或者十月初可以正式入住。” 听完沈涵曦的汇报后，夏希羽当即表示认可：“这样也好。如果没有技术上的必要性，研究所内暂时不要有超过二十米高的建筑物和构筑物，适老化改造要从现在就开始做，不要等到老人出了问题才追悔莫及。” 于是，两人又聊了一会研究所内的问题。 待畅聊结束，沈涵曦只是拿回了自己放在门口衣帽架上的长袖外套后，就独自离开了房间。 此刻，房间里又只剩夏希羽和刘晓涵二人。 第395章 希羽组的外交转向与尼日利亚经验(下) 【众所周知的是：自1963年10月1日成立尼日利亚联邦共和国成立至今，该国始终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相对于大多数非洲国家而言，它人口众多。 但与苏联和中国都不同的是：其中人口占比最高的民族做不到占据三分之二以上的超级多数，甚至达不到半数。 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敢于公开声称自己实行对其他民族和部族的歧视政策。 于是，尼日利亚形成了自己的独特制度——至少看上去运转良好。 希羽组研究所现有人员（含赴外进修、参与外事活动以及希羽组特聘顾问）共96人，但其中的中国籍人员已经占据三分之二。 其余32人之中虽然华裔过半，但文化上大都与中国籍同事们存在或大或小的差别，因此不可总是将她们与中国籍同事们一并对待。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脚步不断加快，希羽组研究所面向中国之外的招聘规模必然越来越大，目前约三分之二的中国籍人员的比例将很可能是从今以后的最高峰，此后将在未来的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内不断低于六成甚至五成。 这要求我们在处理这方面问题的时候，必须认真、充分地吸收尼日利亚、南斯拉夫等缺乏绝对多数民族的多民族国家给我们带来的经验和教训。 然而，经过近期的观察后，目前的联席会议成员一致认同夏希羽在早些时候就对我们说起过的一个观点——铁托死后，南斯拉夫必将分崩离析。 因此，我们只能期待尼日利亚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与我们在有关方面互相参考、学习。 ——《希羽组研究所关于学习“尼日利亚经验”的倡议》（选段），希羽组联席会议，1983.8】 畅聊期间，刘晓涵向他问起了从今往后该如何处理研究所内来自于多个国家、多种文化圈、使用多种母语的同事们，夏希羽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法——“学习尼日利亚经验”。 当夏希羽为刘晓涵说明了尼日利亚的状况以及这个国家在夏希羽原先所在的元时空里的发展情况后，刘晓涵完全明白了这一提法的最大意义：夏希羽有意将希羽组研究所建成一个文化、民族、语言、文化多元但统一、和谐的研究所。 “虽然这个国家在现在和四十年后都无法与中国相比，但他们和南斯拉夫两个多民族、部族的国家都是我们学习经验、吸取教训的对象。”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的刘晓涵把这个提法拿去向谢悦薇在内的夏希羽在上辈子独自结交的老朋友们时，她们都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星川优香甚至认为这个经验也可以放到她的老家巴西——由于她是当地的日裔，因此星川优香对夏希羽的解释中的某些细节又很深切的体会。 石雅琳则指出这种方案必须在秩序处于基本稳定状态以及财务（财政）处于高速增长期时，才有可能形成，否则这种“经验”带来的行政效率的相对降低必然破坏原有的秩序。 其他人也都根据各自的见识给出了自己的评判，于是刘晓涵在得到她们的意见和建议后，开始准备向研究所方面发出自己的改革意见和建议。 …… 1983年8月24日，从诺曼底回到巴黎的夏希羽一行人在戴安妮的带领下，于卢浮宫进行整整一天的参观。 这天下午四点一刻，夏希羽终于完成了自己在写的一堆手稿。 然而，只有瓦格纳能够预料的是，夏希羽用中埃及文字写完了一整首歌的歌词——希羽组研究所研究楼一楼大厅中间也出现过这样的文字。 听完夏希羽在罗浮宫外的试唱后，瓦格纳哈哈大笑，随后对众人解释了自己的判断理由：“一首用中埃及时期的古老象形文字写完的歌词，类似于科普特语的、使用了国际音标的注音，汉语文言文的中译版歌词，但却用现代流行音乐的配乐？【1】我只能说这种能把闪含语系和汉藏语系【2】合在一起的事情，或许只有夏希羽才能做到，这份手稿对埃及学的研究者来说，恐怕是千金不换的。” 说到这里，瓦格纳的脸上仍残留着意犹未尽：“整首歌之中，最让我意外的还是你能写出‘我知道‘我即是我’’这句歌词。这首歌之中，这句就算有些挪用或引用，但一定是你内心的真实写照。” “我的建议是，我和维尔汀把这份手稿抄录一份后，送到埃及学的研究中心，这些人肯定会很感兴趣的，正好也可以为未来的跨学科研究预先准备一个契机。” “不用那么麻烦。” 夏希羽摆了摆手，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四年前，大英博物馆埃及馆馆长詹姆斯出版了一本的《古代埃及介绍》，这也是咱们研究所里唯二的埃及学历史资料。” “另一份是丽特小姐从家中书库里给我们寄过来的、1914年在英国伦敦出版的《埃及考古学杂志》在1970年到1982年的所有过刊。这些都是作为通识历史读物加入到研究所的阅览室里的。” “现在看来，我们或许可以顺势以数学、工程学为核心，与英国的大英博物馆等机构进行合作研究。正好也可以把第四研究组一起拉进来，给图像识别和文物修复提供理论支持。” 随着在场所有人都同意此事，这份手稿的复写版本在四天后出现在了大英博物馆的埃及馆内。 出乎希羽组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份手稿带来了一份超出夏希羽想象的收获——用一门陌生且仍旧处于半未知状态的死语言写一首现代流行歌曲，本身就是一件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想象的事。 在夏希羽原先所处的时代，中国仅仅专门讨论拿破仑·波拿巴的活跃网民就已经数以万计。 据他了解，其中有至少一万人都可以称之为相关历史的、副教授以上水平的真专家——这些人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手中有着各种各样的高仿物品，甚至是文献原稿或文物原件。 此外，这些人还会组织一些高水平的战争重演活动——这一切对于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人来说，都过于科幻了。 对于同一时间节点上的、中国之外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战争重演活动虽然有点烧钱，但早在16-17世纪就已经开始出现、流行。虽然在两次世界大战前后有短暂的退潮，但这段时间并不太久，自从20世纪70年代起，战争重演就又开始在中国之外的英、美、法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开始流行起来了。 然而，完成这次创作的夏希羽并没有思考这些问题，从卢浮宫走出后的他带着其他人以最快速度回到住处。 不出意外的是，夏希羽一行人的这次回程发生了意外——仅仅半小时后，就已经有三名跟踪者被俘，并在之后出现在了巴黎郊外的一处废弃厂房里。 之后的数小时里，越来越多被抓住的持械情报人员在被俘后，出现在了夏希羽的身边。 次日清晨，在场的所有人第一次正式见证了夏希羽那残暴、疯狂的一面——来自之前已经试图刺杀过夏希羽的“军情局”以及美、英、法、西德等五个情报机构的十二名情报人员被周昕、刘晓茉、瓦格纳摆成一个圆圈，随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十二人被戴着手套的他亲自以行刑式枪决。 值得一提的是，夏希羽全程使用的并不是别的武器——这十二个人都无一例外地带了各自用于刺杀夏希羽的、不同型号手枪和口径与类型均不同的子弹，它们最终都分别成为了杀死他们的最后一把武器。 于是，在巴黎时间8月26日清晨五点一刻，在巴黎的某条大街上，被挂在十二盏路灯上的、已经被剥去外衣外裤的这十二人以及这些人被砸毁的配枪被一名路过的巡警发现了。 他们除了头部的致命枪伤之外，还有脖颈遭到的扭伤——后者是周昕、刘晓茉、瓦格纳以防复活而扭断脊椎留下的痕迹。 此外，被发现的还有一块钢板，分别是用这十二人的血液以及中、英、法、德四种语言写成的四行字。 这四行字的意思都是同一句话—— “正义是杀不完的，因为真理永远存在！” …… 第396章 《满庭芳·祭恩格斯》 【在西德停留的一周时间内，我们不知道夏希羽下一步将会带我们去哪里——法国、英国、星港，甚至是西班牙或者美国。 总之，就是暂不准备回国。 ——刘晓涵，1983.9】 8月31日中午，夏希羽一行人到达戴高乐机场，并由稍晚些登机的刘晓茉、周昕、瓦格纳一起清理了在机场准备刺杀夏希羽的三名法国人。 这天下午晚些时候，一行人乘坐航班从巴黎飞抵西柏林。 由于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不懂德语，因此夏希羽严令所有人在西德停留期间，必须以三人或以上的规模结伴出行，并要求至少要有一人精通德语。 在这次起飞前，夏希羽一行人发生了以下变动： （0）伊丽莎白·安雅、米连妮·克洛伊被新加入到随行名单中； （1）诺伊、丽特、弗莱彻已经提前向夏希羽报备在9月3日提前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 （2）为解决研究所内人员不足和入职培训考核等问题，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六人——恰好也是夏希羽当年的老朋友们——希望能尽快回到研究所继续工作，因此已经与同样被紧急调派去研究所提前入职的米连妮·克洛伊于8月30日起，一同飞回到浦江。 因此，这次抵达西德的柏林泰格尔机场的，实际只有以下十人—— 夏希羽、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卡罗尔·关原、伊丽莎白·安雅。 当众人离开机场时，等待他们的并不只有还没亮起的路灯，以及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的寂静场面。 由于这次夏希羽携团抵达此地时，使用的理由是马普学会的热烈邀请（实际上也是如此），因此夏希羽一行人分乘三辆轿车抵达选帝侯大道的一家高档酒店，并暂时住下。 由于此时的西柏林尚有成规模的自治主义者的存在，“占屋浪潮”也没有结束，因此此时的西柏林并没有夏希羽原先想象的那样繁荣——至少也是繁荣与混乱并存。 更何况夏希羽见过比此时的西柏林更繁华的大都会，因此他只是把西柏林当成一个精美异常且极富历史价值的大号“水晶球”而已。 而跟着他们前往的一男一女两名中国驻西德工作的外事人员却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态度——正是因为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西柏林比帝都和浦江都要繁华，他们才选择调到这里工作。 此外，让这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周昕和刘晓茉两人作为出生或长期生活在中欧地区的外国人，精通德语和法语尚且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 他们也勉强接受了另外两人的精通——不论是需要大量阅读德语医学文献的关原，本身就精通世界各国武器且兼职外科医生的瓦格纳，都是因为专业背景才会熟稔德语。 但夏希羽的德语口语和书写能力不要说没有磕磕绊绊，甚至只需要周昕和刘晓茉两人在个别时候做翻译就可以完成会话就让人感到惊讶了 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失去了本该发挥的最大作用。 即便如此，他在西柏林的高校和科研院所进行演讲时，也仍旧使用中文，只是让刘、周二女接力翻译。 1983年9月1日下午，夏希羽完成关于模糊数学与模糊系统相关的演讲后，带队从西柏林工业大学离开，同时告别了陪同自己一行人的两名外事人员。 但他们并没有回到原先的住处，而是驱车前往鲁尔区的一座小城市——伍珀塔尔。 这段行程有两个公开的目的。 其一是陪着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三名平平无奇的大学毕业生参观伍珀塔尔大学，并一起参与一场小型的学术研讨会。 其二则是与她们一同拜访一座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人物的故居—— 恩格斯故居。 …… 9月4日下午两点二十分，在完成伍珀塔尔大学的访问后，夏希羽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恩格斯故居的旅途。 在这天的下午四点半，他们抵达了恩格斯故居门口。 此时的恩格斯故居门口空无一人。 是啊，毕竟这里目前还是西德的一部分。 看到眼前这一切的夏希羽这样想着。 他甚至认为，考虑故居的现状是否与“五月风暴”带来的影响相关毫无意义。 总之，西德没有将它拆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夏希羽深吸了一口气，通过修改器和冯琪诺确认周边一切安全后，他才带着身边的所有人走进故居参观。 …… 这天傍晚，准备在夏希羽房间过夜的刘晓涵在睡前向夏希羽问起了内部的情况，后者做出简单说明后，以两句让刘晓涵以及守在刘晓涵侧后方的刘晓茉双双感到毛骨悚然的话作为收尾。 “一个人的攻击性并不取决于可以支配的火力——既然菜刀和棒球棍可以是攻击性的武器，那么温压弹和白磷弹当然也可以是防御性的武器。” “如果要我再多说一句的话，那我只能再多说一句：在古代那个宗教盛行的时代，尤其是中世纪前后的欧洲，比异教徒更危险的是异端。” 从1980年就熟悉夏希羽，且知道他在1980年前的两段过去的刘晓涵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默默地准备等他上床在自己和刘晓茉的陪伴下一同入睡。 然而，出乎刘晓涵意料的是，夏希羽在睡前准备写下一首词。 见此情形，刘晓茉先是通过意识通讯让周昕把白纸送到房间门口，随后由自己从门外拿进来后带给夏希羽。 于是，一刻钟后，夏希羽又有如神助般地写完了新的一首古体词——《满庭芳·祭恩格斯》。 “鲁尔之中，恩格斯诞，时人仍在梦中。巴黎初遇，携手替鸿蒙。星火飘扬飞舞，工农起、天下皆惊。别离后，独书巨作，资本论联横。” “寿辰连乙未，博通天命，未灭狰狞。只留得，纷争可摧连城。各立鸾台称敕，分离尽、自灭于婴。今昔在，鲁难未已，鬼怪窃虚名。” 看着这首新创作的古体词原稿，刘晓涵隐隐地感觉到了夏希羽有事在瞒着自己。 次日清晨，符雨霄和童晓伊从沈涵曦那里看完这首词过后，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 当刘晓涵在第二天清晨得知在这一天的希羽组研究所里发生的一切时，她展现给在场所有人的是无以言表的震惊——夏希羽和联席会议的行动速度、能力和决心都坚定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 第397章 希羽组1983年校招入职小记(完) 【当身在法国为入学做准备的我，从夏所长那里得知了自己的亲生父母真的将因为参与制造混乱而开除出所时，我的内心是震惊的。 但在沈小姐、关原医生、瓦格纳小姐三人都点头确认了这件事并一五一十地把国内的情况告诉我后，我就已经确定一切无法挽回了。 希羽和联席会议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是对研究所不满意，研究所方面会按照既定流程，用不同的方案真诚挽留，确需离开的也会尽量安排合适的去处或深造建议。 但如果是以表达不满为幌子，实际是为了破坏研究所的秩序，或者伤害和破坏研究所的人员与财产，研究所绝不姑息——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履历，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最终，我做出了完全由自己作出的、关于上述问题的回复，并且因此能够继续以希羽组研究所特聘副研究员的身份，继续在巴黎完成我已经过半的学业。 ——沈钢，1983.8】 浦江时间9月4日，希羽组研究所。 当魏思瑜带着研究所内几乎所有的部门负责人在调查组成员的见证下，为即将入职的新同事们提供关于入职协议的咨询时，项天微、冯琪诺二女正在所长办公室里，讨论着这天晚上即将进行的正式入职签约仪式。 手中对着八份档案来回翻阅的项天微听完冯琪诺的汇报后，先放下了这些已经看过至少一遍的档案，接着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沙发上的冯琪诺：“所以，有一男一女都要去掉？” 冯琪诺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对，分别来自于江舟和黎筱雨的报告。他们能给出的理由是：这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长期不稳定，除此之外，被江舟提到的男生有暴力倾向，被黎筱雨点名的女生曾经在八年前参与整过人，算是。” “至于我这边，那个女孩手上有血案，我已经在想办法该如何让她直接一步到位吃牢饭了。不过，她的社会威胁性相对较小。” “相比之下，范丽晶所在的这个小团伙更让我担心。现在已经好几个人了——胡亚敏、林梦冰、楼晓声这三个年轻人，跟着凌艺洲一起被带进来的范丽晶，吴港四人中的危静怡大姐，以及林紫、沈龙两位老人。值得一提的是，最先举报他们的并不是我们自己人，而是她们企图拉拢的林亦可小姐。” 即使是身为生活秘书的项天微，也对林亦可的果断决策感到啧啧称奇：“范丽晶这么快就出问题了？凌艺洲不知道她的这位闺蜜……但愿如此。看来所长亲自招进来的人，不论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比一般人要可靠得多。不过，危静怡大姐也有问题？” 冯琪诺确认道：“林亦可提供的证据不够充分。而且她对这事的态度很暧昧，我会私下与她再聊一下，进而确认结果。只能希望已经去美国跟着志村教授读研究生的凌艺洲不会受到士气方面的影响。” “那么，灰风大姐，你觉得是今天晚上一起动手比较好？或者是，再钓几条鱼？” 冯琪诺摇了摇头：“危静怡暂时放一放，其他人今晚就动手。沈钢的父母在我们拨付完离职金后，由汪星悦安排送他们回到原籍。其他人的话，他们正常走人我们就不管，但如果企图武力反抗，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老规矩。虽然我无法想象这些人离职之后还能做些什么，但愿意在全中国待遇最好的研究所里搞事情这件事，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是很少见的。” “或许，他们未来会有人能做出一番自己事业，也可能石沉大海。不过，那也是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后的事情了。有没有没参与上述事件但准备主动离职的？” 项天微的问题让冯琪诺想起了另一件事：“目前没有……不过，谭雨珊家里有祖父母辈的人病危，需要在一周内回去参与探望，考虑到铁路上要花费的时间以及之前的工作量，我准备同意莫钰雯之前向我提出的请求，也就是给雨珊安排十到十五天带薪假期的想法。” 项天微回忆了一下谭雨珊的工作情况，最终答应了这个请求：“我这边没问题。正好，明天让她来出面旁听五人会议吧。” “让她升职？” “回来之后一周之内正式升职。我跟几位对雨珊比较熟悉的自己人聊了一下。莫钰雯目前要在经济决策中心兼职，在后勤这边的工作时间会降低，雨珊加强上来正好补缺。同时，还要考虑正式修订带薪年假制度。” 项天微盘算了一下，接着用略带娇嗔的语气说起下一件事：“这样的话，接线员这边就少了一个人。那么，我就在之后的招聘中增补了。对了。除开接线员以及五个研究组的科研岗人员属于常年招聘之外，科研秘书和精算员怎么样了？剩下的校招生进来之后，咱们研究所有没有缺口了？” 冯琪诺点头：“缺口基本上都被填满了，但不是没有缺口——安全中心的医疗方面除了关原、瓦格纳，新加入的安雅，以及罗潇潇、卫欢、张淑琴大姐这五位之外，还缺一到两个位置；安保方面在汪星悦、汤霄、梅浩、蔡萌、陆宇、钱博雅之外，还缺至少两个男人；车库和将在明年开始正式对外开放的小型天文观测台都需要增加一个设备操作员或者技术员的名额，前者还好说，但后者根本不可能由雷雯婷大姐一个人管好。” “缺口最大的是食堂。因为最近的操作流程增加了，管理也变严格了，工作时间不允许增加的同时，工作强度增加了二十分之一，再加上游晓莎的身体状况暂时不太稳定。因此，我准备暂时让游琳大姐带着她回到香江那边跟着若华工作一段时间调整一下，或者给她们放一个中等长度的假期——他们是因为我们研究所需要人才调到这里来的。但是，我担心如果从国内挑选的私营餐厅挑选厨师的话，可能……” “那就让游琳大姐和魏思齐一起出去找做过饭甚至会做饭的知青啊……我们要的又不是主厨，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十五至三十五周岁之间、有高中或中专及以上学历、没有犯罪记录、没有严重外伤、愿意从事餐饮行业的中青年预备厨师而已——最多也只是加上中国籍优先、知青优先、男性优先而已。符合上述条件的，在浦江应该能有至少两千人吧？” 被项天微提醒的冯琪诺立刻反应过来：“一直把知青问题抛在脑后了，真要命……” “你也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冯琪诺说起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与其说‘冯琪诺’这个身份是我的化身，不如说现在的这个身体只是我目前因为被迫使用的工具而已，我在不展现本体的情况下，也就是停留在这个水平了。” 于是，经过两人近半小时的讨论后，她们达成以下几点共识： （0）对危静怡进行审查后，用早已准备完备的证据，在通知全部当事人的至少一位近亲属的一小时后，立即驱逐已经上了黑名单的成员，同时对沈龙、林紫夫妇强制退休。 就此，希羽组研究所在维护内部基本秩序的情况下，顺带提前开始进行“合同制改革”——夏希羽回国的第二个月的月底（预计在10月底）开始推进，力争在一至两年内完成任务。 （1）在坚持宁缺毋滥的基础上，面向浦江全体知青开放三个厨师学徒名额。 （2）因长辈的提前退休，沈钢夫妻强制搬出原先住房，转而搬到适宜2-3人的专用住房。 最终，危静怡的问题被证明是一场误会，因而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事实上经历了一场惊险的遭遇。 因此，在浦江时间1983年9月4日的傍晚八点，在其他人的一脸懵圈中，包括沈钢的父母在内的七名希羽组研究所的正式成员，在这天晚上被正式“欢送”出希羽组研究所， 随后，在调查组的见证下，由汪星悦、汤霄领着手持他们本人档案信息的档案袋的七人，正式住在早已预定好的、研究所外的房间里，并由研究所预付一周的居住费用——这是为了便于让他们的家人朋友或者接收她们的下一家单位可以前来将人接走。 待确认八人均入住完毕后，项天微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后的一整夜，研究所平安无事。 然而，在数千公里外，夏希羽一行人却完全不敢放松。 第398章 不止一位的复生者 【如果卡罗尔·关原和安雅的出现尚且可以解释为巧合的话，那么法伊拉·乔伊的出现则证明了夏希羽早些时候做出的判断完全正确——ss级和sss级生活秘书的诞生，真的会导致一些本已死去的人复活，但会不会导致本已活着的人死去就不好说了。 最近一年内，与这一现象最可能相关的另一件负面事件是：瓦格纳小姐在从非洲飞回浦江的途中发生了一起在另一个世界里本不该发生的飞机遇袭事件——高阶科研秘书的出现真的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或许，我们要对ss级及以上的科研秘书在设定上做一些限制。 否则，像法伊拉这样的“复生者”会对这个世界带来越来越大的影响。 可能有效的限制包括但不限于：在设定时降低年龄，降低活动范围，避免将人生轨迹与国际热点地区发生交叉。 ——冯琪诺，1983.8】 西德时间9月4日傍晚，安雅向沈涵曦问起了自己一行人的安全问题：“沈小姐，你们在这么陌生的小城镇里，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安全问题吗？” “哪怕只有瓦格纳保护我们也没事。仅仅最近五年内，被她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世界级名气的知名人物，包括但不限于：1980年死掉的英国皇室贵族蒙巴顿勋爵；1982年的利比亚卡扎菲、法国白手套鲍勃·德纳尔；今年2月12日刚死的岛主小尼古拉先生，以及前不久刚死在戴高乐机场的世界级军火商——米切尔·韦贝尔三世。” “有这种同事在，因为我们缺乏安全感而消灭一个西德的大人物以此给我们离境打掩护，又算什么大事呢？更何况还有维尔汀这个海洋女皇——除了航母、战列舰、战列巡洋舰以及潜艇这几个等级的舰船之外，她有人类目前已发明的、几乎所有类型常规载具的战绩。” 说到这里，沈涵曦的神情由严肃变为和蔼：“总之，你放心，西德又不是美国，大不了从低地国家开溜，或者趁着研究所在跟苏联推进关系正常化的当口，跟苏联交涉走东德、过华沙，最后坐铁路或飞机回去。总之，我们都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你好好陪着关原医生就好。” 就在这时，沈涵曦忽然接到了冯琪诺的紧急通知——一名手持钢管、开着摩托车的惯匪出现在了修改器的探测范围，从行驶轨迹来看，此人只是路过他们的住处。 然而，沈涵曦还是忍不住从身边的窗外看向目标即将路过的方向。 安雅于是也顺着她看过去，但她却看见了令她十分惊讶的一幕——手持消音手枪的刘晓茉对着路过的方向随手开了三枪。 在场所有人听到了三声并不刺耳的枪声过后，紧接着就看到了门外出现了钢管和摩托车摩擦地面产生的火星，随即传来了钢管摩擦地面的声音、摩托车倒地的声音、以及头戴破了两个洞的摩托车头盔的车手倒地的声音。 “刘晓茉的定位是伪装者和贴身护卫，对于这种高速移动的目标进行截击倒是少见。不过三枪只打中两枪，希望剩下的一枪……” 沈涵曦还没说完后一句话，安雅立刻就看见车尾冒出了火花并发生爆炸，以及紧接着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嘭”的一声。 她转头一看，却发现刘晓茉已经走进房门。 随后，爆炸连带着把那名连中两枪的车手烤得滋滋作响，但这车手仍旧没有反应——他已经死透了。 “在夜间无光照环境下，距离二十米外对着高度移动的摩托车劫匪开了三枪，两枪打中人，一发打中油箱，这就是保护我们的三人中的最差水平。” 沈涵曦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发表锐评。 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后，先是两手一摊，随即拉上了这个房间的窗帘，准备带安雅离开自己的卧室。 然而，沈涵曦与安雅在回到屋内走廊的过程中，却收到了冯琪诺、刘晓茉、周昕三人的警告——有一个人使用军用夜视仪对他们所在的住处进行观察。 此刻，正如警告中所说的那样，的确有人正在使用从西柏林的美军基地里偷出的军用夜视仪，观察刚刚发生爆炸的地方。 但观察者在火光之中，她看到了两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的少女。 “刘晓茉？维尔汀？！看来我今天回到老家的时候还真没看错……或许，我现在可以上门拜访一下，问问我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此时，法伊拉·乔伊（fai joy）的直觉告诉她：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于是，她立刻下定决心把自己的夜视仪放回腰间的背包。 随后，她先把两支手枪关掉保险后收进枪套，经过慎重的考虑后，最终以左手持白旗，右手高举过头顶，身前额外披着一层白布的姿态，出现在了希羽组众人的房门前五米处。 “但愿她们不会立刻开火。” …… 两分钟后，夏希羽、沈涵曦、刘晓茉、周昕看着法伊拉·乔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喜极而泣。 “在印度洋救了我的维尔汀小姐，以及在跨越大西洋的飞机上为我解围的刘晓茉小姐……你们的存在证实了我忽然多出的记忆不是错觉。只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多出一段记忆。” “目前我能给出解释倒也很简单——你本应该在第一次坐上那条从南非途径印度洋前往加尔各答的船上因为海盗而死去了，我使用特殊手段把刘晓茉和周昕两位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带到了这个世界后，相关的历史发生了改变，你是其中影响最大的那批人之一。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卡罗尔·关原。” “没有……” 正当准备否认时，乔伊看见了准备洗漱的安雅。 “伊丽莎白·安雅……等等，我的记忆好像又增加了一些。她也曾在那条船上出现过，她还给我做过急救！” 夏希羽的笑容没有发生变化，但夏希羽的目光变得更凌厉了。 “我大概明白情况了，看来，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修改器的能力——它对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的干预会随着我不断地把生活秘书带到这个世界而不断增加。乔伊小姐，接下来我会给你说明更多的事情。” 经过夏希羽近十分钟的论证和解释后，法伊拉·乔伊同意加入希羽组研究所。 当沈涵曦问及为什么如此快就能做出决定时，乔伊给出的答复倒也简单：“按照你们的解释来看，如果我今天从这里离开了，两边之后大概率会相安无事。但随着您带到这个世界的顶级人才以及因此“复活”的人越来越多，我记忆力里出现的新增部分却与我之前记忆中的人生并不匹配，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 “最终，我为了给自己的新增记忆带给自己的疑惑而寻找答案，肯定还是会去中国找你们的。到时候加入未必能有现在加入时更高的待遇。那么，从今往后，我算是你们口中的‘知情者’了？” 其余众人看向彼此，随后不约而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涵曦给出了明确表态：“嗯，是的。不过，如果你经历科研秘书化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除非处于濒死状态，否则必须由你本人同意；第二，为了提供紧急储备，希羽手中的合作科研点数必须超过最终花费的1.2倍；第三，必须遵守所有‘自己人’之间的共识和默契。” “由于目前夏雯莉和刘晓茉都对这件事保持谨慎，因此现阶段从前到后的顺序是安雅在前，你在后……” 她把大致规则讲明白后，就立刻领着夏希羽和乔伊二人走进了夏希羽的房间，随后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她没有离开房间的理由十分简单：她已经确定，乔伊的性格不会让其冲动行事——即做出浅野明日香那样，在见到第一天就直接与夏希羽同床共枕，更不会在做出成为知情者后就直接推倒他的事情，而是真的有一些向夏希羽询问且其他人确实不适宜在场的特殊问题，于是留在了房间里。 半分钟后，沈涵曦的判断最终得到证明——乔伊只是想听听夏希羽对国际局势的分析。 第399章 希羽组的远视主义(上) 【哥德尔不完备性定理的出现告诉了全世界——必然存在着一批无法使用计算机完成的证明。 也就是说，数学在理论上已经不可能只靠计算机等外部工具获取新的知识——人是必需的要素。 这意味着数学研究在现有的理论基础上，永远无法摆脱完全清除掉手工业的特性——哪怕超级计算机再怎么发展也只能如此。 随着生命科学、化学、材料学等大量自然科学学科在未来的五十到一百年内，工作量将由大部分计算获得，数学将会与先锋艺术一样，将成为人类为数不多的孤岛群。 另外，在这种情况下，能够阅读论文的将不仅限于专家、学者、工程师等传统知识分子——全民知识化和计算机的普及都会让越来越多的“业余人士”参与到研究中。 综上，我们必须在其他人占领所有“岛屿”前，于人工智能的末日到来之前，为自己在下一个时代里争取阳光下的立锥之地。 ——夏希羽，1983.9】 听完夏希羽的讲述后，“所以，您希望我在目前的大环境下，能部分替代刘晓茉小姐的工作？” “对，她除了负责我们这边的政治风险分析工作之外，目前还是刘晓涵的堂姐兼贴身护卫。一旦她与晓涵回国，维尔汀（周昕）在行动的时候就没有支援了。” “只是，我不知道你的能力是否能够担任维尔汀的助手——你应该也知道她的真实来历了，你作为这个世界的本土人类，年龄也只比她大了两年半，不太可能在各方面超过她：你的起步是非洲战场上的通信兵，但后来只在萨赫勒地区和阿根廷的一些军队中，为某些军政要员家属提供贴身保护或安全防卫工作。” “她驾驶过几乎所有类型的交通工具，并且在这些交通工具上提供过服务或者作战过，虽然没有瓦格纳这样的大规模作战的经历，但你做她的助手时，不会涉及到大规模作战，但会涉及到各种复杂环境和不同类型的室内空间，因此你们俩需要相互学习，但在我希望你从事的这个岗位上，你需要学习的更多一点。” 乔伊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我的记忆中，当年我反海盗的时候，就是维尔汀带着我拯救了所有没被提前处决和死于接舷战的乘客。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听一听维尔汀的意见。” 见此情形，夏希羽点点头，随即缓缓地起身走到窗帘面前，闭上双眼后沉默地站立了将近一分钟后，又回到了原位。 此时，他看向乔伊的眼神中不再是之前那般热切，而是大多数时候的冷静。 “除了这件事之外，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乔伊点了点头，随后提出了下一个问题：“您准备在我们西德待到什么时候？” “不好说。等调查组在研究所内的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再带队回去。更何况，晓涵、雨霄、晓伊她们三个也需要多长一些见识——来自五十年后的我虽然没有怎么离开过中国，但我们的见识却通过互联网、报纸、广播得以极大地拓展。在不讨论互联网的前提下，这个时代的中国人几乎没有这样扩展视野的机会。” “前者是这次的主要目的，后者是次要目的。但即便是次要目的，研究所从明年开始也会想办法给研究所的新同事们安排上——‘正常入职工作的两到三年内，尽量确保至少一次前往两个不同语言或文化区的外国进行至少半个月的强制旅游，增长见识’，这种事情应当成为一种特殊的制度，就像当年的知青下乡一样。” 听到夏希羽的口中说了“知青”这个词却没有被沈涵曦翻译，乔伊立刻产生了疑惑：“‘知青’？沈小姐，这个词是……” 沈涵曦为不懂中文的乔伊解释完毕后，后者立刻明白了夏希羽发言中隐含的意图。 “所以，你希望自己研究所的同事们除了在国内的基层组织参与工作的同时，也能前往国外的基层地区进行实地学习和考察？” 夏希羽欣然点头：“对，正如乔治·凯南先生所说的那样，‘我们必须像医生诊断一个难以控制的不可理喻的病人那样，用同样的勇气，同样客观态度，同样的中立立场和同样的决心去研究这个问题，避免受其感情上困惑或干扰。’【1】。” “我觉得这段话非常有道理。只有这样，才能让经历了之前那个狂热年代的他们在面对相关的问题时成功脱敏，进而冷静、客观、全面地思考问题，进行研究，进而给出解决方案。” “我们研究所要解决的不只是数学问题，还要解决中国科学界的问题，同时还要试着为整个地球人类文明找到科研世界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发展方向。否则，总有一天，希羽组研究所也会失去活力。” 听到这里，乔伊双手竟然听得有些颤抖。 “我以为你是个科学狂人，没想到疯子比你理智得多。你知道这过程中要付出多少吗？” 面对眼前这位刚加入希羽组的女青年发出的提问，夏希羽一脸严肃地答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感谢那个把我和沈涵曦她们带到这里的存在。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目前能不能保命还不好说。” “既然我有了这样的力量，我就不能只是当一个新的学霸甚至学阀就完事，然后坐看人类随时朝着注定错误的方向发展下去。实现我的理想除了需要钱之外，还要有可行的方案。” “问题在于，我原来的世界里，这样的方法本身倒是暂时没有被发现——不论是需要的科研设备、科研人员的培养方法还是其他的配套体系都没有。” “在那种情况下，科研成果只有多少的差别，而没有是否可以完成研发的差别——假定一个物理学理论需要五十单位的科研点数就能研发出来，一位教授可以提供每个月5到6个单位的科研点数，一个讲师可以提供每月2个或3个，那么2到3个讲师就可以与一位教授完全对等。” “实现这种方法除了需要不断地研发先进的科研设备之外，还需要全社会的大多数人都接受全新的生产关系，才能维持这样的科研秩序。现在的问题是，连我那个时代的科幻小说，都没有想象过这样的世界里会发生什么情况，更没有人去猜测科研人员在整个社会中的地位。” “在我们去世前，能见到这种情形的萌芽就很不错了——至今为止，我还不知道这样的方案在修改器和灰风的数据库中是否存在这样的生产力和配套的生产关系，即是否出现了能做到我所说的这种情况的文明。” “我只知道，如果我从建立希羽组研究所开始就这么做，我的后辈们会更早地看到那一天；或者至少确定这样的可能性不存在，因而科研秩序必须也必然永远是封建化的——核武器的最大秘密就在于它可以被造出来，但连我都不知道这样的未来是否存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就更不会知道了。” 于是，乔伊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悲观。 “如果我坐在您的位置上，我也会很悲观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为一个未必能看见的未来奋斗一生。”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夏希羽感慨完后，当着沈涵曦的面搂住了乔伊。 然而，夏希羽没想到的是，乔伊竟然试图亲吻自己。 夏希羽在惊慌中轻轻推开了她，却发现她并不介意，只是微笑着说道：“我对你表达爱意的理由很简单，你不止是堂吉诃德，你是真正的斗士。上次见到你这样的人，还是我记忆中的维尔汀。既然你已经可以算是维尔汀的主人，还请你不要拒绝我的爱意。如果没有沈小姐在场为夏教授你的发言做背书，我不会这样做。” 此时，沈涵曦却坐在了夏希羽身旁，对他点了点头。 于是，夏希羽这才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放任乔伊表达爱意。 “需要我去叫维尔汀进来吗？” 夏希羽和乔伊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用英语说出这句话的沈涵曦，立刻对她点头。 于是，沈涵曦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心立刻消散。 “那么，你们三位好好地聊一聊——尤其是乔伊和维尔汀。她肯定不会拒绝——或者说，她应该不至于拒绝与一位同自己的雇主交好的、性别相同的前战友多聊一会。” 沈涵曦离开后，又过了不到半分钟，头发还有些湿的周昕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连体泳装就走进卧室。 之后的数小时里，夏希羽与周昕全面地了解了乔伊在档案之外的一切。 第400章 希羽组的远视主义(下) 【在我和他原先所在的世界中，免洗酒精凝胶发明者的姓名、性别、民族（或族裔、部族）、身份、国籍与出生地、发明时间、专利号均不明【1】——互联网上曾经有多方围绕着所谓“美籍西裔（一说为拉丁裔）护士卢佩·埃尔南德斯在1966年发明免洗酒精凝胶”的事实查证过，但大多都只能查出“查无此人（事）”的结论，其余查证也无法拿出用于证明此事的可靠证据。 甚至到他魂穿为止，除了一份1990年的美国专利之外，全世界都没能得到结果。 因此，他大概率可以确定，在1990年之前，免洗酒精凝胶是一块短期价值数亿美元、中长期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全球市场。 ——沈涵曦，1983.9】 直到夏希羽离开房间后，乔伊对之前的畅聊仍旧意犹未尽。 过了一小会，当她回过神，发现穿着泳装的周昕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她才意识到夏希羽已经离开了。 “我很高兴你没有直接推倒他。” 乔伊对周昕的话深以为然：“从夏教授和沈小姐之间的互动来看，对夏教授而言，在所有必然与他保持紧密关系的异性之中，我既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能不能算得上中位数还不好说。既然如此，我没有必要做出超过亲吻的举动。在这方面，我还是能保持基本的理智的。” “这样就好……” 之后，乔伊毫无顾忌地展示了自己的亲昵，周昕看在彼此的记忆中有过并肩作战的时刻的份上，也没有拒绝。 最终两人直到被沈涵曦通知吃晚饭，才不紧不慢地离开房间。 …… 香江时间1983年9月5日下午四点半，秦若华与布莱德利·辛格一起，在同夏希羽讨论过后，最终决定在今年11月开始，投入到免洗酒精凝胶研发过程之中。 夏希羽在1982年准备搞钱的时候，以为酒精凝胶早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了，只是准备去找专利持有者希望得到能在中国生产和销售的许可。 但是，秦若华她们在修改器的帮助下，很快确认了这个世界的1983年与当时一样，都远远没有出现相关的专利。 于是，整个计划便正式成型了。 实际上，最接近夏希羽和沈涵曦等人熟悉的外用酒精凝胶产品，是80年代后期才由美国庄臣公司的一位工程师带领其团队研发出来的——距离1983年至少还有四到五年的时间。【2】 由于难度并不超出秦若华的能力范围，且免洗酒精凝胶的商业价值大于其他方面的价值，因此她并没有向夏希羽提出请卡罗尔·关原参与联合研发。 在秦若华的计划中，微羽集团最晚要在明年第一季度末或者第二季度初完成这方面的研究，并在全球多个主要国家和地区申请专利。 9月10日上午，完成了在西德的最后一场学术演讲后，夏希羽在当地留下了自己最后的行动轨迹——在当地的电报局亲自向研究所发送了一份“希羽灰电”【3】。 在这份电文中，他反常地只留了四句话—— “务必请代理所长与联席会议成员积极配合研究所调查，维持研究所内稳定。” “联席会议应当在本月内对薪资标准进行上调，首重学历与规格以上论文发表数量，即只对部分薪资构成进行调整，并考虑正式修订、通过、执行年假制度。 “同时对其他人说明，研究所将根据国内外物价，在四到六个月内，会对薪资标准再做一次全面调整。” “此间不敢念祖国，事定犹须待阖棺。【4】” 随后，夏希羽一行人完全从汉堡市消失在了世人面前。 这天傍晚，夏希羽带着其他人在刘晓茉和法伊拉·乔伊的带路下，一起抵达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州（下文简称“石荷州”）西北部某海滩边的一处酒店入住。 9月12日清晨，当夏希羽起床时，他发现周昕和乔伊不出意料地仍在他的左右两侧熟睡。 于是，夏希羽为了不打扰保护自己安全的她们，只好继续再睡一会。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见到了躺在自己的右侧、穿着蓝黑连体泳装、对着汉语拼音表学中文的乔伊。 “乔伊……” 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说了中文的夏希羽这才缓过神来，改口用英语说道：“乔伊，抱歉，我过于习惯了自己身边的人都懂中文了。” 出乎意料的是，乔伊磕磕绊绊地说出了两句中文：“夏教授，我……没事。我会尽快……学会中文。” 接着，她才继续用英语说道：“您毕竟是中国人，其他姐妹也都会说中文，因此如果您第一反应说的不是中文，我反倒会担心你之前的那份电报里最后留下的那句诗是否表达您的真实想法。” 夏希羽只是微微一笑，之后并没有再回应她，只是按照往常的习惯洗漱、如厕、吃早餐、读报。 一个半小时后，夏希羽在周昕和乔伊的陪同下在海滩边聊天——夏希羽一边戴着墨镜，一边穿着从1981年在布列塔尼的海滩上就穿过的泳裤和短袖衬衫；周昕和乔伊恰巧穿着彼此颜色完全相反的连体泳衣。 “维尔汀的主色调是橙白，乔伊的主色调是蓝黑，刚好完全相反。你们之前有约好这么穿吗？” “当然没有。” 面对异口同声的二女，夏希羽叹了一口气，随后与周昕一起陪乔伊在这片海滩游玩近两个小时——其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沙子和水搭建沙堡或者沙墙。 “夏教授，这片沙滩忽然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夏杰拉高地上看到的一道防线。可惜，原来的防线已经不在了。” “你说的是1973年前后的第四次中东战争里，被埃及人用高压水枪冲垮的那道？【5】” 确定夏希羽知道这场战役后，乔伊一脸兴奋地继续聊起来：“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情况，但我仍旧对你的博学感到惊讶。我在沙漠地区和近海地带不是没有作战经验，只是很少会在海滩地区活动。没想到沙子和水竟然真的能有比较可靠的建筑物。” 夏希羽摆了摆手：“如果现在是冬天的话，或许真的可以造一座城出来。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最熟悉的类似工事有两个——我国有东汉末年的曹操在潼关之战期间，利用当地的寒冷冬天，使用水和沙子堆起的沙墙【6】；中国之外，则有四百多年前的‘墨俣一夜城’。” 随后，夏希羽用中文解释了背后的两个历史典故，周昕则用德语直接翻译给乔伊。 “原来如此。据我所知，古代欧洲的大多数战场，在冬天都不会有零下十度甚至更低的气温，因此我熟悉的欧洲古代史中没有相关的历史记载……” 此时，在这片沙滩之外，得到了病人和病人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关原、安雅、瓦格纳三人于一家本地医院进行着联用砒霜和全反式维甲酸对一名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提供治疗的紧急实验。【7】 最终，效果显着。 于是，安雅从这一天开始，代关原和瓦格纳二人与病人及其家属商谈后续治疗事宜。 安雅的医学水平也得到了确认，同时，与这次实验性手术相关的论文将由她作为第一作者兼通讯作者发表。 第401章 希羽组的新经济政策 【近一年内，希羽组的外汇收入约为725万美元，本币收入450万元（华光iii型相关的首批收入将于今年12月到位，暂不列入）。 按计划加计结余分别超过了500万美元与100万元（含银行存款与存款利息）的预期目标，可执行下一步计划。 主要收入来源大致如下（以下均按照美元计算）： 外汇方面—— 微羽集团无偿分成占31.6%； 境外无偿捐款占31.4%（主要来自丽特家族）； 希羽组研究所经济决策中心的境外分红占18%； 夏希羽本人的学术着作和文学作品带来的境外收入占6.7%； 其他来源约占12.3%。 本币方面—— 微羽集团无偿分成占62.8%； 外汇担保项下本币贷款占15.5%； 夏希羽本人的学术着作和文学作品带来的境内收入10.5%； 上级单位拨付的基本编制工资占1.2%； 其他来源约占11%。 ——张晨奕，1983.9】 次日——1983年9月13日。 当身在西德的夏希羽仍旧在陪着其他人一同游玩的时候，刚入学不久的高等数学系大一新生吕诗涵向自己的学姐沙雯宁在浦江交大的食堂里，问起了她在课堂上被布置的一道题—— “对于正实数x与y，有x^2+y^2=，且x大于y。如果1983^(0.5)=44.53，求一组x和y。” 看到这位名叫“吕诗涵”的学妹在她的笔记本上写给自己的这道题，沙雯宁叹了口气：“这题应该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夏希羽在这次出国前早就准备好的，而且不是原题。” “原题中的那个大数是，需要分解成多个互素的质数，这次直接变成了可以很轻易地被拆分成1983和的乘积的，题目一下子变简单了。” 见她的疑惑仍旧写在脸上，沙雯宁忽然有了解释的兴致：“我一开始觉得，这道题有点像我之前看到过的一个问题里的公式。对了，这个现在应该叫费马大定理——还是咱们所的夏教授独立完成全部情形的研究哩。” “你看啊，费马大定理对指数的要求是大于2，但这个式子恰好是等于2。当然，这只是我的第一感觉，和这道题关系应该不大。那么，说回这道题……” “这道题中，如果把等式右侧的大数记作常数z，那么在z为常数的情况下，x^2+y^2=z^2的图像就是以原点为圆心，以z为半径的圆，然后一看就可以知道这道题的解集有多少个了” “不得不说，‘数形结合就是好’。至于最后答案，我暂时不能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想。” 听完沙雯宁的简单解释后，吕诗涵立刻明白了：“我好像知道了，谢谢学姐！” 看着这位学妹欢天喜地地逐渐远去，沙雯宁却没有时间感慨——她转身就准备前往学校的图书馆借书。 同一时间，希羽组研究所内，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三女正在主持一场关于希羽组经济问题的系列大讨论。 张晨奕正在对在场的其他人说明研究所内的经济状况：“由于今年的收入超过预期，但即便如此，我们仍旧决定不改变为财政上的独立做准备，研究所内将强制留下五百万美元和一百万元本币作为储备金。” “五百万美元？” 陆家义此刻的脸上满是诧异——旁听的调查组成员也是如此。 “对，各位没有听错。陆教授和调查组的各位前辈们可能无法理解，当全国上下都在想办法向上要外汇，对外争取外汇的情况下，我们是如何做到的——各位当然可以到我们中心来了解详情。但我们可以确信的是，就算按照我们的指导去行事，也无法做到这样的效果。” “这又从何说起？” 此时，海雅岚主动起身，代替张晨奕对发问的雷教授给出解释：“就以美国的股票为例，如果各位对股票有了解的话，就会知道股票交易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买入，持有，卖出。任何一个环节发生错误都会导致严重的决策失误。大多数类似的决策分析都只能确定何时买入，但未必能接受我们对后两个阶段的判断，更缺乏专业的操盘手进行直接操作。因此，我们不觉得我们的经验可以对外推广——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各位不可能相信我们的判断。” 冯琪诺也接着说道：“我在美国那会，也见到过好几个朋友因为股票大起大落导致自己的人生发生了更大幅度的大起大落，甚至还听说过有人从帝国大厦用大约9秒的时间完成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自由落体。我们研究所这几百万美元经不起折腾，因此股票也只是多种类型投资中的一种而已……” “我现在彻底理解你们研究所不从上级要科研经费的底气了。” 雷教授的感叹让调查组的老专家们感同身受，调查组副组长邓瑜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她记下冯琪诺的内容后，转身对身后的其他人解释道：“我现在也明白无法复制希羽组研究所经验的理由了——夏希羽近乎一个人就从海内外找到了能完成一整套流程的人才，咱们国内的其他地方怕是根本做不到。就说这个成果转化，据我所知，我们国内的大多数科研机构的成果转化率有没有百分之一还不一定。” 言及此处，她又转头向雷教授悄悄地发出提问：“雷教授，你们中科院那边不是有一位陈春先教授搞了一家‘华夏硅谷公司’吗？您知道陈教授那边的情况吗？” 雷教授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 当调查组全员都在参与研究所内经济问题的讨论时，项天微正在给研究所内的所有人发放工牌，顺带由司璇、魏思瑜完成重新签约（提升工资）和本批次的工号赋予工作。 “最后，我要说明的是：今年之内，研究所将不会在任何情况下调整各位的基础工资。同时，在调查组离开研究所之前，我们将不再进行常规的校园招聘。各位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武心恋指着一个角落里的两份牌子，询问道：“请问，排在最后的这两个空着的工牌是？” “左边这个留给了拥有硕士学位的护士长——伊丽莎白·安雅小姐。等她来到研究所之后，会到安全中心给关原医生当助手。右边的这位是法伊拉·乔伊小姐，安全专家周昕小姐曾经的战友，现在已经给周昕小姐当助手了。至于她们二位加入为什么能被沈小姐她们招到研究所来，恐怕只有回国之后才知道了。” 这时，游琳向魏思瑜问道：“那么，小魏主任，夏教授他们什么时候回国呢？” “我们最近一次接到的消息是——他们在西德除了已经完成的所有学术演讲以及被邀请授课之外，还有其他事情，不确定是否要去其他国家，预计会在今年第四季度回来。” 听到这里，在场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与会者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魏思瑜接着又宣布了最后一条消息：“希羽代表我们研究所在西德请到了一位名叫伊丽莎白·安雅的女护士，在关原医生帮助下完成了一场实验性的手术。相关论文已经在撰写中。如果患者经手术治疗预后良好，那么这篇论文将会由研究所与接受患者的医院联合发表。” 公布完这条消息后，魏思瑜又对研究所内的一些新规定作出解释，随后直接宣布散会。 此时，已经是这天下午的三点三刻。 第402章 夏希羽的诡异行程(上) 【谁都不会想到，夏希羽在抵达西德之后，下一个目的地竟然会是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看来，一个科研人员能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安排这样的行程，是毫无必要且困难的。 但是，夏希羽和他身边的刘晓茉、维尔汀两位一起，最终实现了这一奇迹。 ——卡罗尔·关原，1983.9】 当其他人正在讨论安雅即将正式加入研究所的消息或是研究所的新条例时，江舟准备与他身后的黎筱雨一同回到方尖碑中心。 此时，他却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江舟！” 面对跟自己同一批加入研究所但自己却并不熟悉的新同事，他有些困惑：“武心恋同志，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我的确有问题，但可以等今天下班之后再说。蔡萌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江舟从手中接过递给自己的一袋文件，随即当着黎筱雨和武心恋的面拆开了这份包裹。 “西德方面的资料终于到了。为了帮灰风大姐撰写专门的白皮书，也就是1983年版的《全球主要国家国情概况与时事汇总》用的、西德的最新政策研究报告现在终于有着落了。” 这时，双手捧着资料的江舟看向武心恋：“前几天还请蔡萌姐与梅大哥他们帮我留心一下呢，没想到对方影印和国际快递的效率还不算差。心恋同志，多谢。” 表示了谢意之后，他就带着复印件以及剩余的外包装离开了。 然而，黎筱雨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上去，只是转头看向目送江舟离开的武心恋。 “心恋，你看上江舟了？” 武心恋与黎筱雨的关系很好，因此对后者并不遮掩：“当然了，他可是我们这一批新同事之中入职测评综合评分的第一名。而且，他长得和明星一样……” “看来，除了我之外，江舟的魅力在同年龄的同事之中，真是无人可挡。” 武心恋对黎筱雨的说法深表认同，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了这句话的奇怪之处：“除了你之外？筱雨，难道你喜欢其他研究所里的其他男生？” 黎筱雨假意不置可否地开始了自己的锐评：“只能说算不上讨厌。他跟我一起接受星悦老师的培训时，学的比我快，上进心很强。我觉得，他可能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总不至于像只狗一样去舔吧？做这种‘舔狗’，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万一‘扁担没扎，两头打塌’，那可就不妙了。” 听完这段评论后，武心恋认可了“舔狗”这种说法，并对黎筱雨肃然起敬：“你的要求还真高。” “一辈子最好只有一次的事情，不小心点可不行。” 武心恋站在原地对着黎筱雨的这句话思考了好一会。 然而，当她准备转头看向询问进一步的意见，却发现黎筱雨已经消失了。 “看来黎筱雨已经很适应现在的工作，积极性很高，我得努力了。” …… 从9月14日开始，夏希羽在自己的房间里抽空满足了卡罗尔·关原、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三女的愿望——分别与夏希羽独处一整天，且期间的交谈只在“自己人”之间公开。 这天下午，夏希羽躺在关原的怀里，看着用宠溺的眼神看向他的她，问起了后者对现状的看法。 卡罗尔·关原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复：“研究所只要坚持现有的政策，与你敌对的他们就必然不可能团结起来对付你们。你不是说那几家内部也有混乱吗？那就利用这种混乱。” 夏希羽则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我们已经在利用了——我们使用了法律武器对中科大这么做了，中科大目前正在自查。在一个同时犯下两个带有多重加重情节的刑事罪名的领导将在今天刚刚被枪毙之后，以其他人的聪明才智，暂时不会有其他学者轻易对外发表任何言论。” “中国科学院、北大、复旦、浦江交大这几家或多或少地被自己内部的问题绊倒了。他们内部都在争抢本单位内的利益，好像完全没有回头看我们的意思。我们目前实际上只与有历史问题的中国科学院方面有直接矛盾。” 关原对夏希羽的判断顿感诧异：“这么快？！” “嗯，灰风她们早就在这么做，你能意识到就已经超出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人了。” “谢谢夸奖……那么你觉得，这种行动会什么时候结束？” 夏希羽只是耸了耸肩，随后说出了部分判断：“乐观估计，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元宵节之前。” 卡罗尔·关原立刻明白，夏希羽目前准备直接在欧洲至少待到明年一月，但她仍旧被他目前的计划震惊了—— 夏希羽将亲自带队，于10月上旬前往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你要去比利时？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 夏希羽点头后给出了进一步解释：“对，这件事目前不宜公开。因此我只派刘晓茉和维尔汀（周昕）两个欧洲人去给我们办相关的手续，瓦格纳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保护我们。” “中欧和西欧这边，目前还只是欧共体，而且没有《申根公约》，因此还是需要考虑签证和护照这些事的。” “不过她们俩一个是西德国籍（周昕），还有一个是法国籍（刘晓茉），我们这次坐船过去的公开理由也是学术访问和旅游，停留时间不会太长，因此问题不大。” “至于再次前往法国，那是肯定的，而且我要从法比边境的陆上通道走。赵黎霞也已经在安排了。” “你这次的行程安排还真是有趣——英国、法国、西德，比利时，然后再回到法国或者英国。” 夏希羽听卡罗尔·关原说出“英国”这个词的时候，他只是稍稍点头，随后继续说道：“虽然我没明说，但你也想到了……我更想在此前往的是英国，顺路看看我暂时没在当地安排人的贺晓音。” “夏雯莉有赫敏她们一家人可以提供各种后勤和保护，最近才到英国的贺晓音暂时没有。我手上的确可以领取礼包。” “但与她不同，贺晓音已经是完全的自己人，并且没有直接受到威胁，因此我暂时不准备提前领取年度礼包。 “年度结算的基准时间是每年8月1日，最晚推迟到当年最后一天。如果等明年一月一日自动领取年度礼包的话，我在1983年做的一切绝对可以让我换到两个像维尔汀和辛格那样的sss级生活秘书。” 关原回忆了一下夏希羽曾经提到过的有关事件，于是点头道：“sss级，也就是两个我和维尔汀这样的？！”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你对我和我们这些自己人来说有多重要了。” 关原苦笑了一下，随后低头看向已经开始享受膝枕的夏希羽：“嗯，你对给我的待遇比水野小姐还要好一些，并且明显高于浅野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你说的sss级是怎么回事。当然我很清楚，这些都只是开始，既然灰风用s级的身份可以成为决策核心，那么莫（钰雯）小姐也可能会走到决策核心的位置上去。我还是有危机意识的。” 夏希羽微微点头：“这样就好。不过，你放心，我对方谦和莫钰雯那两位a级生活秘书都非常关心。只要是自己人和知情者，我对你们的关心程度不会低的。毕竟我与浅野有过一段‘广岛之恋’。” “请你记着，你这种级别的医生甚至可以改变人类历史，不要像生活秘书那样，选择在必要时牺牲自己。我以前提到过，我那边有一种说法叫‘x医生’（doctor x），就是称呼你这样的医生。不过，你现在是专门为我们服务的。” 关原点头后，夏希羽只说了一句话：“请你和其他人记住：你们终究是自己人，也都是一家人，因此我明确反对雌竞。” 于是，前者这才主动聊起了自己的过去，过了很久才开始一转话题。 第403章 夏希羽的诡异行程(下) 【给夏希羽提供膝枕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我的大腿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我反而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好想让来自五十年后的他，就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但是，他总是要回到时代的大潮中的。 我能做的除了像其他姐妹一样提供不同形式的陪伴，还有在与他一起实现他的理想的过程中，实现自己的理想。 作为一名“天才医生”，我有这个信心。 ——卡罗尔·关原，1983.9】 当两人聊到战争的时候，即使是关原也难免在提问时有些激动：“……来到你身边之后，至少不用扛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炮火。毕竟，你说过‘十年之后，全世界的各类武装的火力会提升半个时代到一个时代左右’。我没记错吧？” 夏希羽并不避讳，但他暂时不愿多解释：“对，是有这事，原因我说过了，也就不多强调。对了，贺晓音也同意我的看法——如果能等到两个sss级生活秘书，那么哪怕是让其中一人去保护她，或许比起现在就领取修改器的年度礼包，对我们所有人都更有好处。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我就想这样和你独处一会。” 关原的羞赧让夏希羽有些意外。 “关原医生，你怎么也跟另外两个（安雅、乔伊）一样想着跟我独处？” “沈（涵曦）小姐没有对你提过这样的要求吗？” 夏希羽摇头：“很少有。她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关原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时间。 夏希羽有感而发，于是写了一首《归国谣·赠关原医生》—— 手起。柳叶穿梭桃与李。孤舟白袍流水。远观身影美。 滨海觅得惊喜。颂歌得付梓。试问可执牛耳？盖孤身素绮。 过了好一会后，卡罗尔·关原回过神来，读完了夏希羽写的这首词之后表示了赞许，接着开始依偎他身旁读报。 两人聊了去年这个时候上任的霍斯特·克勒【1】担任西德的财政部长起，近一年来对西德的影响以后，两人继续一同读报。 当她读到一条关于南斯拉夫的新闻时，她主动对夏希羽提起了扎尔科维奇【2】的事情。 后者对此有些不解：“扎尔科维奇访华不是近一周前的事情吗？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与法拉奇的访谈内容中，关于南斯拉夫和铁托的评论吗？他的相关言论已经在中国内外的报纸上出现了。” 夏希羽摆了摆手：“大塞尔维亚主义的幽灵就在那里，就看南斯拉夫怎么处理了。我不在乎扎尔科维奇和现在的南斯拉夫对我的评价——南斯拉夫只是我和法拉奇交流期间的一个例子而已。” “铁托活着的时候，我估计他也不会在意的。如果我的发言真的让他们杯弓蛇影，我只能说扎尔科维奇和南斯拉夫都已经提前到了尽头。” 关原点头示意自己完全听懂后，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听沈小姐说，秦若华博士会在10月初前往华北地区，参加‘机械工业部制冷设备联合经营全国订货会’，了解一下国内的制冷设备的大致情况。莫非，你和秦都希望与中国本土的企业展开冻干食品方面的合作？” 夏希羽微微点头：“我们希望如此。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技术，但最终还是要看这些企业自己。不过我觉得希望渺茫。尤其是关外等特殊地区的企业，尤其是那些内部矛盾严重的中、大型企业，我们会极其小心谨慎。” “但既然若华希望试试，那我也不拦着她，反正她之后会直接回到香江——完全不会在浦江进行停留。至于人身安全问题……她和我不一样，她越招摇越安全。” 关原思考了半分钟后，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随即问起了答案：“真的渺茫到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吗？” “差不多。他们就是不会这么做——少数时候是不会，更多时候是不想、不能，甚至不敢。你在现在的中国待的时间太短，也没有像我一样读过那么多的资料，更没有我之前在吴港研究所和东海建工两家单位里，经历过的不愉快的事情。” 夏希羽的答复让卡罗尔·关原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终于叹了口气：“所以，一旦决定跟你们前往中国长期工作，那么，除了去那些大医院之外，我和乔伊、安雅这样的人只有在你们研究所才能人尽其才。” 听她用中文说出“人尽其才”之后，夏希羽摇头，随后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可能了解一些你未必了解的你自己的某些方面——这个世界的现实之中无法被观测到的某些方面。” “我懂。你希望我们都能像刘晓涵或者夏雯莉那样？” “我目前是这样希望的。我有些来自于我原来的世界的一些方案和创意，但我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去执行。当然，实际需要的信任程度随着内容的不同而变化。” “比如，我给周北斗他们的‘辣条厂’创意，我真的不介意——四十年内能做出四十年后的二十亿美元的营业额就不错了。” “但是，pcr这种战略级的技术，我只能交给你和秦若华这样的人，我必须确保这项在未来价值万亿美元的技术体系捏在研究所手中。” 话音刚落，早已放下报纸的卡罗尔·关原主动转身拥抱夏希羽。 过了好一会，关原松开双臂，随即立刻表态：“pcr可以改变人类社会的构成方式，可以改变大量学科的根本逻辑。” “你对我说起过，在你那边的世界里，通过pcr技术带来的分子生物学革命，让一种在中国常见的木耳以及一种中国常见的“金针菇”被分别确定为犹大木耳（auricria auric-judae）和毛腿冬菇（mmulina velutipes）之外的、两个获得命名的新物种——（黑）木耳（auricria heimuer）以及丝盖冬菇（mmulina filiformis），甚至推掉了不少曾经误用了几十年的结论。” “仅仅是真菌领域就能有这么大的贡献，在其他领域做出的改变肯定更加巨大。因此，你既然把这么重要的成果交给我，那肯定是因为你像信任秦博士一样相信我。既然如此，我肯定也要竭尽全力完成你压给我的担子。” 随后，关原主动敞开心扉，聊起了自己的过去。 夏希羽听完后只是摇了摇头：“经历过那么多‘黑深残’的事件之后，你仍旧比沈涵曦温柔多了。她就是个纯纯的粉切黑。” 关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早些时候听灰风（冯琪诺）提到过‘黑深残’和‘粉切黑’这两个词是你们原先的时代的。话说，你不怕她知道你这么评价她？” 夏希羽两手一摊，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沈大小姐和我达成了共识。她本人都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一些你跟她做过的事情？比如，让你把脚轻轻踩在我的头上，再比如……” “关原，你说的应该都是从灰风那里听到的。我不希望你变成沈涵曦那样的人——她有她的选择，你有你的本心。她希望让我通过对她做些过去不敢想的事情，排解过去经历导致的不满，进而同时让我们享受。” 说到这里，夏希羽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不需要这样。我们才见了一年的面，我不希望你我的关系变成我和她的关系。” 关原这才作罢，接着开始聊起了夏希羽的上辈子——从他在浦江住着的、那套从本世纪前期就已经完工的英伦风别墅开始。 卡罗尔·关原通过一个周期的深呼吸缓解了自己的紧张后，这才继续用中文开始新的话题：“希羽，我没想到你在浦江的住处，竟然和我老家的小别墅差不太多。” 夏希羽面带微笑地主动说起了别墅的来历，一时间有些得意：“那可是建筑大师邬达克设计的别墅。四十多年后，我曾在去浦江市的普通话考点考试之后，趁着那天有时间、心情也不错、天气也没有热到发烫甚至发疼的程度，独自乘公交车去过那里考察。” “那是一个晴天的上午，当时已经作为古建筑的别墅正处于修缮之中，周围其他各种不同风格的古建筑群我也进不去。整条新华路都算是‘历史文化风貌区’，因此有很多建筑都轻易不能改动。你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的、研究所附近的周围一大批老弄堂都会保留好久。” 正当夏希羽准备介绍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关原的问题：“那么，房价多少？” “在那个时代……一万四千美元一个月的租金。折算到现在，也至少是三千美元一个月的水平。”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一会。 “我猜，那个世界的你住不起，对吧？”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看都不能看一眼，看一眼价格，脑子就会爆炸。毕竟全浦江在那会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差不多就是每月一千美元左右，我当时没毕业，也就没有正式工作，根本不可能有高收入。” “谁能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那套别墅的产权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里，她询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么，这个世界的希羽组研究所占据的土地，在你原来那个世界变成了什么呢？” “两栋建筑，其中一栋是浦江影城——那天正好是浦江国际电影节的某一天活动期间，但我没有票。除此之外，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类似的话题，一边用各种行动满足彼此——直到次日起床后，进入伊丽莎白·安雅的专属时间为止。 第404章 逆天，希羽组研究所放外汇贷款?! 【1983年9月29日深夜，当我在陪着夏希羽吃晚餐的时候，我整个人完全无法相信夏希羽竟然会真的做出这种决定。 按照我读到的这份面向中国的境内读者的声明中的内容，希羽组研究所内的多个部门开展了一项专门针对大专院校、科研院所和国内企业的贷款计划—— 十万美元起步，只能按照十万美元的倍数贷款，年利率最低百分之十，期限一到十年，适用一切自然科学基础和应用项目； 对于最优秀的项目，研发成果转化后无需还款，按照最低利率折算本利和之后，直接算到资金池后计入总投资，希羽组按照比例吃分红； 对于出问题的项目，希羽组在合适的时候可以直接根据实际需要吃掉研究所（封建领地）的任何部分——包括用专利（土地产物）、人员（农奴）、仪器设备（农具和土地）等物品抵债。 这个让全国震惊的声明已经向所有人昭示：希羽组研究所把自己当成金融资本家，同时将其他单位视作一个个封建领地，想要用这种方式准备逐步蚕食某些单位之中，那最精华的一小部分。 不过，其中有所保留的是，这份贷款计划的第一期放贷的总额度不超过五百万美元。也就是说，就算所有申请贷款的项目按照最低额度发放贷款，希羽组研究所也只能对五十个项目进行放贷。 同时，是否申请和接受贷款完全凭各单位的各项目负责人自愿决定。 只是，根据我对中国的各科研单位的了解，这个贷款项目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完全无人问津，要么……贷款申请会像雪花一样飞到希羽组研究所。 至于这些申请的背后会否染血？ 他不关心。 ——卡罗尔·关原，1983.9】 安雅和乔伊两人的“专属日”期间，两人的近乎一切需求都被夏希羽一个人满足到底。 乔伊更是在“乔伊专属日”的晚上，舒服到晕了过去。 夏希羽不得不在关原和安雅的帮助下把她弄醒，当乔伊醒来时，她很清楚自己是被她们弄醒的，但她并不介意。 “夏，谢谢。我很满足。” 话音刚落，乔伊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随后接着说道：“与你的问答让我开悟了许多，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再迷茫，充满了力量，所以……” 夏希羽默默地再次开始满足她的需要。 门外，关原和安雅都听见了这一切。 “沈曾对我说过，她和夏没有这个时代的一切道德。但在这个世界，他们却必须暂时遵守这些才能生存。在‘解放世界’之前，只有面对我们的时候，他才能在各种意义上解放自己。” “那你准备听下去，还是……” 安雅忽然发现关原转身离开，于是她也不得不跟上去。 在9月16日这天傍晚，在乔伊的专属日结束之前，夏希羽一边被她搂着，一边写下了一首《菩萨蛮·西德雨夜》—— “雨滴淼淼烟云霭，乌云滚滚东西盖。灯火不能行，魉魍魅魑望。” “白衣不见外，医护否而泰。各处尽阋墙，何时归故乡？” 除此之外，夏希羽只是一边尽量缓解所有人心中的不安，一边带着一行人享受为数不多的宁静时分——尤其是没怎么读过书就长期处于作战状态的法伊拉·乔伊。 …… 1983年9月30日起的连续三天内，《解放日报》等多家报刊上，先后刊载了这样一条重磅消息—— 主标题：希羽组研究所已决定设立贷款基金，为我国科研人员提供外汇贷款； 副标题：一期总额度上限五百万美元，十万美元起贷，年均利率10%起，对研究所内外的项目都开放。【1】 一小部分有心人注意到——发布这条声明的部门包括：希羽组研究所的联席会议、方尖碑中心（原科研秘书处）、经济决策中心、安全中心、外事与法务中心。 这些人最不能理解的是安全中心的出现。 他们在想一件在他们看来很好笑的事情：难道，希羽组研究所准备动用安全中心上门催债？ 是的，独立构思出这个计划的夏希羽真的准备这么做——物理催债只是手段之一。 在夏希羽看来，这些人还不如二战前夕，苏德双方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之后才得知了消息的波兰人。 夏希羽、沈涵曦等人很清楚：国内有那么几十个项目及所在的单位，是有接受这笔贷款的价值的，至于这些单位内的项目负责人和这些单位的领导是否能意识到那就不好说了。 但研究所方面不可能主动上门到那些单位去——夏希羽有这么一种判断：在此时的中国，这会被视作是侵略性的举动。 因此，除了王选团队的华光iv型及其后续型号研发、改进的系列研究项目已经内定了20万美元的低息贷款之外，夏希羽和此时担任希羽组研究所所长的项天微都决定：不主动联系任何研究团队，也不事先内定其他项目。 另外，经过与浅野明日香、李佳悦等人的商讨，项天微同意：在1983年3月1日以前加入希羽组研究所的科研岗成员也可以在这个贷款计划下，申请最多三笔10万美元的贷款，但在同等条件下，优先给研究所外的研究团队。 与此同时，完全不超出夏希羽等人预料的是，已经有人开始在国内报纸上公开批评希羽组的这种“炫富”行为。 对此，项天微公开表示，这并不违反希羽组研究所在中国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范围内，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实现任意一种“先富带动后富”的方法。 同时，她还在同一篇评论文章中指出：中国的科研界应当公开承认科研经费在大多数学科里的关键影响。 而让研究所外的人都没想到的是，项天微经过王选的同意后，在同一篇文章中公开地提及了王选团队的华光iii型的开发过程。 在夏希羽原来的世界里，王选团队对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研发1986-1987年才获得决定性的成功。1988年前后才使用世界最先进、性价比最高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把外国的同类产品全部在商业上和技术上清理出中国市场。 而在这个世界里，在夏希羽本人和希羽组研究所的经济支持（直接的科研经费投资）和技术支持（直接的理论指导）下，华光iii型早在1982-1983年，就已经在技术和性价比上，都做到了断层世界第一，并且有望在1985年底完完成新一代产品的研发后，把中国境内的外国同类产品全面清理出去。 因此，在秦若华一再的要求下，希羽组研究所得到的回报只包括： （1）有王选本人签名的、三套华光iii型系统设备（希羽组研究所核定的全国统一零售价：78万元，境外售价99万美元起）【2】； （2）两台华光iii型的完整零部件； （3）华光系列后续产品的成本价1.1倍的特惠售价； （4）华光系列全部产品的、时间长达二十年的免费技术支持和维护（二十年免费保修和培训使用）； （5）全部的累计投资额（美元计价）对应的本币（一般地，此时被普遍接受的美元汇率为1：2.8），但按照3倍偿付。 上述的要求比王选本人一开始希望的少了五分之二。 …… 1983年10月2日，通过项天微得知上述事情的夏希羽，在这天的午餐后的闲聊期间，对身边的其他人聊起了这件事。 “自从牛津大学开始对师生放贷至今，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放贷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 “但是，像希羽组这样，一个财政完全独立的科研单位，对完全由外单位进行的科研项目进行以投资为目的进行放贷的行为，应该是非常少见的，至少在中国应当是具有开创性的。在现在这个国家科研基金还没有形成制度的中国，这个操作的震撼程度恐怕已经吓坏不少人了。” 安雅和乔伊对此深表认同，后者则想起了夏希羽对自己说的话，并立刻问道：“这就是您说过的‘要用帝国主义秩序消灭封建主义秩序’？” 夏希羽点头，随后解释道：“这只是开始。而且，在目前的中国，很可能只有希羽组研究所才有这个条件——除了陆家义之外，我们所有人都不曾出现在我原来的世界里。” “也就是说：在退休之前，我们自己人之外的所有科研岗人员都不可能从中国的学术体系里获得足够的提升——前几个月受邀参观过紫金山天文台和佘山天文台的李佳悦已经发现只有希羽组研究所才能收下她了。” “至于陆家义……按照我那个世界的历史，他本该在这个月的月底逝世，而现在……如果陆家义教授真的能活到下个月，说明一切都已经开始起变化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午餐之后，夏希羽向在场的所有人说明了自己将带着她们在10月9日前往布鲁塞尔。 “比利时的前任国王上个月刚刚去世，这个国家也在过去的十几年内换了十多次内阁。如果没有维尔弗里德·马尔滕斯【3】在的话，我可不敢去比利时。” “你这个描述让我想起了19世纪末的葡萄牙。” 面对沈涵曦的补充，夏希羽十分认同，但并不准备继续聊比利时。 他只是交代了坐船抵达当地之后必须注意的一些事项后，就让所有人各自休息去了。 第405章 突访1983年法兰克福书展 【10月10日的清晨，当我把这天的报纸送到调查组内其他成员手中时，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极其少见的阴晴不定。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夏希羽提供的信息详细到了刺杀者的家庭背景和学术背景，而调查组的这些专家们或多或少地都跟这些涉事人员有些关系。 或许，这就是夏希羽所说的、不少穿越到这个时代搞学术研究的穿越者们束手束脚的原因——如果拒绝完全融入，外来者将难以应付高度复杂与密集的人际关系网。 ——邓瑜，1983.10.11】 10月9日，让次日读到这天报纸的人们感到恐惧的是，世界上在同一小时内发生了两起针对重要人物的刺杀案件—— 其一，当地时间上午十点，全斗焕一行人在国事访问期间，于仰光遭到炸弹袭击【1】，全斗焕本人幸存，但部分随行人员死亡； 其二，当地时间清晨四点半，夏希羽一行人在准备坐上前往比利时的轮船，期间遭到多人合作刺杀，但夏希羽一行人无人受伤。 事后经过希羽组方面的确认：杀手们分别承认自己的近亲属来自国内的一些科研单位，他们是为了表达对希羽组研究所向外发放贷款行为的反对才进行刺杀的。 夏希羽确定了刺杀动机后，直接在10月22日当着全世界的面宣称“自己与随行人员已经亲自在10月9日凌晨在不携带任何枪械的情况下，使用刺杀者使用的武器当场反杀本批次的所有暗杀者”，同时公开了这些人的生平信息、经确证的刺杀动机与刺杀计划、临死前的状态、遗体存放地，并允许相关人员自行派人处理遗体。 此事一出，最先受到震动的是中国国内的一些单位——他们中的所有职工彻底确定：自己及所有近亲属对希羽组研究所没有秘密可言。 当然，这是两周后的事。 …… 10月10日，当地时间上午十点左右，夏希羽一行人抵达布鲁塞尔。 当天傍晚，夏希羽直接向研究所发电报，电报中表明相关单位仍旧带有极大的恶意，同时要求希羽组对这种行为进行有针对性的制裁，包括但不仅限于： 禁止与相关单位的任何学术交流； 禁止接受文献传递请求； 禁止收发相关单位的信件或包裹（包含人道主义物品的包裹除外）； 禁止涉事人员所在高校或包含所在高校在职的科研人员的学术合作、学术资助和学术周边服务。 所有在浦江举办的、自然科学领域的学术会议和学术活动必须在希羽组研究所学者和当事高校学者之间“二选一”，否则将遭到希羽组研究所的发函警告； 中止来自相关高校的交换生的学习工作，并将这些学生或进修人员遣送回相关高校驻在地，且强制由相关高校结算全部费用。 同时，夏希羽还对外公开了自己在比利时行程期间的第一站——（荷语）鲁汶大学。 众所周知，比利时是一个有三个主要语言的国家。 而在1968年，受到语言冲突的影响，鲁汶大学被分成两所大学——荷语鲁汶大学和法语鲁汶大学。 因此，虽然夏希羽不懂荷兰语，但他实际上准备去的是学术地位更高的前者。 只是，此时已经住下的夏希羽正从沈涵曦手中接过国内某媒体的报纸。 他不仅看到了自己遇刺和全斗焕一行遇刺的两件事，还在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乐天宇”。【2】 “乐天宇在1978年才恢复工作，现在又因为我的事情导致提前病逝？” 夏希羽略带嘲讽地看着手中的报纸，自言自语起来。 “对，我目前对此只能说是这人活该。他当年赶走的李景均教授【3】已经进入微羽集团了。若华那边已经准备秘密聘请李景均教授为微羽集团在生命科学领域的首席科学家。如果他还活着，我估计要他会被活生生地气死。” 发表锐评之后，沈涵曦又表明自己的不同看法：“乐天宇会不会揭棺而起，我不好说。不过我觉得，李景均教授知道这件事后，未必能高兴的起来——尤其是在知道国内的生物学仍旧处于混乱之中的话，他更不会因此高兴。” “但我觉得，这件事或许可以把他吸引到微羽集团那边。等关原医生到香江做实验后，我们就有希望在1985年下半年，甚至在当年的上半年之前完成研究。至于国内的生物学的发展……抱歉，我不准备干涉，我也不允许希羽组进行干涉。” 听到这里，沈涵曦面色立刻变得凝重——她已经猜到了夏希羽想说的下一句话。 “因此，我之前说的贷款对中国的生物学和医学类项目暂不开放。” 这时，躺在夏希羽身后的安雅也表示了认同：“通过你们的讲述，我也同意夏教授的想法。” 于是，这事就这样被定下来，并在一天之后在研究所内获得通过。 同样被通过的还有夏希羽的一个重要出行计划——再次进入西德，前往法兰克福，参加今年的法兰克福书展。 “如不‘突袭’书展，可能导致不必要的危险。” …… 10月11日下午，在会见了帝都图书馆的代表——熊道光【4】一行人后，法兰克福书展国际部的贝克（becker）女士又会见了夏希羽一行。 夏希羽在寒暄一阵后，立刻表示感谢：“感谢你们能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仍然为我们研究所留出展位。” “你们中国的帝都图书馆也派人来，我们本来想安排更大的展位，但他们好像不太需要。恰巧你们也是中国的……” 夏希羽忽然用德语打断道：“我们有自己的设备和版号，也有自己的着作。我们不会浪费位置的。” 听到这里，贝克和她身边的随员一愣，前者点头道：“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贝克女士，您说的帝都图书馆的人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刚走一分多钟。” 道谢过后，夏希羽马上带着刘晓茉和周昕顺着贝克用手指的方向 …… 次日下午一时十分，夏希羽毫不意外地在会场外见到了熊道光，同时还见到了西德籍的华人作家周仲铮女士【5】及其丈夫。 在他们碰面之后，熊道光见证了夏希羽代表希羽组研究所亲自商谈，最终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从周仲铮手中获得了这本小说及其续篇的中文版独家授权，周仲铮也同意受夏希羽本人的邀请在明年春节期间前往希羽组研究所参加节庆活动并做至少一次演讲。 夏希羽为此准备亲自支付500美元，周仲铮却拒绝了。当夏希羽确认是不是需要换成西德马克，后者却摇头：“” 自此，夏希羽将在1984年出版的外国作家作品或外文着作有：巴拉德的《太阳帝国》、周仲铮《小舟》系列（仅中、日、韩语版本）、水野遥佳的专着《子因子理论与一种纽结多项式》、陆家义的专着兼论文集《论不相交斯坦纳三元系大集论文全集》、浅野明日香的专着《工程决策优化及算法应用》。 当其他人都离开后，熊道光表明了自己受到的震撼：“你们准备今年就完成五本新书的出版和发行工作？” 夏希羽点头：“我们希望能在书展上获得第六本。我们研究所既缺钱，也缺人才，我们有一些外国专家，我比其他人都信任他们，但还是要有自己的班底——专家们不能长期只待在一线。” “而且，我们要出版的不只是中文版，如果加上其他语言的版本，那么目前为止要发行的就有二十本左右。” 当夏希羽继续对熊道光一行人说起了自己的出版计划后，熊道光更是感到诧异：“你们研究所好像就一百人左右吧，能参与出版工作的人……” 夏希羽点头，接着说下去：“所以，除了补招之外，还会从微羽集团调一些人才过来。由于我们研究所暂时没有培养这方面人才的能力和长期计划，出版数量又有些多，因此，我们这边准备除了进行常备人才的招聘之外，还会设立以项目为导向的岗位，随着项目的起讫而进行调整。” “再加上研究所内部出人进行翻译，好歹是可以凑出一套还算完整的体系。争取明年‘希羽组研究所出版社’或‘微羽出版公司’之类的牌子打出去，之后的工作就好开展了，一切就要看今年的工作……” 就这样，两人在各自随行者的陪同下一边聊着出版事宜，一边走进书展现场。 第406章 关原医生的疯狂(上) 【在外国的重要公共场合当着主要负责人的面指责对方内部的人派人刺杀自己，在科学家之中也只有夏希羽会公开地做这种事。 不过，我倒是很理解夏希羽的选择——不论是公开宣称在暗杀者的暗杀期间被己方安全人员发现后经过简单盘问就予以枪毙，还是直接当面宣布制裁对方的决定，都是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夏希羽碰到的问题不能以大规模的流血事件为结尾，即使是“化石战争”也是不可以接受的——这对中国有百害而无一益。 然而，我对夏希羽的期望表示悲观——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好像越来越渺茫了。 ——卡罗尔·关原，1983.10.29】 当两拨人随着夏希羽和熊道光走到帝都图书馆的展台时，后者向夏希羽问道：“你们要去找elsevier和springer？” “对，我们这边的翻译叫‘爱思唯尔’和‘施普林格’……” 用纸笔在展位上写下几家出版社的中文译名之后，夏希羽立刻用极度严肃的语气强调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还有件事要跟熊先生您说明，您所在的单位里发生了一些让我们非常不愉快的事，我们在西德本地的10月22日才会对全世界公布消息。如果您想知道，可以问问您单位里拥有中高职称的职工和职工家属，他们或许可以给你答案。制裁从那时开始，在那之前，我们仍旧在书展举办期间可以和平相处。” 此刻，工作了数十年、已经准备在80年代末离休的熊道光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夏希羽的警告吓到了——他知道这些都一定会兑现，甚至可能是加倍兑现，并且很可能兑现在自己和自己的近亲属身上。 一想到这里，熊道光看向夏希羽的眼神立刻变得恐惧起来。 在警告完毕后，并不在意这一切的夏希羽就准备带着一行人离开。 就在此时，夏希羽忽然感受到熊道光的身后有人蠢蠢欲动。 夏希羽转头一看，随即发现一个中年人直接掏出一把水果刀向他刺过去。 然而，周昕和刘晓茉已经发现了征兆，于是直接现场将其击杀。 由于周昕直接在现场开枪，因此整个书展一度发生了十几分钟的严重混乱。 夏希羽亲自对众人解释后，只是让周昕和刘晓茉配合本地警力和医护力量清理现场后，就不再管这件事，而是选择若无其事地带着其他人继续参展。 在此期间，夏希羽在没有周昕和刘晓茉保护的情况下，又遭到了一次来自西德右翼分子的刺杀，但被夏希羽本人亲自化解。 此后，夏希羽本人没有亲自出现在法兰克福书展现场，但记者们仍旧有不少为了等待潜在的刺杀事件而出现在会场——这种守株待兔的行为自然没有结果。 虽然上述行为是无用功，但不少媒体还是及时地在夏希羽连续遇刺后，以“菲尔兹奖获得者、红色数学家夏希羽惊现法兰克福书展，再次遭到多方刺杀”等标题把这件事传向全世界。 …… 10月13日的傍晚，在沈涵曦、刘晓茉、周昕、卡罗尔·关原、伊丽莎白·安雅的陪同下，夏希羽于亚琛的一家酒店里看着相关报道。 “在我身上付诸执行的暗杀差不多有二十多次了吧？” 夏希羽的自嘲让其他人难以理解，但没有人觉得这些刺杀能伤害到夏希羽和希羽组的其他人。 此后，夏希羽一行人在10月15日于比利时的小城马斯特里赫特集合。 见众人都安全出现在这里，夏希羽逐个与她们拥抱在一起，这也宣告短暂的书展之行结束了。 …… 10月19日，清晨五点二十分，夏希羽在西德某宾馆的一间靠近北海的海景房里，一边被卡罗尔·关原在身后搂着，一边对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北海，写下一首《苍梧谣》。 当夏希羽写下一首之后，夏希羽转头看向身后的关原、躺在床上仍在睡的伊丽莎白·安雅与沈涵曦，以及他们四人的衣物，一时间忍不住笑了笑。 “关原妈妈，看懂了吗？” 见她点头，并把搂着自己的双臂向下动了动，示意自己不会影响他的写作，后者于是趁着灵感大发而决定把这首词继续写下去。 最终，在先后起床的沈涵曦与安雅一起站在他身后的近半小时后，他才写完了《苍梧谣四首·观北海》—— “（其一）观北海，偏师漫步行。秋风过，追忆故国乡。” “（其二）观北海，悠然海浪扬。车辙过，东逝水温凉。” “（其三）观北海，青山互映彰。流年往，苦痛最难忘。” “（其四）观北海，高楼比寸方。前人去，徒剩笑谈殇。” 此时，太阳仍未完全升起。 率先读完的卡罗尔·关原对其中一个字有些困惑：“‘忘’不是中文里的四声吗？为什么也符合你们所说的古体词的格律？” 沈涵曦思考后，确认夏希羽写的内容无误后，这才说道：“希羽经常用的不是旧版的《中华新韵》，而是更古老的《平水韵》。后者之中包含了一些现代汉语中几乎不用的生僻字，同时并不包含一些现代汉语常用字。‘忘’这个字的确在‘下平七阳’的范畴——我目前对此唯一能给你进行的解释是：当时的读音和现在使用的汉语拼音很不一样。” “原来如此……” 此时，夏希羽已经倒头就睡，三女看向彼此，却最终没有叫醒他。 “来自未来的小家伙却只能用古代人的音律写下属于自己的全新诗词……” 卡罗尔·关原的这句中文让沈涵曦听出了弦外之音，后者看着前者主动回到床上、回到夏希羽的身旁。 “妈妈很喜欢你，今天要好好抚慰你的身心。” 这句用英语说出的话以及她之后的动作甚至吓到了沈涵曦——后者从未看到前者对夏希羽如此主动。 于是，经过与安雅的讨论，她们俩都决定在穿回衣服后离开卧室，把这里留给卡罗尔·关原。 待房间里只剩她以及躺在床上熟睡的夏希羽后，前者四肢撑在床上，轻声对后者说道：“虽然我早就是你的了，但我会在今天会给你一份前所未有的礼物。” 因此，当夏希羽在一刻钟后再次醒来时，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关原医生”。 第407章 关原医生的疯狂(下) 【关原在10月19日的整个上午期间，与夏希羽之间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沈涵曦之外的其他人对他做过的范畴。 她在整个上午期间展现的狂热等各种此前完全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感情在这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完全爆发出来。 《苍梧谣四首·观沧海》让关原发现了夏希羽身上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拧巴”之处，而正是这一点让她在此期间近乎完全失去理智。 ——伊丽莎白·安雅，1983.10.20】 对着眼前这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夏希羽一脸难以置信：“你……你是关原？” “不满意？” “当然满意，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像个……” 夏希羽正准备说下去，却被眼前卡罗尔·关原用冰冷的语气说出的几乎标准的中文打断了：“亲爱的小家伙，不要再说下去。我是你的‘关原妈妈’，一直都是。我不是什么别的人，更不是被‘鬼上身’。我就是你最想要的那个‘关原医生’，这只是我对你一个人开放的另一面。来吧。” 夏希羽很快想明白了原因：“是沈大小姐说的那……” 他还没说完，自己的嘴就被刚点完头的关原用她的嘴堵上了。 唇分之后，后者在他的左耳旁轻声说道：“但愿我们之后要做的这一切能消磨彼此的痛苦——在你之前，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如此交谈的人，更不知道自己为何‘复活’；在见到我之前，你只能对沈（涵曦）之外的人无法做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现在的你我恰巧满足了彼此的条件。” “所以，把其他的一切暂时放下，陪陪我，好吗？” 于是，在之后的几小时里，两人忘情地满足彼此，一行人中的其他人则一起聚在另一个房间里，通过修改器看着这一幕由夏希羽和卡罗尔·关原“联袂出演”的“动作大片”。 自9月上旬在西德带上了法伊拉·乔伊之后，夏希羽一行此时一共11人——去掉在房间里的夏希羽和关原以后，还有沈涵曦、符雨霄、童晓伊、刘晓涵、刘晓茉、周昕、瓦格纳、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九个人。 然而，在她们之中，只有符雨霄和童晓伊被二人对彼此的“兽行”吓到了。 “原来关原本人的阴暗面和沈涵曦差不多大。” 这是她们俩这时才产生的共识。 其余几女都只是带着好奇和喜悦看着眼前的画面。 直到这天的午餐时间，众人才开始各自休息，并做好再次前往法国的准备。 …… 此后，夏希羽一行人在正式回国之前，虽然经历了三次刺杀未遂以及一次航班延误两小时在内的一些小意外，但整个行程在总体上还是顺利的。 他甚至在到达星港之后，用早些时候制定的“星光炸弹”计划在星港做了一些暂时不能言说的小事——其中一部分与两所大学、两所大专、一所女子高中在内地各方获得了一批份额。 用一句话概括夏希羽的筹码，就是—— “李（光耀）先生，您也不希望您在准备与我国建交期间，继续在某座小岛上偷偷进行军事演习和军事训练的事情，被我或者我的国家公之于众吧？” 如果需要再补充，则会是—— “如果您同意我提出的全部条件，那么我可以确保你们只进行防御性质的演习和日常训练的情况下，在建交前的军事训练不被公之于众——相应地，如果两国建交之后您仍维持这种操作，我只能亲自或者由我的国家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届时，您和您的领导班子将不可能存在下去。这是你自己种下的树苗，还请你自己清理门户。我们暂时不希望来攫取其上的果实，将它们公之于众，这是我们对您的善意。但如果发生了万不得已的事，我们会这么做的。” 此外，夏希羽还抽空陪沈涵曦以外的其他人分别买了一些各个领域的书籍资料、报纸、专着。 期间，在1983年10月31日，夏希羽听闻束星北教授逝世，示意由联席会议代自己一如既往地表示了自己的哀悼。 不过，在夏希羽看来：与逝世于今年6月的数学家范会国【1】教授相比，束星北在夏希羽的元时空里有被夸大甚至被虚构的成分。 去掉这些光环后，他的学术实力可能不超过顾慕飞，而因为他早年带过不少有名的学生，因此其在中国科学界的地位实际上是高于他的学术水平的。 因此，夏希羽认为对希羽组研究所此事不需要反应过激，而是正常地对一位弱势的三级教授发出唁电即可，不要做过多地表态，更不要给任何人产生误读的空间。 …… 11月5日，当夏希羽启程从星港飞回浦江时，项天微、冯琪诺等人收到了夏希羽发回研究所的明文电报。 当然，这份电报没有提及“星光炸弹”相关的事情。 “所以，我们研究所现在不仅有了每年六个去星港留学深造的全额奖学金名额，还有相关学校的专门校招通道，甚至能得到星港方面提供的最惠营商条件和接近成本价的技术支持？” 面对薛若琳的诧异，冯琪诺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不过，读理科的肖柳静和攻读文科学位的洪雪枫这两个名额是已经预定好的，她们都靠着各自的成果获得了名额，你们不要抢也抢不了。” “研究所内没有留学经历的其他科研岗同事们要竞争的，是剩下的四个前往大学的名额。其他有需要的非科研岗同事们则可以考虑后年一起加入竞争，或者选择研究所内提供的其他国家的留学名额。” 薛若琳和她身旁的彭天木面面相觑。 不一会，二人一起转头看向冯琪诺：“没问题。” 这时，彭天木问了一个关于留学的问题：“那么，灰风大姐，我们研究所目前每年能确保多少出国留学的名额呢？” 彭天木的问题瞬间就吸引了整个方尖碑中心的所有人，冯琪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所有人，在黎筱雨和江舟这两位“自己人”之外的其他人脸上，都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渴望和期待。 于是，她叹了口气后，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对他们给出了完整的回复。 第408章 一波又起(上) 【从灰风大姐自信的话语以及我亲身体会到的事实中，我已经确信：我父母口中不堪至极的希羽组研究所已经发展到了严重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希羽组研究所绝对不是什么“资本主义的小温床”、“压榨科研人员的血汗工厂”。 事实上，希羽组研究所不仅可以向国内其他科研单位放外汇贷款，甚至还能以不到一百人的规模，拥有来自四个国家的十多个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公费出国留学名额。 这意味着通过希羽组走出国门的留学生在正常情况下，完全不用像其他的留学生一样在海外担心钱不够花。 如果我的父母知道这样的名额不仅不需要进行常见的争抢（夏希羽戏称为“争宠”）甚至动用阴谋诡计，反而还需要进行共同讨论、进行认真而审慎的选择，以及必要的谦让，我一定可以确定：父母肯定会想尽办法通过我的渠道，往研究所里塞人。 然而，我在知道这件事后，在这天其余的时间里，却发现我周围的很多人都对拿着名额出国不感兴趣： 有的说担心外国不安全，不愿意在安全方面给国内和希羽组方面增加负担，所以不去； 有的担心自己会把太多时间放在研究之外的事务上，导致意志不够坚定的自己无法完成学业，因而不去； 还有的甚至担心出国之后再回国，可能导致无法适应研究所内外日新月异的生活，最终选择不去。 总之，这些同事拿出的理由既不包括经济问题，也不包括语言和文化问题——他们竟然隐隐有些想要挑选和互相谦让的意思。 在见过大学里其他同学们争抢出国名额甚至为此闹出各种纠纷之后，我一想到希羽组的其他同事们展现出了这种态度，就觉得匪夷所思，仿佛自己不处在现在这个与发达国家有至少三十年的差距的中国似的。 ——薛若琳，1983.11.6】 “樱国方面，东京工业大学的高野道夫的为我们开放了每年2个研究生名额，还有东京大学的每年2个名额。” “法国方面，伯纳德·罗伊教授那边也给了每年2个研究生名额，还有现居巴黎或者马赛等大城市的十几位数学和工程学教授也都可以不定期地谈出一些名额。” “美国方面，扎德教授也提供了每年1个名额，萨蒂教授在内的另外两位教授加在一起可以给我们每年留2个名额，但按照研究所这边的计划，美国方面的所有名额都只开放到1985年底为止，并且要求所有攻读者必须在1988年12月之前回国。” “在具体的国家之外，卡尔·西格尔教授的一些学生也希望通过夏希羽招收一些从事数论方向的研究生，但我们研究所内只有已经停止数论研究的夏希羽从事过数论领域的研究。” “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志村五郎教授提供的名额之外，关于数论领域的其他常设名额都被我们拒绝了——如果有同事愿意申请，我们可以提供支持，但联席会议只为拥有天分的申请者提供撰写推荐信的指导和签名，不保证这个位置可以落实。” “另外，面向以上名额进行选拔时，遵守的是宁缺毋滥的原则。研究所和对方按不同的比例分担培养费用，选中者只要认真学习、研究，享受生活，然后记得遵守协议规定回国就好。” “至于夏雯莉、贺晓音，以及早些时候的符雨霄和童晓伊这四个留学名额，只是因为这些都是目标院校或者导师本人直接与夏希羽个人签署的协定，更多代表了对夏希羽而不是希羽组的认可。” “即便如此，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主要出资人，研究所内也会在联席会议通过相关决议的情况下，按照希羽的意愿为这些继续在研究所工作的同事们适当提供补贴。” “但这些都是选定导师、选定研究方向且确定攻读年限的特殊名额，你们未必能争取得到。更不要说这些大多数都是希羽本人亲自用自己的积蓄去补贴的。” 听到这里，薛若琳坐不住了：“灰风大姐，你是说我们研究所每年至少有十个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 “这个说法不算错。但前提是，不仅要符合基本要求，还要能保证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学业且拿到学位。对于你们来说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欧洲国家的那几个名额更是如此。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夏雯莉那样有特别出众的天赋的。还有，你们漏算了星港的六个名额。” 虽然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冯琪诺的话是真的，但每年至少16个带有全额奖学金的公费出国留学名额已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动了。 当她们知道这些名额每一个都对应了至少一个世界二流以上大学的、二级或以上等级的教授担任自己的研究生导师之后，众人的激动更是溢于言表。 毕竟，此时还是1983年。 即使是在场的“自己人”以外的中国同事们都明白，这些名额将在1985年以后会减少到每年12个，那也足以让他们为之努力争取。 虽然自费留学的政策已经在1981年的政策的基础上，于去年放宽过一次，但对于希羽组的这些刚入职的正式成员来说，还是不太可能的——对于毕业后没过多久就入职希羽组的年轻人来说尤其如此。 这个消息在11月6日在研究所内传开了，被仍旧留在希羽组的调查组全体成员也因此知道了。 这天中午，当雷教授正在同邓瑜一起讨论留学生问题时，夏希羽、沈涵曦等人正由汪星悦和雷雯婷二人分别驾车接回研究所。 当车进入市区范围后，汪星悦忽然提出了一个请求：“希羽！今晚能不能让我和汤霄一起为你……” “这事没得谈，先说正事。第一，天微跟我说，有苏联人要来访问我们研究所是怎么回事？” 听完汪星悦对这个问题的解释后，夏希羽有些意外：“你是说，苏联方面派一个名叫‘托卡耶夫’【1】的留学生带着季托夫【2】一起，把格鲁什科夫【3】生前在1981年11月准备亲自寄给希羽你的信，送到研究所来？！” “对，我觉得这可以算是一种示好与和解。” 夏希羽对汪星悦的这一想法非常认同，随即示意她说下去。 “我和汤霄那边已经把相关的工作都做好了，只需要天微带几个人亲自接待——尤其是陆家义和方谦他们几个最近围着计算机忙的同事。他们应该也会很乐意抽时间出来与苏联的大科学家交流的。” 夏希羽默默点头，随后对开着车的汪星悦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昨天对天微汇报完后对她做的事情……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汪星悦立刻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后专心致志地开车，但脸上的羞红却没有消退。 “没事，以后让她有准备就好，自己人之间只要时间合适就好。你昨天的问题只是太唐突了。” 听到这里，汪星悦这才松了口气。 第409章 一波又起(下) 【作为这次十一月会议的会议记录员。当我看到久违的夏希羽带着沈涵曦和周昕一起入场时，我立刻感受到高度紧张。 然而，他们仍旧不是最后一批进入大会议室的人。 ——薛若琳，1983.11】 之后的近一个小时里，在开车到研究所完成停车之前，始终保持沉默。 至于汪星悦拒绝在车上说明的原因倒也简单，当时的情况如下—— 汪星悦向项天微汇报完苏联方面的动态后，正在项天微思考时，前者忽然开门，把早已等在门外的方谦和莫钰雯一起带进了办公室，然后示意项天微拉上窗帘，并让莫钰雯锁门。 “星悦，你要做什么？” 汪星悦立刻从正面环抱住了项天微。 “汤霄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办法跟你……” 汪星悦一脸羞赧地点头：“嗯，所以……” “你让方谦和莫钰雯在这里，是为了不让别人猜到，对吧？” 见眼前的女子点头，项天微开始主动与之亲热。 “根据希羽的记忆，或多或少都跟他发生过些什么的我们俩做这种事，估计会被某些人‘出警’……” 汪星悦摇了摇头，把项天微抱得更紧了。 “反正那些人又不能跨时空看到我们在做的事，不是吗？如果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停止了，那就停止吧……” 一刻钟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项天微一人，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只剩下项天微独自在原地吐槽起来。 “希羽，你赶快回来啊！汪星悦刚刚像野兽一样！你赶紧让她忍着，然后去找汤霄，总之最近几个月别找我，我很忙！” 项天微不敢把自己虽不讨厌但绝不喜欢同汪星悦这般亲昵的想法告诉其他人，最终决定只通过意识通讯把这些念头告诉夏希羽。 …… 众人抵达希羽组研究所后，在研究所内组织众人看法国战争戏剧电影《虎口脱险》时，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被卡罗尔·关原带着去找冯琪诺和魏思瑜办理入职手续——按照原计划，两人将分别担任关原、周昕的贴身助理兼助手。 当张淑琴、罗潇潇、卫欢三位留守在所内的本国医生们得知安雅和乔伊二女的身份和来历后，她们对关原的能力和人脉有了全新的理解—— “这两位看上去年龄比夏希羽还小的女孩子，竟然都有超过五年以上的工作（实战）经验？” 然而，冯琪诺的点头确认让她们三人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另一边，夏希羽望着数月没有走进的家中，叹了口气。 “终于回来了！” 他对着自己家的客厅大喊了一声后，带着沈涵曦和周昕一起打扫整个屋子。 这天傍晚，夏希羽在客厅里会见了早些时候招聘的、两位接受过卡罗尔·关原治疗的病人：现在已经在研究所担任阅览室管理员的威尔斯先生，以及关原医生的第二助手、前英国医务伞兵——莫尔森小姐。 在将近一小时的会见期间，除了他们与关原见面的经历之外，夏希羽还与他们畅聊了关于在中国生活和工作的注意事项以及嘱咐他们跟着方尖碑中心和情报与翻译中心方面一起尽快学习中文。 除此之外，这天傍晚一夜无事。 次日，11月7日上午九点左右，张淑琴陪着陆家义一起找冯琪诺，希望能与冯琪诺讨论问题。 但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冯琪诺在哪里，于是他们决定前去找项天微。 “陆教授，您来找我……是别人建议你来找我的？” “嗯，天微小姐，我已经拿去给水野和浅野教授她们看过了，她们都建议我直接拿给你看。” “我大概看懂了，您对高维非周期性密铺领域的这一点见解，确实值得您抽空找我……您有没有兴趣发表专着？” 陆家义被这句话问愣了。 “发表专着？” “对，而且是有烫金的外文专着。我们因为您而与相关的出版社有过联系，因此这为潜在的合作提供了可能。正好研究所里有那么几个人比较空闲。如果您最近没有什么其他的研究项目的话，可以稍稍地把精力放在这边。” “那我打电话叫灰风大姐过来一下。” 通话结束。 过了三分钟，冯琪诺带着薛若琳、诺伊、丽特三人一起来到了办公室。 项天微、冯琪诺、陆家义三人经过一刻钟的讨论之后，决定组成一个临时的专着编撰小组：在明年二月底之前，完成陆家义的第一本专着，并力争在明年上半年正式全球至少五个主要国家销售。 不论调查团会在研究所内停留多久，这个计划不会因此而改变。 由于冯琪诺在帮着水野遥佳完成她在拓扑学的第一本专着的同时，还在帮着浅野明日香完成其在工程学领域的第一本专着，因此整个编撰小组实际上是由陆家义、薛若琳、诺伊、丽特四人组成的——虽然冯琪诺的工作量最大，但在名义上只是兼职参与这本书的编撰工作。 陆家义对此深表感激，但还是忍不住对冯琪诺的高强度工作有些担心。 “灰风小姐，您一个人参与三本专着的编撰工作，而且还都承担了最大的工作量，真的没问题吗？” 面对他的担心，冯琪诺只是摆了摆手：“我还年轻，而且这些对我来说只是很简单的小事而已。您刚刚也听到，我已经征得天微所长的同意了——从明天开始，我在工作日的每日工作时间将临时增加到10-12个小时，双休日的工作时间也直接增加到六个小时，也就多忙半年。加班费早就给我算好了。” 这时，她继续补充道：“至于我的身体状况，您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刚刚25岁的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起这个，我们更担心陆教授你这边，我们害怕您又像来到这里之前一样出每天工作超过12个小时以上，甚至生病还坚持不去医院。张淑琴大姐，你可要好好地看住你家先生。” “我明白的，感谢两位领导。” 冯琪诺摆了摆手，表明自己不喜欢她的这个称呼：“淑琴大姐，把天微和我喊成‘领导’，可不是我们这里的习惯。” “冯小姐，天微所长，谢谢你们，也谢谢在场的各位同事们！” 说完，张淑琴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准备带着丈夫离开。 这时，诺伊和丽特两人一起上前，表示自己受不得鞠躬。 此时，薛若琳的无动于衷并非出于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已经看呆了。 不论是冯琪诺以美籍华裔的身份同时参与三本领域完全不同的专着的编撰工作，还是希羽组总是拒绝让科研工作者加班加点地工作，又或者是自己真的要与冯琪诺还有两位英国的女生（诺伊和丽特刚毕业不久）一起参与一名中国学者的外文版专着的编撰，一切都让薛若琳觉得头晕目眩。 “那个……灰风姐，我才刚刚参与工作一年多的时间，就直接参与到一本如此专着的编撰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确认陆家义和张淑琴不在周围的冯琪诺只是稍稍向左歪了下脖子，随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对：“薛若琳，我和研究所的大多数‘领导’们都了解你的情况。” “我们这里有至少五个国际二流及以上的学者（夏、水野、陆、关原、浅野）——除了陆家义之外，其他人都不到三十岁。他们五位都可以算是你的‘领导’。” “除了她们之外，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的符雨霄、童晓伊、凌艺洲，以及最晚到明年上半年就能确保出成果的李佳悦，也会在成为国际三流学者甚至二流学者之后，成为你口中的‘领导’。那么，你对此作何感想？” 冯琪诺的话让薛若琳一时间哑口无言。 第410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1) 【给夏希羽提供膝枕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我的大腿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但我反而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好想让来自五十年后的他，就这样一直陪在我身边。 但是，他总是要回到时代的大潮中的。 我能做的除了像其他姐妹一样提供不同形式的陪伴，还有在与他一起实现他的理想的过程中，实现自己的理想。 作为一名“天才医生”，我有这个信心。 ——卡罗尔·关原，1983.9】 当两人聊到战争的时候，即使是关原也难免在提问时有些激动：“……来到你身边之后，至少不用扛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炮火。毕竟，你说过‘十年之后，全世界的各类武装的火力会提升半个时代到一个时代左右’。我没记错吧？” 夏希羽并不避讳，但他暂时不愿多解释：“对，是有这事，原因我说过了，也就不多强调。对了，贺晓音也同意我的看法——如果能等到两个sss级生活秘书，那么哪怕是让其中一人去保护她，或许比起现在就领取修改器的年度礼包，对我们所有人都更有好处。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我就想这样和你独处一会。” 关原的羞赧让夏希羽有些意外。 “关原医生，你怎么也跟另外两个（安雅、乔伊）一样想着跟我独处？” “沈（涵曦）小姐没有对你提过这样的要求吗？” 夏希羽摇头：“很少有。她没怎么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关原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享受着专属于自己的时间。 夏希羽有感而发，于是写了一首《归国谣·赠关原医生》—— 手起。柳叶穿梭桃与李。孤舟白袍流水。远观身影美。 滨海觅得惊喜。颂歌得付梓。试问可执牛耳？盖孤身素绮。 过了好一会后，卡罗尔·关原回过神来，读完了夏希羽写的这首词之后表示了赞许，接着开始依偎他身旁读报。 两人聊了自去年这个时候上任的霍斯特·克勒【1】担任西德的财政部长至今对西德的影响以后，两人继续一同读报。 当她读到一条关于南斯拉夫的新闻时，她主动对夏希羽提起了扎尔科维奇【2】的事情。 后者对此有些不解：“扎尔科维奇访华不是近一周前的事情吗？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与法拉奇的访谈内容中，关于南斯拉夫和铁托的评论吗？他的相关言论已经在中国内外的报纸上出现了。” 夏希羽摆了摆手：“大塞尔维亚主义的幽灵就在那里，就看南斯拉夫怎么处理了。我不在乎扎尔科维奇和现在的南斯拉夫对我的评价——南斯拉夫只是我和法拉奇交流期间的一个例子而已。” “铁托活着的时候，我估计他也不会在意的。如果我的发言真的让他们杯弓蛇影，我只能说扎尔科维奇和南斯拉夫都已经提前到了尽头。” 关原点头示意自己完全听懂后，接着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听沈小姐说，秦若华博士会在10月初前往华北地区，参加‘机械工业部制冷设备联合经营全国订货会’，了解一下国内的制冷设备的大致情况。莫非，你和秦都希望与中国本土的企业展开冻干食品方面的合作？” 夏希羽微微点头：“我们希望如此。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技术，但最终还是要看这些企业自己。不过我觉得希望渺茫。尤其是关外等特殊地区的企业，尤其是那些内部矛盾严重的中、大型企业，我们会极其小心谨慎。” “但既然若华希望试试，那我也不拦着她，反正她之后会直接回到香江——完全不会在浦江进行停留。至于人身安全问题……她和我不一样，她越招摇越安全。” 关原思考了半分钟后，立刻明白了夏希羽的意思，随即问起了答案：“真的渺茫到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吗？” “差不多。他们就是不会这么做——少数时候是不会，更多时候是不想、不能，甚至不敢。你在现在的中国待的时间太短，也没有像我一样读过那么多的资料，更没有我之前在吴港研究所和东海建工两家单位里，经历过的不愉快的事情。” 夏希羽的答复让卡罗尔·关原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她终于叹了口气：“所以，一旦决定跟你们前往中国长期工作，那么，除了去那些大医院之外，我和乔伊、安雅这样的人只有在你们研究所才能人尽其才。” 听她用中文说出“人尽其才”之后，夏希羽摇头，随后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可能了解一些你未必了解的你自己的某些方面——这个世界的现实之中无法被观测到的某些方面。” “我懂。你希望我们都能像刘晓涵或者夏雯莉那样？” “我目前是这样希望的。我有些来自于我原来的世界的一些方案和创意，但我只能交给信得过的人去执行。当然，实际需要的信任程度随着内容的不同而变化。” “比如，我给周北斗他们的‘辣条厂’创意，我真的不介意——四十年内能做出四十年后的二十亿美元的营业额就不错了。” “但是，pcr这种战略级的技术，我只能交给你和秦若华这样的人，我必须确保这项在未来价值万亿美元的技术体系捏在研究所手中。” 话音刚落，早已放下报纸的卡罗尔·关原主动转身拥抱夏希羽。 过了好一会，关原松开双臂，随即立刻表态：“pcr可以改变人类社会的构成方式，可以改变大量学科的根本逻辑。” “你对我说起过，在你那边的世界里，通过pcr技术带来的分子生物学革命，让一种在中国常见的木耳以及一种中国常见的“金针菇”被分别确定为犹大木耳（auricria auric-judae）和毛腿冬菇（mmulina velutipes）之外的、两个获得命名的新物种——（黑）木耳（auricria heimuer）以及丝盖冬菇（mmulina filiformis），甚至推掉了不少曾经误用了几十年的结论。” “仅仅是真菌领域就能有这么大的贡献，在其他领域做出的改变肯定更加巨大。因此，你既然把这么重要的成果交给我，那肯定是因为你像信任秦博士一样相信我。既然如此，我肯定也要竭尽全力完成你压给我的担子。” 随后，关原主动敞开心扉，聊起了自己的过去。 夏希羽听完后只是摇了摇头：“经历过那么多‘黑深残’的事件之后，你仍旧比沈涵曦温柔多了。她就是个纯纯的粉切黑。” 关原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早些时候听灰风（冯琪诺）提到过‘黑深残’和‘粉切黑’这两个词是你们原先的时代的。话说，你不怕她知道你这么评价她？” 夏希羽两手一摊，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无奈：“沈大小姐和我达成了共识。她本人都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一些你跟她做过的事情？比如，让你把脚轻轻踩在我的头上，再比如……” “关原，你说的应该都是从灰风那里听到的。我不希望你变成沈涵曦那样的人——她有她的选择，你有你的本心。她希望让我通过对她做些过去不敢想的事情，排解过去经历导致的不满，进而同时让我们享受。” 说到这里，夏希羽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不需要这样。我们才见了一年的面，我不希望你我的关系变成我和她的关系。” 关原这才作罢，接着开始聊起了夏希羽的上辈子——从他在浦江住着的、那套从本世纪前期就已经完工的英伦风别墅开始。 卡罗尔·关原通过一个周期的深呼吸缓解了自己的紧张后，这才继续用中文开始新的话题：“希羽，我没想到你在浦江的住处，竟然和我老家的小别墅差不太多。” 夏希羽面带微笑地主动说起了别墅的来历，一时间有些得意：“那可是建筑大师邬达克设计的别墅。四十多年后，我曾在去浦江市的普通话考点考试之后，趁着那天有时间、心情也不错、天气也没有热到发烫甚至发疼的程度，独自乘公交车去过那里考察。” “那是一个晴天的上午，当时已经作为古建筑的别墅正处于修缮之中，周围其他各种不同风格的古建筑群我也进不去。整条新华路都算是‘历史文化风貌区’，因此有很多建筑都轻易不能改动。你在这个世界里看到的、研究所附近的周围一大批老弄堂都会保留好久。” 正当夏希羽准备介绍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关原的问题：“那么，房价多少？” “在那个时代……一万四千美元一个月的租金。折算到现在，也至少是三千美元一个月的水平。”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好一会。 “我猜，那个世界的你住不起，对吧？” 夏希羽默默地点了点头：“看都不能看一眼，看一眼价格，脑子就会爆炸。毕竟全浦江在那会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差不多就是每月一千美元左右，我当时没毕业，也就没有正式工作，根本不可能有高收入。” “谁能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那套别墅的产权现在就在我的手里……” 听到这里，她询问起了另一件事：“那么，这个世界的希羽组研究所占据的土地，在你原来那个世界变成了什么呢？” “两栋建筑，其中一栋是浦江影城——那天正好是浦江国际电影节的某一天活动期间，但我没有票。除此之外，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着类似的话题，一边用各种行动满足彼此——直到次日起床后，进入伊丽莎白·安雅的专属时间为止。 第411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2) 【本届全体代表会议的第一天上午，主要集中在三项议程—— （1）为已经参与工作的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罗薇、石雅琳、星川优香六位科研秘书举行入职仪式、宣读六人的个人履历。 （2）通过决议：在安全中心下设联席会议卫队（简称“卫队”），卫队与安保处和医务处平级。 （3）为海因兹·维尔汀、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布莱德利·辛格三人办理入职仪式并分配职务。 最终任命：海因兹·维尔汀担任卫队的队长、伊丽莎白·安雅担任安全中心医务处副主任，法伊拉·乔伊担任周昕（海因兹·维尔汀）的助手兼任卫队的副队长，布莱德利·辛格从明年一月一日起全权接管微羽集团一切事务。 基于（3）所述任命，项天微和秦若华都将不再外派到微羽集团。 同时，会议结束后，秦若华最晚将在1984年1月1日前后回到希羽组研究所本部，另有任命。 ——《希羽组研究所第一次全体代表会议纪要》（节选），1983.11】 出乎雷教授意料的是，克洛伊和西园寺绫音竟然先后向着他和他身旁的调查组副组长邓瑜主动打招呼。 “小邓同志，她们怎么会与我们用中文打招呼，甚至还主动与调查团的其他人握手？” 身为希羽组“自己人”的邓瑜很清楚这是夏希羽对她们二人的请托，但仍旧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表明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此时，克洛伊姐妹（姐姐是法国驻沪领事馆的现任领事——安妮·克洛伊，妹妹是目前在外事与法务中心工作的米连妮·克洛伊）拥抱着许久没有相见的彼此，在互相寒暄了一番后分别落座。 接着，随着周昕和乔伊分别把会议室的前后门关上，本次会议的第一天上午场正式开始。 随后，在场所有人首先见证了希羽组研究所增加了六名外籍科研秘书：项若渔、赖天枢两位美籍华裔、英籍华裔的谢悦薇、来自西德的罗薇、来自英国的石雅琳、以及来自巴西的日裔——星川优香。 “沈涵曦的六位外国朋友一下子变成了六个科研秘书？！而且她们至今为止不仅能很快适应研究所内的生活，甚至好像还对夏希羽非常熟悉？” 薛若琳的困惑也出现在了调查组的几乎所有成员之中。 然而，议程仍在继续。 “第二项议程来自汪星悦，她认为，随着目前局势的紧张，因此为了联席会议成员的安全，联席会议应当有独立于安全处的卫队。而中文名为‘周昕’的海因兹·维尔汀，以及法伊拉·乔伊小姐均有在多国、多地域、全天候情形的作战经验，虽然年龄较小，但两人的实战经验均足以达到卫队的预期要求。” “因此她提议：以周昕和法伊拉·乔伊为卫队的队长和副队长，组建一支与安全处、医务处平级的安全卫队……” 一刻钟后，“关于设立联席会议卫队的意见”形成决议“设立联席会议卫队”并三读通过。 之后的第三项议程“为海因兹·维尔汀、伊丽莎白·安雅、法伊拉·乔伊、布莱德利·辛格四人办理入职仪式并分配职务”其实并不复杂、 但由于需要像第一个议程一样，需要在所有与会者面前对担任副处长及以上级别的新入职者履历进行首次通报，因此该议程结束后，已经是这天的上午十点三刻了。 第四项议程只用了五分钟，因为该议程的内容是——请第一、三项议程涉及到的所有人排成一排，手持最新版的《希羽组研究所入职手册》或者自己喜欢的任何书籍完成宣誓就职手续。 让调查团惊讶的是，每位宣誓者手持的书都不一样——六位外籍科研秘书拿了从图书馆借到的、六个不同学科的专着，而海因兹·维尔汀手中拿的是日语原版的《罗生门》，伊丽莎白·安雅和法伊拉·乔伊则分别手持夏希羽写的中文版《黎明之剑》第一部和第二部。 当相对轻松的前四项议程全部以三读通过宣告结束后，项天微宣布了第五项议程。 “第五项议程，由于希羽组研究所之前在紧急情况下对外公开发布的、面向中国境内科研人员提供外汇贷款的贷款基金项目‘科研宝船基金’在研究所内外面临广泛讨论，因此，联席会议决定，请在场所有拥有发言资格的与会者共同对暂未正式开始运行的项目进行讨论。” “不过，该基金本身是否需要设立不在讨论范围。因此，经过五人会议的决定，本会议允许的讨论范围仅包括：暂定为五百万美元的总贷款额度、暂定为五年的贷款周期、贷款的拨付方式、应对贷款逾期偿还的相关措施，以及——对项目申请人所在单位的让步条款。” “联席会议成员发言最多五分钟。不经过联席会议成员一致同意的其他与会者，每人发言最多三分钟。现在，各位可以按照议事规则上台发表意见了。” 项天微的发言完毕后，薛若琳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在她看来，“科研宝船基金”意味着只要贷款基金的主要内容不发生根本变化，全中国的大多数研究所都会或多或少地爆发内部斗争，甚至可能在某些内部矛盾严重的单位爆发内战—— 军事学和物理学意义上的内战。 她的判断并不夸张：此时在中科院的下属研究所之中，有的研究所住房非常紧张，甚至多个家庭合住在同一间不超过40平米的房子里，极个别单位甚至发展在不解决住房问题之前，几乎无法正常展开研究工作；有的甚至在使用75年前的建筑作为实验楼，而这些光绪34年（1908年）才建成的建筑是根本不能适应近代实验室的要求的。【1】 抛开可选择的、按比例发放的额外贷款对应的科研和生活环境不谈，仅讨论经费的话，薛若琳并不知道的事情比上述这些更严重—— 在夏希羽原先所在的历史中，直到1985年，有着约两百人的中科院数学所的基本事业费只有73万元，开发经费为7.04万元（包含了按照上级要求进行分配的、占全部基本事业费百分之五比例的3.65万元开发经费）。【2】 而按照对应年份的官方汇率牌价和实际购买力计算，假定其中有至少五分之一的费用需要用于购置和维护设备、订阅期刊，那么最终能落实到其他方面的购买力肯定不超过15万美元——希羽组的这个基金的最低一档基础贷款是十万美元，差不多就是一个项目就能获得与半个中科院数学所的基本事业费相当的科研贷款。 虽然百分之十的贷款年利率并不低，但如果使用得当，会有超出想象的效果。 至于中科院的科研基金？ 直到今年为止，它的发放对象也仅限于内部的项目，并且单个项目的平均经费不超过4万元。【3】 横向对比的话，这已经算不少了。 因为，在假定不被以任何方式截留或不当挪用的情况下，当时的教委所属高校的自然科学项目可获得的经费更严重——落实到单个人头上（每个项目不一定只有一个人做），人均几乎不会超过1万元。【4】 就算是明年对外开放，它的贷款额度肯定也都会放给高校和科研院所等“单位”，并且平均经费对大多数领域的研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能做理论研究和跟踪就不错了。 在上述情况下，当一大批中年科研人员超负荷工作时，仍旧有大量科研人员的所谓“工作”实际上只是空转而已——很荒谬，也很现实。 …… 确认了判断无误后，薛若琳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完成自己手中的速记工作。 不出意料的是：第一个发言的是夏希羽。 第412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3) 【夏希羽在第五个议程期间的陈词，看上去并不像是昨天紧急开始准备的，而像是从公开对外放贷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在原基础上做出大幅度修改的修正方案。 以我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教育来看，整个方案的可行性比之前要提升了很多——其中包含了一些夏希羽本人的特色，剩下的部分则可能是沈涵曦或者其他人的主意。 但无论如何，在可行性直线上升的同时，研究所外各个科研单位、国企、高等院校内部的矛盾、冲突甚至内战的可能性都大幅度降低了。 如果夏希羽的每次改革在实际上都是这样行事的话……整个希羽组研究所将会成为一个更可怕的科研机构，绝不只是以往那个在外人眼中“超然物外”、“人才井喷”、“大手大脚”的形象。 它会让别人认为它是一头幼年象，但实际上是一头轻轻一动就可以产生巨大破坏的豺狼虎豹，甚至是一只成年象。 ——薛若琳，1983.11.8】 所有人看着夏希羽缓缓走上讲台，以几乎没有感情的语气发表意见：“我觉得，联席会议这个五百万美元的贷款项目有些保守了。我这次出国从星港等国拉到了一些低成本的资金，因此我建议：基础放贷额度仍旧是五百万美元，但直接把最终放贷的总额从五百万美元提升到六百万美元。对于最终放贷总额，我将会继续做出说明。” “贷款周期方面，我建议缩短到四年——本次项目开放的学科领域内，大多数项目周期和研究生的培养时间不会超过四年，多加一年没有什么意义，反而增加不确定性。利率从百分之十调整为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的、根据领域变动的汇率。” “我本来不建议增加任何让步条款的，但是就在今天的早饭时间，陆家义老师对我提起，中国的大多数科研机构的基础设施和伙食供应都非常紧张，并不像希羽组研究所内这么宽裕。我们的‘科研宝船基金’并不是为了制造矛盾，而是给国内的科研单位带来福祉，是一种‘先富带动后富’的行为，只不过行为人是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小研究所而已。” “因此，对面向全中国的大专院校、科研院所和各类企业的‘科研宝船基金’而言，如果贷款只用于申请人和其申请的项目，完全无视申请人和项目所在单位的实际情况是不合适的。” “我的修改意见是：在面向项目的基本贷款之外，应当额外增加对所在单位的基础设施、需要额外增加的临时人员工时产生的补贴以及伙食供应方面的贷款。” “这部分额外贷款额度应当考虑单位基本情况、学科特点、申请人的既往病史等方面。我建议的额度范围是：从基本贷款的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说，如果某个项目的基本贷款额度是20万美元，那么这笔附加贷款的范围应当是8000美元到4万美元。附加贷款应当允许申请人和所在单位共同决定是否对外放贷——这部分贷款并不是强制的，而是自愿选择的、特殊的横向补偿。” “收到附加贷款的单位在收到这笔钱的同时，应当用这笔钱积极地为申请人提供完成项目的必要条件。这部分也可以作为考查内容。” “这部分的贷款额度会与基础贷款额度相加，组成最终贷款总额。这也是我建议把最终放贷总额从五百万美元增加到六百万美元的根本原因。” “在增加了上述让步条款的基础上，我建议研究所应对逾期不还的那些项目申请人和所属单位，需要使用法律武器保护我们研究所的权益，甚至可以在国际层面起诉。” “考虑到不少单位都有可能威胁到我们的民兵，交通和通讯不便可能导致研究所的派出人员发生意外，因此在极端情况下，研究所需要尽可能获得使用有限武力进行干涉的许可——从资产抵押到在极端情况下对任何目标以任何目的采取经过授权的、对有限个特定目标的开火行为，都应当被许可。我们需要这样的强力措施，以超强硬对抗强硬。” “我的意见就说到这里，欢迎各位同事们一起讨论。” 夏希羽发言结束后，会议现场并没有什么掌声，只是大规模的自行分组讨论。 见此情形，调查团的四名成员甚至也自发地参与到其中几个小组的讨论之中，他们在讨论中提及了各自所在的单位内部的科研人员的思想动态。 让在场所有人都诧异的是：在更大规模的讨论中，西园寺绫音竟然也主动参与讨论。 听完后，西园寺绫音明白了，她用流利的中文反问道：“也就是说，在你们调查团的几位成员所在的科研机构内，有相当一部分年轻科研人员的思想状况很不稳定，是由于缺乏营养、明显过低的薪资水平以及薪资不足导致的家庭矛盾而产生的？” 调查团的成员们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们在行政和经济层面都做不到这些？” 得到的答复仍旧是点头和沉默。 “所以，你们无法复制希羽组研究所的方案的原因是什么？” 调查组的成员们之中，有的说是缺乏创汇能力和外汇储备许可，也有的说是人员太多怕混乱。 但所有人都完全达成一致的是：他们所在的单位内缺乏“科研秘书”这样的存在。 调查组的其中一位教授把话说得更直接了：“希羽组这边的科研秘书素质实在太高了——‘教育部直属高校或同等级以上的境外高校的本科学历’以及‘数学达到高考理科生优秀水平’这两点还只是基础。” “在此之上，他们不仅要求熟练地掌握至少一门外语，而且还要在经过培训之后对全世界的科研状况都要有一定的了解，更要有多个学科的大学水平知识以及相应的专业英语能力。有这些能力的人除非担任领导职务，否则根本没法留在我们单位。” “因此我一直希望能请你们希羽组的科研秘书到我们单位去做演讲——哪怕是薛若琳同志，或者是刚入职不到三个月的黎筱雨和江舟两位小同志也可以！” 正当江舟准备表示拒绝时，西园寺绫音看向那位直来直去说话的教授，对他反问道：“我也明白情况了。这位傅教授，我就算抛开你们的工作环境不讨论，你们肯定给不了这边的工资和福利待遇，甚至连一半的本币薪资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外汇了，对吧？” “傅教授”竟是老脸一红，背过身去，完全不敢多话。 …… 第413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4) 【按照官方牌照汇率计算，全国上下只有两百分之一项目能够获得5000美元以上的科研经费。 假定有这样一个起始时间点是1984年1月、结束时间是1986年12月的自然科学研究项目，那么如果要达到“追赶美西方国家70年代末或者80年代初的水平”这一目标，最终的结果是距离起始时间点还有五年以上的差距。 一般来说，如果通过上述研发过程产出的某款产品在其他方面不劣于美西方国家的同型产品，那么对于全工业品类的产品来说，为了争取市场，至少也需要把售价压低到九成、八成、四分之三甚至更低——这些产品在西方国家原价情况下的利润率恰好是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左右。 这时，这些产品的利润率会大幅下降——但对中国来说，能够创汇就足以作为成绩。 只是，希羽组研究所想要的并不是上述的常规路线——我们倾向于依赖联席会议和相关中心的技术前瞻性，进行有选择地发放贷款或者投资，实现以最快速度回收成本或可以长期占据足够比例的市场的产品。 因此，作为一个并不投资基础科研，并期望以各种方式尽快回收贷款或以加速折旧计价的贷款项目，我所的方尖碑中心和经济决策中心选择该外汇贷款基金下的项目时，不得不慎之又慎，至少也得是能在短期内有超额回报潜力的项目。 ——冯琪诺，1983.11】 对于上述的讨论，江舟在内的“自己人”们没有什么期待，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以下事实—— 以国家教委所属33所高等学校为例，1982年这些学校有六千个自然科学科研项目，每个项目平均人数是3.9人，每个项目平均经费是1.75万元。 而到了项目有8000个的1983年，每个项目平均人数只有2.7人，项目平均经费开始跌到1.7万元。 如果没有希羽组研究所的存在，“1.7万元”这个数字在之后两年更是会连续下跌，最终在1985年前后跌到1.1万元左右的水平，每个项目平均不到两人（1.8）。 至于在国际刊物和国内权威刊物上发表的论文之中，中科院和国家教委所属高校的论文发表强度（每万人发表量）和质量（期刊平均分级和引用数）就更不可能与希羽组研究所相比。 当然，希羽组方面对背后的原因也很清楚——因为历史问题高等学校有高级职称的科技人员普遍年龄老化，在这些单位里，真正做实际工作的是中、青年骨干。 但是，在上报成果或申请奖励时，对于项目组内部确定方向的人和承担主攻任务的人员的作用没有按能级评定贡献和进行奖励，使一些骨干人员的积极性受到了挫伤。不公正的评价与待遇使中、青骨干的群体意识日趋薄弱，逐渐发展成为变合作为单干。【1】 综上，江舟等研究所内的同事们在实际上不指望这种讨论和对话能够改变现状。 这时，西园寺绫音有意摆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我终于明白，你们调查组为何对希羽组研究所如此纠结了——用我最近学的中文来说就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用量化指标来算，如果说希羽组研究所是指望能用发达国家的六成到1.2倍的支出去争取1.5倍起步的收获，那么你们这些调查团成员所在的大多属单位，是希望能用不超过五分之一，甚至不超过十分之一的支出获得八成以上的收获。” “你们总认为：自己经历的时代里可行的方式在现在至少仍旧有大部分是可行的。但问题在于，你们中国的改革开放之后，外部信息的进入已经让原先的秩序开始发生崩溃，并且科研人员迟早都有机会知道外省甚至外国同行的情况。” “如果说的更刻薄一点就是：你们手中除了极高的人口有序流动成本和存疑的敬业精神之外，没有任何在实际上可以让安心科研的凭依。” “你们在做的，或者说你们能在原单位里做的，只是靠过去的惯性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这或许能产出一些在省域之内，或者本国范围内有竞争力的科研成果，也可能偶然产出一些能与世界平均水平持平的技术。然而，在更多时候，你们会让你们的技术白白流失到其他国家手里，最终不得不花一大笔钱从外国引进已经被申请专利的技术。” “如果你们所在的单位仍旧维持现状运行，那么像希羽组研究所这样，经常产出有国际竞争力的科研和创新成果，甚至在一批学科里形成世界范围内的优势，恐怕在短期之内是不太能指望的。” “至于长期？我不觉得你们会在乎大概率不存在的东西。” “而依我看来，你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只担心：如果不这么维持现状，那么秩序会朝着你们不能接受的方向加速崩溃。” “这时候，你们肯定会开始抱怨‘为什么你们的上级要对外开放，这不是把整个秩序都打乱了吗？’” “但我要说的是，我觉得你们国家有人使用的‘小步快走’这个提法很不错，你们可以学习学习。” “总之，我只有一个问题留给调查组的各位：你们所谓的‘秩序’还有继续崩溃的空间吗？” 锐评过后，连克洛伊都从西园寺绫音用中文说出的这些话之中明白了调查组成员们所在单位内部的大致情况。 邓瑜眼睁睁地看着西园寺绫音不受阻拦地回到原位。 接着，她转头一看，发现调查组的其他人集体脸色尴尬、陷入沉默。 于是，在这半个多小时里，不少与会者对夏希羽的意见进行了讨论。 但除了把“直接开火”从应对逾期不还的措施中剔除出去之外，所有人对夏希羽的方案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改动。 最终，在这天的十一时四十三分，第五项议程通过——几乎完全按照夏希羽的方案，对即将正式进行的放贷计划进行增补。 经过所有人的一致同意，第一天上午场在七分钟后结束。 散场时分，薛若琳注意到夏希羽的表情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他周围的其他人都很严肃。 第414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5) 【除邓瑜以外，调查组其他成员对这次全体代表会议的态度让我觉得有些困惑，甚至一度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不只是我这个已经对夏希羽和希羽组足够熟悉的外国人觉得有些奇怪，调查组的那些中国人看上去也都对整个会议期间发生的大多数事情感到诧异，正如他们在进驻研究所后的数个月时间内看到的一样“没见过世面”。 这话好像有些粗鄙。 那么，用我从希羽和沈小姐那里学到的、文雅而内敛的表达方式来说，应当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我总觉得他们看着研究所内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这些都不应该发生在1983年的中国。 但实际上，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拒绝承认这样的事可以发生，等同于拒绝实事求是。 ——卡罗尔·关原，1983.11.9】 这天的午餐期间，调查组的十五人之中，除了早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邓瑜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地都想着心事。 卡罗尔·关原和冯琪诺坐在同一张餐桌的“傅教授”向坐在旁边一桌的冯琪诺问道：“冯小姐，请问你们研究所在这个项目中的对外放贷额度，最初是怎么确定的？” 冯琪诺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道：“研究所外汇储备的一半。剩下的一半除了用于研究所内的科研资金之外，还要买设备、发工资，以及支付研究所的各项工程和进口产品的维护费用。” “所以，夏教授找到了来自星港的两百万美元资金之后，你们就同意提高到六百万美元？” 冯琪诺点头。 傅教授立刻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也就是说，加上来自星港的资金，你们的账上有一千两百万美元的外汇？” “对，作为改革试点单位，我们虽然有权保留几乎全部外汇，但每一次超过一千美元的外汇支出都需要向上级主管部门做报备——当然，只需要报备就够了。” “这一点看着很不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愿意主动承担科研改革试点单位，并且我们能确保用外汇创造更多外汇而获得的——有风险就有收获。” “不过，就算你们有了这一年以前两百万美元的收入，你们需要多少人去维持和瓜分这笔收入呢？” 傅教授和坐在冯琪诺附近的调查组成员都瞬间沉默了。 这时，卡罗尔·关原忽然开始对坐在自己身前的雷教授说中文：“雷教授，在我看来，你们能用五分之一的资源做出五分之四的成果已经非常难得。” 此刻能够听见关原说话的调查组成员们，都自认为自己猜到卡罗尔·关原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被吓到了。 “你们这种方式或许可以用于追赶，但不论是我出生的英国，还是我熟悉的美国、法国、西德这些大国，甚至是荷兰这样的小国，他们也是在往前探索的。” “他们前进的速度或许不如现在已经逐步动员起来的你们，但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他们只依靠先进的科研设备和其他硬件条件，前进速度会越来越快，根本不需要像你们这样去花费巨大代价去动员。你们却因为外部的制裁和内部的本国工业水平无法获得高水平的科研设备，因而你们在大多数时候只能追赶。” “如果你们只是想着甚至只能以追赶为最终目标，那么你们最后就会像阿基里斯一样，永远追不上那只已经领先，且还跑得比阿基里斯更快，甚至在越来越快的乌龟。你们看上去不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是在这么做的。” “据我所知，目前在全世界百余份顶尖期刊和特种期刊中，你们中国的论文和论文形成的学科几乎看不见。如果你们想不清楚这件事，那么你们中国可以在某些领域成为世界第三，甚至世界第二，但中国永远无法做到世界第一。” “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只是期待着来这里见证你们如何创造一个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先例而已，没法给出方法。” 说完这段话后，关原继续吃饭，不再理会其他人。 这时，已经吃完午餐的卫欢缓缓走到关原身旁，对她说起了一件小事：“淑琴大姐让我向你征求一下意见，陆教授想辞去第二副所长，然后把位置交给你。” 关原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有了主意：“嗯？陆老师不想当？要不直接把这个位置设置成轮值的好了。冯小姐，你怎么看？” 冯琪诺虽然没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但她还是“我觉得可以。目前对我们研究所来说，第二副所长只是一个为了对外交流和外事工作需要而设立的职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如就在陆家义、关原两位之间轮值好了。” “如果陆老师坚决不想当的话，那我可以试试。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研究，而且之后可能要经常带着安雅外出，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个职位一般情况下就空着，需要的时候在所有入职超过半年的人之中，由联席会议的至少一个成员临时任命就好。尽量避免增加大家的负担。” 卫欢拍手叫好：“好主意！那我就去跟淑琴大姐说一声。” 见冯琪诺和关原都点头，卫欢立刻小跑离开。 “果然，第二副所长可以弄成科研秘书岗，也可以作为方尖碑中心主任的兼职，又或者设置成完全脱离科研的行政类职位。总之，把这个位置给陆教授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估计就算是第一副所长，他也会拒绝的。” 听到这句话，关原有些困惑：“水野教授不想当第一副所长了？” “对，她跟我说过，她除了要在我们的帮助下出专着，还想跟着希羽行动，她只是不知道所长之后想做些什么。” “也可能是想多休息一会。毕竟，最近这段时间里，希羽实在太忙了，在国外的时间里也很少有算得上假期的日子。” 冯琪诺点点头，随即继续吃饭。 …… 这段插曲过后，调查组组长雷教授、副组长邓瑜、来自乔办的调查团成员游佳烨，以及另外两名三名调查组成员分别走成两排，一边在研究所内的小花园里走着，一边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小邓同志，你之前在这里工作的时候……” 邓瑜转头看向想咨询自己的雷教授：“我估计，除了所长这个位置除了小夏之外没人想要，其他重要岗位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轮值。除了我们调查组刚来这里时，经济决策中心、情报与翻译中心的负责人就都已经是轮值了。” “在这里，你们在意的很多东西真的不重要。就算等未来某个时候，希羽组研究所再扩大一倍，甚至可能会是好几倍，估计也会有一部分部门，会实行真正意义上的集体决策与轮值岗位相结合。 “以经济决策中心为例，在来到研究所之前，彼此互不相识，甚至都未必来自同一个国家。” “而包括刘晓涵在内的情报与翻译中心的所有成员，在来到这边之前，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况。除了刘晓涵是希羽请来的、浦江外院毕业的大学生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互不相识的外国人。” “不论是哪个部门，都无一例外地很快就适应了彼此，还额外学会了不止一门外语。他们之中甚至有的人还能像小夏一样，使用三门以上的工作语言。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最适合研究所的人才政策的基础上。” “我并不觉得中科院和其他单位能学习这样的方式，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做出关键改变。虽然由我这个已经快要奔四的中青年女性来说某些话有些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历史包袱不能一直背下去’，以及‘干部年轻化必须更快地在科研工作者和科研管理者之中尽快落实’。” “就算这些不能全做到，至少也要想方设法把中年知识分子的负担降低到基本工作时间为止。我们不能这样一边让三分之一的科研人员实质空转，一边压榨中年知识分子——未来不行，人才断层的现在更不行。” 这时，游佳烨反问道：“小邓同志，我之前拜读过你去年写的那篇报告，里面提出：‘必须在某些学科试点‘让科学技术研究首先面向经济建设，经济建设必须依靠科学技术’’。你觉得，希羽组研究所现在在做的事情，与你最初的预期符合吗？” 令四人诧异的是，邓瑜反倒并不认同。 第415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6) 【第一次与希羽组研究所的人接触，还是1981年的4月。 当时，我作为建筑工程方面的专家，参与了由夏希羽主导的一系列谈判。 当时的我和林清民都发现我们对工程领域的“国际惯例”。 夏希羽在谈判后反复强调，在融入并做出突破之前，首先要了解现行的国际惯例，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这方面的资料和法律学习必须增强。 林清民一努力，一拼命，现在他已经敢于自称是中国fidic工程法领域的权威之一了。 因此，他现在已经开始参与到使用世行贷款建设基础设施的相关谈判工作【1】。 而我因为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学习的并不多——我更在意1981年希羽组研究所建设工程期间的工程管理之中，存在的各种问题。 于是，我再次来到了这个只建成两年多的地方。 ——游佳烨，1983.7】 “就我的了解看来，希羽组这边总体上主要还是科研为主。所有面向经济建设的工作，实际上都已经由改组后的方尖碑中心代表整个研究所承担了。” “比如，方尖碑中心可以同情报与翻译中心和外事与法务中心一起完成专着的翻译、出版、印刷、商务洽谈等工作。这部分也是有利可图的，尤其是在国外的专着动辄二十美元起跳的情况下，能把专着卖到两千本以上就绝对可以算是很有商业价值的事情。” “又比如，方尖碑中心可以与微羽集团合作，在联席会议的指导下对某些成果进行转化——绝不是为了转化而转化，而是顺手为之。电子游戏《华夏方块》、非周期性密铺为基本原理的特殊图案外形专利这两个典型案例正是如此。这两项成果在几年内的收益肯定不止数百万美元。” “再比如，方尖碑中心可以与经济决策中心合作，一起完成对某些单位、地区、国家或者行业的分析和评估。比如冯琪诺本人自己一个人带队完成，甚至是她独立完成的一些报告。” “最简单的就是例行修订在研究所内简称为‘红皮书’的《希羽组任职成员名录》。稍难一点的则有简称为‘蓝皮书’的《各国科学研究情况与学术（组织）情况》。再往下就是以她的笔名命名的各类‘灰风动态清样’或者‘灰风分析’系列的文章、报告甚至是论文。” “有时，可能是以方尖碑中心为基础，联合多个中心或部门进行协同，完成一些大项目。” 说到这里，邓瑜最终决定尽快给自己的陈述做收尾：“总的来说，如果所有人都向钱看，那么整个研究所就乱套了。希羽组研究所的选择是学习星港的模式，但在其基础上做一些小小的超越，包括但不仅限于：把大部分科研秘书划归到科研岗，让他们比科研人员更了解科研行业动态，同时了解国内外的市场行情、各国国情和一部分主要单位的情况。” “在夏希羽和其他联席会议成员看来，这么繁重的任务就必然需要让科研秘书拥有中等偏上水平的薪资、补贴以及更大的灵活性，而决不能让他们只靠那一点点精神去支撑。” “冯琪诺小姐和沈涵曦小姐两位都各有擅长的地方。前者能很好地以非常高的效率学习知识、筛选信息，还能管理各种事务，而沈小姐则对夏希羽这样的人的决策逻辑显然更了解，因此也总是陪在他身边，有时可以帮他完成一些冯小姐做不了的工作。” “我甚至觉得，比起国内不少曾经被贴上了‘又红又专’的标签，实际上搞派性、拉后腿的某些老同志来说，沈涵曦和冯琪诺在各自的方向上都已经可以算是真正的‘又红又专’。她们现在当然是外国人，但对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甚至我们中国来说，她们已经不是外人。” 听完邓瑜的说法，周围的四人都觉得很震惊——雷教授的震撼最大，其他人的震撼则或多或少地差了一些。 即便如此，也足够他们打破对这位大多数时候都以学习者的姿态保持沉默的副组长的旧有印象。 这时，跟邓瑜的年龄差不多的游佳烨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对‘夏希羽是下一个陈景润’这个说法怎么看？” 面对这个问题，邓瑜的否定比之前更坚决。 “夏希羽对大多数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人之中的知识青年和年轻的知识分子们来说，都是比陈景润更有魅力、更值得作为人生目标的科学偶像。但要成为陈景润这样的、受到全民崇拜的科学偶像，恐怕不太可能。” “毕竟，从调查组设立的一开始，只有雷教授和我对希羽组研究所之前的行为是持中立态度的，这点自不必讳言。” “我估计联席会议那边也看得出来，但他们始终没有提及，只是偶尔配合我们的工作，其他时候都当我们不存在般地继续开展工作。” “至于现在，我还是保留我的中立意见，你们怎么想我也不在意。我只想继续看着希羽组这边的事态进展，甚至可以帮助他们参与一部分工作，或者是跟他们学习。” “对他们来说，我是四九年出生的老大姐。但在你们这样的科研工作者之中，我绝对是新人，大学普通班毕业的我，在你们面前勉强算个小小的研究生。” “我们调查组的成员对夏希羽和希羽组的态度尚且如此，全国的其余数百万科研工作者就更不可能有高比例的认同，全国范围内的所有人就更不可能了。” “陈景润在哥德巴赫猜想方面做出的贡献尚且在人们的理解范围内，而夏希羽仅仅是在二十岁前就完全解决了数百年都没有重大进展的世界级难题费马最后猜想这种事，已经超过了人们的想象。更不要说他带着沈涵曦她们建立研究所之后所做的、各种方面的探索了。” “不过，我确信夏希羽本人在对待‘科学偶像’这个事情上的态度应当是和陈景润教授一样的——都会觉得麻烦，都会觉得很受困扰。” 邓瑜回答完毕后，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研究所主楼，一时间若有所思。 其余四人默默地看着她，没有打扰。 过了一小会后，她们看见邓瑜似是找到了某种答案一样，对着其他人点了点头：“感谢雷组长、游佳烨和其他同志们的陪同，我先回去午休了。” 随后，邓瑜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抓紧时间午睡——希羽组研究所将在这天的下午两点一刻，开始这天的下午场会议。 …… 第416章 第一次大审判幕间－最初的少女们 【当夏希羽在自己的住处开始进入实质上的休假状态后，我和雨霄终于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虽然我们知道自己都无法回到三年前的那种过去，但我们仍旧觉得喜悦——虽然代价不小，但我们已经被他带出了时代的窠臼。 ——童晓伊，1983.11】 1983年11月8日下午一点——距离下午场会议还有75分钟。 此时，夏希羽的身边意外地没有躺着沈涵曦，而是像1980年上半年时那样，左右两边分别躺着穿着裙装的符雨霄和童晓伊。 “好久不见。从三年前沈涵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们三个就很少有这样的时间了。没有她，没有修改器，我绝不会有现在的大多数事物，更不会有那么多经历。” 夏希羽的这番话，一时间让符雨霄和童晓伊都以为她们仍旧在1980年第二季度——那段她们与夏希羽刚刚开始保持亲昵，且他的身边没有其他依靠的时光。 但那段只有“魔王之眼”的微弱影响的时光已经回不去了。 包括沈涵曦和她的六位闺蜜在内的七人“沈涵曦小组”、不断更新升级的修改器、不断增加的生活秘书，以及这个陌生的时代本身，都不断地改变着他们三人。 三人都感到，曾经与彼此互为依靠的他们，现在却好像有些陌生了。 获得了不少帮助的夏希羽成为了享誉世界的青年数学家，获得了本人不愿意去领奖的菲尔兹奖，甚至已经被外人视为“20世纪唯一能与拉马努金并列的数学天才”。 同时，夏希羽还有了一个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世界级科研机构。 符雨霄和童晓伊在这所科研机构里成为了他手下的副教授，过着比中国几乎所有的副教授甚至教授还要优越、安全、幸福、有前途的稳定生活，并且在坚持现有道路的情况下，可以在最多五年之内就可以与正高级的教授比肩。 她们很欣慰于这样的改变，甚至开始与夏希羽产生了相近的看法：她们觉得这样的改变还不够大。 最终，童晓伊打破了沉默：“如果按照原来的轨迹，也就是我们只受到‘魔王之眼’的影响，那么希羽还只是一个在交大受到我和雨霄的保护，在校外的学术界受制于交大的优秀学生而已，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外国进修或者是拜入某个数学大家的门下。同时与我和雨霄保持终身的亲密关系。” “而我和雨霄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一起留校任教，甚至大概率还要看家里的安排决定自己的人生。我可能会在某个时候回到帝都参与工作，最后跟着我叔叔一步步地在各种机关单位内部担任某种职务，或者是去我家附近的重点小学当数学老师。” “至于雨霄……我就不好说了。在这个国营商店营业员、中技学校毕业生、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的社会地位基本等同的时代，雨霄的农村出身或许是好事，又或许……” 此时，符雨霄起身，转而抱住了童晓伊。 “晓伊，我知道。虽然从上大学开始，我就不打算回到过去的生活了，但如果没有希羽改变我的轨迹，等到我像老家的大多数小姐妹一样结婚的时候，我家要收到的彩礼恐怕会是一个天文数字。我那时的命运未必由我自己说了算。” “至于之前你们陪我回去那次，我除了希望能给中学母校里的学生们做科普之外，还想告诉那些曾因为我是一个带着土气的乡下女孩‘关照’过我的那些人——我不会为了他们而活下去。我有了自己的新朋友，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未来。” 符雨霄一边说着，一边把夏希羽抱得更紧。 然而，童晓伊却收回了搂着夏希羽的右臂，而是转头看向符雨霄：“雨霄，我未必会好到哪里去。我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了……如果我真的毕业后留校，那还好说。但如果我回到帝都……可能碰到很优秀的男孩子，也可能碰到一个‘方鸿渐’【1】。” “至于希羽这样……准确的说，希羽并不像我在帝都见到过的同龄人，而是更像我的一些长辈。但他们适应新时代的速度，比希羽适应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冷战后期的世界要慢得多。” 符雨霄一脸难以置信，她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凝重，但还是默默地听着童晓伊说话。 “希羽原来的时代，未必有多和平，但他熟悉和生活过的那个中国，与我们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正在工业化的国家之间，完全是两回事。只要小心谨慎，希羽就算没有沈小姐，他也未必活的差。” 说到这里，童晓伊哈哈大笑：“大学生要接受国家的分配……哈哈哈……” 早些时候从夏希羽那里了解了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后，童晓伊继续说着对她们俩来说非常残酷的事实：“我所知道的情况和夏希羽说的基本一致——一旦被分配到目标单位，除非能有特殊之处，或者是等国家政策放开后再下海经商，不然大多数人直到退休之前，都不会发生特别重大的变动了。我们这一块块砖一旦被搬走，大概率就要用三、四十年。” “如果没有分配到科研单位或者留校任教，在几年后科研人员能够合法地自由流动之前，除了本省或者本市的图书馆之外，很难获取学术期刊在内的各类信息，做科研、评定职称更是无从谈起。至于企事业单位内部的图书馆……我们是不能指望的。就算能够自由流动，情况也很难在中短期时间内好上多少。” 听到这里，符雨霄立刻与童晓伊产生了共鸣。 “我上次回老家的时候，当我把书捐赠出去之后，学校的老师之间、学生之间，以及老师和学生之间都在抢着借阅，外文书籍更是差点抢得头破血流……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红都郊区镇上的中学，竟然能与浦江的中学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差距。是希羽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言及此处，符雨霄转头看向夏希羽，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让他休息一会吧。” 然而，童晓伊摇头道：“他还醒着。我有办法。” 已经走到符雨霄身后的童晓伊立刻搂住她，接着开始亲吻。 “？？？” 两人的亲昵动作不断发出声音，她们惊喜地发现夏希羽果然醒了，并且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你们俩……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夏希羽问出这个问题后，三人都一起哈哈大笑，随后他也加入了她们。 这时，夏希羽突发奇想，于是直接把三女留在原地，接着开始写了一首词《河传·游山恋》—— “游遍、山倦，恋流连。独立霜华山巅。蓝水云烟竞争先。流年，悠哉才入眠。” “芊芊经年白观变，温圆镟，枪炮皆可见。盖临渊，时境迁。奏弦，忆昔白刃尖。” 当夏希羽用身体符、童二女的各种愿望时，克洛伊姐妹与林晓烨一起都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当后者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后，安妮·克洛伊向林晓烨问道：“林，你对这次会议后续的议程有多少了解？” 林晓烨摇了摇头：“议程恐怕是昨晚到今天凌晨期间通宵确定的。而且，以我对夏希羽的了解，他肯定没有参与通宵工作，而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议案且确定了部分议程。至于其他人的工作，都只是希羽组研究所早些时候提及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的一部分。” 安妮·克洛伊若有所思。 第417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7) 【上次与希羽组的人接触，还是为了当年对吴晓慧同志的单相思找到一个答案。 这次却是为了见证希羽组研究所的一次重大会议。 只是，整场会议期间听到的内容让我感觉到骇人听闻：希羽组研究所开始向中国科学院发出极其严厉的警告。 外人看上去是一只蚂蚁在警告一只大象不要发疯，但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的我们很清楚，实际上是一支精干至极的侦察排在警告一个管理着数万人的黑帮老大管好自己的手下。 ——常光福，1983.11.10】 几乎同一时间，调查团成员得知，夏希羽和沈涵曦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决定：从这天下午起，夏希羽决定把来自浦江交大的十名学生代表和十名教师代表都放进会场，允许他们与会旁听。 不仅如此，夏希羽甚至还请崔欣欣联系德济大学、复旦大学、浦江外院、浦江铁道学院分别派出三名老师和三名学生来旁听会议。 最终，包括复旦大学的苏步青、谢希德，以及去年来到过研究所的常光福在五名旁听者到达希羽组研究所后，他们被同样获得旁听资格的崔欣欣带着走进会场。 在上述五人以最后一批到访者的身份进入会场后，冯琪诺在整层楼的走廊里摇响了手摇铃，并将它带到项天微面前，会议的第一天下午场于下午两点一刻正式开始。 “叮铃铃——” 项天微见所有应到场的与会人员全部到场之后，开始继续主持全体代表会议：“第六个议程，关于希羽组研究所成员在中国境内外的出行政策。根据既定顺序，请夏希羽首先上台进行陈述。” 随后，在场所有人听着夏希羽描述了他数次离开浦江前往其他地方期间的各种见闻，期间还不乏引经据典。 用一分半钟完成陈述后，夏希羽迅速做了结尾：“所以，综合国内外的交通信息后，我提议：我们应当确立一项特殊制度。” “我希望研究所内能就这样一条意见进行讨论：‘为了让所有希羽组研究所的正式人员都能增长见闻，确保在看待问题时更加理智，在对外单位进行学术交流时不至于发生常识性的错误，研究所应当确保任何正式成员在正常入职工作的两到四年内，尽量确保至少一次前往两个不同语言或文化区的外国，或者是一次性前往国内的四个不同省份进行至少半个月的强制旅游，并负担其一切合理消费。’” “由于这样的旅行并非只是为了满足娱乐和消费需要的带薪旅行假期，而是一种延时进行的常识教育。因而行程中必然包括一定时间的生活，以及在当地社区与企业的基层走访和简单调查。” “综上，我对此意见给出的修正意见之一是：外籍人员的旅行行程应当以中国境内为主，中国籍人员的情况则反之——即以外国旅行为主。” “至于开始时间，我希望这个政策能从1984年的3月开始落实。我确信：我们研究所在进行了前项议程中所述的对外贷款之后，仍旧有这样的人力和财力完成这项工作。” 完成以上陈述之后，夏希羽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着其他人上台发言。 整个会场内部进行了十分钟的自由分组讨论之后，夏希羽的提议被完全接受，并确定于完成对1983年的审计之后的1984年4月正式实行。 “第七项议程的来历有些久远。夏希羽曾在1981年的下半年，为了希羽组研究所的发展，以个人身份与英国的arup公司达成了三项协议。” “目前为止，唯一一项没有完成的还是‘确定在1983年底前由arup公司、香江的微羽集团、希羽组研究所合资，在浦江共同开设一家中外合资的工程咨询公司，并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实训基地’。” “现在，其他所有事项已经全部谈成，只剩下我们研究所这边外派到华山路的合资公司那边的人员还没有选定。我们这边除了已经被选定的浅野明日香教授之外，最多还有五个名额。” “这五个名额的要求很简单：大专以上学历；理工科类或法学类专业出身；数学水平必须要有国内商科专业的本科生的水平；英语水平要足够看懂一般的英语资料。另外，如果来自研究所内，但不属于科研秘书岗的，必须在希羽组累计工作满三个月。” “由于这些人都是研究所短期外派的，一周内只需要有三到四天在那边工作就行，而且办公地点就在复旦中学的北面，甚至还有专车接送，因此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交通不便。” “因此，这个工作除了额外领取这家全新的中英合资公司的专家补贴之外，研究所内的薪资还是正常发放，只是在工作期间的工作地点和用餐地点发生了变化。” “就算是试用期的人员也会按照规定发放薪酬，而且肯定比一般的临时工要丰厚的多。只要正常工作，那么，两边拨付的薪资加在一起，每个月到手两百元起步是可以保证的。” 项天微的后一句话之中的“每个月到手两百元起步是可以保证的”让不少研究所外的人眼睛都绿了。 “如果有自愿前去的，研究所非常欢迎，如果没有愿意去这家即将成立的外企的，我们将会首先在浦江交大、复旦大学、德济大学、浦江外院、华东师大这五所高校的校内，对本科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提供实习机会。” “毕竟，就算是这两所大学的学生，也总有希望出国留学、国内外经商或者无法进入想要去的部门工作的同学，这可以作为他们下一步发展的桥梁。” “而且，目前我国正在与世界银行进行谈判，谈判内容则是关于使用世界银行的贷款在我国境内开展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在这项工程中，我国需要按照fidic条款的相关条例完成项目，这其中就包括了工程审核，” “至于fidic的条款……我们希羽组研究所在1981年就已经开始与当年和夏希羽一同赴法的专家们进行了翻译，现已翻译完成现行版本。希羽组研究所与相关各方谈妥后，希羽组研究所将承担中译本的印刷、出版、发售的工作。” “可以说，希羽组研究所实际上就是我国在这方面的最高权威。前往这家中外合资的工程咨询公司工作的同志，将在工作期间学习相关的条款。” “另外，在如何履行fidic条款的问题上，曾跟着伯纳德·罗伊教授参与了欧洲范围内多项重大工程的浅野明日香教授对此是非常熟悉的。” “技术上，我们已经与美国的路易斯·博杰国际咨询公司谈成新的方案，在对方公司与交通运输部公路规划设计院已经完成谈判的情况下，仍旧通过美方引进了阿波罗‘领域’超级工作站和公路桥梁cad系统。” “联席会议认同夏希羽、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三人的以下共同判断：随着cad系统——也就是计算机辅助设计系统在全球的不断推广，工程人员的绘图负担将会大幅减轻，同时还会让“描图”这个专用词语在我国的未来10至20年内，在普及计算机的过程中，于工程领域和机械领域中逐渐消失。” “但是，我们必须考虑到国际形势可能会朝着不利于研究所，甚至不利于我国的方向转变的可能性。如果进入我国的外国软件被悄悄地开了后门，我国境内的重要工程数据可能会因此外泄，导致不可预知的恶劣后果。” “因此，研究所将会在慎重引进国外系统的同时，对研究所内外的cad系统国产化项目进行最高优先级的优先投资。” 说完上述内容后，项天微开始征集所有人的意见，并让与会者自由发言。 不过，如果说来自其他高校的旁听者只是感到有些茫然，那么调查组内部则是已经炸开锅了。 第418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8) 【获得了旁听机会的我，在水野遥佳教授等研究所内的一众人员面前，虽然不能说自己对夏希羽等人的发言有多少深刻的理解，但至少不像我的学弟学妹以及我曾经的老师们那样，对这包含了海量信息的话语完全茫然无措。 或许，这可能是夏希羽想让调查组和研究所外的其他人都产生的判断。 ——崔欣欣，1983.11.9】 过了好一会后，游佳烨才向等在台上的水野遥佳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家合资企业会放在浦江，而不是放在特区或者是帝都？” “中国境内工程学排名前三的大学之一——德济大学，以及在工程管理、工程法规、工程优化这些领域最专业的希羽组研究所，都在浦江市的市中心区。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的选择。” 当游佳烨正在思考她得到的答案时，雷教授则问起了计算机的推广问题。 面对质询，水野遥佳则用中文对众人解释了摩尔定律。 接着，她又用了一个比喻：“假设一片荷叶在第二天的面积是前一天的两倍，而这片荷叶长满整个荷塘需要四周，那么请问，在第四周第一天的午夜时分，这朵荷叶的面积占整个荷塘的多少？” 十秒的沉默后，她自问自答道：“答案是整个荷塘面积的一百二十八分之一，这是大于百分之0.6，小于百分之一的数字。如果是第三周第一天的午夜时分，将会是一个小于万分之一，大于十万分之三十六的数字。” 上述回答结束后，水野遥佳继续补充起来。 “计算机的推广速度不一定是指数增长，至少不会那么理想。毕竟，目前的计算机在人机交互方面的进展，远远达不到我们联席会议成员的预期。” “继美国那边的施乐（xeroxs）公司在这方面做出成果之后，一家名叫‘苹果’的美国计算机公司在上个月推出了‘麦金塔’（macintosh）系列计算机。” “而该系列的最新型计算机已经有这方面的趋势，因此我们认为这家公司为代表的一批新兴高科技企业会在这方面做出极大的进步。” “当然，这些都是非常细枝末节的小问题，即便它们对计算机的推广至关重要。因为，在联席会议成员内部，我们对计算机推广到只要识字就能使用的程度需要多久仍旧抱有巨大的争议。而接下来，我想向雷教授在内的各位与会者问个问题。” 看着水野遥佳逐渐变化的神色和语气，认真听着她演讲的夏希羽不由得感慨：她在向着粉切黑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你们觉得，在1983年11月的当下，中、苏两国与美、日、英、法等你们中国人嘴上念叨的‘发达国家’相比，在科研方面的差距究竟在哪？是科研设备，是顶尖科学家，还是科研成果转化落地的效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苏联和美国两个超级大国在大多数领域的科研能力上差不多，苏联也有大批的世界级科学家，甚至不乏诺贝尔奖获得者。两边也都有独立、完整的学术体系。” “但是，从情报与翻译中心得到的消息来看，苏联在把成果转化落地这方面简直是灾难，申请的难度是难于登天，甚至还有苏联的科研成果被美国转化后引进回苏联，以及苏联发明家为了补上其他科研成果无法转化导致缺乏研发资金，最终被迫自己研发高仿假钞赚取科研资金的咄咄怪事。与这个问题相比，包括人口基数和科研投入相对不足在内的其他问题其他的简直不值一提。” 这段话不仅仅让调查组成员、西园寺绫音以及克洛伊领事感到震惊，甚至让研究所内的一部分与会人员也感到震惊。 水野遥佳无视了他们的震惊，只是继续发言：“因此，在这方面，结合冯琪诺对美国在相关领域的政策进行的研究，并结合我国现行法律，研究所特别设立了方尖碑中心来完成相关的工作。” “作为加强了科研秘书处的产物，方尖碑中心将会在未来的数年内大规模扩充人员——除了专职的科普工作者之外，还会招聘事实核查员。这些新的岗位都会和科研秘书们一样，要求掌握计算机——可以在进入研究所后进行学习，但必须使用计算机工作，并且这些职位会在不远的未来进行无纸化办公，然后把这种趋势扩散到整个研究所。” “总之，对我们研究所而言，雷教授的问题答案很简单：推广计算机在我们研究所是必然，而且推广速度会随着计算机使用门槛的降低而加快。” 雷教授已经来不及记住对他的问题给出的答复了，而是更沉浸于水野遥佳对科研成果转化问题的论述。 这时，项天微忽然摇起了放在讲台上的手摇铃。 “科研成果转化和贷款的相关议程已经在上午的议程中完成，本议程时间内，不接受与‘参与建设中外合资工程咨询公司’议程无关的问题。如果各位与会者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要请拥有投票资格的人举手表决。” 于是，三分钟后，该议程全票通过。 “第八项议程与从研究所走出的留学生们有关。目前为止，我们研究所已经确定的研究生名额包括以下几方面。” “星港的星港国立大学提供了四个研究生名额；美国的扎德教授和萨蒂教授都给研究所这边留了一个研究生名额；法国的伯纳德·罗伊教授留出了两个研究生名额，另外也有两名数学教授愿意留出一个任意学段的名额，极少公开露面的格罗滕迪克也已经确定会以授课的方式，参与到这些赴法留学的研究生的培养中。” “樱国方面，东京工业大学的高野道夫的为我们开放了每年三个研究生名额，东京大学也提供了每年两个本科生名额。” “如果加上在法国留学的沈钢、夏雯莉，在高野道夫教授身边的三位赴日留学生，以及在英国的贺晓音，那么我们研究所将会在不计算其他不定期开放的名额的情况下，在明年同时拥有将近二十名在海外的留学生，并且每年都将保持十个左右的名额。” “这些由我们研究所派出的留学生虽然在生活待遇方面超过中国其他的公派留学生，但在生活和学习方面仍旧有一些困难。因此，研究所在考虑既往议程内容的情况下，最终把补贴水平提升八分之一。” “但是，这个对部分赴法留学的学生是无效的——经过我们与对方家庭的协商，研究所派往巴黎范围内的高校的留学生将会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直接寄宿在对方家里，期间造成的费用将会直接打给对方家庭，学生本人也可以向国内回报这笔费用的使用状况，因此增额补贴将不会对这些住在寄宿家庭中的留学生生效。” “而夏雯莉目前正住在对方家里，因此，目前已经在外的留学生之中，夏雯莉将不会收到这笔增额补贴。” “如果各位对本议程内容无异议的话，就请各位投票吧。” …… 第419章 夏雯莉的彷徨 【如果没有赫敏一家子以家人和生活秘书双重身份提供的陪伴和安全保护，我在法国留学的这几年会多出很多麻烦，更不会让我有机会在明年或者后年夏天在孔涅教授的手下，同时获得学士学位和博士学位。 这些都是我的老哥为我付出的，他在我没有成为“自己人”而只是“知情者”的情况下，几乎满足了我的一切要求。 他甚至不要求我成为他口中的“自己人”——加入到这个群体之后，生活秘书化的我会在得到很多东西的同时，失去很多东西。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只能把我得到的这些物尽其用。 ——夏雯莉，1983.11】 当研究所内正在进行第九项议程的时候，此时是巴黎时间1983年11月9日上午7时40分。 此时，夏雯莉正坐在在赫敏的床上，一边搂着跟自己同样今天上午没有课的她，一边跟她一起闭上双眼，通过灰风通讯和意识通讯提供的夏希羽视角和听到的声音远程旁听会议现场。 这时，她们听见了第九项议程的内容——“应对近期遭受的刺杀等暴力行动采取的反制措施”。 “赫敏，你觉得我哥真的会做他所说的、那么极端的事？” 赫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与瓦格纳小姐的过去相比，希羽的一些构想根本算不上极端。冷战年代嘛……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到他原来的时代里仍旧是未解之谜——哪怕有pcr技术和更发达的信息技术也是如此。总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结果的。” 夏雯莉面色一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这边需要做什么吗？” “不，你只需要享受，好好享受这一切就够了。这些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参与的。刘晓茉也是这样对刘晓涵说的。”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赫敏忽然打断：“你和刘晓涵，还有已经加入阵营的浅野、水野、关原教授……不论如何，你们都不是我和我父母这样，初始人生经历和初始技能已经设定好的‘工具人’。我们没有你理解的童年和真正的‘岁月积淀’，只有早就被赋予的任务。”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法国好好学习、研究。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在保护你的同时，还要像其他人类一样，正常生活、工作。更准确地说是‘伪装自己’。” “至于你回到中国后，是准备帮夏希羽完成更多的事、成为他的知己、朋友、助手或下级还是想要有自己的人生，都是你的选择。他只是尽可能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已经有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中国人不曾有的过去，也已经有了他们不曾想象到的广阔未来，甚至有了一些明确的发展路线。” “在这个里根和密特朗都需要请占星师的时代，希羽无法为你配置一个占星师。能给你安排我们一家，就是他目前能给你的极限了。在你离开巴黎之后，我们会作为研究所的定点寄宿家庭存在一段时间，但也可能会被分配全新的工作——一切以他的想法为准。” “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人生，我也会与刘晓茉那样同自己定位相似的姐妹发生一些亲密接触。但这一切都需要配合希羽的安排。” “我个人非常希望能成为你一辈子的朋友。不过请你记住：哪怕是服从性最低的瓦格纳小姐，我们这些人的背后终究有着一根‘绳子’。如果你和刘晓涵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或者闺蜜，或许会比跟我在一起自在的多。” 当赫敏一脸严肃地说到这里时，夏雯莉看着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决起来。 后者反向打断道：“不，已经很足够了，而且，他几乎不会强迫你们做些什么，不是吗？对我来说，你、你的父母，以及你的其他同类都和我没有区别。你们是特殊的‘人’，但你们对我来说，首先是人。” 这时，夏雯莉忍不住开始用肢体动作对赫敏表示自己的亲昵，后者脸上的严肃立刻消失了。 “赫敏，你只对我和老哥这些人这样，是吗？” 见此情形，赫敏竟是一脸羞赧：“我们在大多数时候与其他人的关系都会取决于希羽他们。不过，我们俩现在这种紧紧相拥，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你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非常的不介意。我就想要你这样陪着我！” 夏雯莉脱口而出的内容并不让赫敏感到意外，后者甚至感到一阵窃喜。 “没问题的。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夏雯莉？” “不需要了，先这么让我抱着吧。” 赫敏在沉默中放任夏雯莉把自己抱得更紧。 “因为某些限制，我不能把话说得更直白。但是，如果你真的有进一步需要，请立刻……” 赫敏的话让夏雯莉再也忍不住，决定采取果断的行动。 半小时后，看着仍旧精力充沛的赫敏，主动采取行动的夏雯莉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她们随即决定，继续远程旁听第十项议程——“如何评价关肇直、华罗庚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围绕着他们二人及其‘师生关系链’在事实上形成的学术派系之间的关系？”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期间，她们二人通过夏希羽的视角，见证了会场内几乎所有人的轮流发言。 期间，夏希羽对这三刻钟时间内发生的一切做出了如下总结： 与会众人坦率交谈，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各自的了解； 夏希羽对上述四项评价均持极端负面的态度，并且对部分派系的部分人员的言行表示了严重关切，强调了这些言行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同时声称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项天微对上述意见表示完全同意； 沈涵曦、冯琪诺、水野遥佳三人觉得夏希羽的态度负面得不够极端，三人均认为应该采取更坚决的攻势，给相关各方以压力，让他们低头承认历史问题，然后才有谈判和讨论的空间； 雷教授为代表的一部分调查组内的中老年科研人员均持积极或中立态度，表明了对夏希羽的个人意见的批评，同时表示自己对后两项评价不予置评； 会场近半数人不持明确立场； 会场内陆家义、张淑琴、汪星悦、汤霄、崔欣欣五人完全保持沉默——除了陆家义和张淑琴本就对这方面没有什么了解因而无法发表有效观点之外，其余三人实际上都清楚彼此的沉默是被冯琪诺要求这么做的； 但整个议程期间的会谈是有益的。 最终，在浦江时间当天下午四点整，宣布该项议程向后搁置到其他议程结束之后再行讨论，最终，研究所内的所有人一致同意了这个意见。 与这个议程相比，之后的第十一项议程“提升食堂的伙食配额，并侧重对肉类食品份额的提升”则非常顺利地全票通过。 唯一的修改是，因为研究所在之前的议程中的开支过于巨大，因此提升伙食配额将分阶段进行—— 1984年6月底以前，完全落实提高研究所全员每日基本伙食标准至4元，安全中心成员以及病号餐标准相应提高到5元。 在上述原定的方案之外，再补充第二阶段： 1984年12月底以前，完全落实到5元\/6.5元的标准。 最终，这次的会议宣告结束，联席会议五人现场进行了讨论，并最终决定：剩余的一项议程，以及被拖延的第十项议程放到明天下午进行——明天上午休会。 第420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9) 【昨天晚上，在晚餐期间，我听说邓瑜准备留在研究所协助冯琪诺的工作。 放弃，至少是拖延一个在乔办的、并且在有生之年至少提拔三次的机会，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 但这是她的决定，我无法 ——游佳烨，1983.11.10】 1983年11月9日，下午六点三刻，几乎所有人都吃完了晚餐。 因此，食堂的用餐区只剩下游佳烨、邓瑜以及刚整理完会议记录的冯琪诺。 “游佳烨小姐，你们也这么晚吃饭？” “我们俩绕着研究所内跑了几圈之后，洗了澡就一起出来。冯小姐，你呢？” “刚完成今天的会议简报。” 说完，冯琪诺对着餐盘中的一块培根咬了下去。 没过几秒，邓瑜突发奇想：“灰风小姐，我想像之前一样，留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可以吗？” “从你们的履历来看，你们两位都符合入职的条件。只要乔办那边同意，我们不介意的。游小姐也有这样的想法？” 游佳烨对冯琪诺的询问不置可否，只是对邓瑜询问起来：“你之前来过，现在还希望在这里继续工作？” “嗯，我想在科研院所一线了解科研工作者，了解希羽组研究所在科研成果转化方面的工作。林建民已经是国际工程法的专家了，我也想尽快成为科研成果转化和科研投资方面的专家。顺带多吃一点好东西。” 游佳烨若有所思。 “游小姐，这是她的选择，你未必要像她一样。” 然而，游佳烨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做出回复，只是在一边吃饭，一边思考。 于是，冯琪诺和邓瑜只是默默地吃饭、洗手、刷牙，并各自回到各自的住处，只留下游佳烨一个人考虑冯琪诺的建议。 虽然稍晚些时候她找自己在认识夏希羽前就认识的薛若琳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仍旧没能作出决定。 …… 这天傍晚，夏希羽亲自为今年7月份刚入职的同事们进行知识量测试。 最终，除了江舟和黎筱雨像大多数“自己人”一样，获得了“知识储量尚可”的评价之外，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不足，钟静静甚至被判定为“知识储量低于社会平均水平，缺乏对社会大多数领域的基本了解”。 排名倒数第一的钟静静看向排名倒数第二的徐灵韵，却发现后者已经哭了出来。 这时，夏希羽却说道：“这个评定只是根据我个人的评定，任何时候都不会作为任何形式的考核依据。接受考核的人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获得了‘尚可’的评价，其他人都有不足。” “但我可以在这里代表联席会议作出承诺：这个评定会在你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被销毁，或者在下一次由我亲自进行评定时进行补充。类似于军队里对新兵进行摸底。这只是概括了你们的过去，不代表你们的未来。” “即便如此，徐灵韵和钟静静两位并不来自于中西部地区或者农村地区的学生，却仍旧处于弱势，并且与其他人拉开了明显差距。”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认为你们需要在这方面加强学习。这个过程需要你们坚持数月，需要一直泡在微机室、图书馆和阅览室里，要与研究所内更早入职的其他同事们多交流，而不是像你们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 “至于排名靠前的江舟和黎筱雨……” 说到这里，他看向身旁的沈涵曦，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她立刻照做。 “你们两位，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一起担任我的专职科研秘书。沈涵曦会亲自指导你们。” 夏希羽慢悠悠的说出这句话，却吓到了所有人。 一众新人都确信夏希羽没有在说疯话，也都确信沈涵曦的惊讶并不假。 于是，他们继续听着夏希羽说下去。 “我会在明天下午的会议结束后向联席会议提议，直接建立一个以我个人为工作对象的部门，目前就定名为‘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 “沈涵曦替我带这个班子，江舟和黎筱雨作为第一批进入的同事。你们其他同志如果有意的话，也可以在会议结束后来找我。当然，我这里最多在研究所内额外接受两个人。” “这次从国外回来之后，我现在正在考虑这么一件事：未来的希羽组研究所内，必然会有一些做出了在世界范围内都算得上足够成就的科学家——不一定是从事数学研究，还可能是其他应用科学或者工程技术的研究者。” “他们会把更多的事务放在科研行业中的某一个或者方面，而不会面面俱到。这时，这个群体需要的将不会是一位科研秘书，而是包括科研秘书在内的一批科研岗或者非科研岗的工作人员。” “我会动用自己在联席会议中的议席，在联席会议内部提议：先以我自己为试点对象，建立专门的‘科学家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的服务目标就是指定的科学家，因而寿命将会随着科学家的生命而变化，这必然以科学家的姓名为名字，你们以后可能会见到更多的类似部门。” “这些工作室将会与现有的全部一级部门进行矩阵式的管理——这既是‘科学家工作室’的试点，也是对矩阵式结构的职能管理系统的试点。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试点都会继续。” “这个工作室会随时调人进入，也可能随时把人调出去，进入工作室的人应当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确信江舟和黎筱雨已经有了。” “对于你们这些今年通过的校招入职的新同事，我只找了江舟和黎筱雨，其他方面我也会挑人……那么，涵曦，你对她们解释一下我的这个评分是怎么给定的，然后跟我去找周昕和乔伊。” 于是，沈涵曦用三分钟的时间完成了解释工作后，亲自把其余的新人送出门。 …… 一刻钟后，夏希羽家的一楼客厅里，沈涵曦带着江舟、周昕、乔伊四个人忙着为夏希羽准备明天的工作。 而在二楼主卧的大床上，黎筱雨笑嘻嘻地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夏希羽。 “筱雨，你笑得好奇怪……” 夏希羽还没说完，黎筱雨的脸色竟忽然冷了下来：“希羽，你在担心江舟？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生活秘书定制成一男一女？我们背后的线都在你手中牵着，你在担心什么？连瓦格纳大姐背后的绳子都能攥在手上，你竟然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这时，黎筱雨觉得自己看透了夏希羽，于是继续追问道：“你是真的担心江舟是否会介意，还是后悔把我们定制出来？如果是后者，那你现在为什么让我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据我所知，你之前对莫钰雯大姐采取行动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事情。” 当夏希羽对着眼前的少女保持沉默、犹豫不决时，远在上千公里外的某间办公室里，几位薛若琳十分熟悉的“叔叔伯伯”们，以及一些中青年男子正在一间办公室里，坐在一起聊天。 第421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10) 【第一届全体代表会议的第一天议程结束后，我在冯琪诺和汪星悦的许可之下向自己老家发去了有关的简要电报。 次日清晨，当我收到来自帝都老家的回电时，我已经明白中国的数学界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希羽组的超强硬显而易见，中科院，尤其是数学所和系统科学所方面的专家教授们也没有选择退让。 然而，当我在这天中午得知了夏希羽要在下午亲自发表重大演讲时，我就觉得希羽组从去年至今的忍让已经走到了尽头。 当我从他的演讲中听到“华罗庚”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中国学术界一切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都没有意义了。 于是，我开始对夏希羽和联席会议感到恐惧—— 毕竟，沈涵曦告诉过我，夏希羽是联席会议成员之中最温和的一位。 ——薛若琳，1983.11.10】 这间位于帝都的办公室内使用的家具大多都是十多年前甚至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桌脚等处的磨损显而易见，不少都不必进行人工圆角处理，就已经算是半件圆角家具了——与这个房间里大多数人的子女度过了差不多的岁月。 唯一比较新的，还是头顶那扇已经有些积灰的、没有扇叶的风扇。吊扇的扇叶则被放在书柜的顶上。除此之外，只有一盏不久前刚被换下的电灯，偶尔还会因为停电而熄灭——和剩下的中青年人们差不多。 他们之中有两个在对着窗户抽大前门，也有的对着一份电报稿唉声叹气。 “你家小薛所在的那个希羽组研究所，给我们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 听到这里，一名刚脱下中山装的男人立刻吼道：“老魏，人家希羽组对外提供的那是贷款！是要还的！我们迄今为止哪里收到过以贷款形式发放的科研基金，而且利率还是百分之十起步！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们是直接敢当众用枪……” 说到这里，这名戴着眼镜的谢顶中年男人放下手中刚抽了三分之二的香烟，一把掐灭在烟灰缸里。 在场者之中最年轻的科研员明白对方的意思：“我知道，他们不仅能在灭掉了那么多家之后，能把事情做的悄无声息，甚至敢直接把刺杀他们的外国人挂在路灯上示众。他们见过的外国人比我们见过的同行都多。” “但我们在场的几位已经都快无米下炊了。总不能像陈春先一样……” “人家可是教授级研究员，他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你们去做生意，甚至未必比得过他。” “那也不能让那个姓夏的小年轻好过。” 此人语气中的怨恨显而易见，但没人接他的茬——大家都知道希羽组真的敢把一些极端手段付诸实践。 “小汪，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 这时，坐在“小汪”身旁的男青年向其他人问道：“那个，我想向各位老同志们问问，你们真的做不出那些成果？” 一名刚喝完一口茶、头发半白的老人摇了摇头：“对我来说，验证和复刻可以，甚至大多都非常轻松。但要我们独立去研究，做不到。更不要说发到外文期刊上去了。” 男青年继续追问道：“原因有哪些呢？经费不足之外，还有别的吗？” 沉默。 长达两分钟的全场静默后，那男青年转身背对其他人，随后看向头顶的时钟。 “小于，你这有什么好问的……” “小于”看向说出这句话的“老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提醒各位老同志们，杨乐委员在内的好几位中青年专家同志都说过，我们除了人数和历史积淀之外，与希羽组研究所相比，没有任何优势。” “最大的劣势在于我们的创汇能力——各位也或多或少地都清楚，希羽组研究所为法人的微羽集团实际上已经创造了至少五千万美元以上的外汇，并且有超过一千万美元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年度预算被直接划到账户中，没有被提留。” “相比之下，我们这边七万多人的创汇成果只有一千万美元上下，国内的不满也已经积累了好几年。好几位前辈已经快要扛不住解散中科院的压力了。” “更何况，在夏希羽、水野遥佳都已经获得菲尔兹奖，陆家义和关原博士已经站在各自学科的顶端的现在，希羽组已经用事实证明，人力优势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中科院自主发起改革已经是必然，而且脚步可以小，但速度必须快。” 转述完毕之后，“小于”坐在一角，看着眼前的众人开始热烈讨论，期间却对一切都闭口不谈。 当“小于”和“小汪”看着其他比自己年龄大了至少十岁的老专家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什么共识和成果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冷眼旁观，同时准备直接离职，并同时向希羽组研究所投递简历。 此时，位于浦江市的希羽组研究所内，刚刚穿回贴身衣物的黎筱雨正躺在夏希羽身旁、陪他聊天。 过了好一会，夏希羽忽然下了三道指示—— 第一，通知能联系上的远东地区的媒体，请他们尽量在明天中午之前到研究所来，明天下午的会议将对全世界各国的多家媒体直播； 第二，通知所有科研秘书，让他们和“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的所有同事一起加班，夏希羽要临时准备明天在最后一项议程中的演讲稿。 第三，从明天起的一个月内，请安全中心加强警戒，并协助在希羽组研究所内建立第二届过渡委员会【1】。 本届过渡委员会代行职权期间，一切工作时长期间的工资均按照基础加班工资计算，一切决策皆由过渡委员会全员决定，一切特殊规章制度均暂时同上届过渡委员会代行职权期间相同。本届过渡委员会解散时间暂定为：浦江时间1983年12月12日中午十二点整。 下完上述指令之后，除了他和黎筱雨之外，其他人都忙碌了起来。 “筱雨，你知道我刚刚把你留在房间里是为了什么吧？” 黎筱雨点头，接着转过身、趴在床上，转头向他问道：“你已经有腹稿了……由沈大姐来写？” “对，前半部分是历史回顾，后半部分是我们的要求。其中必然包含威慑，但我们不得不这么做。还是那几句诗——‘炸桥挖路为团结，夺地争城是斗争。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想到这里，夏希羽觉得这几句诗不够贴切，于是有感而发，开始自顾自地在书桌前改出一首诗—— “有头有脑吾为主，无法无天是为民。” “三河有官皆墨吏，孤园无土不黄金。” “驱邪除害为团结，夺地争城是斗争。” “白骨刀兵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 读完这首诗，黎筱雨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提议道：“要不要写一段题注，毕竟你写这首诗的时候，我是唯一的见证者。而且，这首词用的应该是当时盛行不久的《中华新韵》，不是你在大多数时候使用的《平水韵》。” 夏希羽沉吟片刻，随后开始在正文上方写下了一段话：“十一月九日午后，工作室之黎筱雨受邀共撰吾之文稿，期间，笔者有感而发，想到《大公报》刊载之李公于重庆谈判期间创作之律诗一首。然原诗用韵并非笔者惯用之《平水韵》，故本诗不改原诗各句之尾，完全保留原韵。” 两人随即达成共识：“这样就可以了。” 当黎筱雨等待着夏希羽的指令时，夏希羽却直接把她带到床上。 “你不纠结了？” “不纠结了，反正马上就要大决战，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夏希羽把手稿亲自交给在楼下工作的沈涵曦，并对她交待了工作后，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享受着与黎筱雨的独处时间。 第422章 第一次十一月大审判(11)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夏希羽的每一条请求都绝不是临时起意，但我无法说出其中的问题。 ——游佳烨，1983.11.10】 11月10日下午一点三刻，项天微见所有人都提前到达了能坐150人的一号学术厅——“群星厅”【1】，于是立刻宣布：本场会议提前一刻钟开始。 “该项议程是卡罗尔·关原和安雅联合提出的，因此请他们上台进行讲解。” 随后，关原和安雅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项天微身边。 “前年（1981年），美国报告了一批hiv病例。今年早些时候，美国cdc将其传播途径指向了血液和母婴传播。本月初，英国卫生大臣却在加尔布雷斯博士已经拥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仍旧完全否认hiv和血液制品之间的任何联系……” 经过了一段简明扼要的介绍后，确认在场众人都明白了hiv和血液制品的相关性后，安雅接着关原的话开始继续做发言。 “因此，我们在此提出一项新的应对措施：如无危及生命之必要，不建议全体成员使用任何出产于境外的血液制品。或者至少把这个范围限定为：在境外使用任何1978年以后出产的血液制品。在经济层面，研究所将不会承担非紧急用途的血液制品的任何费用。” “但在考虑到实际情况之下，这条措施将可能成为暂时措施而非最初构思的永久措施。因此，我们建议微羽集团尽快建立实验室，应对hiv必然发生的全球爆发。” 宣读完毕后，提出新增的、与上述议程捆绑的第十三项议程：“基于上一项议程，我们已经与加尔布雷斯博士方面进行联系，并在紧急情况下，可能实施一个以‘毒血案’为契机，推动英国玛格丽特·撒切尔的倒台为最终目标的计划。” 此话一出，会场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只有极少数人觉得这个计划没有什么稀奇的。 项天微却不管这些，只是若无其事地宣布陈述结束，让其他人开始讨论。 而调查组一开始就对“毒血案”相关的讨论为针对点。 夏希羽则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英国方面参与的刺杀就有三次，其中两次都针对我。难道我们还要等第四次吗？我又不是菲德尔·卡斯特罗！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死？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就赶紧投票。” 沉默。 十分钟的沉默。 最终，两个捆绑在一起的议程形成了两个全票通过的决议。 紧接着，那个被推迟讨论的议程再次被宣读、讨论。 夏希羽并没有急着开始投票，而是进行了一次演讲。 “今天，在投票前，我需要对整个议程的起因、经过，结果进行尽可能简单的介绍。不过，这次的介绍必须从第一批留美幼童开始……” 在场的众人带着极大的恐惧情绪听完了之后数分钟的内容，当第一批从恐惧之中走出时，他们发现夏希羽已经在做总结了—— “如任何一条不能满足，希羽组研究所将不惜一切代价，在希羽组研究所现有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的范围内，进行有针对性的制裁和恶意反馈（报复），直到相关人员和单位愿意让一切回到正轨为止。” 近十分钟的演讲结束后，夏希羽无视了台下的所有与会者，径直从已经为他开放且严密保卫的出口离开了会场，并回到自己的住处。 接着，经过了长达四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后，夏希羽以一次震撼人心的演讲为讨论阶段画上了句号。 最终，在夏希羽完成发言后在这天的下午六点五十分形成决议。 在这份决议中，希羽组研究所以联席会议决议的形式，最后一次对外发表了实际上是“哀的美敦书”（最后通牒）的公开信，信中提出的要求包括： （1）要求停止一切针对希羽组研究所成员的密谋刺杀、下毒、暗害等一切犯罪行为。 （2）在冯琪诺、瓦格纳两人主动提供的涉多起刺杀案件的人证、物证的基础上，要求中科院推动在本会议结束后的一个月内，以“教唆犯”的犯罪嫌疑人为刑拘理由，以“多次犯罪既遂”为加重情节，剥夺华罗庚的一切职务、待遇，并剥夺一切政治权利。 考虑到华罗庚的既往病史，希羽组研究所同意在审判前实际上进行监视居住而非直接关押，并最终在本会议公报公开发表后的半年内进行公开审判。 （3）要求中科院公开华罗庚和关肇直之间自1956年1月1日以后至关肇直病逝前的所有往来信函、文件、报告、论文。 如需要技术支持和资金支持（如有需要），希羽组研究所可以协助出版、印刷成册。 （4）要求中科院及所有相关单位重新审查夏希羽在费马最后猜想问题、模糊数学领域这两方面的成果，进行再次评定，酌情补发在1982年被错误认定获奖资格的“国家自然科学奖”。 （5）要求中科院应当公开组织印刷全无遗漏的完整版《竺可桢日记》并印刷发行，希羽组研究所愿意在相关工作开始时，尽全力提供技术支持（汉字激光照排技术）和资金支持（如有需要），中科院应当确保在1984年12月1日前可以出版、印刷、发行。 （6）要求自1983年12月1日起，中科院及其成员完全断绝与“中研院”及其成员的一切公开或秘密联系，最终实际上实现学术上的“一个中国”。 在上述条件全部满足的基础上，希羽组研究所可以在全部满足后的一个月内发表公开声明，公开与国内主要数学家及华裔数学家（教授及以上，以及个别副教授级）的所有信函，证明希羽组所有成员与潜在相关人员无密切联系，同时解除对中科院相关单位申请我所对外开放的科研项目贷款基金的限制。 如任何一条不能满足，希羽组研究所将不惜一切代价，在希羽组研究所现有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的范围内，进行有针对性的制裁和恶意反馈（报复），直到相关人员和单位愿意让一切回到正轨为止。 “咚！” 随着项天微的三次落锤，希羽组研究所第一次全体代表会议在研究所内成员们的紧张，以及来自研究所外的与会者们的恐慌、惊骇和愤怒之中结束了。 而引发着上述一切情绪的夏希羽，此时已经被沈涵曦、黎筱雨、江舟守在床边。 “1795年，葡月，巴黎杜伊勒里宫，拿破仑解决局面的手段不是别的，就是正确地四十门火炮打中目标，仅此而已。这些人对世界近现代史的了解还是太少了。”【2】 用冰冷的语气表达了感慨后，他望着研究所的方向，写下了一首《莺啼序·大审判》—— 当年望洋慨叹，泰西皆可法。远赴美，遍访学堂，不知风雨疲乏。邮轮载，如年度日，美人共住攻学业。侧畔千帆渡，归来只作威胁。 世纪更迭，刺杀尤甚，炸弹对机匣。溯过往、斧钺刀枪，党同伐异血歃。女装出、人头落地，政纷乱、众皆惊怯。尽硝烟，高塔依然，学究粘洽。 人间正道，恍若沧桑，春江水暖鸭。日月换、中科院立，雾霭未除，鄙视成环，几重断闸？美英法日，诸相互斥，土洋油墨双征战，忆昔年、数理可玩狎。菁华散去，阴云仍旧充斥，只余老生厮掐。 浦江东去，大浪淘沙，树间留蜂蛱。小生旦、莫名悲怆，数海悠游，遇刺为果，枭首代押。终开审判，独抒感叹，小楼内外兴狂乱，弃豪情、忧路危途狭。可怜亿万书生，求索书文，以何过峡？ …… 1983年11月11日，希羽组研究所的相关人员加班加点之下，一天半的会议全部内容都已经整理完毕，并在这天上午翻译成了法语、英语，随后在这天下午两点完成了日语版本的翻译。 于是，在世界各地进入11月12日之后，希羽组研究所第一次全体代表会议的内容被全世界扩散——首先通过学术期刊在全世界范围内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 1983年11月13日傍晚八点三刻，乔办总部。 乔公本人正在批阅文件。 当他看到有些紧张的“老林”带着一堆不同厚度和纸张制式的文件走到自己面前时，他立刻放下手中刚批阅完的文件，摘下眼镜，随后看向“老林”。 第423章 乔公的判断 【希羽组研究所正在实行一种全新的帝国主义政策。它把中国的其他研究所当成了自己的经济和学术殖民地。 除此之外，它可能把一些国家和组织当成了自己的政治殖民地，它甚至还有可能把一些军事组织当成自己的雇佣兵武装。 希羽组即将成为一个不到一百人的帝国主义集团。 ——驻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楼建业研究员（原属紫光阁科技领导小组），1983.11.10】 “乔公，您要我最近几天特别关注的希羽组研究所那边，果然如夏希羽之前对我们说过的预判那样，出了大问题。十一月十日开始，仅仅三天时间，全国各地有至少八个科研单位内部发生了刑事案件。目前这些案件都只能指向一个方向。” 听“老林”汇报至此，乔公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希羽组之前说要发放的贷款？” “对，我通过汪星悦和汤霄同志了解过了：希羽组研究所进入紧急状态后，由联席会议临时组建的第二届过渡委员会在夏希羽的建议下，公告了要对科研项目发放贷款的事，并制定了一些细则。” “至于最终在《科技日报》、《解放日报》上发表声明、正式向全国范围内接受申请的版本，是小夏本人提出后、几乎没有修改的版本。您应该在后者上读到过了。” 乔公点头，随后反问道：“（派往希羽组的）调查组那边有什么新的反馈吗？” “调查组那边的意见分歧非常激烈，但也有共识——分歧在于，除了保持中立的组长雷教授之外，只有副组长邓瑜和另一位来自乔办的女同志游佳烨这两位年青的同志对希羽组持肯定态度，其他人都认为‘希羽组研究所是否属于社会主义的研究所’的还有待商榷。” “老林”感受到乔公已经开始隐隐地有些怒意，但在没有听到指令的情况下，还是继续汇报：“至于共识……调查组十五人都无一例外地认为：希羽组研究所只有极个别的经验可以复制，而且其他单位学习后的效果恐怕也非常有限。其他的大多数经验都是完全不能复制的——不论是科研秘书制度，还是成果转化相关的一套政策体系，又或者是他们的‘以代表作为主的综合评分体系’。” 见乔公平静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老林则继续陈述：“而副组长邓瑜同志还额外指出：希羽组研究所的有些政策仅仅是现在还不适合进行，等国家的经济情况好转，或者培养出足够多的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才后，其他单位或许就可以学习其中的一部分。” “她还认为：在总体上，希羽组的不少政策只能在一个完全崭新的科研单位中实行，国内只有希羽组研究所这种已经完全中国化和国际化，且与国内学术界几乎没有联系的科研单位符合这个条件。” “最后，除了雷教授和邓瑜之外，其他人都委婉地把希羽组研究所刚刚召开完毕的全体代表会议称为——‘十一月大审判’。” 汇报完毕后，“老林”抬头看向乔公，只见后者的眼神随着对报告的阅读变得愈发坚定。 过了好几分钟，乔公读完了报告，接着摘下眼镜，抬头看向“老林”。 “小林，你应该还记得，小夏在今年早些时候对我们交谈时引用的一句话，‘和狼在一起，就要学狼叫’。【1】接着，他还提到：‘美西方国家的科研行业实际上已经成为了科研产业，商品化、资本化的过程是无法阻挡的，在以计算机科学等学科为基础的的信息技术，以及以分子生物学等学科为基础的生物制药出现之后，变化速度只会加快。’” “‘在这样的危机之下，我们首先要转变思路，学会帝国主义的技术和资本运营，然后才能用唯物主义的思想指导，才有可能超过帝国主义。’” “‘如果仍旧让科研行业完全停留在封建手工业的水平上，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追赶，但在人均科研效率和不断超越美西方国家的能力方面，会被拉得越来越远。’” “‘就算我们现在和将来我们跑得快，却不能学芝诺悖论之中，那只追着乌龟跑却永远追不上的兔子。我们不只是要在速度上超过，还要在加速度和加加速度方面也要超过‘乌龟’。’” “老林”听完了乔公对夏希羽早些时候的发言的引用，立刻明白了他对夏希羽和希羽组的态度。 然而，乔公却没有说完。 “而且，从我之前看过的报告来看，小夏同志手上的这五、六百万美元，也不一定能借出去。他们不仅把标准放得很高，而且还打着很大的算盘——他们准备把这些钱变成一千五百万，甚至两千五百万美元。” “老林”点头，提起了之前咨询得到的结果：“我去找了一些这方面的国内外专家，那些专家的评价都只有一句话——‘叹为观止的大手笔’。” 这时，廖公也出现在了门口。 “廖公？！” “老林”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哦，老廖，你也是被小夏同志的大手笔吸引过来的？” 廖公点了点头，随后说起了自己对希羽组这次连续两天的重大会议的判断。 “老林”提出了自己唯一的反对意见：“两位首长，我倒是觉得，第二个要求背后的这个陷阱，是小夏同志的风格，而不是沈涵曦或者其他人的风格。他和沈涵曦在许多问题的思路上，与我们完全不同，甚至与他们周围的大多数青年同志，也完全不同。” “至于为什么说不是沈小姐的风格，理由倒也简单——沈涵曦比夏希羽强硬的多。或者用汪星悦同志的原话来说，夏希羽是第二届过渡委员会其余四名成员（汪星悦也是其中之一）之中，行事作风最不强硬的那个。” 乔公认同这个判断：“这样看来，这件事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一个月的时间……”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向廖公，这才继续说道：“小林，邓瑜同志提出要留在希羽组学习科研管理，那就请她留在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不要急于把她放到体改委。” “希羽组他们已经探索出了一些先进的经验，就算有一部分无法学习，也肯定还有一部分可以马上就做起来——做总比不做要好。” “至于派往希羽组的调查组其他成员，全部在一周内撤回来，然后尽快形成调查结果，并在这个月的月底形成一个总体意见。然后拿着希羽组的探索经验，尽一切可能推动中科院进行比原计划更大幅度、更精准的改革。” “总之，制度建设不是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的，必须小步快跑、迅速迭代。我的意见就这些。” “老林”点头，随后与乔公和廖公分别握手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老廖，小夏同志的那首词你看了吗？” “看了，那首词的结尾……怕是有凑押韵的痕迹。但也不能要求他第一次写莺啼序就能把整首词都写得很让我们觉得完美。毕竟，我们自己都没写过。” “他迄今为止写的古体词，没有重复的词牌名。至于每一首词的水平……高低不一，但也合情合理……” 当乔、廖两人在休息时间对着夏希羽的诗词闲聊时，作为这次风暴的暴风眼，已经回到卧室的夏希羽此刻正躺在刘晓茉的身下，周昕则一边守在已经拉起窗帘的窗边，一边陪他们聊天。 第424章 三委员的暗访 【当苏步青、谢希德、杨乐三位学部委员秘密地来到希羽组研究所时，调查组的其他成员已经在数小时前离开研究所。 然而，据我所知，他们得到的只是对由夏希羽口述的最后通牒的具体细化版本。 由于这份内容目前只有三位学部委员知道，因此我暂时无法得知其中详情。 但是，从三位来客的神情以及吃完午饭后就匆匆离去这一点看来，第二届过渡委员会的进一步细化要求对他们来说显得过分了。 然而，在夏希羽看来：如危楼一般的、整个事件的起源并不是夏希羽要求重新审核成果评定，而是夏希羽第一次遭到国内公派留学生的刺杀开始。 一系列的刺杀构成了地基，现在，夏希羽和本届过渡委员会只是准备用法律为武器光明正大地拆掉整栋危楼。 至于这栋危楼里的钉子户有多少，夏希羽是不在意的。 毕竟，在夏希羽看来，华罗庚这样的“非法定居者”是没有人权的。 ——游佳烨，1983.11.16】 两人放松了好一会后，刘晓茉问起了正事：“希羽，你准备接受苏步青、谢希德、杨乐三人找您私下交流的请求？” “对，当时的那份内容有些宽泛，可以走明线。更具体的内容，比如华罗庚的最低实际服刑期限这类的内容，肯定是要走暗线去确定下来的。明暗两条线我们都不能放弃。” “我记得你之前说，至少要让他和其他相关人员服刑十五年以上？” 见夏希羽点头：“按照我熟悉的历史，冯琪诺和瓦格纳给出的证据里，全部相关的将近二十个主犯以及六十多个从犯之中，大多数人都会在十五年之后病逝。” “也就是说，你要让其中几乎所有人牢底坐穿？” 见夏希羽默默点头，两人都感受到了夏希羽的恐怖。 “对外人来说，这些人之中的六个学部委员、将近二十个准学部委员，以及五十多个教授级和副教授级科研人员都会间接地死在你的手里。吴港研究所的那四位大姑娘经历的牢狱之灾只是三年左右，尚且已经把她们折磨的差点失去工作激情，而要经历十五年以上的……” 夏希羽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沈涵曦她们给出的意见是‘全部主犯死缓，缓刑结束后终身服刑，不得减刑、假释，从犯二十年起’，我会在16日那天，与苏步青他们交谈的时候，会把她们的意见告诉他们的。还有什么建议吗？” 于是，刘晓茉和周昕也不再多说什么。 当夏希羽带着她们俩安然入睡后没过多久，整个浦江迎来了1983年11月14日。 实际上，从12日起，向希羽组打的电话以及发来的邮件就络绎不绝。 仅仅谭雨珊在12至15日期间亲自代接的电话就超过了两百个。 用谭雨珊的话来说——“研究所这边的电话线已经被打到发烫了，以至于不得不在第五天紧急请一名工人兄弟一整个白天都守在电话线路上”。 为此，在秦若华回到研究所且布莱德利·辛格于11月13日上午回到香江之后，秦若华帮着项天微在浦江市的范围内招收了一批后勤人员，包括—— 来自浦江外大的一男一女两名在职大学生担任兼职的话务员； 曾经担任过排字工的一名全职邮件收发员（男）； 一名有五年半从业经验的全职男电工； 两名知青出身、无犯罪记录的全职男保安。 同时，经过第二届过渡委员会的同意，希羽组研究所将在之前的两栋新公寓楼北面，建起第四栋公寓。 由于这栋由夏希羽和浅野明日香共同设计的公寓采取了十分之一的新技术，且带有两个楼梯间、一个包含了单人床、厕所以及闭路电视系统的保安室，因此这栋楼将只能确保在明年七月底之前完工。 另外，经本届过渡委员会批准：从1984年起，为了提升安保水平，研究所内会逐步地把闭路电视系统安装到所有楼栋内，届时会向外聘请相关人员十人左右以维护闭路电视系统，相关预算也顺势获批。 …… 1983年11月16日上午九点，欢送仪式结束之后，邓瑜和游佳烨一起留在了希羽组研究所，其他人全部随着调查组的解散而回到帝都。 这天上午十点半，小雨在半个多小时前已经停下。 此刻，当苏步青、谢希德以及前一天傍晚从帝都赶到浦江的杨乐在到达希羽组研究所时，他们发现研究所上下都在忙碌着做着各自的事。 坐在一楼大厅长椅上的三人看见秦若华带着司璇、项天微在研究楼的一楼大厅进行公开招聘、面试。 让杨乐尤其在意的是，秦若华、司璇、项天微的桌前都放了两个蓝色小罐——五分钟前，冯琪诺正在给研究所的同事们以发放“劳保用品”的名义，实际上给每个人发放了两个小罐，雷雯婷以及安全中心的所有人更是分到了三罐。 “希羽组研究所从去年就开始公开招聘了？” 苏步青点头：“对，小夏跟我和小谢同志聊过，我们都允许希羽组在我们俩所在的复旦大学进行公开招聘。正好也让老师和学生们见见世面。我当然不反对毕业生们接受国家分配。但如果可以分配到更能发挥个人才能、更能为国家的四化做贡献的地方，甚至能直接被最合适的单位选走，那不是更好吗？” 杨乐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半分钟后，三名访客并没有见到夏希羽、沈涵曦甚至冯琪诺，而是刘晓茉和周昕。 他们三人看着周昕分别用日语、英语，中文对苏步青、谢希德、杨乐寒暄起来。 过了一小会，刘晓茉则用中文说明了情况：“希羽目前暂时不在研究所工作，请三位专家跟我们来。” …… 首次见到夏希羽的杨乐发现，夏希羽的年纪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虽然他知道1961年7月底出生的夏希羽今年只有22岁，但之前总有些不真切感。 “三位专家同志你们好。” 夏希羽说完之后分别与他们握手，接着立刻请他们坐下，并从身旁的沈涵曦手中拿出一份联席会议的决议文件。 “三位可以一起看一看，一共也就三页纸，如果需要朗读的话，沈涵曦可以代为朗读。” 杨乐率先接过决议内容，随着逐页阅读，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安。 “我之后还有事，长话短说。简单来说，无论怎么判刑、减刑，这些人最低实际服刑必须满十五年，不得保外就医或者以其他方式假释。两代以内直系血亲终身不得在国内的科研院所和高校担任任何与科研有关的工作。否则研究所会在其离职之前，直接制裁其所在的整个单位。” 杨乐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可是，华老的身体……” 夏希羽拍案而起：“他们在对我和其他同事策划刺杀的时候，考虑过我们的生命吗，考虑过身为人类的基本道德吗？” 接着，他又连续拍了三下桌子，沉默几秒后，这才强调道：“这是刑事问题，这是最后通牒！考虑到历史原因，我已经说服本届过渡委员会的其他人，不要把他们逼到死刑。” “这份内容不是我的意见，是其余四位成员给出的底线要求。委员会已经决定，如果最终判决结果不能达到这个程度，我们会视为你们没有诚意，其他的一切都不必谈了。” 这时，谢希德又问了一个问题：“小夏，你之前说的涉事者只有华罗庚吗？” 夏希羽不置可否，他一边指着此时被苏步青拿在手中的决议，一边强调：“联席会议要求，必须确保能活着在中国接受审判，并在中国接受判决、服刑。” “当然，抛掉历史包袱，团结一致向前看只是开始。我现在还要讲一句，如果你们无法动员全院上下的七万八千人共同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将失去在世界立足的资本，也将没有资格在我们希羽组研究所的面前说，你们是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我们谈话。” 说完，夏希羽直接让刘晓茉和周昕送客。 杨乐仍旧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刘晓茉和周昕分别把枪对准自己时，自知理亏的杨乐选择沉默、离开。 苏步青和谢希德看着夏希羽前往楼上的背影，一时间不知所措。 …… 第425章 用外汇券搬迁总是有效 【希羽组研究所的伙食放在全中国的所有国营企业、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之中，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三位学部委员之中，没有出国留学经历的杨乐尚且不论，早年赴日留学的苏步青和赴美留学的谢希德都对这天的午餐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王元那样，与自己的另一半从西瓜讨论到数学。 更多的科研人员其实是对这种优质的一日三餐求之不得的。 如果希羽组研究所真的把最近一周或者一个月的一日三餐拍成照片…… 希羽组已经在这么做，甚至除了拍照之外，还为了食品样本留样专门在食堂门口添置了工作人员专用冰箱？ 那没事了。 为了食品安全还形成了一套专门的制度，也的确是希羽组的风格。 或者说，希羽组研究所正在快速地做大量尝试，简单来说就是“把一切都制度化”。 对此，我特地向沈涵曦询问此事，她对我说起夏希羽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要用经得起科学和历史检验的、一系列可随时迭代更新的制度，把研究所的一切事务管起来”。 ——游佳烨，1983.11.16】 午餐时间，杨乐习惯性地拿出粮票，发现自己拿成了还未兑换的、帝都地区专用的粮票后，又准备从口袋里找全国粮票。 然而，路过的魏思齐却对他说道：“我们食堂这边不用粮票，你们直接拿饭就好，我们这边有记录的。请三位专家尽快取餐。” 三人都愣住了。 一分钟后，看着餐盘里的各种菜，杨乐忍不住感叹道：“小夏这边的伙食是真的好。” “我觉得希羽组这边要的肯定不止华老一个人。据我所知，他们手中的证据就有五吨左右，总不至于只是为了华老一个人。” 苏步青也认同谢希德的看法。 “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杨乐此话一出，三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餐具，面面相觑。 吃了一半的时候，杨乐才发现一个新的世界。 “这菜……数学所食堂里的‘翠岗红旗’那样的完全不能比。罗宋汤我倒是喝过，但这里的罗宋汤却与老莫的不相上下。其余的我都没吃过。” 然而，当曾经在日留学的苏步青和在美国留学过的谢希德表示自己也没吃过其他菜的时候，他再次对希羽组研究所的伙食感到诧异。 于是，放下碗筷的他看向不远处的公示牌，却发现今天中午的菜色如下—— 主食（二选一）：浦江炒面、扬州炒饭； 素菜（二选一）：凯撒沙拉、番茄炒蛋； 肉菜（三选二）：洛克菲勒生蚝、蓝带猪排、纽约客牛排； 餐后甜点：黄桃罐头（一罐）； 过敏原提示……（略） 其实，杨乐餐盘里的几道菜分别是：浦江炒面、凯撒沙拉、蓝带猪排、纽约客牛排。 当他准备和谢希德与苏步青一起开吃时，他们看见魏思齐亲自呈上了一盘菜——盘内除了中间的土豆烧牛肉之外，还有三只被摆成了一个朝着盘子中心的三角形的“鸟型馒头”。 放下餐盘后，魏思齐对他们说道：“这是完全按照匈牙利当地做法制作的一道gosh（古拉西），国内一般翻译为‘土豆烧牛肉’，算是给你们加餐——这是联席会议的决定，除此之外，无可奉告。” 说完，她转头就走。 读过《念奴娇·鸟儿问答》的三人都很清楚魏思齐这一行为的言下之意——研究所的真实态度就在这道菜里。 但最终他们还是把这一道带着三只“鸟”的大餐瓜分干净了。 在此之后，直到三人吃完午餐，他们周围都没有人路过。 因此，他们最终只能带着对这顿午餐的回忆，在这天下午一点半被沈涵曦送出了研究所，并由雷雯婷开车，在汤霄随车保护之下送走。 汤霄亲自把苏步青和谢希德一起送回复旦大学的校门之后，独自回到了车上并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此时的杨乐才发现：汤霄和雷雯婷并不是沉默寡言之人，他们只对自己沉默寡言而已。 最终，当杨乐坐上回到帝都的火车时，雷雯婷和汤霄已回到研究所。 …… 这天下午四点，夏希羽住处的一楼大厅，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的临时办公点。 夏希羽、沈涵曦、江舟、黎筱雨、周昕、法伊拉·乔伊六人正在一起讨论一个严重问题—— 希羽组研究所的扩建问题。 沈涵曦认为，研究所向南扩张到巴拉德故居为止，这可以在方便交通的同时，有利于管理巴拉德故居。而周昕和沈涵曦则认为应当东西方向扩张。 这时，夏希羽提出了一个更大的方案：“如果向南扩张的话，我们研究所的日常出行就需要横穿新华路。虽然这条路并不宽，但仍旧不够方便，而且不安全。如果向西扩张，我们就可以把面积增加两倍——东西可以扩大到三百六十米，南北方向维持一百二十米。” “至于南边，我们可以选择使用外汇收购，把那里的居民搬出去，然后把实际上已经变成专家居住区的新华别墅直接扩大一倍。整个费用最多……三十五万美元。” “你准备用外汇券把那几十户居民搬出去？” 夏希羽叹了口气，随后慢慢解释自己方案的必要性：“对，外汇券是效率最快的方法，我们不能在这些事情上耽误太久。卡罗尔·关原、水野遥佳、伊丽莎白·安雅、陆家义、李佳悦，以及我们这边的魏家三姐妹（魏思瑜、魏思静、魏思齐）已经可以带着她们的家人或者其他想合住的人分别配置六栋专家楼。” “不过，我们迄今为止在新华别墅这边拿下的六栋别墅之中，现在的一号楼，也就是那间西班牙风格别墅是汪星悦、汤霄、瓦格纳、刘晓茉四个人合住；英伦风格的二号楼是我、沈涵曦、周昕、乔伊合住；另外还有三栋外国风格的小楼已经被涵曦当年的六位好姐妹，以及曾经跟我有些特殊关系的六位姑娘完全入住。” “至于剩下那一栋，是留给微羽集团方面的储备。多住一个人都不行……” 经过夏希羽和其他人的讨论，众人在半小时后形成了一套能在三个月到半年内完成的最终方案—— 研究所的扩张界限暂定为：南北方向，南扩两百米；东西方向，西扩两百五十米、北区为研究所本体； 被划定为专家居住区的南区范最终确定为未经有限的现代化改造后的整个新华别墅居住区； 原有的其他住户都会使用外汇券进行最高效率的搬迁，希羽组还会为每一户愿意配合有偿搬迁的住户免费提供从家门口到新居住地的搬迁服务和规划。 讨论完毕的夏希羽回到二楼，江舟则坐回到自己的原位，但他却猝不及防地发现黎筱雨坐在自己双腿上，同时面对着自己。 “筱雨，其他……其他人都出去了？” 黎筱雨一边脱掉略有些板结的棉外套，一边盯着眼前的少年：“不然呢？希羽还有三位大姐陪着呢，他有意给我们留下时间。而且……” 说到这里，黎筱雨忽然起身，站在江舟面前，随后转身把早已等在门口的方谦和莫钰雯一起迎了进来。 “今天，江舟你要满足莫钰雯大姐，我要和方谦哥……” 四人一起点头之后，黎筱雨和方谦、莫钰雯和江舟这两对组合分别在客厅的两个角落，享受各自的专属时间。 身为生活秘书而非自然人类的四人并不在意彼此在外界的形象和身份。 他们只是默默地在夏希羽和沈涵曦的许可下，用自己选择的方式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 这天之后，直到11月的月底，希羽组研究所除了整体气氛稍稍有些紧张之外，一切风平浪静。甚至还有几人发出了新的论文。 然而，此时的整个中科院早已笼罩在名为“希羽组研究所”的乌云之下。 第426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1) ｛阅读前提示：本章是包含了本作情节的大综述章，因此非常建议结合作品相关中列出的十余篇本章参考文献（原文在书友群可以找到，也可自行搜索）进行深入阅读，这有利于对本卷及后续情节的理解。｝ 【希羽组从1982年起创造的许多成就与许多行为都是对科研水平停滞不前、院内改革摇摆不定的中科院数学所甚至整个中科院的猛烈打击。 当我从家里人那里获悉，杨乐委员为代表的一批中青年学者在研究所内对着其他老人发火的时候，我很难想象那样的场面——中科院内的学部委员之间竟然也发生了严重的意见分歧。 ——薛若琳，1983.11.18】 实际上，夏希羽并不完全清楚的是：从新中国建国开始到改开前夕，“七十二条”、“高教六十条”、“科研十四条”在内的约六十个科技人才政策，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改变对知识分子的总体敌视态度，再加上在此期间完全不存在的流动政策，更是已经积蓄了不少矛盾。【1】 与此同时，在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各发达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分别从20世纪初的10%提升到50%至70%，而中国科学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则从1952年至1957年的27.78%，下降到1965年至1976年的4.12%。 面对国家最重要的科技发展战略基地的中科院，如何让它服务于经济建设已经成为其上级们的关注重点。【2】 因此，即使这朵乌云不存在，作为中国科研体系领军者的中科院，在组织和行政方面的一些不完善之处也逐步显露出来—— 比如，中科院和相关各方都认为1981年将学部定位为学术领导机构是没有异议的。 然而，“以学部委员大会和主席团为最高决策机构”增加了中科院领导层次的复杂性和决策难度，难以快速因应国家改革发展的形势，确有改进的必要。 比如，学部委员主席团（以下简称学部团）的职责十分重要，但由于主要领导调任其他单位因而使其中科院的领导工作变成兼职等原因，它实际上很少活动。 再比如，负责各学部经常性工作的学部常委，职责重大，工作繁重，而不少学部常委年事已高，身体吃不消，履职困难。【3】 又比如，在1981年5月的中科院第四次学部委员大会召开时，还进行了对“院士问题”的讨论。 期间，苏步青提出：“我国应该有院士制，院士应有点权威，有一定工作，可以兼任学部委员，与学部的工作结合起来。”，土力学家陈宗基也说：“应当搞院士制，这是国家的荣誉问题。” 而地震工程学家刘恢先委员则反对两人的意见，接着数学家李国平也表示了批评。 然而，即使是在这次大会的最后一天送到大会的一封重要信件，也没有促使中科院加快决断“院士问题”。 此后，由于学部委员之间对“院士问题”争论不休，院士制度再次被搁浅，学部委员称谓仍继续沿用至今。【4】 基于上述诸多原因，自此次学部委员大会之后，此时的学部团已连续近18个月没能开会。 而科学院的干部任命、规划等，涉及人、财、物的重大事项，却都要通过它决定。 于是，中科院内的相当一部分科学家们已经对现状很不满意：一边是学部也是由科学家们管，不抓不行，抓也不行；另一边，各学部的相关职能部门很难运行。 这直接导致了学术难抓，行政管理也难抓的局面，堪称“两手都想抓，两手都不硬”。 由于学部委员大会的议程涉及到《中国科学院试行章程》是否修改和怎样修改，因此这绝不是可以一笔带过的小问题。【5】 与此同时，随着院士问题开始在科技教育界征求意见，特别是在学部委员中征询意见，更多的人倾向于将所有的学部委员转为院士。但在如何处理学部委员和院士的关系方面，此时仍旧没有定论。【6】 面对上述现实困境与外在压力，中科院并没有完全躺平。 早在办院方针等重大问题还在讨论之时，中科院在1982年就已先行启动了一些改革措施——首先就是于1982年3月2日成立了中国科学院科学基金委员会。 此时它还不是一个面向全国、仅有小部分的项目申请来自于中科院的基金，直到1984年才率先成立了面向全国的科研基金。【7】 另外，科学基金制在中科院试行之初，就以“专家评审，择优支持”为特征，即明确了“谁来评”和“评什么”的问题。但由于同行评议处于先行先试阶段，关于“如何评”的工作规范较为简单。【8】 然而，希羽组研究所很清楚：一方面，此时国内的大多数期刊都没有同行评议，因此上述科学基金的同行评议实际上还没有建立起相对规范和完备的同行评议系统；【9】另一方面，由于此时的中国整体科技水平相对较低，以及同行评议中人情因素的影响等原因，同行评议远没有做到客观公正。 于是，冯琪诺在内的方尖碑中心与经济决策中心的所有同事们在看到国内对这些项目的各类报道时，都发现许多成果不是“国际先进”就是“国内领先”，各种奖励“遍地开花”。科技评价实际上处于失真失控的状态，负面影响很大。【10】希羽组研究所对上述成果的判定尚且因信息有限而受到了严重阻碍，外行更是无从判断。 除上述措施之外，还有一项是：1983年4月成立了旨在促进科研成果推广的科技咨询开发服务部。 这一举措标志着新中国成立30多年来，中科院第一次将所属的国有科技资源向市场开放。【11】 当上述措施开始时，与夏希羽所在的元时空不同的是：为了推动中国科学院的机构改革，早在1983年3月，就已经有一个比预期更高规格的机构改革工作小组进入科学院进行了正式调查，并于7月上旬向乔办、紫光阁等上级部门先后呈报了多份调研报告。 报告声称：科学院原来所提出的“侧重基础、侧重提高”的方针应当加以修订，科学院的科研工作应当贯彻党和国家制定的发展科学技术的总方针，面向经济建设，着重加强应用研究，积极参加开发研究，同时以一定力量继续搞好基础理论研究。 上述事件除了让调查时间变短了一个月之外，还有一项改变是：曾前往希羽组的、来自乔办的邓瑜出现在了这个调查组中，并在完成这次调查之后立刻入选了前往希羽组研究所的调查组。 因此，本应在1983年8月11-12日到达的、由紫光阁派出的调查组被提前到7月上旬，就已经由乔公、“老林”等人亲自提高了规格、指定了人选并将其迅速派出。 7月8日，驻中科院的调查小组第一次开会，调查组研究了调查的内容，认为需要调研的主要是四个方面的问题：方针任务、领导体制、管理体制和学部委员及学部大会主席团的性质。 这次会议还讨论确定了工作方法、工作步骤和工作日程的大致安排。 同时，曾经担任一机部副部长的调查组组长董钊说明了调查小组的工作目的，并一再说明：调查组不是工作组，目的是共同研究改革，而不是整改。 七月其余的时间里，在如何贯彻科技工作面向经济建设指导方针上，科学院内部认识还不够一致，行动还不够统一。 生物物理所副所长邹承鲁、计算中心主任冯康在内的大部分人对这次调查总还有些心理上的敏感，呼吁要有一个安定的科研环境和氛围，怕“大折腾”“急转弯”，怕削弱对基础研究的投资，对中国科学的长远发展造成不良的后果。 如果按照夏希羽熟悉的元时空历史，那么中科院的新“办院方针”将会在1984年1月出台，其内容应当为：“中国科学院工作的方针和任务，应明确规定为：大力加强应用科学研究，积极而有选择地参加开发、发展工作，继续重视基础科学研究。中心是加强应用科学研究，这是关键所在。”【12】 然而，希羽组研究所近一年多的行动改变了所有人的想法，也严重扰乱了本应还算顺利的调查进度。 除了上述事件之外，其他的改变都超出了夏希羽和沈涵曦能预估的范围。 但实际上，直到1983年8月初的一次会议上，希羽组研究所相关的字眼才首次出现在了调查记录之中。 8月5日，当调查小组成员向中科院的一部分受邀与会者到达会议室内，询问中科院内是否可以仿照希羽组研究所的“科研秘书”制度和“方尖碑中心”改组中科院内现有的“学术秘书处”时，得到的答复是清一色的激烈否定。【13】 与会者一致认为：中科院内不存在适宜的、希羽组研究所那样的“科研秘书”人选；外调人员必然存在对目标学部内部情况和学科特性的不了解，导致“外行指导内行”的问题发生。 此事随即被搁置。 而在这个月稍晚些时候的另一次开会期间，调查组询问起薪资体系和成果奖励制度时，他们听到的是受邀与会者不停地倒苦水。 待苦水倒完之后，调查组再次询问最大的问题在哪里时，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回答是“钱，最好是外汇”，另有四分之一的人认为是“科研设备和科研耗材”，之后则有另外四分之一的人请求“合格的大学毕业生在内的新鲜血液”，也有超过六分之一的与会者希望能尽快对中青年科研人员再次进行集中评定。 此时，中科院科研人员工作量仍不饱满，很难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大量智力尚为“闲置智力”——一些研究所能充分发挥作用的科技人员只有三分之一，很多人没有事情做。 因此很多人希望能像陈春先一样跳出来，到市场去，发展高科技产业，甚至希望能做得比陈春先更好。 同时，各研究所晋升空间有限，许多四五十岁的中年科技人员多年晋升无望，仍是讲师或工程师。 这些人的工资水平较低：超过八成的人员工资收入不超过90元，加上补贴和综合奖金，按家庭里的人头平均来算，实际上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大概率低于全国人均不到50元的月收入【14】——相对于此时的希羽组研究所已经确保的、最低不低于120元、最高数千元的薪资标准来说，就更是显得低的离谱。 至于希羽组研究所的“豪华伙食”、“人均30平米以上且有热水澡的现代化豪华住房”、充沛的国内外外文文献与各种外文资料资源、近乎随意使用的微机机时（甚至可以用来打电子游戏）等显性或者隐性的待遇，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于是，早在这次讨论会之前，驻中科院的调查组就已经清楚：本就桎梏重重、推进艰难的内部改革，加上希羽组研究所这个正面典型的对照，中科院的情况立刻变得严峻。 但实际上，事态的严重性仍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第427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2) 【希羽组研究所的行事作风概括起来非常简单：大气、谦和、坚韧、“超强硬”。 在汉字激光照排技术的扩散问题上，希羽组研究所非常开放——他们愿意和一起为有需要的单位提供技术支持，甚至愿意主动为派出人员支付大部分的食宿费用。 于是，在商务洽谈期间的遣词造句上，希羽组的科研秘书们都无一不显得大气、谦和，甚至在我看来显得大手大脚。 但当有人准备上门谈判，企图在价格上获得一些让步时，希羽组会直接电函对方“除非贵单位愿意一次性订购十套甚至五十套以上的设备以获得适当的折扣，否则您看到的价格就是全国统一的价格”。 希羽组的底气很简单：希羽组研究所掌控着全国唯一的汉字激光照排技术的成熟技术路线，同时也是全国唯一的相关技术团队的独家投资方。 在希羽组研究所看来：没了希羽组和受到希羽组支持的王选团队，其他中国人绝无不可能在之后数年甚至十余年的时间里，使用合法手段找到任何实现高速排版的、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解决方案。 当然，乐于出钱打击盗版和假冒伪劣行为的希羽组，也不会为此对其他单位恶语相向，而是乐意接受任何等价且可行的替代方案——包括但不仅限于互换技术、以物易物、人才交流等形式。 于是，即便有一部分采购者觉得希羽组的价格设置得很不合理，大多数采购方也会接受希羽组一开始就给出的、一个经过精确计算后不会引发大规模混乱，更不会让大多数人产生‘山寨’产品想法的价格。 用冯琪诺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我们始终站在制高点上，那么无论如何，一切谈判最终回到一张公平的、一开始就将一切摆在台面的圆桌之上，因为制高点就在那里”。 最终，剩下的人为了不被淘汰，只能按照正常流程购买——蓄意为难他人不是目的，争取足额甚至超额完成既定的规划才是。 在这种情况下，对极个别拒绝接受现实的人，希羽组则选择了完全放任自流。 ——游佳烨，1983.11.18】 当调查组追问第一批人“假定国家像对待希羽组研究所一样不做任何强制的外汇提留，如果国家需要你们创汇的话，那么最大的问题在哪？”之后，整个会场陷入沉默。 调查组之外的所有与会者都清楚：“缺乏足够多的、合格的、目前只有希羽组研究所才能培养的科研秘书”以及“对内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改革，以期让中科院可以自给自足”这两个都可以作为合适的答案。 但他们没有人说出口。 而调查组追问第二批人紧接着被询问“你们需要的科研设备和科研耗材需要如何才能获取？是否可以自己研发？”时，同样得到的是沉默。 当调查组转向第三批人之中、来自中科院数学所和系统科学研究所的几位学部委员和教授级研究员时，被询问了“曾在你们两个所工作过的彭天木和薛若琳同志，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抛下在中科院的工作和职务，转而前往希羽组研究所？”的他们仍旧无法作答。 调查组随即对上述情况产生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视和高度警觉。 然而，这只是开始。 随着对希羽组研究所的分阶段调查结果被逐步反馈到董钊等中科院调查组成员手中，他们立刻发现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 至少有四次针对希羽组的刺杀被完全指向某些学部委员级重要人物，甚至有两次刺杀可以指向此时仍是中科院数学所领导班子，只是目前“希羽组研究所即使在拥有一系列铁证的情况下，仍旧不能完全确定这种更深的指向是否真实”。 于是，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环境下，身为数学所所长的华罗庚的原定行程受到了影响——按照原定安排，他本该应美国加州理工学院邀请，于1983年10月赴美作为期一年的讲学活动。但这次行程最后不得不被无限期推迟。 此后，当华罗庚等人仍旧在紧张氛围中坚持科研和教学工作，以及来回讨论改革方案时，日历迎来了10月9日。 这天，夏希羽在比利时又一次遭到刺杀时，董钊等人又从在浦江的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发来的电报之中，获知了“中科院系统的多位学者为表达对希羽组研究所向外发放贷款行为的反对，指使、教唆在海外的公派留学生或海外亲属对夏希羽一行人进行刺杀，且有部分科研人员为刺杀行为提供了资金支持”在内的、更多骇人听闻的真实消息。 因此，随着之前不确定是否真实的指向变得完全确定，包括华罗庚、王元在内的二十多位有高度涉案嫌疑的学者随即连自己的党员身份都变得岌岌可危。 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比较顺利，那就是两件事： 第一，中科院在这年9月30日正式成立了中国科学院管理干部学院——前身是1978年10月建校的中国科学院党校，后又更名为中科院干部学校和中科院干部进修学院。【1】 第二，这年10月，“科海新技术联合开发中心”（简称“科海公司”）成立——它是科学院最早参与组建的科技开发公司。 但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些事能按计划进行而放松下来，确定改革方向、方案并扎实推进改革也没有因此变得容易。【2】 与此同时，虽然在全国范围内的、对职称评定工作的恢复和开展在做出进步的同时，也暴露出不少问题——尤其是缺乏统一的领导和基本的评定标准等，造成职称评定工作中的混乱。 因此，紫光阁在今年（1983年）作出决定：暂停全国职称评定工作，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3】 而就在今年7月，紫光阁还发布了《关于科技人员合理流动的若干规定》，其要求：根据国家建设需要，要有计划、有步骤的促进科技人员按照合理的方向流动，同时要求高校与中专毕业生服从国家分配，扎根基层，并实行见习试用期制度。 这对全国是有好处的，但在经历了彭天木和薛若琳的“流动”后，这对处于风口浪尖的中科院就未必了。 然而，希羽组研究所的相关工作却不受影响，这更加大了中科院方面的焦虑和急切情绪。 在日益增长的焦躁、不安、迟滞、徘徊之中，时间来到了1983年的11月中旬。 这时，本应有眉目的中科院内部改革，却因为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的返回而被推翻——进度甚至比调查组到来之前还倒退了些。 暂驻在中科院的调查组成员都在等着前往希羽组研究所的调查组与亲自前往浦江的杨乐委员的回归。 第428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3) 【对于我国的中年知识分子，尤其是面临重重苦难且大多疾病缠身的1930年代前后出生的中年科技人员，我当然会予以同情。 但是，这样的同情终究不能成为容忍刺杀的理由——量刑可以考虑，定性必须明确。 ——夏希羽，1983.11】 11月18日上午九点。 当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杨乐，以及参加了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的、部分来自中科院的成员们把自己在希羽组的所见所闻告诉其他与会成员后，整个会议室先是陷入沉默，然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在之后的两个小时里，这群40岁起步的科研人员和院内领导之间的讨论和争吵接连不断。 期间，当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组长雷建华教授对在场众人提起“希羽组研究所的伙食是按照每天3元的标准配置的，且有时还有黄桃罐头、豆豉鲮鱼罐头在内的各种营养品”，会议室里爆发了巨大的不满。 而在杨乐补充说明了“研究所内成员及经过第二届过渡委员会成员指定的临时访客前往食堂用餐时，所有一日三餐和营养品都不需要付钱，更不需要任何票证”之后，竟然有一部分在中午只吃了咸菜、喝了稀粥的科研人员开始饿了起来。 在忽然席卷全场的沉默之中，这十多号中青年科研工作者的腹部不约而同地发出的声响被衬托得非常刺耳。 作为科研工作的主力，这些中青年科技人员工作担子重、生活条件差。他们肩负重任举足轻重，但他们的情况却是：年龄四十五左右，往往只有中级职称而非高级职称甚至副高级职称。工资一般也不超过九十元。 在此基础上上，他们几乎都至少有一个1975年以前生下的孩子，并且有超过六成的概率有两个或以上的孩子。 其中还有至少一个孩子正需要学费读书、需要额外的营养品确保身体正常发育。 此外，家中的电器有相当大的可能在电灯和手电筒之外只有一种电器，另外还有至少一位老人要赡养。 因此，这个群体负担很重。 但又是这个群体，他们的居住条件非常差——很多时候甚至是两家人住在一间房，大多都不能指望能像希羽组研究所的大多数成员一样住进人均四十平米以上的独立公寓房，也不用说像沈钢夫妻或者水野遥佳和浅野明日香这样住在大套间里，更不可能像夏希羽这样只让三、四个人住一套位于研究所街对面的别墅里。 也是这个群体，他们的健康状况相对老年科技人员更差——中年科技人员死亡的人数约为老年人的两倍左右。 尤其是在那些经常因为劳累过度、营养失调和心情不舒畅导致六成以上的46岁-55岁的中年科技人员之中，超过六成都患有神经衰弱、高血压、心脏病、肝病之中的至少一种。 而在近几年，这一群体的逝者之中又有超过七成都死于癌症和心血管疾病。【1】 于是，中科院内流传着这样的话：“老年人开祝寿会，中年人开追悼会”，“中年知识分子物美价廉，但不经久耐用”。【2】 因此，了解上述情况的夏希羽并不像秦若华那样，对浦江交大的校长要把重点放在这个群体身上感到困惑，而是很能理解——他只是觉得对二三十岁的、新入职的中低级科研人员的关注不够而已。 然而，此时的杨乐只能忍住无视上述情况导致的、响声回荡在会议室里的现状。 他不得不继续一边维持会场纪律，一边主持会议。 “伙食待遇问题暂且放一边，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据我所知，帝都之外的一部分研究所已经因为希羽组研究所设立的科研项目贷款基金之中，那每一笔十万美元起步的外汇贷款让一批单位开始发生了混乱。” “现在，某些单位为了阻止科研人员按照发放贷款基金的公告所说的方式独自申请希羽组的贷款，已经要求发出信件之前必须经过单位内部审查之后，才能寄出信件。” “但是，在实施了类似信件审查的单位里，爆发了更大的矛盾，尤其以省级研究所和一些小型的国家级研究所内的情况最为严重。” “相比之下，其他问题都不算紧要。在乔公或者同级别的首长没有干预之前，我们必须自己拿出对策。” 这时，一名数学所的研究员说出了惊人之语：“我觉得现在就是干预之后的结果。我们至少还有两周的时间窗口。”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开始思考起来。 见此情形，杨乐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份手稿，并将这份两页纸的手稿直接摊开。 坐在他周围的几人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在杨乐的点头许可后，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随即开始读起了那张纸上、明确标注了夏希羽将会在十二月一日正式发表的内容—— 《瑞龙吟·迎一九八四》 盼飞雪。独立海上人间，月光如屑。长空霜晨西风，雄关漫道，残阳似血。 问凉热。三体以邻为壑，只得恶劣。流光晓月河山，水滴彻骨，侵皮破铁。 竭尽无谓之力，战无不止，无言凝噎。回首故人，旧言先获愉悦。初歇骤雨，还把吴钩窃。七十载，迂儒吮血，神佛入灭。腐肉延焚爇。转身近处，涵曦在列。回首千帆过，除尽万木灰、昔年余孽。乌云散去，春风凛冽。 “他的一些诗词我看过——这首一如既往地悲伤、充满杀气。” 其中一位围观者的读后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然而，这个小插曲过后，其他人仍旧自顾自地争吵着。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都完全没能达成共识。 期间，有人向杨乐问起了中科院这边是否有调整科研人员薪资待遇的想法时，在场的一名青年干部说明目前的政策后，还补充了一句：“……工资与岗位无关，不论是在党政机关还是事业单位或者国企，大学本科毕业生第一年试用期工资一律47.5元。” 这话基本上没有问题，中科院也不能免俗。 然而，当杨乐拿出一份希羽组研究所的工资手册，并对着它说起希羽组研究所的校招生月收入基本处于一百五十元到两百五十元的区间，其他人的收入只高不低时，有不止一人拍案而起，但他们的怒火却毫无作用——希羽组研究所的工资制度从1981年建所开始就已经尽量与国际接轨了。 会议现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后，有一名戴着眼镜的女青年忽然走进会场，并轻声对杨乐说起了两条震撼的消息—— 第一，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之一的鲁中大学已发生流血事件，现初步查明原因为：四位今年留校任教的毕业生决定拒绝接受分配，准备前往浦江市的希羽组研究所应聘（暂未决定是否入职），因而请求退回原高校，但不被相关领导认可，档案仍旧被扣留在单位内。 于是，四人发动单位内其他青年教职工与单位领导爆发冲突，最终导致七人受伤，其中两人伤势严重，目前仍在医院就医。当事四人已强制停薪留职处理。相关领导也已被停职审查。 第二，本就半死不活的、华中某省的某省级材料学研究所现已完全停摆，现初步查明原因为：两名青年科研人员因有意向希羽组研究所申请贷款项目，其信件被领导截获且当众焚毁后发生冲突。 三十余名青年科研人员为表达对过往多年积压的、上级私拆、焚毁他们的私人信件的不满，宣布在全体领导班子公开在报纸上登报致歉并给出可行措施之前，无限期停止工作。 研究所内领导一致同意使用强硬态度应对，最终导致发生了持续一昼夜的人质劫持事件。 事件结束后，参与此次事件的全体青年科研人员和涉事领导全部处于停职审查和停薪留职状态。 杨乐以及受邀共同主持会议的陈景润宣布上述消息后，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随即变得窒息。 …… 第429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4) 【面对希羽组研究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中科院竟然完全没有可以应对的方法。 正在讨论最激烈的时候，希羽组研究所，或者说夏希羽亲自做了两个安排。 其一，在11月18日公开发表了《一封致中国科学院的公开信——中科院的全新建设方针应当是什么？》。 其二，在发表上文的同时，宣布：在11月21日，为了更好地指导科研工作者进行投递项目申请，希羽组研究所正考虑适时向外派两支宣讲团。 其中一支将在先后在金陵和杭城活动，另一支宣讲团成员乘坐飞机前往帝都——人员待定，暂定为五至十人。 ——童森，1983.11.20】 与此同时，夏希羽正坐在床头，双手搭在面前的一张翻折桌上撰写新的稿件。 而帮他过往的手稿进行翻译的刘晓涵，此刻正坐在夏希羽的床边向他请教问题。 “希羽，你对中科院方面的改革怎么看，或者说，你了解到后世的人对他们想做的事是怎么看的？” 夏希羽思考了好一会，最终才说出口：“我给你复述灰风在修改器数据库中查到的一篇重要文献的原话——‘改革初期决策层面对我国科技发展状况的判断出现了重大失误：当时认为许多单位科研成果积压，可是改革之后很快就发现并没有多少特别有经济价值的成果值得转让或开发；当时认为科技界人浮于事的现象普遍存在，就通过经费调控促使科技工作者下海经商，结果导致了严重的人才流失。’” “‘总之，当时的改革措施主要致力于解决效率问题，不仅没有真正解决中国科学技术创新能力不足这一本质问题，甚至导致这个问题进一步恶化了。’”【1】 听完夏希羽对自己的回答后，刘晓涵大吃一惊。 “作用是反向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更严重的意外，你是不准备赶尽杀绝的？” 夏希羽叹了口气：“这就要看你所说的赶尽杀绝的范围有多大了。如果你说的是那几十个直接参与和间接参与的、法律上一定可以判刑的那些人，那么你说的没错。但如果你说的是整个中科院，那就错了。” “我希望中科院和我们这边一起，先把那一小撮病毒清理掉，否则等到扩散，一切都来不及了。但目前他们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还是想着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头绪的未来计划，而我只能在已经确定“中科院最有可能提出的那个改革方向是错误的”这一点的情况下作出改革。” “只是，如果他们不把1957年5月下旬召开的第二次学部委员大会之后，出于种种原因被搁置了二十多年的一批问题，尤其是两年前的那次大会至今仍旧没有定论的那些问题重新拿出来讨论清楚，并且形成一个统一的结论，他们是不会有什么正确收获的。”【2】 “第二次学部委员大会期间，比如关于学部的定位、中科院领导体制、高校领导体制、中科院与高校等其他科研系统的关系等一系列问题对应的意见都非常好。但如果不是我们研究所搞到了印有当时的相关报道的旧报纸，我相信大多数人对那些真知灼见报以选择性的失明。”【3】 “还有‘五路大军’【4】体系是否应当维持下去，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提法……这些都要正面应对，即使无法得出结论，也应当给出确定而公开的答复。” “更严峻的是：在此之后，他们还有更大的问题：据我所知，现在整个中国科学院上下，一共有七万八千人左右的科研人员，七亿三千万的本币投资，但效益不高。当然，这不都怪他们，现在的他们在整个体系的链条中的几个环节上都有脱节，他们还没想清楚一些我们早已想清楚的问题。” 说到这里，夏希羽指着自己正在撰写的手稿，开始对着她朗读—— “……从世界范围看，现代高技术的发展已经脱离学院式的道路。从市场出发，开发前沿技术，形成产业；科技进步与社会经济发展相互推动，良性循环。” “科学院必须认清形势，下决心去走出一条路。要用市场经济的观念，让一批优秀的科技人员带着热情地、自发地出来做这件事。受过去的各种原因影响而产生的旧观念认为：只有不合适做科研的人，才去做开发，这是一个必须打破的、陈旧观念的壁垒。” 夏希羽接着阅读了自己对世界上一些国家发展经济、科技的几种不同模式的分析——包括美、苏、日、西德等国的，其中明确指出：自己引用了冯琪诺主编的1983年版蓝皮书——《各国科学研究情况与学术（组织）情况》。 用三分多钟的时间通读完自己的分析后，接着继续读道：“我从项天微那里听说了她去年在参加一次计算机展销会时，从某位擦肩而过的华人采购商口中听到的一个中科院笑话——‘中科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成立几十年来，是一个不下蛋的‘公鸡’，没研究出一台能卖给老百姓的计算机’。” “上述的‘中科院笑话’虽然有些刻薄，但却相当程度上反映了事实。如果仍旧按照现在的轨迹走下去，中国科学院能否继续存在下去是值得全国人民怀疑的。” “在这些挑战面前，一切有可能阻止克服这些挑战的障碍都应该被抛弃掉。” “因此，我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到国家战略层面规划中国科学院的发展，明晰其价值导向和发展模式，提出思考科技发展问题的原则。” “我个人的建议是：中科院应当依据整体系统观，一是要尊重科技发展的规律与趋势，二是要立足我国国家发展的现实与需求，三是从中科院自身的实际出发……”【5】 又接着读了近一分钟的具体建议之后，夏希羽最后读道：“上述思路绝不是仅仅以‘求生存，谋发展’为目标，而是立意高远，要为国家做大事。” “做什么样的大事？通过实现四个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最终使中国跻身于世界一流强国之列。” “我真心希望中国科学院作为我国的最高学术机构，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读完上述内容后，夏希羽放下了手中的手稿，并将其交给刘晓涵。 然而，身在巴黎数学系的夏雯莉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多位校友因此事被找上门的一天。 第430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5) 【我感觉到自己正愈发地与夏希羽在很多问题上保持同步。 然而，由于这种同步是与来自未来的人之间发生的，因此在这一过程中，我能很明显的感到自己正在与我们所在的这个（与我而言的）原生世界产生隔阂——我看待很多事物的方式、方法与过往都不一样了。 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急切地希望能发生更剧烈的变化。 ——刘晓涵，1983.11】 “这些……你准备把它和那个决定一起对外发布？” 夏希羽“嗯”了一声：“对，即便这只是暂时的计划，并且是我原来的时空里的人在80年代中后期给出的答案，它仍旧足以阶段性地解决不少问题——虽然不治本，但好歹治标。” “我会请联席会议在明年派出两支以推广科研项目贷款基金为目的的宣讲团。对于前往帝都的华北代表团，我准备让冯琪诺亲自带队，让她把薛若琳、崔欣欣、江舟、黎筱雨、刘晓茉带上。” “而先后前往金陵和杭城的华东代表团则由蕾切尔·丽特带着项若渔、赖天枢、谢悦薇、陆宇、钱博雅以及曾经的女警——弗莱彻小姐六个人一起走。” 刘晓涵再次阅读了夏希羽刚刚亲自读完的文字和前一天傍晚紧急通过的、派出宣讲团的决议后，只说了四个字—— “杀人诛心。” 听到这个词，夏希羽对刘晓涵的敏锐表示欣慰，随后忍不住与她舌吻起来。 …… 除了对中科院喊话之外，希羽组研究所在1983年11月中旬这段时间里，开始了面向国内外学生的新一轮校园招聘。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校园招聘除了在国内面向中专、高中、大专、本科、研究生五部分应届毕业生进行招生之外，还首次通过夏雯莉和贺晓音接收外籍学生以及应届毕业的中国留学生的简历。 如果没有希羽组研究所，由于一部分多次参加高考的学生开始逐渐放弃高考，加上政策变化，最终的结果是：与前几届过多的“社会杂色”不同的是，1980年是清一色“学生军”时代的开始——高考生以高三毕业生为绝对主力，剩下的都是本就是高中生的、属于各高中的“回炉班”的复读生。 于是，与前两届半的“听话”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批从校门到校门的“男生女生”们开始呈现本来应有的躁动，呈现了在当时令人不安的活跃。 诸多高校的管理者在这帮学生入学后的短短几个月便达到了共识：“难管”。 为此，教育部在当年底召开了专门研究新生管理的一次重要会议，那股严肃和凝重的气氛至今留在许多高校管理者的脑海中。 元时空里，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正是这一拨人，群体个性与国家百废待兴的客观要求合拍，拉动了第一次流动的大幕。 从这一届毕业生1984年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开始有了闯荡江湖的弄潮儿。在就业分配中“坚决服从”的坚冰，随着国家政策的松动，从这帮学生军开始融化。【1】 但在这个世界里，早在希羽组研究所从去年发起校园招聘开始，这块“坚决服从”的坚冰就已经开始融化了。 最直接的案例是：在浦江交大数学系1982年的毕业生中，有十分之一的学生选择不接受学校的安排。 而在1983年的毕业生之中，这个比例变成了四分之一。 他们或是跟着夏希羽进入希羽组研究所，或者因为在希羽组研究所的经历，甚至仅仅是与希羽组成员的交谈，找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在1983年的11月中旬，希羽组已经开始秋季校园招聘的消息通过《科技日报》等报纸传到全国各大高校之后，各大专院校的管理者们开始发现：自己学校的学生变得更难管理了——尤其是明年即将毕业的学生们。 在此之外，他们发现希羽组面向全球招聘的岗位并非以往那样每一个都十分具体，而只包括四类——科研岗、科研秘书岗、非科研岗（非专技）、非科研岗（专技）。 其中，有非常详细具体要求的仅有： 非科研岗（非专技）的“汉语言文字打字员”、“英语打字员”、“安保人员（内卫）”； 非科研岗（专技）的“计算机工程师”； 科研岗和科研秘书岗的“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专职秘书”。 所有对这份被贴在各自校园的公告栏上的校招通告产生兴趣的学生们，都开始对“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产生了额外的兴趣。 于是，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的，就是三位在校生们的日常生活——在希羽组研究所长期兼职的浦江交大数学系沙雯宁、德济大学工程管理系的罗慧楠、东海理工大学化工系的楚文。 1983年11月21日，法国最大的“小酒馆”（brasseire）——成立于1836年、有一百名左右的工作人员、每日接待一千余名的顾客的乔治酒馆（brasserie george）——走进了一批来自不同国家的客人。 这里最初是一家能做酸菜的啤酒厂，后来紧挨着啤酒厂建起了当时欧洲最大的餐厅。 直到1983年为止，一百四十多年的历史之中，这里的菜品没有过大的变化。 这天傍晚七点一刻，夏雯莉和赫敏正在这家位于里昂的百年老店里用餐。 她们头顶上的吊灯仍旧是曾经在这里见过的、于1920年装修的同一盏，比他们所有人的年龄都要大。 然而，这里的装潢却一如既往地绝没有半分过时。 不过，与夏雯莉以往三次来这里不同的是，这次吃饭的却不止是她们二人——在夏雯莉身旁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身高较高、留着黑色长发的是凌微。 坐在她对面的是其唯一的法国朋友：玛蒂尔达·卢西诺（matilda rossignol）。 至于凌微去年谈的那个姓阿尔弗雷德的男友？【2】 当他知道凌微来自“红色中国”而不是韩、日甚至越南、菲律宾之中的任何一国之后，他果断选择跟贫穷的、决定在毕业后回到中国的她分手。 凌微虽然有些苦涩，但由于双方的付出都不算大，因此分手还算和平，那位“阿尔弗雷德”也早已在前往美国读博深造之后与凌微失去了联系。 此后，凌悦在今年9月份的一次图书馆的借书期间认识了一位与自己同龄的校友——玛蒂尔达·卢西诺。 两人在不久前刚刚因为对文学的共同爱好产生了友情。 不过，卢西诺还没来得及请自己的中国朋友吃饭，就被后者的朋友——另一位同样来自“红色中国”的女生——夏雯莉请吃饭。 而且，这份邀约的地点是一家自己来过多次的老店里。 第431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6) 【1983年11月至1984年4月期间，希羽组研究所将通过秋季和春季校园招聘（简称“校招”）分别招聘科研秘书6人、非后勤岗职位8人、科研岗职位（最多）5人。 而这次希羽组的招聘范围却放宽到“不限国籍，不限肤色，18至36周岁（科研岗的年龄上限放宽到45周岁），母语或精通的语言之中至少包含中、英、日、法、德五种语言之一”。 从希羽组的外籍人员比例来看，这次校招期间，毕业于中国的中专、高中和大专院校的学生们要与潜在的外国应聘者进行竞争。 ——游佳烨，1983.11.21】 “这里虽然是小酒馆，但绝对有着最正宗的法国菜，而且人均价格在法国虽不是最便宜，但绝对不算贵——肘子、血肠、酸菜，你们可以试试。” “你经常来这里吃？” 夏雯莉点头：“今年年初的事——一开始是赫敏她们一家三口带我来这里，后来每当孔涅教授给我放了假的时候，我就会带着赫敏来这里吃——我出钱，请她吃！我本来是准备把请客地点放到更豪华的餐厅，但这里已经足够了。” 玛蒂尔达·卢西诺一时间有些诧异。 她的印象中，中国来的留学生大多都集体行动、大多都每天拿十四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进行学习，而且很少有余钱。 即便如此，这些中国留学生仍旧不会轻易向别人借钱。更不会借钱买很多东西。 然而，这位“夏雯莉”竟然可以请法国本地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个人财产富裕的女同学吃饭，甚至对这种事十分熟悉。 大开眼界的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起夏雯莉的来历。 见卢西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夏雯莉根据自己的猜测解释道：“我来自浦江——一个沿海的工业省份，凌微是赣省人——一个有不少自然资源的半工业化省份。至于我为什么在不勤工俭学的情况下还能有钱……资助我出来留学的单位是希羽组研究所。” 听到这里，上课出身的卢西诺毫不掩饰地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希羽组研究所？是那个和拉马努金齐名的红色数学家夏希羽创立的吗？我听我老师说起过。” “对，我虽然没有国家的补贴，但与另一位同样由我们研究所派到巴黎的另一所大学里留学的老师那样，我们研究所的补贴比凌微学姐这种国家公派的留学生要多得多。而且明年好像还要随着国内物价的上涨而上涨。” 听到这里，凌微和卢西诺都懵了，她们看着夏雯莉与赫敏若无其事地大快朵颐，一时间没有缓过神。 期间，她们经历了十五次开关灯——在这段时间里有十五个人在这家餐厅里过生日。 当了解到这是这家店的习惯之后，凌微才跟着其余三人一起吃饭。 …… 晚餐结束后，赫敏的父母——雅克·让·安德烈和伊莎贝拉·安德烈早已在餐厅的另一张双人桌吃完晚餐后等在门口了。 “卢娜【1】、夏（雯莉），你们吃得怎么样？” 见赫敏和夏雯莉点头，夫妻二人又看向她们身旁的凌微和卢西诺。 “我就是里昂本地人，这里是我家人小时候常带我来过生日的地方。除了这里的服务生和厨师有些变化之外，与我小时候没什么差别。” 听完卢西诺的表态后，凌微大吃一惊。 这时，赫敏转头看向身旁的卢西诺：“看起来，凌小姐并不知道你来自里昂。所以，你愿意跟着夏雯莉和凌微坐我的车，是因为你家就在这座城市，对吧？” “嗯，因此你们明天回巴黎的时候不用考虑我，我回家之后会待一段时间，晚些时候再回学校。不过，我还是很难相信那样贫穷的国家里，竟然能有这么有钱的女孩子？这位夏小姐不会是有什么特殊背景吧？” 夏雯莉摆了摆手：“我爸是工人，我妈是高中数学老师，仅此而已。” 凌微见夏雯莉不准备说出与夏希羽的关系，于是也选择了闭嘴——说出这个身份或许会吸引卢西诺的好感和好奇，但大概率会让夏雯莉对自己产生反感。 而卢西诺也只是随意一问，并不准备追问下去，因此她也就没有对夏雯莉的回答产生任何疑问，只是与其余几人一起，跟着安德烈夫妻俩在附近的酒店住下。 次日清晨，卢西诺把自己的斜挎包里早就准备好的、投递给希羽组研究所的档案交给夏雯莉之后，就与她们一行五人告别。 送走后，跟着夏雯莉回到房间的凌微对前者问了一个问题：“你不希望赫敏之外的其他法国同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夏雯莉异常冷静地答复：“我哥不是拿来让我炫耀的。我和他都不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彼此存在于对方的定语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赫敏带着自己父母和夏希羽本人亲自谈妥，让我在法国期间住她们家，我是不准备让第五个法国人知道的。” “第五个？她们三个……” 夏雯莉微微一笑，指着巴黎的方向：“还有曾经在浦江市担任法国驻沪领事馆总领事的莫拉蒂先生，目前他应该在法国。不过目前也没碰到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我也就不去叨扰他了。等到明年新年或春节的时候再说。” “至于眼下对我来说最大的事……” 说到这里，夏雯莉用手指敲着之前就放在桌上的《人道报》某长篇报道的标题—— “中国科学院与希羽组研究所的争端进入白热化——中国科学界的南北战争？” 顺着夏雯莉的右手食指指腹的方向看去，凌微开始认真地读起了报纸。 “中科院那边没有任何反应？” “完全没有。我在这次行程启程的前一天特地和老哥聊过，除了向他报平安之外，也得知了一些情况——那边并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发给希羽组的电报和信件都没有。” 凌微于是沉默了好一会。 过了好一会，凌微才询问道：“十二月一号一到，如果还没有……” “研究所不会介意真的让一些学部委员和教授级研究员枭首示众。在英国、法国等地的大街上，以及在国内的某些科研人员家属区附近，不都发生过了吗？” 凌微立刻陷入更久的沉默。 …… 第432章 躁动不安的中科院(7) 【百余名在帝都的学部委员和数百位教授级研究员加在一起的决策效率，反而不如由五个人组成的希羽组研究所联席会议（过渡委员会）。 在希羽组研究所发布的十天之内，中科院实际上没能对希羽组研究所的任何行为给出任何回应——他们宁可坐视贷款项目和校园招聘在全国范围内的推进。 只要有一家单位里有一个人选择了接受希羽组研究所的贷款，本单位的其他人，本地区和同行业的其他单位就一定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夏希羽对我女儿说起过的这个词很适合形容这种情景。 至于夏希羽和过渡委员会为什么不愿意对刺杀反制、贷款项目、校园招聘三件事做更多的说明……或许，可以用《论语·公冶长》的一段话解释—— “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童森，1983.11.22】 此时，已经是浦江的下午，沈涵曦、瓦格纳、周昕、法伊拉·乔伊四人在小花园里看夏希羽练剑。 演练完后，望着斩了一半的竹席卷，瓦格纳感叹道：“以无限制格斗为指导思想，糅合了北辰一刀流的萨摩示现流……所长，你才只发挥出了两到三成功力。不过还是有进步的。” 周昕也很认同这一判断。 “现在的身体经过灰风的多次治疗之后，越来越能适应更高强度的工作和学习了。虽然超出了修改器的最初预想，但并不超出纳米机器人的范围。我甚至能把上辈子停留在想法层面的某些技战术放在现在的自己身上实现。算是绕过了修改器机制的bug。” 这时，乔伊向夏希羽问道：“但你还是准备不外传，对吧？” 夏希羽默不作声地用单手抱住乔伊：“嗯，暂时不要让人知道。” 沈涵曦哈哈大笑：“你又要准备阴谁？” 夏希羽吻了乔伊一口，随后看向沈涵曦：“谁主动送上门，谁就是这套技巧的第一个目标。乔伊留在这里就可以了，其他人去继续午休吧。等汪星悦那边下班之后，我们今晚要讨论一些关于科研项目贷款基金和校招的问题。” …… 与此同时，由于贺晓音是中兰开夏大学里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中国留学生，因此她不得不与另一位出生于马尼拉的、美菲混血的女留学生住在一起。 然而，后者在短短三个多月的同寝生活期间，发现贺晓音与自己最初了解的“中国人”完全不同。 在她看来，贺晓音并不贫穷，甚至比来自马尼拉的工程师家庭出身的自己还要富裕。 她还认为：除了被贺晓音拉着学会了烧开水、放弃直饮水而选择喝温开水导致的短暂不习惯之外，没有什么相处不愉快的地方。 这时，已经是这天的上午九点三刻左右，窗外正在下着伦敦式的小雨。 贺晓音确认这位来自菲律宾马尼拉的室友没有事要找自己时，她却发现这位名叫“玛利亚·萨拉·加西亚”（maria sara garcia）的美菲混血女孩向自己问起了希羽组研究所的近况。 听完她的询问，贺晓音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随后询问道：“加西亚，你家人不是希望你本科学完之后在这些国家打工吗？” 加西亚点头：“是的，但是，我想跟你去中国看看。” “可是，中国去年的人均gdp（约200美元）却只勉强超过菲律宾（超过600美元）的三分之一，你怎么会觉得我的国家会比你的国家发展得更好呢？” “‘十分之一先生’老马科斯上台之后，我家的状况每况日下，现在已经因为家中生意经营困难而准备离开菲律宾了。他们希望我在英国或者美国先定居下来。但是……” 贺晓音有些不耐烦：“但是什么？” 站在她面前的加西亚微微一笑，弯腰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她：“但是，我觉得英国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想先去中国看看。至少，我总是向你借钱，并且还总是借不到。据我从其他的同学那里听到的消息，你们中国的其他留学生可不会像你那么有钱，那就只可能是派你来留学的希羽组研究所。” 贺晓音一时间有些诧异：“所以？” “我想投简历！即使是去红色中国工作！” 贺晓音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加西亚的简历，一时间若有所思。 “我先说一下，你我都是中兰开夏大学的毕业生。如果加西亚学姐你应聘成功，那么你拿到的工资是和我们中国人是一样的——假设我跟你一样都是明年毕业后入职，那么以中兰开夏大学入职科研秘书岗或者非科研岗的我们拿到的工资都是一样的。”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贺晓音带着更大的疑惑对加西亚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家人不希望我回去。只希望我能打钱回去。我在中国的待遇应该也不会差到需要家里人给我汇款。所以，我愿意去中国工作。” 这时，贺晓音再也忍不住，直接把加西亚摁倒在双人床上。 “你们中国的女生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 加西亚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贺晓音。 然而，贺晓音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对她动手动脚，而是开始了搜身环节。 “？” 最终，贺晓音看着从上衣口袋里搜出的二十英镑，这才松了口气，随即起身向加西亚表示歉意。 “抱歉，接下来的事很重要。” 随后，贺晓音对她宣称：派自己留学的并不是研究所，而是夏希羽本人——后者只是她的同系同学，却愿意为了满足她自己的梦想提供经费和补贴。 “原先我想一直留在新华社工作，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目前有了新的想法：在新华社工作一段时间后，就前往方尖碑中心当科研秘书，或者是去最新成立的‘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入职。或许，所长之后会需要一个发言人，我希望能成为那个人。” 加西亚对贺晓音的梦想有些不解：“你不准备定居在英国？” “英国不适合我。美国的话……普利策奖不太可能发给一个黄皮肤的人，哪怕是一个变更了国籍的中国人，只要坚持基本立场就不可能获奖。” “而且，研究所已经在尽可能地提供远超其他中国留学生的条件了，如果我不回去，我和研究所的形象都会出问题。这是一件双输的事。” 加西亚对她的回答非常意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很难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我进不了希羽组研究所，我就要开始为自己在英国定居做准备了。” 贺晓音点点头，随后又看着转过身继续读书的加西亚，甚至忍不住流口水。 “夏希羽一定很喜欢这种姑娘，嘿嘿嘿……” 想到这里，贺晓音看向加西亚的眼神愈发炽热。 “不过，如果我能提前让她加入阵营，希羽或许会把加西亚学姐……” 这时，贺晓音忽然通过意识通讯听到了沈涵曦的回复—— “我已知悉加西亚的情况，夏希羽和灰风也已知悉。他们让我告诉你：这个姑娘底子干净，可以争取作为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科研秘书或研究生的样板。请对其情况保持密切关注。最终情况会以正式信函或电报答复。” “可适当与其发展友情，并伴有亲昵行为。但在其进入阵营之前，不要过于亲昵。切记。” 于是，贺晓音这才放心地接收她的简历，并准备于这个月的月底同其他可能收到的简历一起往希羽组研究所发出。 第433章 希羽组的新年晚会节目单 【这天上午，当我走进夏希羽家时，我以为夏希羽正在与工作室的其他人讨论科研问题或者是研究所相关的应急事务，却发现夏希羽刚刚与工作室的其他人商讨完了1984年新年晚会的节目单。 就好像他之前在群星厅里的演讲以及之后的各种宣传、行动都没发生过一样。 更让我诧异的是这份包含了多个语言的节目单——这些节目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夏希羽一个人承担了大部分甚至全部创作工作的。 ——邓瑜，1983.11.23】 1983年11月23日，上午九点十分。 躺在床头的夏希羽对在场的沈涵曦提起了贺晓音前几天开始收简历的事。 “贺晓音倒是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菲律宾当地商人家庭出身的小姑娘，因为与贺晓音被一同分配到同一个寝室里，而且是极少数对中国没有严重偏见的外国人。或许可以吸收一下。” 这时，沈涵曦也提起了夏雯莉的情况：“夏雯莉也在赫敏的配合下收到了两份简历，并且都准备于这个月的月底发国际邮件。” “嗯，不要过于招摇。尤其是中科院造成的问题还没有得到阶段性解决的情况下。” 沈涵曦点点头，随后走出房门。 “涵曦，上午好。” 汪星悦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回过神。 然而，当她看到汪星悦把上衣外套若无其事地挂在门口的木制落地衣架上，并走到夏希羽床边时，她才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随即快步离开。 汪星悦也默契地把房门锁上。 之后的几个小时，直到午饭时间为止，都是夏希羽和汪星悦这对“师生”的独处时间。 这天的稍晚些时候，游佳烨同夏希羽闲聊时，从他手中接过手稿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行意料之外的小字——“1984年新年晚会节目单”。 “开场曲：中文歌曲《国际歌》（全体合唱）｛夏希羽调音版｝【1】； 开场致辞：联席会议全体成员 日语歌曲《千本樱》｛新歌，夏希羽原创｝；【2】 科普小品《学术论文投稿怪谈》，编剧：夏希羽、冯琪诺，暂定主演：夏希羽、沈涵曦、黎筱雨、江舟、汪星悦； 西班牙语歌曲《sofia》｛夏希羽原创｝； 微羽集团1983年度新产品内部总结会｛约用时8-15分钟｝； 中埃及语歌曲《我即是我》【3】，作词、作曲：夏希羽｛新歌，夏希羽原创｝； 科普小品《苏联的“880先生”传奇》【4】，编剧：夏希羽； 宣读与讲解：联席会议宣读已通过的、将于1984年生效和废除的全部国内法规以及（研究所内的）决议、法案、规章制度； 闭幕曲：《飞翔之梦》｛夏希羽原创，意大利语版本｝。” “您怎么……” 游佳烨本想下意识地说出“不务正业”，但她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话。 夏希羽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他抢过话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务正业？你这么想当然可以，我管不着。” “不过，蒋子龙作为工人，他都可以写出《机电局长的一天》和《乔厂长上任记》。现在还是个全国知名的人物哩。” “我之前还算是个写过科幻小说的作家呢，还是个大学毕业生，我写一本小说怎么就不行了？写小说能行，写诗词、小品，创作歌词，又怎么不行？” “难道您不准备过问中科院那边的事情了？” 游佳烨期望夏希羽能给出回答，却发现他只是微微一笑：“我能做的都做完了，我已经让汪星悦通知研究所里的人，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了。” 游佳烨有些茫然：“战斗准备？研究所没有处于动员……你是说……” 夏希羽点头后又摇头：“那边不可能出任何结果，时间过去一半了，他们却没有任何回复，而是坐看我们这边在开始成立基金、进行校招、收集申请书和简历。就好像我们希羽组研究所不存在一样。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那如果中科院那边给了你们满意的答复呢？” 夏希羽冷哼一声：“不可能。” 说完，夏希羽在沈涵曦、汪星悦、汤霄、冯琪诺的陪同下，带着游佳烨前往地下档案库。 早已守在这里的魏思瑜递给夏希羽一份保密协议。 “游佳烨，在十二月一日我们研究所把你看到的玩意全面公布之前，你必须无条件的保密，否则……” 游佳烨看向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的脸色比夏希羽的还要冷峻。 “我签。” …… 过了好一会，魏思瑜为他们打开门后，夏希羽先打开了新风系统。 随后，他一边指着不远处的一叠档案袋，对游佳烨说道：“六个学部委员、将近二十个准学部委员，以及五十多个教授级和副教授级科研人员涉案的所有证据都在这里。我们保守估计，其中至少有一半人可以判死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这些都是复印版，你慢慢看。” 游佳烨用半小时看完了其中一部分证据之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希羽组研究所对证据的用法显然有些保守了，他们明明可以扩大打击面的。 以游佳烨对现行法律和既往司法惯例的理解，如果希羽组愿意，希羽组可以起诉并定罪的人绝不止八十人。 “也就是说，华教授……” 见游佳烨犹犹豫豫地不敢说下去，夏希羽默默地摇头，但很快又点头：“只是一个引子。应该有不少乔公这样的局外人都看出来了。整件事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只是过去一百多年以来发生在知识分子们身上的一系列问题的集中体现。” “但是，中科院那边大概率会心存侥幸。从我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不间断的遭到刺杀还不放弃行动这一点来看，他们中的相当一批人的顽固、僵化超出了我的想象。虽然这很符合科学界的规律，但他们在这种事情上仍旧顽固到底，我也没有办法。” 游佳烨无言以对。 这时，夏希羽带着她离开了这个房间，办理完后续手续之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地下室，往研究所的一楼大厅走去。 就在此时，接线员谭雨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夏教授，来自你家的电话！” 这个意外消息让夏希羽大吃一惊。 “我前几天才打过一次电话，还同时把五百元本币和五百美元的外汇券都寄了过去，怎么又来？” 随后，他只带着沈涵曦和冯琪诺就火急火燎地接电话。 电话里的内容让他怒不可遏——不是针对他的父母，而是父母提到的事。 接完来自父母的电话后，夏希羽得出的结论倒也简单：中科院的一位准院士级科研人员用自己的人脉，把正在帝都大学读书的亲生女儿推荐给夏希羽的父母，意图以父母的压力让夏希羽接受一起“门当户对的”婚姻，进而像杨乐等人一样，让夏希羽通过姻亲关系得到中科院的认可。 “终于等到更龌龊的手段了。” 夏希羽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通过意识通讯旁听完夏希羽父母和他的全部对话的沈涵曦和冯琪诺立刻知道他想做什么—— 糖衣吃下，炮弹打回去。 第434章 这是你们的作品 【人类历史上的各种绘画作品之中，有使用画家命名的，甚至有用颜料命名的。 但无论如何，都绝不会用画笔命名。 ——夏希羽，1983.11.23】 这天午饭过后，夏希羽回想起了之前与游佳烨的对话，于是放弃了午睡并转而开始写诗词。 “晨间，游佳烨同志与吾共同探讨次月之节庆，有感而发，遂欲以《胜州令》为词牌作词。然传世至今之《胜州令》仅郑意嬢（娘）一首而已，故以个人理解自行变体所作，词牌定名曰“新胜州令”，另附参考韵律供读者参考。” 写完上述词序之后，见黎筱雨刚来到房间并按照稍早些时候的安排等在自己身边，夏希羽在她的陪同下，开始准备以自己对诗词的理解写一首《胜州令》。 最终，在这天下午四点三刻，经过反复易稿之后，写了一首前所未有的《新胜州令·千本樱》（以下为正文）—— “黑船出彼岸，来航复至，立约如瀚。武卒兴，起于明治，决战西南得冠。回光大正，安宁假面关东乱。旭日昭，樱落皆涂炭。上皇亲断案，似有生机焕。” “风云变幻，百舸争、霜天漫，车载日丸得断。环状线，血肉熔炉，浮世浪花悲叹。少男少女支前，钢铁牢笼难。旧部泉台，俯瞰诸公旦。纽伦石堡判，捷报如绸缎。” “三千世界，尽得黄泉暗流浇灌。慨叹声，青空彼岸，哀叹回音离散。激光铳响，贯通牛鬼蛇神，百舸千帆，争渡沿江漫。晨辉东璀璨，此刻人间换。” “经百战，实为将校，道花魁、往来通贯。勋赏暮独行，流莺遍地，梦中羁绊。五洲四海翻腾，怒云水，风雷惊夜半，虫害披帷幔。” 在附上了自己写这首词依照的自创参考格律之后，夏希羽只是稍稍检查了一遍，就把完整手稿交给她，并由她带给目前还在方尖碑中心工作的沈涵曦。 此后，一夜无事。 1983年11月24日， 这天，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夏希羽住处一楼客厅开始等待一位客人。 约十分钟后，夏希羽家门外有人敲门。 “你好，孟舒雅同志。你是我爸妈请过来的对吧？请坐。” 夏希羽对眼前穿着高腰裙的女大学生寒暄完毕后，就转头对刘晓茉喊道：“晓茉，替我给舒雅同志上茶。” 刘晓茉点头离开后，夏希羽立刻说起正事：“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孟舒雅一时间有些羞赧：“夏教授您好，我是孟舒雅，目前在北外读大三，学的是英语。我家里人希望我能在您这里找一份工作。顺带……希望能……” “通过与你结婚，得到你背后的某个中科院科研人员或者其近亲属的认可？” 孟舒雅早就想到过这件事会被夏希羽看出来，但完全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夏希羽本人直接说出来。 因此，孟舒雅在好几秒钟的时间里一直都没有反应。 直到她意识到夏希羽说了什么，这才叹了口气：“看来，夏教授你已经有主意了。” 夏希羽没有直接说拒绝，而是继续说正事：“在这个时代，一个成年人弄死一只小猫小狗或许会受到其他成年人的谴责，但如果对这些猫猫狗狗采取进攻性的行动的是一个小孩或者一只大象，那么其他人又该如何谴责？” 孟舒雅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夏希羽的言下之意，于是带着微笑反问道：“您是前者还是后者？” 众人没有等到夏希羽立刻给出的答复，而是发现夏希羽的脸上尽是嘲讽。 过了好一会之后，夏希羽才哈哈大笑：“小孟同学，你还没想明白吗？我是那个孩子，研究所是那头大象。” 孟舒雅瞬间被噎住了，又过了几秒后才反问道：“你如何认为你是孩子而不是大象？” 夏希羽不假思索地提醒道：“比我小了两三岁的小家伙，你只是他们用来完成画作的画笔，我们研究所和中科院才是这幅画的作者。画中的内容是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关心。至于谁会欣赏这幅画，而谁又会最终吃下这幅画？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你。” “你不怕之后发生的事？” 孟舒雅话音刚落，却发现另一个“孟舒雅”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时把刚泡好的茶端给自己。 “孟舒雅小姐，请喝白茶。” 这位“孟舒雅”正是用一分多钟就完成变装和易容的刘晓茉。 “你觉得，在她不说话的情况下，你周围的人有多大概率能发现她不是你？” “半分钟内，不到两成。” 出于本能地给出了这个回答之后，孟舒雅意识到了这是夏希羽对自己的警告。 夏希羽冷哼一声，随即调侃起来：“你们把我和我的同事们变成赵氏孤儿【1】，却要求我们研究所不要做赵家。这实在是矛盾得很。如果你们真的这样误判下去，我们会做出对你们来说更危险的行动，到时候受到骂名的不一定是我，但受死的一定是你们。” “你们将不会得到支持的。” 夏希羽却没有说话的意思，沈涵曦见夏希羽不说话，只是提醒孟舒雅：“你们可能给我们单位的人审过稿件，或许还通过了其中的一部分，但除此之外我们实际上没有得到过支持。陆家义老师的成果需要时间去证明，你们却想要把夏希羽的成果，甚至可能还有王选团队与我们研究所合作的成果也一并吃掉。你们的胃口能吃下吗？” 正当孟舒雅不知该如何答复时，守在门外的瓦格纳忽然进门，对夏希羽说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巴拉德先生来了。” “《太阳帝国》写好了？” 瓦格纳点头：“他很兴奋，非常兴奋。” 夏希羽方才微微颔首：“我这边先与孟舒雅同志谈完，再去找他。你请他在家中等一会，我过会亲自带沈涵曦、赵黎霞、刘晓涵、冯琪诺上门拜访。” 瓦格纳一脸戏谑地看向孟舒雅，随后对夏希羽笑了笑，转身离开。 随后，夏希羽才对孟舒雅继续说道：“对了，孟舒雅同志，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确信《太阳帝国》这本书会是一本世界级的战争小说，并且我和联席会议成员已经达成一致意见。” “因此，研究所将会以此为契机，将会在晚些时候开一家合资公司去处理这本小说的全部相关业务。你可以在毕业之后去那家公司入职，待遇肯定不会比国内的那些单位差。” 这时，夏希羽虽然准备让孟舒雅离开，但觉得让她这样一位小美女空手离开并不合适，于是他决定亲自提笔，为她写一首短诗。 “及至午时，与孟舒雅同学充分互换意见，小有所得，故有意改西乡隆盛诗予之。然余已听闻先人李公润之于公元一九一零年为外出求学改西乡之诗赠其父，故本诗在改赠孟舒雅期间，偕作参考，谓之“复改”也。” “巾帼立志出机关，磨砺无成不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到处可青山。” 得到肯定答复后，夏希羽才把刘晓茉手抄版的这首诗送给孟舒雅。 待孟舒雅收好手稿后，夏希羽随即端茶送客。 “晓茉，你们注意安全。” 孟舒雅不得不离开。 …… 走出小花园的过程中，刘晓茉用孟舒雅的声音，以后者在大学里作为主修专业学习的英语，对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和你背后的人从一开始就错了。” 孟舒雅一脸茫然地转头看着眼前的“另一个自己”，一边等待着后者说话。 “你们啊……真的以为他需要婚姻达到你们以为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吗？” 用法语质问她的刘晓茉用回自己原来的声音，转而用流利的中文对她说出了冰冷的事实：“你背后的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你竟然认为自己比沈涵曦外形更符合夏希羽的审美的同时还更懂他，还是比在全世界作战的瓦格纳和维尔汀有战斗力和见识，又或者是跟我比伪装、口译、谈判、国别政治研究，还是说你比符雨霄、童晓伊和我的堂妹刘晓涵更有缘分？” “我提到过的这些人——包括我——都对他表白过，但我们无一例外地都被拒绝。我虽然不会公开对外宣传这种事，但没有必要为此保密到死。” “而现在，你们连这种事都无法通过薛若琳搞明白，还想要拉他的羊，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总之一句话——任何人想向他问数学知识、通过面试入职希羽组研究所，或许可以得到他的帮助甚至同意；想与夏希羽发展恋情，绝对免谈。” 然而，夏希羽在三天后却碰到了一个中性风的男生。 夏希羽不得不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某些小人是如何不择手段地用联姻激怒我的：他们甚至对我使用美男计》。 于是，当薛若琳走进在11月28日下午走进夏希羽的房间时，她在他的桌上看到了这篇文章的手稿。 看完文章后，她一边把手稿放进信封后，拿给夏希羽让其给信封口，一边哀叹：“您的信没有错别字。没想到他们竟然用男人……所长……” 看着怒发冲冠的夏希羽，薛若琳根本不敢说下去。 然而，夏希羽却一边亲手封口，一边用很平静的语气交待道：“若琳同志，现在其他同事都在忙，最快回来的沈涵曦在帮我接电话，估计要好一会才能回来。我现在也没法闲下来去亲自投递，因此还请你代我把这份手稿寄到出版社，我希望在邮筒开箱之前尽快让这篇文章见刊。多谢。” 薛若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信，接着以最快速度投递完毕。 过了很久，当薛若琳当着沈涵曦和水野遥佳的面，对夏希羽说明自己已完成投递后，她在走出客厅大门时看到了瓦格纳按惯例拦住了准备进门的游佳烨和邓瑜。 第435章 鞍钢宪法的幽灵? 【最近，希羽组研究所的全体现行制度的总和，已经被当成是被异化的“鞍钢宪法”。 甚至还有不止一篇类似的文章公开声称“希羽组研究所正在把已经埋葬的所谓‘鞍钢宪法’的幽灵再次复活”。 然而，这些批评者拿出的所谓“鞍钢宪法”，实际上并不是原初版本，而是经过扭曲的版本。 我们认为，不论是‘马钢宪法’，还是‘鞍钢宪法’，又或者是‘丰田生产体系’，这些管理方法都有可取之处，也都有各种问题，必须由一个极富经验和创造力的决策班子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如果把上述任何一种管理方法完全迁移到存在着多元文化背景的同事们的希羽组研究所内，这是必然行不通的。 因此，我们在制定一部面向来自各国的科研人员的规章制度的同时，必然要在立足中国的基础上，做全球性的考量。 以希羽组研究所现行的薪资制度为例：它是在远远没有威胁到到希羽组困窘的经济状况的基础上，有计划地尽量与国际通行标准接轨的结果。 这些拿着所谓“鞍钢宪法”说事的批评者，几乎无一例外地都基于两种情绪： 第一，基于政治、历史、外交等因素的晕轮效应导致的、内源性的反感，这种反感与“政治讨厌症”共同催生了一种天然的负面情绪； 第二，基于经济因素的，因为无法控制普通科研人员的基本经济权利而带来的、出现在某些行政人员之中的不满甚至仇恨。 ——希羽组研究所第二届过渡委员会驳《“鞍钢宪法”的幽灵在希羽组研究所死而复生》之谬论（节选），1983.11.28】 此时，读完《“鞍钢宪法”的幽灵在希羽组研究所死而复生》一文的游佳烨立刻手持报纸，带着邓瑜前往夏希羽的住处。 了解来意后，瓦格纳先例行进行了简单的搜身后，这才把两人放进去。 见到夏希羽后，游佳烨首先听到的是沈涵曦的询问：“游佳烨同志，你读完了这篇文章？” 她点点头，随后愣在原地——夏希羽已经在同坐在他身边的沈涵曦和水野遥佳一同讨论着如何驳斥这篇哗众取宠的荒谬文章。 “你觉得那篇文章说得有理？” 此时完全没有结论的游佳烨一时间无言以对。 “整篇文章的作者一看就是搞政治的好手。” 水野遥佳立刻补充道：“也就是说，这个人虽然擅长办公室政治，甚至对国家政策有预见性，但肯定对希羽组研究所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更不可能精通科研管理。不过，我们这边不准备急着回复，我们现在还在整理研究所明年要做的事，你们可以帮我们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总结到的。” 于是，游佳烨和邓瑜对着夏希羽递给她们的手稿开始看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希羽组研究所已经确定了要在1984年内完成和启动的一批重大任务，且全部都由第二届过渡委员会表决通过后形成了最新版本的决议，总体情况如下—— （1）启动：英国科幻作家巴拉德先生的战争小说《太阳帝国》的影视拍摄协助工作。 （2）完成：《太阳帝国》的小说出版、印刷、发行工作，并确保不晚于1984年7月投入印刷的中文译本的翻译质量、版权和发行权归属。 （3）完成：举办1984年1月1日傍晚七点一刻开始的希羽组研究所1984年新年晚会。 （4）完成：不晚于1984年3月前全球发售中、英、日语版本的以下专着（暂定名）—— （4-a）专着《子因子理论与一种纽结多项式》（水野遥佳着）； （4-b）专着兼论文集《论不相交斯坦纳三元系大集论文全集》（陆家义着）； （4-c）专着《工程决策优化及算法应用》（浅野明日香着）。 （5）完成：浅野明日香的博士毕业答辩、林晓烨和赵黎霞的硕士毕业答辩。 （6）完成：延续现有的合作办学、交换生、留学生项目，并在召开扩大会议之后进行有选择的保留； （7）完成：新一批研究生的定额与招收工作。 （8）完成：恢复将于1984年5月、11月重新启动的希羽组英语等级考试及考试全流程的所有工作事项。 （9）完成：（1983学年的春季和秋季）校园招聘。 （10）完成：建立“希羽组研究所自然科学基金”，并在完全按既定章程通过初审与背景调查、二审、答辩、发布拟定放贷名单等全流程后，按规定发放该基金下的、用于经过挑选的中国境内科研项目的第一期外汇贷款。 （11）完成：所有于1983年12月30日中午十二点以前确定的、全部基础设施及附属设施的工程建设之全周期前半部分流程（从可行性研究、招投标、设计到进行竣工验收为止），且确保期间无生产安全责任事故、无伤亡、无返工。 （12）完成：至少拥有包括外汇储备1200万美元、本币储备300万元、黄金储备20千克在内的净资产。 （13）完成：确定希羽组研究所与浦江交通大学之间的各方面关系，同时确定希羽组研究所在国内、国际间的位置。 （14）完成：按照国内和国际有关规章制度和科研院所惯例，重新审查所有现行的规章制度、条例、细则后，通过增补、删减内容集合成一部经由第二届过渡委员会通过的《希羽组研究所法典（1984版）》（简称“希羽组八四法典”），并确保在1983年11月30日结束发行工作和第一版出版工作。 （15）完成：对中国科学院及其造成的各类问题的总清算。 （16）启动：多元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改革大讨论。” 看完上述文字后，游佳烨和邓瑜面面相觑。 十几秒后，游佳烨提起了一件事：“中、港、英三方合资的工程建设咨询公司的事情是不是没有写进去？” 其余众人一愣，随后不约而同地点头。 “看来游佳烨同志对我们研究所的动态还是很关心的。但是，你还是不能根据你了解到的实际情况，做出一个合理的判断。你的理论功底还要加强。” 游佳烨看着比自己年轻了整整十岁的少年根据自己的提醒立刻补上了“（17）完成：共建工程建设咨询公司”，一时间有些出神。 “我竟然会被比我小了十多岁的小同志教育了……” 想到这里，游佳烨看向夏希羽的眼神中多了一些难以置信。 这时，他看向邓瑜：“邓瑜同志，你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有。今年的秋招已经有些晚了，我想参加明年的春招！我要亲自了解其他高校的青年教师和大学生们的思想动态，还有希羽组的人才政策落实情况。” 夏希羽的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当然可以，你这样有经验的同志能来指导我们是件大好事，我们当然欢迎！” 带着极大喜悦的邓瑜随即带着没有别的问题要问的游佳烨一起离开了。 第436章 近卫双姝谈判组 【刘晓茉负责谈判，周昕负责保护刘晓茉，法伊拉·乔伊负责接应。 虽然我觉得夏希羽的安排不太合适，但目前没有更合适的了——瓦格纳的外国特征太明显，汤霄、汪星悦都要受组织纪律影响，不能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离开研究所外出工作。 于是，由于刘晓茉和周昕这对“近卫双姝”的存在，因此这个三人谈判小组在研究所内被称为“近卫双姝谈判小组”——要么选择与刘晓茉谈判，要么选择与周昕“谈判”，乔伊负责收尾。 被忽略的是负责接应的乔伊——放在住处的文件总有合适的人要看守。 ——沈涵曦，1983.11.30】 游佳烨和邓瑜一起走出大门后，没走几步就看到刘晓茉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周昕往夏希羽家走去，法伊拉·乔伊跟在她们后面。 “你们也去找所长？” 刘晓茉点头，随后用双手把拒绝走路的周昕扛在自己后背，默默地往前走。 游佳烨看见瓦格纳并没有拦着她们就把她们送进门后，只是觉得她们很受夏希羽信任。 于是，她默默地看着乔伊对自己挥手告别后，就同邓瑜一起远去。 …… 两边分别的近一分钟后，夏希羽在沈涵曦的陪同下，等来了一脸期待的刘晓茉和脸上写满怨怼的周昕——乔伊只是默默地守在门边。 看着周昕的表情，夏希羽叹了口气，这才对她们做最后的交待：“我们没有驻京办，未来也不会设置这样的机构。因此，你们俩今天下午就要坐飞机启程了。你们此次前往帝都，责任重大。虽然有意识通讯频道和灰风辅助，但你们要做的仍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周昕并不抗拒，而是直接准备开始走流程：“说那么多做什么，赶紧……” 夏希羽一句话就说出了周昕的想法：“是不是因为我要求你在这次行程期间，把刘晓茉作为你的上级而不服气？” 周昕很爽快地点头，夏希羽随即追问道：“因为你是sss级生活秘书，而她只是ss级？” 见周昕再次点头，刘晓茉叹了口气。 夏希羽不得不额外解释：“你这次主要是战斗员，负责输出。她是谈判专家，负责指挥。这不是一次常规的合作任务，也不是一次军事主导的作战行动，而是一次需要你武装保护的、高风险的谈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武。谈判阶段她的专业水平高于你，你能明白吗？” 周昕愣了一小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好吧，我毕竟不擅长谈判。谈判和演讲期间，我辅助她。但其他时候，她必须听我的指挥。” 刘晓茉点头：“没问题。互相在彼此的专业领域尊重彼此是理所应当的。希羽，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夏希羽这才拍了拍周昕的肩膀，随后才搂住她：“维尔汀，你脸上表情很冷淡，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说完这句话，乔伊忍不住走了进来。 “乔伊，这是你第一次前往中国的其他地方吧？” “没错，虽然有夏教授你早就告诉过我的一些准备，但还是有些担心。” “你在担心可能倒在你枪口下的人，对吧？” 乔伊低头：“你对我说起过，整个中国都不是我可以随意开火的地方——哪怕有你们的指令也不行。” 夏希羽大为欣慰：“对，死人有时候比活着更有用。” 说到这里，夏希羽从床头柜取出一本小说：“你在这次行程期间，如果你和她们觉得等在住处有点无聊，不如把我最近一段时间里根据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电影写成的短篇科幻推理小说《贝克街的亡灵》拿去看看吧。” 乔伊从夏希羽手中接过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递给自己的一本印刷粗糙的书，看见封面上写着“baker street’s phantom”后，立刻开始翻了起来。 “全英语版本？” “对，因为这本小说中提及了一些我们研究所会主导研发的技术，尤其是pcr，可能会有人提前开始研发。所以这本小说在pcr技术发展出来之前，绝对不能出版。这本暂不发表和出版的书虽然是给乔伊的礼物，但我仍旧要求你们在必要的时候请你们三个注意不惜一切代价焚毁它。我这边有原稿，不必担心。” “我们一定做到！” 见三人答应下来，夏希羽把书放在床头柜的台面上，接着开始分别与她们走流程。 …… 1983年11月29日清晨，帝都，玉泉路，中国科学院大学（玉泉路校区）。 此时，这天的不少课程因为授课教师们和其他同事在一间大会议室里讨论重大问题而不得不停课。 曾收到过希羽组回信的中山大学毕业生张寿武正看着给自己上课的老师们为好几件新发生的事而焦头烂额： 其一，本月27日清晨八时许，希羽组派往英国的留学生贺晓音遭到了中科院某分院高级科研人员的直接指使的、由一名公派留学生进行的刺杀，为其挡枪的中兰开夏大学的菲律宾籍同学加西亚小臂轻伤，行凶者已被抓获，其幕后的最后指使者暂不明，但大量证据指向了中科院本身，英国和菲律宾已就此提出外交抗议； 其二，本月27日上午九时，希羽组派往法国的留学生、夏希羽的亲妹妹夏雯莉遭到了两名公派留学生和一名海外关系密切的远亲联合进行的刺杀，由于刺杀地点在夏雯莉的同系同学卢娜·安德烈（赫敏）的家门口，因此导致了为夏雯莉挡子弹的卢娜·安德烈受重伤，安德烈家的房屋遭到损坏，其中一人被安德烈夫妻二人反击致死，其余两人被抓获，法国已就此提出外交抗议； 其三，希羽组研究所派驻到星港的星港人项天微、美籍印裔的布莱德利·辛格被英国媒体bbc曝出，她们分别于在香江的微羽集团工作期间，遭遇两次来自华人的刺杀，迄今为止的调查结果全部把指使者指向了中科院和中研院；美国、印度以及香江方面的现任港督分别提出了抗议； 其四，中科院在各地的分所内，仅仅是严重程度不同的“内部混乱事件”就已经出现了二十多起，全部无一例外地都是因为受害者向希羽组研究所申请贷款或投递简历被发现而遭到报复—— 更可怕的是，全国范围内都有一批单位也都发生了类似事件。上述事件全部造成了多人受伤，甚至包括了五人死亡，中科院的学部团已累计在半个月内收到了来自全国十余个省份的四十多个单位的一百多份加急电报； 其五，在第四点的基础上，希羽组研究所仍在接收简历和科研项目贷款申请，因此上述的类似事件可能会在全国各地的、数以万计的单位内接连不断地发生； 其六，乔公甚至是整个乔办仍旧对上述事件处于旁观状态。 此时，夏希羽亲自督造的多米诺骨牌已经开始倒下，并启动了一台“鲁布·戈德堡式的机械装置”。 张寿武回想起了夏希羽写给自己的信，一时间若有所思。 此时，除了他之外，这座校园里有不少人的内心都在想着一个问题—— “那位老人究竟在想什么？” …… 第437章 中科院的倒计时(上) 【迄今为止，距离希羽组的最后通牒还有不到一百个小时，中科院内却未能就任何一个议题给希羽组一个答复。 期间，甚至还有1980年的学部委员候选人私下派其直系亲属的女儿到希羽组研究所，妄图与夏希羽联姻解决此事。 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当事人，发现他正处于愤怒和不解之中。 他好像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都没有意识到：希羽组研究所从发布最后通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只是和两百多人组成的中科院数学所对等，而是和近八万人的整个中科院对等。 我诧异于这样的对等在这半个月期间竟然都没有站出来否认，更诧异于中科院的反应速度慢到窒息。。 ——雷建华，1983.11.29】 同一时间，乔办的会客室里，“老林”正在陪着乔公与中科院的祝慈，以及希羽组研究所的刘晓茉、周昕一起会谈。 当刘晓茉和周昕在“老林”的带领下见到乔公时，祝慈已经和乔公等在门口。 “老林”首先向乔公介绍起了周昕：“这位是出生于西德的‘海因兹·维尔汀’，中文名‘周昕’，是希羽组研究所聘请的安全顾问，也是巷战和交通工具内作战的专家，尤其擅长海战和贴身肉搏。” “和他们的那位瓦格纳小姐一样？” “对，她经历过数十次的交通工具劫持事件和五个百万人口以上城市的巷战。有时也会贴身保护夏希羽。” “你好。” 这时，周昕用带着西南地区口音的普通话对乔公说道：“乔先圣先生您好。没想到你们乔办真的会允许我成为第一个持械进入这间会客厅的外国人。而乔公您又是一位出乎我意料的中国人。” 如果说此刻的周昕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十分严肃的话语，那么刘晓茉则显得严肃的多。 “老林”代乔公说明了实际情况：“毕竟维尔汀小姐曾经在过往的十几年里不仅保护了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还在数十次事件中救下了不少中国人。更何况，您也同意接受我们公开持枪、枪弹分离、只携带有枪纲的手枪的请求。” 乔公这时忽然说道：“那我就喊你周昕了？” 周昕点头，随后率先落座。 “老林”开始介绍刘晓茉：“这位刘晓茉是曾经在外交部担任过同声传译的刘晓涵同志的堂姐，华裔，出生于德国。” 乔公立刻回忆起来：“刘晓涵？是不是原先给小夏同志担任过翻译的那位？” “对，她曾经给您当过翻译。这位刘晓茉就是她的堂姐——一位获得了政治学博士学位的欧洲政治问题专家和多语言口译专家。今年年初的时候，她和我这边的小同志见过，聊得很好，帮了我们很多忙。” 听完介绍后，乔公立刻意识到刘晓茉并不只是堂姐而已，于是上前握手，刘晓茉也应对自如。 待所有人就坐之后，刘晓茉按照预定安排第一个发言：“我这次前来有一个问题，必须在讨论正事之前向乔公、祝慈委员和林先生你们三位问出一个答案。” 乔公立刻答应：“小刘博士请讲。” 刘晓茉这才开始提问：“我在欧洲研究政治的那几年里，有时候会把某个国家或者某个地区从地图上移除掉，这种控制变量可以为我研究一个国家的作用提供参考。” “按照这个思路，我对现在的情形产生了一个小问题：从现在的角度看，如果1980年1月1日的凌晨，夏希羽那天因为酒精中毒死了，没有因为运气好，而像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一样活下来。那么现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说出这个问题后，见老林和乔公没有发言，仍旧在认真地听着，刘晓茉接着说道：“比如，费马最后猜想会什么时候得到证明？这个证明还会落在中国吗？根据冯琪诺跟我一起做出的判断，这个答案是：不会。” “再比如，没有希羽组研究所，没有投资，所有使用汉语的报刊、期刊、杂志、出版社正在大规模推广的汉字激光照排技术是否会成熟，或者说，最早能在什么时候成熟？这种推迟甚至下马，会导致我国的科学技术信息传播、图书出版等方面的发展速度会拖慢多少？造成多少经济价值的损失？” “又比如，中科院本就存在的各种问题是否还会存在？” 听到这里，乔先圣、祝慈、“老林”三人面面相觑。 此时，会客厅内的五人中，只有周昕一脸悠然自得。 刘晓茉见此情形，瞪了周昕一眼，于是后者不得不表达自己的看法：“刘的意思跟我基本一致——就算希羽组研究所和研究所里的在职职工全部消失，其他的大专院校、中科院，中国甚至整个人类在科研领域里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吗？” “没有希羽组的探索，还会有其他人探索这些必然会发生的问题。有的或许可以从探索中获利，也有的会退出历史舞台。从中科院在内的数万个单位的反应来看，在希羽组消失后，还有几个人能有精力、勇气、能力和智慧完成这么重大的使命？” “三位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航海事业之中，存在着引水员这么一份工作。我曾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没有正式工作过。” “这份工作要求在一定航区指引船舶安全航行、靠离码头或通过船闸及其他限定水域，这份工作要有高于平均水平的综合素质，要全程保持清醒，也要有极快的反应速度，还要有极强的责任心，有时候甚至会变得非常危险。” “因此，这份工作在一个沿海国家里，薪资水平一定是中上游——反过来说，做不到这一点的话，说明这个国家的航运事业已经出问题了。一个依赖水路运输的国家，却没有合格的引水员，这个国家能稳定吗？” “我觉得大概率不能，剩下的可能性只有这个国家的海关完全交给了其他国家，也就不需要自己的领水员了。” 说完，周昕就不再说下去了——她相信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观点了，之后不必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乔公听完最后两句话后，随即把头缓缓转向了祝慈。 祝慈回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里中科院内的情况，抿着嘴摇了摇头。 第438章 中科院的倒计时(中) 【同乔公和“老林”一起，与代表希羽组研究所周昕和刘晓茉进行的会谈让我深受触动。 他们虽然都不是中国人，但她们对中国和这个世界的理解绝对超过了中国的几乎所有的知识分子。 一想到希羽组研究所里这样的外国人还有好几十个，我就忍不住感慨：希羽组对外籍人员的挑选、教育和培养已经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 除了埃德加·斯诺【1】以及阳早【2】、寒春【3】夫妇之外，很少有中国人能对中国熟悉到这种程度，甚至很可能因为她们过往的经历和远超常人的才能，使她们对中国的理解超过了不少从小到大都在中国的人。 ——祝慈，1983.11.29】 “周小姐、刘小姐，你们二位提出的问题很尖锐。我记得你们所的小夏同志提到过，他说‘科研秩序的本质是封建的，并且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发生本质变化。这种封建性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与外界脱节，最终会把越来越多的科研人员往外推。这是个很迫切的问题。’” 刘晓茉点头：“是这样，我在欧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我作为一名黄皮肤的女性，即使不是中国籍，还额外的受到了不少歧视，好在我多少有些才能，这才能在二十二岁就能在巴黎三大读完博士并毕业。我亲自感受到：这种封建性会在社会科学领域变得尤为突出。” 这时，“老林”向刘晓茉询问道：“小夏有给出办法吗？” 刘晓茉忽然微笑，而周昕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提前二十年面对和思考这个问题、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最好的选择，其次是提前十年。” 三人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 周昕随即接着解释：“三位也都知道，希羽组在使用代表作、sci论文分区等多个量化指标综合评价科研人员，而不是完全依靠常规的同行评价和个别指标。” “这条路的每一步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我们这边有一条思路是确定的——先学会用尽量少的、足够客观的指标，实现对多数学科的评价；再用另一批有特殊性的指标评价其他学科的成果，或者是校准所有学科的评价指标。”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由普遍到特殊的过程。既然没有其他单位愿意做出尝试，那么希羽组就应当比所有人都提前适应操作评价体系这样一台‘机器’，然后用科学的方法，把这台机器的操作经验写下来。最后，尽快形成操作规程和使用手册、改进及相关的运营维护工作。这就是希羽组准备在之前已经开始筹备，并且要1984年正式开始做的事。” 说完后，周昕转头看向刘晓茉。 刘晓茉却没有说话，只是手动把周昕的头转向乔公。 待“校正”完毕后，刘晓茉默默地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份十二页的文件——由夏希羽亲自用改进型明快打字机打字而成。 乔公虽然没有经常使用过，但也至少是亲自使用过。 老林所在的部门却已经为这款打字机一万余台的销量贡献了超过千分之一，并且他亲自用过其中两台长达十个小时以上，所以两人对纸上使用的特殊字体非常熟悉。 相比之下，祝慈的熟悉程度竟不如他们。 乔公接过刘晓茉双手递给自己的文件，开始在祝慈和“老林”的陪同下一起阅读。 这时，刘晓茉开始进行简单的介绍：“希羽、水野遥佳、冯琪诺三人编撰的《无尽前沿计划》，算是对美国方面的‘星球大战计划’做出的、来自中国的第一份回应。三位可以一起过目。” 说完，刘晓茉稍稍向后坐了一点，随后与周昕一起默默地等着三人读完。 将近一刻钟后，“老林”把这份计划书还给了刘晓茉，后者立刻补充道：“研究所会在12月2日公开把中文版全文发在《科技日报》、《解放日报》、《新民晚报》上，其他媒体是否转载就看他们自己。只要是完整转载，我方就不会干预。” “法语版会发给《费加罗报》。一份来自中国的顶尖科研单位发出的、与‘星球大战计划’有关的、即将执行的计划一定可以吸引他们的注意。” 这时，祝慈询问了一个他认为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的这些计划、决议、行动，会因为我们中科院这边的情况发生变化吗？” 刘晓茉断然否定，接着说出了更尖锐的话：“目前已经确定的那部分，不会。只是，如果你们无法像希羽在前几天发的文章中所提到的那样，承担历史赋予你们近八万人及你们所在的中科院的责任，我们这边的八十多人将不得不承担这份责任。” 周昕则打断了刘晓茉的“废话”：“刘，你废话太多。要我说，中科院真的有诚意的话，就应该先把不同程度有牵连的八十多个人全部清理出去，完全交给中国的法律正常处理。有问题的进监狱，没有问题的经过考察后继续返聘。” “然后把五十三到六十二岁之间且六年内没有代表作，以及六十三岁以上且十二年内没有代表作的，都退到二线或三线的‘顾问委员会’这种部门去。” “接着象征性地以物价的普遍上涨为理由，把所有人员的薪资普遍提高十分之一以上，同时把中科院内部现有的科研基金按照不同年龄段分别划分资金池。” “最后，每个学部派几个人到我们研究所的方尖碑中心学习如何转化成果，同时尽快把现有的技术储备与国际水平作对比——有国际竞争力的、有国内竞争力的以及剩下的那些都可以分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专门从国内外请一批人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希羽组也可以在受到正式邀请的情况下，有选择地提供有偿或者无偿服务。” “至于这过程需要花多少钱？你们为了照顾某些人的面子和利益，给了多少资金到不该给的项目？我们这里的不完全统计显示，至少有五分之一的项目都缺乏最基本的科学性，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科研资金被浪费在无意义的所谓‘人情世故’、实际上没有效益的‘技术跟进’和所谓的‘理论研究’？ “那些本该继续进行技术储备的课题组就被你们毫无顾忌地拆散了，那些所有人都知道不应该启动的项目却在你们的熟视无睹之下被保留下来。” “总之，上述的一切措施背后的问题都不是我们造成的。就算我们消失，你们也需要自己考虑。” 说完，周昕就默默地坐在原位，等着坐在她对面的三人发话。 这时，乔公却没有对刘晓茉和周昕说话，反而看向祝慈：“如果乔办下指示，完全按照周小姐说的做，你们中科院能做到吗？” 祝慈叹了口气：“我和杨乐他们早就想到要做第一步，但这第一步就卡住了。一部分人认为这是晚节问题，哪怕某些行为可能涉及犯罪，也决不让步。” 乔公顿时愤怒了——刘晓茉和周昕没有被吓到，“老林”也是一脸波澜不惊，但祝慈却真的被吓到了。 然而，乔公的表情和语气却仍旧平和：“看来我们对学部委员的理解还是存在问题。学部委员有了科研系统内的特权，一些人甚至认为这可以超越法律。你们中科院的改革方案必须在明天下午之前把这一点加以明确。” 说到这里，乔公不准备再说这件事，而是说起另一件事：“那么，在此之后呢？周小姐说的第二步你又是怎么看的？” 祝慈这才缓过神来：“我在想，代表作由谁以什么标准来评价？是引用数、期刊的水平，还是别的什么因素？至于两个分段的年龄限制，还是放到55岁和65岁比较合适。至于后续两点，我们也在加紧调整，确保在明年一月做出改革。” “看来你们已经有计划了。小夏办的这个研究所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 乔公说完这两句话，见刘晓茉点头，周昕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他这才对刘晓茉说道：“晓茉同志，你们的最后通牒是到什么时候截止？” 刘晓茉一边看向自己手中的欧米茄牌手表，一边说道：“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一日正午时分。现在是11月29日上午十一点一刻整，还有两天零三刻钟。” 之后，五个人聊了一些相对不痛不痒的事情。 直到一刻钟后，刘晓茉才拎着周昕离开乔办。 第439章 中科院的倒计时(下) 【以我前几年在运输中国人和中国产品的船只，以及上岸后在希羽组研究所的观察来看，中国必然会朝着市场经济的方向前进的，希羽组研究所会极大地加快全中国的人才流动的进程。到那时，这些科研人员中有多少会仅仅因为住宿条件就流失掉？ 我知道，你们中国有很多项目因为资金问题而下马，但是，这些总有一天要捡起来去追赶、超越国际先进水平的。你们现在不珍惜人才，不珍惜数据，那么到时候又该从何开始追赶呢？ 从培养技术团队、彼此磨合，了解进度开始，到科研成功？要多付出多大的代价？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你们真的有想过吗？ ——在中科院科研人员居住区发出的质问（节选），周昕，1983.11】 走出大门后，她对周昕提议道：“我们去帝都这边新开不久的马克西姆餐厅吃午餐，怎么样？” “我没意见，正好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奇遇，或者是打听到某些一般渠道听不到的信息。” 于是，两人决定一起前往。 …… 次日清晨，刘晓茉、周昕被祝慈请进了中科院内最大的会议室。 由于希羽组的公开报道很少、希羽组的人员与中科院科研人员的技术交流几乎没有，且中科院的大多数人都很少了解外部信息，因此当希羽组的两位代言人——法籍华裔的政治学博士刘晓茉与西德职业海员兼室内作战专家周昕两名外国女青年在这天下午两点三刻准时出现在中科院的会议室里时，所有人无不为之侧目。 台下九成以上的中老年男性科研人员和少数几位女性向着门口看去，发现进门者并不是他们语气中的任何人。 他们看着演讲台上一脸和蔼的刘晓茉与面无表情的周昕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刘、周二女看着准备听自己演讲的百余名可以决定中国科学界走向的重要人物，其中包括了一半以上的在京学部委员，还有一大批教授和副教授。 然而，即使是刘晓茉和周昕把武器收在背后的背包里，她们俩的气势也压倒了其他人。 当这两名女性以流利的中、英、法、德四门语言对所有人进行交谈以及半个小时的演讲后，全体与会者都处于不断的鼓掌和震惊之中。 如果不是主讲者刘晓茉两次拦住周昕，后者就真的会选择在会议室里鸣枪以要求会场保持沉默。 在此期间，周昕每次拍桌都必然包括一些“过激”发言，诸如—— “恕我直言，我们研究所里所有的教授级科研人员除了数学天分并不多的夏希羽之外，没有一个是中国顶尖水平这种低水平的科研人员。副教授级最低也是中国顶尖的科研人员，或者是与英、美、法、西德等国的副教授、教授甚至终身教授或讲座教授有同等水平。” “要是你们的每个成果都能像浦江硅酸盐研究所研发出的bgo晶体【1】一样有国际竞争力就好了。如果是那样的项目，我不觉得方尖碑中心会拒绝这样的项目申请。” 在另外半个小时的问答环节过后，被祝慈、杨乐领着参观的刘、周二女对中科院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只是，这样的好奇仅仅过去了二十五分钟左右，她们的脸色就变了。 这并非因为她们听不懂，而是因为她们无法理解一个普遍存在的情况：做出了能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成果的科研工作者往往超过四十五岁，而这些人竟然需要带着全家住在四十平米甚至二十平米不到的“贫民窟住房”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刘晓茉在演讲中提到过希羽组的居住条件：研究所的居住区内，从冯琪诺到刚入职的校招生都住在单人间——拥有四十平米的一室户；四人以下的小家庭则住在七十平米左右的两室一厅，等于是复旦大学等重点大学的副教授待遇；大家庭间是一百平米的三室两厅，对应了教授待遇。这些全部都是夏希羽亲自设计的。 其中还配有电灯、电视、电冰箱、空调、电暖炉等常用电器，位置也都经过冯琪诺的碰撞检查与飞行漫游，并伴有三分离或半分离卫生间。 而每一个房间内都至少配有一台中文打字机或一台英文打字机的“奢侈享受”已经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了。 另外，直到1983年11月为止，超过四分之一的住户已经安装电话，甚至有近五分之一的住户可以用上个人电脑。 由于研究所目前只是草创不久，没有办法像其他单位一样按照职称分配房子，因此在这些住户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的情况下，只能以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刘晓茉和周昕并不愿意把这些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杨乐等去过希羽组研究所的人已经把他认为可以说出的内容告诉了他认为能在听到后而不对局面产生重大危害的人，因此她们不必画蛇添足。 如果刘晓茉还能熟视无睹，那么难得地能够对这里的一部分科研人员报以同情的周昕对着她看到的一切，选择了在得到刘晓茉的同意后，立刻当场开骂。 此后五分钟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能反驳她这期间提出的十多个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刘晓茉不得不把周昕带离居住区。 在此期间，两人用意识通讯进行了如下的交谈—— “你对这里的人抱有同情？” 周昕不得不承认了这件事，但只说了两句：“只有不超过十五分之一的人值得我同情。科研工作需要大多数人在经济和思想上的支持，但他们却不得不只能让既有才能又有运气的极少数人为人类开拓知识的边界，并且让稍多的人辅助他们。希羽他要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想扩大这个群体在全人类中的占比上限和下限。” “这就是sss级的判断吗？我明白了。” 这时，周昕反问刘晓茉：“你呢？我看你好像始终都一脸微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九成假，一成真。” 刘晓茉看向周昕，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此时，杨乐和雷建华虽然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却不可能理解她们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更不会知道她们已经完成了交谈，只能确定她们并不是在嘲笑大多数科研人员的居住条件。 只是，他们周围的不少人却不这么认为。 对有着这种想法的人，杨乐不愿轻易表达看法。 于是，当这样的看法被摆在雷建华面前，后者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待在养鸡场里的有什么资格被拥有养鸡场的农场主和运营它的资本家们嘲笑？” “雷教授，你是说我们是养鸡场里的母鸡吗？” 雷教授摇头：“不，对平均一年产出一个菲尔兹奖级成果、拥有上千万美元外汇储备的希羽组研究所来说，（你们）是鸡饲料。” 提问者们沉默、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最终，他们选择在轻声道谢后，向雷教授告别——时间是1983年11月30日下午三时。 此时，距离希羽组研究所“最终时刻”，还有21个小时。 第440章 《瑞龙吟·迎一九八四》 【如果说那些在法国留学的公派留学生在11月30日之前对我和沈钢老师的态度是以畏惧和不服为主，以羡慕为辅，那么他们在这天白天对我的态度直接变成了畏惧和羡慕五五开，且不掺杂一丝丝的不服。 而他们对希羽组研究所的认知也从今年9月份之前的“超然物外”、“非常有钱”、“与世无争”，变成了现在的可怕模样。 理由倒也简单，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他们之中那些家里有一部分出身特殊的已经从他们的家人那里获得了中科院对希羽组研究所发出的最后通牒的反应：那些人在面红耳赤地迟迟做不出决定，其中一部分人为了在内部讨论中为自己或者自己的派系争取优势，已经累到将近晕厥甚至休克。 可惜的是，夏希羽通过赫敏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明白了现况—— 只要他们的目的不是首先为了解决问题，而是首先为了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那么他们的所有讨论都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夏雯莉，1983.11.30】 法国，巴黎，赫敏家。 对夏雯莉来说，当中国那边处于1983年11月30日下午三点时，巴黎才刚进入这天的上午八点。 幸运的是，她和赫敏在这天早上都没有课。 于是，夏雯莉得以悠闲地在早饭期间，从早在这天上午五点半前后就吃过早饭的赫敏那里，通过其意识通讯频道里的“共通感知”获知了周昕的发言。 关闭“共通感知”后，赫敏叹了口气：“维尔汀可能是出离愤怒，也可能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出乎意料的冷静？这可能吗？” “你的希羽哥总是用愤怒的语气说出经过理智思考之后的判断——他都可以做到，维尔汀自然也可以做到。” 夏雯莉脸色羞红，她看向身旁的赫敏，随即忍不住拥抱起来。 赫敏并不排斥，只是把她抱回自己的卧室。 她们都没想到：就在次日下入，几位出身书香门第甚至是双亲都从事科研和教育工作的同学主动找到了夏雯莉。 …… 巴黎时间12月1日下午三点一刻左右，十五个男留学生和两名女留学生决定一起到赫敏家门口，并如愿见到了夏雯莉。 赫敏把她们中的三个人请进门后，夏雯莉询问道：“一切都结束了？” 访客之中，中等身高的男生点头：“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他说自己的老师已经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在国内的今天上午九点三刻，和将近一百个中科院的科研人员一起被带走了。他做完笔录之后才被允许打电话给我。” 夏雯莉和赫敏面面相觑。 这时，其中一名女生拿出了一份电报稿。 “我哥写的词？” “对，国内那边今天发表的一首词。好像说是定时发出的。我家里人要我把这首词给你看看。” 夏雯莉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纸，开始读起夏希羽新写的古体词——《瑞龙吟·迎一九八四》。 “盼飞雪。独立海上人间，月光如屑。长空霜晨西风，雄关漫道，残阳似血。” “问凉热。三体以邻为壑，只得恶劣。流光晓月河山，水滴彻骨，侵皮破铁。” “竭尽无谓之力，战无不止，无言凝噎。回首故人，旧言先获愉悦。初歇骤雨，还把吴钩窃。七十载，迂儒吮血，神佛入灭。腐肉延焚爇。转身近处，涵曦在列。回首千帆过，除尽万木灰、昔年余孽。乌云散去，春风凛冽。” 虽然夏雯莉通过赫敏从后者的意识通讯联系之中从夏希羽那里见到了这首词的内容，但她不得不摆出当着这三人的面读完了这首词并品鉴了好一会后，才能开始发出感慨：“加上电报其他内容，一共是两百多个字的电报，你们还真舍得……老哥又写了一首杀气腾腾的古体词，而且又用了全新的词牌。如果中科院没有及时做出反应，估计这首词就会是宣战书了……” 当赫敏正陪着夏雯莉在与其他留学生们交谈时，此刻的夏希羽正躺在床上。 他的左右两侧分别躺着秦若华和卡罗尔·关原。 只是，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一脸不安。 “你的意思是，你把pcr技术的问题想简单了？” “对，我目前能想到的两个巨大问题在于罗马尼亚的人口和婚姻政策，以及国内的计划生育。如果直接说结论的话，一条最直接的结论就是：只要pcr技术推广到现在的罗马尼亚，这个国家会在一到两年内陷入不久前的波兰一样的混乱，甚至更严重。” 关原一时间有些懵，但不到半分钟就想明白了：“齐奥塞斯库夫妇【1】和‘770法令’一代？” 夏希羽点头。 关原和秦若华都沉默了。 “如果有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那就很容易推测出结果。所以，在这项研究必然要推进的情况下，必须要用最高级别的保密。研究成果做成之后，你们俩和你们的家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危险之中。在此之前，我们希望他们都能到我们这里来，或者是其他安全的地方。” “而由于关原的母亲应该会在年底到达我们研究所，秦若华在跟着沈涵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设定中是缺失家人这部分，也就是孤儿院长大的美籍华裔。这样的话，关原你的父亲……” 听到这里，关原摇了摇头：“我爸和浅野教授的父亲都和各自的母亲离婚了，因此我们的父亲都不在母亲身边。她的父亲在美国，我的父亲在墨西哥。我对自己的老爹没什么感情，只希望他能有自己的生活。” “我明白了。那么这方面的讨论到此为止，接下来……” 听到这里，秦若华、卡罗尔·关原两人立刻脱掉外套、张开双臂，一起准备迎接夏希羽的“补偿”。 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房间时不时地发出她们三人之中任意两人的声音。 休息了一小会后，夏希羽做出了一个炸裂的决定：“关原，我想了想，从明天开始，我会提请结束本届过渡委员会。此后，我在联席会议的位置交给你了。” 饶是卡罗尔·关原已经对夏希羽足够熟悉，她仍旧感到了一瞬间的茫然。 “你的意思是，你不再担任实验中心主任，而是由我来负责？” “对，我的位置不是靠创始人和第四研究组的兼职研究员获得的，而是实验中心主任。我想暂时休假一段时间。” 秦若华立刻猜道：“因病？” 夏希羽点头：“就用这个理由，让其他人随便猜吧。我要提前享受人生。之后的事情可一点都不轻松，我暂时就不使舵了，我要把精力放在科学家工作室的试点工作，以及新理论和新研究之中，不能总是长期负责重大的决策工作。” 话音刚落，关原立刻环抱住了他。 “关原，你想……啊——” 关原双手捏住夏希羽的双耳耳垂，随后把他抱得更紧。 夏希羽和秦若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前者立刻止住自己的喊声，后者则穿回外套后默默离开。 之后，卡罗尔·关原用尽自己的所学所知给夏希羽进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按摩。 整个房间里不时地传出了夏希羽的声音。 而她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压担子，但是压了一个诺贝尔奖级的成果，有点紧张。 仅仅三刻钟后，趴在床上的夏希羽已经近乎虚脱。 而她站在他面前，用慈爱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少年。 “我满足了你那些来自21世纪的某些奇怪念头了吗？” 夏希羽不由自主地点头：“满足了，谢谢你，关原医生。” 这时，夏希羽发现自己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果然，和沈（涵曦）说的一模一样，本质上还是一个还没脱离青春期的小男生，没有跳脱到非人的状态。” 发表完评价后，卡罗尔·关原亲了夏希羽的额头，接着搂着夏希羽一同入睡。 此后，一夜无事。 待两人先后入梦，时间已来到浦江时间十二月二日的午夜时分。 第441章 冬日悲歌1983(上) 【看上去，希羽组研究所在国内其他单位实行干部年轻化的情况下，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实际上拥有与所长等同的话语权的实验中心主任的位置，交给了一位比夏希羽大了将近十岁的卡罗尔·关原。 然而，即便如此，后者的年龄也仅仅是30岁。 对于一位在28岁以前就可以全世界随意做手术、在各大医学期刊和特种期刊发论文的医生来说，却不存在什么问题。 希羽组似乎并不强调相对的“年轻”，而是能上能下。 毕竟，对于全部成员都出生于1950年之后的联席会议来说，“年轻化”远远不如尽量让在相同年龄段内有着更多理论与实践经验的真正专家强化决策能力来的重要。 希羽组研究所的决策层在“年轻化”这个层面，已经足够领先，甚至可以说是领先全世界了。 ——游佳烨，1983.12.3】 1983年12月2日，浦江时间上午八点十分。 这天上午进行的第二届过渡委员会的所有议程全部变更为紧急议程，因此跳过讨论环节，直接连续全票通过了五条重磅决议和一条信息公示。 （1）通过： 提前解散第二届过渡委员会，结束委员会内所有成员的任期，并立即恢复联席会议的一切工作。 （2）通过： 对联席会议任何议席的人员变动将增加如下的新手续（本决议追溯既往）—— （2-1）必须于这类决议通过后的一小时内，对其高声宣读三次（与三读拥有同等效力，可酌情使用扩音工具），以确保在研究所内的、八成以上的各部门人员及九成以上的各部门负责人知晓为准； （2-2）上述宣读时间内，研究所处于紧急状态，宣读完毕后解除。 （3）通过： 夏希羽因身体原因，主动提出自提议提出之日起，不再担任实验中心主任，并不再保留联席会议席位。 联席会议已通过该申请，并批准夏希羽不再担任研究所的实验中心主任一职（联席会议席位按规定不保留）。 决议通过且完成交班手续后，夏希羽可继续担任第四研究组研究员。 （4）联席会议成员任免： 经联席会议全票通过，卡罗尔·关原被任命为实验中心主任并自动获得联席会议席位，同时不再担任其他一切职务，中止现有的一切非急诊工作。 （5）任免： 经联席会议全票通过，伊丽莎白·安雅被任命为安全中心（医学）负责人兼医务处主任，同时在交班完成后，接管卡罗尔·关原既有的非急诊工作，且不再担任其他一切职务。 （6）通过： 沈涵曦主动提出转入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后，担任专职科研秘书，同时不再担任方尖碑中心（原科研秘书处）主任，并不再保留联席会议席位。 联系会议已通过该申请 （7）联席会议成员任免： 经联席会议全票通过，冯琪诺（艾米琪诺·冯）被任命为方尖碑中心主任并自动获得联席会议席位，同时继续负责其现有的一切项目、工作和职责。 （8）信息公示（首个任期时公开，下同）： 实验中心继任者基本信息—— “卡罗尔·关原（carol sekigahara），女，英籍日裔。 出生于1953年1月17日的伦敦郊区。（已通过出生证明原件确认，证明人：夏希羽、沈涵曦、周昕） 1973年于帝国理工大学获得一等学位后，又留本校读博，并于1975年提前毕业并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拥有英、美、法、日等国的行医执照，除母语英语和日语之外，还精通法、德、西五门语言，并可在大多数情况下使用中文进行基本的日常交流。 目前为止，仅据公开资料的不完全统计，其可以确定的行医经历包括但不仅限于： （a）曾在塞拉利昂等多个发展中国家（含最不发达国家）行医累计超过六年，期间曾多次在非洲地区的重大战争（包括但不仅限于尼日利亚内战、乌坦战争）期间行医； （b）有累计5年的无国界医生经历，是无国界医生组织创始成员之一； （c）有手术记录的手术案例超过五千台，参与了二十余台世界首例手术并担任了其中20场手术的主刀医生。 现已由方尖碑中心认定：其着有专着两本（均为独立作者）、通讯作者或第一作者（含独立作者）论文17篇（均不低于sci2区），其中特种期刊和sci1区期刊论文12篇。 另有并列作者论文5篇，其中特种期刊和sci1区期刊论文2篇。 由于长期处于自由医生状态，就诊区域、从业医种均不定，因此暂无社会职务和长期审稿经历。” …… 这天傍晚，通过汪星悦收到上述消息的“老林”和乔公即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惊讶——上述的每一条都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不过，夏希羽并不在意外界的反应，只是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假期。 “虽然我们研究所的同志们去不得北戴河，但考虑到所有同志的住处都已经是现代化的，或者是花园化的，因此在自己的住处休假还是可以的。如果不是黄浦江的水体开始已经发臭，我真的希望能在黄浦江边看看江景。” 至于夏希羽不去黄浦江边的理由……其实不止是一般的河流发臭—— 自甲午战后《马关条约》开始，中外企业家开始在黄浦江滨岸以及苏州河沿岸大规模兴建工厂，大量工业废水，包括城市生活污水，大部分未经处理直接排入黄浦江，或者先排入苏州河、虹口港、日晖港等，最终汇入黄浦江，导致黄浦江水质逐步恶化。 1963年，黄浦江首次出现黑臭现象。之后黑臭天数与日俱增。黄浦江污染最严重的江段位于城市中心城区。 真实历史中，据1984年统计，中心城区共有企业5111家，工业总产值538.5亿元，职工总数214万人，分别占全市总数的58%、72%和66%。 由于工业过度集中在中心城区，导致“三废”污染尤其严重。这不仅对城市生态环境产生负面影响，还危害了城市人们的生活健康，严重制约了城市的发展。【1】 因此，夏希羽完全不敢前往无故前往此时的黄浦江边，更不敢随意经过中心城区的河段。 而这样的等待大致要到21世纪初。 于是，他在主导“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的工作的同时，顺带在家休养。 次日午饭过后，游琳和游晓莎在魏思齐的带领下，见到了夏希羽。 此时的夏希羽已经“因病”开始休养，因此，夏希羽并没有亲自出门迎接，而是等在二楼的卧室里。 “我听魏思静和魏思齐说，你们俩在明年的正月十五过后就要走了，是吗？” 见母女俩点头，夏希羽关切地询问道：“那你们之后要在香江开餐厅吗？” “对，我想试试去法国学法餐，老妈还是继续在微羽的食堂里工作。等我在法国待满一年后，我会和老妈以及那位辛格叔叔一起讨论之后，再决定后续的计划。” “看来你很有想法，这样很好。希望你们到香江之后还可以与我这边保持联系。” 这时，游琳适时提了个问题：“小夏所长，你真的不再过问研究所里的事情吗？” 夏希羽郑重其事地点头：“如果我们研究所对决策机构的改革真的有了成效，那么在现阶段，比起不得不在家休养的我，关原医生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我对此深信不疑。” “之前的所长一直是我担任，直到今年才开始出现秦若华和项天微先后任职的情况。” 母女俩离开后，周昕和乔伊一起按原计划继续一内一外地守在他的房间里。 过了好一会，守在夏希羽身边的周昕看着他对着窗外写下了一首全新的词——《点绛唇·癸亥年冬日悲歌》。 “浦江奔流，大江东去波光散。齐头寸断，来后知温暖。” “远眺吴淞，北斗星光满。如衣瀚，粼粼如缎，苦旅得陪伴。” …… 此时，卡罗尔·关原的母亲玛丽·勒罗伊一下飞机，就看到关原、汪星悦、伊丽莎白·安雅三人同时前来接机。 “勒罗伊小姐您好，我是希羽组研究所的安全中心主任、联席会议五席之一的汪星悦。我身后的是伊丽莎白·安雅，她原先是您女儿的助手，现在因关原医生的职务变动而接管了其职务。” “夏教授最近处于病休状态，因此没有办法与我们二人一同陪关原医生前来接机。我和关原一同代表联席会议在此对您表示歉意。” 听到这里，勒罗伊瞬间大吃一惊：“夏教授不是所长了？” 关原点头，随后拉起自己母亲的手，对后者说道：“我们在路上再告知您详情。” 于是，后者立刻跟着自己的女儿上车，前往希羽组研究所。 第442章 冬日悲歌1983(下) 【对夏希羽提出的“突然死亡”考评制度，最简单的解释是：几个比赛的环节中，除了常规的人员选拔之外，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超出阈值的错误，将会直接无条件淘汰。 比如，作为一名有过多年烹饪经验的厨师，在做菜时把鸡肉做成生的、把已经烤糊的食物表面磨掉一层后再端出、把垃圾桶里的面捞出来做给别人吃 或者，以一个经常做海鲜的浦江厨师的身份把腐烂的螃蟹做成食物。 再比如，作为一个不患有重大疾病的、高中毕业的应聘者，竟然算不出一千以内的加减法和一百以内的乘法。 又比如，作为一名允许自由开火的人，在测试期间连续出现“金手指”行为——当一个人不处在射击状态时，钩扳机的食指摆在了扳机上。 还比如，一个中文打字员的竟然不认识基本常用字。 希羽组研究所可以出现失误，但决不接受在几乎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还能犯下严重到上述程度的重大错误。 ——冯琪诺，1983.12.20】 “您见到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不是了，并且迄今为止的这几个月里都是如此。” 抵达卡罗尔·关原的住处后，玛丽·勒罗伊从自己女儿的同事冯琪诺口中听到了这样的答复。 冯琪诺并不在意她的脸色变化，只是继续解释道：“不过，您放心，这些都是他本人做出的决定。昨天起，您的女儿，也就是关原博士已经接替他在联席会议中的位置。” “所以，他并不是因为外部原因卸任的？” 关原摇头，接着亲自为自己的母亲解释：“并不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他面试过后选进研究所，并且达到了现在的位置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提出自己因为长期高强度工作而需要休假，我们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冒险的岗位调动。最近的一大批重要决策都已经由他亲自决定完毕。”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和其他同事一起把最近这些日子里由他确定下来的一大堆议程和合作项目完全落实下去。比如，我曾经在非洲给人进行过治疗，有两位原先是我的患者亲自由夏希羽面试并且成功入职。他们会在这个月到达研究所开始工作。” “再比如，夏教授亲自在星港、英国、法国、西德等国的谈判中确定下来的留学生项目、合作科研项目和投资项目都需要落实。” “又比如从去年至今仍旧还没收尾的、关于中科院的问题……总之，这一些都交给我和我在联席会议的四位同事们一起做决策，夏教授已经很累了，需要长期休息。如果妈妈你想去看他的话，今晚再说，好吗？” 勒罗伊思考了好一会后，终于明白了具体情况，这才答应下来。 这天傍晚，勒罗伊带着女儿见到了夏希羽，双方聊了近半小时后，由关原亲自带她的母亲回到住处。 此时，留在房间里的冯琪诺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早些时候在英国面试的莫尔森小姐和威尔斯先生将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到。他们会由雷雯婷、陆宇、钱博雅三人小组接到研究所。” 夏希羽点头：“我们在七月放出的邀请终于兑现了。不过，那两位曾经都是她的患者，她不过去接机吗？” “她没办法去接机——她要带自己的母亲尽快熟悉这里。” 于是，夏希羽不再多问，只是继续听冯琪诺说起研究所内的近况，时不时地做笔记，后者于半小时后离开。 数小时后，张淑琴、13岁的大女儿张惠中（1970年与前夫所生）以及7岁出头的二女儿陆登（1976年2月7日生）一起见证了陆家义的最新工作的完成——冯琪诺和蕾切尔·丽特在这天傍晚八点半一同协助夏希羽完成了《可分解平衡不完全区组设计的存在性理论》的小改工作，以及陆家义另外两篇将发表在该期刊的论文的大改工作。【1】 如果没有希羽组研究所，陆家义的这篇论文将会在其去世后，以他在国内发表的第一篇论文在1984年第4期《数学学报》发表，另两篇不知名论文将不知踪迹。 而这家曾“拒绝”过陆家羲的期刊将会在1984年底，全文刊发了他于23年前投出的、那篇关于“寇克满（科克曼）女生问题”的论文。【2】 次日（12月4日）清晨八点十六分，蕾切尔·丽特把三份改完的稿件投出。 一个多小时后，在瓦格纳的帮助下改完了论文的李佳悦、斯蒂夫、赵黎霞以及今年校招入职的毛克印四人排队在距离研究所最近的邮筒边，投出了各自的论文。 这时，方谦恰好也准备投递。 毛克印一脸困惑地看向方谦：“方老师，你也投论文？” “并不是论文，而是我一个人写的、发给《科技日报》的科普文章。我还要帮正在给陆家义一家四口做检查的关原医生投稿呢。” 说完，方谦在四人的围观中投出了两份稿件。 “我们五个人的五份稿件，但愿都能尽快收到答复。” 一行五人带着这样的期许回到研究所。 之后的五十多个小时里，研究所平静无事。 …… 12月6日的下午五点，冯琪诺代关原对食堂里的其他人介绍起两位早在今年七月就已经通过面试，并决定在本月加入的新同事：“我左边这位是被关原医生在纳米比亚救活的旅客——威尔斯先生，曾是英国一所名牌中学的图书馆管理员。” “我右边这一位是在豪萨-富拉尼人与约鲁巴族和伊博族之间的冲突期间，被关原侥幸救回一条命，但因旅行期间的这次意外而导致身上留下六公分疤痕的前医务伞兵，并在退役后曾担任某私立高中保安的——莫尔森小姐。” 众人鼓掌后，冯琪诺又简单地说明了两位新同事在面试时的情况后，在场的所有新老同事中，对夏希羽之前在海外的行程并不了解的人都大吃一惊。 “介绍到此结束，请各位同事们继续吃饭吧。” 说完，冯琪诺带头继续吃饭。 …… 第443章 武心恋的家书(上) 【……总之，我在希羽组研究所吃喝得很好，衣服充足。 另外，我在研究所的住处里有各种电器，就好像住在国内的高档酒店一样。 因此请不用给我寄任何生活费或者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 到了希羽组研究所，我才知道在国内的大学和研究所里，评价学校有几大硬数据： 一是校园占地面积，二是学生人数（包括本科生、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三是教师人数（有时会单列出拥有各级职称的人数），四是图书馆的藏书量——也就是有多少本在书架上的书。【1】 但现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希羽组研究所即使抛开整个浦江交大，也一点都不比那些教育部直属的大学要差——仅仅是在硬件上，第三点和第四点就已经超过了那些并不由教育部直属的高校。 如果更全面的考虑，那么在排除建立时间这一因素之后，研究所与我曾经就读的浙大——一所排名靠前的教育部直属高校相比，都可以算是有优势…… ——节选自武心恋在希羽组研究所写给家人的第一封信（节选），1983.12.5】 这天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新到达研究所的三人在不断地培训、讲述或体验的过程中，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大多数事情。 比如，来自英国的她们都发现：这里的同事都至少能说一些小学水平的英语，甚至超过半数的同事都能把英语作为绝大多数情境下的工作语言。 再比如，经过对浦江交大等多所高校以及周边中小学的的走访以及自行在外闲逛之后，他们明显发现研究所的日常开支都非常“大方”——除了个别时候的工业票之外，不需要任何票证。 研究所内甚至可以给他们三人在内部用英镑直接兑换一定额度的外汇券。 她们三人本身以及她们与卡罗尔·关原的关系，也成为了研究所内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 期间，夏希羽在12月13日亲自在一楼客厅里见了他们三人一次，并与他们讨论了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 随后，夏希羽建议他们三人在一周之内接受一次由卡罗尔·关原、瓦格纳、伊丽莎白·安雅三人进行的联合会诊，三人均表示同意。 1983年12月15日下午，英国，中兰开夏大学宿舍。 贺晓音正在如往常一般下课后，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寝室。 “加西亚，你的手臂现在还好吗？” “谢谢你，还要养一段时间。对了，你最近没有被刺杀了？” “没有了，国内那边已经算是初步解决了。我遭到的刺杀不是孤立事件，研究所那边准备好了充分的证据。明年的农历春节之前，相关方应该会给所有人一个最终答复。” 加西亚这才松了口气。 “我家是达沃市的。要不是我老家有一个很厉害的检察官，我爸可能要进监狱，我也就没有机会来读书了。” “那么厉害？他叫什么名字？” 加西亚毫不在意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罗德里戈·杜特尔特。【2】” 贺晓音听完这个名字后，只是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随后又从加西亚那里了解到：这位检察官小时候就杀过人，但菲律宾那里根本没人在乎这种“黑历史”——拥有这种历史的人太多了。 于是，她只是简单地又聊了几句之后，就把已经打包完毕并早已准备好的饭菜轻轻地放到她的床头柜上，并让她好好休息。 当她在这天傍晚的睡前通过意识通讯与夏希羽聊起这事时，她没想到夏希羽对此事异常上心：“如果你的那位室友真的来自菲律宾的达沃市，那这事就很有意思了。这位杜特尔特先生在未来比他的家族还要声名显赫。” “是不是你那边的世界里，他很厉害，甚至当了菲律宾的一号人物？” 夏希羽给出了肯定答复：“不止如此。不论是在他的大本营达沃市，还是整个菲律宾，他的行动效率和决策能力都是遥遥领先。他至少有两个优良品质——果断、务实，至少也能算是人中之杰。” “那我需要额外做些什么吗？” “不用，什么都不用做。既然你们俩相处得很融洽，那就把那位加西亚同学当成是你的外国闺蜜就好。其他一切都不用做。” 贺晓音“嗯”了一声后，夏希羽结束了意识通讯。 随后，后者对着与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刘晓涵和卡罗尔·关原提起了此事。 听完夏希羽的讲解后，刘晓涵觉得自己猜到夏希羽的想法了：“按照一般思路，之后就是借助这位加西亚同学的家人，让微羽集团加西亚的父母的商业网络，进入菲律宾市场。但是，你肯定不会去特别关注这些事。” “对，我更在意与那位加西亚同学相关的外交和学术收益，而不是她背后的父母的经济收益。后者应该是天微、辛格去考虑的。” 话音刚落，夏希羽立刻准备拉着她们一起上床睡觉。 同一时间，武心恋的母亲取回了一份来自浦江的邮包——来自她的女儿。 这位只有初一毕业的母亲让与自己一同围在包裹周围的丈夫的陪同下打开：“女儿之前的信中说的是真的，‘希羽组研究所是一个从建立至今都不曾提供工人和干部身份的单位，这是研究所的唯一缺点’。” 接着，她和自己的父母不断地从包裹里取出各种大大小小的物品。 “的确良做的衣服、百雀羚的化妆品、“上海”牌的皮包、坤表……还有十张大团结和一百块的外汇券！” 而她身旁的丈夫则更看重其中的两本书：“你看，我们女儿还给家里带了三本书……” 当他们俩看到三本书的全貌，并看完了随包裹寄出的一份信，整个房间的气氛紧张到近乎窒息。 读完这封信之后，在场的这对夫妻都不约而同地自忖起来—— 坤表算是“不值钱的小东西”？一个研究所能有钱到给刚工作不到半年的大学生分一套有电器的公寓房，还能让我们的女儿寄这么多东西回来？ 最终，接受了现实的他们还是把这些东西留在了家里，没有再被寄回去。 第444章 武心恋的家书(下) 【……最近，除了我之前在上一封信中介绍过的几位专家之外，我还偶然见到了在早些时候受夏希羽邀请而来到我们中国进行法语教学的、来自‘法语保护协会’的法语专家——菲利普·德·圣罗贝尔先生，以及即将写出一本全新的科幻小说的英国着名科幻小说家巴拉德先生。 前者近期正在复旦交大讲学，因此他目前住在复旦大学提供的一间屋子里。后者就住在研究所附近的一套英式别墅期间，因为那套房子就是他小时候在浦江居住过的——他是一位出生在浦江市的英国人，并且曾经在抗战期间与他的家人一起被日军关押过，后来回到了英国。他是受到夏希羽以数学家兼科幻小说家的身份提出的邀请，这才于今年的早些时候，回到他小时候住着的花园别墅里居住。 我有幸去过那套别墅，并在花园里和一些同事们玩了一小会。在亲身体验之前，我难以想象这种带花园的别墅竟然早在五十年前的抗战爆发前，就已经出现在我们中国了。我更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用‘同事’称呼这套别墅的拥有者。 包裹里除了零钱、外汇券以及一些不太值钱的小东西之外，还有三本书。 三本书外壳分别是金黄色、绿色、蓝色为主色调的书分别是三本全英语的外国小说，书中还有我的笔记。 我可以对你们说的是：这三本小说在未来都会由希羽组研究所在国内发行中文版，因此只要不将这三本卖出去，就不用担心会导致什么问题。 最后，我希望弟弟好好学习，争取明年夏天和我一样考上大学，也希望我的父母一如既往地身体健康。 随信已附通信费，如家中有资金上的困难，请一定要打电话或拍电报给我——可以具体说明，不必过于吝惜字数，绝不要因为节省几元耽误事。切记，切记。 ——武心恋，1983.12】 次日，希羽组研究所收到了消息—— 12月16日，比夏希羽所在的原世界提前两天这个时间节点上，通过了一份关于知识分子政策的汇报。 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成员参与编写后、由国家科委提交的一份汇报提纲中，提到的有关知识分子的六条政策被上级批准，基本内容如下： （1）应该鼓励科技人员努力学习掌握世界现代科技新成就，自然科学技术是没有阶级性的，不应也不能把当代人类创造的新成就当作异端邪说和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 （2）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正在出现许多新的边缘学科，不应当害怕抵触，或者不加分析地全盘否定或全盘肯定，但绝对不准强迫科研人员转移到这些领域的研究中； （3）在讨论科技方面重大决策和论证技术经济可行性时，应当鼓励科技人员解放思想、畅所欲言，展开讨论，不能把与上级意见不同说成是“不保持一致”； （4）在科技政策和管理方面，要进行国内外经验的比较研究，不能因为社会制度不同就拒绝研究和借鉴； （5）对自然科学领域的学术思想要提倡自由讨论，科研工作中要允许一部分自由选题，管理工作中要积极进行人才流动和自由组合等试验，不要把这些说成是“资产阶级自由化”； （6）在研究过程中出现不同意见，进行探索试验中有的不完全成功甚至不成功，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能力也各有差异，都是不可避免的，应当在“双百”方针指导下，进行同志式的讨论，在自然科学和技术工作中不要提精神污染。 这六条政策进一步解放了科研人员的思想，解除了心中的某些疑虑。为中国科学院科学体制的重建和恢复，科研人员振奋精神、重新为科研工作贡献力量发挥了作用。【1】 然而，文件或许可以消除政策上的大山，却难以迅猛而有力地撼动人们心中的大山。 在这些大山之中，没有人知道谁会成为撼动大山的“愚公”们——不一定是希羽组。 …… 帝都，某四合院的一个房间内，灯火通明。 在最近的一周多的时间里，一名中年男子对着身前这一堆被多次阅读后三三两两地堆在一起的、包括了小说、教材、专着在内的二十几份资料，终于确定自己几乎无从下嘴。 除了三本全英语的科幻小说以及夏希羽的演讲稿之外，这些用中、英、法、日四种语言写成的资料涉及的内容包括：模糊数学、工程管理、决策优化、前沿医学理论、工商管理、basic语言、c语言。 相比之下，另一张桌上的三本书——蓝色封面的《各国科学研究情况与学术（组织）情况》、红色封面的《希羽组任职成员名录》、白色封面的《全球主要国家国情概况与时事汇总》虽然简单，但信息量非常巨大。 即使是这位以“博闻强记”而在多个任职过的单位出名的中年男子，在用更早些时候的三周时间勉强记下这三本书的内容之后，仍旧感到心有余悸。 实际上，他看到这些新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资料已经是今年11月14日的事情，而现在已经是12月16日的傍晚十点三刻。 那天，三名男青年带着这些资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带着他们进来的一个中年女子则对自己说道：“孟武同志，晚上好。你将会坐软卧火车从帝都出发去浦江，然后在下个月的19日到希羽组研究所就职。这些资料我们会帮你提前三天运过去。请做好一切准备。” 他当时问了唯一问题是：“我到那边之后，做什么呢？” “组织上希望你能配合在研究所长期工作的汪星悦同志，在她的帮助下建立希羽组研究所的党组织。” “请注意，是配合汪星悦同志，而不是让汪星悦同志配合你。在没有适应环境之前，千万不要急于开展工作，更不要轻易使用你过去使用的方法，我们在这方面已经犯了错误。” “除此之外，希羽组研究所有大量的外籍专家学者，你务必注意……” 中年女子用将近三分钟的时间交待完后，就带着给他搬书的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此后，直到现在，他一直研读和记忆这些资料。 “除了工商管理的教材之外，其余这些几乎全部来自于一所建立了不到三年的研究所里，一群绝大多数都在建国后甚至是两个五年计划完成之后才出生的年轻人们创造的成果。难以置信……” 带着这样的感慨，他拖着疲惫的身躯，随手准备把倒数第二本资料放回去，却发现了最后一本资料之中好像夹了一页纸。 “《五绝·赠孟武同志》？！他在十一月十一日写的？！” 确认了整份手稿的内容后，孟武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孟母三迁过，沧桑海陆仃。武曹孤忆昔，萧瑟起浮萍。” 然而，当他反复读完这首五言绝句之后，已经疲惫至极的他立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445章 成立党委，空降正职? 【据我所知：在夏希羽于前天于研究所内提出了“突然死亡”的考评制度，并被关原和水野遥佳一起拿到联席会议上讨论在目前的研究所实行这一制度的可行性之后，联席会议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即便如此，这个最初来自于夏希羽的建议仅仅是经过了不重要的微小修改后，就迅速形成了一份被全票通过的决议。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面向研究所内的所有“领导”的全新考评制度在1983年的最后一位体验者，竟然是上级派下来的党高官（夏希羽带头经过了这个考评之后重新上岗，其他人也跟着“过了一遍筛子”）。 他到来的时候，没有鲜花与掌声，更没有摆装腔作势地摆出类似于“三盅全会”之类的架势。 迎接他的只有一辆带有鸥翼车门的德劳瑞恩（delorean dmc-12）。【1】 ——游佳烨，1983.12.19】 浦江时间1983年12月19日上午七点五十四分，火车准时抵达浦江火车站。 曾被他的几位上级当成“救火队员”的孟武虽然没在车上吃早饭，但他仍旧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左手拎着公文包，右手拿着一本《乔厂长上任记》跟在汪星悦身后，离开了火车站。 “孟武同志，等会你上车门的时候跟在我身后，不要过于靠近车门。另外，今天跟我一起过来接你的是夏希羽的近卫——海因兹·维尔汀，中文名‘周昕’。她来自西德，今年不到21岁。你可以直接跟她说中文，她的中文可能比你还要标准。” 见孟武点头，汪星悦这才加快脚步带着他前往轿车所在地。 过了大约三、五分钟左右，孟武看到了一辆与周围完全不同的豪华轿车时，他立刻就确认那是希羽组研究所派来接自己的车。 汪星悦让孟武站在原地，在轿车周围全面地看了一遍，甚至往车底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带着孟武上车。 坐在驾驶位上的周昕见此情形，先是在两人上车后立刻带头锁上车门，接着才看向孟武：“下午好，来自六机部的孟武先生。但我没想到，右手拿着《乔厂长上任记》就是你的上级给你安排的接头方式。你放心，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并没有别的意思。” 随后，周昕让坐在后排的两人系上安全带之后才开车。 刚启程的前一刻钟时间里，除了偶尔确认身旁的汪星悦在做什么以及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都看着驾驶座上这位年龄不到自己一半的外国女司机。 “孟先生，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周昕的冷漠语气让孟武不得不承认事实：“在我大学毕业后参与工作至今的二十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不曾在中国看到一位外国司机载着中国人，而且还是一位……” 正在开车的周昕立刻打断：“‘21岁的西德女司机’？你想说的我多少还是能猜出一点的。据我所知，你在教育部工作之前，曾经在六机部下属的五家不同的4开头的工厂和7开头的研究所工作过？” 孟武愣了一下：“对，我在转到教育部之前，除了短暂地被停止工作不到两年时间以及一次去外国的短暂考察之外，一直都在六机部下属的几个单位来回调动。” “因为你的上级把你这位对船舶工业的科研工作有了解的干部调了过来，所以联席会议与夏希羽讨论过后，决定今天把研究所里最懂船只和大海的我派出来，同汪星悦一起接你到研究所。” 孟武不明觉厉——他记下的资料中，并没有太多关于周昕的公开资料。 “不用想了，我和刘晓茉那个家伙不一样。不要说博士学位了，我连正规教育都没有怎么接受过。从出生开始，我的几乎全部时间都在各种船只上。只是因为夏希羽经过亲自面试后认为我‘有高中同等学力，在海洋科学与传播工程方面有本科以上水平，且在特种作战方面有杰出专长’，我才得以待在研究所里为他和研究所服务……” 说到这里，周昕见前方是红灯，随即停下了车。 接着，她抬头看向天空，又吸了吸车窗缝隙外钻进车内的空气，接着说道：“五分钟内，短时雷阵雨。” 之后，周昕转移话题，开始向孟武“咨询”了几个与船舶工业相关的常识问题和有一定深度的技术问题。 当回答完第三个问题后，孟武发现窗外立刻开始倒下了大雨，接着看见雷电，并在十几秒后听到雷声。 孟武立刻想起了周昕之前的预判。 “是巧合吗？” 然而，周昕之后的夺命连环问让他根本来不及细想。 直到周昕问出“在之后的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如何在现在的情况下维持本国船舶工业的制造水平和生产效率？”以及“你对世界范围内出现的各种高利润船舶有何看法？”这两个问题时，他竟然开始抓耳挠腮。 听完全部回答后，周昕双眼一眯，脸上的表情既没有变得柔和，也没有变得冷漠，只是说了一句：“1939年4月出生，幸运地前往苏联留学过，工作二十余年，到现在才只是差强人意的水平……可惜了。” 她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把车转进番禺路。 此时早已雨过天晴，番禺路的树荫时不时地盖住了周昕的脸，孟武因此看不见周昕的表情变化。 于是，他转头看向汪星悦，却发现汪星悦正闭上双眼准备休息。 “差强人意……” 孟武默默地念叨着周昕用中文说出的这个词，心中就已经产生了三分不服。 然而，之后一周的时间里，他经历的一切会让他发现：周昕在这辆车里对他说的话太委婉——自己最大的优势只有对船舶工业的了解。 最终，这辆车在下午四点十分被周昕替汪星悦完成了交接手续，雷雯婷随即开始为这辆车进行检查。 一分钟的全车检查后，孟武、周昕、汪星悦三人才被允许离开车库。 看着雷雯婷开始对着车子里喷药水，孟武却觉得这样的检查流程没什么问题，但他没想到这样的检查流程会出现在希羽组研究所里。 “走吧，雷大姐要开始给车做保养，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汪星悦立刻带着周、孟二人离开车库。 然而，孟武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三观被不断震碎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446章 空降干部的困惑(1) 【孟武作为一个空降干部，自12月19日下午到达研究所开始，明显无法适应希羽组研究所的工作节奏。 对希羽组研究所来说，他只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跟陆家义老师差不多大。 或许他和陆家义一样，有可能被研究所内几乎所有人当成前辈，也可能掌握了不少船舶工业的知识和经验。 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额外的待遇——甚至因为希羽组研究所没有干部、工人、农民身份的区别，连一般的“干部待遇”都没有。 虽然他是上级派下来的党高官，但他已经觉得自己在研究所内不受信任，甚至不如担任副职的汪星悦。 最直接的理由是：身为正职的他无法以党高官的身份进入到联席会议，而汪星悦“竟然”能以安全中心主任身份进入联席会议——她的“党委副书记”只是兼职而已。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他无法意识到并接受研究所的一切与全中国的其他单位甚至全世界的大多数单位都远不相同，那么他在研究所内很可能过不到明年的农历春节就会拎包走人。 ——邓瑜，1983.12.21】 一刻钟后，走出人事与档案中心的孟武回头看向对着自己招手并交给自己一张表格的魏思瑜，只见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抽空帮着科研秘书处分析数据。 他随即转头，开始跟着周昕和汪星悦往前走。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孟武的住处。 “别看我们这里家具和电器种类十分齐全，就以为我们对你有优待。事实上，除了你的住处已经在今天早上被大扫除一遍，以及你的上级从帝都把你的藏书寄到了我们这里之外，你的房间和其他同志的单身公寓几乎没有区别。” “你的房间北侧和南侧都是一位今年通过校招入职的男大学生，楼上和楼下是另外几个。” 介绍至此，汪星悦开始说起魏思瑜交给他的那张表格。 “这是你入职培训的课程表——从去年校招生开始，所有人的入职都要经过入职培训，即便你是参与工作二十多年的人也一样。不过，对你的入职培训有专门的调整。你先看着，看完之后我和周昕再给你答疑。” 于是，孟武开始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开始看起了为他准备的入职培训安排—— “党高官-孟武-入职培训（非科研岗-党政） ｛所有时间均为浦江本地时间，以研究所主楼大厅浮雕上方的时钟时间为准｝ 12月20日（具体时间、地点由负责人亲自通知） ｛上午｝体检（上午，负责人：卡罗尔·关原、莫伊拉·克拉苏·瓦格纳）； ｛下午｝希羽组研究所现行规章制度与《联席会议议事规则》精讲（负责人：秦若华、项天微） ｛傍晚｝电子游戏试玩：华夏方块（为你留了一台用于试玩的机器，从七点到九点） 12月21日 ｛上午｝夏希羽将会在沈涵曦的陪同下，与你在他的卧室畅谈，请在上午九点前做好准备。 ｛下午｝语言能力测试（根据研究所收到的档案，将对你进行俄语和英语水平测试），地点：星辰厅（主楼一层，3号学术厅），时间：两点一刻到四点一刻； ｛特别提示：这天下午的能力测试包含听力，且考试期间除常规的英语部分和俄语部分之外，还包含英-俄互译，请注意分配时间。｝ ｛傍晚｝《计算机语言概论》（含c语言和basic语言），主讲者：魏思静，地点：微机室，时间：七点到八点 12月22日 ｛上午｝《方尖碑中心的职能与工作案例串讲》，主讲者：冯琪诺，地点：星火厅（主楼一层，2号学术厅），时间：八点半到十点三刻； ｛下午｝《室内战斗与无限制格斗入门》，主讲者：周昕，地点：解压室，时间：两点半到四点； ｛傍晚｝《接线员工作经验分享》，主讲者：谭雨珊，地点：后勤中心电话接听点，时间：七点半到八点半。 12月23日 ｛上午｝党委办公室大扫除，时间：八点半起（汪星悦会和你一起打扫；除此之外，可能会有一只路过的李佳悦在研究之余边帮忙边找科研灵感，请不要打扰她） ｛下午｝图书馆自由阅览时间，时间：一点半起 ｛晚上｝休息 12月24日（全天的课程场次均为对外公开讲座，由于既往的类似讲座超额率超过三分之一，因而建议你尽早入场） ｛上午｝《从绳结开始的拓扑学》，主讲者：水野遥佳，地点：群星厅（主楼一层，1号学术厅），时间：八点半到十一点（中间休息半小时，含半小时观众提问环节）； ｛下午｝《国家中心主义与中心主义国家》，主讲者：刘晓茉（法籍华裔，比较政治学博士，欧洲政治问题与比较政治学专家、兼职同声传译员），地点：群星厅，时间：一点半到四点（中间休息半小时，含半小时观众提问环节），备注：； ｛傍晚｝圣诞节礼物发放（暨拔丝泡芙塔试吃大会），地点：食堂，时间：五点半起 12月25日 （空白）……” 看到这里，孟武指着纸上最下方的空白部分：“这部分空白是怎么回事？你们研究所也和外国一样过圣诞节吗？” 周昕先点头后摇头：“是又不是。由于研究所内有相当一部分专家的国籍国是过圣诞节的，并且一大批国家的一大批单位也都在圣诞节期间放假，因此联席会议在三天前决定：研究所从1983年开始，把圣诞节开始的连续三天，也就是每年的12月25至27日划定为研究所的内部假期。对英、法、德、西语国家的研究人员会强制放假。” “既然如此，除了安全中心之外，其他人也就顺带一起放假了。” “期间如果还有一定要完成工作的话，在25日这天的工作视为3倍工资的加班，26和27日的工作视为2倍工资的加班。当然，联席会议在此期间也只会和春节期间一样召开紧急会议。” 周昕的解释让孟武异常困惑：“你们……研究所真的准备朝着七小时工作制的方向迈进？不怕工作效率下降吗？” “研究所又不是工厂，工厂里开工六个小时造出来的东西可能是开工九个小时造出的产品数量的三分之二，但研究所并不是。而且，你觉得，在你最近十年内去过的科研院所里，他们的工作效率有我们研究所高？还是说那些三百人以下的科研机构里，招到和培养的高水平人才比我们研究所建所以来的还要多？” 孟武沉默了。 他还不会想到：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这种被完全噎住的情况会在之后经历很多次。 第447章 空降干部的困惑(2) 【即便经过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我也完全无法理解希羽组研究所是怎么运转的。 他们明明账面上有千万美元的储备，但直到我到来的这一天，能调用的除了用于发奖金和工资的储备金之外，只有十万美元左右的机动资金。 我唯一搞清楚的是：在明年一月之前，因为“科研宝船基金”这个外汇贷款基金项目的六百万美元准备金、通过微羽集团花外汇在海外申请专利以及检索专利与编制科技图谱花费的上百万美元、给研究所内采购更多期刊和专着花费的数百万美元，以及给通过希羽组研究所留学的留学生发十万美元上下的津贴等已经确定的项目，研究所将在短期内再次进入这种外汇短缺的状态。 ——孟武，1983.12.20】 见孟武跟上思路，汪星悦开始继续解释：“我们有很多外汇都是补国内的债。简单来说，我们研究所通过微羽集团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搜集并了解最近十年的专利，然后通过画成制作前锋线图、树状图，了解这些专利之间的联系。” “整理出的一部分成果会出现在研究所的内部资料里，更多的相关资料会设置一些并不高的密级，这只是为了避免部门负责人在有需要的时候查不到。” “这项工作以及类似的其他工作动辄就要花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美元。国内恐怕没人会做这种事，但我们研究所觉得这很有必要，因为这可以在接下来省掉更多的钱。” 这时，孟武习惯性地问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能分享给其他单位吗？” “很抱歉，我们不能无偿分享——这些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公开数据，还有比对、更新，甚至还会进行一些分析，这些也都算是科研周边服务。” 见孟武有些愤懑，汪星悦很理解他的这种情绪，但最终还是说道：“这就是国际规则。而且，这些人的工作并不比科研人员的要来的轻松，或许难度低，但面对那么多价值不一的专利，还要按照我们研究所的要求整理出，强度绝对不低。” 说到这里，汪星悦说了这样一句：“你可能无法了解这是什么概念，等你吃完早饭后，我带你去找灰风吧。” “灰风？” “冯琪诺的笔名和代称。” “是那位接替了沈涵曦的美籍华裔吗？” 汪星悦点头：“她或许可以给你解释我说的这份工作有多难做。” 于是，迫不及待地孟武只用九分多钟就吃完了希羽组准备的早餐。 之后的半小时里，冯琪诺在薛若琳的协助下，对着一张展板，给孟武讲解了一份科研秘书处绘制的树状图——激光照排技术的树状图。 “这份东西在20世纪60年代及以前的部分，用了40人，每人付出了2周的时间，也就是3200个工时。按照一个工时两毛五到四毛钱的定额，差不多就是800到1280元的人工价——这还不包括查阅期间可能发生的费用。这份东西我们当然可以无偿的在论文或者科普文章中分享，但60年代之后的部分，我们就不一定会这么做了。” 冯琪诺接着薛若琳的话继续说下去：“后面的东西，原计划是需要另外1600个工时的。但是，我只借助了我们科研秘书处其他人的、累计约100个工时的帮助，就用自己的12个工时完成了全部工作。这就是我能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的原因之一。但我的技术前瞻性是无法和夏希羽与沈涵曦相比的，这也是我最大的不足。” 她接着指向一个写有“非通用小语种及未拉丁化的语言”的“树杈”，接着解释道：“这是他们俩对语言学的理解以及瓦格纳小姐在非洲的实战经验给出的一个‘科技树’。” “我们的技术在象形文字方面已经遥遥领先，如果能得到世界各地的相关地区行政部门和语言文字推广单位的订单，我们可以立刻开始组织团队研发相关的——比如老蒙文、藏文、梵文等比较简单的、还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使用的文字。又或者是使用范围更窄的、不超过一百万人使用却有文字的语言。” 孟武不能完全理解，于是追问道：“这……这能有什么用？” 汪星悦一时间无言以对。 于是，她只能选择进一步解释：“第三世界国家有很多民族和部族的语言还未拉丁化，在注定到来的信息时代，这算是国际主义精神和这些语言文学得以发展的物质和技术基础。” 这时，早在三五分钟前就悄悄围观的蕾切尔·丽特忽然补充了让孟武立刻毛骨悚然的话：“谁能得到激光照排技术，以及背后的一整套语言文字信息化的解决方案，谁就可以在扫盲、科普甚至文化与文学的形成中获得优势。” “反过来说，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得到这项技术，但它的反对者独立拿到了这个技术，那就有可能导致严重问题。” 汪星悦点点头，接着继续说道：“比如，外蒙地区用的蒙文是经过西里尔字母改造的，而我国的内蒙地区使用的老蒙文却没有经历这个过程。如果相关方面能够采购的话……就可以消除一个隐患，甚至获得文化上的优势。” 听完这几人的解释，孟武彻底懵了。 见此情形，冯琪诺示意薛若琳和蕾切尔·丽特两人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随后她拍了拍孟武的左肩：“你没事吧？” 这时，孟武才回过神来，但他对着树状图思考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我好像理解了一点，但理解的不是很多。” “更多的内容我会在22日的课上给你讲解的，现在……” 冯琪诺顺手看向自己的手表，随后对说道：“现在是四点五十分。你们先去食堂坐着等晚餐。今天的餐食包含了一道魏思瑜研究的新菜品，这道菜的时间会比较长，所以实际的用餐时间会放到五点半，你们可以坐在食堂里边吹空调边等。期间也可以聊天。” 于是，周昕一手拉着汪星悦，一手拖着对着树状图恋恋不舍的孟武直接去了食堂。 孟武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其他事情，只有一个念头：“那块板子和上面的文字加在一起就八百元起步……八百元起步……知识的价格……” “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晚餐的供餐时间还没到。就那边那张桌子吧。” 周昕一边指着一张距离取餐口最近的桌子，一边带着他们在这张桌上坐下。 第448章 空降干部的困惑(3) 【抵达研究所的第一天傍晚，当我在晚餐期间向汪星悦问及得到新一笔外汇储备之后研究所准备做什么时，她给出的回答是：改变原有的、需要经过联席会议进行的补贴发放，而是通过设立基金的方式，把前往美、英、法、日、西德等国的通过由研究所和微羽集团联合在这些国家设立的留学基金进行发放。 按照她的理解，这样的办法不仅更好地做到专款专用，还可以把钱给到最需要的留学生手中，未来还会发放到在这些国家的其他并不由研究所派出的留学生之中。这既方便了优秀学生和贫困生的生活，也有利于希羽组研究所在这些学生中获得认同。 ——孟武，1983.12.20】 此时，由于研究所的食堂早已完成了“明厨亮灶”改造，因此孟武可以清晰地看到厨房里发生的事，甚至可以听到一部分声音—— “……邓希冰、周莉莉，为什么做蔬果类菜品的时候不能过早地放盐，甚至有些菜不适合放盐？” 面对魏思齐的提问，被提问的两人分别回答“因为这会让细胞的渗透压失去平衡，导致蔬菜脱水”、“还会破坏掉蔬果中的维生素！” 魏思齐点头，随后宣布结束班前会，带着她们开始准备晚餐。 她看到了孟武等人，但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正常备餐。 孟武观察着不远处的一切，向汪星悦问道：“你们食堂也有班前会的制度？” “有什么问题吗？国外的餐厅都有类似的制度，这个制度在国内也不是没有，我们也有对外接待的服务，为什么不能有？” 说到这里，汪星悦指着食堂入口的牌子和冰箱，对孟武解释道：“放在入口的冰箱只有食堂工作人员可以使用，那里是留样区，你别因为偷吃而想着那里面的东西，会被处分和罚款的。门口的牌子上公示了食堂的所有工作人员。” “不论是魏思瑜、邓希冰、周莉莉这样的全职职工，还是楚文、罗慧楠这样的兼职工，甚至是来帮厨的后勤中心主任莫钰雯——只要在我们这边工作，都会挂上牌子，标明姓名、年龄、职务以及可能拥有的职称。除此之外，食堂还有很多制度……” 周昕一边听着汪星悦对孟武解释食堂的制度，一边百无聊赖地看向周围，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这才开始观察孟武的反应。 她注意到：孟武全程都在旁听，并且听得很认真，而且时不时地在做笔记。 然而，孟武听完后虽然基本理解，但仍旧有些晕晕乎乎的。 “垃圾处理、临期食物处置、无害化处理……连这些都考虑进去，你们的食堂……都这么复杂吗？” “用希羽的话来说，‘咱们这边的食堂是这样，我们只要文明用餐就好了，可魏思齐她们要考虑的就多了’……” 然而，还没等汪星悦说完，魏思齐就已经准备好今天的晚餐，并亲自带着手摇铃从厨房走出，在用餐区走动——这表明食堂已经准备好出餐，用餐者可以开始排队了。 周昕和汪星悦随即一拥而上，带走了今天的六道菜——炒面、一道自选素菜（二选一）、两道自选花荤（三选二）、一道自选荤菜（二选一），以及稍显清淡的豆腐蛋汤。 除此之外，周昕选走了一瓶苹果汁，汪星悦则拎走了一瓶牛奶。 “孟武同志，盯着我们两个拿的饭菜看着干什么，赶紧拿啊……” “你们这边吃的这些，是几乎无法在之前的几个单位里看到的饭菜，肉菜比例更是在某些时候看不见……虽然汪星悦对我介绍过大致情况，但没想到这里的三餐这么丰盛。” 孟武的发言让汪星悦一愣：“你去过的那些单位好歹也有每年上百万元甚至一千多万元的科研事业费，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里，孟武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上百万？这些钱包括了几百上千职工和家属的人头费、医疗费，还有各类从单位建成开始就已经有的补贴。还要想办法挤出一些钱给职工盖福利房——尤其是年纪比较大或者孩子正在读书的科研人员。” “如果还要考虑国内外资料的采购的话，那就根本没钱改善伙食了，至于实验只能能省则省，尽量在理论上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减少花费。” 汪星悦更困惑了：“不对吧，伙食花费根本不可能是大头啊，以一个两百多人的研究院为例，如果每天的餐补现在是五角钱到一元钱……” “餐补？什么餐补？” “用餐补助啊，我十几分钟前跟你说过，我们研究所里吃饭不用票的。” 孟武对此更困惑：“那不就是大锅饭吗？” 周昕直接补充道：“我和乔伊出生的西德就有不少企业就有餐补，这是给劳动者的薪资的一部分。我工作过的一些舰船上也有类似的制度。” “据我所知，这里目前是直接把餐补以实物方式发放，因而不额外发钱了——这种就像坦噶尼喀花生计划里的英国职工和当地劳工的区别一样，只是货币和食物的区别。” “具体到我们手上，就是黄桃罐头、鲜牛奶、果汁之类的营养品。如果外部人员进食堂来吃饭，有另外一套计算方法。 “一般人还真的吃不起，所以一般不会有外人为了吃一餐而进门——即便你们中国的国营饭店因为服务和环境问题让我产生了普遍的厌恶，我也不得不承认：对外单位的人来说，虽然我们这里可以只付钱就能吃饭，但总体来说，国营饭店相对于我们研究所的食堂还是便宜了不少的。” “我们的伙食标准已经被确定为：排除掉营养品的情况下，今年年底前所有人全部三元半，明年年中之前确保四元，明年年底前达到五元。这只是一般标准，如果是病号餐，那就是增加一块或者一块半。就算加上今天到这里的你，以及明天到这里的柯琳琳，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对我们希羽组这边来说，研究所内的九十个人到了明年必然落实一天四块钱的标准，加上明年入职的新同事，1984年的开支就是15万元上下。” “如果到下半年就提前实现五块钱的伙食标准，然后再加上一些超出定额的各种营养品和特殊的聚餐和宴会，那整个一九八四年的伙食花费就在18万到25万之间。仅此而已。” 说到这里，周昕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顺势补充道：“哦，孟武先生你去过的研究所一年最少的只有一百多万元的科研经费，职工住房要‘抠’十几万元甚至只有几万元才能办？” 周昕两手一摊，接着调侃道：“那没事了，那些单位的确不能像年收入五百万元以上的希羽组这边一样，给出将近二十万的餐补，以及每个人或家庭都有的独立住房——我们这里至少能确保人均居住面积三十平米。” 说完，周昕立刻开始疯狂吃饭。 不过十分钟后，她在孟武的注视下，对魏思齐和汪星悦告别后，推着一辆最外层用红漆写有“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专用餐车”与更早吃完晚餐的的刘晓茉一起离开了食堂， 此时，孟武才吃了五分之二。 …… 十分钟后，当孟武吃完晚餐、准备离开食堂时，身在夏希羽家的周昕正看着夏希羽与在场的沈涵曦、江舟、黎筱雨、乔伊一起共进晚餐。 第449章 空降干部的困惑(4) 【研究所内的妇女同志占到了绝对多数，这种情况在中国的其他单位是极其少见的。 然而，直到目前，也就是1983年12月下旬为止，在不计算职工家属的情况下，包括我在内的八十多位女性成员之中，来自中国以及来自国外的几乎是对半开——美籍华裔占据了外籍女性的三分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美籍华裔几乎都是夏希羽独立决定招进来的，而实际上她们的表现远远高于研究所内以符雨霄、童晓伊、谭雨珊、卫欢四人为研究所内工作效率和工作表现基准的平均水平。 由此，我回顾了夏希羽亲自招进研究所的所有女同志的基本信息，发现她们至少在履历和学历之中的一项领先于同龄人，前者的代表是瓦格纳小姐，后者的代表是秦若华小姐。 至于刘晓涵的法国堂姐刘晓茉，更是同时在两方面遥遥领先的典范，周昕（海因兹·维尔汀）虽然没有学历，但我确信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甚至可以说，她的学识水平超过了研究所外的我国大学生，甚至在世界上都不能说是没有竞争力。 ——柯琳琳，1983.12.20】 晚餐结束后，乔伊代周昕把装满餐盘和碗筷的餐车送回食堂——刷牙完毕的夏希羽、沈涵曦则拉着周昕一起进了夏希羽的卧室。 “维尔汀，说说你对孟武的判断。” 维尔汀稍稍整理思路，这才回答道：“他的头发还算黑，白头发有一点，眼睛有一点血丝，这三点跟你差不多。” “其他习惯方面，我曾看到他在车里准备拆开一包‘金树叶’，然而因为动作不够熟练，他连一根都没抽出来就很快放了回去。估计也有为了省钱买大件的想法。这个人应该偶尔喝酒，但基本不抽烟抽烟。”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的其他地方和我跟着你在中国见到过的一些行政和管理人员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个人在总体上给我一种……老派的感觉。行动果断、谈吐清晰、发言至少有逻辑。相对于我见到过的大多数人来说，有一定的见识。但以这边的标准来说，作为技术官僚的他缺乏技术前瞻性。” “至于像你们俩这样既不敝帚自珍，也有着对追赶西方发达国家的强烈信心，他应该做不到——他只有前者，没有后者。” “语言能力方面，英语基本上是你那个世界的初中水平，俄语水平还不错，懂不少专用词汇。让他兼职俄语翻译是没问题的，可以帮上常锦诗的忙。” 说到这里，她转头指着自己刚脱下的的深色蕾丝连衣裙和长筒黑丝袜，特地补充了一句：“另外，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你给我选的这套衣服有些排斥，但不明显。你的目的达到了。” 夏希羽愣了一下：“你还真的按照我给你的建议去穿衣服？” “本来想以a字裙为主去搭配的，后来想了想你给出的搭配也有道理。话说，你这个搭配是不是以前把沈涵曦当模特试出来的？” 这时，沈涵曦突然插话：“我总是要让他熟悉女孩子的衣服的，不然他一点都不懂搭配怎么行？我的身材恰到好处，基本上大多数类型的裙子都能展现出‘大小姐的风采’——这可是夏希羽亲身验证过的，嘿嘿嘿……” 夏希羽咳嗽了一声，随后搂住周昕：“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开始吧。今天你接待孟武辛苦了，等会还请你去把汪星悦叫过来。” 周昕亲了夏希羽一口，表明自己已经答应，随后开始主动通过夏希羽获得满足。 沈涵曦只是按照原先的安排，坐在床边摆好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见周昕开始微微出汗，沈涵曦瞬间调侃道：“要是孟武知道你们在做这种事，他的脸色肯定很好看……” “我也觉得。毕竟希羽还没有像大多数这个时代的中国成年男性一样有婚配……” 周昕很快就说不出话了。 “没想到修改器给我送的这么……” 夏希羽一边感慨，一边把周昕搂的更紧了，顺带开始舌吻。 沈涵曦不仅完全不在意眼前的一切，还会时不时地按照夏希羽的要求帮一把手。 一小时后，走完流程的周昕才慢悠悠地穿回衣服——沈涵曦把之前的一切看得津津有味。 之后的数十个小时里，研究所内一切如常。 …… 在多了一位还未正式履职的“领导”的情况下，研究所仍旧正常运转——研究所上下普遍不认为增设党委以及为此空降一个正职是一个大事，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不如联席会议成员的变动。 即便是12月20日上午，研究所来了一位负责妇女工作的空降干部——被雷雯婷和沈涵曦亲自从火车站接到了研究所的、刚刚年满30岁的柯琳琳——也没有改变这一判断。 而在看到女性占比超过四分之三的希羽组研究所之后，柯琳琳经历的震撼比昨天的孟武更多。 12月21日上午，孟武和柯琳琳都如期见到了他们期待了很久的——夏希羽本尊。 当孟武与夏希羽会谈时，前者冷不丁地忽然问了个问题：“为什么联席会议没有我们党委的席位？” 夏希羽冷冷地说出了四个字：“保密等级。” 沈涵曦见孟武和柯琳琳都一脸茫然，随即补充道：“我和希羽以及目前在联席会议位置上的五个人，都拥有高于研究所内其他人的的保密等级，也就是大部分资料权限——夏希羽甚至因为其写下了大量资料、签署了大量决议文件，并主动把一大堆虽不成型但仍旧有极大价值的思想都写成了存在档案室的文章，因而他有着唯一的全部资料权限。” “这些权限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离任而消失。就算是联席会议成员要调动这些特殊的资料，也必须征求夏希羽本人的意见，由他亲自代为取出，或者是联席会议无反对情形下以简单多数通过了一个相关的、用于公开或在开会期间阅读某份材料。” “相比之下，你能以空降干部的身份，在我们研究所参与工作不到一周就获得乙级权限，已经是汪星悦尽全力说服联席会议其他人的结果了，你可以自己去查阅联席会议的会议记录中的乙级部分。柯琳琳可只有一般的丙级权限。” 说完，沈涵曦也不再多解释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翻译夏希羽的手稿。 第450章 空降干部的困惑(5) 【当我第一次见到夏希羽的时候，我的身边是孟武，我的面前除了夏希羽和沈涵曦之外，还有守在他们俩身后的刘晓茉。 直到我们离开时，我们才从送我们出门的刘晓茉口中得知：她在我们会谈期间，全程处于警戒状态，随时可以开火。 ——柯琳琳，1983.12.21】 夏希羽接着解释道：“研究所内，保密权限和决策权是分离的，我的保密权限来自于我在研究所内的贡献和指导能力，沈涵曦则是我最得力、最信任的助手，也是很多决策的辅助者和执行者。” “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跟我们并列。联席会议并不是一个专职的决策机构，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只在面临决议时会被召集起来进行决策。就像最近几天，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研究所内没有召开过联席会议，不是吗？” “柯琳琳的情况暂且不提，但我相信，孟武同志你肯定也认识过一些身上有着保密级别的专家，或者至少有一部分相关信息和成果不能公开的专家吧？”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柯琳琳更困惑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对外介绍你们的经验呢？” “我在今年年初乔公找我聊天的时候特别强调过这个问题……” 夏希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武和柯琳琳都立刻想起了今年二月那会的相关报道。 报道中提到过乔公在夏希羽的住处的会谈，但并没有提及很多现已实行的政策，很多都只是被乔公纳入与一些人的讨论之中。 同时，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会面在他们二人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发生了三次—— 1981年1月31日，乔公同当时还没建立研究所的夏希羽以及十几名与夏希羽合作研究或者帮过忙的年轻同志畅聊； 同年7月1日，乔公在乔办总部见过夏希羽，会谈内容不明； 1983年2月23日上午，乔公带着三道题的正确答案与秦若华、水野遥佳、陆家义的三人分别聊了超过半个小时，随后在这天下午又与夏希羽聊了将近三个小时。 基于上述他们了解的事实，他们并不认为夏希羽的话有什么问题，于是他们继续听夏希羽说下去。 “当时，‘老林’也问过，我这边的回答很简单——我们研究所除了拥有改革试点单位的牌子之外，第一个原因在于我和我手中的外汇没有被国家强制兑成本币后送到我的手里。” “对这一点，我估计：我们国家会随着对外开放的脚步不断扩大，更多的单位可以拥有自己的外汇账户，可以自己决定外汇的使用，我们只是提前五到十年左右的时间获得了这个权限而已。” “第二就是我们研究所的大多数研究员都没有在国内任何单位的研究经验，甚至没有来过中国，更不用说在见到我之前与任何中国人彼此相识的可能性。” “第三，其他单位怎么做我不好说，反正我决不允许我的单位有做出贡献的人比惨。” 听到这里，孟武和柯琳琳都变了脸色，但夏希羽仍旧继续：“我当时和乔公说，有一部分单位或许是领导个人原因，或许是客观条件原因，又或许是政策原因，这些我都不予置评。” “但还有很多单位就没那么简单了——它们和其中的领导班子，甚至包括一些普通职工一起，一边像对待江永絮工程师的湘衡盐矿与衡汽配两家单位那样，把技术人员和科研人员当成敌人，甚至像乐天宇对待李景均一样把人家逼出国门。” “人家江永絮为了建设我们社会主义中国，冒着生命危险化验一种钍元素，最后不慎炸瞎了左眼，而且影响到了右眼的视力。但她从未向组织提出过半点特殊照顾的要求，可她的‘组织’不仅很少有人去过问，甚至还把她当成排球一样拍来拍去，就是不对她身上的一系列包袱给一个结论，一定要她背着。” “既然连当地侨办都不待见这样的人才，那当年花大力气把人家请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要不是这事造成了国际影响，估计要等到人家江工程师真的以出国探亲为借口滞留不归，才会引起重视。到时候造成的恶劣影响肯定比胡娜那件事更可怕。”【1】 说到这里，夏希羽拍案而起。 “当时，乔公听我说到这里，对我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是你们研究所需要的人才，你愿意接受吗？’” “我对乔公说：‘我怕，我很怕。如果我们研究所接收了她，对方在我们这里有着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甚至还请关原医生给她恢复了一部分视力，这让原来排挤她的人怎么想？那些当事人必然倒大霉。’” “‘假设这位江永絮被接到了希羽组工作，而且后来还有对她在希羽组研究所工作、学习、生活情况的正面报道，我可以大胆的推测：那两家单位时任领导班子的命运基本上就是被大换血——大概率连带报纸中提到的当事侨办领导一起。’” “乔公这时对我说‘小夏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我当时说：‘我们研究所与中科院的关系已经恶化了不能再和国内的工业企业恶化关系，至少现在不能。我们承受不起一个反包围网’” “‘不然的话，我们除了在中国之外，没有任何单位愿意与我们合作了，我们还没到可以完全无视国内其他单位感受的程度’。” 说完，夏希羽决定一边喝温开水，一边等着孟武和柯琳琳提问。 这时，守在他身后的刘晓茉说出了非常古怪的话：“我从希羽以及我的堂妹刘晓涵看过的报纸中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你们中国的很多人好像很喜欢听各种艰苦事迹——比如‘经常主动坚持工作十几个、二十几个小时’甚至‘累到晕倒’啊；再比如‘夫妻双方得了病之后，一方因为工作原因无法照顾另一方’啊，又比如像江永絮工程师这样一只眼睛废了，另一只眼睛也出了问题之后还在继续工作……” “依我说，你们应当把主动宣传这些甚至以此为荣的人全部一撸到底。这些人根本不说人话，不做人事——放着这些先进职工甚至是劳模不去体恤，而是等着人家倒下之后，再当成其本人的政绩去鼓吹。” “现在你们已经把反击战打完了，除了参与轮战的地区之外，其他地方已经不是战争状态，全国上下更是已经不在战争时期了，不应该让这种宣传存在下去。” “既然如此，现在还留着那些搞脱离人情的苦难宣传的领导干部做什么，留着做种子养出更多类似的人？” 说完这些，刘晓茉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守在夏希羽身后。 过了好一会，孟、柯两人才从羞愧之中摆脱出来，继续说起正事。 第451章 微羽红牛起暹罗 【据我所知，汪星悦准备为研究所的南门出入口以及将在明年三月前后即将开通的北门出入口招收退伍军人负责安保工作。 为此，她从联席会议得到了“以宁缺毋滥的标准，招收18至24名准备退伍转业的青年战斗员”的权限，并且有意把名额尽量分配到各个军区，并设定了“中专或高中学历以上优先，但必须达到初中水平”、“必须包含至少16名男兵与至少2名女兵”的两条限制。 即便如此，研究所内的这些女性将仍然活跃于研究所内的各项工作之中，并且这种情况会持续很长时间。 ——柯琳琳，1983.12.25】 “那您最近有前往帝都与中科院的人见面、缓解紧张气氛的打算吗？” 夏希羽喝完水后，开始回答孟武的问题：“我的态度很明确——现在还有一双‘玻璃小鞋’【1】随时可能落在我的身上，因此我绝不去鸿门宴，更不会做那‘北化七厂的朱毓芬’。【2】谁要是给我穿这么一双小鞋，还想把它套在我的头上，给我戴高帽，甚至亲自下场或教唆他人对我搞刺杀，我一定想办法宰了他！” “江工程师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未来还有发展机会。朱工程师就没那么幸运，基本确定是自己主动选择了服毒自尽。” “我在国内学术界和工业界的人脉几乎没有，就算我有，也不会去无缘无故地玩什么串联、动员。这些既不合理，也不必要，甚至可能横生事端。” “以我对局面的估计，要是碰上与上述两位女工程师类似的局面，我的结局恐怕是‘被身后连中数枪，鉴定为自杀’。” “你们两个知道在研究所外的全中国甚至全世界有多少人想看我死吗？仅仅国内的学术界，教授级的就有成百上千，其他科研人员和技术人员恐怕得有上万。国外派人刺杀过我的，就至少包括英、美、法、苏、日、韩、越七个国家的情报部门，以及卡扎菲时代的利比亚。” “二十多年前，随意眨眼都可能被认定为一个小集团的骨干分子。现在的局面下，我更要小心谨慎——我不想有一天有人拿着我夏希羽的发言、外出或者其他什么行为，说我是什么‘潜藏在知识分子中的希羽组集团骨干’。” 夏希羽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而现在，我至少还有深居简出的权利，联席会议也给我提供了安保服务。我还有什么额外行动的必要呢？与科学家工作室的同事们一起在这件两层小木屋里完成一些被耽误的工作，就是我现在需要做的事。” 夏希羽说完后，立刻端茶送客。 见他身后的刘晓茉起身，孟武和柯琳琳不得不被她带着离开夏希羽家。 十分钟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回到了研究所，并在柯琳琳的住处进行讨论。 柯琳琳讨论了好一会后，忽然吐槽道：“夏希羽的很多想法和观点太激进了。” 孟武却冷静了下来：“你回头看一下去年和今年的情况，你还会觉得这么想吗？他说的都是真话，对他来说，情况就是这么严峻。” “我们之中没人能想到，仅仅中科院方面就进行了好几次刺杀，甚至准备用一个女大学生和一个男大学生去……” “别说了。我都没想到那些比我们大了一辈起步的老前辈会做出这种事。” 见柯琳琳不希望再说下去，孟武转了另一个话题：“我在来这里之前，得到了一个关于夏希羽的评价——‘在希羽组研究所的决策层中，他最有开创性和革命性，但也是最冷静、最保守的一个人’。你可以结合这个评价回头看一看夏希羽的发言。” 柯琳琳一直念叨着孟武给出的判断，直到开始为希羽组研究所给他们安排的课程做准备为止。 …… 同一时间，香江。 微羽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布拉德利·辛格正分别与自己眼前的许书标、迪特里希·马特希茨（dietrich mateschitz）握手，随即开始了关于微羽集团开辟“微羽红牛”的谈判。 “……我们微羽集团一旦在深圳建立自己的工厂，那么我们与中国本土的健力宝等企业将会是竞争关系。虽然未来的挑战并不小，但我们有信心。即便如此，作为一家港资企业，我们希望得到许先生的技术支持……” 最终，由于微羽集团给出了双方都不能拒绝的条件，因此微羽集团不仅买断了非洲、大洋洲、南美洲三个大洲的市场，还拿到了泰国之外的几乎整个亚洲的专营权。 而关于华约国家的市场谈判，辛格意外地得到了两人共同给出的答复：“在现在的条件下，如果你们微羽集团能打通这些国家的市场，当然可以把这一块给你们。” 不过，许书标还额外补充了一个条件：“不过，我希望能签一个对赌协议——如果你们不能在之后的十年，也就是到一九九三年末为止，在这些地区卖出……累计一百万瓶的销量，我将永久收回你们微羽集团在苏东国家的‘红牛饮料’专营权。” “没有问题。我们微羽愿意花一百万美元永久买断这一片的市场，1985年底之前，我们会付清这一百万。” “既然你们真的愿意为此给出这样的诚意，那么，合作愉快……” 最终，辛格、许书标、马特希茨三人用瓜分了红牛饮料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市场。 当晚在香江某饭店里，三方宾主尽欢。 辛格之外的另两人绝对想不到，此时的辛格并没有为自己得到了一款明星产品而感到惊喜，反倒处于极度震惊和不安之中。 “我就这样轻易地拿到了那么多市场吗？四十年后，坐在微羽集团总裁这个位置上的人，仅仅靠着它就可以坐稳一百亿美元以上的身价。不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 最终，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晚宴结束后给希羽组研究所发了一封电报：“‘红牛’入圈。除另两家原有市场之外，全数落袋为安。” 自此，直到1983年年底，希羽组研究所和微羽集团拥有的产品包括： 冻干食品技术与船用冻干设备（完全自主知识产权）； 第四代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同上）； 电子游戏“华夏方块”（同上）； 一种以非周期性密铺为基本原理的特殊图案外形（同上）； “微羽红牛”（已买断专营权：全体华约国家、非洲、南美洲、大洋洲、亚洲｛除泰国｝）。 按照夏希羽的估计，目前为止获得的上述五款拳头产品将在1984年里，为希羽组研究所获得至少两千万美元外币（）和三千万元本币（主要是来自冻干食品以及第四代汉字激光照排系统的国内销售）的分成。 至于明年将要出版的各类专着的着作权，反而只是零头而已了。 …… 第452章 第一个圣诞休假 【联席会议进入休假的这几天时间里，夏希羽也带着科学家工作室的同事们跟着整个研究所一起休息，期间，他们除了三小时起步的文献和资料阅读之外，没有被布置任何强制性的要求。 据我所知，这三小时起步的阅读时间还是被夏希羽拖了后腿的——其他人都为了能更好地在研究所内工作，每天都花超过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阅读各种小说、论文、专着，甚至是亲自写一些仅限内部交流的、简单的小文章。 我在这天上午与邓瑜一起去拜访他时，发现夏希羽本人正带着沈涵曦一起，向赵黎霞请教一些关于梵二会议（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的问题，并索要了一批相关文献进行学习。我陪同他们旁听，并参与了讨论。 之后，在这天的午餐期间，向他询问了解这些的理由时，他的回答是：“它（梵二）是能够影响几亿，十几亿人，甚至可能是超过二十亿人的、极其重大的会议。对于了解国外情况很有帮助。” ——游佳烨，1983.12.31】 次日，12月22日清晨，希羽组除收到来自布莱德利·辛格的电报之外，还收到了另外几条消息—— 经紫光阁批准，自即日起，希羽组研究所和中国科学院同时代表中国参与上个月刚成立的第三世界科学院（twas）的全部活动； 希羽组研究所首批捐款十万美元已被第三世界科学院接收； 在全体华人之中，现居美国的陈省身是twas创始院士，而在中国范围内，夏希羽、陆家义成为中国仅有的两位第三世界科学院创始院士，并非华人的水野遥佳虽然是日籍，但因其长期在中国工作，因此仍旧获得资格； 中国科学院无人入选twas创始院士或成为17名准创始院士之一。 这几条消息单独并不具有什么让人恐惧的力量，但如果放在一起，问题就出来了—— 按照twas现行章程，twas每年增选新院士时，先由2名twas院士书面提名（被提名者年龄限制为69岁以下），于当年3月31日将推荐表发送到位于意大利的twas总部。 也就是说，任何中国人如果不通过外国的创始院士进行提名，就想要成为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的话，那么其必须得到四人之中两人的允许（提名）。 说的更直接一点，中科院的被提名者就算获得了陈省身的支持，也必须获得希羽组研究所三名创始院士之中任何一人的支持，才能在不依靠外国创始院士的情况下被有效提名， 然而，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只有两个提名就有足够大的概率入选，那就大错特错。 就此，希羽组用十万美元的捐赠和三个创始成员（院士）几乎堵死了中国科学院甚至中国的所有科研人员和技术人员在第三世界科学院的准入通道。 同时，希羽组研究所现有的、尚未被联席会议和经济决策中心分配用途的存款不到五千美元。 就算有人想要强制要求希羽组研究所立刻把外汇兑换成本币，实际上几乎没有操作空间。 相比之下，同时传来的另一条消息反而是小事：王选成为北大计算机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 按照夏希羽熟悉的历史，另一个世界里，王选直到1991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之后，才担任了北大计算机研究所所长——希羽组研究所的出现让他提前八年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些消息的到来让研究所内的一部分人感到高兴，但夏希羽等“自己人”却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或放松。 但不论如何，随着研究所即将迎来第一个圣诞假期，希羽组研究所的工作节奏实际上已经开始放缓——23日傍晚再次出现在食堂里的拔丝泡芙塔也让大家成功地完成了感受到了一点轻松愉快的氛围。 而与此同时，联席会议发出的一条重大决议更是把让研究所内的同事们感受到了新的气氛—— “经相关人员同意，联席会议全体成员一致通过以下决议。 决定： 自1983年12月25日上午九时起，至1984年1月4日上午九时期间，联席会议进入休假状态，由联席会议首任代理议长（兼职）浅野明日香监督研究所内一切紧急议程的执行，非紧急议程可顺延。” 代理议长的任期结束前，希羽组研究所将—— （1）不对外发布任何通告、宣言； （2）对现行一切不由紧急议程通过的项目时间无条件延期； （3）研究所内正式成员未经允许，不得对外投稿，不得公开发表言论，不得对外发出最后通牒，不得新发起非刑事诉讼； （4）除现有课程、讲座、节庆活动等安排之外，不再新增活动和课程。” 于是，希羽组彻底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之中。 随着本月24日下午由刘晓茉主讲的演讲结束，除食堂、安全中心等少数部门的人员之外，研究所内的其他人都提前小半天进入休假状态。 由于研究所的限制，这天的晚餐仅限研究所内的成员参加，因此听完讲座的师生们只是看到研究所内已经在他们听完讲座期间就已经被布置得具有浓厚的圣诞氛围，并不知道这天的晚餐会有多么丰富。 于是，这天剩余时间里的研究所内，除了按计划进行的庆祝活动和加餐之外，一切平静无事。 1983年12月25日，清晨五点五十五分，夏希羽比以往提前醒来。 这时，他的左右两侧分别躺着仍旧睡在床上的周昕和刘晓茉。 这个安排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们要在今天下午一点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把现任的北大计算机所所长王选一行人接到浦江，请他们一起在希羽组研究所里过公历新年，并无偿提供一次全身检查。 这个时代的火车绝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体验，而京沪线的单次车程就要20个小时左右，虽然一般都在一天之内就能到达，但绝对不是什么合适的体验。 至于不坐飞机……王选一行人那边开不出介绍信，因此无法乘坐飞机。 夏希羽在24日傍晚收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阵无语，但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 更无语的是，之后的三天内都没有可以乘坐的航班。 于是，这次终于在选择交通工具时碰壁的夏希羽不得不决定：让她们俩在往返程期间都乘坐单程20小时左右的火车卧铺。 因此，已经过去的一晚是对她们的合理补偿。 三小时后，她们两人和冯琪诺、薛若琳两人一起前往火车站，夏希羽带着联席会议其他成员在研究所门口亲自送别。 第453章 为活而活的近卫双姝 【刘晓茉在昨天下午特别提醒我：无论明天海因兹·维尔汀，也就是周昕小姐说什么，都不要觉得惊讶，更不要多嘴。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完全按照刘晓茉的意见去准备今天的会谈，却没想到维尔汀小姐只是突发奇想地口述，并当众写下一副由十四个字组成的对联，就让整个乔办接待室的气氛变得白热化。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她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是啊，在海上杀过的人比我见过的人都多的维尔汀小姐能有这样的表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薛若琳，1983.12.27】 夏希羽用严肃的目光，对薛若琳的左额吻了一口，随后对她嘱咐道：“薛若琳同志，请记着，我们的行程特地给你留了一天的回家探亲的时间，你们一行四人都要去。但除此之外，你只是去看、去学习、去完成其他人给你布置的任务的。最大的问题是，你还没有独立完成谈判的能力。明白了吗？” “我明白，我会认真配合灰风姐协助王选建立合资校办企业的。” 夏希羽摇头：“不只是那么简单，未来我们研究所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于这家校办企业中，持有十分之一以上的股份和决策权。所以，我们可能要派出自己的董事会成员，还可能要与这家企业建立技术合作，甚至不排除要在当地建立技术帮扶小组这类派出部门的可能。” “你作为在京出生、长大的人，有在这个派出部门中担当重任的可能，但目前只是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薛若琳仍旧有些不理解，但还是接受下来：“我明白了四成，剩下我会的在执行中去理解。” “只能这样了。另外，昨晚李佳悦告诉我，彭天木最近在第四研究组，准备与她合作发一篇大论文，因此他这次就不陪你回去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趁着天文望远镜和天文台在明年随着研究所新扩建的完成而到位之前，争取发出一篇能坐稳教授级的论文。你不必过于担心，他能准确的把握自己的研究进度。” 随后，雷雯婷开车载着做好全部准备的冯琪诺、刘晓茉、周昕、薛若琳四人一起前往火车站。 就在这时，夏希羽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给冯琪诺写了一张纸条，其上写有几段字—— “一，完全同意此次行程期间可在护送薛若琳同志探视近亲属及会见王选两事以外，自由办理其他事宜。” “二，命刘、周、薛三位同志遵照联席会议之要求，积极配合灰风在京开展工作。” “三，我所在半个月内仅有十万美元外汇储备，一个月内仅有五十万美元储备。” “四，本次行程期间，灰风以联席会议成员身份口述决议文本，可视作联席会议决议。情况紧急时，储备金之内一切事项可临机处置，不要请示。” “五，必要时可请灰风先择合适人选，在本月二十九或三十日把北大计算机所的王选所长带回希羽组研究所，确保其能够参与跨年晚宴与后续会谈工作。其余人可在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日之前暂留在帝都，以解决后续事宜。” 这时，站在夏希羽身后、一同出来迎接的林晓烨提问道：“夏教授，这也可以算是一支前往北大的‘近卫使团’？” “可以这么说。乔公见过晓茉和维尔汀，她们俩带人过去最合适。至于把薛若琳带上……算是我对目前形势的最后妥协。” “妥协……我很少从你这里听到这个词。” 夏希羽笑着摇摇头：“科学家只管提出理论就行了，工程师要做的妥协就很多了。虽然现在是假期，但我们还有事要做，她们都会回来的。你们出发吧。” 这局“莫名其妙”的“怪话”让柯琳琳有些疑惑。 夏希羽却没有跟她纠缠的时间，只是带着沈涵曦、水野遥佳、卡罗尔·关原、项天微、林晓烨一起回到住处，她身边只剩下与她同在党委工作的汪星悦一人。 “柯琳琳，走吧。” …… 一刻钟后，汪星悦在党委办公室给柯琳琳解释了自己对那些“怪话”的理解。 “所以，工程师并不一定会使用最新的技术？” 汪星悦认可了这种说法：“没错，最先进的技术并不一定最经济，更多的时候，在保证基本使用的情况下，经济性是最优先的。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道理，在这之后还有更多的决策逻辑。你以前在机关单位里工作，所以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你之后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汪星悦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自己要去吃午饭就立刻离开了。 柯琳琳愣了几秒后，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她也饿了。 1983年12月27日下午一点五十分，帝都。 刘晓茉在对一名今年年初与刘晓涵一起见过的男青年做最后的交待：“……我和维尔汀不会对‘老林’开火，更不会把枪口对准乔公和杨振宁先生，明天不要搜查我和维尔汀。我们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把最后的威胁排除掉。” 说完这几件事之后，刘晓茉从口袋里拍出四张大团结，对他说道：“请东来顺用钢板改出两口双味火锅专用锅，以后可以试试。至于双味火锅是什么……” “据我所知，乔公上个月出席一场比赛的时候，吃过来自雾都的双味火锅，他和‘老林’都很清楚该怎么弄。我希望你们能帮我和维尔汀办的就这些。” 于是，男青年领命而去。 …… 众所周知，乔公在自己家中时，每天都在一片面积约两亩大的庭院里散步——一般是上午10点一次，绕十个大圈，下午3点再绕一次，也绕十个大圈。 期间，他一边想着国际与国内，一边眼望着脚边与远处的青草。 因此，在这天下午三点，暂无特殊事务要处理的乔公按惯例在办公室附近的小花园散步。 听完老林的汇报后，乔公微微点头，让“老林”尽快把刘晓茉的布置办妥。 “对了，小林，你对她们怎么看？” “老林”答道：“我跟着您在内的几位首长的这几十年里，认识过不少指战员，也参加过不少战役。她们的见识、战斗意志、文化水平、技战术水平放在全军上下都是遥遥领先的，领先到了让人绝望的程度。但我不会让她们进入我军的战斗序列，更不会让她们入伍——哪怕她们是中国人。” “为什么？” “从我直接和间接地接触中，我能感受到：她们都没有身为军人的荣誉感……刘晓茉的技战术水平应该都是在读书之外的业余时间里练出来的，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存在的。周昕和那位瓦格纳小姐就完全一样——只是为了几乎不知道什么是父母的人生开始，让她们活下去。她们在认识夏希羽之前，很可能没有和别人并肩作战过。” “瓦格纳有医生的兼职，或许会朝着军医的方向前进；刘晓茉还有一个堂妹，或许还有一些羁绊。” “但对周昕来说，如果没有小夏给的工作，她仍旧会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高于一切——她绝不会接受一件要她们付出生命才能完成的事。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她会为了活而活。所以，我不会接受她们和瓦格纳小姐成为军人。” 随后，乔公沉默，“老林”转身离去。 第454章 羊肉火锅与隔离审查(上)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周昕的尖锐发言让乔公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如果说灰风大姐和刘晓茉还算有点准备，那么我和老林、杨振宁等人应当是完全没有准备的。 如果把“一塔湖图两锅周，粥过梁涂糊塌椅”这副对联放在北大，那么这副对联受到重视的原因肯定不仅仅因为作者是个出生于西德的女孩，而是这副对联对应了几年前发生过的往事，并且还有大量亲历者和当事人会读到它。 它血淋淋地把曾经发生过的矛盾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人会认为它的作者不了解相关的历史。 但结果却比预期的要好——周昕小姐总是能够一如既往地高效推进谈判。 ——薛若琳，1983.12.28】 在乔公散步完毕的近一个小时后，待薛若琳探亲完回到冯琪诺等人的住处，却发现等在房间里的只有刘晓茉。 “晓茉小姐？” 刘晓茉默不作声地关上房门，随后把她带到房间里，说道：“‘老林’刚派了个秘书到我们这边，说是明天上午乔公会与杨振宁教授以及中科院的一些领导讨论问题，因此希望我们在上午九点之前能过去。” 听到这里，薛若琳顿觉恍若隔世。 “是那位在1956年与李政道一起合作提出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定律的杨振宁教授？” 刘晓茉稍稍点头，接着继续说道：“对，你到时候旁听就好。我和灰风没什么问题，维尔汀……” 薛若琳见一脸无奈的刘晓茉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选择转移话题：“据我所知，刘小姐和周小姐你们都当面见过乔公？” “对，上次维尔汀说了一些很尖锐的话。虽然只有几句，乔公肯定不介意，但其他听众就未必了。但是，明天她不论说什么，你都不要觉得奇怪。你只要做到这些就好。” “好，我知道了。” 于是，在十八个半小时后，薛若琳在乔办的会客厅见证了周昕对着乔公、老林以及中科院的几位现任和前任领导们说出的惊人之语—— “……早在我十六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开始在船上读到了一些你们中国的资料，在被夏教授邀请进研究所后，我对中文和中国的了解远超我以往的想象。” “现在，我可以把我通过以一个外国的安全专家和近卫身份，通过观察得到的判断告诉你们：不论你们是想让夏希羽成为江隆基，还是周培源，甚至是周林……你们都不会如愿的。” “最近，我跟着夏希羽和沈涵曦学了一些中文古体诗词的创作——当然也包括对联。对于我刚刚说的内容，我想到了这么一副我自己半自创的对联：‘一塔湖图两锅周，粥过梁涂糊塌椅’。” 说完这句，周昕直接现场掏出一张纸条，写下了这串对联。 看完这十四个字，乔公和老林直接把目光看向杨振宁和希羽组一行四人之外的另一拨人——曾经或现在担任过中科院领导职务的六名中老年“领导”。 这六人看完对联后，又看向他们二人，前者瞬间都变了脸色。 除了完全茫然的薛若琳以及对北大近况不甚了解的杨振宁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非常熟悉周昕这副对联的上联“一塔湖图两锅周”，因为上联曾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的北大流行一时—— “一塔湖图”指的是博雅塔、未名湖和图书馆，是当时人们参观北大时，必看的几处景观。 “两锅周”是指当时的北大校长周培源和与之相抗衡的周林。 在一般人看来，这是一句十分机智而略带调侃的话。 而在北大师生和其他对这两人有了解的人看来：它确实生动地描绘出了那个时代北京大学的某种状况。 这样的话也许只有在北大才能产生——这句话的通行版本里，是“两锅周”而不是“一锅周”。【1】 围绕着这句话，还隐隐地存在着一种掺杂了部分确凿事实，以及一部分通过时间顺序产生的推论的“阴谋论”这个时空里，即便两位当事人现在都已经不在北大，上述阴谋论仍旧存在。【2】 然而，在场的人之中，薛若琳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够想到与这条阴谋论相关的内容。 于是，他们把目光都看向了写出这副对联的周昕，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摆出一脸疑惑的姿态。 此刻的周昕竟是毫不在意地端起水杯喝水，喝完一口后，她才不情不愿地解释道：“当事人既不在这里，也不在北大，一个退出一线，一个退出教育系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坐在我右手边的几位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不知道是谁的人和他们下属、学生之中的一部分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内部矛盾外部化不是这种人的常用手段吗？” “我只是像蓝眼睛岛的那个游客一样，说出了一条一阶信息而已，高阶信息的等量代换是你们自己埋下的。【3】” 说完，周昕直接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凝视，把纸条收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默默的等着其他人继续聊下去。 薛若琳并不意外，直到她发现刘晓茉也被吓到为止。 这时，乔公抬腕看看手表说：“肚子饿了，该吃饭了。今天正好过了冬至，我们聚一聚，我请大家吃涮羊肉。” 早有准备的冯琪诺、刘晓茉和周昕立刻明白乔公的意思，于是率先答应下来。 紧接着，冯琪诺还额外提建议道：“乔公，据我们所知，您上个月十三号在‘全国烹饪名师表演鉴定会’上吃了一道双味火锅，还喝了薄油少辣的红汤，不如在传统的涮羊肉里，也给我们这几位外国人弄一次？”【4】 “各位觉得冯小姐的建议怎么样？” 无人对乔公的询问提出意见，于是这天的午餐被确定了下来。 第455章 羊肉火锅与隔离审查(下) 【当周昕提到蓝眼睛岛问题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那道被放在1983年校招面试中的问题——“知识的传播”与“猜疑链的解除”。 简单来说：游客的话让岛上的任何岛民都确定了其他人与自己一样知晓下一个人对“同一基础知识”的完全了解。 于是，一个封闭系统内的循环被外部输入的、真实无瑕的信息终止了，人们跳出了既往的循环，迎来了自己的全新命运。 ——薛若琳，1983.12.28】 众人都吃了至少一片涮羊肉之后，曾经担任中科院领导职务，现已入紫光阁的方老询问道：“冯小姐，这膻味从何说起？” “你们之中，有人的直系亲属在刺杀夏希羽的过程中，死在我们研究所的手里。现在竟然敢和我们一行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我不得不佩服那个人的勇气。” 这时，方老身旁的一个人直接红温：“还我孙子的命……” 还没等此人把话说完，刘晓茉和周昕同时放下碗筷，分别掏出两把消音手枪——刘晓茉把左手手枪对准了老林的腰间，右手直接对着那人的碗打了一枪；周昕则分别把枪口对准了老林的头和那人的玻璃杯，并开枪直接把整个玻璃杯打成两截。 这时，全然不在意这一切的冯琪诺一边继续吃羊肉，一边说出了一句话：“乔公，这么明显的事情，您该下决断了——隔离审查还是天人两隔？我们不希望轻易把餐桌掀了，但有人在桌子底下藏了刀子，我们只能拿手枪自保。” 令大多数人意外的是，乔公直接让老林把处于惊恐之中的那人带走并立刻进行隔离审查。 饶是方老在内的中科院一行其余几人早在新中国建国前就已参加工作，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一跳。 这时，薛若琳急中生智，大喊：“大家一起吃羊肉，吃羊肉！” 见薛若琳跟着乔公、杨振宁、冯琪诺开始吃火锅，其他人也都带着不同的心情跟着继续吃火锅。 早已收回手枪的周昕和刘晓茉转头看向薛若琳，这才确定薛若琳适应了这个环境。 …… 这天下午一点，吃完午餐的希羽组一行四人跟着乔公、老林、杨振宁三人前往乔公的住处。 待老林把门关上后，刘晓茉和周昕立刻对着他们三人手动点赞。 杨振宁虽然猜到这个手势的意思，但还是带着好奇询问道：“刘小姐、周小姐，请问你们的这个表达和手势……是什么意思？” 周昕和刘晓茉愣了一下，随后收回双手，接着后者立刻主动解释起来：“这个手势在我们研究所里被称为‘手动点赞’。‘点赞’可以理解为表达对某言论或行为的正面倾向，不一定是认同，但肯定是产生共鸣或者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了，这只是夏希羽习惯这么说。杨教授在国外没见过倒也正常，这恰好也是研究所目前在开发的一款软件中的一个跨文化的动作，这个动作最终被我们敲定的英语称呼就是‘like’。” 见众人明白意思，冯琪诺才开始说起现在才能开始讨论的一些议程。 首先，冯琪诺邀请杨振宁随希羽组一行人和王选一起，在本月底前往希羽组研究所共同参与跨年晚宴及其他相关活动； “我去你们研究所？没问题吗？” 冯琪诺立刻答复道：“没问题，我们的禁令只针对‘中研院’院士在内的科研人员，您当然可以进来。虽然希羽目前还不知道您不在美国，但他肯定很乐意见到您。” “以您的情况，您直接到我们研究所里来都是可以的，算是常规的高级别外国访问学者来访。只要您遵守法律和规章制度，是否前来、何时前来、前来做什么、何时离开都只取决于您。” 这时，杨振宁立刻抓到了重点：“如果我在去了你们研究所之后，想在回到美国之前，去见我的恩师吴大猷，你们会否阻拦呢？” 冯琪诺的语气立刻变得冷漠：“我们当然不会做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除非你可以让吴先生可以代表‘中研院’对之前的希羽组研究所表明和解或者释放善意，否则，两位将同时会被我们研究所加入访问黑名单。如果您有近亲属做出更过分的事……我们也不怕。” 知晓之前关于夏希羽的一系列刺杀以及希羽组的应对措施的杨振宁这次真的被吓到了——不论是远到去年的刺杀，还是近到刚过去的隔离审查，他都确信希羽组方面会采取措施，并且这些都不会被乔公反对。 然而，冯琪诺并没有停止发言—— “目前，中科院这边的一切事情没有解决，‘中研院’那边尚且还有时间。等到一月份结束，不论中科院的结果如何，下一个审判目标就是‘中研院’。如果您要去见您的恩师吴大猷先生，那就请您让他务必想清楚。” “倒计时始终在那里，我们不会等太久。我们既不支持解散中科院，也不希望再流血了。但如果有人想用阴谋诡计让希羽组研究所流血，甚至以此认为中科院大到不能倒，那么我们可以保证使出这些的人会血流成河。我要代表联席会议说的就是这些。” “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希羽组研究所会尽快请钱思亮先生趁着他身体情况还算不错，到我们研究所来看看。联席会议心意已决，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请杨先生除了正常邀请之外，务必不要多说，否则事情只会朝着更危险的方向发展。” “那么，如果杨教授您没有事想与乔公商议的话……我们研究所还有事要与乔公商议。至于之后怎么安排，还请乔公指示。” 乔公、老林、杨振宁互相看了看，一时间无言以对，后两人甚至感到了一丝凉意——不论钱思亮是否来到大陆，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与华罗庚一样，甚至可能更惨。 更直接地说，钱思亮就是吴大猷手中最重要的投名状。 理由很简单：如果他不响应，说明他默认自己就是非法参与核武器研究的反人类分子，希羽组可以直接上纲上线直接发起全面制裁，进而发动刺杀； 如果响应，那么以希羽组的习惯，他下飞机后会直接被带到希羽组研究所，在其下车后与乔公握手前，直接当着全世界几十家主要媒体完成“推出一车证据、抓捕、拒捕、爆头”一条龙，距离过近的话可能在物理层面波及自己。 最可怕的是，在联席会议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希羽组研究所已经站在各方面的制高点——各方不仅无法指摘，而且还不能公然对钱思亮。 见众人达成共识，冯琪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水。 最终的结果是：杨振宁由“老林”送出乔办，冯琪诺一行人留在乔办会客厅。 第456章 生活秘书化，对刘晓涵? 【当刘晓涵在我面前，主动对我提出要生活秘书化的时候，我的内心立刻产生了不舍。 生活秘书化可以获得我和沈涵曦等几人的过往经历、知识，还可以与所有自己人进行意识通讯，更是可以获得所有自己人无条件的互相信任。 然而，为了避免上述“特权”的延续，不论是司璇、魏思瑜为代表的生活秘书们，还是关原、水野等经历了生活秘书化的本世界原生人类，都不能与我和沈涵曦结婚——这是其他“自己人”共同的决定，也是被我亲自点头认可过的共识。 上述的一切都让我很痛苦。 ——夏希羽，1983.12.28】 冯琪诺在“老林”按计划送一脸忧虑的杨振宁离开后，立刻向乔公提出一个请求—— “如果乔公明年准备到浦江，还请您留出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的时间，夏希羽、沈涵曦、卡罗尔·关原、秦若华四人想一起与乔公讨论一批非常重大的事。” 乔公手中点起香烟的手忽然停滞在原地：“重大到什么程度？” 见老林回到会客厅并锁上房门，冯琪诺微微一笑，这才说道：“乔公，到时候会要聊的全部都是研究所的甲级机密，也就是只有夏希羽和沈涵曦有权知道、解密、延长保密期限的最高密级。听到我对您说的这些，需要乙级机密权限，这个权限只有联席会议成员，以及经联席会议授权后才对某些文件拥有的。” “如果说的更直接一点，甲级机密有三个可供参考的等价标准——五年内净利润综合一亿美元以上；至少一个诺贝尔奖或菲尔兹奖；一个八百万人口左右的国家的命运。” “老林”的脸色微变，而乔公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啊，我明年早些时候，一定会去好好聊聊。” 随后，冯琪诺说起了下一件事：“我们研究所希望能通过微羽集团与北大计算机所的王选团队合作，在北大方面即将建立的校办企业之外，与王选团队甚至王选本人合作，开设一家合资的学术出版公司……” “这个任务很重，小夏真的要承担这样的任务吗？” 面对乔公的关切，冯琪诺郑重其事地点头：“他希望趁着现在还是美苏对抗时期，学术语言格局还没有形成，必须尽快建立一个能与有着一百多年的历史的荷兰爱思唯尔，甚至是与一百四十多年历史的施普林格相抗衡的中文学术期刊出版企业。它不会走那两家的路线，也就是仅仅通过动辄几十美元甚至上百美元的专着和期刊获得暴利。” “至于如何保证……他对我提过，‘研究所以联席会议决议的方式和其他单位一起订购服务，同时限制其利润率——我们研究所有更赚钱的合法手段，不需要为了一点点的小利益破坏自己的声誉，更不需要通过蓄意阻碍其他人获取知识而从中获利’。” “至于为什么是合资企业？最直接的理由是：我们需要合适的外资投资入口以及一个护身符——至少短时间内可以避免不良风气的侵蚀和利益输送。至于中长期，那就要等研究所更有作为才能做到了。” “联席会议很清楚这样一家企业的建立会非常敏感、非常困难，因此我们才会花这么多的代价请求您的支持。” …… 与此同时，夏希羽身旁只剩下刘晓涵和沈涵曦。 “晓涵，你怎么会想到跟我聊晓茉的事？” 刘晓涵深吸一口气，随后才解释道：“迄今为止，我仍旧很难相信，自己会在今年年初多了一个长居在法国的堂姐。正如你所说的，她是专门为我设计的一个‘宝藏女孩’——不论是语言能力还是政治学研究能力，都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在世界范围内占有一席之地。”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到三十岁。你说过，三十岁对自然科学研究者来说，可能已经过了学术巅峰，不少学者的主要成就都是在四十岁甚至三十岁之前完成。” “但对于社会科学研究者来说，除非从小就开始有长期研究的习惯，否则基本就是个娃娃。” 夏希羽微微点头：“是这样。一个把积淀时间压缩到极限，还精通多国语言的才女，到哪里去几乎都不会有生存问题。你找我除了想告诉我自己仍旧难以置信之外，还想说自己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压力巨大？” “用你的语言习惯回答你，就是——我的压力的确不小，而对外人来说，我更应当感到压力巨大。” 听到这，夏希羽忍不住笑了：“满分回答。你有你的优势，她终究是外国人，和瓦格纳等人一样，她的起点是一个被修改器得到或者设定的假身份，没有天生人脉资源，而且除了你之外，她首先听我指挥。” “你不一样，以沈涵曦的人生经历来说，只要注意安全，你的上限未必比她差。” 见沈涵曦认可了这一说法，刘晓茉整个人立刻放松下来，她只听见夏希羽说道：“你是你，刘晓茉是刘晓茉，你的堂姐是你的堂姐，这三件事一定要分清楚。我不希望我们所有人都为我当时的决定后悔。” “如果我出了问题，你会……” “会的，但那时，你不一定知道。或者，她会以其他……” 刘晓茉愣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你这样说，我的压力更大了。” “我和沈涵曦也是类似的关系。我们彼此的存在不会影响彼此，沈涵曦从不会因为我们俩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关系而产生任何想法，甚至没有压力。你看……” 还没等夏希羽说完，沈涵曦搂住了刘晓涵，随后一把把她抱出门外。 “晓涵，你就是你。所谓‘堂姐’，只是为给你提供保护提供合理借口，就像卢娜一家之于留法学生夏雯莉一样。” “他很重视你，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你。不论是否最终作出决定，他只是需要更多时间。” 刘晓茉忽然反问道：“他很介意……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吗？” 沈涵曦愣住了。 见自己说的话超出了沈涵曦的预料，刘晓涵追问道：“他害怕我和她更亲密之后，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沈涵曦一脸沉重地说道：“有一本网络小说，叫《重生之神级学霸》。里面的男主角叫杨锐——一个由拥有硕士学历的机构辅导老师出身的中年人魂穿到1983年的复读生。他用自己上辈子的所学所知撩了不少女孩子，顺带成功获得了诺贝尔奖，然后用一系列的项目成为了生物学的权威。” “期间，他结识了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女老师通过她的关系做了很多事，成为了北大和中科院体系的一部分。然后请大领导参加他和她的婚礼。” “然后，小说就完了？” 沈涵曦默不作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猜猜小说为什么不写下去？” 见沈涵曦微笑，刘晓茉整个人被吓到了：“希羽他很喜欢这本小说，因此非常厌恶……” “晓涵，你和夏雯莉一样，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宝藏女孩，而且你更幸运。” 说完，沈涵曦带着刘晓涵回到房间，随后她默默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对着窗外冷眼下瞰的夏希羽，以及站在门口、惊魂未定的刘晓涵。 数分钟的沉默后，刘晓涵忽然大喊道：“希羽，请你把我生活秘书化！就像关原、浅野、水野、赵黎霞她们一样！” 夏希羽愣住了。 然而，刘晓涵看到的却不仅是发愣的夏希羽——他在忽然间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不论夏雯莉做什么选择，你都会非常高兴，但不论我做了什么选择，你都会很痛苦，对吗？”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夏希羽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 刘晓涵在他耳边的的轻声低语，他再次愣住了。 “比起夏雯莉，你更在乎我——我的优先级高于夏雯莉，对吗？” 夏希羽勉强地对她笑出了声：“是，你说的没错。这对她来说很难以接受，毕竟有一层表面的兄妹身份在，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就够了。我只要你在乎我，我只要一个专属于我的、特殊的位置！” 刘晓涵紧紧地抱住夏希羽，极少见地主动亲吻夏希羽，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越发主动。 同一时间，夏雯莉通过赫敏知道了这一切。 “老哥很少那么被动吧？” 赫敏点头：“除了沈涵曦、关原、瓦格纳、周昕以及不久前的黎筱雨之外，大家对这方面都不会太主动。” “他很喜欢刘晓涵？” “有多少男人不喜欢呢？莫拉蒂先生不就是其中之一吗？你也一样受到他的喜爱。只是，你和他的关系从互相警惕到亲密无间，实在是变化得太快了。” 赫敏的宽慰让夏雯莉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不介意……” 赫敏笑了笑：“就算你和刘晓涵都出了那方面的意外，他也不介意的。如果真的发生你想的那种极端情况，总是有办法的，大不了让布莱德利·辛格出面。他是男人，而且是自己人，不存在互信问题。” 夏雯莉瞬间彻底放松：“所以，晓涵和我都有各自的……” “对，你们都能在不同方面与他有共鸣——只是沈涵曦与他的共鸣之处比较多，仅此而已。对于原生的你们来说，他能有你们俩，是你们三个人的幸运。” …… 当刘晓茉已经累到趴在沈涵曦身边时，夏希羽却忽然振奋起了精神，挥笔写下一首《南歌子·赠刘晓涵同志》—— “初见书香气，偶得俊俏媛。长裙书卷授语言。指点激扬文字，粪土豪门。” “欧亚同羁旅，挥毫笔墨喷。棕瞳黑发散垂幡。共怅苍茫人海，忘却温存。” 当刘晓涵看完夏希羽流利地写下第一句诗时，她发现他在写下“欧亚同羁旅”后停顿了好一会。 “怎么了，希羽，上平十三元定错了？” 面对她的关切，夏希羽先点头后摇头：“毕竟是送给你的，很抱歉。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把它写完。如果之后再写，未必写得比现在好。” 于是，她和沈涵曦一起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写下去。 在写下“棕瞳黑发散垂幡”一句之后，夏希羽沉默了很久——她们俩坐在他身后的床上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他把整首词写完。 “就这样吧，我不改了。除了刘晓涵你本人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改这首词——沈大小姐也不行。” 夏希羽把钢笔放下后，转头就睡。 沈、刘二女相视一笑，前者直接把这份手稿交给刘晓涵：“是否把它公开，以及何时公开它，由你决定。” 刘晓涵将其收到上衣右侧的口袋后，也跟着沈涵曦各自回房休息。 第457章 百年闹剧终场，舞台化为灰烬 【……请研究所的所有同志们知悉：我们必须让所有人——不论是我国的科研工作者还是我国的普通群众——都理解如下内容—— 希羽组研究所既不是要在一个社会主义国家里搞帝国主义，也不是要摧毁中国科学界，尤其是中国数学界现有的秩序。 我们想做的，只不过是在目前这样一个用学徒制构成的封建化的科研秩序里，做出向着自由资本主义甚至帝国主义前进的尝试。 对于历史上有多篇全面公开或有限公开发表的文章中，提出的所谓“中国必须先经历资本主义然后才能进入社会主义”之类的“补课论”，我们对此嗤之以鼻——我们甚至可以花很长时间去写一篇理论文章，实现对其的系统性地反驳。 但这不是现在的我们最应当做的事。 简单来说，我们试图在中国科学界甚至世界科学界掀起一场“双元革命”，并已有一份蓝图。 如果对此做拓展，那就是：我们认为，人类可以在一个进入冷战时代的世界里，跳过资本主义社会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人类绝不可能在没有开始双元革命的1788年以前，讨论去建设一个原生的、20世纪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国家——工业时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都不具备。 然而，由于这份蓝图过于先进、价值过高，并且是研究所内的甲级机密，请恕我们不能公布更多的信息，但这不耽误我们接下来要继续讨论的事。 如果我们无法完成上述的工作，我们或许会在理性层面取得成功，但在感性上将无法面对心态失衡的大多数人。 我们当然在努力完成这个工作——以基金的形式对外单位的科研项目提供科研经费放贷是一次重大的尝试，并且从国外经验来看，我们确信这会有效。 但在科研领域这个高度专业化、高度自治的领域内，“一国建成”的孤立主义路线是不可能的——苏联在这方面的教训已经显而易见。 实际上，中科院内部已经有类似的基金，并且已经多次为至少数百个科研项目提供了科研经费，但我们选择多走一步：通过贷款形式提供经费以强化审核。 于是，我们决定：把这部分存在不少争议的内容一起写进这份本应只有数据和成果展示的年终总结。 ——《希羽组研究所年终总结（1983）》第二部分：关于外汇贷款基金（节选）】 之后的几天里，如果不是沈涵曦，两人都快忘记在短暂的圣诞假期还有不少事要做。 对此，所有“自己人”都非常乐见其成——包括知道了这一切的夏雯莉。 冯琪诺代表研究所与乔公进行的商谈大都得到了积极的回应，甚至是一些明确的指点——乔公觉得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的合法利润甚至还少了些。 而冯琪诺则以“安全方面的超额收益才是我们现阶段最需要的收益”为回应。 薛若琳确信两边宾主尽欢。 之后的一切都如计划好的一样如常进行着，没有什么意外。 由于《科技日报》在本时空内，创刊于1983年3月1日而非夏希羽熟悉的1986年1月1日，因此当时间来到1983年12月30日的12时50分时，载有冯琪诺、周昕、刘晓茉、薛若琳、杨振宁、王选六人的火车带着“中国科学院第五次学部委员大会推迟十天”的消息正常出发后，他们才得以不约而同地读到这天的《科技日报》。 在12月30日这天，《科技日报》的头版上除了几条稍重要的新闻之外，还全文发表了一篇重磅文章：《希羽组研究所年终总结（1983年）》。 这篇在报纸上写有“本文的内部密级为‘登报发表前乙级机密’”的年终总结中，第一部分与其他年终总结之间的差异算是寥寥无几——包括了大量的数据和简要的成果展示。 不过，在经历过众多由希羽组发起的重大议程的震撼之后，最受大多数读者关注的则是这份年终总结额外增加的后半篇内容——“第二部分：关于外汇贷款基金”、“第三部分：关于自1982年下半年至今的一系列冲突”。 这天上午的早餐结束之后，孟武拿到了印有这篇文章的报纸。 他很快就看完了前两部分，转而看向了最期待的最后一部分： “……在我们希羽组研究所和相关各方的帮助与配合下，今时今日，我们终于可以向全世界宣告：自第一批留美幼童飘扬渡海至今的一百一十一年的时间里，这片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与科学技术和高等教育相关的闹剧已经画完了一个惊叹号。” “这百余年的历史已经过去，或许其中曾经包含着苦难和辉煌，但进入到希羽组研究所建立至今的这段时间之后，这段历史的包袱对于所有背负它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沉重。” “这包袱里装着旧时代的、大多都已落后的派系传承、被浪费了四分之一起步的科研经费，还有各种名为‘学术爵位’的香料。” “我们认为：这包袱或许可以让人不饿死，其中甚至还有应当保留的东西，但成本过于高昂。” “于是，我们只能选择抢救一部分容易分离的精华，而抛弃绝大部分含有糟粕的事物。” “我们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立足中国、面向世界的我们，要做中国科学界的‘改革先驱’、‘排头兵’以及‘抗体’，成为“科研演习”中的“蓝军”。要让我国越来越多的科研单位具有国际竞争力，并争取维持这种竞争力的能力。” “我们愿意声明：我们不是为了消灭任何特定个人或组织而存在的，但如果出现了因为我们的存在而被历史性地淘汰这一情况，我们只能给消失的它们盖上棺材，或者做一次体面的火化。” “我们认为：从明天起的往后至少五十年里，将是人类历史上很紧要的时期。” “我们初步判断：基因工程、系统科学、计算机科学、模糊数学、超导理论等一大批节点性的、关键性的新技术、新学科和新理论，将会改变人类社会的结构。” “以文字排版技术为例，在1982年以前的一千多年时间里，中国这片土地上所有使用象形文字的人类都停留在同一类的排版手段。” “在此期间，特急出版的小册子也要两至三周的时间，书籍的排版要以月甚至以年为单位，加以多位至少认识两千多个常用字和四千多个冷门字的排字员在铅富集环境下的辛勤工作，或许还要加上额外的时间绘制插图，然后用纸型进行制版。” “而在汉字激光照排技术问世、设备开始量产之后，全人类所有的汉字铅印设备就全部过时了。” “于是，上述流程可以在更好的环境、更少的人工工时、更低的经济成本之下，只要数天就完成。” “这样的过程对于报纸来说可以用分钟计算，效率至少是十倍起步。而对于一般的学术期刊，也仅仅是以小时为单位。” “更明显的差距则出现在学术专着等书籍方面——一本过去需要一年才能完成排版的书籍，现在只需最多四天就能搞定，未来甚至可以更快。” “汉字激光照排技术对使用书面表达的汉语言文字进行信息普及起到的加速作用只是开始而已。” “于是，我们做出初步推断：人类的政治、道德、法律、学习和传播知识的过程等全流程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影响。” “我们要埋头苦干，把目光放长远。” “我们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责任巨大！” 然而，孟武在读完之后发现：这份受到国内各方高度关注的文章上的署名虽然是“希羽组研究所联席会议”，但在文章开头却明确表明：夏希羽和沈涵曦为这篇文章提供了技术指导，连希羽组党委副书记汪星悦都以联席会议成员身份参与发表文章。 而上级空降到希羽组研究所的党高官的他，却完全没有出现在这份重大文件之中。 他心里很失落，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并在这天傍晚得到答复后，最终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第458章 《华罗庚的这一生》 【华罗庚在隔离审查期间读到希羽组研究所联席会议写的、长篇写满了真实历史和合理推测的文章后，几乎是当场倒地。 好在301医院抢救及时，这才能活着等到正式被捕。 否则，我很难想象夏希羽他们会在他没有活着接受审判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 ——杨乐，1983.12.31】 除了《科技日报》上的这篇文章之外，希羽组联席会议实际上还发表了一篇文章——《华罗庚的这一生》。 因此这一篇文章恰好也出现在了王元、杨乐等人转送给华罗庚的报纸之上。 当后者迅速看完希羽组研究所联席会议在文章的前半部分写的对自己的介绍，以及长达数百字的、中立到没有感情的学术水平评价之后，他看到了以下内容—— “……对于华罗庚的一切问题，我们觉得：此处应当先以‘华罗庚抢先争当数学所所长’一事为脉络，结合我所现有资料（以研究所方面收集到的、部分散佚的《竺可桢日记》为主）和部分历史数据进行简单陈述。” “1949年，竺可桢因其学术成就和崇高威望，出中国科学院副院长一职。” “当时科学院领导是一正四副：郭沫若任院长，李四光、陶孟和、竺可桢、吴有训任副院长，各人且有具体分管范围：‘三点至院开临时工作会议。郭沫若报告行将出国，对于院中组织略有更换，每副院长将领导若干所，如仲揆领导地质、古生物二所，孟和领导社会、历史、考古与语言，余则领导地理、地球物理、水生、实验、植物分类、心理、生理生化。再新聘吴正之领导数学、近代物理、应用物理、有机、物化、工程、天文七个单位，以正之兼任办公厅主任。五点散。’”【1】 “院级领导的座位既已排定，此时正值新中国建国初期，各路学术精英纷纷开始竞选院属研究所所长一职。据竺可桢所记：‘与恽子强谈数学所，以华罗庚急于成立所，且自愿担任所长，步青现为筹备主任，但张宗燧、陈建功均不主张步青为所长。’” “‘最初三强等对于华罗庚亦极不赞同，但近来颇渐了解，故院中近颇属意于华。华又在到处演讲，在《人民日报》上写文，故子强意欲余示意于步青，请其自让。’” “‘晚间与步青谈半小时，渠对于浙大方面担任教务事不甚痛快，又乏书籍期刊，故颇愿来，但以工资太薄为虑。在浙大支680可得280单位，又以家中人多，省府另贴68单位，共得348单位。而此间所长亦只1300斤小米而已。因此怕不能维持生活云。’【2】此时的工资仍延续之前发放小米的规则，夏衍都不例外，因此苏步青的说法合情合理。” “恽子强时任中科院党组书记、编译局副局长，他告诉竺可桢：华罗庚急于要筹建数学研究所，并毛遂自荐要当该所所长。” “苏步青原为数学所筹建中的筹备主任，按理来说既为筹备主任，自然是该所所长的首选人物，然而苏步青也有自己的弱项，不知为何，他在竞选所长的仕途中遭到了物理学家张宗遂、数学家陈建功的共同反对，说明并非是众望所归——以三人的学历背景而言，联席会议初步推断这可能受到了上文所述‘鄙视链’的影响。” “对于华罗庚急于要自揽数学所所长一职，着名物理学家钱三强一开始‘极不赞同’，然而华罗庚‘功夫在诗外’，在竞选所长的过程当中频出奇招，‘华又在到处演讲，在《人民日报》写文’。” “天道酬勤，经过综合考察后，中科院领导层的天平开始倾斜到华罗庚一边，院党组书记恽子强与竺可桢商谈，请竺劝苏步青自动退避三舍，成全华罗庚出任数学所所长之愿望。” “孰料苏步青对于中科院数学所所长一职并不十分热衷，甚至视为鸡肋，原因在于在中科院任职的薪水当时折合成实物不高，而回浙大当教授可以得到省内的特殊津贴，故不必费心竺可桢劝退，苏步青权衡利弊之下自动打退堂鼓——此段“苏步青不热衷所长一职”一事之细节是由我所的夏希羽亲自询问苏步青得知，苏步青点头认可了相关说法。” “事隔一星期后，竺可桢在日记中又谈及此事：‘中午约步青、程民德在寓中膳，并约黄宗甄与王淦昌，步青今晚回杭州。据程民德言，渠近来已升为清华教授，又谓清华对于华罗庚不甚满意，故甚欲其专任科学院事。而许宝騄、张宗燧均力促其成。正之、子强均为所动，故数学所所长遂将华莫属矣。华近在报上作诗，到处演讲，颇为活泼云。’”【3】 “按照竺可桢上文的说法——清华大学对本校华罗庚教授有所不满，故非常希望他去中科院当专职所长，而北大数学系教授许宝騄、物理系教授张宗燧在一旁“力促其成”，以致中科院副院长吴有训（字正之）、党组书记恽子强深受影响，故数学所所长非华罗庚莫属。” “耐人寻味的是，《竺可桢日记》原文中，他在此再次强调：‘华近在报上作诗，到处演讲，颇为活跃云。’” “接下来，联席会议以‘华罗庚反对曾任中国数学会会长的姜立夫当选学部委员’一事为脉络继续陈述，仅供读者参考。” “……1955年中国科学院开始评选学部委员：‘今日讨论学问委员人选。余报告去年四月发信征求选委员后情形……各科虽均以科学上的创造性成就、对于科学作推动作用和政治水准为标准，但标准仍不免有高下。’”【4】” “过了两天，中科院开四学部联席会议继续讨论此事，竺可桢担任执行主席……” “……‘数理组昨午开会讨论，数理组原来48位委员中，主张去掉姜立夫，因为若是姜在内，则张子高亦应加入。闻华罗庚竭力反对姜之加入，动机尚是陈省身为姜之学生，而姜把数学所书籍移台实是极大损失。’”【5】 “世变势移，华罗庚反对原中国数学会会长姜立夫当选学部委员，在1955年是大获全胜。竺可桢在其日记中作了相关记载，此处略。” “……1949年之前，姜立夫曾出任中研院数学研究所所长，兼任中国数学会会长。” “陈省身是他的高足，但他对自学成才的华罗庚也相当器重，‘曾经多次致函中央研究院领导，推荐华罗庚的工作，并为华罗庚到前苏联访问筹措经费’。” “因此，在1955年，当华罗庚借政治上的原因排斥姜立夫入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不能不引起陈寅恪的反感。” “此外，驰誉国际的美籍华裔数理逻辑学家王浩似乎对华罗庚行事风格颇为不满。王浩后去英国牛津大学任教职，遇见红学家吴世昌经常谈及这一点。” “1962年，吴世昌携妻女归国，供职于中科院文学研究所，拜访竺可桢时聊到王浩在海外的一些状况：‘王浩与吴世昌同住四年，所以深知其人，间常批评华罗庚，谓其在数学界（中国）包办一切云。’”【6】 “综上所述，从陈寅恪、陈省身、王浩这三位不同领域名家所作的回忆及评论来看，华罗庚为人处世不免有种种特异之处。” “以上是希羽组之外的其他人与华罗庚的互动或评价，以下则补上联席会议的评价。” “对上述资料所反映的情况，笔者认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从华罗庚逆境奋斗屡有创获与时俱进的人生历程观之，盖棺论定：其人仍不失为现代中国数学界负有国际声誉的一代豪杰。” “实际上，联席会议全体成员与创始所长夏希羽都对华罗庚的上述经历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同情和感慨。” “因为，联席会议一致同意：从总体来看，华罗庚身上的问题大多都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自从第一批留美幼童离开中国至今的一百余年时间里，杂糅着文人传统、现代科研体系等一系列要素在时代浪潮中不断混合，却又没有得到妥善处置之后产生的问题。”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他有意或者无意之中犯下的罪行并不是他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特定的人的罪恶。” “实际上，自我国的知识分子之间开始自发地形成一条‘以前往英美国家留学并获得博士学位的知识分子为最高一级，以未曾留学甚至像华罗庚一样不曾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土’知识分子为最低一级’的鄙视链的那一刻，也就是清末民初开始，犯下类似错误的人不断增加。” “而华罗庚的特殊之处只是在于以下几点：他是这些人之中在从事科研之前接受过的教育水平以及最高学历均最低的；他是最需要依赖人际关系和各方面联系才能在科研共同体内向上攀登的那一个；他在知情或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或被动地包庇了藏在中科院内外的、密谋对希羽组研究所成员进行刺杀和暗害的阴谋家。最终成为了公然挑战国家法律的公共人物之一。” “如果一定要给华罗庚下一个定语，那么最合适的表达方式是：华罗庚既是一个被拴在这条鄙视链上最末端的关键节点，也是最适合展示‘旧时代的人才如何通过攀爬学术阶梯达到最高地位’的最佳展品。” “直到联席会议发布此文为止，他都是一个社会主义者、爱国主义者，至少曾经是一位又红又专的大数学家——联席会议在过去、现在，未来都无意否认这一点。” “如果他死了，他大可以对他曾经的同学、学生、老师、同事以及上级们说，‘我尽力了，我靠着你们的支持，不仅为中国做出了贡献，还走到了中国学术界的顶峰，甚至在世界数学史上都能够青史留名’……” 在看完上述文字之后，华罗庚当着杨乐等人的面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希羽组的所有人此时还不知道这一切——只要华罗庚没有立刻去世，那就没有对跨年晚会进行调整的必要。 第459章 我们终将老去(上) 【水野遥佳、浅野明日香、秦若华、卡罗尔·关原这四位在25岁以前就获得了博士学位且已经奠定在学术界定位的天才研究员们，在1983年的最后一顿晚餐期间提出了如下问题： 我们终将老去，未来的希羽组研究所还会出现像我们和夏希羽这样的科研天才吗？如果没有，研究所该怎么办？ 我注意到，此时已不担任任何职务、只是默默地窝在第四研究组的夏希羽，却若无其事地吃着晚饭。 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丝的情绪，甚至周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的到来和存在，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不只是他。 不论是此时坐在他旁边的沈涵曦，还是坐在他们对面的周昕、法伊拉·乔伊…… 他们好像他的复制品一样，把坐旁边一桌的我当成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除了吃饭的偏好和速度略有不同之外，他们四人的表情和行动几乎一致。 ——孟武，1983.12.31】 孟武和在次日清晨与柯琳琳在食堂碰头时，他们都达成了一致共识：融入希羽组需要久久为功。 “对了，孟武，今晚在群星厅有跨年晚会，夏希羽会出场表演一些节目，还会有外国使节前来参加，说不定会有记者……你到时候会去群星厅吗？” “夏希羽亲自表演？” “对，有一半内容都是他一个人的原创节目——有的是全新配乐，有的是词曲唱全包，还有语言类节目。” 这天的晚餐过后，当苏联的安德罗波夫即将去世、紧张局势和恐惧将成为这一年留给未来的遗产时，处于休假状态的夏希羽一边写着与浅野明日香合作提交的首份内参——《关于在五年内逐步落实长江中下游各省市新建桥梁净空抬高到四十米的建议》，一边同吃着泡芙的水野遥佳讨论如何在在明年三月前后，安排一场包含两周的左右“森林浴”假期的旅行休假。 正当两人讨论得正欢时，他忽然从沈涵曦处忽然接到了一个采访申请——来自一个名叫“郭建”的人。 夏希羽并不知道的是：在他所在的世界里，这位来自新华社的“郭建”记者不仅采访过陈景润、华罗庚、等科技领域的名人，还报道过多个重大历史事件。 他沉思许久，最终才作出决定：“我本人在原则层面同意采访申请，但需要一月五号之后再由联席会议代我另行约定。对了，涵曦，请告知他，‘夏希羽本人希望：对他的正式采访时间压缩到从第一个问题提出之后的半小时内’。” “这次我不会带沈涵曦，而是尽量带一些之前不曾离开过中国的同事们外出休假——不论是斯蒂夫还是彭天木，他们都计划之内，除了我指定的人之外，其他在进入研究所至今不曾出国的人都会随机抽签。到时候还请你在研究所内提出相关的议程。” 水野遥佳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但在你们中国的大多数科研人员完全没有这种超过半个月的假期的情况下，你这样带头前往西欧国家休假，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 “这次的休假包含医学治疗，甚至包括手术——陆家义肯定会被我带上的。这一点无需多言。” 这时，夏希羽觉得今晚的新年晚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他看向不远处的时钟——下午8点22分。 他看向手中已经写完自己应当写完的部分的内参，随即将其收起。 “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此刻，不在研究所内，但同样处于休息状态的希羽组相关成员有—— 赴美留学的凌艺洲； 在法留学的沈钢以及有赫敏一家陪着的夏雯莉； 在日留学的武龙章； 刚到英国留学满半年的贺晓音。 …… 之后的跨年晚会按照计划，虽然以杨振宁、王选为代表的一部分年龄较大的与会者有些困惑，而伊冯娜·乔伊斯·弗莱彻为代表的、一些没听过国际歌的与会者则对经过夏希羽修改的全新旋律感到耳目一新——后者知道了这首歌的来历后，对这首歌的曲子可以被改编成这副模样感到诧异。 在开场致辞结束后的整场晚会期间，夏希羽本人承担了半数以上节目的表演——因为节目单上的几乎节目是他自己设计的。 这些节目中，不论是日语首发新歌《千本樱》、中埃及语首发新歌《我即是我》，还是已经被夏希羽当做“老歌”的西班牙语原创歌曲《sofia》，无一例外的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夏希羽那未曾设想、与众不同的风采。 对现场大多数的、了解希羽组研究所实际情况的人来说，除了相对无聊的微羽集团1983年度新产品内部总结会以头戴衣架的冯琪诺缓缓走下台为收尾之外，其他节目都获得了超出预期的良好反响。 而在王选和杨振宁来说，每一个节目都或多或少地让他们感到了惊喜。 即使是多人表演的、分别用时12分钟和20分钟的科普小品《学术论文投稿怪谈》、科普小品《苏联的“880先生”传奇》，也能够让在场的与会者大开眼界——甚至连跟着法国驻沪总领事克洛伊临时找来的录像师都因为看得入迷而差点忘了更换胶卷，以至于临时负责录像的方谦不得不轻轻地踹对方一脚。 这两个节目的最高光时刻在于：在科普小品中扮演巴拉诺夫的夏希羽真的能解释清楚表演中出现的、由巴拉诺夫本人发明的两项发明：土豆联合筛选机、一种新型的玻璃容器收纳箱。 而高光之处中最让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夏希羽真的为了表演而在表演的第6分钟左右时，对着自己贴在黑板上的一张土豆筛选机图纸进行简单易懂的讲解，并在表演的第9分钟搬上了一个装满玻璃瓶的新型收纳箱。 让夏希羽倍感意外的是，不论是杨振宁、王选、弗朗索瓦及其博士生海因里希这四位科研访客，还是克洛伊、西园寺绫音这两位前来捧场的外交访客，又或者是在研究所内读书的研究生们，都无一例外地觉得这些节目非常有趣。 由于整场晚会是分两个机位使用彩色胶卷全程录像的，因此这些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出现在电视等媒介之中。 当1984年1月1日零时零分零秒的钟声响起时，完成报时的秦若华和项天微两人走下讲台，带领在场所有人演唱中文版《飞翔之梦》一遍后，希羽组研究所1984年新年晚会正式宣告结束。 此时，希羽组内所有“自己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双眼，在意识通讯和灰风通讯频道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我们终将老去，但我们在剩余的时间里，试探出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的决心不曾改变。 …… 第460章 我们终将老去(下)(第八卷完) 【众所周知，基于地球的基本状况，当浦江进入公历新年时，国际日期变更线以东、浦江以西的大多数国家还没有迎来新年。 于是，由于无缘亲眼看见研究所本部办的晚会，夏雯莉等人只能用各自的方式“旁观”晚会现场表演。 ——卢娜·安德烈（赫敏），1983.12.31】 当夏雯莉和赫敏一起睁开眼时，她们确定巴黎已是下午五点。 此时，刚闭着眼睛喝完一口水的赫敏看着刚睁开双眼后喝完水、准备继续对练法语口语的夏雯莉一时间有些心疼。 其实，从来到法国的第二个月起，夏雯莉就开始保持着不想让夏希羽知道的习惯：即使是在赫敏的大量帮助下，夏雯莉仍旧坚持每天花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进行高强度的学习，以及英语和法语口语对练——背后的动机有三成来自希望满足夏希羽对自己的期待，七成则出于她对自己的要求。 只有极少数的、一些公共设施不开放的假期，夏雯莉才会削弱自己的学习强度。 “雯莉，休息一下吧，你哥哥那边不也已经在过新年了吗？” 赫敏那熟悉的中文让夏雯莉缓过神来。 见她喝完一整杯水，赫敏才开始一边用中文交谈，一边与她亲昵起来。 “老哥那边已经是1984年了，我们这边还是1983年……你今晚是想吃法餐还是中餐，或者是其他什么别的？” “我想亲自下厨，可以吗？” 赫敏一脸诧异，但当她想起夏雯莉在不久前的圣诞夜期间做的那几道简单的中餐后，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 “当然可以，亲爱的，我给你打下手。” “亲爱的？” 夏雯莉的反问让赫敏意识到自己的发言不当，但她并不准备纠正这点。 见后者没有修改措辞的意思，夏雯莉不得不说道：“我和你们一家三口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了。” “那不是正好说明我们三个尽职尽责，不是吗？我们除了对外扮演自己之外，对内也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宾至如归的范畴。” 夏雯莉愣了一下，随后不得不点头表示对她们一家的认可。 “那不就行了？今天有特殊的享受体验。” 说完，赫敏开始对夏雯莉说明了赫敏的计划，听完的夏雯莉立刻目瞪口呆。 紧接着，她的脸色立刻涨得通红——百分之百不掺水的害羞。 “你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赫敏摇头：“我们都不介意。既然你并不排斥我们之前的举动，那试试更刺激的未尝不可，不是吗？” 于是，夏雯莉在亲自做完晚餐后，在之后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感受着赫敏的计划带来的强烈刺激。 完成了赫敏的计划之后，当身为一家之主的雅克·让·安德烈若无其事地洗完碗筷独自回到卧室之后，客厅里只剩下夏雯莉与安德烈母女——母亲伊莎贝拉·安德烈（赫莎）以及养女卢娜·安德烈（赫敏）。 母女俩看着躺在地上、一时间没有从刚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的夏雯莉，不由得笑出了声。 “沈小姐带来了某些21世纪才常见的玩法……对现在的我们还是太刺激了。” 赫莎的结论得到了赫敏的认同：“谁让我们这里是巴黎呢？” 母女俩相视一笑，随后把夏雯莉搀扶回她和赫敏合住的卧室。 “我留在这还是你留在这？” “妈妈，我在这里就行。毕竟这里是我的房间。” 于是，赫莎早早地回到主卧与自己的丈夫一起入睡。 …… 当夏雯莉的体力稍稍恢复一些后，她毫不意外地看着只穿睡衣睡裤的赫敏。 “抱歉，让你守着我这么久。” 赫敏一脸淡定地摆了摆手：“没事的。对了，亲爱的室友，1983年的最后一次狂欢很刺激，对吧？” 夏雯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这种事一年最多一次，我怕自己变成老哥那样。” “哈哈哈……看来雯莉妹妹在享受之余还是很理智的。如果刚刚的事情不是一场为了满足你而准备的表演，而是一场真正发生的案件，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我知道，所以偶尔用这种方式放松一下也不错。不过，我走之后你们还会在这里……” 赫敏先摇头后点头：“他目前的计划是：我们俩在明年一起毕业后，如果你要回中国，那我就陪你一起回到中国，当你的专职科研秘书，直到下一位接替者为止。” “如果你继续在法国读研，那我们就一直为你一个人服务，等你决定回国后按照上一条处理。” “至于我爸妈……他们会根据实际工作情况会在两国之间往返。” “或许我和其他生活秘书们终将老去，又或许我随时可能被分配其他的任务，但只要我还执行着有与你有关的任务，我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就像你哥一样。” 说完，赫敏转头看向时钟，发现现在才刚到九点一刻。 于是，她立刻躺在床上，接着转身看向夏雯莉。 两人互相搂着聊了一会校内外的各种大小事件后，赫敏安然入睡。 一切就好像她们只是普通的闺蜜，仿佛之前的狂欢没有发生过一样。 从夏希羽和赫敏获得了很多知识、在法国也大长见识的夏雯莉很清楚：这个时代里，大多数寄宿在其他外国家庭的中国学生绝不会有自己这样的待遇。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甚至对寄宿的中国大学生有不基于经济原因的隐形歧视，甚至因此遭到过不同程度的伤害。 想到这里，夏雯莉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虽然换回他的代价是用将近十年前的“夏萌”消失，但她已不在乎。 夏希羽既不介意自己怀念已经穿越到夏希羽原先的世界的那个“夏萌”，也不拒绝自己对他的一些小任性，甚至总是喜欢倾听自己与“夏萌”在小时候的故事。 这就好像夏希羽和“夏萌”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一样——不过是后者永久把自己的妹妹交给前者照顾而已。 “如果是他本人身穿而非魂穿，我或许就不会这么纠结了？那样的话，他们或许会打起来吧？可惜，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闭上眼睛思考好一会后，夏雯莉这才下定决心：“喜欢夏萌，爱着夏希羽——没有前者实际上的保护，我不会有机会背着家人前往星港改变命运；没有后者的关怀，我不会有现在的各种福利待遇。” “要是萌哥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好了，可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夏雯莉带着纠结安然入睡——无论如何，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有答案了。 第八卷卷尾语 【“dopo un rolto ne viene un altro， andiamo avanti!“ （中译：“一次收获之后是另一次收获（一代之后还有一代\/生活永无止境），让我们继续前进！”） ——阿尔齐德·切尔维（意共游击队队员）｛真实历史人物｝，1945.10.28】 苏联成立前后，也就是本世纪初，曾有这么一个说法流传于世——“（沙皇）俄国是各族人民的监狱。” 而经过我不到四年的科研工作之后，我对现在的科研体系，有这么一个初步的判断：现存的、残破的科研体系是所有科研工作者的监狱，这不仅是因为人类迄今为止的科研体系具有封建性，也不仅仅是因为科研人员的投资者主动或被动地支持这个制度，而且还因为某些研究生导师和高职称的科研人员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牺牲了基本的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 我要在这次发言结束后，要向希羽组的所有人——不仅是彼此内部，还要向彼此之间，公开或者重申这种事情！ 然而，在把上述的一切都解释清楚之后，我也同样要承认如下的情况： 第一，从现有的情况来看，目前的科研领域内部，生产力的绝对匮乏和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是同时存在的。 第二，我认为，这两种问题可能会被人类带到下一个世纪，甚至是下下个世纪以后的世界——以目前人类对世界真理的了解，如果在现在的基础上研发、制造科研仪器，那么不论科研仪器再怎么高效，不论这些设备和机械背后的人工智能是否能在图灵测试中获得更好的成绩，它们终究不会像人类一样具有“灵感”。 然而，众所周知的是：人类所知的科学理论体系已经开始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而且这种发展速度会是指数增长的，正如人类文明进入工业时代以后生产的一切，即将甚至可能已经超过过往时代的总和那样。 可是，对科研这项事业——或者说科研行业——了解不多的我，暂时还不知道未来是否会出现新的学科——一种允许不需要人类的科学研究的学科。哪怕这些学科只是面向特定的学科领域内部中的特定问题，或者是为人类提供高质量、高性价比的科研周边服务（不论这些是否合法）提供一种具有工程可行性甚至是商业可行性的方案。 不过，我可以确信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不论希羽组研究所是否还会存在下去，这种过程是必然会发生的。 同样还会发生的是社会与高校和科研院所，高校和科研院所与导师，导师与学生这三者之间，都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会被持续下去，甚至这种这种关系导致的不平等还会进一步增加，并且最终在导师与学生这一层关系中爆发最激烈、最尖锐的矛盾。 综上，一方面，从人际关系和社会层面来说，正常的上述三种关系——至少正常的导师与学生之间的师生关系——只能是精致的奢侈品，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是，在工业时代，尤其是即将走入信息时代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奢侈品”也至少是可以获得的。 至少从研究所内的近况来看，我们希羽组的第四研究组已经确定地稳定获得了这种奢侈品。 我从当时规划建立这个最“不着调”的研究组时，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并希望这个研究组的所有人都获得它。 令我欣慰的是，不仅仅是在第四研究组里，其他研究组也给出了类似方案。 所有研究组的导师对学生们挑明了如下的立场—— （1）为了维持研究所的运转和科研经费的拨付，导师需要若干篇不低于特定质量的科研论文，用于保住科研工作以及研究组的正常运转，希望学生理解。 因此，导师只要求学生合作帮导师发表足够让导师不被开除的文章。 （2）在（1）的基础之上，导师拼尽全力也要让学生正常毕业，以完成导师的本职工作，了解这一切的学生也会在考虑现实之后，基于最基本的同情心、同理心和人道主义精神，自发地全力保住导师不被开除。 所有愿意接受上述立场和行为逻辑的同事们都清楚：这样的方案不是为了让所有人走向天堂，而是为了防止其中至少一方掉进地狱，并导致其他人也掉到地狱里去。 另一方面，从科学理论和技术上来说，依我对电子工业和计算机技术及相关学科的了解来判断，我的估算结果是：或许需要十年，但肯定不需要五十年。 因此，希羽组研究所需要在这十年到五十年的时间里，为这种变化，哪怕只是变化的趋势做好准备。 在这种趋势中，首先被消灭的一批“工种”应该是：粗读论文、复核数据、润色论文、安排学术会议，以及对学术造假的简单调查工作。 基于面向上述的发展方向，希羽组目前的安排是：除第一、第二、第三研究组之外，其他研究组将在成立一段时间之后，于成立之后的某时间点与第四研究组合并。 这一决定看上去可能导致第四研究组越来越大，但从实际上来说，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是二十年内，第四研究组的核心研究人员的规模仍旧不会快速增长。 这样的策略不足以让李佳悦及其领导的第四研究组在我们研究所内构成一座强大的“山头”——我相信李佳悦以及研究组内的其他同志们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因而，在研究所目前的状况下，这样的合并带来的好处远远高于潜在的负面影响。 总的来说，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接受并认同上述的现状与改革逻辑，团结一致，咸与维新，然后在此基础上给出各自的意见。 我们研究所内是真心希望大家给出意见的，并且各自都完全不怕被他人穿小鞋，甚至还可以因此获得公开或不公开的金钱或物质奖励这般直接的正面反馈——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这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法。 无论如何，不论是在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即使是从事科研工作也必须注意基本的经济规律。我建议所有从事科研的同志们都学一点经济学常识，以免遭遇许多本可以不发生的经济问题…… ——夏希羽在第四研究组的改制大会上的发言（节选），1983.11 第九卷卷首语 【……概括起来，我们所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时代： （1）技术上，分子生物学、计算机科学、电子学等一大批新兴学科和技术正在以人类工业史上无法想象的速度发展着，并且至少可以完全重新塑造20世纪的剩余时间以及21世纪的全部世界——不论是在中国还是美国，不论是热带雨林中的部落领地，还是南、北极的科考站，甚至是太空中的空间站，它们都会被塑造成全新的样子。 （2）技术之外，实际上在经济上依靠能源出口获得外汇收入的、在民用技术上强烈依靠引进外来技术的、在政治上经常发生非正常更替且可能长期处于“老人政治”状态的苏联，在可见的将来里将长期处于弱势甚至会走向更弱势的方向。 我不排除苏联会面临更危险的境地，并且认为苏联可能会在十年之内就迎来两种可怕的命运，但我和希羽组研究所在过去、现在、未来都无意促进或阻止，因为我们都清楚这是历史的必然。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随着上述三个学科及其相关技术的不断发展，以及研究所将迎接越来越多的、使用英语的同事，希羽组研究所将会成为一个立足中国，面向世界的科研机构。 只是，我们在缔造新的科研秩序之前，首先要承认并且接受一个英语为主的科研秩序——这要求研究所的所有人要学习英语为主的外语，至少在在未来的五十年内这样的方针应当还是可靠的。 不过，即便我们已经选定了这样的方向（但我们随时可能因为实际情况发生改变），我们仍旧要接受我们还在这样的时代里—— 这个力量孕育并成长于极其深厚、极其强烈的封建化的学术体系，必须用更高效率、更人道的新制度去取而代之。 然而，虽然我们对这一体系的挑战目前仅仅是以研究所内的改革为表现形式，但我们已经遭受到了既得利益者的威胁 对此，如果化用美国外交家乔治·凯南的话来说，就是：“我们的对手还拥有一架能够同时在国内外的学术共同体内部发挥影响力的、经过精心制作的、庞大的组织机器——这部机器具有惊人的灵活性和持久性，操纵这部机器的人，他们采用地下方式的技巧和经验是史无前例的。” “对其而言，人类社会浩瀚的客观事实，不是作为不断衡量和改进思维的参照系，而是作为一个用来人为地、随意地选个别现象去支撑其早已形成的思维的百宝囊。这种对待客观事实的态度与我们恰恰相反。显然，这里所描绘的并非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前景。” “然而，如何面对这样的敌对力量无疑已成为我们对外事务中从未经历的最大挑战，恐怕也将是我们未来所面临的最大挑战。如何应对这样的挑战是我们目前的政治和政策设计者制定（对外政策）的出发点。” 对此，我们必须以历史上那些伟大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们解决重大战略问题时的全面、慎重和小心对待。并在必要时于战略计划层级做出同样大的努力才能处理这个问题。 至于答案是什么，在这里我是无法提出的。 但是，我希望能借此明确地表述我的观点：我们完全具有解决这个难题的力量，而且完全可以避免采用一场大的战争的形式。 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向本文的所有读者讲述一个发生于美国的真实历史事件—— 19世纪中后期，美国的古生物学界的两位巨头为争夺学术话语权，动员了自己的学生开始不断进行恶性科研竞赛。 除了相当一部分存在严重错误的上千篇论文和对应的、不一定正确的化石之外，这群人还把整个古生物学界弄得乌烟瘴气。 在这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化石战争”期间，两方都犯下了大量罪行，包括但不仅限于： 在公开的出版物上，多次使用污言秽语进行人身攻击，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 在学术争端中长期发表大量低级错误频出的科研成果，制造大量的学术不端行为； 把完整的古生物类群拆开打散，把不同的古生物物种归进同一个“分类垃圾桶”； 多次对古生物的命名出现低级拼写错误； 把学术争端变成行政层面的派系斗争； 从导师到学生再到工人一起，偷窃、盗挖、破坏甚至炸毁对方持有的化石； 意图动用军队从物理上消灭对手，并真的造成了一批流血事件，蔓延了大半个美国国土（两人都是美国本土学者）。 最终，双方的争端直到两个学术集团的带头人于19世纪末先后去世才告一段落，并且仍旧为整个古生物学界留下了隐患。 基于上述历史事实，我不希望希羽组研究所卷入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化石战争”。 但从最近我仍旧遭到的一部分刺杀来看，有人显然不希望这场从我的成果没有受到应有的荣誉开始不断恶化的矛盾，在今年早些时候阶段性的缓和之后趋于平静。 也有人意图以此将希羽组研究所的改革——而不只是希羽组研究所本身——扼杀在摇篮里。 对此，联席会议希望通过我去对这些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们不好战，但绝不怯战！ 而我个人则有意补充第二句话和第三句话。 第二句话是：我确信——在当今中国，这些反对者的声浪在希羽组研究所提供的、十万美元起步的高额贷款面前是一文不值的。 第三句话是：希羽组研究所已经有了更大的创收计划，并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因此研究所有望在1984或1985年发放规模更大的年度贷款。 在对1983年这次的放贷周期全流程进行优化之后，保守估计的结果是：1984年期未来额度的基础部分将不低于一千万美元…… ——《1984年新年长电报》（节选），夏希羽，1984.1.1（1984年1月4日全文刊载于《科技日报》第二版）】 1984年1月1日上午八点三刻。 帝都，中科院物理所宿舍楼。 一个男生女相的青年人锁上房门后，先是把灯打开，接着把挂着写有“汪霖”与“中科院物理所助理研究员字样”铭牌的棉布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最后才坐在电油汀旁边取暖。 “虽然不知道夏教授要的是‘化石战争’还是‘长刀之夜’，但中科院这边只能放弃了。老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最近可能要让三弟接厂子里的班。无论如何，物理所这边的工资扣掉自己这边的基本开销后，已经不够家里用了，我今年还是没进赵忠贤研究院的研究组，五年之内应该没有写出论文、拿到项目或者调职称的可能。” “今晚家里还打电话对我说，要准备趁着老爹还能走动，用他的人情给我找个好一点的对象……” 想到这里，汪霖不由得想到结婚需要配置的各种家具物件，脸色瞬间变得黯淡。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熟悉的邮递员喊了自己的名字，他立刻出门接过邮件就走。 当他回到卧室后，这才开始轻声轻脚地把邮件拆开。 看完信上写的内容后，他的神色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不过半分钟，他听到门外有一个自己熟悉的声音在对着自己喊，随即尽量平复心情。 确认门外是自己的大学普通班时的同学于思远后，他立刻把桌上的东西都收到信封里，接着装进口袋，这才开门。 “于思远？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没办法，要帮几位教授和研究员找资料，半小时前才找完。” 说完，于思远把门反锁，立刻拉着汪霖去卧室。 “你说的那封信……收到了吗？” 汪霖默默地把口袋里的信纸交给他。 于思远读完后，也摆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 汪霖这才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说实话，我真想去找个人帮忙算一卦，免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所里的学长从前两天的评选会上给我的消息，我没有理由否定。如果物理所这边真的会把我评上副教授，我不送点人情，其他人的不满暂且不讲，影响申请经费甚至在国内物理学界产生负面影响，那就麻烦了。 “可是，我又说服不了我自己。我认为，物理所不会记得我这个普通的硕士的。” 这时，汪霖忽然间想到了自家的小变故，他紧张得把自己的双手攥起拳头，一边思考一边念叨起来：“不会的啊……不会轮到我的啊……” 然而，他想到自己在报纸上了解到的希羽组研究所，以及希羽组研究所对中科院的指责和诉求，立刻拍案而起：“绝不会轮到我的！” 下定决心后，他先是在于思远的注视下，立刻把整封信完全烧掉。 “是时候了，去浦江，找夏希羽。” 面对语气逐渐冰冷的汪霖，于思远愣住了。 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这位老同学竟然如此坚决：“你不带些什么走吗？” “我没带什么东西来，也没必要带太多东西走。思远，你也别带太多。我确定过了，那边什么都有。不用担心档案问题。” 于思远叹了口气：“但愿希羽组研究所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家单位。我不想再被家里人困住了。我们兑完全国票后就走！” …… 1月5日清晨，汪霖和于思远趁着天蒙蒙亮，先是赶到距离火车站稍远处的小店里吃了早饭，随后早早地抵达车站，并在当天中午一同乘坐火车离开帝都。 由于汪霖和于思远在两天的假期期间分散兑换票证时，有明确的计划、种类分布和节奏，且都提前申请了停薪留职，并通过软磨硬泡于1月4日拿到了各自的档案，因此汪霖和于思远被与几位他们熟识的青年同事发现不在帝都时，已经是1月6日下午。【1】 此时，大学普通班都毕业于北钢、分别在物理所的不同院系攻读了研究生的汪霖和于思远已经准备休息一晚后，再前去希羽组研究所找夏希羽。 第461章 冷藏计划与算账运动(上) 【所谓“冷藏计划”，实际上就是把一些东西直接送进“冷藏间”，确保“新鲜”的计划——这是一种暴力但不完全暴力的行动。 所谓“算账运动”，就是要通过适当地提前解密一批文件，让相关各方（尤其是自己人）完全理解我们的决策行动在经济上的合理性——这是一种经济但不完全经济的运动，是一种从财务角度增强行动力的手段。 ——艾尔莎·鲁米诺（时任经济决策中心轮值负责人），1984.1.1】 1月1日凌晨，晚会结束后没过多久，夏希羽双手分别拉着刘晓茉和刘晓涵进了房间。 此时，夏希羽房间一角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零点二十分，沈涵曦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下。 “晓涵，今晚感觉如何？” “谢谢你把这么多东西带给我们。” 夏希羽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我们’？” “夏雯莉没有通过赫敏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夏希羽愣了一下，随后点头；“你说的没错，她看到了，也听到了。她也对我给研究所带来这样的节目感到意外。” 刘晓涵这才松了口气：“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意见。晚安。” “晚安。” 随后，刘晓茉睡在沈涵曦的卧室，房间里只剩同窗共枕的夏希羽和刘晓涵。 这时，刘晓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明天开始会有新同事来吗？” “已经确定的有四个，但具体的情况之后才能确定，至于其他的……总会有人学着薛若琳和彭天木那样来到我们这里。毕竟，希羽组在一部分人心中，已经是给他们带来收入的最后希望。” “可是，不是有外企吗？” 夏希羽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谁还想着毕业后优先去外企的？国企和紫光阁这类部委才是第一选择。稍微好一点的大学甚至是一般性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哪怕是分到了地方上都不一定满意。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能力也有意愿主动申请去外交部翻译司做压力那么大的工作的。而且，你现在也退回来了。” 刘晓涵点点头：“所以，与各种分类完全不沾边的研究所这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说过，知识分子在全国层面的绝对稀缺与一部分单位内部的严重过剩是同时存在的。之后五年，军队都要勒紧裤腰带，全国范围内的科研资金更是完全没有超过一百亿元这个数字的希望，总是要想办法的。其他方面的学费也不是我们可以随意组织那些人有意或者故意付出的。” 听完他的解释，刘晓涵愣了一下，最终无奈地低下头。 “怎么了？” “就算是你这样带着沈涵曦她们来到这个世界，还能每年都增补‘自己人’，你的力量都尚且这么有限。你那个世界里那么多的作者写的小说，把主角写得……” “我们这个世界里，我做的很多事的轻松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这还是在几十位‘自己人’和你们几位知情者愿意无条件配合我的基础上。中科院和中研院这边的事在二月底到三月初结束后，希羽组就要进入深水区了——改革也是如此。” “比中科院提前？” “他们的总体用时更长，难度更大，历史底蕴与历史包袱总是相伴的。我们未来也会遇到这个问题，但我们提前设计了一些他们没有的制度。有明确的成套方案。也有一个强有力的联席会议……” 两人就这样聊了好一会，这才在经历一阵舌吻后共同入睡。 次日清晨，由于收到“有机全典”发出的“2个s级生活秘书充能已满”以及“1983年生日礼包强制结算——总评分：sss+”的通知，手上就此有了两个s级特定兑换卡和两个sss级生活秘书随机兑换卡的夏希羽不得不快速开始根据其他人的建议，不断调整四位即将陆续到来的生活秘书的个人信息。 最终，在这天中午确定的四人个人信息结果大致如下—— （sss级【生日礼包赠送，随机】）田中茜（tanaka akane），女，日籍，1964年4月12日出生于鸟取县。 1980年1月考入一桥大学商学部（1984年1月毕业）。 曾在1979年春季随家人来华旅行。 大学期间，曾多次参加国内外的摄影比赛，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摄影师。对电影和电视节目制作有一定了解。 拟分配到安全中心，任影音资源管理员，负责组建影音资源管理办公室。 ｛“田中茜”携带群体补正“我来，我见，我留影”： 首次加入阵营后，阵营内任何人首次拍摄（录影）清晰、完整的特定历史人物（有动态变化的特定名单，以名单为准）正面人像可获得20独立科研点数（阵营成员内对同一目标的拍摄不重复计算，黑白照片减半），使用数码相机完成首次行动后获得的点数加倍； 首次加入阵营后，如果阵营内任何人对自然奇观或世界奇观（有动态变化的特定名单，以名单为准）进行首次拍摄，则可获得50独立科研点数（而非拍摄人像的20）｝ （其他普通补正过多，此处略） （sss级【生日礼包赠送，随机】）北野敏行（kitano nishida），男，日籍，1964年3月17日出生于北海道。 1980年考入东京工业大学，就读于工学院经营工学专业（1984年1月毕业）。 大学期间在校内外多家餐馆有短期兼职多个工种的经历。 拟分配到经济决策中心（见习，三个月），正式入职半年后，开始担任轮值负责人。 ｛“北野敏行”携带群体补正“建筑学狂热者”： 对不超出本时代的工程，土地清理、建造的花费与时间较同等级的工程人员降低（缩短）八分之一——超出本时代上下2个阶段范围的工程时，效果减半。（降低的花费以合作科研点数作为返点）； 本阵营内，任何人对建筑物（和构筑物）实施所有类型工程的失误率、事故率、返工率、伤亡情况较同级工程人员降低到不高于本时代平均水平的十分之一。｝ （其他普通补正过多，此处略） （s级【有机全典赠送】）金文勇，男，中国籍朝鲜族，1963年10月出生于延边。 1978年7月初中毕业，因家境原因放弃升入高中，遂就地参加工作。 1978年7月至1980年7月期间，在当地的国营餐厅担任过切配、冷盘、热盘等多个工种。 1980年7月，自学后初次参加高考考入东北师范大学基础化学系（原定将于1984年7月毕业）。 除体格强度排在同龄人的前百分之一，还在烹饪方面有千里挑一的天分，极擅长厨艺，尤其精通东北菜和鲁菜，对淮扬菜有一定了解。【中级壮于常人、中级东北菜精通、初级鲁菜精通】 拟分配到希羽组研究所食堂任行政总厨助理（见习，毕业后转正）。 （s级【有机全典赠送】）慕敏敏，女，中国籍黎族，1965年7月出生于琼崖地区临高县。 1982年7月，因当年早些时候高考预考失败，故而与家人据理力争，最终选择异地参军入伍。 1983年7月，在军队内自学后，考入浦江交通大学应用数学系。 1984年1月起，自荐前往希羽组研究所担任科研秘书（见习）。 计算能力在本专业的同龄人之中稳定地排在前百分之一，身材、肤质情况在本时代的同龄东亚女性稳定地排在前十分之一。【中级高速演算、初级体型优化】 在把上述四人的设定和补证情况全部告诉了研究所内其他“自己人”之后，夏希羽倒头就睡。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时，却首先看到了——莫钰雯、黎筱雨，以及昨天刚定制完毕的s级生活秘书慕敏敏。 三人等在床边迎接自己起床——莫钰雯和黎筱雨处于随时可以上班的状态，而慕敏敏的其他衣物连带着校徽都已经分别放在夏希羽的书桌上。 见夏希羽起床，黎筱雨若无其事地介绍起来：“这位是所长你在交大应用数学系的学妹——来自琼崖的慕敏敏同学。我们俩和灰风她们都觉得：她可以在课余时间来我们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现在，轮到你亲自来面试了。” “灰风通过了？那可真有点意思。慕敏敏同学，你想当什么？” “沈涵曦学姐的助理。” 沈涵曦摆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我的助理？” “嗯，我就是冲着这个入职的，不过如果学长你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担任普通的科研秘书……” 两人装模作样的聊了几分钟之后，开始当着莫钰雯和黎筱雨的面，对她进行一对一的“面试”。 经过“促膝长谈”之后，慕敏敏担任沈涵曦的助理，同时以见习科研秘书的身份进入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 此后，1月3日，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公历新年带来的假期之中。 …… 这天傍晚，除少数还在值班的、已经拿到文件复印稿的同事之外，希羽组研究所内其他准备或正在吃饭的人共同在食堂大厅里看着夏希羽、沈涵曦以及新入职的慕敏敏三人一起，对周围的其他人公布了一份文件——《希羽组研究所“冷藏计划”》。 “各位可以看看我制定的这个计划里是否多加或者少加了人。” 众人发现，这个计划里设计的人物包括了数十名鼎鼎大名的、各领域的学者和专家——这些人曾经使用了各种方法直接或间接地威胁了希羽组研究所成员的生命。。 当然，这份计划包括了一些没有那么知名但却对希羽组研究所实际造成了类似威胁的中国人。 当在场所有人发现华罗庚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上时，众人已经明白：他已经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了。 第462章 冷藏计划与算账运动(下) 【“冷藏计划”吓到了某些胆小的同事，这是很自然的，因为研究所内没有人亲历过这种斗争——“炸桥挖路为团结，夺地争城是斗争”【1】，这是夏希羽对自己提出的“冷藏计划”做出的唯一解释。 但由于这种恐惧情绪的性质与近半年前的那次公开驱逐相比，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因此我们不准备驱逐他们。 因为这个计划确实过于大胆，以至于联席会议内部都仅仅是以三票赞成，两票弃权的方式通过的——弃权者是我和项天微，而作为中国人的汪星悦却与美国人冯琪诺和我的半个同乡水野遥佳一起选择了赞成。 作为对夏希羽的回应，赞成意见只有一句话——“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2】 ——卡罗尔·关原，1984.1】 “各位不必感到恐慌，因为当各位看到这份计划时，行动实际上已经在进行了。” 冯琪诺说完这段话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我们没有能力亲自执行，我们只是确保这些人可以被执行——我们只是证据的搬运工，不是密谋的暗害者。各位请在饭后阅读这份这份计划的复印件。” “另外，联席会议将在最近一周内讨论提前解密一批特定的文件，请各位在休息和工作之余关注这些原先属于不同密级文件的内容。好了，联席会议的通知到此结束。” 卡罗尔·关原的话音刚落，她立刻拉着冯琪诺也前往取餐区排队。 当徐灵韵吃完晚饭后，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几位女生仍旧心神不宁。 用一句话来总结除了黎筱雨和徐灵韵之外的、其他刚入职不到半年的大学毕业生们的意见，则是：“那些我们在过往的读书经历和报纸上看到的前辈们都上了这份名单，而我们的工作实际上促成了这份名单的形成。无论如何，我们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难以接受这种事实。” 然而，徐灵韵却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人的打算。 …… 1984年1月4日下午两点五十分，冯琪诺方尖碑中心的其他同事一份由经济决策中心审核通过，并已经由联席会议批准的《夏希羽科学家工作室关于1984年外汇贷款项目的指导建议》（括号内为项目负责人或单位）—— 建议确定为20万美元以上的：第四代照排技术及其子系统国产化（王选）【3】、稀土加工生产线国产化（徐光宪）、西瓜优质高产栽培技术全国产化（吴明珠）、多烯康胶丸生产技术（舟山水产食品厂）、中国首个完全自主知识产权强筋麦品种研发（藁城农科所-李振桥）…… 看完这份包括了国内三十多个项目的大清单后，薛若琳对亲自拿出了这份清单的夏希羽本人满是恐惧。 于是，她决定独自去找夏希羽询问。 然而，当她对冯琪诺提出此事时，本以为会被拒绝的她却得到了意外答复：“你把问题准备一下，等我拜托今天送餐的慕敏敏陪你去吧，最近并不安全。你正好也在那边吃晚饭，就不用去食堂吃了。” 听到这里，薛若琳立刻明白了其中的贴心之处：“谢谢灰风姐。” …… 晚餐过后，夏希羽把薛若琳和慕敏敏都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琳同志，灰风说你对指导意见有些建议，能具体说说吗？” 薛若琳拿着下午刚复印好的指导建议对夏希羽询问道：“我想了解一下，您这是直接指导贷款的分发？” 夏希羽先摇头后点头：“一方面，在排除掉我们不便参与的一部分之后，国内值得我们研究所重点关注的项目有大概两千个左右。另一方面，我们目前为止收到的正常填写的申请也有九十多个，落在之前那两千个里面的只有四十多个。大多数单位还是心存疑虑的。” “因此，我至少会在这次给出一些经过与联席会议成员们商议过后，我个人觉得很有潜力的项目作为样板贷款项。” “问题在于，很多项目的推进因为工艺原因等因素，实际上未必能有多快。我们暂时希望我们的贷款能尽快得到足额的回报——我们当然对能收回贷款有所要求，但我们更希望能把这笔金额作为对未来的投资。” “实际上，我们愿意为第二种情况追加投资，甚至是带上微羽集团一起。如果我们能在扶持成立一家‘瞪羚企业’，甚至是‘独角兽企业’的分红，那么一旦这些企业经过成长期后，中长期的收益将会是丰厚的。” 薛若琳对夏希羽说出的新名词难以感到意外，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道：“‘瞪羚企业’、独角兽企业？那是什么？” 见薛若琳有兴趣，夏希羽开始介绍起自己迁移到这个世界的定义：“‘瞪羚企业’就是高成长型企业，它们具有与‘瞪羚’共同的特征——个头不大、跑得快、跳得高，这些企业不仅年增长速度能轻易比常规企业还要高一倍、十倍，甚至百倍以上。国内目前还没有，但国外已经有类似的企业了。” “这些企业有能力在创业后以很低的生存率活下来，并且以科技创新或商业模式创新为支撑进入高成长期的中小企业，目前我们划定的产业有不少，但国内从事这些行业的并不多，我就不对你多介绍了，你可以去找正在制定相关标准的经济决策中心。” “至于独角兽企业……‘独角兽’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生物——常见于外国的神话，我国的《山海经》也记载有一种类似的——?疏（huan1shu1）。但我觉得现阶段还是叫独角兽更合适，这也是方便国际理解。” “对于独角兽企业，我和经济决策中心的同志们划定的、适用于目前国内外经济环境下的标准是：创立不到十年，估值超过1亿美元的境外公司或者我国境内超过5亿元估值的公司。” “我预计，微羽集团将会在1986年或者1987年达到独角兽企业的标准。” 薛若琳更疑惑了：“我大致听懂了，但为什么要这样划定标准？” “‘独角兽企业’一旦成型，就有很大的概率在成为行业巨头，使一个行业的经济以及发展潜力大大增强，往往会引领一个国家的科技进步与产业升级。” “而作为‘独角兽企业’预备的‘瞪羚企业’则会成为在引领中小企业转型升级和促进民营经济发展中做出重要的带头作用。研究所下次组织去国外的时候，你去国外见识一下就知道了，不然既无法推进‘算账运动’，也没法给你压担子。” 如果说前几句只是让薛若琳一知半解，那么最后两句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于是，她整个人都开始振奋起来。 第463章 《夏希羽的短电报》 【夏希羽仿照乔治·凯南的长电报写了一份短电报——加上非主体内容后，全文两千字左右。 整份电报不指名地指明了所有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与夏希羽和希羽组研究所发生了冲突的各方。 ——顾慕飞，1984.1.6】 “夏教授，方便问一下具体时间吗？” 夏希羽被薛若琳问的一愣，“本来我想一月中下旬再去一趟法国，但因为我们研究所内几个从事模糊数学研究的同事在最近的一年里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分享的研究成果或者工程项目，因此今年就不派人去参加法国那边的ifsca的活动了。” “因此，联席会议告诉我的计划是——我可以在3月中、上旬先跟一个我们研究所派出的考察团赴日，之后再随团访问其他国家，而且考察团的大多数都会是你这样刚入职不久的同志，并且一定会有联席会议成员带头。但我不太想去。” “您这次不出国？” 夏希羽摆了摆手：“我去国外的时间不少，而且这次的安排多以参观我很熟悉的东西为主，我没什么好做的。” 此时，他忽然转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我也要静下心来做一些研究了。目前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大多数时候，我还是科研人员，还是要继续做研究的。停顿的时间太久了。” “难道‘夏希羽穹顶’不算研究吗？” 夏希羽再次摆手表示否定：“那只是‘庄周梦蝶’而已，我最近准备转向对区间模糊集的研究，尤其是扎德教授在1975年提出的区间2型模糊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一堆文献：“不过，我只能希望这次的研究不会让三年前的那次失败再次重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和研究所内的其他同事——我在春节过后会沉寂一段时间，工作室的工作实际上会由涵曦她们来主导……” 两人简单地聊了一刻钟后，得到答复的薛若琳立刻告辞，夏希羽回想起与她的交谈，于是开始写下了一篇文章—— “这个时代要求我们回答的问题，既复杂又非常敏感，既与我们常规思考极为不同，又对分析我们所处的内外环境十分重要。因此，做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创始人，我希望以电文的方式，仿照乔治·凯南先生在三十多年一样写一篇稍短的电报——五千多个单词的英语电报绝不是很短的文字。” “……让希羽组研究所独自挑战并颠覆现有的秩序既不现实也不合理。事实上，希羽组从一开始希望的只是推动进步的革命而不是单纯的破坏。” “对恶意扩张和入侵企图最有效的政策是保持长期、审慎、坚定的制约。” “为此，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我们所面对科研行业的当前秩序的实质予以了解，并认识其封建性的客观存在。” “我们要认真理解国内外现有科研秩序的本质，就像医生检查一位失去理智的病人一样。本就没有历史包袱的我们比其他人更有理由拿出非凡的勇气，客观的态度、中立的立场和坚定的决心，避免受到情绪上的干扰。” “我们要让普罗大众了解包括印刷、出版等周边产业在内的科研行业的全貌，我坚信我们的民众对科研事业的了解越深入、越接近本质，那种盲目的敌视和崇拜以及无端的排挤和畏惧就会少很多。” “当然，认为更多地暴露我们针对科研改革或新的‘工业革命’的困难，以至不利于科研工作的开展观点也成立。但我认为：假如真的存在着危机，那么我们就必须有勇气去面对它，而且越早越有利。目前我暂看不出我们会触发怎样的危机。” “我们唯一的赌注，是我们希望得到的而非我们实际上已经拥有的。我坚信：只要普罗大众受到教育，只要我们科研工作者及相关行业从业者能受到再教育，只要我们与其他各方的交流完全置于现实的客观的基础之上，我们实现期望的可能性将会大得多。” “……已拥有成熟可靠的应急事态应对工具箱的我们，已经初步具有在必要时候对外施压的能力。我们可以迫使个别单位、利益团体和个人表现得更加谨慎、克制，直至最后迎来历史性的崩溃甚至消亡。” “应对这些不良企图很大程度上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工作和努力，这是我们对内和对外政策的一个焦点。” “我所的科研体系改革进程的每一步推进，既是对后进者的一次鼓舞（有时则会是教训），也是一次对落后者的历史性的胜利。” “假若我们无法消除宿命论的影响，无法改变我们的内部面对（外部）挑战的漠然，对手（们）将得分，因为他（们）绝不会不利用（我们的）这些弱点渔利。” “我们必须对其他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展现和描绘出一个我们所希望看到的，但要比以前更加积极、更加富有建设性的世界的前景。只是希望别人按我们的模式发展是远远不够的——有时这种期望甚至会在落实之后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不少的单位与科研工作者个人，起码在我国，由于过去的经历已经疲惫不堪，而且对历史的重演惧怕万分，因此，他们对自身的安全的兴趣远比对抽象的自由与科研工作取得的进展加在一起还要要大得多，这使过往的大多数知识分子在大多数时候都被贴上了‘软弱可欺’、‘容易妥协’的标签。” “知识分子们实际上是爱国的，但现实已经表明，在基本的物质生存条件之外，他们更需要是强有力的高效领导——决不能只让知识分子承担‘四化’的责任而不给‘萝卜’。我们必须比其他任何人、任何单位提供更多的、包括领导力和物质条件在内的资源。” “如果我们不这样去做的话，国内尚且不论，境外的各类单位、部门、组织和企业是一定会责无旁贷的——他们至少懂得形而上学的机械唯物主义，而非走向唯心主义的、更危险的道路。” “……我们认为：推进科研体系改革的深化，牢牢坚持人本、人道、自愿、合作、共享、开放的基本原则，同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各方在开放中合作，在合作中共赢，最终得以在迎接必将到来的信息时代的过程中，推动构建新型和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以及新型生产关系。” “为此，我们将坚决反击一切敌对力量，高举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旗帜，坚定不移地走我们自己的道路。” 用打字机写完后，夏希羽很顺利的就给这篇文章写了一个标题——《夏希羽的短电报》，接着就直接把手稿放进抽屉里，准备下楼吃饭。 第464章 送上门的dialog系统 【据我所知，帝都钢铁公司引进的、用于研发提供定题情报服务的情报检索系统的日立m-150计算机用的就是cobol语言。 但我很清楚，这个数十年前发明出来、并在80年代达到鼎盛的语言会在数十年后面临极其尴尬的命运。 虽然它有很多优点，但对于从零开始建设情报检索系统并购买国际情报检索服务的我们来说，拥抱cobol语言体系并非明智之选。 作为一门有四百多个保留字的语言，如果要希羽组在并没有使用环境的中国提前为这门编程语言做长期的人才储备，费用和精力会在中长期显得非常麻烦。 结构程序设计之父、图灵奖获得者埃德斯加·狄克斯特拉（edsgar dijkstra）【1】甚至直接批评道：“使用cobol会削弱大脑，因此，其教学应当被视作刑事犯罪”（the use of cobol cripples the mind； its teaching should， therefore， be regarded as a criminal offense.）。 最终，我们首先选择了以基本汇编语言（bal语言）和面向通用过程语言（pl\/1）为基础的dialog系统为首先接入的情报检索系统，而非使用任何以此时更通用的cobol语言的同类系统。 ——夏希羽，1984.1】 三刻钟的晚餐时间过后，夏希羽搂着瓦格纳回到房间，后者知道前者想在卧室里做什么，于是毫不犹豫地配合起来。 又过了一个三刻钟后，连瓦格纳都有些招架不住：“要不是有修改器的帮助，你早就撑不住了。” “是啊，现在我也就是勉强达到了s级生活秘书的体能。” 夏希羽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道：“今晚在我这边休息吧。” “只要没有外人说闲话，我不介意。” 于是，夏希羽真的搂着瓦格纳睡了一整晚。 瓦格纳虽然有些意外，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忠实地做好临时“抱枕”和贴身护卫的工作。 次日（1月5日）清晨七点一刻，当她陪着夏希羽起床洗漱时，后者从一同前来吃饭的符雨霄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浦江交大将会在本月月底前【2】从美国洛克希德公司的子公司那里引进dialog情报检索系统，过不久就可以联网运行【3】，她和童晓伊想去看看。 然而，夏希羽此时的第一想法是：这套系统这么早就引进到交大？ 紧接着的想法是：趁着时间窗口合适，我们研究所也得尽快整一个。 于是，夏希羽一脸大喜过望：“当然可以，我甚至准备亲自请他们派到交大的工程师聊一聊，看看能不能也让我们研究所引进一下。” 符雨霄微笑着点头，随后继续吃早饭。 早餐过后，随着瓦格纳送上了一个告别吻后，客厅里的众人看着瓦格纳独自出门前往研究所。 然而，没过多久，正在书房读论文的夏希羽就接到了慕敏敏替自己接听的电话。 “瓦格纳说，这次来的两位美国工程师准备今天上午九点到研究所见你……” “是dialog系统有关的事？” 慕敏敏立刻点头：“他们不仅希望我们研究所接入这套系统，而且还希望ifsca学会的一部分资料也能通过你的点头许可加入到数据库之中。联席会议已经同意了。看起来，他们比你更着急。” 夏希羽却不这么看：“我记得国内前几年有一份资料显示，dialog系统的每次查询的最低使用价格也要每十分钟4.2美元，最贵可以达到每十分钟15美元。【4】而实际上它的每次查询时间就在八到十分钟内，因此这个数字就是单次使用费。” “如果这个标准没有调整，那么以洛克希德和dialog的强势地位，我们研究所争取服务费打折恐怕不太可能。不过，争取免费引进两套系统尚有可能做到——我们虽然比国内几乎所有科研单位都富裕，但也应当尽力把其他费用压到底。” 慕敏敏对此有些不太乐观：“你有新的想法？” “我有一个初步设想——我们可以直接签订每个月五千美元的合同，每隔半年重新调价一次，调整范围在十分之一。联席会议拿得出六万美元。” 随后，从慕敏敏口中得到回复的瓦格纳立刻挂断电话，转身就直接对着从美国驻沪领事馆方面打来的电话给出答复。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夏希羽叹了一口气，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打字机以及坐在打字机面前随时待命的江舟，一边搂着慕敏敏。 在后者的陪伴中，他回忆着一段过去—— 作为希羽组研究所的创始人，他当然知道有不少单位在建设本单位一定的积极性。浦江交大更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在具有分时操作系统的多终端的wang-2200mvp小型电子计算机上，使用basic-2语言建立了一个实用的、可追溯近十年资料的联机科技情报检索系统：sjtu科技情报检索系统。【5】 虽然比不上可以追溯一百多年前的文献的dialog系统，但若在此时的国内进行横向比较，那绝非最差选择。 只是，即使检索时间很难分到当时只是本科生的夏希羽、符雨霄、童晓伊、沈涵曦四人头上，他仍旧没有让希羽组对此进行研发，而是宁可暂时停留在以手工查卡片为主的阶段。 除了很多“自己人”本身都通过修改器提供的检索服务完成了大多数的检索之外，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一方面，因为美国王安电脑有限公司在近几年坚持不生产兼容ibm的pc，甚至连显示器都不兼容，因此希羽组使用的微型和小型计算机之中，除了已经在1983年下半年全部投入使用的数十台apple ii与modore 64以及计划中将在今年晚些时候订购的一小批麦金塔之外，大多都是ibm计算机。 也就是说，如果把检索系统使用的wang -2200mvp小型电子计算机在内的所有王安公司产计算机包括在内，那么所有不兼容ibm计算机的机型在希羽组的采购率和使用率为零。 据此，夏希羽有一个初步估计：从相关检索系统的推广情况来看，具体到这些使用了自主研发的情报检索系统的单位之中，王安公司生产的各型计算机的使用量至少超过三分之一，甚至可能过半。 同时，夏希羽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更清楚两件事： 其一，由于公司继承人选择和技术路线选择的错误，王安公司的迅速衰落甚至消亡是必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上述过程将在不到十年之内完成； 其二，此时的ibm已经形成一个产业生态圈，他们有互相兼容的设备、软件，甚至连刚创立不久的微软公司也是生态圈里的一员，在ibm的庇护下成长，ibm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这种世界范围内的巨大优势。微羽集团目前无法撼动这种优势巨大的秩序，只能暂时成为这个秩序的一部分。 另一方面，基于国内科技情报工作发展极不平衡【6】、各个单位的运行惯性，以及因价格高昂而推广进程缓慢的国际情报检索服务【7】等原因，国内有条件建设类似系统的单位大多都在建设或已完成建设工作之后，对本就规模较小、效益有限的中文文献数据库建设的积极性始终不高。 综上，在目前的情况下，夏希羽不得不选择在刚开始富裕起来的时候，就直接跳跃掉繁杂的步骤，尽早地接入外国的数据库进行联机检索，并在主动融入ibm体系的同时自动排斥“王安（计算机）体系”，并为未来潜在的系统和数据库迁移铺路。 虽然这会留下中期隐患，但对于暂没有自研能力的希羽组研究所来说，这是最不坏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才回头看向慕敏敏，后者询问道：“等会就是紧张的谈判了，虽然事情不大，但只有你能把握。需要我帮忙放松一下吗？” 夏希羽点了点头，随即开始亲自享受服务，慕敏敏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趴在他身上满足他的需求。 …… 过了近两个小时，从夏希羽口中听到了全新的服务订购方案后，两位来自洛克希德公司的工程师一时面面相觑。 最终，其中一位中年工程师询问道：“夏教授，你们确定要这样签订？” 夏希羽郑重其事地解释：“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其他单位几乎都有外汇管制，他们的创汇都会在一定的补贴之下进行强制兑换。” “我们和交大以及中国的大多数科研院所不一样，我们的美元、英镑、法郎都有一定的自主使用权限。但是，在我提出的每年3万美元使用费以及根据实际情况额外计算的全文复制费用的基础上，我们希望能控制两套系统使用的设备本体与软硬盘等软硬件的价格，以及各类更新和维护费用。” 两人轻声讨论了几句之后，另一位白人男青年表示：他们会向dialog总部汇报的。 “你们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打电话，我们会议室里也有电话。” 夏希羽指了指不远处那台刚安装了不到一个月的新电话，年长的工程师随即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打电话。 此后，经过近两个小时的短暂拉锯，希羽组方面得到的条件如下—— 希羽组研究所直接无偿买断两套系统的所有基本软硬件（不含后续按成本价支付的各类杂费），且无需支付安装费和培训费； 希羽组研究所的dialog情报检索系统每月使用费为定额3500美元，应当在投入联网使用后的一个月内付清1984年的使用费4万美元（按夏希羽的要求，基于安装和培训后的正式启动时间，一月只付1500美元），此后需提前一个月支付，如价格变更须经双方同意，且调价频率必须低于一年一次，且调价幅度不能大于上下百分之十； 洛克希德公司（dialog公司的总公司）应当确保负责dialog情报检索系统的人员每月为希羽组订购的系统提供一次更新，并无偿提供培训、维修等配套服务。 在双方握手达成协议后，正当夏希羽和一同参与谈判的薛若琳、游佳烨、邓瑜、慕敏敏四人以为两名工程师要离开时，他们却惊讶地看着这两位工程师各自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默默地拿出了一本不厚不薄的书——夏希羽在1980年发表的专着《a new method in mcda: topsis and its possible binations》。 夏希羽：这是顺便来追星的.jpeg 转头看向夏希羽的薛若琳、游佳烨：妈妈生的.gif …… 第465章 学术追星走向现实 【在希羽组研究所，你可以看到一批又一批慕名而来的各种人才——从日籍的数学天才到英籍日裔的医生，再到美国的中、高级工程师。 当我看着夏希羽随手在两位美国工程师递给自己的、夏希羽写的专着扉页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而两位美国工程师的表情明显是带着期待和仰慕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希羽组与我去过的其他单位的不同之处。 ——游佳烨，1984.1】 “你们两位都买了我的专着？而且，好像还经常翻阅？” 较为年轻的白人男青年工程师点头：“不论是克利夫兰先生还是我……麦克·博德，我们都是您这本专着的忠实读者。我在1981年读大学的时候买到了它，虽然我当时只是冲着找一本价格便宜专业书写作业，但在进入dialog公司后，我很快就感受到了您的方法在辅助决策方面的指导作用。这大概算是来自远东的……‘数学魔法’？” 一时间对“冲着价格便宜”这句话难以理解的游佳烨和薛若琳很快也就缓过神来。 “这种事或许以后还会有。” 夏希羽只是对她们用中文轻声地说了这句话之后，接过两人双手拿出的书，随后为他们签名。 就在此时，卡罗尔·关原开门进来。 两名来自dialog公司的工程师看着眼前这位她们在自己国家的报纸上看到过好几次的外国美女专家，一时间愣住了。 夏希羽并不在意两位工程师的存在，直接用英语询问：“关原医生，有什么事吗？” 本准备用中文回复的卡罗尔·关原立刻改用英语：“第一件事，联席会议被迫选择对激光照排系统进行预售制并且已经通过，因此今天不得不占用群星厅搞预售会.但是，群星厅需要用来讲课……” 夏希羽叹了口气：“那只能去借调一些椅子做准备了——而且还得先给群星厅。” 说到这里，夏希羽转头对两位外来的工程师解释：“来下订单的都是我国的各个出版公司和科研院所负责印刷工作的人。你们可以趁着时间合适，试着向他们推销你们公司的服务。” “但老实说，你们公司提供的服务售价有些昂贵，对外汇受到管制的我国大多数企业、研究所和大学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承受——不仅有经济原因，还包括行政审批原因。因此我希望你们对在中国推广市场一事的前景谨慎乐观。” 经历过在浦江其他高校推广dialog之艰难的两位美国工程师都对这段提醒深以为然。 这时，较为年长的工程师克利夫兰询问道：“那你们为何轻易接受我们的条件？” “我们向上级提出要率先改革，其中的条件之一就是不能强兑我们获得的外汇。从今年开始，调整为只能强兑一半。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按官方汇率得到补偿。” “考虑到前几年享受的特殊待遇，也不算太吃亏。你们知道的，改革有风险就有收益，我们愿意做出选择，不代表其他单位有能力或有意愿做出调整。” 多次来华工作的克利夫兰和博德点头迅速认可了这种说法，随后接受夏希羽和卡罗尔·关原的邀请一起前往研究所。 这天午餐时间，四人坐在一起吃午餐。 两位外来的工程师在下午见证了仅希羽组研究所这边就已经四十五套华光iii型的订单，并确定了海外单价为99万美元起步之后，彻底确定希羽组研究所拥有付款的能力。 他们同样确定：在场的单位负责人大多都很想要在自己的单位内部使用dialog联机情报检索系统，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付款——一部分单位本身没有创汇能力，另一部分单位的负责人只是因为觉得太贵，剩下一部分则表示缺乏懂英语的人才，难以短时间学会使用。 于是，两位美国工程师只能在今天的汉字激光照排系统预售会散场后，带着与希羽组研究所敲定的协议默默离开。 望着远去的两拨人，夏希羽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前来的这几十个单位的负责人加在一起的收入，竟然和那两位美国的高级工程师差不多。” “别看这两个人都算是我的专着的读者，现在他们不敢对我们研究所收超额加班费，那是因为双方地位对等。但他们在我国的其他单位仅仅加班一天就要我们这边出五百美元，甚至一千美元以上，而且双方都不会认为有问题。你们要适应这种常态。” 已经通过近几个月在希羽组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了解到国内外情况的薛若琳和游佳烨愣了一下，经过简单的计算后默默点头。 确认两批访客都安全离开后，夏希羽一边在沈涵曦和卡罗尔·关原的陪同下带她们俩去研究所吃饭，一边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俩一件事，也可以小范围扩散——我在海外做演讲是可以收钱的，而且并不是我主动索要，而是对方的请求。你们猜猜，我在外国做演讲时，每个小时的演讲费可以拿到多少美元？” 薛若琳大概有了猜测：“总不至于是五百美元？” 夏希羽哈哈大笑，随即给出答案：“我在星港的演讲费，或者说授课费是八百美元。但我同时还顺手换到了一份包含了六个前往星港国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硕士研究生名额的培养协议。西德方面的马普学会给我的价格是两千美元——在研究所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你们也知道马普学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级学术组织了。他们请我去做的演讲是一小时的。” 薛、游二女一时间陷入沉默，卡罗尔·关原则以还有其他工作为由先行离开。 于是，除了薛若琳和游佳烨之外，陪在夏希羽身边的只有沈涵曦。 他看向薛若琳和游佳烨，继续解释起来：“你们两位也知道，现在国外的经济衰退还没有减弱的趋势。虽然这次没有1929年大萧条那次那么严重，但美英法等国有大把失业的工程师。” “与国内目前数量可观的待业知青不同，他们有很多都是我国一般意义上的‘高级知识分子’——类似于水野教授或者关原医生她们。但就这样，他们在工作时也敢向在我国索取几十甚至上百倍于我国的工程技术人员和科技工作者的报酬，而且这还‘合情合理’。” 说到这里，沈涵曦一起陪着夏希羽带她们走向目前属于秦若华的所长办公室。 秦若华有些困惑地看向带着薛若琳和游佳烨进门的夏希羽，只听后者指着她对两人介绍起来：“秦若华，美籍华裔，精通中、英双语，略懂法语和日语，还有文学学士、数学硕士、医学博士三个学位，并且有在美国的行医执照。她在外国的工资是月薪九千五百美元起步。我们这里能给的……按购买力换算，也就每月九百美元上下。” “至于其他单位……据我所知，就算不交党费，科研五级的陈景润都不能确保每月九十美元的可支配收入，大多数科技工作者就更不可能了。更何况他们吃的肯定没有我们研究所里的同事们吃得好、穿得暖、住的舒服，而且不总是有关原医生这种级别的医疗保障。” “你们说，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将近两个量级了吧？那你们觉得，在大多属单位都和外国专家相处并不融洽的情况下，我是靠什么把她留下的呢？只是靠钱吗？” 两人再次沉默以对。 第466章 夏希羽的餐桌论 【夏希羽并不避讳地对我提及“餐桌论”的本质，但当我回想起希羽组研究所的历史，尤其是1982年下半年至今发生的一切之后，我不得不认同夏希羽的论断。 世界终究是物质的。 ——薛若琳，1984.1】 游佳烨和薛若琳看着夏希羽走到窗口，接着她们看着他看向窗外、继续陈述：“所以啊，我们研究所只是仅仅站在中游而已，比下游的国内其他单位肯定要强一些。但如果要追赶甚至超越那些世界顶级的科研机构和高校，就不是通过微羽集团推出几套明星产品赚钱就可以解决的。我们必须用之前的一切争取到的时间，尽快探索一套更能发展生产力的人才选拔方式、科研工作流程、决策流程……” “所以，你放下了手中的大多数想做的研究，是为了做这些？” 夏希羽点头，认可了游佳烨的说法：“如果中国能有第二个属于中国本土培养的中国人才获得菲尔兹奖或者同等水平的，而这个人恰好出现在我们研究所，说明我们研究所的努力成功了。 “数学，尤其是纯数学领域，因为哥德尔不可能定理的存在，做出成果已经不易，可复制地量产数学家实在是太难了。不论是我和水野的获奖，还是陆家义老师注定获得的大奖，都是不能复制的历史。我们研究所需要找到是可以复制这种成果的方法——至少要在数学和哲学之外的领域里有效的方法。” “因此，对中、高层级决策者的选拔必须慎之又慎的同时，对真正的数学家和哲学家的选拔却要尽量宽容——只要是符合条件且思想不够极端的尽量都收，不论是年少成名还是大器晚成，我们研究所都尽量地给机会。” 夏希羽忽然的沉默让两人感到毛骨悚然，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对在场的其余四人（沈涵曦、秦若华也在场）继续说起自己的打算。 “从今年春天开始，我们研究所要开始加入到全球人才池这张‘餐桌’边。既然宴席已成定局，那我们研究所就要做全世界第一等的大胃王。” “冷战的结束总会到来，但这只是军事层面的。在此之后，直到人类走出地球之前，科技层面的冷战不太可能终止。在此期间，如果我们不在餐桌上，我们就会在菜单上，甚至是在泔水桶里。” 随后，办公室里其他人看着夏希羽对着窗外沉思。 这时，秦若华趁机说道：“今天谢谢你们俩的陪同，我与涵曦要同希羽要说些事情，你们先回原来的岗位。” 于是，薛若琳和游佳烨一起离开。 …… 走出所长办公室后，两人看向彼此，随后不约而同地前往游佳烨的住处。 游佳烨锁上房门后，向薛若琳询问道：“若琳，你家里人那边，对这边的近况有何看法？” 后者摇头：“小姨，我爸妈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父母都是‘老左派’，他们在我刚认识彭天木的时候，就不允许我跟彭天木超出友情的接触，都希望我跟着去体制内搞研究，还给我强行安排了一个男人。要不是我分配的单位好，他们早就动用各种关系去闹了。” “大学毕业后就是这样，大学毕业后矛盾更大。跟我这个‘改革派’的关系并不好。我会每周打一次电话，但也只会做这一件事。他们研究所目前已经受到希羽组这边的影响了，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她们的上级已经从王选那边搞到了一台机子。” “继《伍豪之剑》【1】之后，他们从七四八工程里收到的第二项产物？” 薛若琳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这才感到有些悲哀：“谁能想到，第二阶段以及后续的工作都直到希羽组研究所出手才得以提前五到十年完成。现在想来，方谦大哥和魏思静大姐真厉害，二十五岁不到就能以第二和第三完成人代表希羽组研究所参与到整个项目之中。这下子又多出了两个三级或者四级教授。” “周培源先生最近在对别人提及自己坚定地支持的这个项目时，不只是点了北大的名，还点了希羽组的名。而我父母和周林先生走得近，所以……” 薛若琳忍不住哭了出来，直接习惯性地靠在游佳烨身上。 “没办法，这或许就是夏希羽想要摆脱的东西。而且，那几百上千条人命证明了他和研究所真的有这个能力。” 听游佳烨说到这里，薛若琳觉得很悲哀。 然而，留给她们的工作间隙并不多，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后，就各自回到岗位工作去了。 此时，除了彭天木之外，没有人知道薛若琳和游佳烨的关系——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但实际上，此时的夏希羽已经通过修改器购买情报获取了相关的人际关系。 他对此的态度很简单：只要不像去年八月前后那样串联起来玩派系、合谋泄密甚至搞叛乱等违纪、违法、犯罪行为，他并不介意这种关系的存在。 于是，在这天晚上，彭天木、薛若琳、游佳烨、邓瑜四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时，邓瑜对她们俩带起来的聊天无动于衷。 邓瑜更感兴趣的是这天的晚餐——晚餐期间出现的沙律牛排、咕咾肉两道硬菜。 相比之下，今天供应的浦江炒面、番茄炒蛋、罗宋汤的吸引力就不那么足了。 游佳烨有些困惑：“研究所这边这是正式开始加餐标了？” “早就加了。不过今天不止如此，我听说研究所这边好像在确定专门的宴席制度。由于这些宴席总是需要研究所这边的同事们一起吃，所以首先要考虑研究所这边的反馈。” 解释完后，邓瑜迅速大吃特吃。 于是，众人不再多聊，转而迅速开始享受两道新实验的菜品。 傍晚八点三刻，魏思齐对夏希羽汇报今天收集到的意见：“除了有六位同事暂时不太适应偏咸的沙拉酱，以及陆家义老师的二女儿陆登小妹妹觉得咕咾肉有点油腻之外，其他都没什么意见。” “陆登是1976年2月出生的对吧？那就快到8岁了？” “对，我们的确是疏忽了。之前还可以说是研究所的经济情况不够正常。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始考虑给未成年人提供特殊的伙食。” “我同意，之后在制定的时候，我们必须考虑这一点，最终要在这个月的月底之前，把食材的国内外供应链、拥有对应厨艺的人才都彻底落实到位。把儿童餐的年龄上限放到14岁吧，放到十八岁的话，儿童餐对高中生有些不合适。” 魏思齐接受了这个想法，随后带着夏希羽的意见离开。 此时，夏希羽的房间里，坐在他床边的薛若琳和游佳烨见证了这一切。 第467章 大而全、小而全(上) 【当我从夏希羽的口中听说他要做大方向的调整，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转到全新的‘复杂科学’时，我一时间难以理解这样的决定。 一个不到20岁就完成了费马最后猜想的证明的获得者，要在不到25岁的时候开始转向全新的研究方向，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准确的说，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不是可以用任何人的历史去对比的，他就是夏希羽。 ——游佳烨，1984.1】 夏希羽在关上门后，转头询问道：“两位，你们有什么感想吗？” 游佳烨一语中的：“您并不把儿童当成缩小的大人。” 夏希羽大赞道：“说的没错——把儿童当成缩小的大人，是农业社会的习惯，这是为了让儿童通过模仿成人的行为生活下去。以国外的经验来看，把这种事情带到工业社会是不行的。” “你们也知道，我们研究所没有托儿所，也没有自己办的学校，只有一个学校之外的晚托班，还是研究所内的一部分读过大学的同事们轮流加班到九点撑下来。只能做到这些，但我们也不准备做的更多——我们不希望制造不必要的隔离，让小孩子们多接触世界，多见见世面才是上策。” “在工业化社会或者工业社会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分工，因此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同，很多工作必须接受学校教育才能完成，这导致只靠模仿绝对不行。关原跟我谈过她做过的为数不多的数百例儿科手术后，我们都在医学层面形成了这样的共识——尤其是用餐、用药、课余活动方面。” “据我所知，不少同事的老家那边，小孩子游野泳溺死之后，家里人不一定会选择哭，但大概率会选择再生一个孩子，反正是‘消耗品’和‘后备用劳动力’而已。” “当年雯莉南下之后，我父母却没有这么想过，而是担心了好一会，直到78年前后收到她从星港寄回国的信件，我们才放下心。” 薛若琳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于是立刻反问：“你更在意工业化的秩序？” 夏希羽摇头：“不只是如此，研究所在各方面都应当进入工业社会。未成年人的饭食只是开始。改革要博采众长，不只是参考国内外的经验，还要跨学科地吸收知识。虽然很难，但只要有条件就必须做，没有条件也要先争取再说。” 随后，两位访客看着夏希羽似乎是在突发奇想后，忽然从床上起身，开始用中文打字机撰写长文。 见夏希羽没有让自己离开，两人都留在房间里看着他在只进行简单修改就写完文稿。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随即开始读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但游佳烨仍旧能很快读完并发表评论和意见。 “这篇文章太震撼了。不过，用‘逃课’这个词来形容您创立的希羽组研究所这几年的经历合适吗？” “跳过了所有人理论上都应该经历的学习阶段，除了用这个词，还有什么？‘跳级’？” 夏希羽的反问让游佳烨沉默了。 沉默一小会后，前者才慢慢摇头。 “跳级是学有余力的学生的高效学习之后的结果，我们不能自称为跳级，至少目前不能。” “我们会在未来也可能会经历中科院的某些过往经历，但我们没有任何历史包袱，因而到时候的情况一定比现在的中科院面临的要容易处理得多。” “即便如此，我们仍旧不能放过这些问题。研究所这边正在为建设开放实验室做准备——研究所的科研人员不能完全来自于我们自己的单位，因此今年之内我希望能建成一个开放实验室。” 薛若琳隐隐猜到了夏希羽的想法，但对这个词难以完全把握：“‘开放实验室’是什么？” “不只是对国内的单位开放，提供一些有偿或无偿的服务，还包括成规模的招收访问学者，以一比一或者二比一比例定期聘请外单位的科技工作者参与到我们的工作中。美、日、法、德等国都有，我也在法国与罗伊教授合作研究过，但时间不长，因此很少提及。我们希望的聘请期限至少是一年，一般来说是三到六年。” “期间我们研究所会按照我们研究所的标准拨付薪资、提供住房等福利待遇，只是不拨付研究所内的编制工资而已。你们也知道，对所有同事来说，编制工资只是表明你是研究所的一员，游佳烨虽然没有正式加入我们，但她目前也和林晓烨一样，以我们的外聘专家身份拿着这份钱。” “向国内外的科研人员开放的部分暂定为主要从事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中的基础性工作的第一和第二研究室，也就是童晓伊和符雨霄她们负责的实验室。” “国内外科学工作者可以在课题申请指南范围内提出课题申请，经联席会议评议并批准资助后，这些人可以来实验室进行科学研究。” 薛若琳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担心：“那会不会像罗马帝国一样，因为雇佣兵太多，导致帝国灭亡？” “看来你的家学渊源很不错。”夏希羽觉得这个比喻很合适，但又缺了些什么，于是借着这个话题作比喻，“不过就我所知道的史实来说，罗马灭亡的确有兵役制度的问题，但以当时的状况来说，如果没有雇佣兵怕是撑不了多久，整个帝国整体上是一个死局了。总之，我们不是搞‘学术雇佣兵制度’，我们只是需要常态化的人才有序流动。” “另外，访问学者们在研究所内工作的过程，也是考察和培养的过程。我可以对你们说的是，我从扎德教授不久前写来的信中，得知一批高复杂科学研究的美国科研人员们要建立一家几乎没有固定的人员、学科交叉尤其是文理交叉且没有学科限制的研究所。”【1】 “如果美国那边的情况有所改善，我准备在今年晚些时候公开去成立后的这个研究所从事一些想做的研究，哪怕去进行一些讨论也好。既然模糊数学是传统数学体系的突破，那我在有生之年再突破一次有什么不可以呢？而且，我妹妹也想转向这方面的研究，她觉得她学的数学知识不足以解决很多她想研究、想解决的问题。” 薛若琳觉得国内的人才已经足够。 “一定要这么做吗？” “未来的研究会越来越依赖于先进的设备，依赖于来自于全球的、能够使用这些设备的人才。因此，基础研究想要对社会有贡献，它的研究所就必须是开放的，多数人员就必须是有序流动的。”【2】 “同时，基础性的科学基础要发展，必须在科学界进行更好、更广泛、更自由的讨论和交流，加强各种学科和学术观点之间的争论和合作。如果国内不存在这种环境，那我们就创造一个。” “今天晚上很感谢你们的陪同，如果没有什么别的意见，今晚就到这里吧。” 夏希羽带着她们走到楼下并送走后，又将自己的手稿交给守在门口的周昕，接着转身睡觉。 “现在你们明白，他有时会在晚上留人在他房间，是为了什么吧？” 两人都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为了征求同事和专家的意见。” 周昕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甚至会连夜讨论，或者是睡醒后继续讨论一段时间。如果住得远了，可能就谈不了事情。他总是这样，一想到事情就会立刻‘抓’人来谈，我也不是没有被‘抓’过。” 见周昕一脸无奈的样子，游佳烨忍不住问道：“他能跟您聊什么呢？” “无非就是我在世界各地的见闻，或者是某些我听过的神话传说，又或者是我接触过的某些富豪的秘闻……他很喜欢听我讲这些。很多时候，他的谈话不一定是征求意见，只是与对方交流人生经历和心得。” “他对世界各地的文化大多都有了解，因此总能谈得来……” 说到这里，三人恰好走到了研究所门口。 “好了，你们回去吧，晚安。” 于是，三人互相告别，此后一夜无事。 …… 第468章 大而全、小而全(下) 【当我紧急回到帝都，并于落地后不久看到夏希羽于昨天发表的重磅文章时，我明白了（中科院的）院长叫我紧急回国的原因。 虽然全体领导班子的解散以及我在两个月后的赴任与我早些时候继续做研究的想法有些冲突，但情况已经恶化到了“老林”不得不这么做的程度。【1】 从被误判的特别重大成果，到不间断的刺杀事件，再到国内大量科研单位的混乱……中科院必须作出解释，然后才有改变现状的机会。 希望我能有机会与夏希羽见面。 我对此唯一的意见是：我不确定用“周辉”这个化名前往希羽组研究所担任访问学者是否合适。 ——周光召，1984.1.9】 1984年1月6日清晨，经过联席会议的全票通过，夏希羽直接用电话联系了《解放日报》和《科技日报》在浦江的记者，并请他们在1月8日之前发表自己经过沈涵曦、薛若琳和游佳烨共同完成小改的手稿。 夏希羽在自己撰写的《中国是否需要一个“大而全”、“小而全”的国家级科研机构》中写道—— “……目前，我国存在着一些样样俱全，万事不求人的‘综合研究所’、‘全能研究院’。但据我和方尖碑中心的同事们进行初步了解后得知：这些单位大多都不超过25人，甚至有至少十分之一的单位不到8个人。” “上述数据是排除了农业科技工作者在各个县、市、区的工作站之后得到的结果——这些地方的农业科技工作者和配套技术人员需要推广农业技术技术，因而以研究所或者研究室的形式存在了一批必要的、用于帮助本地区农民进行生产活动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类似于消防站和派出所的必要基础设施。” “我们首先对这些同志们表示诚挚的谢意，但在研究所进一步发展之前，我们能对你们的帮助只能通过微羽集团。” “至于剩下的单位，其实也有很多问题，只是一般不那么明显，但绝不应该无视……” “变革已是世界潮流。变革的最根本的内在动力是科学技术的进步所带来的。我国的国家及科研机构的产生也是上一轮变革的产物。进入新时代后，科研体系的变革当然是合情合理的，不会因为任何个人的意志而改变。” “但是，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在科技研究，尤其是基础科学领域明显落后的地区，它的科研院所的变革是受到它周围环境的很大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开放所引起的一种相互作用力来推动的——希羽组研究所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这种影响，其他单位更不能。这种外来的推动通过不同的内因产生不同的结果。” “变革已成为一种世界潮流，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也办不到，无非是主动地开放还是被动地开放。从国内外的类似经验看来，像希羽组一样主动开放显然更有利。” “第二，改革的一个最重要内容，包括把经济作为中心任务、把科技与教育放在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位置上，都是要解决好经济与科技的关系问题。” “第三，市场经济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资源的分配与计划经济不一样，市场经济里，基本上靠市场的供需关系通过竞争、择优来实现的。因此由某个部门、机构或重要人物确定中科院内的科研院所都是国家队，然后给予特别支持的时代不复存在了。” “未来。用于科研的资金、人才等各种资源的来源将会从过去的计划分配模式逐渐转变为在宏观调控下的市场经济进行分配，通过择优竞争进行分配。我们相信：现实中在各类商品方面实行的票证制度终有一天会因为生产力的发展而取消，科研领域的‘票证制度’也一定如此。” “第四，提高在基础研究中的竞争力，也是改革中最重要的内容。搞应用开发的就搞开发，搞基础研究的就专心致志地搞研究，只有分工协作，集中精力才经得起市场经济的考验而不被淘汰。” “分工协作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也是社会进步的要求。这一点从工业革命开始至今就是如此，是不可避免的。人们只能出于工业化社会或工业社会的人道主义，制定一个让科研工作者从封建或半封建的科研秩序平稳过渡到工业社会的流程。” “第五，过去的几十年里，我国培养出了一大批富有献身精神，为我国科技事业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的优秀科技人员，我国的所有人应当充分相信这个队伍，依靠他们中的大多数有意在新时代继续前行的人，把这些同志的作用在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充分发挥出来，经过大家共同努力，完成变革和转变……”【2】 “就整个中国来说，目前是处在一个变革的时期——经济体系等一切都正在转变的一个时期。” “当然，科学体制相应地也必须有些转变。我相信读者们已经认识到了转变是必须的，因为科学体系本身，如果它始终是一个封闭的体制，则中国科学院本身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展下去了。” “因为中科院的研究所，绝大多数都已经在五十年代末或者六十年代初就已经建立了。如果它只是进人不能出人的话，这个研究所就必然要老化、衰退。它的活力、创造性以及对社会的贡献性若不能增加，那么社会对它的期望也会越来越低，从而使它更得不到支持，更不能发展。最终陷入恶性循环。” “所以，必须要改变这个体制，这点我想大多数的人都能够比较明确地认识。但是，改变又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因为一个人已经按照这个习惯生活了三十多年，你突然要改变，他立刻就会有一种不安定、不安全的感觉，觉得要冒风险。比如说，房子过去都是随家分配的，如果某一天要改成自己去买，那么立刻就要产生问题了。” “因为变革本身也会带来短期的痛苦，对跟我一般大的年轻人或者三十多岁的中青年还比较能适应，但是对于四、五十岁或者更高龄的人来说，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那些家中有多位家属需要赡养的而言，涉及收入变化的变革会让他们感到尤其困难。” “笔者希望这些改革不致损伤他们，而是要使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使他们在改革中间觉得为社会做了更多的事，获得的收入不至于减少，也使社会对他们给予更高的评价。这就不容易做到了。” “希羽组研究所从一开始在选拔人才时，就以世界各国的青年科研人员为主，以中年科研人员为少数，因此在这方面算是‘逃课’了——缺乏类似的‘经验’，没法给出一个结果。 “而且，希羽组研究所的确在做一些旨在改革的政策进行试验，但现在评价它们还为时还比较早，还得经历相当时间的考验，才能看得出它是否具有比较长远的意义、是否真的符合科学发展的规律性。目前看上去答案是肯定的，还有一些好评，但未来需要拭目以待……”【3】 此文一出，读者们才惊觉希羽组研究所和中科院各自的内部改革发生了巨大的差别——有话语权的前者正在小步快走，后者在踟蹰不前，以及后者是否应该存在。 当然，这是1月8日的事。 在这篇文章正式见报的前一天，夏希羽忽然得知有两名因自己而慕名南下的不速之客找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