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年代:开局和系统谈条件!》 第1章 穿书七零 【本文架空,没有原型。 脑子不用存,自己留着吧,好看留个印,不好看可以骂两句。 本人心理强大,骂不哭。 但最好别给恶意低分。 为啥? 懂得都懂。 看书嘛.... 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咯。 喜欢你们笑一笑,不喜欢你们骂一骂。 情绪价值提供满满。 写书吗... 不就图这俩窝囊费吗... 都是牛马打工人,理解一下哈。】 正文.....................................................? 嗯? 陈最迷迷糊糊抬起头,眼睛仍然闭着,随手一摸,手上传来的温润触感告诉自己。 自己身下,是个女人。 他的眉头微蹙,昨晚上不是说好了睡素的嘛? 这又是哪个自作主张给他准备的。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的环境,脑子有一瞬的懵逼。 这老掉牙的装修。 呃... 说装修都有点看得起它,这好像是黄泥糊成墙面。 他的第一反应是,被绑架了? 看这环境,这是被绑到深山了吧。 可是身下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个人福利? 这人贩子人还挺好。 【不是哒...】 从女人身上抽身离开,陈最差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别误会,不是腿软。 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的。 他看了一眼满身酒气明显还在梦中的女人,再扫视四周,并没发现其他人。 那这道声音? 【宿主,我是系统001...】 脑海中再次响起一道很机械的声音。 嗯? 系统?! 陈最捏了捏眉心,发出一声嗤笑:“我这是还没睡醒?” 【宿主,请你接受现实,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中华大陆,是书中的世界,我是负责维护这本书的书灵系统,】 “书中世界?” 【对哒,这是一本以70年代为背景展开的爽文,】 陈最听到这,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那我是男主....” 【那不是,你只是个炮....哦不,男配,这样吧宿主,我把原主的记忆传送给你,】 他坐在床边,任由脑子接收着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 接受完这个所谓的‘系统’给自己传的记忆,陈最发出一声轻呵:“真他妈想给你磕一个...” 跟原主一比,乐山上那位真的不算什么普度众生。 【宿主,你思考完了吗?我们要先签约,你才能留在这里接着生活】 他抬抬手,“不用了,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该怎么回我的世界...” 【回不去了】 系统播放了陈最所在的世界的一则新闻:“本市着名企业家陈最,在酒吧晕倒.....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出现休克情况,经抢救无效死亡....发生猝死的原因,可能与钠离子通道代谢异常有关.....陈氏集团律师会按照陈最先生立过的遗嘱安排余下资产....” 陈最平静的看完了一系列新闻,知道自己的死讯,只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无比平静的朝着空气竖起中指。 狗日的老天! “有烟吗?” 系统大手一挥,一包烟就放在他手边,还贴心的备上他之前常抽的牌子。 他刚拿出一支烟,还没要火,眼前就出现一簇小火苗,不由得轻挑眉,凑过去把烟点着。 房间昏暗,陈最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间升腾的烟雾里。 累积的财富他倒是不觉得可惜。 反正遗嘱是早就立好的。 也便宜不了外人。 唯一遗憾的,就是交的那些女朋友们,个个身材妖娆善解人意(善解人衣)相互知道各自的存在,而且从不相互吃醋,偶尔还能组团打个麻将啥的。 哎。 遗嘱上没有给她们留一毛,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骂他。 陈最嗤笑一声,在乎这个做什么,骂就骂呗。 走肾不走心的关系,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已再无波澜,“我来了这儿,那原来的人呢?” 系统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原主带着所有记忆重生后,觉醒了自己炮灰的身份,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听到这里,陈最赞同的点点头,说笑话都是看得起他。 在他看来,用窝囊来形容再好不过了。 【心神崩溃,难以接受,就放弃了这次重生机会,魂归九幽了】 说到这,陈最感受到系统的语气有了一丝波动,应该是原主的行为给它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可是他这个角色在书中又是必不可少的,为了维护平衡,只好把你....】 系统轻咳一声【总之,就是本系统001给你了这次重生机会,你应该感激知道不,现在开始签约吧?】 陈最随意的伸展双腿,微微眯眼:“谁让你把我拉过来了....” 系统的信号跳动了一下:【你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了啊,】 “嗯,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活够了...”陈最神情寡淡,眼神意味不明:“我生前活得潇洒,死后资产一捐,也算是身后留名,在下面搞不好还能捞个公务员当当...” 他朝系统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谁让你多管闲事把我拉到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来?” 陈最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透着轻傲:“让我给他人做配...嗤,你也不查查我之前的行事风格...” 系统闪了闪,它当然知道。 它分析过陈最,可以用以下几个词形容他,自私,冷酷,残忍,厌蠢,没有同情心,从不考虑别人利益。 若不是律法严苛,系统敢说,他肯定是个不遵守社会规则的人。 系统用机械化的声音回复【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可挽回】 陈最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的眼眸望向虚空,把烟头扔在一边,“我从不受人胁迫...实在不行,也可以死一死啊,” 话音刚落,他手执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树枝,朝自己的脑袋刺去。 但在距离他太阳穴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的手挡了下来。 系统紧紧看着他,扫描、分析,得出结论,他是真的想死。 它从虚空跳到地面上:【你....你不能死啊,你要是离开,这个世界会崩的,那样的我的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了....我会被格式化的】 陈最把树枝扔在一边,随意的摆摆手,“关我屁事...” 他脑中闪念,“是上吊呢,还是抹脖子比较好?” 系统焦灼的跳了跳,再也无法镇定:【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商量】 他懒洋洋的掀起眼皮,冷漠的眼底闪过一抹讽刺,“让我当炮灰衬托男主....我做不到...你再找其他人吧...” 【其他人都不合适,】 陈最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这么有本事,再找一个叫陈最的死人...不是很轻松吗?” 系统跳脚【哪有这么容易,我只是一个书灵,左右不了其他世界的事,这次你的灵魂能抽取出来,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目光微斜:“细说....” 【具体的不清楚,但你和另一个陈最,就是同属于一个灵魂,一个白色,一个黑色,】 系统见他放下念头,也跟着松了口气,【不是有句老话吗,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回归了,就当是重生,不是挺好的吗...】 听着它的循循善诱,陈最依旧面不改色,他不咸不淡道:“我干不了牺牲自己奉献他人的活....” 系统跳起落在他面前【不用,你不用按照剧情做事...】 他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没有任何束缚?” 【是的,但,男女主不能死】 陈最眉峰微动:“老子还要保护他们...” 系统感受到他的不爽连忙道【你不能出手杀他们,其他的,不用...】 “那若是我不配合,剧情歪了怎么办...” 【没事】 “嗯?” 陈最有些不理解。 系统飘到另一个方向【我这么跟你说吧,这里虽然背景是一本书,但...却也是一个世界,里面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会发生变故,剧情当然是多变的,我们不强制剧情必须是什么样的】 陈最讽刺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让剧情变化就行了,我这个角色....有或者没有....也不是那么重要咯,” 第2章 契成 【一部小说的行成,总要有男女主和重要角色,要不然就不完整,男女主不必说,而你,作为重要角色,当然也是这个小说行成的重要因素,没了你....这个世界会崩溃,】 他眼底满是讥讽。 男女主? 就那样的人品?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系统叹了口气【众神给小说赋予生命,形成平行世界,可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众神怎么可能一直盯着每个人的成长?所谓男女主...只是一个维护稳定的角色罢了,至于他们人品如何,未来会做什么事,这.....】 系统未尽之言陈最听懂了。 【众神造人,赋予神力塑造世界,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可他们造出来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自有他们自己后来行成...】 陈最了然点头:“也就是说,众神很忙,根本没空搭理他们这些随手造出来的人类...” 【每个类型的小说世界都会安排一个书灵维护,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你应该是刚出厂的系统吧...” 【你怎么知...咳...这的确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 系统飘回他面前,【现在可以签约了吗?】 陈最姿态闲散的靠在一边,“还是不行,我锦衣玉食惯了,受不了这个年代的生活条件...” 系统沉默,信号闪了闪,又一卡一卡的。 他也不着急,再次拿出一支烟,这次等了几秒没人点烟,陈最挑眉,默默伸出一只手摸向一边的树枝。 黑暗中,“嗖”的窜起一束火苗。 火苗摇摇欲坠,颇有些气急败坏之感。 他叼着烟凑上前,点燃后就慢条斯理的抽着烟。 陈最垂眸,余光扫过那团模糊的数据,嘴角噙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淡笑,商场浮沉多年,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刚出厂的数据。 他眼睑懒洋洋的垂着,掩去眼底的笑意,放空自己,什么都没想。 想要扫描分析他的系统再次卡壳,返回自己的空间站,挠了挠自己的头。 前辈不是都说这种重生和穿越的机遇,是个人都会心动吗。 到时候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跟它签约的。 它还以为出厂的第一个任务应该是个简单的。 没想到遇到个这玩意儿。 呜呜呜呜.... 可是它不能失败呀。 失败了就要格式化,那它就再也见不了前辈们了。 情绪低落半天,系统没办法,只能求助前辈了。 前辈震惊、前辈不解。 在听001说完一系列事之后,前辈顿悟点头,【这是要好处呢】 虽然不想给,可现在的情况毕竟是001比较紧急,万一不如陈最的意,他真撂挑子不干了,这个可可爱爱的001就得变成一坨没有数据的铁块。 高冷的999系统哼了一声,扔过来一瓶丹药【修仙世界剩下的】 虽然是剩下的,但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变成施瓦辛格。 美貌的666系统温柔的安慰001几句【姐姐最近跟着宿主去了后宫文,没什么给你了,】 她看向财大气粗的888系统【找霸霸大哥】 之所以这么称呼888,是因为他们系统圈子内,只有它是回收金手指的系统。 收回了的金手指就在它仓库存着,其他系统的宿主有需要,都是找的它。 001眼泪汪汪看向888【霸霸】 888随手一翻,递给它一个东西【呐...】 001感动的泪流满面。 在陈最一支烟抽完正准备点第二支的时候再次听到系统的声音【咳....】 他抬眼看向虚空,等着它的下文。 【关于你说的问题,我决定给你补偿...】 陈最挑眉:“这个年代条件就是这样,你能怎么补偿,” 系统咬牙看着这个难缠的人,小手一挥一缕白光就没入陈最身体里。 他身体僵硬了一瞬,眯眼看着它,眼神中满是警惕。 【你的去留,直接关系着我的存亡,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 陈最声音淡淡:“入我身体的是什么?” 【一个农场系统,玩法你自己研究,能让你在这个年代吃喝不愁,已经和你绑定,身死魂消后,我们系统部会回收...现在可以绑定了吧...】 他手撑着额头,倏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具身体,真的好虚啊,” 还没怎么折腾呢,从女人身上下来,腰竟然还有些不适,要知道他之前的战绩那可都是一夜。 陈最对着系统苦笑:“这样的身体,就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检测到他在想什么的系统:【......】 又将前辈999给的丹药扔给他【修仙界的丹药,应该能把你的身体强化到你满意的程度】 陈最接过药瓶,没有犹豫的直接打开吞了一颗,当着系统的面服用,万一有什么意外它还能出手,万一签完约,谁知道这个系统还会不会管自己的死活。 不愧是修仙界的丹药。 入口即化。 几乎一瞬间。 陈最就感觉到不同。 腰不酸了,宿醉带来的头晕乏力瞬间消散。 眼前猛地一亮,听力也更加敏锐。 虽然暂时不清楚其他方面有没有改变,但体质明显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他伸手握拳,感受着手臂的力量感,发出一声笑叹:“好东西...” 系统飘到他面前【当然了,这可是大哥的东西】 听出它的幽怨之意,陈最一哂:“最后一个问题,签完约你还会留在这个世界吗,” 系统冷笑【你知道众神在西红柿创造了多少爽文吗?我负责爽文类型的小说....是很忙哒....】 陈最感受到它的崩溃,只轻挑了下眉:“所以,也没人会监测我的生活了...” 系统歇斯底里【没有!没有!没有!】 【签完约保证世界的正常运行,我就会离开,只要不出现什么崩塌小世界的事情发生,我不会再回来,没空...】 陈最见好就收:“ok,怎么签....” 系统恢复笑脸,挥手间,一张纸飘至陈最面前,看着上面的条文,大概其意思就是他要代替原来的陈最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不能屠杀男女主的规矩。 他笑笑开口:“添上几条,一,给的农场系统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回;” 系统切了一声,给了他的,它才没空找理由收回呢,小事,添上又如何。 小手一挥,多了一行字。 “二,我不准备按照原来那个行事,男女主这辈子可没机会踩着我往上爬,所以我只保证不亲手杀他们,可万一他们自己脆皮....挂了,不能怨我...” 只要他自己不出手那就没毛病,系统挥手。 看着又多了一行字,陈最笑容愈发和善:“这第三嘛,就是你要保证,不能窥探我的生活...” 系统不屑的挥挥手【契约成立,双方都是不得反悔的,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给你加在契约上不就行了,】 陈最看着条理清晰的契约,满意点点头。 做生意的时候,光棍条款见得太多了。 虽然不觉得系统会忽悠他,但还是把自己的利益明确清楚签着放心。 接过系统递过来的笔,签上自己的大名。 系统低语了几声,虚空从陈最指尖取出一滴血滴在契约上。 一道白光闪过,虚空传来一道悠悠低语:“契成...” “以神明之力,调和万物,世界启....” 陈最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开始流通,床上的女人也发出了呼噜的声响。 就好像... 世界重开一样。 系统飘至他面前【再见,祝你此生愉快】 陈最悠然一笑:“陈最的身世,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 渐渐消失的系统闪了闪,一道很轻的声音回复【隐藏剧情,需自己揭晓】 陈最轻挑的勾唇一笑:“有意思....” 第3章 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陈最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掀开上衣看到自己的这紧实的腰腹,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我都要忍不住爱上自己了...” 该拿的福利已经拿到手,对于在这个世界生活,陈最表示很愿意。 上辈子已经到达顶峰,不管再获得多少财富,于他而言,都是锦上添花的战利品罢了。 换个世界,无非是换了地方接着游戏人生。 陈最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现在这个时代,好像没有那么先进天网系统和完善的律法。 那岂不是说明,他可以在不过分的前提下,行事更加放肆一点? 有了系统给的金手指,生活没有问题。 只要把上辈子的拳法和格斗学起来,安全就完全可以保证,阴人也足够了。 陈最上辈子奋斗前期,也曾在几个官二代身上栽过跟头。 75年啊,多好的时代。 这辈子,他不会再给任何人低头。 陈最淡淡勾唇,随后花几秒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后,他把视线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眼神莫名。 苏小慧,长得白白净净,眼睛很大,看人的时候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偶尔再喊两句“哥哥”,让所有大男子主义的人得到满足。 这种人,陈最见过很多,也用过不少。 就是那种顶级的白莲花类型。 可眼前这位,不是柔弱的小白花,这位可是有脑子的。 在后期,是留在男主身边担当谋士的女配。 现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境况,是她想方设法完成的。 当然,并不是看上陈最要嫁给他的意思。 人家为的是他手里的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想要回城。 至于这个名额的由来? 善良的陈最在县里偶遇人贩子,帮着公安人员解救了不少被拐卖的人。 或许是救出来的人中有不一般的人物,又或许是村里的干部想要巴结领导,总之原因不详,在大学名额刚落定的时候,就落在了陈最头上。 这下,知青点可炸了锅。 村里人还好,这个年代大都是没上过学的,符合条件的少,只闲言唠叨几句也就算了。 可知青点的人不一样啊,哪个下乡的不是知识分子,高中毕业证每个人都有,又都自诩是城里人,心气高的很,在农场劳作几年,早就想方设法琢磨着回城。 这个难得的机会落在陈最身上,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羡慕嫉妒,有几个还暗自产生了恨意。 他们的心情陈最也可以理解,都是一起来的,凭什么你能回城,上了工农兵大学,出来就能找到好的工作,凭什么呀。 可他们最多暗自咒骂,酸言酸语几句。 苏小慧不一样。 人家采取了行动。 借着庆祝的名义提议陈最邀请全知青点的人吃饭喝酒。 又在他醉的人事不知的情况下,带到自己房间,第二日所有人酒醒,捉奸场面自然发生。 苏小慧本来只是想做出一个两人在一张床的假象,以此作为威胁,没想真把自己交出去。 可为了逼真,一瓶二锅头,喝的不少。 众所周知,酒这个东西,一喝多,行为上有些不可控也正常。 都说男人喝醉了硬不起来。 呵... 还真不一定。 若是有一方配合,还是有机会能成事的。 两人喝的都不少,也不知是谁先主动,谁先失控的,可最后结果就是,衣服也脱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次日醒来的苏小慧很崩溃。 在她看来,是陈最毁了她。 可事已经发生,该拿的自然要拿到,至于以后,她也绝对不会原谅陈最。 收起崩溃的心情,开始谈条件。 原主虽然懵逼,可以他的圣父性子,肯定是要负责的。 负责? 苏小慧十分不屑,可面上还是装的一手楚楚可怜白莲花。 在她眼里,陈最目前身上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了,这个名额被她拿走之后,他就只剩下一张脸还能看了,这可打动不了她。 陈最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在他看来,要了人家姑娘身子,肯定是要负责的。 大学名额,给她。 钱、票,全给她。 就连去上大学用的一切花销,都是他出的。 后来77年高考恢复,他考上了京大,又因为苏小慧的一番哭诉,他就把自己京大的录取通知书给了出去。 还他妈是无偿的。 而这个名额.... 被苏小慧献殷勤给了没考好的男主。 陈最78年再次参加高考,没有第一次的运气,只考上了广市的普通大学。 可在那个年代,广市的机会多些,他靠着仅剩的脑子去做生意。 也赚了不少钱。 毕竟是这个年代,就是头猪站在风口上也能起飞。 能赚钱也不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苏小慧又找了过来。 还是绿茶手段老一套,在陈最身边,把他的所有积蓄哄骗了个干净。 以首次的失身为饵,吊着原主这个傻子几乎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这个女人,不可谓不毒啊。 这本书,之所以能爽的起来,就是靠着原主这尊圣父大佛燃烧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得益的人有谁呢? 苏小慧,还有.... 不行,不能再想了,已经硬了。 这里说的是拳头。 再代入现在自己就是这个蠢货,陈最啧了一声掀开被子,看向床上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既然要把这个名头载在我头上,那做实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呃,不对,刚才原主已经进去过了。 哎呀无所谓了。 一次跟两...三....次有什么区别呢! 这样的女人,平时陈最肯定是看不上的,可是.... 她真的是太坏了。 这么坏的女人,就得给点教训。 而且... 她还挺白,还很大.... 他看着一只手掌握不了的**,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缓缓低下头。 “嗯...” 苏小慧发出一声低吟,初经人事的女孩哪里经得住情场老手的撩拨,很快就没了反抗的意愿,沉浸在陈最给她带来的情欲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最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女人,想着她应该已经知道教训了,就抽身离开。 下床、提裤子、穿鞋、一气呵成.... 走出房间,看了一眼这个知青小院。 这里原先就是个地主的老宅,分前后两个院,知青刚来的时候,这里只有外墙是好的,每个房间都是破败不堪,大队长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修整,这里就当成了知青点。 有通铺,还有单间。 自命不凡的苏小慧自然占了这个单间。 看着这从未见识过的破旧环境,陈最也没时间感慨,抬脚走进一间房,悄声推开门,循着震天的呼噜声找到一个男人,闻着这熏天的酒气,就知道他醉的不轻。 将人跟拎小鸡仔似的拎起,走进苏小慧的房间,脱掉他的裤子往床上一扔。 临走时往下面扫了一眼,“啧...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 这么袖珍的小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第4章 农场 陈最回到原主的小单间,里面有一张三四米宽的大通铺,上面已经睡了一个人,这是原主的室友。 齐冲,大院子弟。 应该时局所迫,来乡下避祸的。 来这里就没正经上过工,平时就是打打猪草糊弄一下。 爬上炕,伸手朝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嗯?”齐冲睁开眼,嗓音带着睡梦中的暗哑:“陈最你丫有毛病吧,不睡觉干嘛呢,” 陈最轻笑:“你打呼噜了,吵的我睡不着...” 他发出一句烦躁的嘟哝声,蒙头再次睡去。 陈最将他的被子掀到地上,自己侧身躺在另一侧,闻着身上盖着的被子上散发的淡淡霉味,怎么做心理建设也没睡意。 心神一动,脑中出现一个农场操作页面。 类似于某q农场的游戏,有一键种植、浇水、收获、等功能。 现在只是一级状态,能种植的土地只有一块,而且还没有种子。 点击系统赠送的礼物,打开,是玉米和大豆的种子,点击一键种植,土地上马上出现一个成熟倒计时。 陈最暗自点了点头,“几个小时还行,这要是跟现实一样让我等几个月,那我可就要闹了...” 系统首页的位置有每日签到,每天可以签到一些种子,或者金币。 还有一个骰子,每天只有一次机会可以抽奖,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升级。 他点击抽奖,“恭喜玩家抽取万物背包x2...” 这个背包后面还有介绍【可放置非农场产品】 陈最随手摸了一个物品,点击收取,背包内顿时显示多了一个物品。 翻开系统自带的背包,收取身边的物品,显示“收取失败,非农场产品...” 也就是说系统自带的背包只能收取农场的产品。 万物背包却能储存世界万物? 陈最挑了挑眉,手摸向旁边的齐冲,点击收取,“收取成功...” 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内视下,背包里的齐冲还保持着四仰八叉的睡姿。 “嗯,好东西,就是装一个人就满了,也不知道后续还能不能抽到...”陈最想着,又把齐冲从背包里取出,听着他的呼噜声,“收取活物,也不会对生命造成伤害...” 打开商城,里面大多数都是与农业相关的种子、树苗等,价格不等,用金币交易。 这个金币怎么来,除去每天签到,抽奖可以获得。 其他的应该就要靠农作物出售获得了吧。 里面还有药材种子和野山参苗、只不过价格稍贵。 升级土地也需要金币。 得先攒金币.... 一级的功能只有这么多,看介绍好像后续升级后还可以开通加工厂,用于加工这些农作物。 具体的,要等以后再看了。 陈最的思绪收回,把双手枕在脑后,眼神飘忽的看着屋顶。 他手上这个工农兵大学名额,自己是不准备要的。 现在已经是75年,时局虽然紧张可也在趋于变好,最重要的是,两年后就要恢复高考了。 高考恢复,他这一届的工农兵大学就成了鸡肋。 有了这个农场,在乡下待两年应该也挺舒服的,大不了跟齐冲一样打猪草得混且混呗。 还能给农场升升级,顺便再把身手练出来,毕竟未来,可是有不少危机存在的。 可是这个名额给谁呢? 想着这个问题,他渐渐闭上双眼。 旁边的齐冲睡梦中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闭眼摸了摸没有找到自己的被子,一脸懵逼的从床上坐起,“被子怎么掉下去了...” 把被子从床下拽起来盖在自己身上,嘟哝道:“冻死老子了...咦,我枕头呢...” 陈最的眼皮微颤,下意识的内视背包,好像在他这。 齐冲此刻困的不行,也没在乎什么枕头不枕头,裹着被子闭上眼,听着旁边陈最的鼾声,内心冷笑:“狗日的,还说我打呼噜,你不也一样。” 内心想着明早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个问题,渐渐沉沉睡去。 晨光微明,金乌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霞光洒满整个知青大院,忽然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响起,吵醒了知青点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 齐冲烦躁的挠挠头,语气不善的冲外面吼道:“谁啊,大早上的,杀猪吗?” 陈最捂着耳朵翻了个身,“听着像是女知青喊的...” 齐冲有个爱看热闹的毛病,听他这么说,捞起衣服就往外走,“哎呦是吗?那是得看看...可别再出了什么事,” 跑到外面,才发现女知青单间的地方已经围了几个人了。 他扒开其中一个人,“哎,峰子,出什么事了?卧槽,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旁边有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用胳膊肘捣了捣他,用一种看笑话的语气解释道:“苏小慧跟李建设那小子搞上了...” “真的?!” 齐冲是震惊的,苏小慧那种女人他还是了解的,怎么可能看的上李建设,就连林峰,为她付出了这么多,也只是得了人家两句“峰哥”。 “当然是真的,我刚才进去看了一眼...嘿,这明显是搞了一夜...” 要不然身上能有这么多痕迹,啧啧,这个李建设看着瘦弱,竟然这么能折腾? 听杜方林这么说,林峰脸色更加阴沉难看。 虽然没对外表明,可私底下他是摸过苏小慧手的,在他看来,手都拉过了,她就已经算是自己的女人了,现在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干了一夜,他顿时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 林峰的胸膛就像烧了一锅开水,沸腾了,一肚子火再也压不住,冲上前去,把光着身子的李建设好一顿暴揍,“你们两个狗男女,敢背着我搞破鞋,啊啊啊,给我死....” 本就瘦弱的李建设根本没有还手之地,一直垂着头的苏小慧听到他这些话,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泪珠滚滚,哽咽着痛哭出声:“呜呜呜...我....” 接到报信的村长终于姗姗赶到,国字脸的村长王国栋肃容开口:“又闹什么...已经到了上工的时辰,还不赶紧,误了生产,我看你们....” 待看到房间的一片狼藉,他有一瞬间的哑然,随后就是暴怒出声:“好大的胆子...” 房间内的陈最听到村长赶到,这才从炕上下来。 主席像上的伟人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陈最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真的是刻入骨血的条件反射。 第5章 苏小慧 陈最来到齐冲旁边站定,静待着这场闹剧的后续。 苏小慧面对村长的问话,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哭。 她颤抖着身子,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端的是让人可怜的姿态。 可村长王国栋是个直男,所以她这番作为属实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苏知青,我问你话你就好好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李知青...是在谈对象?” 这一番话,相当于明示了。 苏小慧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却猝不及防对上陈最那双平静的眸子,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恨意随即又敛去。 陈最淡淡挑眉。 被打的不轻的李建设这时候也看到了他,伸出手指向他,“你...怎么是我....陈最,该是你才对,” “什么该是我?” “昨晚上,该是你才对...” 李建设头脑很简单,想什么就说什么,昨晚上分明是他把陈最扶到苏小慧房间的,怎么现在被人捉奸的成了自己。 他对苏小慧是有垂涎,可耍流氓的罪,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最耸了耸肩,无语的看向齐冲,“他到底在说什么...” 齐冲眼神也很莫名,虽然觉得奇怪,但他搞不清楚。 在李建设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小慧出了声:“李大哥...别说了....是我们做错了事,” 她看向王国栋,“村长...这事,能不能让我们两个商量商量,” 王国栋眯眼看着她,“好好商量,如果是对象,就找我开证明,搬到一起好好过日子,如果是有谁耍流氓...”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重了一分:“那我现在就给县里联系,让知青办的人来解决这事...” 苏小慧点头,“我明白...” 王国栋走出房间,对着围在这里的村民和知青挥挥手,“都别围着了,没见过两口子睡觉咋的?赶紧去上工,迟到了统统扣工分,” 几个村里的婶子揣着手挤眉弄眼: “村长,苏知青跟李知青什么时候成两口子了...” “就是,我可是常见那个苏知青跟林知青常在一块,” “不对吧,我怎么见她跟杨家那个当兵的老三打得火热...” 婶子们露出见多识广的微笑:“这小蹄子可不是好人啊,这是养蛊呢,”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看走路的时候,腰都要扭掉了,说话就说话,还非得喊人家哥哥,咦...” 王国栋瞪了几个老娘们一眼,“王铁柱、王建国、杨国盛、赶紧把自家婆娘拉走,唠起来没完了,再让我听见一句,扣工分...” 村里遇到这样的事,能瞒着还是要瞒着,这要是传出去,影响评比不说,对村里孩子嫁娶都是有影响的。 他又看向一众知青,眼底闪过不喜,每次出事的都是这些个知青,一天啥正事不干,就知道折腾来折腾去。 烦! “那个....” 王国栋看向其中一个知青,“牛知青,你是来的最早的一批知青,能不能管着点这个知青院?” 牛福德面色讪然:“村长,我这...整天上工,根本没时间啊,” 王国栋看着他们,冷笑一声:“齐点长走了之后,你们这知青点的管理是越来越松散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你们要是还想在王家村待着,那就给我老实点,如果再找事,那以后在我这,可就没那么多方便给你们了...” 村长所说的齐点长,是跟着牛福德一起来的知青。 为人八面玲珑很会阿谀奉承,来了之后就当上了知青点的点长,不过人家现在已经靠着拍马屁成了一名小学教师。 平时住宿舍,只有没课的时候回知青点。 看着王国栋往知青点外走去,陈最抬脚跟上。 齐冲喊了一声:“哎,你干嘛去...” “你管人家呢...”牛福德怪笑着站起身,“陈最可是能回城的人,哎,别看人家平时不吭不响的,还是个有本事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会咬人的狗不叫?呵...大学啊,” 听着他的酸言酸语,齐冲无所谓的耸耸肩,作为大院子弟,这个大学名额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他饶有兴致的眺了一眼苏小慧的房间,看着林峰道:“走吧,去上工了...” 林峰临走时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狗男女...” 李建设被打怕了,身子恐惧的颤抖了一下。 看他这样,苏小慧眼底闪过厌恶,咬着牙恨恨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床上,还对我...” 李建设也懵逼啊,“我昨晚上明明把陈最放在你床上就回去睡了啊...你那时候还没睡,应该知道的...” 苏小慧当然明白。 昨晚,知青点的酒局散了之后,他们是等所有人都睡熟才开始的行动,把醉的不轻的陈最扶到她房间,苏小慧当时还没睡着也没喝醉,是她觉得这个局还不够完美。 比如,她根本没有醉那么厉害,陈最就算要欺辱她,她为何不喊叫。 所以她又喝了不少二锅头。 还给陈最也灌了几口,作出他强迫她喝酒,并强了她的假象。 苏小慧痛苦的闭上眼,现在陈最没算计到,却失身给李建设。 在她看来,李建设还不如陈最呢,至少他还有张脸能看。 “至于我对你...做了什么事,说实话,我都不记得了,” 李建设看着她一脸哀怨,满脸泪痕,更衬得楚楚可怜,他扫了扫她脖子上的痕迹,不由得咽了咽唾沫,眼底闪过淫秽的光。 她这一身痕迹都是自己做的? 嘿嘿,原来他兄弟虽然短小,却不影响使用。 李建设此刻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他挺直胸膛,咧开嘴笑了,却一不小心扯到被揍的伤口:“嘶....那个小慧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的...我这就发电报叫我爸妈去你家提亲...” 苏小慧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不屑的冷笑:“提亲?李建设,你做什么白日梦呢,这么多年了还分不清现实吗?你们李家只是我们苏家的仆人,看在还算忠心,给你父亲一个职位罢了,” “我看你是胆肥了,竟然还肖想我...你忘了下乡的时候你父亲是怎么说的,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我的一条狗...我让你做....” 李建设愤恨的抬眸打断她的话,“可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闭嘴...” 苏小慧面色狰狞,厉声大吼:“不想死就闭嘴...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一家人从城里滚回老家种地,” 李建设也就硬气了一秒,下一瞬就泄了气,“那你说怎么办,” 看她目光毒辣的看过来,他吓得直接站起身躲在门口,“我告诉你,就算你拿我一家人威胁,我也不可能把这事全都担下来,” 流氓罪啊,搞不好要吃花生米的。 苏小慧脸色阴郁的闭上眼,双手狠狠抓着被子,几乎咬着牙说道:“对外就说我们在家里订过亲了,找村长开个证明,去一趟县里...” 李建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去县里...领证吗?” 她阴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会找人...做一个假证先糊弄过去...等我找到回城的办法之前,你暂时在我房里打地铺...” “哦....” “对外知道怎么说吗?” 李建设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那陈最呢...就这么放过他?” “蠢货,我们算计他的事,能对外公布吗?你刚才还咬着他不放...”苏小慧眼底闪着森然的光,她暂时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陈最半夜醒来就这么离开? 那李建设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失的身。 是陈最的谋划,还是李建设起了歹心。 苏小慧被子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内心恨意滔天。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两个人,她都不会放过。 第6章 真是古朴的年代啊 陈最跟在王国栋身边走出知青点。 见他跟记分员说事,他就双手插兜站在一侧看着,目光扫过扛着锄头拎着篮子往田地走的人们,衣服基本上都是灰扑扑的颜色还打了三二补丁,唯一的亮色,恐怕就是有些婶子头上扎的红黄颜色的头巾了吧。 他的视线转移,落在自己身上,看到这灰不溜秋的长裤和皱皱巴巴的外衫,忍不住轻笑出声。 还真是古朴的年代啊。 “你笑什么?” 陈最抬眼看向王国栋,“没什么,村长,找你有点事...” 王国栋微微眯眼。 陈最此人... 平时不显眼的很,不爱说话只知道闷头干活。 因为这个工农兵大学名额,他才注意到这个知青。 当然,他个人喜欢这样老实肯干的汉子,可这个大学名额... 实在让人眼红啊。 若是名额下来,他还能简单活动一下。 可现在,县里直接把陈最的名字点了出来,这就有点难办了。 除非他拒绝。 可这些个知青,他太了解了,怎么可能呢。 这可关乎一辈子的事。 没看眼前这个平时不吭不响的知青,现在竟然跟这般平静的跟他对话了吗。 这就是知道自己马上成为大学生所来的底气吧。 王国栋轻啧出声:“是说大学名额的事吧...走,去我家谈吧...” 他以为陈最是要问手续怎么办理来着,却没想到... 他惊的差点端不住茶缸,“你说什么玩意儿?” 陈最轻笑开口:“这个名额,我不想要...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跟县里说一声...” 王国栋下意识的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但忘记了水太烫,“呸呸...呼...孩他娘,你这是添的什么水,烫死我了...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陈知青也在吗,再倒杯红糖水,” 王国栋的妻子林菊重重的掀开帘子,不情不愿的端着一碗水走出来,红糖那可是稀罕物件,平时儿媳妇坐月子的时候她都舍不得,这老家伙竟然要拿来招待一个知青。 但听到自家老头下一句话,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陈知青,你的意思是,这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你不要了?” 见陈最点头,他忍不住纳闷的追问:“为什么,你不想上大学?” “我觉得自己还需要锻炼,想在王家村再待几年,” 王国栋嘴角抽抽,“呵呵,陈知青觉悟真高啊,” 他看向陈最,意有所指:“那这个名额...” 陈最道:“这个名额,就让给其他有需要的人吧,这个人选...就麻烦村长帮忙了,” 王国栋还没开口,林菊就拍了一下大腿,“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都是你王叔应该做的,” 这个名额空出来,她家老三才有机会啊。 “平时没怎么注意,陈知青原来是这么俊的小伙,来,喝水,” 陈最扫了一眼碗里略微飘的一层红糖色,笑着起身,“王叔,那这事就麻烦你了?” 王国栋点点头,“我去联系县里,不过....你真的确定好了吗?报上去,可就不能反悔了...” 陈最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王叔,我还有个事要跟您说一下,” 王国栋心中一顿,看向他,“什么事...” 陈最活动了一下手腕:“近来手腕有些不舒服,怕是干不了什么力气活,我能去割猪草吗?”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提醒道:“割猪草最多两个工分,可分不了多少粮食,” 陈最轻笑着开口:“没事,家里寄了一笔钱票,可以去粮站买...” “那就没事了,你去找老王头,他会告诉你怎么弄...” 老王头是负责养猪的,打猪草的人工分都是他给记。 陈最走后,林菊激动地拉了拉王国栋,“当家的,这个名额空了出来,那是不是能让咱家老三...” 王国栋端起碗把红糖水一滴不剩的喝完,“他没上高中,达不到条件,” 林菊不懂这个,“那...不能活动一下吗,” “下次吧,下次还有机会的,” “那这名额给谁?” 王国栋沉吟数秒,“给山子吧,” 林菊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端着碗回屋了。 他所说的山子,大名王玉山,他父亲和王国栋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当兵牺牲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娘把王玉山拉扯大。 虽然高中还没毕业,但是这事找找校长,毕业证也能拿下来。 王家村除了之前逃荒到这里的外姓人,大部分都是王家本家人。 再加上王玉山是烈士后代,这个事不管是去县里跟领导说,还是村里的干部,都不会有人反对。 王国栋当然更想让自家孩子成才。 可大是大非上他也不糊涂。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多少人盯着呢,他要是硬栽到自家老三头上,怕是那些知青也不会同意,与其后面便宜了这些外人,还不如拉一下自己村的后辈。 想到这,他又想起陈最这个人来。 这么个好机会,他怎么就放弃了呢。 又想起刚才李建设指着他说的那些话,他不由得挑挑眉:“难不成打眼了?这小子是个狠角色不成...” ..... 陈最来老王头这边露了个面,在他老人家怪异的目光中拿起一个背篓上了山。 老王头摇了摇头,“好胳膊好腿的,啧啧...” 好胳膊好腿就得要命的干吗? 虽然穿到了这艰苦朴素的年代,陈最也不准备累死累活。 垂眸看了看手心厚厚的一层茧,他忍不住嗤笑一声:“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是把生活过成这个熊样,” 衣服只有两身,另一身还是打了补丁的。 被子单薄的现在这个季节盖着都有点冷,更别说过冬了。 鞋只有一双。 陈最早上的时候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把这双黑黢黢的布鞋穿上。 最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这般省吃俭用,竟然把钱寄了回去。 为了让陈家老三结婚。 卧艹尼玛... 想起陈家那一家子吸血鬼,陈最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掐死‘自己’的冲动。 “呼...不气不气...现在身体是自己的,气死了不值当的,”可联想到原主陈最做的一些事,他直接破防,“艹,他妈的说你圣父都有点侮辱人了,你踏马的就是个缺心眼的蠢货,” “傻13...” 第7章 这个世界,也不错 为什么陈最会觉得身世有问题呢。 因为太明显了。 陈家住在钢铁厂大院,陈父是钢铁厂的生产一部主任,陈母的工资更是达到了三级标准。 就算家里人口多,可这样的家庭,怎么着都不像是会缺钱的。 陈父分的房子是带院的。 一共四间房,陈家夫妻住一间,陈老大一间,陈最和陈老三住一间,另一间是陈家最小的女儿。 孩子渐渐长大了,陈老三一直吵着要私人空间。 陈母就让陈最搬到阳台去住了。 其实每间房面积都很大,中间隔一下也可以弄出私人空间,只是他们好像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选项。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 从小到大,陈母区别对待他的事太多了。 在陈家,因为陈老大是哥哥,所以陈最得敬着他。 陈老三和陈小妹,是他的弟弟妹妹,所以更得让着他们。 诸多因素下,陈最的性子越来越沉默,高中毕业后在老师的推荐下去参加了纺织厂的技术员考试,通过后,本以为可以开启新生活。 却被陈母指责不孝,在他面前哭诉自己的不容易。 最后提出让他把这份工作让给陈老三。 所以说原主是傻13呢,他还真他妈给了。 还在陈母的忽悠下,觉得自己是当哥哥的,弟弟结婚得尽一份心力,开始节衣缩食寄钱回去。 陈最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眼底闪过恶劣的笑:“原主傻13我不管,可该我的,必须翻倍给我吐回来...” 发电报只能去县里,王家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去县里的路,很远,骑自行车也要花一个小时时间。 哦,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一床薄被,两身破衣,一双臭鞋,还有钱两毛六,连个粮票都没有,这已经是原主留给陈最的所有东西了。 等于说,他现在连发电报的钱都没有。 “呵...” 陈最气笑了,把背篓扔在一边,爬树找了个树杈坐上去。 双手环胸靠在一侧,心神沉入农场里。 看到昨晚上种的玉米大豆都已经成熟,一键点击收获。 他点击取出,看着手心黄澄澄的玉米粒,和滚圆的大豆,陈最轻啧:“难不成还要去倒卖?麻烦...” 这种品质的粮食,别说县里,就是走到京市也没见过,所以这条路暂时行不通。 陈最从来不敢小看中华的国安力量。 就算没有天网,但也没必要没事给自己找事。 把粮食一键收获,点击售卖,用卖来的金币购买土地,再次一键播种。 先升级吧,加工好再去倒腾。 靠在树杈上,他目光远眺,看着满山的翠绿,嗅着茵茵青草味道,到处都充满着慵懒和自由的气息。 前世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步步为营、苦心算计、阿谀奉承,仿佛都在这一个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轻松惬意。 陈最仰头,透过树缝看蔚蓝的天空,没有经过污染的天,原来是这样的。 他淡淡勾唇:“其实这个世界...也不错...” 清风拂面,蝉鸣鸟叫声声入耳,真适合入眠。 昏昏欲睡之际,下面有道疑惑的声音:“谁的背篓落下了?” 陈最掀开眼帘往下扫了一眼,“这儿呢...” 齐冲朝上一看,“陈最?你跑树上干嘛...” “睡觉...” “这背篓是猪圈的,你这是...接了打猪草的活计?” 陈最懒洋洋的开口:“嗯,如你所见...” 齐冲笑道:“看来真是要离开了,你现在状态松散的很啊,”要知道平时他都是拿满工分的。 陈最淡淡勾唇,也没过多解释,“你的背篓貌似也空着呢...” 齐冲席地坐下,无奈叹了口气,“嘴里都快淡出鸟了,想着往里走走,看看能不能逮到野鸡野兔什么的...结果,瞎忙活...” 听他这么说,陈最也没忍住的咂咂嘴,他这具身体,好像有半年不吃肉了。 以他现在的体力。 野鸡.... 应该可以轻松拿下吧。 陈最从树上跳下来,“哪有野鸡?”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齐冲眼皮跳了跳,看了看两米高的树杈,这么利索吗。 “野....野鸡林应该会有...” 陈最背上背篓,“走...带路,” 他的记忆里没有,想来每天满工分的原主是没去过的。 齐冲跟在他身后,有些纳闷的说:“陈最,你还练过武...” 陈最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从树杈上跳下来的时候,一点重力都没有,” “哦,简单练过几招,” 齐冲看着他淡然又平静的脸色,忽然有种感觉,“你好像变了不少...” 以前陈最身上,可没这种淡然又随性的气质。 陈最扯了扯嘴角,“是吗....可能是想开了一些事吧...”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不准备按照原主窝囊的性子活着。 也没打算伪装,至于外人怀疑和奇怪,那关他屁事。 有本事就拿出他不是陈最的证据来。 齐冲可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从小家里人就教育他们,好奇心这种东西,太重了没什么好处。 好奇归好奇,他不会去探查自己看不透的人。 他淡笑着指了一个方向,“往这边走...” 越往里走树林越密,找了一圈也只找到几个野鸡蛋,一个野鸡的影子都没见着。 齐冲的体力耗尽,挥挥手,“算了,这几个野鸡蛋也够咱俩打打牙祭了,” 陈最也有点失望,之前总听人说东北的山上到处都是野味,原来都只是传说啊。 两人挖了个坑,点火把野鸡蛋扔进去。 齐冲看了看旁边的草,“咱俩的猪草还没弄...” “急什么...” “哎,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王家村?” 陈最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悠闲的靠在一边,“暂时不离开了...” “嗯?” 齐冲扭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吐出嘴里的细草,“名额推出去了...” 齐冲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很惊讶,“你把这个名额给推了...” 陈最看向他,“嗯,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去找村长活动一下....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晚了,” 看村长当时的兴奋之色,应该早有想法,肯定在名额空出来的那一刻就去联系人了。 “我没什么兴趣,不过...你为什么要推了....” “不想去。” 齐冲笑着开口:“哈...知青点那几个因为这个名额上蹿下跳的,你倒好...” 陈最拿着树枝扒拉了一下火堆,“是跳的挺厉害的...” 不知为何,齐冲想到了今早上的闹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看来,还是个有狠手段的。 往常竟是看走眼了。 第8章 偷菜 “苏小慧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陈最闻言挑眉看向齐冲,“哦?” 齐冲轻笑一声接着说:“你还是小心点吧...她们家....额,家风不太好...” 见他一脸不以为意,他轻叹:“她父亲,之前是革委会主任...也不知道搭上了哪条线,进了钢厂,但是她哥还在革委会待着,这几年里,钢厂苏父头顶职位的人接连遭殃,他也慢慢升了上去,” “苏小慧虽然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可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林峰家里是从政的,从小耳濡目染,脑子应该也不算差,可还是被她忽悠的什么都往外送...” 提起苏家人,齐冲眼底有着鄙夷和嫌恶,显然是不耻这种行为。 “在这个年代,这些个小鬼,很难缠的...” 陈最笑着道了声谢,苏家的行事风格,原主的记忆里是有的。 “你是京市人...” 齐冲点头,“对啊,刚来的时候不是做过自我介绍吗...” 陈最看着他:“林峰是羊城人,苏家在鹿城,这两个地界都相隔京市千里,你怎么对他们家的事这么清楚...”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眼神里有懊恼,他娘的。 就是看眼前男人有些顺眼,多提醒一句,却忘了言多必失的道理。 陈最轻笑:“多谢你的提醒...” 他从火堆里把野鸡蛋扒拉出来,“哎...馋肉了,你下次去县里,能不能同行?” 齐冲收敛了情绪,笑着点头,“可以,不过...你有肉票?” 别说票了,就连钱也没有,陈最淡笑着剥开鸡蛋,“这个可以有...” 两人吃完了野鸡蛋,把火堆弄灭,开始打猪草。 满满一背篓的猪草能算0.5个工分,一般人都是一晌往老王头那交两背篓,拿一个工分,下午再拿一个工分。 可... 陈最和齐冲一上午好像就来了这一次吧。 老王头在两个人名字背后画了个小圈圈,画完把已经半截的铅笔放回口袋,看着两人幽幽开口:“六岁的王铁蛋一上午都能拿一个工分...你们俩...” 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孩子,虽然这话没说出口,但眼神中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齐冲面色有些涨红,平时里是不怎么在乎别人背后的说道,可是被一个六岁孩子比下去,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陈最的脸皮就厚多了,把猪草倒在草堆上,拎着背篓转身,“您老慢慢记,我先走了...” “呵呵...王爷爷,那我也走了...” 齐冲尴尬的冲老王头一笑,拎着背篓往棚外跑去。 追上前面的陈最,“你不回去吃饭?” “嗯,知青点存的粮食都吃完了,我上山转转,” 其他知青都在村里买了粮,原主为了省钱,一直吃的都是去年分下来的粮食,每天都只能吃个半饱。 昨晚上请客吃饭,唯一剩下的一点粮也造完了。 齐冲跟他同宿,当然知道他的情况,“要不...你先吃我的?” 陈最挑眉,在这个年代,肯张口借粮,还真挺难得的。 他笑了,“不了,” 看着他,齐冲不解:“你不去上大学,身上一点粮食都没了,怎么还不急不躁的,” 不去地里赚工分,打猪草也是懒懒散散的。 陈最背对着他往山上走,闻言只是抬抬手,扬声道:“家里人会给我寄钱票的...” 齐冲知道陈家基本情况,低头嘟哝:“就那个不待见你的家....能给你寄东西?做梦呢吧,” 回到知青点,排班做饭的人已经温好了饭。 等着下工回来的人吃。 苏小慧和李建设两人暂时没脸见人,打好饭回了房间。 齐冲端着碗盛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蹲在一边吃了起来。 “欸...陈最怎么没回来啊?” 问话的是知青点的老好人赵慧娟,她看陈最的粮食袋子空了,怕他饿着,还从自己的袋子里舀出一点,见他没回来,就开口问了问。 牛福德敲了敲自己的空碗,“我就说你自作多情吧,人家现在可是大学生...哼,能饿着肚子?” 赵慧娟张了张嘴,在乡下待了三四年,能回城去上大学,当然是让人羡慕的。 可这也是个人运道。 她能看的开,那是因为她来的时间还短。 作为第一批下乡的知青,牛福德已经在这王家村待了十三年了,跟他同批来的,有的因为长得俊娶了当地的姑娘,有的家里找了关系,早已回城或者在县里工作。 还有的,如之前的点长齐抗战,靠着自身能力,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只有他,家里没关系,长得还挫,身材瘦瘦小小还不如村里的壮汉,就是想娶当地人,可人家也不会选他这么个又不能干活,又长得难看的啊。 现在知青点,老一批的知青,只剩他一人。 新知青来了之后,还耍过一段时间威风,不过被男知青们收拾了一顿。 欺软怕硬的他再也不敢吱声了。 这次陈最拿到工农兵大学名额,知青点其他人心里都多少有点妒忌,可他直接恨上了。 凭什么? 他已经在村里待了十几年了,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啊。 凭什么陈最一个刚来两年的知青能得到这个名额。 牛福德本身是个很懦弱窝囊的人,没有苏小慧那样的胆子和谋略,也就只是言语上说些酸言酸语,真要去找陈最,他又不敢。 齐冲懒得搭理他,吃完了碗里的大碴子,去洗刷了碗筷,看向赵慧娟,“陈最不在这儿吃,赵姐,你别给他留了...” 说完,回屋里午休了。 牛福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凑到锅前,想要盛饭。 “牛知青,你的饭已经盛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剩下了吗,而且我还没吃饱...” 赵慧娟皱眉,可她的性子软,说不出过分的话来。 旁边的林峰一把将牛福德推到一边,“你没吃饱下次就多量点粮...别占人家赵姐便宜....” 牛福德被推的后退一步,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哎呦喂,林峰你这是转移目标了...苏小慧是跟人睡过了,可这赵慧娟可是大了你三岁呢....你也下得去嘴...” “你...” 赵慧娟被他这番话气的不轻,本就心情郁闷的林峰把碗扔在一边,举拳走向牛福德,让他知道嘴贱的代价。 被揍了一顿的牛福德捂着脑袋跑开。 林峰阴沉着一张脸把碗捡起来,走到水井边开始洗刷。 看完戏的杜方林笑着看向赵慧娟,“娟姐,我没吃饱,剩下的一碗给我吧,当然,我不白吃,一会从我粮袋里给你拿出一份,” 顶着一张俊脸这么说话,赵慧娟的脸直接红了,“不...不用...你来盛吧...” 杜方林笑意更深,“要的,总不能让你吃亏...” 赵慧娟伸手接过他的碗,“来,我帮你盛...” ...... 背着背篓上山的陈最,再次回到烤野鸡蛋的地方,重新点燃火堆。 心神沉浸在农场,开始签到,得了花生种子若干。 点击转盘开始抽奖,“恭喜玩家获得红薯种子x10...” 把红薯拿出来,个头挺大,一个都有两三斤。 陈最把红薯扔进火堆,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仰头望天,“好想吃肉啊...” 就在这时,农场发出一声提示音,“玩家狗蛋我是你爹啊,从你的农场偷了玉米若干...” “嗯?” 陈最惊坐起。 “偷菜?!” 陈最惊讶的查看农场的消息,再往土地上一看,确实缺了一块,他嘿了一声,把剩下的红薯种子一键种植,开始探索这个偷菜功能。 顺着系统消息上的红点,找到好友的页面。 看到这些名字还有级别,他挑了挑眉,大多数都是十级以上的,还有个百级的。 他都点不了,只有一个跟他一样的萌新一级可以点。 点一个偷取的小手,提示,“偷取玩家孟婆的婉,花生x2...” 二十斤花生,被陈最抓出一把扔进火里,比如生花生,他还是喜欢熟的。 当然,炒花生更香,只是现在没家伙什。 看来升级农场刻不容缓,级别上去,可以偷的好友就多了。 浇水可以加快成熟时间,点击水滴标识。 连着浇了两次水,农场的农作物还差一个小时,再浇两次应该就能收获,可是水滴没了。 看广告增加浇水次数? 艹... 第9章 野猪 陈最一番折腾,把农场升至二级,商城的农作物图标又点亮了几个,他只买了番茄的种子,和背包里剩下的种子一起一键种植了下去。 番茄至少能当水果生吃。 其他的地就先攒金币升级吧。 既然二级了,那就看看能不能再找好友偷点菜。 偷了三家,一家被看农场的狗撵走了,还掉了不少经验。 另外两家各抢了三十斤萝卜和两百斤牧草。 嗯? 牧草! 拿出来一看,竟然就是猪草。 陈最笑了,“这不就说明以后连猪草都不用打了,” 只要在农场种一小块地的牧草就行。 时间空了出来,陈最坐不住了,把背篓扔进背包,往深山的方向走去,为了提高战力,他又吞了一粒系统给他的丸子。 感受着身体机能大幅度增强,他满意的活动了一下各个关节。 现在这具身体可以说是龙精虎猛。 一夜七次、夜御数女不在话下。 咳咳... 这倒也不是他的目的,他这次是冲着深山里的猎物去的。 真的是馋肉。 上次陈最和齐冲去的密林,只能算是山的外围,植被较密,是野鸡常待的地方,野鸡林的名头由此得来。 也是王家村的村民进山能走到的极限,毕竟再往前,就属于深山范围。 一般人还真不敢往里走。 陈最爬上一棵最高的树,在上面系了记号,等他真的迷路的时候,可以用它来辨别了方位。 手里只有一把生锈的镰刀,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他就没有走太远, 只在做记号树周围一片活动。 这里已经属于深山范围,植被错综复杂,很多古老的大树盘根错节,巨大的树根横在地面。 光线也变得昏暗,只有几束阳光顽强的穿过茂密的树叶,照下来,行成一道光斑。 听着植被下传来的悉索声,陈最收获了两只野鸡,还有一窝野鸡蛋,正好连窝端。 通过树缝透过来的光判断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往回走的时候换了条道。 听到四周有异动,陈最蹙眉,这个动静有点大啊。 他动作利落的上树,循着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两个人正在围捕一只野猪。 其中一人好像已经受伤。 陈最盯着他们的招式,再看他们瘦骨嶙峋一身补丁,眼底闪过了然,应该是住在牛棚的人。 两人逐渐落于下风,被野猪追赶着往这边跑来。 “....咳...林叔...您快走...” 年轻点的男人艰难的拖住野猪,看向那个受伤的中年男人,一脸焦急的大喊:“您先走...快点,我拖不了多久了...” 被他称林叔的中年男人扶着树干站起身,即使在这种危机的时刻,他两只眼睛依旧不慌,冷静睿智的眸子四处打量,应该是在找什么趁手的工具。 从一侧拿起一根粗树干,拖着受伤的腿朝野猪的方向抡了过去。 野猪受惊,甩开前面的年轻人,扭头哼哼的冲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本就受伤,根本经不得野猪的攻击。 陈最眼尾下垂,跟看戏一样看着树下的一场厮打。 年轻人不顾自己满身的伤,起身又护在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看着守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眸色突然黯淡了下去。 要死了吗? 想他林承安,踌躇满志,满腔热血从他国回到家乡,想着以身报效,却被这时局所累。 他苦涩的勾唇笑笑,他死则死矣,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林承安仰天长叹,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树上的同志...能否伸出援手?” 陈最脸色未变,视线移到他身上,眸子里也没任何情绪。 盯着他那双写满了沧桑和悲凉的眼,他淡淡开口:“野猪归我...” 林承安点头,“自然...” 下一刻,陈最从树上跳下来,手中生锈的镰刀在他手中仿佛神兵利器。 “唰...” 破空般落在野猪身上。 他眼底泛着寒光,紧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 在野猪朝他冲过来时,陈最看着它,内心在报菜名。 一镰刀落在野猪肩胛骨的位置,“梅花肉,这里的最嫩,” 接下来是后臀位置,“后臀尖...小炒肉嘎嘎香,” 最后一刀捅向猪肚子,“哈哈哈,猪五花...” 不堪受辱的食材猪轰然倒地,陈最弹了弹它的耳朵,“猪耳朵下酒也不错...” 危机解除的年轻人回到中年男人身边,“林叔...您没事吧?” 林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没事...” 随即又把视线落在陈最身上,看着他几个回合就制住了野猪,动作间,野猪几乎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他捅成筛子。 看了一眼生锈的镰刀,他盯着陈最的眼底闪过一抹探究,是知青吗? 陈最拎着猪腿晃了晃,确认二师兄已经彻底成为死猪,这才转身看向两人。 林承安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施以援手...” “不用谢,说好了野猪当谢礼...”陈最拎着血淋淋的镰刀抬脚走来,在两人各异的眼神中,拎起放在一边的背篓。 话虽如此,可他分明再等等的。 林承安见他拉着猪就走,出声道:“等等...” 陈最的脚步顿住,回头挑了挑眉。 “小兄弟贵姓...”问完之后怕他多想,又补充了一句,“救命之恩承安铭记,有机会一定报答...” 承安? 林曾安? 在原主的记忆里,他好像是76年平反回城,随后在京市一方领域风光无限。 陈最淡笑着开口:“免贵姓陈,” 他从背篓里拎出一只野鸡扔在两人面前,“不占你们便宜...” 说完,他背起背篓,一只手拉着猪朝前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曾安笑了笑,“咳咳...好身手,” 旁边的年轻人连忙扶着他,盯着陈最评价道:“他体能很好,就是招式有点乱,” 林曾安笑着拎起脚边的野鸡,“早点回去吧...” 年轻人轻叹:“本来还想着那头野猪找人处理了,能跟人换点药的...” “野猪说好了是报酬,那小兄弟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还给了一只鸡,” 年轻人垂头,“林叔,我明白,我就是担心楚老师...” 想起好友楚明舟的身体,林曾安眼底眼底闪过哀痛,“回去把野鸡炖了,好好给他补补...希望他能扛过去吧...” 陈最把足足有两百多斤的肥猪收进背包。 下山的时候在山脚下的水潭边把脸上和手上的猪血擦拭干净。 看着漏脚丫的鞋,他烦躁的拧了拧眉心,开始骂人,“陈最你大爷...艹...” 连着骂了两分钟,情绪波动之大,齐冲什么时候走到他背后都没发觉。 齐冲一脸懵逼:“你没事骂自己做什么?” 陈最淡淡“哦”了一声:“偶尔脑子抽风...” “脑子抽风也不能骂自己傻逼啊,这多难听....” 齐冲瞳孔微缩,“你这血...” “猪血,” “猪血?你逮到野猪了?!!!” 陈最点头,盯着他的脚看了看,说道:“一斤猪肉换你一双鞋...” 齐冲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跟他打招呼的脚趾,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等着吧...” “上次烤野鸡蛋的地方等你...” 齐冲挥挥手,背着背篓离去。 陈最把剩余的血迹清理干净,背着背篓交了猪草,面对老王头的欲言又止,他摆摆手,“明儿见...” 第10章 卖肉 齐冲拎着东西来到来到山上,看到陈最身边放着的野猪,忍不住惊呼:“卧槽,这么大的肥猪,你怎么逮到的?” 陈最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只带了鞋子?” “对啊...” “连把刀都没带?” 齐冲无语的笑了,“我那把匕首可宰不了猪...” “我把自行车骑出来了,一会儿天黑,你避着点人,把这猪弄到黑市卖了...买点粮食回来吧,” 他看了一下猪的体型,“本来我还打算跟着你一块去来着,现在这么一看...算了吧...你自己去吧,” 陈最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齐冲笑着开口:“那我先回去了...对了,县里的黑市一共有两个,一个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另一个在郊外...” “嗯,谢了...”陈最抬眸看向他,“我明早再回村,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嘛?” 齐冲眼底闪过晦涩,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没...” 转身之后,他再次回头看着陈最,“记得找村长开介绍信...” “知道,\" 陈最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倒也有趣,怎么突然对他好起来了。 平时他对‘陈最’的闲事,他可没管过。 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几乎全新的鞋,陈最喊住他:“欸...我再问最后一次,到底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齐冲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叼着一根草,斜倚着树干站着的陈最,他笑了一声:“我需要药...” 陈最点头,“嗯,什么病?” 他微眯着眼看向他,“肺炎...” “好,等着吧...” 看着他面色如常的点头,齐冲笑着转身离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药有多珍贵? 整个县他都问过一遍了也没找到。 他能找到? 陈最也没问他这药要给谁吃,谁都有秘密,没必要事事较真。 天刚擦黑的时候,先去开介绍信。 村长家正在吃饭,得知他的来意,王国栋拉着他进了房间,“我还准备吃过饭去找你呢...名额的事,得你亲自去县委说明一下情况...” 陈最点头,“应该的,不知道王叔重新选出的人是?” 王国栋暗自点头,还挺懂事,笑着开口:“给山子了,就是村尾住的那家,欸,这个孩子可是真的懂事,又努力,就连一中的校长都夸过...” “嗯,您挑出来的人,一定没问题,那王叔,我明天请一天假,” “....好...”反正不是农忙,请就请吧。 “去县委直接找刘秘书就行,这事他负责... 陈最接过介绍信,“好,明天县委一上班我就去办,” “那王叔,您先吃饭吧,趁天还没黑透,我先走了,” “一起吃点?” 陈最笑着摆摆手,“不了,事有点急,得给家里人发个电报,” 留饭本就是客气,王国栋笑着把他送到门口。 重新回到饭桌,林菊把藏在桌子下面的馒头拿出来,“他又后悔了?” 王国栋啧了一声:“没有,要给家里寄信,开介绍信呢...” “哦...” .... 夜幕渐渐落下,东边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渐渐增多,大地融入一片夜色之中。 陈最蹬着自行车慢悠悠的前行着。 倒也不是他累,只是这路实在是太颠簸了,骑太快根本受不住。 村道旁的丛中蟋蟀细声吟唱,树林中的蝉鸣应和着。 偶有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陈最抬眼看向墙上贴的标语,“众志成城,战胜一切困难...” “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不动摇...” 进入县城,路就好走多了,记下几条标语,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 来到医院附近,陈最找了个无人的巷子,把自行车收进背包,开始在这附近转悠。 地形看好后,他开始朝着暗处的交易场所走去。 随便搞了点灰,在脸上一阵涂涂抹抹,走向一个暗门,按照刚才看到的动作敲了起来。 三短一长的敲门过后,门被打开.... “买还是卖...” 陈最压低了声音对开门的小弟道:“一头野猪,能不能吃的下?“ 小弟惊讶的看向他,“你有野猪?” “嗯...找谁谈...” “你真有假有?”小弟再次问道。 要是拿他开涮怎么办,把老大喊起来,没有让他满意的东西,那可是要挨揍的。 陈最点点头,“有...两百斤左右。” “那你跟我来吧...” 带着他绕来绕去,进了一个院子,小弟小心翼翼的敲了敲卧室的门,“老大...” 里面正准备脱裤子办事的黑子咒骂道:“谁啊...” 小弟小声道:“有好东西...” 黑子提上裤子走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好东西....” 看着小弟比划了一个手势,他顺着视线看向站在黑暗中的陈最。 还挺高! 只见黑暗中走出来一个男人,双腿修长,整个人透出一种狼和豹的狠绝气息,又透着一种卓越的霸气。 黑子眯了眯眼。 陈最气势全开的走向他,语调阴沉:“野猪肉,能给到什么价...” 看着眼前比他高还比他壮的男人,黑子很识时务的报了一个合理的价格,“黑市的价格比外面高点,九毛一斤...” 陈最从口袋拿出一粒花生,“这样品相的花生,什么价?” 黑子眼神亮了起来,“这应该是外地的货吧,” 他们这整个市怕是都没种花生的。 陈最声音狠厉,“想活命就别打听这么多...” 听着他的警告,黑子笑着点头,“懂规矩,我只管收货,不管货源来处,这个花生比较稀有,我给一元的价格,您看?” “野猪九毛,花生一块二,同意就都给你,” 黑子犹豫了一下,想着马上要给领导上供了,这个花生来的正是时候啊,稀罕东西送起来才有面儿。 “妥!” 陈最淡淡道:“除了钱,再给我换点票...各种都要,还有...向你打听一个消息...” 黑子眼底闪过警惕,“您问...” “知道哪里能找到比较稀罕的药吗?” 他眼底的警惕散去,看来眼前人的底细真的跟他猜的差不多,应该是路过这里,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手头的钱不够治病了,不得已才散的货。 黑子凑到他耳边嘀咕道:“若是要县医院没有的药,那就去城南的济世药店,那里面中药西药都有,全乎的很...”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找人跟我去拿货,” “我亲自去...稍等,我去取钱票,” 重新返回屋内,黑子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家伙什别在腰上,取出一千的前,还有若干粮票。 陈最带着黑子和他的两个小弟来到放野猪的地方,是黑市附近一个废弃已久的宅子,指着野猪道:“你们先称,我去拿花生...” 回屋内倒腾了一下手,把两百斤花生装进很破旧的粮食袋子里。 看到野猪身上的三刀六洞,黑子眼底闪过惊惧。 把腰上别的家伙什往里塞了塞。 好残暴。 这次还是老实点吧。 听到声音抬眸望去,看着男人拎着两个大袋子走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震起不少灰尘。 “这...” 黑子一下子没掂起来,有些尴尬的笑笑。 陈最打开粮食袋子,“都是优质花生,两百斤,称吧...” 黑子想到他刚才拎着两百斤东西,那轻松的样子,不由得咽了咽唾沫,拍了一下傻掉的小弟,“愣着干什么...快点给大哥称重,” 第11章 药店劫富 三人把野猪抬起来,称重后,又简单称了一下花生。 黑子讪笑着看向眼神不耐的陈最,“嘿嘿,大哥,这花生品相好,我给一块三...” “野猪肉是两百六十斤,九毛一斤,给您算二百三十四块,花生是两百六十块,一共是....” 陈最轻“嗯”:“票...” “欸,准备了...” 黑子从口袋里把钱数够数递给陈最,又把一把票都塞给他,“这些就当交个朋友....嘿嘿,以后大哥再有货,还来小弟这儿出,” 陈最淡淡挑眉,说了个“好”字,抬脚走了出去。 小弟跟着他来到门口,看着他走出小巷,“大哥,走了...” 黑子吐出口气,挥手示意手下人抬东西,他看向其中一个小弟,“你...明天去济世药店简单打听一下,” “好的大哥...” “嗯,把野猪肉拉到后面让老朱分解了,吊井里,明儿出了...定一块钱,这些花生都抬我家去....” 黑子抓了一把花生嗑了两颗,“真香,” 这种品相,高官也不一定见过。 他此刻更加庆幸刚才没耍什么花花肠子,要不然.... ...... 陈最没有耽搁,骑着自行车往城南赶去。 路边拦了一个晚归的大汉,问了济世药店的路。 来到药店门口,重重的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答。 这时一个扫地的大婶路过,“小同志...家里有人生病还是去县医院吧,这里...” 她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无人,这才开了口:“这里的店员就是坑人的,给的药都是坏的,不治病不说,还害死过人....而且啊...药很贵...” 现在不是不让买卖吗,这个药店凭什么这么嚣张,陈最不解,直接问出了声。 大婶看他明显是个外地人,本来不想跟他说这么多的,可也怕他不听劝,再耽误了病。 上次那个吃了这家药死掉的人,她也见到了,但当时怕惹麻烦,没敢多说。 这个如果再不管,她怕是心里更不安。 大婶拉着陈最走到小巷最深处,叹了口气,“这家店之前的店主是个很有本事的老中医,医术好,人又有善心,可自从换了主人之后,就变成了只牟利,不赚钱的工具。” “现在的店主应该跟市里的革委会有些关系,每次他们搜刮了哪个医生家里,药都放在这里售卖,” 陈最沉声问:“那医院那边...就不管嘛?” 大婶苦涩的笑了笑,“傻了不是...现在哪个人不怕革委会,医院的医生....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啊...小伙子,至少有的医生,医德还在,你去看病的时候,有机会碰见好医生,这里的药,不能吃啊...” “我知道了,多谢...” 大婶又四下看看,“小伙子,今天,你没见过我啊,” 说完,踮着小脚离开了。 陈最抬眼看了看药店的方向,眼神莫测。 毕竟是治病救人的东西,他本来还打算守点规矩的,可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反正他们也没守医者的本分。 .... 看着大婶离开这条街,陈最开始动了,找了一棵树爬上去,观察了一下药店后院的情况。 相隔十米,又是黑夜,但院子角落堆积的柴火堆,和墙头上高高耸起的玻璃碴子,甚至墙角处的老鼠洞陈最都能清晰的看清,再次感慨系统给的药丸神奇。 陈最目光锐利的扫视院子的外墙,找到一块遗漏没有插玻璃的空隙,翻身跃上两米的院墙。 他没有马上落入院子,而是盯着墙根扫视一圈。 果不其然,墙下有不少老鼠夹子。 避开所有的障碍跳入院子,扫视一圈墙根,陈最心底纳闷,“一个只卖假药的药店,后院至于防备这么严吗?” “难不成房间有什么好东西...” 耳聪目明的陈最循着呼噜声找到住人的房间,拿着旧镰刀拨开门闩,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看着身子还交缠在一起的男女,他挑了挑眉。 抱歉了兄弟,也不知道这次过后,他会不会杨威。 抬手把两人击晕,用被子裹吧裹吧,往院子里一扔,“走你...” 陈最觉得自己人真好,怕两人着凉,还给两人盖被子。 没有了闲杂人等,他开始忙活。 抽屉里的钱票,收了收了收了..... 柜子里的被子,嗯?挺厚,看着还是新的... 想起知青点的那床薄被,条件摆在这,不膈应,收了收了.... 房间的东西不算多,陈最找到库房,看到里面堆满的东西,烟酒几箱、米面粮油若干、收音机竟然还有几台,“豁,不愧是革委会的啊,” 一个药店的库房,竟然一点跟药相关的东西都没有。 好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革委会。 收了收了... 仓库搜刮了个干净,也没找到药的影子。 陈最就连院子里的井都顺下去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 想着不能遗漏,他再次来到卧室,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查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床上。 下面铺的草席掀开,是一个厚厚的床板。 掀开床板,陈最笑了... 床板下面放的都是药,各种的药都有。 很多小木盒子,随意打开其中一个,是人参。 把所有东西都收进背包,跟其他的东西摞在一起,背包满了。 陈最轻啧:“希望明天能抽出万能背包来...” 他划着火柴点燃一支烟,四下看了看,抬手把未熄灭的火柴往后一弹,火苗落在床铺上迅速的燃起。 看着逐渐升起的火焰,陈最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火光映照下,他那张清冷俊逸的面容若隐若现。 走出房间,把被子下的两人往院子中间拉了拉。 被子散开,陈最揶揄的笑了笑,“希望有人来之前,你们能醒来吧。” 要不然这白花花的一片,就要被人围观咯。 临走的时候,陈最还不忘把药店展柜里的药都搜刮了个干净。 夜色下,药店的冲天火光吸引了一些人的视线。 黑市的黑子收到了手下人传信,披上衣服走出院子,朝城南的方向看去,眼底的惊惧久久未散,“幸好...幸好老子有眼色,” 扫地的大婶愣了一会儿,随后垂下头接着扫自己的地。 她都已经被发配到扫大街了,这些闲事就少管吧。 “救火啊...” 周围热心肠的邻居敲响了搪瓷盆,到处唤人救火。 药店后院的房子只有卧室是用木头造的,其他的都是土坯,所以也只烧了一间卧室而已。 “还好,就烧了一间...” 拎着水桶的汉子指了指院子里的被子,“那...那是个人?” “呦,这是谁啊,怎么躺院子里睡啊...” 眼尖的婶子偷笑说道:“好白的大腚锤子啊...” “咦...这身下是不是还压着一个啊,” 偷笑声和吵闹声吵醒了男人,他模糊的听到有人大声叫嚷:“哎呀,这不是隔壁老刘家的媳妇吗?这....她怎么躺在老王身下,” “啧啧...这是搞破鞋吧,” “赶紧来个人去报公安,这里有人瞎搞嘿...” 早就看不惯药店人所为的热心人士,直接上前把光着的男女捆了起来。 第12章 破屋济贫 陈最看着火被扑灭,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没有去住招待所,找了一个残破不堪的房子暂待。 走进露顶的破屋内,拿出草席和被子简单铺吧铺吧,陈最躺了上去,双臂枕在脑后,闭上眼,打开农场。 先把成熟的农作物一键收获,卖掉之后再购买种子一键种植。 打开背包。 背包里的东西竟然自动分类了。 药品中西各一类,衣服和食物也分开摆放。 陈最查看着药品名称,想看看有没有治疗肺炎的药。 点开其中一个药盒,“劣质感冒药,咦?可加工....” 可加工? 点击加工按钮,竟然来到一个加工坊。 一个加工区,一个合成区。 顾名思义,一个作用是加工,另一个,则是合成。 此刻那个劣质的感冒药正在加工区转动着,一分钟左右,停止转动。 “高级感冒药,” 陈最眼底闪过奇异之色,这个加工坊是之前就有? 还是刚触发的条件.... 两份劣质的感冒药,能合成一份高级感冒药。 怎么个高级法? 找机会试试。 来到合成区,一个等边三角形,中间有一个方框,点击进去,可以选择背包里任意物品。 若是这个物品,可以跟背包里的其他东西达成合成条件,下面的按钮才会亮起。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陈最把人参添加进去,三角形动了动,背包里其他几种药材在三个角的位置显示出来。 最角落的地方显示能合成的中成药。 比如,人参健脾丸,所需药材(茯苓、山药、陈皮....) 还有人参养荣丸,所需要(白术、茯苓、白芍、肉桂、熟地、当归、远志、五味子、生姜、大枣、) 背包里有的药材,会自动亮起,背包没有的是黑白色。 搞清楚所有功能后,陈最点了取消。 他的身体好的很,暂时用不到。 把面粉和油白糖放在一起加工,十分钟不到,就得到了香喷喷的糖包和油炸糕。 那若是有布料,还能加工成衣服,那这个加工坊,岂不是可以加工合成世间万物? “真他妈牛逼,” 陈最惊叹,之前还以为这个农场只能种地,原来还有这么多待开发的功能。 升到十级还能开通牧场。 也不知道都能养什么,他开始期待了。 把从黑市得来的票整理一下,粮票他暂时用不到,农场的粮食完全够吃。 肉票,天亮了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布票,买布料做两身衣服。 尤其是内裤。 妈的。 原主的内裤都破洞了,他现在挂着空挡,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哦,还有鞋,得买两双合脚的。 齐冲的小了一号,路走多了还有些磨脚。 还有,得给陈家那些畜生们找点麻烦,就算离得远,那也得爆点金币出来。 有些口渴的陈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西红柿,又粉又沙,还又酸又甜,比后世吃的那些高级品种强上百倍。 吃了一个不过瘾,又来一个。 倒是止渴生津,就是尿意也跟着来了。 陈最起身来到院子里解决生理需求,微风拂过,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声传来,让他不小心抖了一下。 他擦了擦手,眼底闪过无奈,“这大晚上的...” 循着传出哭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在这座破败不堪的房子后面,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一个院门口,一个女孩跪在地上,面前躺着一个不知生死的老人,她伏在他身上发出哀戚的哭声,“呜呜呜...爷爷...” 躺着的老人应是听到她的哭声,手指艰难的动了动。 “爷爷,听淼淼的,我们不去了,烧了就烧了,您没事就好了...” 她应该想要把老人扶起来,但好像一点力气都使不上,陈最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腿上。 看着她折腾半天,也只是把老头拖动了一点位置,他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 让她再这么哭下去,他晚上怕是会做噩梦。 陈最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走夜路什么的都没事,只是不能加上外部条件。 天本来就黑,再出现幽灵一般的哭声,可不就让人毛骨悚然嘛。 平时还能念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可自从穿书后,他觉得或许、没准、可能那些玩意儿也是存在的呢。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睡眠,他还是管一回闲事吧。 听到脚步声,女孩抬起挂泪的小脸,陈最挑眉,剪水秋眸,肤色雪白,好一个清纯的美人胚子。 “需要帮忙吗?” 女孩应该是有些慌乱的,眼底满是无措和恐惧。 陈最无奈的开口:“你哭的声音太大,吵到我休息了...” “对...对不起,” “先别忙着道歉,是不是要把他弄回家?哪是你家?” 女孩下意识的指了指后面的房子,陈最上前把老爷子扛起来,往院里走。 余光扫过她的腿,怪不得就这点距离她都弄不动,原来是残疾人。 女孩强撑着站起身,很艰难的走着跟在他身后,指着堂屋的门说道:“谢谢您,前面就是我爷爷的屋子...” 陈最把面色通红的老爷子放在床上,“他这是发烧了?” 看着都快烧糊涂了... 扶着门框走进来的女孩点点头,“嗯,” “家里没药?” 女孩闻言眨了眨眼,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流下来,鼻尖上挂着一颗泪珠盈盈欲滴,还挺楚楚可怜。 “别...别烧....我的...我的药店...”老人这时发出几声呓语。 陈最微微眯眼,“药店?” 女孩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他,“谢谢你同志,” 听着老人无意识中说出的话,“我的济世堂...是救人的....不是赚钱的,畜生....” 陈最内心无语了一下,真的是巧到家了。 “你爷爷是济世药店的店长?” “曾....曾经是...” 女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就像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他把手伸进口袋,把刚刚合成的高级感冒药拿出来,“弄点水化开...喂给他,” “这...嗝...这是什么?” 看向打哭嗝的女孩,陈最语气平淡:“药...” “哦...” 看着她艰难的往外挪动步子,他无动于衷的看着,没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帮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高级感冒药是类似于三九的冲剂,看着老头喝下。 陈最没有马上离开,准备验证一下药效。 他看向目光呆呆的女孩,“你刚才说你爷爷曾经是济世药店的主人?” 女孩怔怔的点头,“是的,我爸爸走了之后,他们都欺负我们,还把济世堂夺走了...” 她看向床上的老人,“爷爷受不了他们拿药房圈钱,一直找他们,可是....呜呜呜,去一次被打一次,这次发烧也是因为被店里的人扔到湖里....呜呜呜呜...差点死掉....” 陈最暗自点头,他今晚上要是不管,还真就死掉了。 “爷爷夜里睡不着,看到济世堂着火,非要去....一时气急,倒在门口了,” 她苦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我真没用...扶都扶不起来...” 陈最扭头看了一眼,惊愕的发现,老人竟然睡着了,药效这么好! 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站起身,又用水化了一份药,“等他醒了再喂一次,我先走了...” 女孩泪眼蒙蒙的看向他,“同志...谢谢您,” 陈最摆摆手,往门口走去,“不用送...” 第13章 县城一行 他没马上离开,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爷爷...您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女孩吸了吸鼻子,“所以爷爷,爸爸也一定还活着...对吗?他答应了我们,把敌人打跑之后,会回来找我们的...现在妈妈和奶奶都不在了....爷爷....您一定要好好的...要不然,淼淼自己一个人不行的....呜呜呜,” 陈最舌尖顶了下晒帮,低声一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觉得这个世界好人多?” “弱的跟小鸡仔似的...” 他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住。 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沉黑隐晦。 陈最拐了个弯,往厨房走了一趟。 这边的事了了之后,他回了前面的破房子,躺在简易床铺上,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 夜色悄然褪去,微风拂面,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方杜仲于凌晨醒来。 他迷糊着睁开眼,有些惊讶于自己竟还活着,自己就是医者,对自己昨晚上的情况很清楚,他以为... 以为自己就要去了,那淼淼怎么办。 临晕倒前听到淼淼的哭声,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 药店没了就没了吧,身边人才最重要的。 都是他太过执拗,才害得淼淼没了依靠。 这世道,也不知道她独自一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淼淼...” 方杜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看到女孩趴在桌子上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他下床走到她身边,拿起衣服披在她身上... 看到桌上碗里带颜色的水,本来还以为是红糖水,可端起来凑到嘴边时,他嗅到了味道,“嗯?” “淼淼...”方杜仲把女孩拍醒。 “唔...爷爷,您醒了啊,” “这是谁给的药...” 方淼淼笑着把碗推到他面前,“爷爷,您喝,昨晚上我睡着了,要不然该喂您喝药才对,” 方杜仲语气很急,甚至有些激动,“这药是谁给的?” “爷爷,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这是个制药天才啊,这份药,一点杂质都没有,把药效达到了极限,” 方淼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药有问题呢,” “这药是昨晚上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的,一共给了两份,给您喝了一份,当时您就睡着了....” 方杜仲皱眉:“路过的?” 他抬眸看向方淼淼白净的脸蛋,“你没易容?” 方淼淼怯生生的看向他,“爷爷,昨晚您晕倒了,淼淼着急...” 他叹了口气,“淼淼,以后药水要一直涂,要不然,爷爷护不住你...” “嗯嗯,我这就去,爷爷您饿了吧,我去给您熬点粥...” 方淼淼拖着使不上劲的腿往厨房走去。 方杜仲端起碗抿了一口药汤,慢慢品着,“防风....紫苏....嗯,还有前胡,羌活....其他的是什么来着....啧...高手啊,” 他把药汤一饮而尽,听到厨房里传来方淼淼的惊呼声,他放下碗往外走去。 “淼淼,怎么了...” 方杜仲来到厨房,顺着方淼淼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灶台上放满了东西。 有面粉,玉米粒,玉米面,甚至还有大米。 方淼淼突然轻声开口:“一定是昨晚那个好人给的...” “爷爷,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怎么办....” 方杜仲伸手抓了一把大米,眼底都是动容之色,“他都说什么,问什么了?” 方淼淼想了想,“爷爷,好像就问了一些您是不是发烧了,其他的,我记不清了,” 他也没追着问,自家孙女小时候脑子有问题,总是记不住事。 “淼淼,帮着爷爷把这些粮食都放进密室,咱们出去找找恩人,” “嗯嗯,” 远方渐渐出现了淡淡的光芒,静谧的县城也开始有了动静,天空越来越亮,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到来。 陈最半眯着眼起身,来到院子里抒发尿意,刚解开裤腰带,就感受到身下一股凉意,他睡意顿时消散,四下查看无人才开始解决。 这要是过来个人,真就成了当众遛鸟了。 回身把草席和被子收起来,陈最取出自行车开始往外走。 路边遇到相互搀扶着四处张望的方家祖孙,他的目光在方淼淼脸上扫了一眼,这红疙瘩怎么弄得,这般逼真。 方淼淼扭头时对上他的视线,扯着方杜仲的袖子说道:“爷...爷爷,那个....” 方杜仲看过去,男人脸上涂的黑黑的,只看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恩公...稍等...” 陈最没有停留,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恩公等等....恩公...” 眼看着要追不上,他喊了一声:“老夫方杜仲....谢恩公大恩,” 陈最眼底始终漠然。 倒也不是他施恩不图报。 而是,这一老一少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弱了,他不认为他们能帮他什么。 如果真的互通姓名有了牵扯,来日肯定还有麻烦。 昨日那一遭,陈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国营饭店门口,热乎乎的包子冒着热气,不少人排着队购买。 陈最把自行车放在一边,抬脚走过去,肉包子两毛,素包子一毛。 待他说出要买的数量,售货员愣了一下,确认道:“几个?” “二十肉的,二十个素的...” 陈最见她还在发愣,问道:“不能买这么多吗?” 售货员看了眼他后面,已经没几个人排队了,又看了一下包子的数量,“倒是可以买,只是你买的太多,粮票肉票带够了吗?” 陈最从口袋里拿出肉票和粮票,“带够了。” 见他不差钱也不差票,售货员才开始给他装包子。 别说,现在这个年代的包子还真是管用,他吃了两个肉的,一个素的,竟然有些发撑,剩下的收进背包,陈最往百货商店走去。 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字,“百货商店...” 好家伙,这规模,跟后世村里的代销点差不了多少。 大红花的热水瓶摆在柜台上。 还有煤油灯,手电筒等.... 陈最刚站在柜台前,里面站着嗑瓜子的售货员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就传来,“要什么?” 他指了指手电筒和煤油灯,售货员皱了皱眉:“看吧,别摸坏了啊,”看在你长得还挺俊的份上。 “都要...” “什么?” 陈最开口道:“煤油灯,手电筒,热水瓶,都要....” 售货员蓉姐瞪大双眼,“这是...要成亲啊,欸,小伙子,你多大了,是哪村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赶紧开票,废什么话啊,” 还聊上了... “好好,” 蓉姐把瓜子扔在一边,开始开票,票撕到一半,她抬眸看了一眼陈最,“你有工业劵吗?” 陈最微怔:“手电筒还需要工业劵?” “多新鲜啊,手电筒也属于家用电器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 “...没....” 蓉姐呵了一声,把票夹子放在一边,“那买不了....” 让你丫跟我狂。 第14章 意气风发... 陈最揉了揉鼻尖,“手电筒先不要了,对了,给我拿两双鞋...” 蓉姐嗑着瓜子,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同志,鞋让家里婆娘做就行,没必要浪费钱,” “没婆娘,” “啊,你买这么多东西,不是要结婚啊,”她眼底闪过八卦的光,盯着他上下打量,“是不是还没对象啊,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哪个村的?是知青?还是在这县里上班的,蓉姐给你介绍一个啊?我跟你说,我有个侄女,” 陈最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这儿...只有你一个售货员?” 蓉姐笑着点点头,“就这么大点的地儿,用得着两个人吗,咱这县里还是太穷,市里的百货大楼,啧啧...我去过一次,那才叫气派,两层楼呢,光售货员就有十个,哎呦我跟你说啊小伙子....” 实在是太健谈了,陈最往后退了一步,“你赶紧的给我拿鞋...还有布料...” “鞋让婆....” 陈最直接打断她的话,“没婆娘,暂时没想找,快点开票,拿东西,要不然我不买了....” 蓉姐嘿了一声,往他脚上扫了一眼,扭头去拿煤油灯和鞋,背后传来他的声音,“热水瓶先不拿了,” 她的手顿了顿,抱着东西放在柜台上开始开票。 “还有布料呢,” 蓉姐摆摆手,“没布...咱这商店已经三个月没进布料了,” 进了也没人买,都遭老鼠了。 陈最本来想拿着鞋比一比,她笑着开口:“不用比,姐的眼睛就是尺,一点错不了...” “再拿几盒火柴,” 蓉姐拿出三盒火柴,挑眉看着陈最,“火柴两分钱一盒,烟需要不,” “不用,”他背包的烟够抽几个月的。 看着他的背影,蓉姐吐出瓜子皮,“小同志,如果想找对象,就来找姐,姐给你介绍,” “呵呵...”陈最走的更快了。 从商店出来的他长长吁了口气,无语的朝后面看了一眼,“这看着也没多大年纪,怎么就这么热衷于说媒,” 这要是婶子大娘,他也理解。 可刚才那个明显只是少妇啊。 啧... 看来还是闲的。 陈最把东西收进背包,推着自行车往县委走去。 这个县的几个村几乎都围着山,路不好走,耕地又少,确实很不发达。 若按照陈最的理解,就是后世改革开放之后,这个县,也是那种贫困县。 山都是石头山,不太好开发。 路都不好修。 所谓县委,也就是个砖瓦盖成的平房罢了。 一颗鲜红的五星挂在门头,大门被栅栏拦着,右侧有一个可供人走的小门开着,陈最走了进去,一直到他走到挂着秘书办公室牌子的房门口,也没见人来拦。 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回应才推门进入。 里面正在办公的人抬眼看来,“找谁...” “我找刘秘书...” 那人回了他一句:“刘秘书在档案室,”又垂下头接着写字。 陈最把门带上走了出去,来到档案室门口,想了想,还是没往里进,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从房间走出来,他上前,“刘秘书...” 刘建文扭头,看到他,微微蹙眉,像是记不起来是谁了。 “陈最...” 他推了推眼镜,“哦,是你啊,找我有事?” 陈最轻笑:“县里分下来的工农兵大学名额,我觉得自己不太合适,推了,想着您对我的一番照顾,来给您说一声....” 刘建文笑了笑,“你这小子...” “来,这边聊...” 院子里随便找了个长凳坐下,把档案袋放在腿上,他推了一下眼镜看向陈最,“这事,我已经听王家村村长说过了,但还想再问问你,” 他的语气徒然严肃起来:“确定是你本人不想要,没有人胁迫,或者打压你吧,” 没办法,知青和地方的矛盾时有发生,如果这件事是因为村里给了知青压力,他们如果不查实,等后面再爆出来,那顶雷的就是他们了。 陈最轻笑点头,“刘哥,你真的言重了,” “在咱们县,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呢...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历练不够,想在王家村锻炼几年,这个名额,应该交给更需要它的人手中,” 刘建文也笑了起来,“好,不愧是高等教育的知青,觉悟就是高,那我明白了,” “既然你不需要,那让王家村的王玉山去参加学习,也算是一件好事...” 陈最跟着点头,“自然,王玉山同志是烈士之后,组织上也该多帮助,” 刘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对...说的好啊,” 他站起身,“那就没什么事了,” 陈最微笑颔首:“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好,” “他是谁?” 一道沉稳的声音在刘建文身后响起。 他回头,笑着跟来人打招呼,“书记,那是村里的知青,来说点事,” 书记挑眉:“我以为是那个部队的兵...” 刘建文跟在他身后,“您为什么这么说,” “背挺的很直,步伐沉稳,端的是意气风发...” 听他这么说,刘建文也有点纳闷,“好像是,这小子跟之前见,变了不少...” 书记笑了,“总不能是干农活还有锻炼气质的作用吧,” “哈哈,您真爱说笑,” 身后关于他的讨论,陈最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又来了黑市。 涂黑脸,微微弓着身子,买了一些布料。 还有一些旧布袋子,准备回去的时候装些粮食放在知青点。 悄悄地来,又悄悄的走,没有惊动黑子等人。 从黑市出来,他来了县医院,找医生看了看手腕。 陈最是锻炼过的,他知道如何表演手腕使不上力气,只要不拍片,保证医生看不出来。 看着他连握拳动作都难以完成右手,医生皱眉:“应该是断了,” “医生,很疼...” 医生咳嗽一声:“当然会疼,而且你很长时间都不能使劲,” “那怎么办,我还得上工啊,” “咳...上工你就别想了,一点重物都不能提,我觉得你这就是累的...” 看他一副成竹在胸,还颇觉自己厉害的点点头,陈最差点忍不住笑,“那医生,你能不能帮我开个条子,要不然村里...不好请假,” “可以,” 医生低头写着字,“我随便再给你开几幅膏药,回去贴贴,应该能减轻疼痛,那个...可能有点贵....” “没事的,您开吧,只要能治病,贵点没事,我这就给家里拍电报要钱,” “欸,好好....我再给你开个条子,你去买点红糖,好好补补,” 陈最点头道谢。 看着单子上的红糖二字,他笑了,这个年代,红糖竟然成了一种补品。 不止妇人生产需要,感冒发烧,断胳膊断腿,竟然也要开这个。 把膏药和红糖拿到手里后,陈最骑着自行车往邮局赶去。 来到邮局,找工作人员买了不少的邮票,借了一张稿纸,趴在一边开始写信,这信虽然是写给陈父的,收件人地址写的却是钢铁厂生产二部办公室。 这个人可是陈父的竞争对手。 信中隐晦的提了一下他当初工作的问题,这点很容易查证,毕竟当初老师推荐的是陈最。 内容大概其就是围绕着以下几点意思: 1,陈最在上工时受了伤,无法赚取更多的工分,附上医生的诊断书。 2,前两年赚的钱,都被陈母借走了,一分没留,要不是陈母看不上村里分的茬子,这点粮食肯定也保不住。 3,借了其他知青同志的钱,他还不上,真的活不下去了,才写信求救。 第15章 这就是结婚证 文中字字无奈,句句泣血,试想一下,一个钢铁厂的主任啊,他的儿子竟然在乡下活不下去了。 如果他这个对手再稍微调查一番,就会知道平日里陈最在陈家的那些不公平待遇。 都是一个院住着,宣扬出去后,陈家,也就出名了吧。 为了堵大家的嘴,陈家夫妇也得大出血。 至于信为什么会寄错? 嗐,办公室号码只差一个数字,他填错了也正常吧。 在陈最印象中,这个生产二部的主任,好像是个聪明的。 信写好后,贴上邮票,递给工作人员,他笑着开口:“你好,我还想拍电报,” “好,”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纸,让他把要发过去的字写出来。 陈最只写了八个字,“钱已全汇 祝弟新婚 ” 据他所知,钢铁厂的电报内容,一般都是半公开的,这几个字一过去,肯定有人之心都知道了。 这下首尾呼应上了。 办完事的陈最也没急着回去,而是来到国营饭店,品尝了被所有人推崇的红烧肉。 总得来说,肉很肥。 可却没有那种腻乎乎的感觉。 也可能是他这具身体,实在太久没沾荤腥了。 临走时,又把所有的荤菜都点了个遍,用打包盒装好,收进背包。 眼看午时将过,骑着自行车准备离开县城。 ..... “这就是结婚证,” 县城一角,李建设好奇的把这张纸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这是假的?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啊,嘿嘿,” 看着他这一脸猥琐的笑,苏小慧眼底满是厌恶,“上面的章不对...到村里后给他们露一眼就收起来...” 想来也不会有人要查看。 “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脚有些疼,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真是没用,连个车都借不来,” 李建设也累,他们俩早上出来的时候,走了很长的路才搭上隔壁村庄的牛车来县城。 回村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牛车,要不然,这么长的路,就得走回去。 “齐冲的自行车被陈最借走了,村长的车,一向不外借,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小慧眼神带着明显的嫌恶,冷哼一声接着往前走。 李建设在后面撇撇嘴,内心暗道:“有什么可高傲的...就算是苏家人,可不还是丫头片子一个,家里连生活费都不给,啧...” 想起刚才她给家里人打电话,对方不耐的声音,他脸上也有了些反意,盯着苏小慧的背影舔了舔唇,“都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早晚要你知道我的厉害....哼,” 苏小慧此刻心里也不好受,苏家重男轻女,可从小她很聪明知道讨父亲欢心,给他出过几个点子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后,她的地位就一下子提了上来。 虽然比不上苏家儿子,可跟其他女儿对比,她也算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次下乡,也是有人说苏家的闲话,为避嫌,才必须下乡一个,其他女儿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年龄小,只有她合适。 来之前,苏父说好了的,等两年风头过去了,就找机会把她弄回去,甚至还让李建设跟她分在一个地方,照顾她。 呵...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苏父还是没让她回城的意思,所以她才会盯上陈最的名额。 因为这个名额,她失身给李建设。 现在更是生活费都不给了是吧。 想起苏母说的话,苏小慧脸上的表情开始狰狞,“别想就这么甩开我...” 如果等几天还是没钱票汇过来,她不介意让苏家出出名。 她可不是被家里稀里糊涂嫁出去还忍气吞声的苏大妹。 “都给我等着...” 苏小慧回头瞪了李建设一眼,“走快点...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牛车,” 李建设心里有了贼心,可猛不防的,还真不敢实施,下意识的听话点头,“好...” 两人步行走出县城,站在四通八达的村道上,“这一眼就能看到头,哪有车啊,” 苏小慧一屁股坐在树干下,“你去找车,找不到就背我回去...真是个废物,连个自行车都买不起...” 见她还是一副颐指气使不把他当人看的模样,李建设也炸了,“苏小慧,你别太过分...自行车?我是没办事买,你呢,你有吗,” “苏家人现在都不管你了,还傲呢,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有你这么对待自家男人的嘛...” “我男人?你也配...” 苏小慧眼底的轻视让他理智全无,抬手就要扇过去。 “你敢打我?” 她扬起脸,不躲不避甚至凑了上去,“打...你打啊,李建设,我借你一个胆子你敢吗?” 李建设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看着蹲在一边的男人,苏小慧冷哼,“窝囊废...” 李建设咬紧牙关,眼底都是阴险和戾气,内心一直想着:“早晚有一天...” 苏小慧拿起一片树叶扇了扇风,不耐的扭过头,看到从县路上骑着自行车的人影,目光顿时凝住。 “李建设,车来了...” 李建设扭头看去,“陈最能让我们搭车?” “可以抢啊,” 苏小慧四下看看,“我看他买了不少东西,全都抢过来...再拖到林子里揍一顿,” “这...” 李建设有些犹豫。 “怕什么,这里又没什么人,”苏小慧恶毒的笑了笑,正想着怎么教训一下他呢,这就来机会了,“你去躲着,我一会儿把人引过去,你趁机在后面偷袭,懂了吗?” “嗯,” 眼前这两人,陈最当然早就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往他面前凑。 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女人,他挑眉:“聊什么?” 苏小慧看着他说:“关于那天晚上的事....” 陈最淡笑:“哪天晚上?哦,你说的是你被人睡了一夜的事?” 他耸肩:“这事没必要跟我谈吧,我又不是当事人,你该找李建设同志,” 她眼中喷火,气红了脸,“要不是你,我能被....” 陈最逐渐有些不耐烦,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的可怕。 盯着苏小慧,如同盯着一个死人。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被他突然转变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余光扫到不远处驶过来的牛车,陈最忽然轻嗤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命还挺大....” 说完,他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苏小慧心慌意乱,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的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手心冰凉,她心头有些不安,总觉得刚才陈最的神色有些不对。 暗处躲着的李建设见陈最离开,也跟着走了出来,“哎,他怎么走了...” “啊...” “你叫什么...” 苏小慧摆摆手,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腕寻找安全感,“没什么,” 李建设的目光往她背后看,语气惊喜:“有牛车...” 看牛车驶来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苏小慧松了口气,恢复平静,“你去问问,看能不能搭车...” “好...” 第16章 嗯...得加大.. 回到知青点,先把买来的东西收进屋,陈最揣了一盒烟去找了村长。 村长此刻正在跟生产队长商量开荒的问题。 看到他过来,笑着抬抬手,“陈知青回来了...” 陈最掏出烟给两人让了两根烟,“王叔,刘秘书说人选就这么定玉山同志了,您这边抽空联系一下县委吧,” 王国栋把烟挂在耳朵上,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啊,麻烦陈知青了,” 他看两位明显还有话要聊,笑着开口:“说什么麻烦,本来就该我去一趟,王叔,王队长,那我先走了...” 看着他离开,生产队长王力嗅了嗅烟,啧了一声:“又一个四通八达的人...” 王国栋无语的瞪了他一眼,“不会用词就别用...那叫八面玲珑,” “嘿嘿,不过他这名额能让出来,确实挺好的,山子上了大学出来就能分配,三奶奶也算是熬出来了...” “嗯,我今晚上就隔壁村打电话...把这事给定下来,” 王国栋点了点桌面,“行了,这事过了,说说开荒的事,准备怎么弄,” 陈最回了知青点,把炕上铺的稻草都给换了,把厚被子和能用的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躺在铺好的炕上,他点开农场的加工坊,把买的棉布添加进去,制作内裤。 尺码? 陈最瞄了一眼自己雄伟的下身,“嗯...得加大....” 数量x3,点击制作。 剩余的布料制作上衣和裤子。 一共做了两套。 刚把内裤和衣服取出,就听到上工的知青回来的声音。 “今天拔草我弯了一天的腰,快废了...娟姐,今晚我们相互揉揉?” 赵慧娟无力的点点头,“好...” “真烦人,本来就累得不轻,还得帮苏小慧那个贱人做饭...” “别这么说...她也不容易....” 另一个女知青唐玉好笑的看着赵慧娟,“娟姐...她在你面前嘤嘤哭两声作个秀,还真把你的菩萨心勾出来了...你也不看看因为她,外面人都怎么说我们知青的...” “人家说贱的时候不会说一个人,说的是整个院的知青....男知青可以不在乎,可我们呢...呜呜....” 她跟村里一个男同志关系不错,看着他人挺老实的,家里兄弟姐妹也多,以后能相互帮衬,就这么嫁了也好,可自从出了苏小慧的事,他近来对她也冷了下来。 本来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的,可他为难的看了一眼他娘,唐玉就什么都明白了。 想起伤心事,她直接捂嘴轻泣起来。 赵慧娟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她两下作为安抚,自己一个人去厨房添饭了。 她只是觉得苏小慧一个女孩出了这种事,又嫁给一个明显自己不喜欢的人,已经算是受到惩罚了。 外人骂她已经够多了,她们同为女孩,算是积点德吧。 陈最听着外面的讨论,嘴角讽刺的勾起,轻轻的阖上双眼。 知青点门口相遇的几人相互打着招呼,“齐冲...跟你说话呢...” 齐冲扯出一抹笑,“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一整天了...” “没事...” 走进知青点,林峰眼尖的看到角落停着的自行车,“哎,陈最回来了嘿...” 齐冲眼底有一瞬间的亮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想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买到药。 也不知道领导还能撑多久。 想起今天看到他的脸色,明显已经是弥留之际的状态,齐冲用力的攥了攥手,压下自己心底的苦涩,“晚饭我不吃了,回房间了...” 虽然纳闷齐冲怎么了,可干了一天的活,都累的不轻,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齐冲推开房门,见陈最翘腿躺在炕上,笑了笑,“怎么样...还顺利吧,” 陈最点头,指了指炕桌上的袋子,“给你带的包子...” 齐冲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嗯,还是肉馅的...谢了啊,” 他扫了一眼炕角的堆东西,竟然还有新衣服,他惊讶的开口:“这衣服看着不像县里的货啊...” 陈最淡淡:“嗯,黑市拿的货...” 齐冲点点头,他张了张嘴,但还是没问出口。 陈最轻笑:“药在你枕头下面...” “嗯?” 齐冲扑在床上,一把将枕头掀开,看到药盒的那一瞬间,他险些哭出来,“这...” 拿起药盒看了一眼名字,确认对症后,他红着眼眶看向陈最,“兄弟啊...” 陈最似笑非笑,“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些药,对我....对我...真的很重要,” 还好他理智尚在,没有说为什么重要,齐冲收敛了情绪,笑着看向陈最:“...真的谢谢你,” 陈最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个...呵呵,我先出去一趟哈...” 齐冲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陈最轻啧:“这脑子,怕是早晚会出事...” 他去找的,应该是牛棚的某个人,天还没黑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找人,若是被人看到,又是一桩麻烦事。 不说这个,就他这种让他带药的行为,就有些愚蠢。 陈最想着:“要不要想办法出去住啊...” 不想跟蠢东西住在一起,他有农场这么个好宝贝,也不想跟其他知青一样吃粗粮,他要吃肉。 可是王家村好像没有其他空房子。 要单独建房吗? 心里正想着接下来的打算,有人直接推门进来,“陈最...” 他看向来人,“不知道敲门?” 牛福德听着他不怎么好的语气愣了一下,懦弱的性格让他下意识道了歉,“不好意思...那个,我们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给你办个欢送会...” 其实就是想再吃他一顿,再将他带不走的东西瓜分了。 陈最也没多废话,下炕,拎着他走出房间。 站在院子里的众知青看到这一幕都愣了,老实人陈最有这么大力气? 第17章 你是陈最吗? 把牛福德扔在知青院里。 在众人都在惊讶他的大力气的时候,陈最轻笑开口:“跟大家说一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我推出去了....所以暂时不会离开王家村...” 林峰蹙眉,看着他问:“你的意思是,现在名额空出来了?” “嗯...我只是拒绝了这个名额,至于空不空的出来,你心里应该有数...” 都不是傻子,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陈最找村长的举动,就都明白了,林峰冷笑:“你把名额让给村里人,也不给我们?” 陈最盯着林峰,眼神如渊,“给?” “你觉得这名额是我想给就给的?再说了,我又凭什么给你们?” 牛福德激动的站起来,“同为知青...” “同为知青,你们这两年帮过我什么?”陈最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仗着自己年纪大,摆架子耍威风,” “还是说一次又一次的占我便宜?” 林峰想起从前跟陈最一起做工的时,都是用各种理由提前走的事,面上也有点过不去,“你不也没拒绝吗,” 陈最扯了扯嘴角,“那是我傻逼...” “呃...” 连自己都骂啊,林峰挠了挠头,“就算是我们之间没情分,可好歹都是知青,你不想去上大学,我们想啊,你可以先跟我们说一声,” 对上他阴沉的眼神,他缓和了语气:“我们出钱买也行啊,你也知道这个机会对我们来说,有多难得....” 这话一出,赵慧娟等人也跟着点点头。 “就是...”见有人支持,牛福德也梗着脖子说道:“都是一个院住的同志,你这事办的不地道...” 陈最眼睛一眯,面上覆上冰冷寒意,“哦....不地道...又如何?” 他冷然似有实质的目光扫过其他人,众人不由噤若寒蝉,眸底有惊惧,有复杂,没想到这个老实人,竟然也这么有气势,杜方林探究的盯着陈最:“你是陈最吗?” 陈最看着这个‘聪明人’,“你看呢?” 杜方林撑着下巴直视他,“面容倒是一模一样,可是你这性格....” “想开了一些事...”陈最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众人,语气淡漠:“以后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都给我憋着,” “大学名额我让给村长,他能记我一份情,让给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 见众人沉默不语,陈最轻嗤。 这时候杜方林笑着打圆场,“这个名额空出来,村长肯定就有人选了,没我们的事...” “你们在这问陈最有什么用...散了...都散了吧...” 其他几个存在感较低的知青回了房间。 林峰看着陈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为什么不去上这个大学....” 陈最没回他,看向赵慧娟,“我以后自己吃饭...不合伙了,” 赵慧娟下意识的点头。 转身走到门口,陈最回头,“以后进我的房间,记得敲门,再有下次...” 他的手捏着墙用了用力,几人就看见,墙被他捏的粉碎。 牛福德咽了咽唾沫。 在他关门进房间后,他扭头看向几人,压低了声音道:“那....那...可是砖头....他他....” 渐渐地,牛德福后背都湿了,脑门泛红冒烟,跟大闸蟹一个模样。 杜方林叹为观止。 原来人真的可以冒烟。 “你怕什么,下次进他房间敲门不就行了,” 牛德福眼珠子乱闪,一双手颤抖着指了指陈最的房间,又赶紧收回手,“他他...可能....不不不,不是人吧,” 林峰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房间。 杜方林轻笑:“为什么这么说?” “人人....人怎么能捏碎砖头呢....”牛德福明显吓坏了,冷汗直往外冒,“他之前,都低着头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我听说...我这里之前死过人....” 杜方林压低了声音,“我也听说过...好像....还是吊死的...” 说到这,他突然“啊”的一声,把牛德福吓得跑开了。 看了一眼陈最房间,他轻声笑笑,也回了屋。 明显不好惹,明哲保身为主。 这样的人,能交好,就不要为敌。 ...... 对于知青点的闹剧,齐冲不知情,他正急着把药送过去。 刚冲出知青点,看到往家走的村民,他的脑子瞬间清醒,把药揣进口袋,往山上走去,准备绕一大圈,天黑了再去牛棚。 牛棚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站在门口的男人眼神悲痛的仰头望天,像是在祈求天助。 可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回到房间,看着一脸病容苍白如纸的男人,他就如桌面上的烛火一样,摇摇欲灭。 林曾安蹲在他身侧,嗓音暗哑:“楚兄...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还未开口先咳嗽了几声:“咳咳咳...曾安...” 分明是个成年人,他的声音却枯槁如老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你别难受,” “等我走后....一把火烧了...就葬在这山上就行,” “明舟...”林曾安哽咽出声。 抓住他的手腕,楚明舟眼底突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曾安,我走了不要紧,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的脑子才是最重要的....我怕是坚持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着光明来临,” “可要不是为了帮助我们...以你的体能,怎么会成现在这样...” “我一个粗人...难道看着你们倒下,什么都不做吗?曾安,你喊我一声兄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楚明舟紧紧拽着他的手腕,“曾安,你脑子好使,有机会回去...帮帮她...” 林曾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早晚....” 看着楚明舟憔悴的面容,他心痛如绞,他的今日,会不会自己的明天呢。 这样的境遇下,他能做出什么承诺?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楚明舟艰难的笑了笑,“会的...” “早晚有一天,你能回去的...回去后....一定要帮帮她...她真的,太苦了...” 第18章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曾安嘴上应着他的话,可垂着的眸子里,却有着对时局的怨怼和眼睁睁看着好友离去的深刻无奈。 这些复杂的情感,让他往日平静的眸底,多了一丝暗沉。 就在这时,牛棚外传来一阵鸟叫,门口站着的年轻人站在牛棚四处看看,也回了几声鸟叫。 几乎在下一刻,齐冲就走进牛棚。 年轻人拉着他,“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齐冲顾不得多说,捂着口袋就往房间里走,“药...药...快点给领导服药....” 年轻人还要问:“哪来的药?” “哎呀你烦不烦,现在是聊天的时候吗,” 还是林曾安从他手中把药盒接过来,看了一眼药名,“对症...” 他看向年轻人,语气有些激动,“韩向...去倒水...” “好好....我马上去...” 楚明舟当兵多年,本来他的身体是最好的,可为了帮助他们这些人,淋雨劳作感冒发烧,一直不好,咳嗽又发烧,又经常吃不饱,这才转化成了肺炎。 若是没有药,人肯定就保不住了。 齐冲带来的药,正好对症。 看着他喝下药,林曾安这才看向齐冲,询问药的来源,“哪来的?” “我...我托一个知青带的...” 喝下药的楚明舟靠在床头,“咳咳...说实话...” 这个县很穷,县医院只有几个诊室,齐冲早就去过一次了,根本没有治疗肺炎的药。 齐冲挠头,“我说的是实话,我们知青院有个知青,要去县里,问我要带什么,我本来没指望他能带回来,可是他竟然真的找到对症的药了,” 他的话说完,林曾安和楚明舟对视一眼,眼底的神色可不是高兴。 经历的算计和陷害太多,让他们下意识深思起来。 “哪个知青?” “陈最...”齐冲皱着眉说道:“这个人跟我之前查到的资料里,性格相差很大,不过...我看他为人挺磊落的,不像是蝇营狗苟之辈....” “陈?” 林曾安若有所思,“长什么样?” “个子很高,前两年表现的很老实,经常垂头不说话,应该跟他在家里的待遇有关,这次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是他的,可他自从受到这个名额后...好像就变了,就像是....” 他抬眸看向几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韩向“哦”了一声:“就是那个一直被家里吸血的二愣子....” 林曾安轻笑:“他还救过我们....” “昨天在山上打死野猪的....就是他,” 韩向这次明白齐冲为什么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了,“要不要密切关注起来?” 林曾安笑着看向楚明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像是哪方的探子...” 楚明舟拿起药盒看了看,“这药也不对...” 众人紧张的看着他,“哪里不对?你不舒服?” 他笑着摆手,“效果太好了...我胸痛竟然好了很多...” 林曾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思考半晌,他看向齐冲,“密切关注这个人...” 齐冲为难的开口:“领导,我可能完不成这个任务...” “为什么,” “他很能打,我打不过他,而且他很聪明,我怕是瞒不过他什么,” 林曾安失笑摇头:“我没让你盯他稍,你跟他不是同住吗,平日多帮一帮就行了,别太刻意,毕竟这次,人家也是帮了咱们大忙...” 他笑的仿佛阴霾尽除,眼底看到希望,“楚兄的一条命,还有我和韩向,人家足足救了我们三命啊,” 齐冲笑着点头。 楚明舟摆摆手,“....这次你行事就有点莽撞了,如果这个知青真的别有用心,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番作为,相当于毁了你自己...” “你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让他别再来这种话,他们说过很多次了,可来这里照顾他们,也是齐冲的任务,他笑着点点头,“你们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离开,韩向再次回到房间,“他也是领了任务来的...” 楚明舟和林曾安齐齐叹了口气。 齐冲绕到山上,绕路从牛棚的另一侧回知青点。 看到前面不远处龟速前行的影子,他身子一僵,遇到下山散步的野猪了? 他眯着眼仔细看,“哦,原来是背着人啊...” 走近了才发现是李建设苏小慧二人。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建设被吓了一跳,一个大惊把背上的苏小慧扔了下去,“啊...李建设你个蠢货,摔死我了...” “齐冲?!”待看清来人是谁,他喘着粗气开口:“吓死我了...” 齐冲讪笑着开口:“嗯,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李建设摆摆手,“别提了,去县里领结婚证,这不没借到车吗...” “就是步行,也不该回来这么晚吧...” “呃...”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他们搭的牛车了,到两村交界处的时候,他才告诉他们没带钱,这下赶牛车的大爷不乐意了。 两个加起来三百斤的人,把他的牛累的不轻,竟然连个草料钱都不给,当即将两人揍了一顿,又把他们扔到了山沟里,这么一折腾,苏小慧的脚崴了。 只能李建设背着走。 他这身体中看不中用的,背着走几步还行,这么远的路,累的够呛。 天一黑,再加上两边山上传来的动静,他这路走的就更战战兢兢了。 这不,来到知青点就这个时候了。 苏小慧的脚疼的不轻,也懒得维持什么白莲形象了,咒骂道:“窝囊废,赶紧背我进去,再拿点药水给我涂涂,疼死我了,” 李建设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强压下,讪笑着看向齐冲。 还没张口,齐冲就往后退了一步,“呵呵,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来,” 看他走进去,再怎么脱力,李建设也咬着牙将她拖拽起来。 拖拽的力道太重,苏小慧又不乐意了,嚷嚷道:“啊...你轻点,笨死了,连个女人都背不动....就这还是个男人呢...呵呵,我看你就是个二尾子,” 她一直骂骂咧咧,没看到男人那双眼,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第19章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 齐冲推开房门,“看书呢?” 陈最淡淡应声,“嗯,” 看的是原主包袱里的高中课本,他大概扫一遍,看看自己能记住多少。 问完这句话的齐冲也不说话,也不上炕,就站在炕边扭来扭去,他抬眼,“扭什么扭,内裤夹腚勾了?” 见他一直扭捏的盯着他看,陈最蹙眉:“看我干嘛?我还能帮你抠出来?” “陈最同志...谢谢你,” 陈最无语的撇过头,“这话已经说过了...” 齐冲别有深意的笑笑:“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任务失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楚明舟同志如果牺牲,那于国家,于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损失。 接了这个任务,想着拼尽性命也要完成。 可没想到,任务竟然难在物质上。 这个县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又不敢往上面联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陈最嗤笑,“我也不想知道,” 傻啦吧唧的,竟然是个保护者? “鞋给你放那了,穿着夹脚...” “我还有一双新的,你试试?” 说着就爬到炕上准备打开炕桌。 陈最声音淡淡:“不用,我买了...” “哦....” “那你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衣服需要洗吗?” 陈最看他一脸等着献殷勤的样,不由轻笑一声:“我觉得我们的炕道需要改一下...” “嗯?” 话题怎么就转到这儿了? 现在用的炕,跟大厨房用的是一个炕道,可是由于距离厨房较远,冬天温度随机的很。 如果能自己建个厨房,吃饭和保暖问题都解决了,那好像也没必要搬出去。 他今天看知青点的知青还挺识时务的。 反正就两年时间了。 也或许哪天这村里他待腻了,去县里或者市里找个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最接着说道:“我想跟其他人分开吃,得单独垒个灶台,还有我们房间的炕冬天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想改一改...” 感受过东北冬天的齐冲深以为然,“确实要改,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个改道,我可不会,得在村里找人,” “嗯,尽量这两天搞定吧,” “好,我明天打听一下...” 陈最提醒他,“厨房顶上搭个棚子,冬天放柴用...” “嗯嗯,记下了,”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声叫嚷。 齐冲无奈的摇摇头,“他们两口子这是又闹什么...” 陈最听出来了,这是苏小慧的喊叫声。 李建设用尽全部力气,终于把苏小慧弄进房间,刚坐在床上的她又开始作妖,拿脚踹了一下坐在一侧喘气的李建设,“别愣着了,快去给我弄点水洗洗,找赵姐拿点药水给我涂涂,” 李建设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看什么呀窝囊废...还不快点去,” 啪.... 苏小慧发出一声尖叫,“啊...李建设,你敢....你竟然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有什么打不得的,” 这一巴掌抽下去之后,李建设突然感觉眼前的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没忍住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这段时间,李建设身体里那只暴戾的欲望早就蠢蠢欲动,这会儿猛兽终于被她刺激了出来。 他眼底闪过兴奋之色,对着后退的苏小慧大吼道:“臭娘们,老子是你男人,还敢对我大吼大叫....我真的是给你脸了,” 说着将她拉起来,又扇了一巴掌,面色狰狞的开口:“妈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都已经被我睡过了,还傲呢,家里人都不管你了,你傲个什么劲啊...嗯?你当我不知道呢,你家里已经不要你了...”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 就会愈演愈烈。 李建设这样的人,若要压制,就要一直压在他头上,若是给了他机会,他能变态的不像人。 听到吵嚷声的陈最勾了勾唇,每一个力不从心的男人,都有一颗折磨人的心。 这种表面老实窝囊的男人,背后折腾人的手段... 啧啧... 这声音太闹腾了,知青点的人几乎都能听到,其他人烦躁的不行。 林峰直接打开房门,对着前院大喊:“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闹腾给我滚出去住,”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压在苏小慧身上的李建设冷笑着说:“我险些忘了,林峰也是你的姘头啊...这么说我睡的还不一定是个黄花闺女呢....” 他将她身上最后一块布料扯下来,又是一巴掌扇在脸上,“说...他碰没碰过你?” 苏小慧脸蛋红肿,唔声哭泣。 目光中的震惊和愤怒,随着这一声声巴掌,彻底烟消云散。 现在她的眼中,只有恐惧和屈辱。 还有一分恶毒隐藏其中。 她恨! 可她也知道,她平时的小聪明,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用。 要想解决眼前的困局,只能与眼前人虚与委蛇。 苏小慧红着眼眶抬眼看向李建设,可怜巴巴的开口:“我没有...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还不知道吗....” 看着往日高傲的女人在自己身下露出这种神情,大大满足了李建设的虚荣心和大男子主义,他轻拍了拍她的脸蛋,“这就对了...以后都要这么看着我....再对我颐指气使,我还抽你...” “嗯...”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紧咬下唇,不让泪水滑落。 此刻的苏小慧几乎全身赤裸,李建设眼底闪过淫秽的光,将她按在炕上,掀开被子盖住两人。 肌肤相贴的瞬间,他满足的喟叹一声:“嗯,你这身子...真嫩啊...” 暂时隐忍的苏小慧可没打算再次失身给他,开始挣扎,“啊...你放开我,李建设,你...” 啪!!! 迎接她的,是力道更大的一声声巴掌。 李建设阴沉着脸凑近她,“我是你男人,别说摸你了,我就是**你,也是应当的...” 说着,他低头在她胸前啃咬起来,听着她的叫嚷声,李建设觉得败性,又怕吵到其他人再惹来麻烦,从旁边捡起一块布料直接塞进苏小慧嘴里。 听着她的呜咽声,他觉得兴致更高,开始在她身上作乱。 可折腾半天,身下的兄弟也不见抬头。 所以只能在其他方面找到兴奋的感觉。 李建设脾气越来越暴躁,在苏小慧身上施暴的时候有了感觉,然后就是又一轮的.... 第20章 电报 翌日晨起,在喇叭的催促下,知青点的众人开始起床,随便垫吧两口就准备去上工。 “昨天前院闹腾的还挺厉害...” 牛福德呵呵的笑着:“昨天领证了,毕竟是洞房花烛嘛...” 杜方林嗤笑一声,穿着鞋走了出去。 林峰一脸烦躁的拉开房门,跟着往他往知青点外走去,路过前院时,朝苏小慧的房门前啐了一口:“不要脸...” “你要真觉得憋屈,就把之前给她的那些钱票要回来...” “你当我没要?”林峰厌恶的朝窗户瞥了一眼,“还没开口呢,她先嘤嘤哭上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怎么办?揍她?” 杜方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傻了不是...你找她男人要啊,” 林峰思考了一瞬,然后咧开嘴笑了,“你说的对...” 他朝苏小慧的房门重重拍了两下,对着里面的人喊道:“李建设,你娘们之前吃我的那些东西,全都折合成钱票还给我...我想了想,给十块钱就行....我告诉你,下工之前必须给我,要不然我还揍你...” 说完重重踹了一下门,哼了一声走出知青点。 “凭什么要老子给...” 里面的李建设压低了声音怒吼,瞪了一眼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女人,他加大音量:“臭娘们,你的钱呢?” 苏小慧抖了抖,呜咽哭泣:“没钱了...” “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他不信,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最后只翻出来五块二毛钱。 李建设抓着苏小慧的头发,阴森的开口:“你说你平时傲个什么劲啊,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富贵大小姐呢,结果自己身上就这五块钱...挺会装模做样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笔扔在她面前,“给家里写信...要钱...你应该知道怎么该写,什么不该写的,嗯?” 说完,他露出抹威胁的笑,将手伸进被窝也不知道摸了哪里,如愿的看着她颤抖的更厉害,李建设满意的笑笑:“等我回来检查...” 也不怕她会出去乱说,他们现在可是两口子,就算他打她,也是天经地义的,没人会多嘴多舌。 这女人鬼点子多的是,防止她使坏,李建设走的时候,把门从外面上了锁。 苏小慧听着脚步走远,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想着昨晚遭受的凌辱,她既痛苦又愤怒,不由得叫出了声。 “啊啊...” 一脸迷糊正在拉屎的齐冲听到这声嚎叫,差点掉粪坑。 捂着鼻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听到这声的赵慧娟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单间,旁边的唐玉拉了拉她,“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多管什么闲事,走吧,上工马上迟到了...” 赵慧娟想想也是,两口子的事外人确实不太好管,容易吃力不讨好。 被吵醒的陈最默默收了一批粮食,售出后升级土地,又种了一批,闭上眼再次入眠。 他们两个都不靠着工分过活,没必要起这么早去上工。 又睡了一个多小时,陈最才悠悠醒来。 出门简单洗漱,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厨房里传来齐冲的喊声:“我把包子热了,吃了再走吧...” 陈最走过去,拿起一个还有些烫手的包子。 “你不怕烫?” 他伸出手淡然一笑,手心都是老茧,还真不容易烫手。 齐冲笑着冲他竖起拇指,“之前两年,我还真有点佩服你...几乎每天都是满工分,也不知道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最淡笑不语。 傻逼两个字,他都快说腻了。 “我看你只买了面粉,这...吃不了多久吧,” “嗯,家里应该会给我寄钱票,到时候再买吧,” 齐冲纳闷:“你家真会给你寄钱?” 陈最勾唇:“会的...” 想来这个时候,电报应该已经到钢铁厂大院了吧。 紧急电报,一般都是当天送达。 他走的普通的,第二天会由邮递人员抄送至地址处。 陈最地址填的是大院。 大早上,家里老爷们都已经出去上班了,女人们开始了洗刷碗筷收拾房屋,收拾完就开始闲谈唠嗑。 邮递员的到来吸引了几位的注意: “哎,同志...谁家的信啊,放在门口就行,” 刚上班没几天的邮递员笑着跟几位打了个招呼:“几位大妈好,我找38号的陈家,不是信件,是电报,” “电报?” 几位大妈的兴致更浓了,要知道这要是没个紧急事,是不会发电报的,“陈家?是那个陈主任家吧...他们家外边有亲戚吗...” “没啊,他们家整天趾高气昂的,给孩子相看的时候,还说不要找农村的,说什么拉低他们家档次,呸....” “那是谁给他们发电报?” 一个了解陈家内情的婶子看向邮递员,“小同志,电报内容跟我说就行,等他们家来人,我捎给他们,” “这...” 邮递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电报是从东北一个县里传过来的,只有八个字,钱已全汇,贺弟新婚...” 还把回执单递给大婶,“那麻烦您了,” “客气,都是邻居,相互带封信正常...小同志你去忙,” 等邮递员走后,她们又讨论开了,“信是陈家老二寄的?好像陈家只有他一个下乡的,怎么他还往家里寄钱呢....” 接回执单的大婶哼了一声,“你们是不知道这个陈家做事真不要脸...那心脏都偏到姥姥家去了...老二多好一个小伙啊,听我家老二说,他是被家里人赶到乡下的,临走的时候,连个行李都没给收拾....” “这...不是亲生的?” 要是个女孩,他们还能理解,这一个男娃,这是为什么。 大婶把电报塞进口袋,开始说道:“你听听这电报内容,什么贺弟新婚,陈老三分明还在相看,哪里要结婚了,再说了,就算要结婚,用得着下乡的哥哥给他寄钱?全汇,我的天啊,也不知道这老二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呦...” 听他们这讨论的厉害,楼上有人打开窗户,“婶子,说谁家的事呢...” “后面院子房的陈家...” “陈主任家...他们家咋啦,” “哎呦,丧良心哦.....” 一传十.... 再传百,等陈母买菜回来,感觉整个大院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她还纳闷说什么呢,想上前问吧,没轮到她上前,人家讪笑两声走开了。 有一个跟陈父职级差不多高的家属笑了一声,扬声开口:“我说刘姐...你这事办的也太不地道了吧....” 陈母,也就是刘桂香皱眉看向她,“吴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倒也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你家老二...这人都赶到乡下了,还让人家汇钱...是不是还骗人家说弟弟结婚啊?” 第21章 一封电报引发的...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对面的人笑的更大声了,“哎呦喂,还真有这回事啊...” 她扭过头跟旁边人窃窃私语起来,“真偏心啊,” “我看她对闺女和其他儿子都挺好的,怎么就....” 说话的声音不加掩饰,偶尔还鄙夷的看一眼刘桂香。 刘桂香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她现在急需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最给家里寄钱的事,他们家老陈都不知道,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大院里有名的大嘴巴王婶笑的跟朵花儿似得拿着一张单子走过来,“桂香啊...你们家老二发的电报,我给你送来了...” 刘桂香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她想到陈最那个沉闷性子,想来也不会发什么太过的电报,挤出一抹笑:“呵呵,是吗,那麻烦王婶了,” “欸,不麻烦不麻烦,只是桂香啊,你这....怎么能骗孩子呢,他是下乡务农,我听人说,整天累死累活的,还吃不饱呢,你怎么能要他的钱呢...” 啧啧两声,王婶把单子往她手里一塞,扭头走到一堆人中间,又聊了起来。 声音压低,再看一眼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在讨论谁。 刘桂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了,回到家看了一眼电报内容,两眼一黑:“完了...” 他们家老陈这次肯定饶不了她。 陈书贤中午下班骑车走进大院,就觉得氛围不太对,回到家听刘桂香一说,他怒气上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蠢妇...” 刘桂香焦急的解释:“我也没想到陈最会发这个电报啊,” 他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为什么非得盯着他不放,他已经下乡了,搞不好这辈子都留在那了...你找他要钱做什么?咱家缺这点钱....啊?!!!” 他拍着桌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我的关键时候,要是因为这点糟心事,坏了我大事...我...” 陈书贤是个理智的人,事已经出了,要想办法消除影响,他沉声问:“电报发了什么?” 刘桂香连忙把电报回执单给他看。 看了这八个字,他眉头紧锁思考着。 敲门声响起,是上班的陈老大和陈老三,还有上学的陈小妹回来了。 陈老三进门就喊:“妈,怎么大院里的人都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连个对象都没有,结什么婚啊,” 刘桂香拍了拍他,“小点声,别喊,你爸想事呢,” 陈老大询问:“妈,怎么了?” 她苦涩的笑着把陈最发的电报内容说了出来,陈老大蹙眉,陈老三直接炸了,“不是,他有病啊,就寄的那一百多块钱,又没多少,还值当的发个电报回来问,真是个木头脑子,” 陈小妹也不喜的皱了皱鼻子,“二哥真是的,发什么电报啊,写信多好,也不至于被外人知道了,” 陈老大无语的坐在陈书贤对面,“妈,你要他的钱做什么...” 陈老三梗着脖子道:“我想换个手表,爸不给钱,” “你们就不怕把他逼急了,要知道老三的工作可是顶的他的岗...” 陈老大烦躁的不行,“从小陈最在家过的是啥日子,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这是陈最性子闷,不把这事往外说,可这事只要一传出去,你当这话说出去好听?” 他看了一眼陈书贤,“万一再影响了爸...” 提到这个,陈老三不敢说话了,刘桂香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她不觉得跟陈最要钱是错,只是恨他不该发电报坏事,更怕真的坏了陈书贤的事。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上座的男人,“当家的...” 陈书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外就说,这钱是他主动孝敬的,你也没跟他提过老三结婚的事,只是说的谈对象,他寄钱,完全是自发行为,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护之心...但是这钱,你这个当妈的都给他存起来,没动,明白吗?” 刘桂香点头,“我明白了,我下午拿着瓜子去那几家转转,” “还有,准备一床被子,大张旗鼓的给陈最寄回去...” 她有些不情愿,可是在自家男人的冷眼下,也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陈书贤又看向三个小的,“在外说话,提到陈最,给我喊二哥,或者二弟,谁要是敢小杂种小野种的,或者直呼其名,别怪我揍他,” 三人点头。 “行了,开饭吧...” 饭后,陈书贤躺在床上午休,闭着眼对收拾衣服的刘桂香说:“我交代的事一定要做好...” “这事要尽快消除影响,谁家都有糟心事,想办法多传出来几个,” 刘桂香点头,“好,” 她离开后,陈书贤睁开双眼,眼神晦涩难测。 因为一些隐秘的小心思,他没有告诉刘桂香陈最的身世。 任由她误会他是自己的私生子,平时对陈最的打压,他都看在眼里,一次也没拦过。 看到这个孩子被养的闷不拉几的,连个话都不会说,他心底是畅快的。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太过。 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那些旧人,旧事,或许都没了,可万一呢。 万一有人知道了这事。 他是因为这个孩子起来的,会不会再次因为这个孩子毁于一旦? 不... 不会的。 毕竟.... 刘桂香再次推门走进来,他敛了情绪,坐起身。 “多睡会儿吧,时间还早呢,” “不了,回厂里,” 最近厂里要扩大生产,他和另一个生产部主任正是上位的大热门,一定要多做点,最好当着领导的面做,这样才能有用。 ...... 千里之外的事,远在王家村的陈最不得而知,吃完了午饭,他正悠闲的躺在树林里午休。 齐冲找到他的时候,他双手枕在脑后睡得正香。 “你是不是早知道知青点要闹起来?” 陈最轻嗤:“这还用说吗,” 齐冲叹了口气,“又是林峰找李建设要钱,又是苏小慧哭诉李建设打人,这一出出的,真的是不消停...” 苏小慧利用赵慧娟的同情心引来了村长又如何,她和李建设已经是两口子,王国栋本就烦他们这些知青,只说了句“家务事自己解决,”就离开了。 而她迎接的则是李建设更变态的对待,苏小慧眼底的光渐渐熄灭。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陈最嘴角越翘越高。 他果然没看错,李建设的家伙什就是不能用。 要不然就算进化,也不可能变态成这样。 第22章 智计? “改炕道的事问的怎么样了?” “问过了,村里好多叔伯大爷都会,” 陈最点头,“趁不是农忙,尽快开始吧,找两个人,一人给一块钱工费...” “好...我吃过饭就去,” “你...” 他提醒道:“你找人的时候别正大光明去...去他们家找人,问问愿意干不干就行,” 齐冲轻笑:“放心,我不傻,” “一块钱工费,他们肯定愿意,” 农家人除了年底,根本没什么门路赚钱,这样的机会,大把的人来。 陈最淡淡勾唇:“一块钱也不算多,他们要耽搁一天工时,还要自备材料...,” 说到这,他看向齐冲,“旧砖够用吗?” “这个我问过了,他们说改道用剩下的砖就能凑合用...” 陈最还真不懂这个,“那就好...告诉他们,中午管一顿饭,没肉,但是有馒头,” 齐冲挠头,“我这个月的粮票还没到手呢...” “我有...” “那我下个月到了还你...” 他点点头,轻阖双眼,查看农场的状态。 经过几天的种植,农场成功升到了五级,商城里的农作物也开通了更多种类,现在农场的十块土地,其中一块种了甘蔗,其他的都种上了水果。 甘蔗可以加工成各种糖。 水果也可以制成果干给他打发时间。 陈最花金币买了一袋高级狗粮给自家看农场的旺财。 把它喂饱后,才开始点开好友偷菜功能。 “成功偷取好友,苗苗一定赢,玉米x2...” “成功偷取好友,爱串门的老王,花生x4...” “你惊动了好友,小米哑的狗,经验﹣10...” “成功偷取好友,(不爱我你是狗)%¥#…辣椒x5....” 偷取机会用完了,今天的抽奖机会还没用,陈最点了一下骰子,“恭喜玩家抽取万物背包x3...” 到这里,他的嘴角才满意的勾起,连着几天抽奖都是一些种子和金币,他心心念念的背包终于出现了。 .... 现在不是秋收也不是农忙,齐冲找了两个修炕的好手,他们都愿意请半天假来知青点帮忙。 对外当然不能说有工钱,只说是帮忙。 都是干活的好手,上午赚了一半工分来了知青点。 午饭是陈最让赵慧娟帮忙做的。 没有肉,但加了荤油。 杂粮馒头不限量,两人都吃撑了。 可能觉得吃太多有些不好意思,下午干活的时候愣是没让陈最和齐冲插手,和泥、拆炕道一个流程下来,活做的又快又好。 垒灶的时候,甚至还跑出去弄了好几块石头加了上去,“这加了石头啊,炕道这里受热更快...而且这样垒的灶结实...对了...你们要搭棚?那得弄木头,正好....我刚才看见两棵枯树,我们俩去抬下来,把框架弄好,剩下的你们就找些茅草往上一搭就成.....多搭几层,下雨下雪都塌不了...” 看着两个高大汉子风风火火的跑来跑去,陈最忍不住叹道:“真是淳朴的汉子啊...” 齐冲也跟着说道:“这一块钱真没白花...” 这些活,都是他们俩想不到,也做不到的。 光这几块大石头每块都有十几斤重,来回搬运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 陈最走向厨房,看馍框里还剩下几个馒头,他看向齐冲,“让他们走的时候把剩下的馒头分了吧,我出去一趟,” 这个馒头他也不喜欢吃,有点硬。 就是刚蒸熟的,也有点硌牙,也不知道赵慧娟加了多少麸子。 本来陈最还觉得让他们吃这个不太好,可刚才看他们竟然吃的很香的样子,掉下来的渣滓竟然也填进嘴里。 他再次理解了现在人对于粮食的珍惜程度。 齐冲虽然觉得没必要,可粮食是陈最出的,他点点头,“你去哪?” “山上转转,” 陈最走到前院的时候,小单间的窗户动了动,苏小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陈最...陈最你帮帮我,” 他扫了一眼上锁的房间,眼底波澜不起:“我能帮你什么?” 苏小慧嘶哑的声音再次从狭小的窗户传来,“你帮我把门打开...哦不,你帮我给家里人送个信好不好....” “帮不了,你们两口子的事,自己解决....” 看陈最要走,她再次开口:“等...等等...” “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 “那天晚上...是你对不对...” 陈最挑眉,“哦?” 苏小慧屈辱的咬着牙,恨声道:“李建设根本不行....那天....肯定是你...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别人...你这是流氓罪...” 他轻笑:“需要帮你喊村长吗?” 他戏谑的笑声轻易的就击溃了苏小慧强撑的所有精气神,她泣声道:“陈最,看在那晚的份上...帮帮我吧,” 陈最给了她一个怜悯的眼神,“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对你说的话深表同情,让李建设找找老中医....或许有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别放弃治疗,” 苏小慧看着他毫不留情走开的背景,再也撑不住的开口祈求:“我求求你...算我求你了,” 陈最脚步未停,声音淡淡:“以你的智计,不会连个李建设都搞不定吧,加油...” 她痛苦的瘫坐在炕上,看着炕上的一片狼藉,想着每天晚上自己的遭遇,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智计? 关键李建设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晚上那件事的力不从心,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疯子,以折磨她为乐。 每当她用以前的招式软声软语时,迎接她的,肯定是更加变态的折磨。 因为他根本不是个正常男人。 苏小慧趴在枕头上痛哭出声,现在只希望家里收到她的信,能给一些正面的回馈。 若是一分钱都收不到,那她别说想办法出困局了。 怕是连门都出不去。 只要家里表现的在乎她,那李建设看在苏家的份上,也不敢对她这么过分。 或许.... 或许她可以仗着苏父的势,再次掌控他也说不定。 第23章 陈罪...罪恶的罪 陈最不知道苏小慧白日做的梦。 就算知道,也只是一笑而过! 有他在,这辈子他们两个就该这么相杀下去。 不是自视甚高吗,那一辈子跟李建设这样的人锁在一起,应该会很痛苦吧。 呵呵... 他勾起一抹淡漠的微笑,步伐稳健的朝着山上走去。 今日去山上,是要试一下他刚得的一把刀。 随意捡的材料,在农场合成的一把刀。 看着倒是锋利无比,也不知道实际情况怎么样。 踏上山,他随手朝着树枝砍去,“啧...一般啊,” 就是跟剁肉的菜刀差不多,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挥刀断水的程度。 陈最失笑:“是我想当然了,” 他只是扔进去一块废铁料,农场再怎么神奇,也不能合成什么绝世神兵不是。 不过... 废铁能合成菜刀和锅具。 那如果找其他金属再进行合成,是不是能造出更加锋利的利器来。 再看吧,现在金属料子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深山找了个四周无人的地方,陈最开始锻炼招式,他后世学的是空手道和跆拳道,可这些可不能光明正大的演示出来,毕竟来路说不清楚。 所以上次打野猪的时候,都是使力,没用招式。 当然,打人的时候也用不上,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打的! 陈最一脚踹断一棵小树后收脚。 不过为免以后用的上,改天还是要学一些能用的出去的招。 他把树收进万物背包,接着往里走。 走这么远,怎么一只野鸡都没见着呢。 就连野兔也没有。 倒是看到一株人参,不过才二十年份。 “管它多少年的,看到就不能错过...留在这下次就不一定便宜谁了...” 就是可惜农场不能种植外来的植物。 也无所谓了,再升几级商城就可以点亮人参苗了。 将人参收进背包,陈最啃着一个水灵灵的苹果,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 忙完厨房的搭建工作,也该去趟县里了。 这个时候,他写的那封信,应该已经到钢铁厂办公室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生产部主任,准备如何应对。 跟陈父竞争上岗的生产部主任姓吴,上次从他媳妇嘴里听说了陈最的事后,他心里就有了嘀咕,也记下了这个把柄。 可事后陈书贤反应够快,大院讨论的风向也变了。 都在夸陈最是个好哥哥,是个有孝心的好儿子。 下班的时候门卫老张递给他一封信,他本来没在意,回家就忘了,吃过饭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媳妇朱婷婷拿着信走过来,“孩他爹,谁给你的信啊,” 吴建国从床上坐起,“不知道,拆开看看...” 拆开一看信的第一行,他就觉得不对劲,“这不是给我的信...” “那怎么在你这儿啊...” 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是他办公室的地址没错,看了一眼开头,“陈最是谁?” 朱婷婷笑着说:“就是后面那家,陈家老二...” 吴建国的目光再次落在信上,只犹豫了一瞬就接着看下去。 虽然看别人的信件不对,可这是寄给他的啊。 收件人写的是他的办公室号,没写陈书贤的名字。 他看这封信一点都不亏心。 几分钟时间看完两页的信,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 吴建国把信递给她,“你看看...” 朱婷婷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奇怪,看完后,她纠结的开口:“这个老二,不是陈家亲生的?” “刘桂香看着也不像个有病的,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吴建国笑了笑,“这个跟咱没关系,只是有件事你得去查查,看看陈家老三那个工作是不是真的顶替的陈最的,查出来之前,先不要声张,” 朱婷婷点头,“孩他爹,就算是顶的陈最的岗位,这也没什么吧,这种事大家不是都在做吗,” “所以我才让你别声张啊,这消息只要传出来,陈书贤马上就能解决,可是如果...稍微转变一下思路,这就是治家不严,偏心成这样...谁知道他工作中会不会搞分裂,厂长还能委以重任?” 她叹了口气,“欸,可怜这个陈家老二了....” 吴建国意味不明的笑笑:“可怜?” “这封信是怎么送错的呢?他连自家老爹的办公室都不知道?” 朱婷婷啧了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听王婶说过,陈家人之前都不让陈最对外说是陈书贤的儿子...” 她看向一脸莫测的吴建国,“老吴,你别总把人想复杂了,这个孩子可怜...咱们帮帮他吧,” 吴建国拍拍她的手,“帮...这个忙.....我一定好好帮...” 对自己有益的事,管这个孩子是无意寄错,还是有意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脑中想着要如何跟领导说这件事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朱婷婷则是想着该怎么去调查陈老三的事。 对了,去学校找一下陈最之前的班主任。 心里想着事,两口子会都没开,揉了几把,吴建国就抱着媳妇沉沉睡去。 信中所述都是事实,自然很好查证,朱婷婷往学校走了一趟,老师提起陈最,无奈的叹了口气,“陈最是个好孩子...又懂事又好学,我是了解了他家的情况,才把这个内推的名额给了他....” 本来是想着他能跳出原生家庭的束缚,走自己的路。 可... 他警惕的看向她:“不过这事都过去了,你现在问这个?” 作为老师,他能帮的已经帮过了,现在老师的身份可不适合掺和到太复杂的事里去,免得害了自己。 朱婷婷也是个有眼色的,笑着摆摆手,“没啥,就是我儿子收到封信,陈最好像在乡下过的不怎么好,嗨呀....我这作为婶子,也想为他做点事不是...” 老师叹了口气,“我没什么能说的了,当时已经给了他一条路,是他自己没走...” “是....我理解,那老师我先走了,您先忙,” 从学校出来,朱婷婷也怕消息有误,又找了纺织厂的熟人,让他找办公室的人打听了一下,确认后,吃饭的时候跟吴建国说了这事。 吴建国点点头,面上不显,但却多吃了一碗饭。 他们的小儿子吴立功咧开嘴笑了,“咋,陈最那个闷葫芦开口了?” 朱婷婷敲了敲他的头,“别瞎说...” “啧,他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闷,大院常玩的这几个人都说,他们家是把他当成老黄牛使唤了...” 他跟陈最年龄相当,又都住的不远,上学都是在一个学校上的。 但因为他的性格实在太闷了,根本没什么朋友,吴立功跟他也不咋熟。 分明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却只混的个见面说句话的交情。 由此可见,陈最这个人到底有多闷。 朱婷婷跟吴建国对视一眼,“这是为什么呢,” “八成不是亲生的呗...” 她笑着开口:“你知道的还挺多,” 吴立功嘿嘿一笑:“之前跟我玩的好的那个,他妈是户籍登记上班的,” 朱婷婷点头,她知道,“是姓赵...” “他妈姓赵,他姓梁,他跟我们说过一次,陈最当初登记的名字,你们知道是什么?” “什么?” “陈罪...罪恶的罪,”吴立功撇撇嘴,“还是他妈装作手抖,给记成了最后的最...” “如果是亲生的,会给孩子登记这个名?” “这...” 朱婷婷也纳闷。 吴建设敲了敲桌子,“吃饭,” “别往外瞎传...” 吴立功笑着看向他,“我现在也上班了,不是傻小子啥都不懂,你要做的事,搞不好我能帮忙...” 吴建设失笑,“你能帮我什么忙,” “为这傻小子鸣不平呗,我兄弟多,这事我能办成...”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爹,你就等着我立功吧...” 吴建设看着他的背影,不放心的喊了一句:“明天再开始,” “了解,” 第24章 咱们再战... 吴建设第二天上班后,兜里揣着那封信敲响了厂部办公室的门。 按说这种事,他要汇报直接找生产部的部长更方便,都是一个办公室的。 可谁让他和陈书贤穿一条裤子呢。 所以他就趁着部长不在的日子,找了厂部的团委。 团委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只听上面人的命令,同样,也会把自己手里的消息跟厂长汇报。 “嗯?吴主任,来找我有事?” 吴建设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我是来承认错误的...” 团委郑文章有些意外的推了推眼镜,“哦?” 要知道,他可是兼顾着审核他和各个生产主任的档案,他们有什么错误,如果添加到档案上,这对以后的升迁都是有影响的。 最近这厂里的风吹得东一阵西一阵的,所有人都在表现,他来承认错误? 意外是意外,可他还是公事公办的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把自己珍惜的钢笔打开,翻开笔记本,“...说说,” 吴建设把口袋里已经拆开的信拿出来,“前天下班,老张递给我一封信,我扭头就给忘了...昨天我媳妇给我洗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翻出来了...” 郑文章微微垂头,从眼镜缝隙看他,眼神颇为无语,“说重点...” “嗨呀,我就把信拆开了,里面内容也不小心看了....这....” “咋,信有问题?” 吴建设嘿嘿的笑了笑,“信不是写给我的,” 郑文章抬眼看来,“那是谁的?” 他把信推给他,“你看,这上面的地址是我的办公室...” “但里面却是老陈他家老二给他的求救信...你说说这事搞的,我这以为是自己的信才拆了,这...” 吴建设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一眼,“我这不算私拆他人信件吧,” 相比于这个,郑文章对求救信这三个字更感兴趣,摆摆手,“不算...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是他们家老二寄错了?” 吴建设摊了摊手,“那你看呢...这上面的地址...” “求救啥意思?” 看着郑文章眼底闪着的八卦光芒,吴建设心底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好像是在乡下,快要活不下去了...” “嗯?” 郑文章皱了皱眉:“不该啊,前两天不还说陈家这个老二孝顺,把钱都寄回来给当妈的存着给弟弟结婚吗?” 虽然在他看来这点行为傻了点,可孝顺父母,关爱幼弟,怎么能不算是一种美德呢。 吴建设嗤了一声:“那谁知道...只是这封信我看着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孩子逼成这样了...啧,老陈好歹也是个主任,工资这不刚涨吗,怎么老三娶媳妇还得让老二出钱?” “下乡当知青本来就苦,而且我看发信地址,也是个贫困县,之前还上过报纸呢...孩子去了两年,也不知道怎么存的这一百多,都给寄回来了,这不,生病了,借钱治病....没办法才来的信,” “这陈老三也是...工作都是顶的二哥的...平时也不见给支援点钱票啥的...啧啧,” 他是当闲话说的,但是几乎每句都是重点。 郑文章嘶了一声:“顶工作?” 吴建设肯定的点点头。 郑文章有心想要抓把瓜子畅谈一番,可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轻咳一声:“你找我就是说这个事?” “我跟老陈的关系你也知道....我这拆了他的信,呵呵,我媳妇也看见这信,她嘴巴有点把不住门,恐怕大院这时候都传遍了,我怕老陈跟我急,” 吴建设看着他,“我想让您帮我从中寒暄一下,当然,厂里要罚我也受着,” 郑文章思考了一下,这事还真不知道怎么罚。 这是陈家老二自己寄错了,不过他也不会只听吴建设的一面之词,该调查的还是要查。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看看这事咋跟陈主任说,” 吴建设笑着起身,“那就麻烦您了,这封信....” “留下...” “好,那我先回去了,生产线上一堆事呢,” 门关上后,郑文章一直蠢蠢欲动的手就摸上了信封,打开,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看了起来。 他这个职位,不知道抽查了多少职员的信件。 当然,他也不是每个人都查。 只有被举报,或者上了他本本的人,才会查。 看完这封字字凄苦的信件,他仿佛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小男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着农活,晚上却啃着凉馒头充饥。 把自己的钱寄回家。 突遇意外进了医院,身无分文,只能借钱。 受尽了冷眼和排挤。 “欸...” 感性的郑文章揉了揉眼角,“工作都让给弟弟?哦不...或许不是让给,是被家里人逼得?” 他自己就是个老二,在家也常常受到排挤,看到陈最的遭遇,颇有些相惜之意。 不过该查的还是要查。 他喊来办公室的干事,“你跑一趟邮局,问问这两天有没有给钢铁厂送信,回来的时候路过门口,问问老张,前天是不是给了吴建设部长一封信...还有...去一趟纺织厂....” 干事领命下去。 事都是刚发生两天,邮局工作人员立马不用回忆就点了头,老张经常看门,对钢铁厂人头都熟的很,当然也记得清。 纺织厂的事,进去问,人家也说了,还真是这么回事。 干事吃瓜吃的饱饱的。 心满意足的回去跟郑文章汇报了结果。 郑文章拿着信去了生产一部办公室,一口气说完了整件事,也没管陈书贤的脸色,笑着说了一句:“陈主任啊,工作虽然忙,可家里的事也要上心啊,孩子有难处,你这当家长的,也不能太偏心了,” 说完了这句话,把信放在桌面上,他转身离去。 陈书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后平静下去,眼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就算从小被刘桂香打压,也还是他的孩子。 是他太轻视这个孩子了。 眼中露出阴森之色,他似笑非笑的开口:“傻孩子,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呢...” 无非是斥责一番他管家不严,最严重的就是这次上不了位。 还有就是名声不好听点罢了。 他大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刘桂香,一点实际性的处罚都不会有,再拼两年他照样有别的机会。 “你这次给我添的堵,我收下了...孩子,我等着你回来,咱们再战...” 看着这封所谓的“求救信”,陈书贤竟然有些暗爽:看啊,纵你是他的儿子,现在不还是因为些许钱票折了腰。 第25章 小子好胆... 刘桂香刚走进大院,就看到坐在大树下的一群人窃窃的聊着什么,看到她走进来声音顿了一下,等她走远又聊了起来。 她内心不安:“上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这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穿过两栋筒子楼往后面走去,走到院子范围,就看到朱婷婷跟一群人站在一起大声聊着,看到她回来也没降低音量,反而怪笑着看向她,“我说刘姐啊...你家老二,不会不是你生的吧,” 刘桂香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呦呦,还我胡说,你看你做的那些事,哪件像是亲娘干的事啊,人家老二明明有了工作,你还让他下乡,工作让老三顶...嗐,这事也没什么,偏心呗,咱这院里这样的事多了...可你竟然连老二下乡的钱都坑啊...” “还一次钱都没给人汇过...陈老三技术员的工资一个月有三十了吧....想过给他二哥寄过一分吗?真的是白眼狼...” 她撇着嘴不屑的看了看她,接着跟其他人聊了起来,“就前面筒子楼的王家,重男轻女的很,平时在家闺女都不当人的使唤,人家闺女下乡,王家婶子还时不时的寄回去点被褥钱票啥的呢....老陈家可是主任啊,啧啧....” “上次不是寄了一次被子吗?五斤重的呢,” “我找人问过了,东北那地界,冬天冷的很,五斤被褥根本扛不住,而且....”朱婷婷嘴撇的更厉害了,“孩子下乡两年了...才想起来寄被褥?真要心疼孩子,平时怎么想不起来,就一床薄被子顶啥用,有本事寄钱票啊,” “也是...我有个亲戚是那边的,据说冬天那雪下的...都几天不能出门,每年都有被雪压死的人,” “呦,那是有点吓人了,桂香啊,你再淘换点棉花,给孩子套床厚被子吧,” 朱婷婷斜眼看向她,“家里要实在困难,我家有棉花,可以先借给你,” 刘桂香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脑子嗡嗡作响,那些话一直在她耳边。 “陈老三白眼狼,” “肯定不是亲生的...” “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 “欸,可怜的陈老二啊,也不知道病的怎么样了,” “我最烦偏心眼了,都是一家人,偏心这个偏心那个,早晚这个家得散,” “....俺也一样....” 这些议论声,不止在大院,钢铁厂内部也渐渐传开。 在这个哪家放屁声音响了点,都能当个八卦聊起来的年代。 这种领导家的家务事,更是大家用来说笑的谈资了。 就这么一天,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流言传出。 钢铁厂的厂长也从郑文章口中得知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皱眉问道:“真的不是吴建设搞的事?” “邮局和纺织厂都已经问过了,顶工作的事,还真确有其事,信上地址也确实写的吴主任办公室,”郑文章笑着开口:“想来孩子也不清楚陈主任具体是哪个办公室吧,” “应该...就是个巧合...” 厂长也姓郑,郑世奇,跟他是同一个楼里住着,两人关系比较近,闻言他笑着摆摆手,“我知道了,让宣传科批评一下陈书贤这种治家不严的行为,公示三天,引以为戒,” “你去找一下他,让他回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家务事解决完再回来工作,” 郑文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就去找他,” 郑世奇接着垂头处理其他工作,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整天忙都忙死了,哪有空闲时间管员工的家务事, 真要说起来,谁家不一大堆糟心事,这要不是被爆出来,他才不会操心呢。 不过这次的升职,陈书贤的名字得暂时划下来了,家里事都搞的这么偏颇,厂里的事不见得就能正直的完成,这新的生产线于钢铁厂来说至关重要。 这个人选.... 必须是个正直且听话的。 ...... 陈老三陈耀,在上班的时候就被人调侃“白眼狼...” “你说什么呢?” 早已看不惯他的同事站起身,“说你白眼狼,顶了二哥的工作,发了工资就知道吃吃喝喝,也不知道给乡下的二哥寄点钱票...我听说...他二哥在乡下都快活不下去了,” “哎呦,手腕上是刚买的手表吧,啧...” 被那些鄙夷的眼神看的,陈耀有些恼羞成怒,愤起瞪向几人:“你们谁啊,管我的闲事,真的是吃饱了撑得...” 其他人也不是好惹的,话说的越来越难听,陈耀上前跟人推嚷起来,他既然先动手了,剩下的几个也不惯着他,开始扭打在一起。 上班时间打架斗殴,上级领导问话的时候又都说是陈耀先动手。 这几天因为陈耀的事,领导早就对他早就有了不满,顶岗的大有人在,可人家都是老老实实的,怎么这个姓陈的事就这么多。 一气之下,直接发话让他滚回家。 陈耀气呼呼的回到大院,听到邻居们的议论声,被宠坏的孩子不懂什么叫尊老,直接指着一帮婶子大娘就开始疯狂输出:“你们一群老娘们真的是闲出屁来了...自己家狗比倒灶的事少了...多管什么闲事....陈最自己乐意把工作让给我....你们管的着吗?” 这话一出,大娘婶子们直接炸了,“小子好胆...” 多年媳妇的她们,终于熬成了婆,现在最大的事业就是带孩子,聊闲天。 做为大院的碎嘴子,她们的能力那可真的不容小觑,看谁家不顺眼,那他们家的八卦琐事,一天之内,能从城东传到城西。 这么多年了,谁家看到她们不是笑眯眯的,不小心有个什么牵扯,也是上门道歉,不敢把事闹大。 还真没人敢这么当面骂过她们。 往日这个陈家小子就不怎么有礼貌,现在更是敢骂她们。 好好好!!! “老姐姐,我准备去城东转转...” “那我去城西...” “城南交给我,” 脾气暴躁的陈耀气呼呼的推门进家,“妈...” 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他气的更狠了,走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堂屋躺在床上的刘桂香只觉得无比委屈,陈最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啊,她能给他一口饭把他养这么大,已经是在内心煎熬了很久了,还要怎么对他好? 之前家里穷,陈书贤出去讨生活,他离家之后,刘桂香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老家吃了很多苦。 终于等到他来接她们娘俩了,可来到城里一看,他家里竟然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这个孩子是谁? 陈书贤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让她养着。 在刘桂香看来,这就是他在外面的野种,每次两人吵架的时候她骂陈最野种,他也从未反驳过。 都说她对陈最不好。 可她心底的委屈找谁说啊。 第26章 做个懒骨头。 在尚未到上班的时刻,陈书贤推着自行车,从厂里徐徐走出。 众多工友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他面色却极为平静,仿若未闻,径直选择了无视。 门卫老张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予以回应。 骑着车回到大院,一个与他关系向来不错的人匆匆走上前,“陈主任...” “王工,下班这么早?” “那个,我今天休假,陈主任,是这样,我老娘今天听到小耀跟院子里那几个向来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吵了一架...” 他压低了声音,神色略显尴尬地开口:“您也知道,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闲得慌,没事就喜欢胡说八道...你这要是....” “好,我知道了,” 回家的时间尚早,还未到做饭的时间,刘桂香还在床上躺着没起来,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 本来以为是陈耀,结果竟然看到陈书贤,她连忙坐起身,“当家的,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陈书贤笑了一声:“你明天抽空去一趟邮局,把给老三做好的被子给陈最邮过去,对了....再给他寄五百块钱...” “五百!!!” 刘桂香急躁的从床上下来,“怎么用了那么多,最多五十...”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为什么邻居又开始说三道四吗,” “他寄来了一封信,没有寄给我,寄到了吴建设办公室....里面诉尽了苦头...” 她咬牙恨恨道:“这小野种,真的是....” 说到这,她抬眼看了一眼陈书贤,红着眼眶开口:“我之前就说这个孩子养不熟吧,当家的...凭什么给他五百块钱,” 陈书贤淡淡开口:“就凭陈耀拿了他的工作...” 刘桂香猛地大声嚷道:“这是他该给的...” “我把他养大,这都是他欠我的...” 她咬了咬牙,一张脸变得狰狞又恶毒,“我养他十八年...他这条命都是我的,只是要他一个工作...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在外面偷听的陈耀猛地一把推门进来,一脸不服气,“爸,钱不能给他,妈说的对,她生他养他,陈最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的,只是要他个工作...凭什么折腾出来这么多事...” “闭嘴...” 陈书贤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要是有出息,你妈至于惦记你二哥的工作?” “爸,从小不都是这样的嘛,他的一切都是我的,这是你们点了头的,” 看着明显被宠坏了的三子,陈书贤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跟你妈说话,滚出去,” 陈耀垂着头,“工作这次也没了...” “你又闯什么祸了?” 刘桂香也满是担忧地看向他,陈耀愤恨地开口:“他们都说我是白眼狼,我气不过....” 陈书贤无奈地闭了闭眼,无力地摆摆手,“滚出去,” “滚!!!” 陈耀到底还是害怕的,只得悻悻走出房间。 刘桂香心里担心儿子,“当家的...” 陈书贤深吸了一口气,“钱,明天汇过去,被子也要寄,还有...晚上吃过饭,你带着老三去筒子楼那几家,去道歉,一家两个鸡蛋...给人家赔礼,” 她恶狠狠地摇头,“我不会把钱给陈最的,现在老三的工作也没了,我得顾着自己的儿子...” 他抬眼看向她,声音变得冰冷:“这个家,我说了不算吗?” 刘桂香被他眼底的狠厉惊得一哆嗦,但眼底还是满是愤恨。 陈书贤看向门口,“陈耀,给我滚回房间...” 听着一阵离去的脚步声,他才看向刘桂香,“陈最不是我的孩子...” 刘桂香惊得瞪大了双眸,“什么?” 陈书贤坐在床边,缓缓开口:“我说,你之前想错了,陈最不是我的孩子,” “那...那是?” “具体的我不便让你知晓,你只要知道,因为陈最...我才能从老家来到城里,才能有现在的一切...” 刘桂香一个妇道人家,对如此复杂之事根本弄不明白,“你...不是在哄我?” 陈书贤轻笑一声:“你觉得陈最,跟我有哪里相像吗?” 他眼底沉得发黑:“因为养了这个孩子,所以我才有了钱...才有了门路进这钢铁厂,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能力平平的乡下人,因何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瞬间拧紧眉心,“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呢....要不然我也不会...”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陈书贤自然不会吐露,只道:“他的身世是机密,谁都不能透露,” “那我这么做...小野...陈最的家人,不会找麻烦吗?” 陈书贤沉默片刻:“孩子家人?我也不知道在哪....” 见她还有疑问,他拍了拍她的手,“按照我说的做,陈最父母给的钱...足以养活我们一家五口,给他五百算什么...” “现在因为他写的信,厂里让我回家解决,不解决好,怕是会影响我的工作....这才是大事,” 刘桂香是个以夫为天的人,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我明天就去,” “当家的,小耀的事?” 陈书贤皱起眉头,“你问问他,今天都对谁家的婶子不客气了,一家家去道歉,” “他工作的事,我会去纺织厂解决,” 刘桂香点头,“我去做饭...” 陈书贤蹲下身子,从床底掏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 千里之外的陈最,树上独坐,听风助眠。 只叹:“无酒....真是遗憾...” 闲来无事不从容,感受当下,享受当下。 至于来日的纷扰? 那就来日再扰! 此刻.... 听风,看云,做个懒骨头。 来日.... 管他日暮星辰,风雨交错。 接着便是。 第27章 还真是... 又过了几天。 天气骤然变化,天空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乌云如墨般密布,沉甸甸地压下来,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异常沉闷,往日那轻柔抚人的微风消失无踪,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无声的境地。 陈最今日全然没了在树林午休的心思,交了猪草后便与齐冲一同回到了知青点。 正准备添水做饭,知青点走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封信喊道:“陈知青...有你的信,” “建党同志,怎么回来了?” “调休,回家看看,” 说话的人是王建党,在县里的邮局做事,算是邮递员,只不过尚未正式入职,主要就是往返于各个村落送送信,没信的时候就在后勤打打杂。 就算是这样,在村里,也属于别人家的孩子。 陈最递给他一支烟,“什么时候回县?” 王建党把烟挂在耳朵上,笑着开口:“正好明天坐村里的牛车回去...” “明天牛车要去县里?” 他笑着拍拍陈最的肩膀,“明天十五啊,” 为了各家采买方便,村里十五会拉着牛车去一次县里。 陈最淡笑:“过迷糊了...” 说笑几句,王建党回了家。 拆开信封,看完内容,陈最扬了扬眉,陈书贤竟然还能写信关心他。 他都有点佩服这个养父了。 看来他做的这些,没伤了他一点根基。 把汇款单抽出来,信纸和信封一起扔进灶下点燃。 齐冲看向他,“明天去县里?” “嗯,” 他轻笑着开口:“没想到,你们家竟然真的给你寄钱了,” 来到这里,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齐冲查过知青点所有的人。 他觉得,若不是眼前人做了些什么,以陈家的情况,是不会给他寄钱回来的。 陈最耸肩:“或许,他们是良心发现了吧,”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没再说什么,帮着他做饭,“野鸡准备怎么弄?” “炒...” 锅里烧着水,陈最拎着野鸡蹲在一边准备杀鸡。 旁边传来李建设贱兮兮的声音:“陈最...这鸡,是山上的野鸡吧,” 陈最一边扭头看他,一边将野鸡的脖子拧了,“是,怎么了...” 李建设对上他平静的眸光,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毛毛的,“没...没什么,呵呵,我就是觉得,陈同志还挺厉害的....” 他后退着回了大厨房,瞪了一眼灶前忙活的苏小慧,“磨蹭什么呢,做个饭磨磨唧唧...” 苏小慧瑟缩着低下头,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苏家的回信里的汇款单,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丝喘息机会。 李建设看在一百块钱的份上,给她打开了房门。 但也仅限于此。 现在她白天要跟着李建设去上工,晚上还要承受他的肆意凌辱。 上工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也一直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要有一个男的离她太近,李建设就上前,要么表明自己是她男人,更有甚者直接当众扇她一巴掌,“看清楚自己男人是谁,别到处发骚,” 现在的她走出门,之前的那些追捧讨好不会再来,往日那些男人都避着她走。 现在的她,只是个残花败柳而已。 只是... 这般毁了她的骄傲,真的是件好事吗? 苏小慧眼底闪过恶毒的光,“李建设,希望你能接得住我的报复...” 其他知青下工回来,闻着从院里飘出来的香味,都不由得大吸一口空气,“真香啊...” 牛福德鼻尖耸动,“闻着像是鸡肉味...” 他可惜的摇摇头,“肯定是陈最的小厨房出来的味,咱只能吃咸菜,” 杜方林轻笑:“明天休息,一起去县里打打牙祭?” 林峰点头。 牛福德再次吸了吸鼻子,眼底黯淡了一瞬,他如果去县里,最多买个肉包子。 还真舍不得跟他们一样大吃一顿。 从大厨房盛了饭,他端着碗蹲在院子里,吸着鼻子假装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 至于不要脸的上去讨要,牛福德眼底讪讪,他还真干过这事,只是被打了一顿,现在算是老实了。 杜方林也被这霸道的香味勾搭的吃不下饭,他犹豫了一番,端着碗走向陈最,自来熟的笑笑:“陈知青,能换个鸡腿尝尝吗?”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各种票都有。 陈最抬眸看向他,触及他满含期待的眸子,他淡笑着冲齐冲挑挑眉。 视线下移,扫了一眼他手心的票,从里面抽出一张工业卷。 齐冲把鸡腿放在他碗里,杜方林嘿嘿的笑了,直接用手拿起鸡腿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对陈最说:“唔...一张够吗?” “不够再拿点,我这里票有的是...” 陈最点头,“够了,”他就想买个手电筒。 杜方林把钱票塞进口袋,就这么蹲在两人旁边吃了起来,“这鸡肉真香,陈最,我是真佩服你...竟然连野鸡都能逮到...” 他淡淡出声:“野鸡是齐冲逮的...” “是吗,齐冲,你也厉害...我之前在山上做的几个陷阱,连个野鸡毛都逮不到,” 齐冲啧了一声:“那你不是傻吗,野鸡会飞你不知道?” 杜方林笑了笑,把碗里的饭扒了个干净。 饭后,各人收拾完都回房午休。 陈最躺在炕上,忽然偏头看向齐冲,“杜方林家是什么背景?” 齐冲默了默,压低了声音,“资本家...不知道找了个什么办法,洗白当了知青...” “这你都能查到....” “你以为呢...我可是....”齐冲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正要说出自己的来历时,眨了眨眼,轻咳一声转了话题,“总之...只要我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杜家其他人的去处我也知道个大概....只不过对这种事,我视而不见罢了....” 杜家其他人为了避开动乱,都去了南边,或者出了国? 为什么杜方林没有离开,反而来当了知青,他不得而知。 暂时对自己任务没有威胁,就先留着他,齐冲不妨直言,若是村里动乱严重,牵扯到领导他们,他甚至还想把杜方林推出去吸引视线来着。 齐冲揉了揉鼻尖,“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最轻阖双眼,“只是觉得,这个人或许比齐抗战更八面玲珑一点....却又有点低调了,” 刚才手里的那一大把,钱至少有个百十块,更别说各种各样的票了。 家底这么厚,还天天不缺勤的去上工。 不过现在他知道原因了。 无非是怕太过高调被人察觉了身份。 齐冲想了想,点头,“还真是...” “嘿,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陈最嘴角抽抽,他就没想过,是他自己神经太大条了吗? 第28章 老人笑了... 晚间雨声淅沥落下,并没有吵醒睡着的人们,反而睡得更沉。 清晨,天光还没有大亮,雾气茫茫。 风中飘荡着氤氲的水雾,还能闻到清新的泥土气息。 陈最打开房门,快速的解决了生理需求,伸了伸懒腰,看了一眼村里的路,“看来没下很大的雨,” 还不算太泥泞,能下脚。 他简单洗漱,回到房间推了一把还在呼呼大睡的齐冲。 “嗯...天亮了?” “快了...” 齐冲从被窝里坐起,迷糊的走出房门。 等待他收拾的功夫,陈最收了一波粮食,一键售卖,农场升至六级,购买了一批六级种子,一键种植。 外面传来知青们说话的声音:“齐冲,你也要去县里?” “嗯,去买点日用品,馋肉了,国营饭店吃顿红烧肉,” 林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你还馋肉,你不三天两头的吃肉吗,” 齐冲笑了一声,低头开始洗脸。 收拾好,他走进房间,看向闭目养神的陈最,“走了...” 陈最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我载你...” 齐冲也没客气,“行,那半路再换人,” 牛车已经停在村口,两人跟驾车的老王头打了个招呼,骑车自行车扬长而去。 牛车上的婶子撇撇嘴:“老王啊,还不走吗...等谁呢,” 老王头回头扫了一眼,“到点就走...” 虽然他也心疼老牛受罪不想载太多人,可村长规定的时间不能变。 婶子的脸色拉的老长,她篮子里拿的自家自留地种的菜,还想早早的到县里出手呢。 这要晚了,菜不新鲜,可就没人要了。 不管她如何不高兴的催促,牛车还是在六点准时出发。 婶子瞪了一眼碰到她菜篮子的苏小慧,“小心点...” 苏小慧可怜兮兮的开口:“婶子,我都没碰到...” “哎,你别跟我说话,这一开口,嘴里的骚味就往外冒,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这一套...” “你...” 婶子哼了一声,抱着篮子扭过头去。 苏小慧咬着牙垂下头,昨晚又被李建设折腾到半夜,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把他哄高兴,终于答应让她来一趟县里。 但是... 她阴恻恻的扫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李建设。 跟着就跟着吧,只要到了县里,总有单独打电话的时间。 齐冲坐在后座上感受着自行车行驶的速度,“你的体力是真的好...这都蹬了半个小时了吧...竟然大气都不喘一下...” 陈最轻“呵”:“体能对你们这些当兵的来说...应该是最基本的训练吧...” “那是当....”他的话蓦地止住,“你怎么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他的声音含笑:“仪态...还有你偶尔打的两拳...都是部队的招式,很容易看出来的...” “我...我只是跟着家里人学过两招...但我本人不能算是当兵的,” 陈最点头,“或许,” 齐冲暗自懊恼,拍了拍自己的嘴,决定闭嘴。 见他沉默,陈最也不说话了,视线落在两侧的山林上。 东方,有薄光升起,光照透过茂密的树叶薄薄一层洒下来,给本就寂静的山林增添了一分幽远之意。 齐冲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叹了口气,“若是两侧没有这山....这里也不至于穷成这样...” 陈最淡笑:“世间万物,自有它存在的意义,” “你这话说的...倒也有趣,”齐冲看向两侧,“不过也对...我曾听村里的老人说过,鬼军扫村时...就是因为这两座山,所以才没往里进,这么算下来,这山,还救了不少人的命,也保护了深山部队驻扎的人...” “当时,一批由村里人组成的小队,靠着熟悉这里地形,还有这易守难攻的山势,杀了那是一批又一批啊...哈哈哈,听他们讲的时候,我都觉得痛快....” 齐冲笑意止,“可是现在敌人褪去,这里的人也需要活下去啊,活下去的根本是什么....是粮食,这山村...这山,确实有碍种植了....” 陈最轻嗤:“不能种植粮食...可这山里,又不是只能种粮食...” 齐冲道:“嗯?你有别的主意?” 他淡淡摇头,“没....” 种植药材,或者果树,不都是一条出路吗,非得想办法从山石上种出粮食? 脑子不会转弯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时局所限? 这个年代的中医,好像是糟粕来着。 那中药,肯定找不到销路的。 齐冲看了下西边的天色,“差不多一个小时了,需要换我吗?” “前面马上到了....”陈最微微侧眸,“直接去邮局?” “别啊,先去吃早饭,然后去百货商店逛逛...中午再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走之前再去邮局,” “也行,” 国营饭店早餐只有肉素两种包子。 前桌的人吃完了走开,他们端着包子坐了下来,“就是没有豆浆,” 陈最拿起一个包子,笑着看向他,“京市的豆汁好喝吗?” 齐冲撇撇嘴:“怎么说呢?” “一股子泔水味....我爷爷倒是喝的惯...” 旁边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笑着应和他的话,“小同志啊,你爷爷喝的惯,那是因为吃多了苦,或者,还真的喝过泔水....哈哈哈,对你们来说...这些东西只是一种食物...可对我们来说,那些难喝的东西,可曾是救命的东西啊,.” “早年前,树皮都啃过,哪里还在乎什么好喝不好喝,能裹腹就行。” 另一个人稍微年轻点的工人脸色有些黯然,“我奶奶60年在老家饿死的...当时吃观音土吃的肚子都是大的...我们要不是跟着逃荒的队伍来到这儿....怕也活不下去...” 老人轻叹:“啧,那年节啊...难得很,” 他儿子的婆娘就是60年跑“盲流”过来的人。 那时候,都不容易。 现在.... 看着手里的肉包,老人笑了,“真香...” 陈最默默的把落在桌子上的包子皮捡起来塞进嘴里。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包子吃不到馅的那一刻,就到了它该扔下的时候。 饺子也是。 不过他今日还是很有眼色的全部吃完了。 要不然.... 他真怕隔壁老爷子的拐杖敲他头上。 第29章 还是少说话吧, 饭后,两人来了百货商店。 蓉姐看到陈最过来,笑着摆摆手,“哎呦,这不小同志吗....今日带工业卷了吗?” 陈最点头,“带了,手电筒拿一个,火柴五盒...还有....” 把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报了出来,蓉姐笑着转身忙活,除了货架上的东西,有些东西她得去后面仓库去拿,不过根本不用找,她熟门熟路的就把东西拿了出来。 齐冲收回一直勾着的头,“您这业务很熟练啊,那么多东西,您随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 蓉姐轻笑:“那不然你以为这店里,为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我既然吃这碗饭,那就必须得把碗端好了...万一出了岔子,呵...我这工作啊,不少人盯着呢,” 齐冲笑着点头,“有麦乳精吗?” “呦,你还别说,这么稀罕的东西,还真有一罐....” 蓉姐又进了小仓库,“呐,大罐的....25,对了,这个要糖票...” 齐冲从口袋掏钱票,又问:“有大白兔吗?” “啧啧...咱这儿连白糖都没有...更别说大白兔了,这种稀罕玩意儿,得去市里才能买到...” 荣姐收了他的糖票,心中轻啧:“又是个不差钱的主,” 这罐麦乳精还是主任去市里开会的时候带的,放在这里忘记带走了,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送到市里百货商店的,在这县里怕是没人会花钱买,结果竟然卖出去了。 陈最把钱票给了她,目光再次扫了一遍柜台上的东西,也确实没什么可买的,“走了....” 蓉姐下意识调侃了一句:“小同志再见,记得哦,想要找对象的时候来县里,我给你介绍,” 走出百货商店,齐冲嗤了一声笑了,“认识啊?” 陈最云淡风轻的道:“你没见过喜欢保媒拉纤的婶子?” “当然见过,可这位,明显是姐姐啊,我以为你们认识呢...” “别废话了,去邮局,” 齐冲笑着追了上去。 来到邮局,陈最拿着取款单把五百块钱取了,齐冲看到厚厚一沓的时候,惊的眼睛瞪大,要不是场合不对,他肯定得夸张的叫出来。 别说他了,就是邮局的工作人员也没见过取这么多钱的。 他们这个县里的邮局,平时也就收发信件和包裹的业务比较多。 取款? 每个月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超过五百。 哦,内部发工资的日子除外。 这次一次出了这么多钱,工作人员还连着数了两遍,脸上笑嘻嘻的跟陈最搭话,“同志...这是要成亲?” 陈最把钱收起来,淡笑,“差不多...” 他转身去取包裹,齐冲上前取款。 他的金额就正常多了,五十块钱。 拿着包裹单取了一个大包裹,陈最打开看了一眼,是红花大棉被,看这厚度,比上次的那条厚了两倍还多。 应该是给陈老三结婚用的。 这都拿来寄给他,刘桂香那老登应该心疼的不行吧。 啧... 暂时先这样吧,若是他来了兴致,过年的时候也可以回去看看。 有人问了,报仇就不能利落点? 呵呵... 在这个年代,陈书贤和刘桂香占着父母的名分。 天然的优势。 他们可以偏心,但作为儿子不能不孝。 他们过度偏心,儿子可以叫屈,就比如这次的电报和信件。 可如果陈最做的太过,那其他人攻击的,就是他了。 还有一点就是,陈家人虐待的... 是那个傻逼。 不是他陈最啊。 他还真没有那种仇恨的感觉。 所以,金币既然也爆了,那就暂时让他们歇歇。 等他抽空了,或者找到机会了再去招惹。 “陈最...取好了吗?” 背上包裹,陈最转身看向齐冲,“嗯,” “豁,你这一大包是什么啊...” “棉被...” 齐冲上前帮忙,把包裹捆在自行车上,凑到他跟前问:“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拿捏陈家什么把柄了...” 陈最和善一笑:“你这就冤枉我了....家里或许是看我可怜...才多给点让我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吧,” 齐冲一脸不信,“啧,我在家这般受宠,家里也才两个月,或者三个月给我寄一次钱票,而且最多的才五十...你这....” 五百啊! 这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生活开销。 惊讶之下,他嘴快的把这话说了出来,陈最侧眸看向他,“你们家多少人?” “四口啊...” 陈最轻扯嘴角:“那你们家还是大户人家...” 一年生活开销五百,在这个穿衣这么朴素的年代,那大头肯定就是吃喝了,一年吃喝五百,这在王家村说出来,恐怕都没人信吧。 他睨了一眼又懊恼捂嘴的齐冲,“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 嘴巴这么难以管控,派他来执行任务的人,应该也不怎么关心牛棚的那些人。 要不然怎么着也得找个靠谱的吧。 空有一颗热心,脑子不怎么好使的人,如果真的有其他人盯着牛棚那几个。 就齐冲这, 还真保护不了。 齐冲又似想开了般的笑笑,“我们现在去哪?” 就算知道了他们家是大户人家又怎样,京市那么多姓齐的,陈最怎么可能知道他是哪家的。 “中午国营饭店集合....” 说着,他轻轻松松的拎着包裹向前走去。 齐冲扶着自行车看着他离开,挠头:“独自离开...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没什么地方要去,陈最只是懒得看他拙劣的遮掩。 走到无人处把包裹收进背包,他开始没有目的的闲逛,路过废品站,给门口大爷递了一支散烟。 走进去随意翻了翻。 几个散架的博古架,和不明的金属,都扔进背包。 走出废品站,他在几个街道随意的走动着。 这县城连个像模像样的厂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娱乐设施了,电影院更是想都不敢想。 往回走的途中,看到了在角落拉扯的苏小慧和李建设二人。 “你要去哪?” 苏小慧被他扬起的巴掌吓的颤了颤,“我...我想去厕所...” 李建设冷笑着拽着她的手腕,“一起去... ” “好...” 她主动攀上他的胳膊,“建设...你想不想要一辆自行车?” 李建设呵呵冷笑:“别做白日梦了,你们家是不会给你票的...上次我就看出来了,苏家能把大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又怎么会另眼待你呢...” 他的手在她身上拧了一下,“之前我是被你蒙蔽了,才会相信苏家把你当回事,” 苏小慧垂下头,没让他看到眼里的神色,“可我能从家里要钱啊,上次那一百块钱不就是一封信要过来的吗,这次我打电话....多要点怎么样?” 李建设眯眼看向她,“你准备怎么要?” 她仰起脸,“建设,这是我和爸爸的秘密,对你说了,怕是会影响公公婆婆他们...等我要来钱,咱俩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说着,她蹭着他的手臂,用撒娇的语气:“大不了...你在门口等着我?” 李建设伸手抓了一把,轻佻的开口:“你可以自己去...” “真的!”苏小慧惊喜的看着他。 “嗯,真的,只是先陪我去个地方...” 她警惕的看着他,“去哪?” “领证...”李建设眼神狠厉的盯着她,“你不会忘了吧,咱俩的证可是假的,你要是丢开我,撒手跑了我找谁说理去,可是有了证,就不一样了,找到苏家我也占理。” “你不会不愿意吧....” 苏小慧紧扣着手指讪笑:“怎么会呢,我人都是你的了,只不过领证好像需要队长的批条,” 李建设拽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这你放心,上次的条子就能用,我带了...” 看着两人,一个眼底满是不甘,一个阴险的笑着。 陈最轻笑着走开,“还真是相配的一对...” 第30章 累... 国营饭店门口,齐冲正在跟林峰等人闲聊。 看到陈最,他笑着招招手,“就我们几个,就把这个店给坐满了...这要到了饭点,来吃饭的人岂不是要排队?” 他坐在两人对面,抬头看了眼菜单,“那就现在点菜呗,非要等到扎堆吗?” 林峰指了指上面的时间,“十一点开始供应...” “现在几点?” 几人勾头朝外面准备看去,随后面面相觑,“看不出来...” 往常都是看日头的移向判断时间,今天恰巧是个阴天。 坐在柜台前的小姑娘骄傲的抬了抬手腕,“咳咳...现在十点半,半个小时后可以点菜...” “呵呵,女同志的手表不错....” 小姑娘下巴抬高,“刚从市里买回来的...我哥说了,这就算是我的嫁妆,” 说到嫁妆的时候,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怯的看了一眼陈最,原地坐在凳子上扭了扭。 林峰和齐冲无语失笑,看向对面始终一脸平静的男人,眼底满是调侃。 陈最瞪了一眼两人,“闲的?” “哈哈...”林峰笑了一声。 笑过之后,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俩就没想过成家吗?” “咋?想女人了?” 林峰低头,“我就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想着改变一下...有了自己的家...这生活有了盼头,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迷茫了,” 他看向两人,“你们怎么想的?” 齐冲摇头,“我不能在村里随便成家...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林峰眼底闪过艳羡:“你们家愿意管着你,这是好事啊...” 像他们这种普通家庭,就根本给不了他多少帮助,上次信里还说,家里实在找不到回城的门路,让他自己规划自己的人生,就算要在当地成家,家里也支持。 他看向陈最,“你呢,你怎么想的?” “走一步...算一步...至于成家?”陈最散漫的笑笑:“自己活不明白...找个女人生个孩子就能明白了?” “啧...无非是自己孤单,一个人生活没劲,想找个伴...,”这是能说出来的话,但他心底咋想的,作为男人,陈最能不明白吗,找个女人成家,一是晚上能泻火,调教好了,还能让人伺候自己。 实在是心情烦闷了,跟李建设一样,揍媳妇一顿消遣消遣。 日子也不算这么无聊。 林峰听着他一针见血的话,笑了笑,也没给自己找借口,他就是这个意思,“是啊,自己一个人,确实有点难熬了,你们觉得可行吗?” 在后世那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陈最也曾有一个两个三个红颜。 所以对于他的想法,他很理解,“你要有人选,就去提亲试试...” 陈最是没打算随意招惹这个年代的姑娘们。 前世的那些个红颜,他们相互之间都是明码标价的各取所需,他没任何心理负担。 可现在这个时代。 啧啧.... 可是一个抱在一起就算是耍流氓的年代啊。 他要随便撩拨一个女孩... 那可就得负责啊。 至于你们问:...苏小慧怎么回事.... 白眼jpg。 笑死,主动送上门的.... 能错过? 游戏人生嘛... 主打的就是一个好女孩不主动招惹。 坏女孩不轻易放过。 梳着两个大辫子的服务员看了看时间,敲了敲桌面,“可以开始点菜了...” 陈最点了一份饺子,还有一份红烧肉打包。 齐冲点了三份饺子,吃一份,另外两份打包。 “呵呵...带回去晚上吃...” 林峰也点了一份准备打包带回去。 三人正吃着,杜方林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走进来,“你们都吃上了?哎,我要一份肉饺子,早上的肉包子还有吗?有...再给我来十个肉包子,” 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脚边,“你们没去百货商店买东西?” 林峰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无语的看了看他脚边的一堆东西,“你这些...” 杜方林压低了声音说道:“去郊外转了转...” 齐冲看向他,“你胆挺大,大白天的去...” “嗐...那里面人不少呢...” 好不容易来一次县城,可不是得多买点东西带回去嘛。 齐冲扫了一眼,“郊外的东西有这么全?” 他都看到猪肉了。 杜方林点点头,“这次挺全...我认识了一个小弟,他说今天晚上东西更全...” 齐冲眼底若有所思。 他看向陈最,“那个...” 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陈最点头,“你去吧,回去的时候我坐牛车...” 没有自行车真不方便,他问:“没票就真的买不到自行车吗?” 端饭回来的杜方林笑了一声,“有票也买不到...除非你去市里跑一圈...” “我早就问过了,黑市的人倒是说过可以代买,就是把票给他们,然后出点辛苦费什么的...不过我没信他们的...” 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的身份毕竟是个假的,生活上可以适当奢靡一点,可自行车需要证明,还需要去派出所敲钢印,他暂时还没有这个心理素质。 陈最嘴角下沉,垂头把打包盒收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国营饭店门口的人多了起来。 他们这些吃完的占着位置就不合适了,拎着包裹走出饭店,“牛车在哪停着?” “大牌坊那里...” 来到集合地,老王头带着草帽躺在板车上睡得正香。 陈最一屁股坐在板车上,突然的加重板车晃动,他掀开帽子抬眼看了一眼,“你小子啊...” “嗯,吃了吗?” 老王头从板车上坐起,咽了咽唾沫,“吃过了...” 陈最笑着从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一看你就没吃...” “拿着吧,让我也躺会儿...” 看着他一派慵懒相,老王头笑着接过馒头,实在忍不住的问道:“你这孩子...看着好手好脚的,为什么总是懒懒散散的,一副软骨头模样...” 陈最仰头看天:“累...” “人活在世,哪有不累的...” 他偏头看向一脸辛苦相的老王头,勾唇一笑:“我现在就不累...就这么懒懒散散,得过且过不好吗?” “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么累做什么?” 老王头失笑,他的想法倒是奇特。 第31章 南初? “哎,这牛车我赶它怎么不动呢?” 老王头啧了一声,从陈最手中接过鞭子,俯身抚了抚牛屁股,“老伙计...走了,回家... ” 牛甩了甩尾巴,慢慢踱步朝前走。 陈最纳闷的偏头看向他,“这牛还认主?” “呵呵,我也说不上来,这头牛一直都是我喂...可能是熟了吧,” 老王头拍了拍屁股下面坐着的包裹,“这是家里给你寄的东西?” 陈最点头。 “你小子前两年凄凄凉凉的,我还以为家里人不在意你呢,现在看...这不也挺好的嘛,” 他嗤笑勾唇:“是啊,挺好的...”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娃娃,就没几个沉下心待在乡下的...早晚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陈最侧眸:“知青可是有好几个娶村里姑娘的...” 老王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笑着开口:“都是为了逃避劳动,有几个真心的...以后有了机会...啧,你看有几个肯留下的...” “您老倒是挺清醒...” “嗐,其他人也未见得就看不明白,” 村里跟知青结亲的那些人家里,也有活到七老八十的老人,他们能不懂这些道理吗? 无非是劝不动。 又或者,在赌。 他们赌能掌控这个城里娃。 想着他能回城后,拉着自己的儿孙一起走。 一个为了改换门庭,一个为了安逸。 看着像是各取所需。 可人心这种东西... 又是多少人能掌控的。 老王头悠然一笑:“反正我家里的这几个子孙,我是不允许跟知青来往太密的,” 陈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哈哈哈哈,” 牛车晃晃悠悠的驶出县道,走进村道,路途开始有些颠簸,陈最抱着臂闭目养神,听着牛儿的蹄声,他渐渐入眠。 他掀开双眸,也不知现在是几时,只知道夕阳染红了天。 这段晃晃悠悠的路程才终于结束。 走进王家村范围,陆续有村民下车,牛的负重变轻,蹄子声也轻快了不少。 等所有人都下车,老王头心疼的摸摸牛屁股,“走吧老伙计,回家我喂你吃好吃的...” 陈最拎着包裹走进知青点,旁边杜方林走了两步,颇有些气喘之意,“真羡慕你们这些身体好的...背这么多东西,竟然轻轻松松的,” 走在后面的林峰帮他抬了一下,“你这到底买了什么啊,这么大一袋....” 杜方林回头道了声谢,笑着回应:“面粉...还有挂面,偶尔加个餐,” 牛福德听到动静从房间走出来,“林峰,让你给我带的包子带了吗?” “嗯,这时候怕是都凉了,” 他接过包子狠狠嗅了嗅,“没事,我去热一下...” 说完转身进入厨房。 陈最拎着东西进了房间,门一关躺炕上开始今天的偷菜。 偷了几百斤的苹果和红枣和茄子等... 点骰子抽奖,“获得人参苗x3...” 陈最点击背包,尝试着种植人参苗,但系统提示,“普通土地无法种植。” 这怎么又出现一个土地分类? 他点进商店,查找到了可以种植人参的红土地,需要一万金币才能购买一块。 买! 点击一键种植,“豁,倒计时竟然是240个小时,” 不过,若收获的是百年或者千年人参,小小十天而已,也值得等。 陈最把种植的黄瓜一键收获,再次种植了一批,思绪从农场收回。 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李建设夫妻的吵闹声。 这次吵的内容好像有点劲爆,陈最也来了看热闹的兴致,打开房门拉了个马扎坐在门口听了起来。 杜方林抓了一把瓜子过来,“嘿,你说苏小慧说的是真的吗,李建设真的不中用?” 陈最轻笑:“我怎么知道...” 他的目光落在前院方向,听着苏小慧不管不顾的发疯: “还你是我男人,你是个男人吗?” 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指着看笑话的众男知青们,“你跟他们之间一样的地方,只有一点,那就是都是站着尿尿的....” 苏小慧盯着李建设的下半身,“你那玩意儿除了这点作用,还有其他用处吗...还你是个男人,你个二尾子....” “豁...” 杜方林笑喷了,“哈哈哈哈,” 李建设明显要气疯了,伸手扇了她一巴掌,“骚娘们,我看你是找打...” 苏小慧这时候也不惯着他,手臂胡乱的扇着,乱抓乱挠的。 李建设一时竟然还近不了她的身。 真的是好一场大戏! 陈最撑着下巴轻笑,苏小慧为什么要激怒李建设呢! 这是今天她从哪得来的底气? 杜方林捂着肚子大笑,笑的歪在陈最背上。 他一把将其推开,“有这么好笑?” “哈哈哈,她用小拇指形容李建设的兄弟...哈哈哈,怎么可能这么小,嘎嘎嘎,” 李建设把苏小慧拖进了房间,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叫骂声,随后就是两巴掌,再然后,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陈最起身,“没戏看,回去睡觉,” 小单间内,李建设把堵住嘴的苏小慧压在炕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下来。 “老子不是男人....你来看看,现在是谁压在你身上,嗯?” 他把她翻转过来,衣服粗暴的褪去,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苏小慧脸屈辱的埋在枕头里,双手死死扣着被子,眼神就如阴毒的蛇。 ...... 深夜,静谧,万籁俱寂。 树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道影子孤独的行驶着,齐冲手中的手电筒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行至王家村,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却又很快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把车锁在知青点,没有进房间,而是上了山。 绕道来到牛棚,想着已经深夜,就没用暗号,直接进了牛棚,推门走进破屋。 床上的楚明舟坐起身,“又来了?” 齐冲讪笑着开口:“您怎么醒了...本来想着把东西放下就走的....” 另一张床上的林曾安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就这么来了,我们如果还能睡着,那才有鬼了...” 楚明舟看着这个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轻笑着开口:“我记得我们从未见过,你为什么对保护我们的这个任务这么看重?” 齐冲挠挠头,“这...这是任务啊,” 林曾安笑了一声,楚明舟把一切摊开,直言开口:“让你来的人,我知道是谁...他对我们俩的安危,可没这么看重...” “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对你很防备,你应该看的出来,只是后来觉得你就是个傻小子,所以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只让你别再来,” 楚明舟叹息:“我们能察觉...你是真心要保护我们,可是为什么?” “你哪听来的我...或者曾安的事?” 齐冲低下头,沉默着。 见他不肯说,楚明舟摆摆手,“你走吧,东西也带走,我实话跟你说,你背后的人我信不过,因为他,我对你的来意,总抱着一层怀疑的态度,以后别再来了,没必要....” 齐冲抬眸看向他们。 夜色下,一丝光亮也无,他的情绪看不清,只声音中带着妥协:“南初姐姐...” 楚明舟心间一颤,“什么?” “南初姐姐跟我讲过你们的故事...她一直担心你们....” 齐冲笑着说:“我看她担忧至此,作为她的朋友....她的弟弟,我得帮帮她,所以就来了...” “南初姐姐自小护我助我,就是因为她,我也会保护好你们...全当为了安她的心,” 楚明舟沉默半晌,嗓音发涩的问:“她身体可好?” “还好...” 林曾安看向齐冲,“你先回去吧,” 齐冲把手里拎着的一大袋东西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去。 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房间内沉默良久后,一声声叹息从房内传出。 第32章 你的朋友...你问我? 晨起,听着外面雨点落地的声响,陈最翻了个身接着睡熟。 一直到下午,雨势才渐渐小了下来。 齐冲偏头看向不知何时睁开眼的陈最,“我昨晚上买了几个芝麻饼,现在还酥着呢,给你留了两个,” 陈最伸了个懒腰,下炕,拉开门,站在门口往外看去。 整个知青点的路面都湿哒哒的,往后院旱厕的路上已经被人踩出了一个个泥脚印。 先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简单的洗了洗手,他返回房间。 齐冲递给他一个饼,“这场雨过后,菌子又都冒头了...” 陈最看向院外,赵慧娟几人都背着背篓准备上山。 “你们现在就上山?” 她笑着回应齐冲,“对啊,现在去还能捡点菌子,去晚了可就被村里人摘完了...你们要去吗?” 齐冲摇头,“现在雨还没停呢,我们明天再去,” 反正也不用往家里寄,自己吃能吃多少。 简单填饱肚子后,看着陈最拿出书本在看,他有些纳闷的问:“你看的都是高中的书...” “嗯...” “呃,一直忘了问,你到底多大?” 陈最抬眼看了他一眼,“二十一...” 齐冲笑了,“你竟然比我大两岁...嘿嘿,我才十九,” 看着他又沉浸在书本里,他撇撇嘴靠在炕头,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受不了,“这有什么可看的?” “打发时间罢了...” 齐冲的目光落在窗外,看着外面淅沥的雨幕,眼底恍然,“想家了,也想我那些朋友了,” 他笑着看向陈最,“你知道吗,在京,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有的性格很差,有的人很好...” 陈最微微侧眸。 “这些人里,我最佩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南初姐姐,还有一个是裴司哥,他们俩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两人,” “能有多聪明?” 齐冲双臂枕在脑后,回忆着开口:“我在家里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学习学习不行,当兵的训练也跟不上,家里人渐渐地开始忽视我,” 陈最翻了一页书,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 多新鲜啊。 大家族里是很残酷的,对于那些半吊子材料,采取放养措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南初姐姐总是帮我,不管是学习也好,还有为人处世也罢,她都让我按照她说的做,慢慢的,我爷爷变得越来越疼我,后来南初姐姐又让裴司哥带着我锻炼,直到现在,家里人再也没人小看我,” 齐冲淡笑一声接着说:“其实每当家里人夸我的时候,我都很惭愧,如果不是南初姐姐教我控制情绪,让我不断提升,我怕是早就成了一个无用的二世祖,到时候就跟二叔一样,到年纪了就娶了一个爷爷选好的人,分配到外地,一年,哦不,几年回来一次,” “我这么笨,家里人都曾放弃过我,裴司哥每次带我都很不耐烦,若不是南初姐姐求情,他早就撵我走了,呵呵....” 陈最再次翻页,神情波澜未起。 齐冲笑过之后,默默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裴司哥跟南初姐姐是很相配的一对...他对她也很好,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南初姐姐不开心...她总看着窗外发呆....” 他又想起楚明舟说的话,他不信任裴司哥,可当他说出南初姐姐的名字后,他又是那副神情。 为什么? 他看向陈最,“你觉得他们俩配吗?” 他抬眸看来:“你的朋友...你问我?” 齐冲失笑,“我就是随口问问,” 陈最无所谓的垂眸,听他所言就能听出来,女的不是简单的聪明机敏,而是类似于古代上位者背后的谋士角色,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谋略和智计。 可男的恰恰也不差,且是个霸道强硬的性子。 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聪明,可不能太过聪明。 可以有能力,但不能有超过家宅之外的能力。 在陈最看来,这两人,极其的不相配。 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对齐冲说的。 一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二是,关他屁事呢! 齐冲拍了拍自己的头,他真的想不通啊。 陈最从炕上下来:“别拍了...饿了,下点面条吃吃,” “我还是脑子不聪明,这要是你,有些事肯定早就想通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总是难为自己做什么...” 他起身拎着干面条走出房间,齐冲笑着跟在他身后,蹲在灶前开始点火。 磕两个鸡蛋,一把蔬菜,再放点猪油,别说,还挺香的。 杜方林推开房门,拎着酒瓶晃了晃,“嗨...喝两杯?” 陈最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茅台,点头,“可以...来这儿吧,” 他返回屋内,拿出一袋花生米。 “嘿,好东西啊....” 杜方林笑着凑过来,“你哪搞的?我跑了两个黑市都没弄到,” 陈最端起碗抿唇喝了一口酒,“之前的,你没发现都变味了吗...” “....自从来了这东北,花生米我是很久没见过了,”杜方林轻啧,之前家里没遭难的时候,下酒菜那是要啥有啥,现在呢。 林峰脸色有些红,身子歪在齐冲身上,“欸,我觉得有些熬不住了,” 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能力超群的人,父母理所应当的就想让他们也一样优秀,可他的能力就是这么有限啊。 齐冲一把推开他,端起碗就一饮而尽,喝多后,脸上满是苦涩的笑。 陈最缓缓端起碗,望着窗外迷蒙的雨幕,轻抿一口酒,辛辣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喝酒时,这种宁静的心境会放大自己内心的声音。 使人陷入思考和自我怀疑。 就如眼前的这几个人。 或笑或哭,思绪万千。 可陈最心中,竟然只觉得放松与解脱。 说来也怪。 上辈子为了生活一直在前行,交了那么多朋友,创造了那么多财富,可他好像一直游离于世界之外。 有过那么多女人,却从未有能让他交付真心的。 陈最淡笑,这话说起来确实有点渣。 齐冲大着舌头凑过来,“陈最,我要怎么才能跟你一样聪明啊...” 端着碗跟他碰了一下,陈最睨向他的憨头憨脑,“那有点难,” “呜呜呜呜,” 第33章 觉得自己很聪明? 翌日晨,雨停了,天空像是被洗刷过一般,湛蓝得如同宝石。 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和草木的芬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最背着背篓再次踏入山上,脚下的落叶被雨水浸泡的柔软,被脚踩过,与烂泥融为一体。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脚底的松软。 他看向蹲在树边采蘑菇的齐冲,“你采你的,我往里边走走...” “啊,那你注意安全....” 陈最步伐稳健的往里面走去,途中遇到什么菌子也没停下脚步。 守着农场这么个宝贝,蘑菇而已,他还真不缺。 来到一处空旷地区,陈最开始了今天的锻炼,身姿矫健,犹如一只敏捷的猎豹,每一次的出拳摆腿都带着凌厉的风声。 他的脚步灵活的移动着,快速的在树林里变换着位置,每一次的跳跃和翻滚,都展现出对身体极致的掌控力。 猛地侧身一个回旋踢,腿风呼啸落在树干上,落下一道痕迹。 就算对面没有对手,陈最依旧高强度的要求着自己,汗水如雨般洒落,待他的肌肉有了酸痛之感,他才渐渐收了招式。 立在原地,他轻吐一口浊气,抬脚继续往里走去。 逮了几只野鸡。 还在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界看到了东北特产“傻狍子”,只是没追的上。 陈最敏锐的目光扫过每一处草丛,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仔细辨别着动物的动静。 他本想再找一只野猪试试身手的,可这种机会明显可遇不可求。 也是奇了,竟然连一只大型动物的影子都没见到。 村民不都说这山里很危险的嘛? 这哪里危险... 陈最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身准备返回。 听到前面有细微声响,他的脚步放轻,突然,一只肥美的野兔从前方的草丛中窜出,一道人影也随着兔子从草丛中蹦出来。 看到来人,陈最的脚步顿住。 齐冲也看到了他,大喊:“陈最,快,快捉住它,我守这玩意儿半天了...” 他盯着兔子的位置,手迅速从背后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投掷出去。 石头飞射而出,竟然真的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野兔。 齐冲跑过去,将兔子拎起来,“嘿嘿,真肥啊,” 他看向陈最,“你这准头不错啊,” 陈最背着背篓走向他,“运气好吧,我也没想到能中...” 齐冲笑着把野兔扔进背篓,“走,回去炖兔子...” “欸,你往里走这么半天,背篓还是空的...” 陈最轻笑:“嗯,我就是随便转转,” “嘿嘿,我捡了不少菌子,等晒干寄回京,南初姐姐爱吃....不过太少了,等改天跟村里人多换点....” 两人边往回走边说着话,陈最侧眸看向一处,抬手示意齐冲安静。 齐冲闭上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什么都没有啊,” 陈最拨开杂草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前行五百米左右,又听到一声痛苦的叫声:“啊....” 这次齐冲也听到了声音,脚步加快跟上他。 来到这边,正巧看到苏小慧拿着棍子往李建设身上连敲数下。 她一直讨好的脸上换成了刻薄神情,不屑的看着被她两下就击倒的男人。 正在捡山菌的李建设只感觉背后一下剧痛,回头就看到苏小慧拿着腕粗的棍子一脸阴毒的看着他,“苏小慧,你这个臭娘们,真的是反了天了....” “啊啊....我的腿,贱人,你敢打我....” 苏小慧再次拎着棍子在他身上击打着,“我为什么不敢....” 李建设护住头部,嘴上依旧在骂骂咧咧:“你再怎么不乐意,我们已经领证了....你现在这么对我,不怕我报复回来?啊啊啊,” “报复?哈哈哈,我现在不正在报复吗,”苏小慧的声音尖锐刺耳,那双眼睛里都是恨意,“至于你说的报复回来...呵呵,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吗....” 李建设惊恐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这还用说吗,我不会给你机会报复回来...什么人会老实?死人啊....” 看着满眼杀意的苏小慧,他惊惧不安的大吼,“你疯了吧,敢杀人?” “我当然敢,” “杀了我你也逃不过...” 齐冲惊愕的看着他们两口子相杀的一幕,“这...这闹得挺大哈,” 在他要上前的时候,陈最拉住了他。 “陈最,这村里要是出了人命案,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最轻笑:“急什么,这不还没出事吗,再看看,” 齐冲实在不懂他的恶趣味,目光紧紧盯着前面两人,准备随时冲上去。 他们两人站的位置杂草丛生,隐匿在此,苏小慧和李建设两人都没发现。 苏小慧恶毒的笑了笑,“谁能知道是我做的...” 她拿起棍子在他腿上比划着,“听村里的老人说,这山里可是有狼存在,咱俩只是吵个架,你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山上来,我找了你一天也没找到....” “或许,村长会派人上山找,可是你早已不知道被狼叼到哪去了....哈哈哈,没人会怀疑我一个弱女子,大家只会同情我失去丈夫....” 李建设整个身子颤抖起来,显然怕到了极点。 “别...别这么对我,我错了....小慧,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别杀我,” “好好过日子?李建设,你配的上我吗....” 苏小慧此刻又哭又笑,让她的面容显得无比狰狞:“我的男人,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高官权贵,现在都被你一个窝囊废给毁了...呵呵呵,” 看着她又举起棍子,这次瞄准的是他的头部。 李建设拖着受伤的腿往后撤,嘴上一直求饶。 在她下手的瞬间,陈最手中的石头投掷出去。 “啊...” 苏小慧捂着手腕回头,看到两人从草丛中走出,她开始惊慌。 可看到陈最嘴角的那抹戏谑时,她像是丧失了理智般抡着棍子开始咒骂:“陈最...你个禽兽,” 陈最笑了,转身捏住她挥过来的棍子,顺势抬脚踹去。 苏小慧难以置信的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跪倒的双膝。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牙几乎被咬碎,“我骂的不对吗?你对我做了那些事,现在又突然出现坏我好事...” 啪! 毫不犹豫的凌厉巴掌,稳稳落在那张愤怒的脸蛋上。 苏小慧被扇的往后栽倒,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剧烈的疼痛让她捂着脸痛呼出声:“啊....” 陈最俯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脸蛋,“觉得自己很聪明?”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个字都藏着冰冷的针芒,让人不寒而栗。 “先是在知青点跟李建设撕破脸,把他男人的自尊扯下来,这样他失踪后,我们大家会自然的联想到他是因为丢了面子所以才行动有异...哦,或许你在村里还布置了一番?” 第34章 戾气过重 陈最的气势全开,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住的,就连一侧的齐冲也愣住,更何况是一个只知道耍心眼的女人。 “计谋不错,可我不想让你解脱...怎么办呢?”他嗤笑的看了一眼满脸恐惧的李建设,“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一起过一辈子多好...” 在苏小慧心中恐惧又屈辱的时候,陈最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突然行动...”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根手臂粗的棍子,棍子顶端停在她起伏不停地胸前,“是不是有了能回城的机会?所以才急于甩掉所有包袱?” 棍子缓缓上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陈最神情淡然,一双眸子无比寒凉,嗓音却略微戏谑:“别这样...夫妻可是同林鸟啊,总不能你自己先飞走...怎么着也得带着自己男人吧,” 陈最双手环胸,轻笑开口:“你这么自私的只顾自己,可不是好女人行为哦,” 他扭头,看向身后战战兢兢的李建设,“这事...准备怎么解决?” 后者连忙开口,“陈最...我...你...你说要怎么解决?我听你的,” 陈最笑声:“你们才是领了证的两口子,这事你问我做什么....只是我这人有些看不惯夫妻分离,你们俩...应该会一直在一起吧,” 看到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李建设点头如捣蒜,“会...当然会,” “那就好...回去吧,”陈最扫过他的腿,恍然开口:“哦,你现在好像走不了?” 李建设哆嗦着嘴慢慢爬起来,踉跄着走了两步,“呵呵呵,能走...就是走的慢点,” 陈最扫了一眼面无死灰的苏小慧,意有所指,“这....就不用帮忙了吧,” “不不...不用,” 李建设连连摆手,扯下自己的腰带,把苏小慧的手捆了起来,他对着陈最讨好的笑笑:“陈知青,真的麻烦你了,这里我能解决,我保证,她不会再作乱了,” 陈最轻笑一声,转身走开。 苏小慧抬起陷入死寂的眸子,“就算我算计过你...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他离去的脚步未停,淡声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曾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齐冲跟在陈最背后。 见他一脸纠结和犹豫,陈最轻笑:“你放心,李建设不会报公安的...闹不大...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复杂的盯着陈最的背影,半晌后才问道:“你真的是因为她算计过你...所以才....” 陈最的脚步顿住,侧眸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多管闲事,就该视若无睹,让她杀人?” “我...”齐冲苦笑:“算了,没什么...” 陈最轻挑了下眉,接着往前走。 齐冲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惊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重的戾气。 ..... “能吃辣吗?” “当然...” 陈最递给齐冲一把辣椒,“那放这个...这个辣椒很辣,” 齐冲点头接过,“好,” 切辣椒的时候,陈最还嘱咐了一句:“别碰眼睛...” “哎呀卧槽...辣死我了...你怎么不早说,” 陈最嘴角抽搐,“这不是常识吗...” 看着他跳着脚走向井边,他啧了一声,准备开始炒菜。 杜方林下工路过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这味...真霸道...不是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冲的辣椒,” 陈最添水后,慢条斯理的盖上锅盖,“山上摘的...” 齐冲红着眼从后院井边走过来,“哥们,再放点土豆吧...” “放了,” 下面炖菜,上面把馒头放上,又添了一把柴,陈最坐在小凳子上等待着。 下工的人从大厨房盛了饭,或蹲或坐在院子里开始吃饭。 “欸,李建设和苏小慧不吃吗?” 正说着,两人从知青点外走了进来,看到苏小慧双手被捆,李建设脚步踉跄,也只愣了一瞬,随后该吃吃该喝喝。 等了一会儿后,李建设再次走出盛饭准备回房间。 杜方林笑着调侃:“你们两口子挺会玩啊...这是又找的什么新花样?” “哈哈哈,” 牛福德大笑。 他扫了一眼正在啃肉的陈最,手颤了颤,也没在意他们的调侃,讪笑着离去。 林峰轻呵:“还真窝囊...” 被他们这么调侃,不说变脸吧,竟然还笑。 李建设回到小单间,把门反锁,也没管躺在炕上的苏小慧。 端着碗蹲在一边把饭吃完才看向她,“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敢杀人...” 他把吃剩的饭碗放在桌面上,开始翻找着什么。 李建设拿出几张纸,“给家里写信...” 见苏小慧无动于衷,他也没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笔,“没关系,我也可以写...反正我们现在是夫妻,也该给岳父大人写封信,不过我要是写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怪我...” “等等...” 她从床上坐起身,看着他,“你要多少钱,” 李建设道:“上次是我大意了,以为领了证,你就能安心跟我过下去,可今日这么一看,你还真是个毒妇....” “钱,我可以不要,只要你能让我回城...” 苏小慧生无可恋的说道:“我没办法回去,” 他冷笑道:“陈最说的没错,你要是没机会回去,能突然要杀了我?” “电话里,你到底跟你爸商量了什么?” “爸说,可以在城里给我找个人家嫁出去....这样就能回去,可你....挡了我的路,” 李建设皱眉:“你已经不是姑娘家了,谁这么冤大头,愿意娶你....” 苏小慧苦笑:“只要乡下的事没人知道....我自然有法子可以蒙混过去...到时候,我又可以开启新的生活,” 她嘴角微微下垂,透露出深深的绝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应该....不会放过我吧,” 李建设蹲坐在角落里,声音带着惊惧不安:“陈最...” 苏小慧抬眸看向他。 他接着说道:“我害怕他...他的话,我不敢反驳....” “我是窝囊...没用...你说什么都行,可我很识时务,也有眼色,我们得罪不起他,暂时,你只能是我的女人,只能留在这王家村...” 她静静的坐在炕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李建设看向她,“你的小手段太多...我自认为防不过...我也怕什么时候再遭你的道,所以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条...就是跟之前一样,每日锁着你,不让你出门...村里的人都不愿意管我们知青点的闲事,更何况我们是领了证的夫妻,所以就算我对你再过分,也没人给你撑腰,” “还有呢?” “还有一条...那就是你我和平共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以后....等有机会,可以分开...你照样可以去过你的新生活...” 苏小慧眉头紧锁:“陈最不会同意我们分开的...” 李建设眼底闪过惊惧,他咽了咽唾沫:“早晚有一天,他应该是会离开王家村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根本没那么关注我们,如果不是你找他麻烦....他根本懒得看我们一眼,” 他站起身,“你自己想想吧,整天上工也挺累的,我不可能一直看着你,为了自己的安全,你的房间我会上锁...我回之前的房间去睡,” 说完,他端着饭碗走出单间,把门从外面反锁。 第35章 秋收 十天时间已过,人参也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 陈最一键收获,他有些失望的看着背包里的人参属性,“十年参啊...” 啧,还以为能种出来百年人参呢。 十天出了十年人参,那如果种个百天,是不是就是百年参? 人参年份,应该跟人参苗有关。 暂时不管了,他把收获的人参收进背包,开始收获普通土地上的农作物。 农场升至七级,陈最开始偷菜,偷了一些七级的作物,其他都不值一提,只有一批有机水果比较得他心。 商城的土地分类里,有红土地,黑土地,还有有机土地之分。 红土地能种植人参。 黑土地暂时买不起。 有机的更是亮都不亮,条件明显还没触发。 也不知道他好友列表里的这些人,是怎么得的有机土地。 罢了,先升级吧。 再次种上一批粮食之后,他收回思绪沉沉地睡去。 ..... 每年的金秋时节,在东北,都是一场盛大而热烈的秋收。 秋风拂过,沉甸甸的稻穗低垂,仿佛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田地里,所有人都不知疲倦的劳作着。 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那憨厚而又充满辛勤汗水的笑容。 他们的目光中满是对来日分粮的殷切期待。 秋收时,所有人都不准请假,无论大人小孩都必须下地做工,知青们自然也不能例外。 所有人都是两两一组,一个负责收,一个负责送。 陈最带着草帽立在一边,等着齐冲摘满背篓。 看着背篓装满,他走过去把另一个空的放在他身边,“你可以歇会儿,等我回来交换...” 齐冲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哥们,我实在背不动。” 陈最背起将近百斤重的背篓,“那你就接着掰棒子吧...” 把玉米倾倒在场上后,负责运送的人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高大的汉子们赤裸着膀子,浑身上下都被晒得通红,然而干活时却丝毫不马虎。 一群孩子们也没闲着,把落在地上的玉米粒仔细地抠出来,扔在牛车上,或者偷偷地塞进口袋。 田间的小路上,老牛拉着满满的粮食,缓缓朝着仓库行进,深深的车辙印在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迹。 连续累了三天,秋收终于圆满结束。 众人得以休假一天。 晨起,上山锻炼归来的陈最拎着一只野鸡走进知青点。 从厕所走出来的男人笑着开口:“上山了?” 说话的人是当上县学教师的齐抗战,收秋学校放假,也是要参与秋收的。 陈最淡淡点头,“嗯...” 把捆好的野鸡扔在棚下,他走进房间踹了一脚还在睡觉的齐冲,“门口有只鸡,去收拾干净...” 齐冲懵逼的眨了眨眼,“哦...” 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开始听从陈最的吩咐行事。 而他根本未曾察觉这一变化。 并且,也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或许是跟着他,伙食太好了吧。 齐冲麻溜地穿上衣服走出去,先是烧水,接着拎起野鸡开始拔毛。 收拾妥当后,他看向陈最,“现在就做?还是再等等......” 陈最走上前,示意他添火,“我来做,你去拿包面条......” “好嘞......” 按照大盘鸡的做法,几个辣椒下锅,浓郁的香味肆意飘散而出,各个房间的知青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几个还在睡梦中的也吸着鼻子睁开了眼,“好香......” 下面添的是柴火,又是大锅,饭菜很快就能享用。 齐冲眼巴巴地看着陈最往锅里下面条,又瞅了一眼盛出来的满满当当一盆鸡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陈最,一包下完吧,我怕不够吃......” “去拿碗筷......” 一只鸡做出满满一盆的肉,两人一人端着一碗面条,蹲在灶前狼吞虎咽地开始吃饭。 那浓郁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齐冲迫不及待地开始吸溜面条。 而另一边。 厨房的门打开,齐抗战拿着馒头走过来,“这味真霸道,陈最,能不能给我一碗肉...” 陈最头也没抬,“不能...” 齐抗战当场愣住。 他万万没料到陈最会拒绝得如此直接,按照常理来讲,怎么着也该找点借口之类的再拒绝啊。 就算不能给一碗,起码也会碍于面子不好直说。 他本以为自己都拿着馒头过来了,多多少少能吃上一口。 这一下可给他打得措手不及。 陈最只管自顾自地吃着,丝毫不管他的尴尬处境,齐冲也闷头不吭声,只顾垂着头吸溜自己的面。 齐抗战眯起眼睛看了看陈最,随后自嘲地笑了笑,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你这鸡肉炒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我也是馋得不行才厚着脸皮走过来。” 陈最这才抬起眼眸,“嗯......” 齐抗战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心态着实不错。 除了刚开始那一瞬间的尴尬,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埋怨,还主动赔了个不是。 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人物。 不管处于何种状况,都是面带微笑,所有的精明和算计,都深深地潜藏在心底。 陈最吃完了碗里的面条,把碗筷放在灶台上,扫了一眼齐冲,“你收尾...” 齐冲连连点头,“我来...放心,我刷锅洗碗,” 对面房间内的齐抗战看着陈最的背影,笑叹:“他变了不少...” 杜方林轻笑:“这可不是简单的变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他看向他,“在学校待着怎么样?” 齐抗战笑着说:“孩子们都挺乖巧的,” “欸,还是当老师好,我看你白净了不少,嘿嘿,成小白脸了,” 他笑笑,也没说什么,抬眼看向另一间房,“林峰干嘛去了...” 杜方林啧了一声:“应该是找对象去了...” “村里人?” “应该是...” 齐抗战惊讶的问:“是谁?” 杜方林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瞒的死死的,一点风没透...” 村里还有哪家姑娘待嫁吗? 不过这事,杜方林不说,他们也不好打听。 第36章 我看错了... 秋收过后,生产队长组织着去粮站交了公粮,剩下的就放在村里的仓库存着,等着按照工分分粮。 田地里要进行一些清理,还要翻地、施肥等。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下一季的种植打下良好基础。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农机几乎是不存在的,所有的工序全都依赖人工完成。 于是,在秋收仅休息了一天之后,人们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循环劳作之中。 陈最拎着背篓上山时,抬头看了一眼烈阳,又往田里瞄了一眼,颇有些感慨的叹息:“这要忙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齐冲吐掉嘴里的树叶,“东北的冬天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地面硬的根本刨不动,所以开荒、翻地都要再上冻之前做完,到时候就能猫冬了....今年咱们屋里的炕热乎,多整点柴,好好睡一个冬天...” “你不回家?” 他惊讶的抬眸,“能回家吗?” 陈最轻笑:“我们已经在这待两年了,按照政策,第三年是有探亲假的...” 齐冲笑着开口:“那要真是这样,我是要回家的,想我那些朋友了...” “是从猫冬开始就能请假回去,还是只有过年那几天假?” 陈最抬脚往山上走,“这你要问村长,” 如果从猫冬开始就可以请假,他也想回去一次,把陈家的事解决一下。 若不能请假太长时间,那就不回去了。 路上来回奔波的时间,还不如躺炕上睡觉呢。 走进山林,陈最朝他挥挥手,“走了...” 齐冲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轻啧:“两个人作伴多好,还能说说话,” 也不知道陈最为什么每次都要独自走远。 陈最今天准备锻炼一下上肢的力量,来到之前常锻炼的地方时,却发现已然被人抢先一步。 前方的空地上,一个赤膊的男子正在卖力地做着俯卧撑。 他身形消瘦,手臂上青筋暴突,也不知究竟做了多少个,汗水如雨般顺着脸颊不断淌下。 随后又做了几组深蹲,双腿颤抖不止。 可他依旧咬紧牙关坚持做完了所有的热身动作。 男子深吸一口气,开始出拳。 身姿坚毅挺拔,动作雷厉,眼神中有杀气,这是上过战场的军人。 陈最默默记下他的所有招式,转身准备另寻他处。 身后突然袭来一道凌厉的拳风,他敏捷地侧身躲开。 回头与男子对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最,“陈知青?” 陈最挑眉。 男人笑着拱了拱手,“在下楚明舟,多谢赠药之恩,” “哦...”他扯了扯嘴角,“举手之劳...” 楚明舟凝视着他,“你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我一条命,如果没有你的那盒药,我怕是怎么也撑不下去。” 陈最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刚欲转身之时,楚明舟开口道:“可是我占了你的位置?” “无妨,这山又不是我的,你在此处,我换个地方便是。” 楚明舟连忙摆手,“别....我是上山砍柴…路过这里,一时心痒,就简单活动了一下。” “这痕迹一看便是长期锻炼才形成的,小同志好毅力……” 见陈最毫无攀谈的意愿,他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楚明舟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陈最,“你练你的,我先走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眉眼之间竟有几分熟悉之感。 楚明舟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离去的脚步也变得沉重几分。 陈最瞧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斧子,喊了他一声:“哎……” “斧子……” 从他手中接过斧子时,楚明舟神色复杂地问道:“冒昧一问,陈同志可认识复姓慕容之人?” 陈最摇头,“不认识。” “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轻轻一笑,问道:“是我长得与谁相像?” 楚明舟讪讪然地摇头,“我看错了……” 说完,脚步匆匆加快离开。 陈最眼眸变得幽深,无所谓地一笑,将背篓放置一旁,开始热身。 ...... 翻地开荒结束,生产大队长开始安排分粮的事。 大队场的空地上,队长站在最高处,手中拿着记账本和算盘,表情严肃又认真。 下面的村民都是早早的就来排队,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五岁以下的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闹,时不时的被大人喝止,生怕他们捣乱。 队长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着分粮开始。 下面的人排着队上前,按照工分本上记录的数字分粮。 负责分粮的村民们动作熟练的用秤精准的称出重量,村民们勾着头盯着,就怕少了自己的斤两。 一担担的粮食分发下去,那沉甸甸的分量,是他们一年辛勤劳作的成果。 齐冲推着从村民手中借来的板车,“陈最,把粮食放上去,” 陈最负责拉,他站在后面推,把几百斤的粮食拉回知青点。 “我去帮赵姐拉一趟...你去不去?” 陈最摆手,“自己去吧,” “成...” 分了几趟把几百斤粮食抬进房间,出了一身汗。 不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陈最脱下上衣蹲在井边清洗着,听着背后传来的车辙声,他知道是知青点其他人拉粮食的声音,也就没回头。 “锅锅,你怎么不穿衣服呢?” 陈最回头,只见一个两三岁的小丫头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 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陈最眨呀眨,仿佛藏着无数的小问号。 他起身,“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不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嘴角上扬露出可爱的乳牙,“窝是小钢蛋...” 陈最轻嗤,这名儿不错。 孩子也挺可爱的,可爱到想一屁股坐死。 他伸出手指揪了揪她的朝天辫,“谁带你来这的?” “姐姐...” “那就去找你姐姐...别瞎跑...” 陈最甩了甩洗好的衣服,溅起的水花落在小丫头脸上,她以为眼前这个哥哥在跟她闹着玩,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钢蛋....不是让你小点声吗...”一道女声从房间内传出。 第37章 怪不得... 看着从男知青房里走出来的陌生女孩,陈最微微眯眼。 女孩看着十七八岁的年纪,两个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圆润的鹅蛋脸镶嵌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没想到知青点这时候竟然有人,她眼底闪过惊慌。 睫毛颤抖了几瞬,抬眼看向陈最时,惊慌散去,害羞的看了一眼陈最的腹部。 这紧致的腹肌,仿佛是由钢铁铸就,线条硬朗且清晰,一看就很有力。 她眨眨眼,抬起水润的眸子,“这位知青同志,你这样不好吧...怎么能不穿衣服呢.” 陈最挑眉:“我住这儿,在自家院子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反倒是你...为什么从男知青房里出来....” “我....”女孩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姐姐在跟林峰知青谈对象,我只是...想来看看,” “哦...” 听到知青点门口传来车辙的声响,他转身回了房间。 林峰推着满满一车粮食缓缓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约摸十七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后,直到林峰回头看向他,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在板车扶手上,故意做出一副使劲的表情。 “王平,累了吧,累了就歇歇,我自己可以的,”林峰笑着对身后的男孩说道。 王平撇撇嘴:“可别...我要是不帮忙,大姐会生气的,啧,也不知道你给我大姐灌了什么迷魂药,她现在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 一想起那个浑身上下都充满风情的女人,林峰的脸上便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走进知青点,看到带着孩子的女孩,王平喊了一声:“王安,你带着钢蛋回家吧,林知青不用咱们帮忙,” “啊?可是姐姐让我来帮忙的...”王安眨眨眼,冲着林峰甜甜一笑:“姐夫...你有没有什么要洗的衣服啥的?” 林峰连忙摆手,“没...没有...我自己来就行...” 王安拉着小丫头的小手,“这样啊,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等等...” 他跑进房间,拿着一个袋子出来,“这是我上次买的糖,拿回去给你姐...哦不,给钢蛋吃...” 王安毫不客气的伸手接过,拍了拍钢蛋的头,“钢蛋,快谢谢叔叔,” “谢什么啊,”王平将孩子抱起,“这以后都是一家人,钢蛋以后可是喊林知青爹的,” 林峰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后笑着点点头,“说的是,” 他笑着把三人送到门口,知青点的众人正好推着粮食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神情各异的打着眉眼官司。 “原来林峰是跟他们家的那个谈了...是王安?” “可是,王安好像还未成年吧,” “如果不是王安,总不能是钢蛋的娘吧,那可是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啊这...” 林峰走了进来,看到他们都刻意避开他的眼神,不由得笑着问道:“聊什么呢?” 牛福德低声问道:“我说哥们...你对象到底是谁?”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笑着开口:“是王君...” “啊?!!!”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他,“还真是她啊,” 陈最看向齐冲,“怎么回事?” 齐冲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这个王君是个寡妇......而且还带着个孩子......家里还有一对兄妹。” “哦......”那就是小钢蛋的娘。 杜方林凑到林峰身边,低声道:“不是我说兄弟...就算日子苦了点...你也不能....” 这年头,寡妇的名声总归不太好听,而且她还带着个孩子。 倘若他们家家财万贯,那大家或许还能理解,可王君抱着孩子跟着弟弟妹妹回村的时候,大家都是亲眼所见的,这明显是遭遇了难处。 林峰究竟图的什么。 之前一直瞒着没说,就是料到会有他们这样的想法,林峰只是笑笑,并未多言什么,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分了粮食大家都高兴,知青点今天准备简单聚一聚。 饭菜做好正准备开吃的时候,知青点门口有人喊林峰,“林知青,我姐找你,” 众人的视线纷纷偏头看去,只见古灵精怪的王安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她款步走来,肌肤白皙,细长的柳眉之下,是一双妩媚的丹凤眼。 看到林峰时,她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撩人的韵味。 林峰笑着迎上前去,“君君,你怎么来了?” 王君微微一笑:“我包了一些饺子,来给你送点儿......” “太麻烦你了......” 她嗔怪地瞪了林峰一眼,小手轻轻拍了一下林峰的肩膀,“说什么呢......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 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胸前,一举一动皆透着无尽的妩媚和风韵。 牛福德看得眼睛都直了。 杜方林也有些愣神,随后失笑摇摇头。 李建设一直盯着王君扭来扭去的腰看,还咽了咽唾沫。 陈最轻笑:“怪不得....” 这样的女人,怪不得林峰能不管她寡妇的身份和带着孩子了,这迷魂阵确实蛊惑人心。 王安抚弄着自己的辫子,一双眼睛一直似有似无地看向陈最,见他只是扫了一眼姐姐便移开视线,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精光。 王君把饺子递给林峰,笑着开口:“趁热吃...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朝着知青点的方向轻点了下头,随后跟着王安转身离去。 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林峰这才走进知青点。 另一边的王安笑嘻嘻地看向王君,“姐,看到了吗?” 王君点头,“那样的男人,你掌控不了,别瞎闹了......” “嘿嘿......” 王安笑着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兴致勃勃的光芒。 “姐,你真要跟这个林峰成亲啊,我看他也不见得就不在意钢蛋。” 第38章 牧场开通 王君叹息一声:“我这寡妇的身份,还带着个孩子,谁能真的不在意?只是林峰这个人,我有信心能够掌控得了他......我不要求他对钢蛋有多好,只要能护住我们娘俩......就足够了......” 王安轻声嘟囔道:“我和哥哥也能护住你和钢蛋。” 王君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我本来也想着回到村里不再找,就守着你们俩,可不行啊,村里的几个婶娘大娘们都来过,给我说的那些人家,要么是三十还没娶妻的流浪汉,要么......就是孩子两三个的鳏夫,这个林峰不比他们强?” “我这不是怕他以后始乱终弃嘛......看他看你的眼神,恐怕也只是个没有担当的臭男人,只是见色起意。” 王君笑了,“你姐姐我除了脸蛋还能看,其他的有什么长处吗?人家见色起意有什么不对......至于以后会不会始乱终弃......” 她笑叹道:“没关系的......就算被抛弃,他也算是护了我们娘俩几年,他一个知青,如果能回城,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到时候实在不行也可以跟他提提条件,让他给小平找个工作啥的......” “总之你放心,姐姐不会吃亏的......” 王安低头抠着手指,“我觉得陈知青比林峰强......” “嗯,比林峰强的人有很多......可你姐姐我掌控不了。”王君理智且清醒,“林峰这样的人,就算以后被抛弃,我也能保证自己不吃亏,可陈知青那样的人......” 她摇了摇头,“姐姐怕是会被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听姐姐的,别招惹他。” 王安眼底闪着异样的神采,真的有这么厉害? 东北的天气逐渐转凉,村里的所有人在上工之余,纷纷开始为猫冬储备所需之物。 首先,最为重要的当属粮食。这段时日,村口的石磨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其次是菜,冬天能够存放的无非就是萝卜和大白菜。 村民们在自留地里种的,基本上都足以满足自家食用,若有吃不完的,还能够用缸腌制起来。 知青点的众人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频繁地往村民家里跑,通过各种各样的票据或者钱,来换取萝卜和腌菜。 齐冲看向陈最,“咱俩也去村里转转吧...” “你不是要回家吗...” “过年的探亲假只有十天....我算了算,路上花费的时间就得用上五六天,还是算了....” 他笑着开口:“写封信回去就行,有机会....有机会再回去吧,” “我们要不要去弄点萝卜和土豆...” 陈最没反对,“村里应该没好菜了,我明天准备去趟县城...” “那我?” “你砍柴吧,” 有他跟着,他行事反倒受限。 齐冲点头,“好,我把手里的票都给你...” “嗯...” 午饭时分,知青点正在吃饭,王安拎着篮子走了进来。 杜方林笑着开口:“王安同志,找林峰吗?” 王安明亮的眼眸眨了眨,“不是哦,我是来找陈知青的...” 她扭头看向陈最,眸底闪着狡黠的光,“陈知青,听说你要去县城?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陈最恍若未闻的吃着饭,“不能...” “啊....求求你了好不好....”她语气带了点祈求。 王安微微嘟起嘴唇,眼底含着娇嗔,扯着陈最的袖子晃了晃,“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县城...要真的走过去的话...脚怕是都要废掉了...” 听着她甜腻的嗓音,陈最不为所动,旁边的齐冲轻咳一声:“那个陈最啊...你就载她去吧,县城的路确实挺远的,她一个女孩...” 杜方林也有些不忍心,开口道:“要不然...王安同志跟着我去...” 王安咬着唇,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可是...你有自行车吗,” “没...” 她又盯着陈最看,眼眸中盈满了期待与娇柔,“陈知青,” 陈最眼神意味不明:“好啊...” 王安眼睛亮了,“那我凌晨在知青点门口等你...” 说完,她蹦跶着走出知青点。 杜方林轻声叹息:“哎...长得好的人,就是受欢迎哈...” 齐冲看向面色平静的陈最,忍不住偷笑:“这姑娘挺可爱的,” 陈最轻轻地嗤笑一声,看着那模样倒是可可爱爱、古灵精怪的。 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前院小单间门口,正在摘白菜叶子的苏小慧看向李建设,“家里寄的东西应该到了,你去县城取一下吧,” 李建设点头,“好,” 翌日晨起,天还未亮,陈最从房间走出。 感受着微凉的空气,他再次走进去,找了个外套穿上。 推着自行车走出知青点。 刚跨上自行车座,黑暗中就走出一个身影,“陈知青,你不准备等我?” 看着笑脸盈盈的王安,陈最淡淡道:“你这不来了吗...” 她笑着走过来,自来熟的坐在后座上,手抚上他的衣服。 “可以走了哦,” 陈最勾起脚蹬,自行车缓缓向前走着。 晨起的风... 很凉。 王安缩在他背后,“有点冷啊,” 陈最点头,“确实冷...” 她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把外套给她披上吗? 任她一路上如何往他身上贴,陈最的语气始终淡然又平静。 “陈知青,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 “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王安微怔,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呵呵...那你眼光还挺高的...” 被陈最噎的不轻,她也沉默了下去。 两人一路无言的来到县城。 县城门口,陈最用脚撑地停在路边,“你可以下车了...” 王安眨眨眼,“你要把我丢下?”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能带你来,已经是不错了,别得寸进尺哦,” 听出他语气中的危险,王安撇撇嘴,从后座上下来,看着他问:“那回去的时候怎么办?” “那就要看能不能碰上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安脸上的甜腻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纳闷又疑惑的神情。 “这个陈最,怎么就跟其他人不一样呢?” 姐姐说他不凡,难道说的是他不会轻易被美色所迷惑的意思? 陈最没有理会小屁孩的胡搅蛮缠。 他走进一处院子,就在医院附近,是用一袋子面粉跟一位老人家换来的。 院子面积不算大,也并非是青砖瓦房,而是由土坯建造而成的,不过各个房间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此处距离黑市很近,便于进行交易。 他虽说不打算长期在黑市做交易,但也经常过来买东西。 这里确实很方便。 主卧的堂屋里面被褥齐全,他走进去斜靠在床铺上,思维进入农场。 一键收获,一键售出,再次一键种植。 陈最掀开眼帘,农场终于升至十级。 可以开通牧场了。 第39章 仙人跳? 点进去,显示着0级的标志,现在能养的只有鸡这一个选项。 用金币买了鸡崽子,背包里的牧草可以用来喂养。 看着鸡崽子头顶的倒计时,“四个小时能生蛋....” 在牧场种了一批牧草,他退出牧场,再次来到农场。 先点了一下骰子,开始抽奖,“恭喜玩家获得百年人参苗x10...” 好东西! 把人参种植在红土地上,不出意外看到百天的倒计时。 陈最没再管它,点开好友页面,开始偷菜。 得了一批土豆茄子之类的菜和粮食。 他从背包拿出一个包子和鸡蛋,简单吃完了早饭,从口袋拿出面巾遮住面容,往黑市所在走去。 去黑市,也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买,陈最主要想找一些稀罕东西。 这县城别看有些穷,可好东西还真不少。 有几个曾在他手中换过粮食的老人,应该之前都从事土夫子之类的职业。 这不,陈最刚放下背篓,就有一个老顾客光临。 “这次是什么?” 他扒开背篓,“红枣...” 老人眨了眨眼,“只有这个?没肉?” 陈最扒开上面的红枣,露出最下面的野鸡,“只有这个...” “这个也行...就是没几斤肉,你想换什么?” 他微微抬手,“你手里的铸宝铜钱...” 老人“嘿”了一声:“你听哪个说我手里有这些?” 陈最把背篓往后拉了拉,“这您别管,就说能不能换吧,” 老人看着野鸡咽了咽唾沫,“只能换十枚...” “这您就欺负我不懂行了,这玩意儿现在可不值钱,” “是不值钱,可你喜欢啊,我也稀罕这玩意儿,所以轻易还真舍不得出手,要不是看你小子顺眼,我才不会点头呢...” 陈最抬眼看他,老人也看着他,眼神浑浊而深邃,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的豁达。 他点头,“我确实喜欢这东西...十枚就十枚,但我要自己挑...” 老人起身,“行,来我家挑吧,” 陈最往墙上一靠,“不进门,您把东西带来,在这儿交易...” “小伙子,我这是怕在这里不安全...交易完你拍拍屁股走了,老头子我怎么回去?” 他嗤笑一声:“老头,这里的人我看对你还挺尊敬的,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您老还是去取吧,东西我可不留,有人要,我就出了....” “嘿...”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陈最,眼底精光一闪,“小子眼力不错啊,” “还成...” “哼,” 老人健步如飞的走起来,根本看不出一点老态。 陈最往嘴里塞了颗红枣,双手环胸的看了一眼黑市其他人,眼底闪过笑意。 来这么多次,有些人的来历早就打听清楚了,这老头可不是一般人,手底下可是有一帮子徒子徒孙来着。 老人抱着一个盒子走再次来到陈最面前,“呐,挑吧...” “您老不会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吧,” “小看人了不是...” 老人从背篓掏出一把红枣,“老头子我家里东西多的是...用的着坑你一个小辈?” 他冲陈最挑挑眉:“小子,那几样东西吃腻了,以后要想换东西...拿出点好玩意儿,” 陈最打开盒子开始挑,“只要您手里还有我想要的...” 老头看着他挑出一个又一个,微微眯眼,“你小子还真是个行家啊...” 这些都是最难得的。 挑出十枚,陈最把红枣下面的野鸡拎出来递给他,“银货两讫...” “讫...讫,”老人把野鸡拎起,盒子阖上抱起来,“大雪封山之前...能不能再来一次?” 陈最点头,“可以,” 他不喜欢古董,也欣赏不来,但却莫名对一些古钱喜爱非常。 反正守着牧场,不怕没肉,多换点自己喜欢的也好。 老人走后,一些换东西的人,才敢凑到陈最这里。 “红枣怎么卖?” “一元...” “有点贵,能少吗...” “不能,” 来人踌躇半晌,还是转身离开了。 又一个老妇人走过来,看到红枣眼里闪过惊喜的光,她家里两个媳妇怀孕,正需要这些补血之物。 直接把五十斤红枣给包圆了。 陈最从她手中接过一把毛票数了数,“正好够数,袋子送你了,” 卖完收工。 背上背篓走出黑市。 午时将近,陈最来到国营饭店,点了两份饺子,都用饭盒装起来。 准备回去吃。 国营饭店其他饭菜做的参差不齐,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味道很随机,但是饺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正值午时饭点,饭店门口聚集了不少吃饭的人。 本是随意的一眼,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刚分开不久的的熟人。 饭店旁边的巷子口,王安贴在一个年轻人身边,脸上又挂上那种甜腻腻的笑,一口一个哥。 男孩被她撩的脸红耳赤,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是情根深种。 王安伸出手拉了拉男孩的袖子,“秦大哥...你想好了吗?” 男孩眼底有了瞬间的清醒,但不知王安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瞬间就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连连点头,“嗯嗯,都听你的...” 陈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本来以为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是个行家老手。 王安这时也看到了他,神情有些慌张,但也只是瞬间就恢复了常态,甚至还冲陈最调皮的眨眨眼。 “呵...” 陈最回了住处,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烧鸡,开始享受午餐。 吃完卷着被子躺在床上,开始惬意的午休。 一个小时后,陈最起床,站在房门口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开始打包要带回去的东西。 两大袋蔬菜和粮食放在后座上捆好,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 在县城门口看到满头大汗的王安时,陈最还有些惊讶:“这丫头,场场都不落,还挺忙...” 王安拉住他的自行车后座,“陈知青,这是准备把我一个人留在县城?” “你这不是跟上了吗,上车吧...” 她笑着侧坐在后座上,伸出手指捏住陈最的衣角,还露出个怯生生的笑来,“多谢陈最同志...” 陈最眼底淡笑,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 骑上车驶出县道,来到四通八达的村道上,王安大着胆子扶上他的腰际,见他没反应,狡黠的笑笑,“陈大哥...路不好,你可骑稳当点,” 他轻笑:“这么快就从同志到哥哥了,” 王安嗔笑:“哎呀,我这不是觉得陈知青面善,想着交个朋友吗...” 前面走进山道,陈最握住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小丫头...你是真不知道害怕啊...” “我...我怕什么...” 陈最脚撑地停在路边,回头看向王安,“山道边,四处没一个人,我要是有点坏心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躲得过?” 王安四下看看,确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心底有些发毛,想要手挣出来,但陈最的手劲实在太大,怎么都挣不脱。 “陈,陈知青...” 陈最松开手,态度有些恶劣的挑起她的下巴,眼神肆意的在她脸上游走,“怎么又成了陈知青了...” 王安跳下车,后退一步,干笑开口:“你...别开玩笑了...” 他轻呵:“你也知道怕....” “小小年纪,就敢随便用轻言浪语撩拨男人...”陈最语气轻挑,眼神却冷然,“若不是看在你年纪小,我可不会放过你....” 王安被他的眼神吓到,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还可怜巴巴的抬眸看向他。 陈最刚想说些什么,听到一些别的动静,抬眼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有一人骑着自行车快速而来,“你...你放开我妹妹...” 王平应该是一直赶路,有些呼哧带喘的。 他怒视着陈最,“好你个登徒子...敢欺负我妹妹...你站着别动,等着小爷...” 接着他一个潇洒的甩尾,将自己成功甩进了一旁的山坡上。 “......” 陈最无语,这货是干嘛来的? 第40章 你们还有师门? 王平原地趴了一会儿,起来就叉着腰看向陈最,一脸问罪,“小子,说说吧,准备怎么赔偿,” 陈最挑眉:“赔谁?” 王平没往王安的方向瞅,所以就没看到她一直朝自己使的眼色,自顾自的做出凶狠的表情,“当然是赔我们啊...我妹妹这一看就是被欺负的不轻,看在一个村的份上,我也不要多...给个三...五十块钱吧,票再拿出来点,手表票就不错....” 正好给大姐准备嫁妆用的着。 陈最倏然轻笑出声:“原来是这么个事啊...” 他把自行车支在一边,看了一眼头快垂到脖子的王安,“这是...仙人跳?” “林峰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找的猎物?” 王平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少废话,什么跳不跳的,赶紧的拿钱,要不然我回去就在村里吆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最嘴角勾着笑,上前轻轻松松的将他拎起来。 “哎,哎,快点把我放下来,你可是外来户,敢打我?啊...你还真打啊...别....别,别打了,疼...哥....呜呜呜呜,我错了哥....” “......” 陈最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看着鼻青脸肿的王平和一脸忐忑的王安。 “说说...” 王安咬着唇,面带恳求的看着陈最,“我们错了...” 这次态度诚恳多了,他淡笑问道:“回答我刚才的话...” “你们兄妹三人...靠这门....呃,手艺,骗了多少人?林峰也是你姐姐找的猎物?” 王平瞪了他一眼,“你闭嘴...不许说我姐,” 王安拉了拉他,挡在他身前,“陈知青,我们兄妹俩在外面确实没学好,可我姐不是这样的人,如果真是骗林峰,那没必要真的嫁给他,而且...” “王家村是我们老家...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安稳过日子的,” 陈最扫了一眼两人,眼底似笑非笑,“安稳?” 王安垂着头,“我们也只是想给姐姐多弄点嫁妆...” “父母离世后,全靠姐姐我们才能平安的长大...要不是为了我们,姐姐也不会嫁给前面那个...” 说到这她眼神愤恨,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她说的倒是可怜又无奈,可陈最却是依旧淡定,他看了一眼自行车,“这车.....也是诓来的?” 王平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梗着脖子瞪向他,“你...” “闭嘴...” 王安将他一把推到一边,站在他面前,一副保护的姿态,讪笑着赔罪,“陈知青,是我们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我给你道歉...您看在我们还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得罪我?” 陈最勾了勾唇,“那倒也没有,” 小屁孩的小手段罢了,他也没放在心上,他只是奇怪,“简单的骗点钱票也就罢了,自行车都能骗到手,你们是真不怕栽跟头?不怕人家报公安?” 见他也不像生气的样子,王安心下松了口气,“您没生气就好...陈知青,我保证,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敢了,” 陈最扬眉:“我不是执法者,不管你们以后的作为,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或许我能放过你们,” “不然的话...”他意有所指,“你们这种行为,够判几年?” 怕他真的报公安,王安不敢再耍小聪明,“我们...找的都是一些底子不怎么干净的人...” “自行车都是找黑市的朋友给过了好几道,查不到我们的....而且,他们也不敢报公安,” 陈最了然,这是二道贩子都找出来了,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免有些复杂,“你们...搞这个很长时间了?” 听她说话这语气,黑市的这位朋友,怕是跟他们合作了不止一次了。 王安犹豫了一下,没回他这个问题,给自己找补道:“陈同志,我们不是什么人都骗的....找的都是那些喜欢耍流氓,调戏女人的臭男人,还有一些....欺负....呃...” 说到这,她看到陈最的脸色有些黑,连忙摆手,“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骗你的意思,” “接近你,只是觉得你这人很厉害...我是真想跟你交朋友的,”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得知我姐要嫁人的消息,我就和哥回村了,想着考验一下这个林峰,那天我偷偷溜进男知青房里,也只是想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 “看到了你,觉得你比林峰好太多了,奇怪姐姐为什么选择他,又听姐姐说你这样的人...她掌控不了,” 陈最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换了个站姿接着听她说。 王安挠挠头,有些尴尬,“我就是好奇你到底哪里厉害...想着跟你交个朋友...所以才接近你的,没骗人的意思,” “真的,你是我们王家村的知青,我们俩也是有职业素养的...从来不在老家行骗...” 陈最扯了扯嘴角,“职业?” 好他妈前卫的名词。 “对啊,师傅说过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哪怕以后在外面栽了跟头,也能回老家待着,” 他微微蹙眉:“你们还有师门?” 饶是陈最见多识广,这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惊叹,诈骗团伙,真的是古今中外都存在啊。 王平张扬的抬起下巴,“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师兄弟十几号人呢...” 王安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胳膊,“那个...陈知青,那是之前的事了,我们回村前师傅就说了,以后都不准行骗...” “我们选择回村,也是为了停手好好过日子的,这次只是想给姐姐多准备点嫁妆...” 陈最眼底闪过些什么,再次看向两人,“想要我保密?” 王安言辞恳切:“陈知青,姐姐如果知道我们做这些事,肯定不能放心,小钢蛋已经够让她操心的,我们不想她因为我们再担惊受怕,” 陈最挑了挑眉,直言道:“去给我办件事,” “事办的漂亮,你们的事我会守口如瓶,还会给一百块钱作为奖励,” 王平王安两人对视一眼,看向他,“你说...” “......” 第41章 你可以试试... 说完要他们做的事,陈最转身离开,“给你们半天时间考虑,晚上给我答复...”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王安的眉头紧皱,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平望着她,开口道:“你为什么为难,这不是我们强项吗?” 王安摇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可如果我们不做,他真的报公安怎么办?这次为了快点拿到钱,我们可是在县城做的事...虽然难查,可不见得就查不到王家村啊...” 王安开口道:“他应该...不会报公安吧...” 话虽如此说,可她眼底也满是忐忑不安。 这种心情,就如一柄剑悬在头顶,根本不知道它会不会落下,何时落下。 回村的途中,她也一直惶惶不安,后悔着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要往他身边凑。 晚饭后,暮色起,齐冲洗漱完回到房间,看着陈最说:“我给你的那些票够吗?” 陈最拨了拨油灯的灯芯,“嗯,黑市找人换的,没用票,” “哦,那钱还够吗?” “够...” 齐冲双手枕在脑后,轻啧道:“菜够了,如果能再弄点肉屯着就好了,” “村里年前应该会杀年猪吧,” “咱们这点工分根本分不了多少肉,” 陈最看向他,“实在不行花钱买呗...我们两个也吃不了多少...” 齐冲讪讪,“我这不是想着多弄点嘛,” “一下雪,山上有些动物应该也出来了吧,” “啧,你忘了吗,狼嚎的我们知青点的人都没睡着...” 陈最望向齐冲,“我说的是野猪野鸡...” “呵呵,关键狼也出来了啊,这山上谁敢去...” “牛棚的那个...我看是个军人,应该能想办法弄肉吃的,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齐冲偏头看向他,笑了笑,“那抽空约着一起上山打猎?” 陈最歪头接着看书,“再说,” 就在这时,他耳朵动了动。 “出去一趟...” 放下书起身,穿上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知青点门口,王安怀里抱着小钢蛋,假装散步的来到这里,正犹豫着,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嗓音:“想好了?” 回头,看到陈最从里面走出来,她笑着开口:“陈知青...” 接着告饶道:“陈知青,我和王平是真的不想再做这些事了...你能不能...就这么饶了我们啊...” 陈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他伸手捏了捏小钢蛋的脸蛋,“那再见了...” 身后王安再次忐忑开口:“你....答应了吗?” 陈最轻笑着转过头,“就算我点了头...你心安了吗?” 王安苦笑着垂头,“不安...我现在真后悔,为什么非要往你身边凑,” “嗯,以后多听姐姐的话,她说的对,我这样的人,确实不是他人能掌控的...” 她抬眼看向他,“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件事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才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做...” 陈最微微一笑,“是不难,可是现在忐忑的...是你们...” 现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啊。 “我说不会找你们麻烦,你心里依旧惴惴不安,毕竟自己不为人知的事被我发现,你们心肯定一直提着...现在渴望和我达成交易以求心安的...是你们兄妹才对...” 王安的眼神微微一怔,他说的没错,她如今的确难以心安。 罢了,再干一票又有何妨。 “好......你让我做的事,我答应了......”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陈最,笑得一脸甜腻,“那你说的一百块钱......” “若是能让我满意,别说一百......两百也给得起......” 他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地址和那家人的具体信息。” 王安伸手接过,突然歪了歪头,“陈知青,你就不怕我们失手,到时候把你供出来?” 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到时候这个可就是证据哦。” 陈最低头浅笑,“你可以试试看......” 他从口袋里捏出两粒糖果,塞进一直点头打瞌睡的小钢蛋手里,再顺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王安低头瞧了瞧小钢蛋手心的糖果,不知为何,竟然笑出了声。 “钢蛋...糖果没收了...” “哦...” “刚才小姨跟那个哥哥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钢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啊...” 王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要听小姨的话...我是跟那个哥哥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学哦,你长大了...要好好读书习字...到时候找个很厉害的男人当老公...” “公...” “嗯...像刚才那个哥哥一样...” 睿智机敏,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毫不留情,雷厉风行。 这样的人,想必才能护得住自己在乎的人吧。 王安轻叹一声,这样的人,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型男人啊。 之前的姐夫,看上去高高大大,然而威风只敢在自家人面前耍弄,在外人面前却唯唯诺诺,不敢言语。 只晓得在自己柔弱的姐姐身上展现他那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一旦有外人前来,他立马就变成了夹着尾巴的狗腿子。 真是令人恶心。 姐姐这次找的男人,表面上看着倒是个正人君子,可还是会盯着姐姐挪不开眼。 这样的男人,难道又会是另一个狗腿子吗? 哎,这个世道,为何对女人如此苛刻! 为何这般容不下寡妇,仿佛姐姐不再嫁一次,就有愧于列祖列宗一般。 深夜,万籁俱寂。 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宛如沉睡的巨兽。 一轮冷月高悬在天幕中,洒下清冷的光辉,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银沙。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陈最处理完农场的事,闭眼等入眠。 听着旁边人满腹心事的翻身,他轻声开口:“陈家的事,你查到了多少?” 齐冲翻身的动作停住,“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是想问问,” “咳...我查你们,主要是排查知青点有没有特务,或者其他不明身份的人,” 陈最轻“嗯”:“我知道...所以我的事,你查到了多少...” 齐冲嘀咕着:“我主要是查你的身份信息,没有异常,其他的...我就没深查了,” “看你从小在家里的待遇,这里面肯定是有些内情的...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 陈最轻笑,“也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喜欢自己的孩子吧,” 他神色古怪的看向陈最,“你这样想?” “嗯,这么想有什么不对吗...” “所以你是看开了这些事,所以现在才变得这么豁达?”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 看他竟然还笑的出来,齐冲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诡。 他小时候只是受了一段时间冷待,就有些接受不了,甚至埋怨过自己的父母。 陈最可是十几年如一日。 经历了十几年这样的生活,竟然还能自己调整过来。 真乃神人也。 第42章 你要回家? 另一边,王安回到住处,把小钢蛋哄睡后,敲响了王平的房门。 “我们明天就出发吧,早点结束,还能回家过年...” 她笑着看向他,“或许,还能多赚一笔,” 王平翘着二郎腿,“你不是不想去吗?” “我只是还心存侥幸...” 王安摩挲着被角,轻抿唇角,沉默半晌后,她把信打开,“看看这次的目标,” 看到字迹的那一刻,她轻笑一声,“怪不得不怕留把柄,” 看完后,她表情有了些许放松。 只是从一个人嘴里套点消息出来,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地方有点远...明天跟姐姐说,我们去找师傅,” 见王平神色有些恍惚,她伸手推了推他,“想什么呢,伤口还疼?” “不疼,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也能像陈最那么厉害就行了,” “他拎着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跟个孩子一样弱....” 王平伸手握拳,“也不知道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王安摸了摸他的伤口,“你还小呢,长大就好了...” 王平轻笑:“跟年龄无关,人家就是厉害...” “我想学武...” 他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向往之色。 被人拎着打的滋味,真不好受。 陈最那样的人,身上散发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磅礴气势。 这样的人,方称得上是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子。 ..... 时间如流水,又是一个月过去,再次走进山林,已经没了春夏天的那种郁葱,到处都是落叶。 一阵风吹过,寒风吹过,树枝摇曳,一片寂静与清冷铺面而来。 身着厚棉袄的陈最下山的时候背篓里装满了枯柴。 快走到山下的时候,才从背包拿出一只野鸡。 正蹲在门口整理柴火的齐冲看到他拎的野鸡,轻笑着开口:“门口的缸都满了,这下咱们不缺肉吃了...” 东北的气温骤降,河水开始结冰,起初只是河边的薄冰,而后迅速向河心扩展,最后整个河面都被坚冰所覆盖,一片寂静与冷清。 这么低的温度,门口摆放一个大缸,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冰箱。 这段时间逮的野鸡野兔,还有去县城买的肉,都处理好放进去冻了起来。 陈最把野鸡递给他,“处理一下...今天吃土豆炖鸡,” “这就来...” 鸡肉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各个房间猫冬的知青们从暖和的被窝走出来,开始准备填饱自己的肚子。 齐抗战看向杜方林,“林峰昨晚上没回来?” 杜方林笑的一脸暧昧:“暖玉温香的...要我,我也舍不得回来...” 齐抗战失笑摇头。 “他们俩年前准备办喜宴,这也没几天了,现在就是睡一起,也没人会说闲话...”杜方林往房间扫了一眼,“这屋里已经没几件他的东西了,” 正谈论着,林峰提着篮子走进知青点。 “怎么,嫂嫂不管你饭吃?” 他摆摆手,往陈最的方向走去,“陈最...” 正在炒菜的他盖上锅盖,抬眼看向林峰,“有事?” 林峰掀开篮子上盖得东西,端出一碗饺子放在灶台上,“君君做的...给你尝尝...” 陈最没动,等着他的后文。 他又从口袋拿出一封信递过去,“我小舅子从外面来的信,上面写的是给你的...” “那个...陈最啊,他们兄妹俩到底干嘛去了...君君挺担心的...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陈最拆开信封,“你容我看完信再回答你...” 信里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看完后把信填入灶下。 他看向林峰,“应该快回来了吧,” 林峰一脸复杂,“他们,去做什么事了?” 陈最淡笑开口:“他们兄妹去的地方,离我家不远,我只是让他们捎句话回去...没什么大事,让你媳妇放心,” 林峰笑着点头,“那行,这饺子你吃着,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陈最执着烧火棍轻点着地面,眸中思绪渐起。 齐冲掀开锅盖,看了看里面的肉和菜,“熟了,” “盛出来吧,” 他端碗坐在小凳子上,“你上次问的,知青请假回家是怎么个流程?” “尼...”齐冲把啃了一半的肉吐碗里,抬眼看向陈最,“你要回家?” “嗯,得回去一次,” 齐冲沉吟数秒,“只能请假十天...这么一折腾,你只能在家待两三天...” 陈最笑了一声:“足矣...” 他又不是回家团圆的,只是想把身世搞搞清楚。 “什么时候走?” “明天...” 齐冲微惊:“这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不趁着过年的时候回去...” 陈最淡然点头:“嗯,过年回来...” 吃完饭,他起身收拾碗筷,看向他,“不去找村长?” “不急,晚上再去,” 晚上带着礼,王国栋会更好说话。 齐冲把林峰带来的碗还给他,“嫂子的饺子包的不错...” 林峰含笑,“你没见我都胖了吗...” 跟着王君吃了几顿饭,才知道自己之前都是白活了。 “确实....好福气...” 牛福德裹着被子发出一声轻叹,“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我啥时候能过上啊...” 同房的齐抗战对于他的这些酸言酸语,都懒得理会了。 看到谁过的舒服了,他都要说道几句。 就知道羡慕别人,也没见他努力改变自己的现状。 这样的人,不适合深交。 林峰的东西都收拾好,杜方林作为同房睡了几年的室友,帮他把东西送到王家。 回来跟几人说道:“啧...还真让林峰捡着了...王君长得好,做饭又好吃,收拾房间也是一把好手,那屋子让人家收拾的...嗐,我都有点羡慕了,” 齐冲调笑道:“那你也找一个...” 杜方林摆手,“嗐,哪有这么容易...村里好像一个适龄女孩都没了...” “怎么没有,大队长家的姑娘,今年十七,还有村口杨家的,这个就是长得富态了点...可人家哥哥当兵的,” 几人看向牛福德,“你打听的真仔细...” “呵呵,随便打听一下...” 女知青房间,正在纳鞋底的赵慧娟发出一声叹息。 她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 唐玉笑着看向她,“赵姐,上次王婶子来找你,是不是跟你说亲?” 赵慧娟轻轻的点了下头。 “那你咋想的,同意不...”唐玉没等她回答,自顾的说道:“我觉得王婶子家的老二挺好的...长得周正,每天也能拿满工分,好像还会木工,这也是一门手艺啊,” “你...可以好好想想...” 唐玉是看在赵慧娟对她诸多照顾的份上,才想着劝劝她。 如果王婶子找的人是她,她肯定就点头了。 赵慧娟咬着唇,为难的开口:“她来说的...是她小儿子...” “啊?” 唐玉惊讶,随后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她小儿子谁不知道啊,都二十了整天吊儿郎当的不上工,全靠两个哥哥养着,他肯定不行...” “王婶子这是打算找个媳妇养着他...赵姐,这个肯定不行,” 唐玉纳闷:“不过,他们家老二还没成家,怎么就先给老三说媒了,” 赵慧娟摇摇头,“王婶子一向不喜欢她这个二儿子...” “都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哎,这王家老二也是可怜...” 唐玉看向她,“赵姐,你拒绝了吧?” 见她点头,她松了口气,“有这么个偏心眼的娘,王老二就算再怎么能干,也不能嫁...” 赵慧娟深以为然。 暮色起,陈最拿着一包红糖敲响了村长的院门。 第43章 十天后见, “谁呀....” 在这猫冬的时节,一般天刚擦黑就家家院门紧闭。 谁会这时候上门呢! 林菊打开院门,看到陈最,脸上扯出一抹笑:“陈知青,有事吗?” 走进门,陈最把红糖递过去,“婶子,我找王叔有点事...” “哎呦,有事说事,拿什么东西啊,” “这都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互推诿一番林菊接下了这包红糖,脸上的笑真诚了不少,迎着他进了堂屋。 坐在炕上的王国栋得知他的来意,沉默了一瞬,听到一声轻咳,抬眼看向自家婆娘。 看到她手里的红糖,他眼底闪过无奈,抬眼看向陈最,“陈知青,知青的探亲假不长...” “王叔,不会让您为难的,我就请十天假,年前就回来,” 王国栋狐疑问:“你不留在家里过年?” 陈最颔首:“回去看看就回来,” 说是这样说,王国栋心里可不怎么放心,不过这个知青应该不是找事的人。 “介绍信我只能给你开十天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超过十天就不能在外逗留了...出了事...可跟咱屯子无关...” 陈最笑着点头,“自然....十天就够了,咱村的杀猪菜我是不会错过的,” 听他这么说,王国栋也笑了,“行,到时候让你婶子给你多盛一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介绍信,写上日期递给陈最。 最后提醒道:“最好下雪前回来,要不然雪下大, 路都埋了,你根本没法进村...” “好...” 走出村长家,陈最抬头朝天看。 已经入夜,东北黑夜浓重纯粹,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回到知青点,齐冲看向他,“假请过了?” “嗯...” “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翌日晨,天尚还未亮。 黯淡的星光在天幕中闪烁着,微弱且稀疏,宛如困倦至极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眨动着。 生理需求迫使陈最不得不早早起身,刚走出门的瞬间,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赶忙裹紧了大衣,急匆匆地往厕所赶去。 东北的冬天,让他生出了一种奇特的念头。 人要是冬天不用拉屎就好了。 如今就有点难以忍受了,那再等上一个月,上厕所的时候恐怕还真得带上个棍才行。 冷风迎面吹拂,让他彻底没了睡意,回到房间翻找出最厚的棉衣穿上,准备悄然离开。 齐冲从被窝爬起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我送你...” “不用了...” 他自顾的穿着衣服,“正好去县里转转,买点东西...” 齐冲推着自行车走出知青点,回头冲他笑了笑,“上车...” “现在没下雪,我还能送送你,要是下了雪,路滑的跟啥似得,根本没法出门...” 陈最坐在自行车后座,轻笑问:“去县城要买什么?” “嗐...”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黯然:“哎,牛棚的房子还是太差了...不保温,我想去县城看看能不能淘换点棉花...” 陈最目光悠然的落在两侧,“这种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面前讲出来,不好吧....” 齐冲笑叹:“反正你早就知道了...” 他失笑,真的是服了。 活了这么多年,基本的人心难测都不懂。 陈最现在,多少有点理解齐家长辈为什么当时会放弃培养他了。 这样的心性,不适合从政,当兵也只适合出力气。 脸上藏不住事的人,不管哪条路,都是走不远的。 感觉他的速度变慢,陈最出声道:“停下吧,我载你...” 齐冲脚落地停下,他坐在后座上,“我真的好奇,你这体力是怎么练的...” 陈最淡然一笑:“或许...跟天赋有关...” 不然怎么说,我嗑药了? 系统当时给的一瓶丹药,现在还剩下半瓶没吃。 他的身体强化到这种程度,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留着吧。 齐冲笑着开口:“我感觉你能跟裴司哥比一比...” 陈最“哦”了一声:“他很厉害?” “他可是我们大院的兵王啊,他的身手甚至超过了很多上过战场的长辈...” “哦,那是挺厉害的...” 嘴上认同着他的话,陈最眼底却是散漫的神色,内心并不觉得这个所谓的寿司,能与他一战。 来到县城门口,齐冲说道:“直接去车站吧,我去这边的黑市逛逛...” 陈最的脚勾着脚蹬后退,蹬着自行车向前,“去的时候打听一下这段时间黑市打击力度...” “如果正在严打,就别往里进...” 齐冲挠挠头,“不至于吧,” “呵...年底了,县里也是有业绩考核的...” 陈最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他。 车站门口,他把自行车还给他,“十天后见,” 说完,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齐冲笑了一声,推着自行车转身,来到黑市入口,他犹豫了一下,没立刻往里进,借口喝水,敲开了附近一户人家的门。 给大哥递了一支烟,问了黑市的情况。 大哥闻了闻烟,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别去了,前天刚抓了一波...这些天值班的人到处闲逛,他们还不戴红袖,偷着抓的,” 齐冲眼眸微眯,“谢谢大哥,” “你有啥紧急要的?” “这不天冷,想淘换点棉花....” 大哥摆摆手,“白瞎,冬天淘换棉花,你这不是瞎胡闹吗,都缺...” 齐冲跟大哥告别,转身推着自行车走开了。 再次看了一眼黑市方向,他苦笑的摇摇头,这些事为什么陈最能想到,他却想不到? 陈最走进车站,询问了前往市里的车票情况。 县里并没有火车站,若要坐火车,得先搭乘大巴去市里。 买了一张最快出发的车票,上了一辆能容纳十几人的... 大巴车? 嗯...... 怎么不算呢。 虽说破旧了些,但好歹没露天不是。 坐上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双手环胸,直接闭上了眼睛。 “咯咯咯......” 耳边传来清晰的鸡叫声,陈最一脸荒谬地看向邻座,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大婶坐在旁边,手里如宝贝般抱着一个篮子。 脚边还有两只捆着双脚的鸡。 本想着换个座位,可抬眼望去。 不止她,后座上的汉子也拎着两只鸡。 其他座位上还有抱着孩子的大婶。 呃... 在喂奶? 一时间,满车皆是鸡叫和孩子的哭闹声。 陈最只觉头皮发麻,从背包里掏出一顶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扭头看向窗外,阖眼打开农场开始收菜。 把种植的核桃和黄豆一键收获,再次一键种植。 给百年人参浇了浇水,又点开牧场页面。 牧场升至三级,可以养三种动物。 把鸡蛋收起来,母鸡宰了,换成刚买的鸭子。 另外两种动物,陈最买了猪和羊。 牧草就种在牧场,自给自足。 系统自带的背包,里面已经快满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又懒得去黑市倒腾。 陈最现在收的粮食和动物,基本上都是一键售卖。 换成了金币和经验。 他点进加工坊,加工了一批吃食清空了两个背包。 大巴一路颠簸,车上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陈最迷瞪的睡了过去。 第44章 火车见闻 再次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陈最看向车窗外,应该已经到了市里, 因为这里的路比县道宽了很多。 也很平整,此刻的大巴车平缓了很多。 没了那种上下弹跳的感觉。 又行驶了一段路,大巴停下,司机往后面喊了一声:“市钢铁厂到了...” 听到他的唤声,车内的几个婶子坐起身,把堆在脚边的行李拎起来,往车门处走去。 他们显然是常坐这辆车,跟司机都熟了,“老刘啊,这次车开的有点慢啊...” 司机笑着摆手,“这不路滑吗...可不得开慢点...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回乡?” “这次待的时间长,儿媳妇生了,我得伺候月子,怕是年前够呛能回去...” “下了雪我这车可就不走了,” “哎呀,知道知道...” 大巴车再次启动,接着朝前走。 最后停在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个没有外墙的大院子,只有院门上写着“车站”两个大字。 陈最笑着看向司机,“大哥,劳驾问一下,火车站在哪个方向?” 司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出了车站左转,大概走个十几分钟就看见火车站了,” “多谢,” 来到火车站,陈最询问了去临市的火车。 只有一班,是早上六点的。 现在已经午间十二点,只能等明日了。 怪不得齐冲不回家了,出趟门才知道,时间都是在路上折腾没的。 坐在小屋内的售票员问他,“要买票吗?” “卧铺能买吗?” 售票员惊疑不定的扫视着他。 陈最冲她歉意一笑:“是这样...我身体不太爽利,一路所需时间太长,怕撑不住,途中若是再出点什么事,也给咱们添麻烦不是...” 他将半包烟悄悄的塞了过去,“劳烦同志想想办法...” 齐冲曾说过,除了公职人员,普通想买卧铺票,要么在火车站门口找贩子买。 要么,就找售票员。 售票员如果愿意给你方便,那还是很简单的。 陈最刚才眼尖的看到有人给这个售票员塞钱,他收了。 这样就好办了。 售票员轻咳一声,往陈最后面看了看,见没人排队,悄悄的把烟收下,朝他伸出手,“介绍信看一下...” 陈最把介绍信递给他。 “哦,知青啊,这是回家有什么事?” “嗯,手腕受伤,家里人不放心,在大医院找了个医生,让我回去看看...” 售票员把介绍信还给他,“有病例吗?” 陈最点头,“有...只是在行李里塞着,这...” 他抬抬手,“不用拿,只是在火车上查票的时候,火车上的同志如果要检查你的病例,你得有这个东西...” “这个自然是有的,” “好...” 售票员递给他一张卧铺票,有言在先,“这个车厢,靠近厕所,” “理解...” 这个年代,购买卧铺票并非易事。 通常有级别限制,或者靠单位开具的介绍信或者工作证,才能购买。 可是这些人毕竟居少数,那么多卧铺车厢大多数都是空的。 所以有些位置不怎么好的卧铺车厢票,就落在了票贩子,或者售票员手里。 陈最跟售票员道谢后,转身走出火车站。 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简单睡了个午觉,解了坐车的疲乏,陈最走出招待所,在这市里逛了起来。 在市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不下三个黑市的点。 走进一个场面最大的。 再次出来的时候,陈最推了一辆自行车,上面捆了一大袋东西。 骑着自行车返回招待所。 他再也没出过门。 一直到翌日晨,才推开招待所的房门往火车站赶去。 站台上,绿皮列车缓缓驶入,冒着黑烟。 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车门打开的瞬间,下车的人迫不及待的涌出来,陈最随着其他上车的人挤入车厢。 倒霉的是,刚挤进去就闻到一股鸡屎味。 陈最往闹哄哄的普通车厢看了一眼,木质硬座横排座椅,中间还有个大火炉用于取暖。 过道上放满了行李,还有鸡鸭乱蹦跶。 他收回视线,往卧铺车厢走去。 卧铺车厢的人少了很多,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又等了几分钟,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轮的撞击声富有节奏。 陈最坐在窗边,听着火车发出的“哐当”声,望着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嗅到隔壁传来的茶叶蛋味道,他有些饿了。 从床铺坐起来,拿出背包里存着的食物吃了起来。 列车行驶很慢,几乎逢站必停,从东北到临市这五百多公里的路,对后世的快车来说,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行程。 可对于现在的绿皮内燃机来说,需要足足开行二十多个小时。 卧铺虽然简陋,但还好能躺一下,位置也足够宽敞。 硬座车厢里,座位是木质的。 瘦子还好,稍微有点身材的人坐上去就略显拥挤。 过道上也挤满了人和动物... 还有各种大包行李,走动间摩肩接踵的。 想想都痛苦。 不过... 就是这个卧铺也让陈最有些接受不了。 位置靠近厕所,本以为是冬天,厕所不会有什么大的味道。 可抽烟的也聚集在这里。 烟味大不说,还时不时的在这吐一口浓痰。 陈最的眉拧的越来越厉害,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带着红袖的列车员走了过来,驱赶着流连在卧铺车厢的人们。 把厕所门口的卫生扫了一下,开始例行检票。 轮到他的时候,陈最将票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把票还给他,接着去查了下一个。 也没有出现查病例的情况。 若知道陈最心中所想,列车员肯定要笑了,真当他们是闲着没事找事啊。 大部分买的起卧铺票的,都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都是想方设法逃票的,就像刚才在厕所找到的那个刻薄老太太。 所以,你只要不是表现特别异常,列车员查过车票后,就不会太注意你。 陈最睨了一眼检完票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卧铺车厢门口小凳子上的列车员,轻轻的缓了口气。 这下应该能安心休息一会儿了。 到站后,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 在此起彼伏的吵嚷声中,陈最轻阖上双眼。 午饭时到餐车吃了一份米饭套餐,味道竟然不错。 陈最返回车厢的途中,路过其中一节卧铺车厢时,在过道里看到两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目光对视,收获了对方一个警惕又探究的眼神。 他脚步未停的走过去,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别这么紧张...” 负责保卫工作的警卫a拍了一下b的肩膀,“人家只是路过...” “嗯,你守着首长,我去前面看看...” 警卫连着走了两个车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次回到原位,一双眼专注而锐利,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环境。 夜幕渐渐落下,夜色悄然覆盖了火车窗外的世界。 原本清晰可见的山川、田野和村庄,随着夜色的落下隐匿于朦胧之中。 深夜,车厢里的火炉燃着,给车厢供给着温度。 列车员最后检查了一遍火炉,也回了凳子上困倦的打着瞌睡。 在这列车“哐当”的声响中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陈最眼神一凝,“消音器?” 他没打算多管闲事,翻了个身,闭眼接着睡。 第45章 我也姓齐 卧铺过道里,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 一名警卫护着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往后退。 前面另一名警卫正跟执刀的歹徒搏斗。 虽然勇猛,但在两名敌人的围攻下,也渐渐地败下阵来。 一声枪响。 打破了列车上的宁静氛围,警卫倒了下去,沉重的身躯重重砸在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 与此同时,这声枪响也惊醒了车上的不少人。 列车员听到这声枪响是来自卧铺车厢,虽然这趟列车出发前没有收到任何保护的通报,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退缩。 他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很快就冷静下来。 一边毫不犹豫的朝着枪响的地方赶,一边大声呼喊着疏散人群,“同志们,不要慌,慢慢的往后退,行李别拿了,抱着孩子往后面走...” 同时,迅速的通知其他列车员和乘警。 可上火车刺杀的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们有计划的分成两拨人。 一队负责刺杀,另一队则是负责制造混乱,阻挠着列车员的支援。 列车上的乘警和列车员都心急如焚的想要赶过去。 但途中也遭遇了负责阻拦的人,双方发生混战。 这些人都带的有刀,行动敏捷,手中的武器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一时间,车厢内混乱不堪,伤亡一片。 乘客们惊恐万分,尖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呜哇...妈妈,”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在流血,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 列车员也不能不管受伤的人民群众,蹲下帮着止血和包扎。 而造成混乱后的歹徒们,狰狞的笑着往卧铺的方向赶去,准备接应前面的人,完成任务后,好一起撤退。 卧铺车厢这边。 听到身后传来的枪响,警卫胡军根本来不及悲伤。 “首长...这边...”他焦急的护着首长朝前走去。 眼看着身后的敌人马上要追上来,前面的人明显也不是支援的人。 胡军情急之下,拉着首长走进身后的小隔间。 在他们走进来的一瞬间,陈最从铺位上坐起,烦躁的发出一声轻啧。 这声动静引起了胡军的注意,他回头看来,看到身形高大的陈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横刀将首长护在身后,身体紧绷,做好了攻击准备。 陈最眉头紧紧皱起,挠了挠睡乱的头发,“不是哥们...这是我的位置,你们突然闯进来,我还没说话呢,你拿刀对着我?” 胡军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和怀疑。 就连被他护在身后的儒雅男人,看向陈最的眼神都有些诡异。 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下,他刚睡醒?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伸手将胡军手中的刀夺下,抬脚走出隔间。 他整个夺刀动作快如闪电。 看着空空的手心,胡军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满是茫然,似乎还没从陈最的行为中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听到外面的声声哀嚎声。 胡军走出隔间,循着发出声音的方位看过去,只见刚才那个少年挥刀冲向敌人。 几乎每一刀都落在歹徒身上。 敌人吃痛发出嚎叫,但却没有失去战力,再次扑向陈最。 首长沉声道:“胡军,去帮忙...” 胡军冲上去,拳头带着风声落在敌人身上。 陈最的目光扫过前面赶来的数名列车员,他的动作缓了缓,手臂上接了歹徒一刀,这才开始反击。 支援来到,战局渐渐明了。 车厢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也逐渐消散,只剩下人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痛呼吸气声。 陈最把刀递还给胡军,转身返回位置上坐下,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首长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最,走出来跟乘警和列车长商量后续处理事宜。 胡军看向列车员,指了指陈最的隔间问道,“那个人的票查了吗?” 列车员点头,“卧铺车厢每个人的票都是查过的...” “再查一遍,乘警跟着一起...” 列车员和一名乘警走过去。 首长跟列车长嘱咐着,“下一站,安排伤员救治...” 列车长看向被捆成猪的歹徒们,“这些人...” “这些人先安排在最后一节车厢....会有人来接手的...这段时间看好就行...” “首长放心,” 首长摆摆手,“可以恢复通行了,安排列车员安抚所有人,” 说完,他转身来到陈最的隔间。 此刻的陈最正从行李包里把介绍信递给乘警,并回答他们的话,“我是回家探亲的知青...” 乘警检查完介绍信,正准备还给陈最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纸接过去。 首长扫了一眼介绍信上的名字和地址,笑着开口:“三屯县的知青啊...” 陈最接过介绍信塞进包内,点了点头。 列车员和乘警退了出去,首长也没回原来的车厢,直接在他对面的床铺坐下。 胡军看向陈最的眼神依旧带着警惕,他探究的问道:“这位知青同志...你的身手不错...” 陈最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力气大,跟着同期的知青学过几招...” “三屯县,”首长轻喃了两句,忽然抬眸看向陈最,“不知这位同志是哪个村的知青,” “王家村,” “哦?” 首长的语气带了丝笑意,“看你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应该是72年那批下的乡吧,” 陈最点头,眼底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烦躁,真不该多管闲事。 “跟同期的知青学了几招身手就这么厉害...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这个同期的知青的姓名?” 陈最犹豫了一瞬,说出了齐冲的名字,反正他也确实在自己面前耍过几招。 齐冲的家底,应该经得住查。 谁知他刚说完,首长竟低声笑了起来。 胡军垂眸,“首长?” 他笑着抬抬手,“你去看看伤员的情况....” 胡军看了一眼陈最,触及到首长不容置疑的眼神,点头离去。 陈最抬起被划了一道的手臂,衣服破了个大洞,伤口倒是不怎么深。 “有伤到吗?” “没...” 首长笑着开口:“这次多谢你的相助,” “领导客气了...” “只是你说是齐冲教你的功夫....这点肯定不实...” 陈最皮笑肉不笑,“为什么,领导认识齐冲?”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我也姓齐...” 第46章 齐修远 陈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真巧,” “是很巧,我家的孩子有多少深浅,我心里有数...他教不出你这样的身手,”他笑着伸出手,“你好,齐修远,” 陈最也伸出手,唤道:“齐三叔...” 齐修远无奈的摇摇头,不用说,肯定是齐冲透露的家里人信息。 “齐冲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陈最轻笑:“没...他人不错...” 虽是傻憨了点,但好在一腔热血,为人正直。 这样的人,很适合交朋友。 不怕他坑你,偶尔还能反坑一下。 齐修远笑着说道:“齐冲这个孩子...出生在齐家飘零之时,长辈们也腾不出手教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生出了憨直的性子,为人做事...也不懂变通,” 一点也不像从政家庭出来的孩子。 “武学上,他也只是勉强,所以啊,你的身手,不可能是他教的...” 陈最挑眉看向他,“齐冲是齐家亲生的吧,” “当然...” “那你还把他贬的这么低...我觉得他很好...” 齐修远失笑,没想到齐冲还真交到了不错的朋友。 就在这时,胡军再次来到这个狭小的隔间,恭敬地说道:“首长,干部车厢已经收拾妥当了,” 齐修远将目光转向陈最,语气温和地问道:“这位同志贵姓?” “免贵,姓陈,陈最...” “陈知青,”他面带微笑,发出诚挚的邀请:“这里尚未打扫,环境不佳,跟着我去换个舒适些的地方休息如何?” 陈最闻言,毫不犹豫地起身,“多谢,” 齐修远含着笑意率先迈出小隔间。 途中左右看去,车厢过道的人已经转移,列车员在清洗着血迹。 刚走进车厢,便瞧见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出来,“齐兄...没事吧...” 齐修远面带微笑,轻轻摆手,“无事...” 然而,这两人的神色中仍满是担忧,“这叫什么事啊你说说...好好地怎么会出现这么多敌人...还都训练有素,这....” “好了刘县长...这事以后再说...”齐修远看了一眼两人的伤势,“先去歇着吧,下一站停靠后,你们下车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我自会找他人料理,” 刘县长以及秘书点头应下。 陈最跟着齐修远来到一个打扫干净的隔间,里面还有一个单独的火炉供暖。 “陈知青,太晚了,早点休息,明日再闲谈...” 他谢过之后,直接半躺在其中一个铺位上,从行李中拿出自己的军大衣盖在身上,轻轻合上眼。 齐修远看着他一点拘谨的状态都没有,眼底闪过笑意,这小子倒是随性。 小一辈的孩子们,包括齐家小辈,在他面前,总是绷着一根弦。 鲜少有像陈最这般放松自在的时候。 齐修远向胡军使了一个示意其休息的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缓缓走出小隔间,来到隔壁。然而,他并没有闭上眼睛休息,始终保持着警觉,密切关注着周边的环境状况,同时也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他内心深处始终对陈最抱有些许的怀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齐修远听着陈最发出的鼾声,也跟着闭上了眼。 当第一缕晨曦悄然穿透厚重的云层,温柔地洒在火车的车窗上时,整个世界仿佛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天际,那原本暗沉的墨蓝色逐渐被冲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柔和的光亮。 列车窗外,缥缈的田野再次展现在眼前。 陈最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他便再次阖上双眼。 齐修远轻声回应:“进...” 胡军走进来,看了一眼陈最。 “直说就是...” “哦,下一站马上就到了...” 齐修远点头,“嗯,联系上地方公安了吗?” “嗯,已经联系上了,” “着令安排他们把伤员安置妥当...昨晚上那批人,让京市的人接手...这期间,别让任何人与之见面...” 胡军应声走开。 齐修远端着桌面上的暖壶倒了杯温水,润了润喉,自语道:“这事....倒是怪啊,” 陈最从铺位上坐起,声音清淡:“两拨人是有计划的....” 他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笑着看向齐修远,“他们的人分别从十号十二号车厢同时攻进来....好像早就知道你住在几号车厢,哪个隔间,你说怪不怪...” 齐修远双腿交叠,带着笑意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最面上有了一瞬间的僵,但随即又恢复淡笑。 见他笑笑也不说话,齐修远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这还是个心性极为淡漠,毫无怜悯之心的怪人。 若不是他们闯入他的隔间,想必他是不会出手的。 他那个热心肠的侄子,怎么交了这么一个有个性的朋友。 “陈知青的救命之恩,齐某感激不尽...等事了了之后,一定吩咐知青办的人给你奖励...” 陈最抬手,“用不着...” 他笑着开口:“倒也不用通知知青办,您心里记着就行...” 相比于知青办不疼不痒的奖励,明显是眼前这位大人物的人情更有用些。 齐修远愕然失笑:“好...那以后有用得着齐某的,可直接来京找我...或者让齐冲联系我,” 陈最含笑点了点头,“一定...” 或许眼前是自己侄子的朋友,又或许对他有了惜才之意。 齐修远再度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教诲责备的意味:“以后再出手救了什么人,可表现的谦虚些...这样能给人的印象好些...” 陈最抬起眼眸,问道:“您对我印象不好?” “呃...倒也不是...” 对啊,眼前人为人并不磊落,甚至就连救他这一次,也只是不耐烦的做的。 正所谓“施恩不图报” 他却是提醒他,于他有恩要记在心里。 这样的年轻人,他为什么对其没有一点坏印象呢? 齐修远在内心这般问自己。 他眯起眼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犀利,宛如刀刃,似乎能轻易隔开表象,直达他的内心。 陈最挑眉,任由他看。 齐修远笑了一声,顶着他的目光,还可以淡然处之,这份心性,确实是他欣赏的。 第47章 多的不正常... 下一站即将抵达,伴随当地公安登上列车的,尚有两名持枪的军人。 这二人身着笔挺的军装,周身散发出凌厉无比的气息。 行至齐修远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明来意:“顾军长吩咐我们护送齐部长回京......” “...你们军长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齐修远表面上挂着笑,可陈最却留意到,他的眼神起了冷意。 他瞥了一眼胡军,后者随即将两人拦在隔间之外。 站在外面,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站在外面照样能够保护......” 甭管是否受到欢迎,可他们的任务必须得完成啊。 齐修远的目光穿过车窗,注视着天空的云,眼神越来越深。 不知从何时起,年轻时曾一同把酒言欢的好友,如今竟变得如此令人心惊。 他有些害怕。 听到背后传来的细微声响,齐修远回头,就看到陈最正在吃早饭。 “这就吃上了?” 陈最轻笑,“热乎乎的饺子不吃是会凉的...我不喜欢吃凉的...” 齐修远点头,“也对,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另外的饭盒,“这趟列车上的肉丝面不错,中午请你吃...” 陈最笑叹:“怕是没口福了...我还有一站就下了...” 齐修远微怔,随后一笑:“哦,差点忘了,你不去京市...” “有什么要带给齐冲的嘛?” “没...”齐修远抬眸看向他,“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陈知青多带带他...” 陈最吃完了最后一个饺子,擦了擦嘴,“我们俩是同辈朋友...说谁带谁...就有点言重了,”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低头接着吃饭。 下一站,终于到达了临市。 快到站之时,陈最想到。 临市事了,还要坐这趟列车,他面带犹豫的看向齐修远,“那个...” 齐修远笑着问:“什么事?” “能不能要个可以购买卧铺的证明...”陈最有些感慨的笑了笑,“我拿出病例证明,也只买到了厕所旁边的卧铺...跟您这个...” 不知为何,齐修远很想笑,他撑着额头低笑出声:“呵呵呵...” 陈最扬眉看着他,“齐三叔...这对您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吧,” 齐修远含笑点头,“事确实不大...” 他冲门口喊了一声:“胡军...” “叫一下列车员...” 列车员走过来,他笑着开口:“这位小兄弟返回的时候还要坐这趟列车...我不懂咱们铁路系统的规矩,这个卧铺票...好买吗?” 好买吗? 当然不好买了。 可这要看谁问,眼前这位开口,列车员没直说:“这个我做不得主,我去前头问问,” 再次回来的列车员拿了一张条子,是盖了章的。 “平时卧铺的购买是比较严格,不过内部是有一些名额的...这是列车长盖过章的条子,下次这位同志购买车票的时候可以出示这个...” 齐修远蹙眉:“这符合规定吗?” 列车员笑着点点头,“昨晚这位同志的英勇出手,救了不少人...这可是奖励...是这位同志应该得的...” 陈最站起身,凛然表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相互奉承一番,列车员满意离去,他再次看了一眼这个条子,也满意的点点头。 齐修远淡笑摇头,只是得了这么个方便,竟然比他给的奖励还要高兴。 感受着列车放缓,陈最拎着行李起身,“齐三叔...” “我们...后会有期...” 在他走出隔间后,齐修远笑着出声,“我看你有些本事...有没有想过离开王家村?”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陈最回头,“暂时没这个想法,如果小子有意离开...会联系齐三叔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陈最离开后,胡军有些好奇的问道:“首长...这个人有何不同吗?” 齐修远“嗯?”了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您之前,最看不得小辈使性子...” 他的那些侄子来让他帮个忙,或者走个后门,齐修远不会点头不说,肯定逮着他们就是一阵痛批。 像今日对陈最做的这些事,从未有过。 齐修远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 是因为救命之恩吧。 身后的议论陈最不知,在他看来,列车上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下了火车,他凭借着记忆里那模糊却又熟悉的路线,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家招待所。 先行住下。 给了一个孩子几颗糖,让他给王家兄妹带了口信。 招待所相见。 在公共浴室里,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冲走了浑身的疲惫。 重新返回房间,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吃食填饱肚子。 正准备休憩时,听到敲门声。 陈最起身将门打开,看到门口站着的兄妹俩,他转身来到床边坐下。 “进来吧....” 王安跟王平抬脚走了进去。 把门关上,王安这才看向陈最,“你刚到?” 陈最点了点头,“水壶里有水,” “不渴...” “那个...你...” 陈最轻笑:“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复杂中带着一丝怜悯,好像还有些可怜他。 王平撇撇嘴:“查事之前,我们照例做背景调查,查出陈家的事,知道了你的经历...” 这段时间王安一直在他耳边念叨,陈最多可怜,怎么有这种心狠的娘,等等... 对他胁迫他们做事的怨愤不平,竟也渐渐消散了。 在查陈家事的时候,也更加上心。 陈最摇头失笑。 他看向两人,“查到了什么?” 两兄妹对视一眼,王安抢先开口:“在陈佑这里...我发现了一些心惊之事...” 陈佑,陈家老大。 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孩子,才是陈书贤寄予厚望的。 陈最笑笑:“说说...” 王安皱眉,“他好像在盗卖国家资产...” “这就是你说的万恶大事?” 陈最有些失望,还以为拿到了什么大的把柄,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个。 她看向陈最,“这个难道不是大事?” 王平也皱眉看向他,仿佛他说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陈最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两个骗子,竟也这么有爱国的精神。 他低笑一声,“确实一件大事,接着说...” 王安抿唇,接着开口: “他的钱很多...” “我的意思是...多的不正常...” 陈最淡淡挑眉。 陈佑在钢铁厂采购部工作。 采购嘛,这里面油水多的是,可让他们兄妹说多的不正常。 那可就不是简单的捞油水了。 怕是涉及到了贪。 第48章 大哥晚上好... 王安缓缓开口:“他曾带我来过一处地方...我探查一番,找到一处暗室...里面...”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几箱子东西...还有...不少的钱票...” 陈最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抬眼看向她,“你...” “手段,真不一般啊...” 王安不解的眨眨眼:“这是何意?” 陈最笑着说:“藏钱的地方,何等的重要,他能带你去...肯定是交了心的...” 他当时还觉得王安这小丫头的手段拙劣,没想到真能迷惑的人交心,并且把什么都交出去。 看来真的是小看她了。 王平轻啧:“你真当我们是什么憨蛋,做什么事都莽来莽去?” 他们盯紧一个目标,都是要做调查的,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那王安就以什么面目出现。 说每句话,做每件事,那可都是有讲究的。 陈最似笑非笑:“难道不是?” 王平也想起在他身上栽的跟头,面上有些挂不住,“你不一样...” “你毕竟是王家村的知青,我们没打算在你身上下功夫...” 陈最语气放缓:“这事不提了...” 他问了那地方的位置,随后又问了一句题外话,“你就没拿点?” 王安瞪大双眼:“当然没有...” “我若起了贪心,被他察觉,岂不是坏了你的事...” 陈最笑了一声:“你们的“职业”道德....还挺强...” 王安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 钱财谁不喜欢,可她也明白,有些钱,不是说拿就拿的。 “针对陈老三的局,做到哪一步了?” 王平开口汇报了情况,陈最点头,“暂时先这样,你们先回住处吧,” “我们...没住处...” “出门的时候没找村长开介绍信?” 王安说道:“开了,只是我们‘做事’的时候,一般都不住招待所...” 陈最问道:“那你们住哪?” “都是随便找一个破屋住着...或者短租一个院子...” 这样才能更符合他们遭难的人设。 陈最此刻真的对眼前俩骗子有点刮目相看了,他呵了一声:“那王平跟我住一间,” 招待所的房间里,都是很窄的双人床。 “王安,你去再开一间...” 王平点点头,他给王安使了个眼色,跟着她走了出去。 陈最半靠在床头,想着陈书贤那人,若是以陈耀的事让他开口,怕是有些难。 可若是他寄予厚望的陈佑呢? 那他这张嘴... 应该能吐出一些事吧。 不过陈佑具体做了什么事,他手里的筹码有多少,晚间还需一探。 .... 深夜,万籁俱寂,王平已经沉沉睡去。 陈最陡然睁眼,悄无声息的起身。 街道空无一人,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长。 来到王安所说的院子,陈最四周查看了一番,后退一步,跃上高墙。 跳入院子后,朝着住人的堂屋走去。 拨开门闩,悄然走至床边,在睡的深沉的陈佑后颈处敲了一下。 手轻轻扭动一个烛台,找到密室。 密室大概十平方左右。 看着箱子里放的金银之物和钱票,陈最眼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密室所有的地方都翻了翻。 钱财虽多,可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走出密室,站在堂屋左右扫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陈最又来到旁边的小房间看了看,里面堆的都是杂物。 用手指摸了一把灰尘,这么厚的灰,至少几个月没人往里进了。 站在堂屋门口眺望整个院子。 小院方正。 只有堂屋偏房两间,连个厨房都没有。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把竹梯子上。 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倒像是经常使用。 院子里又没有高树,何以需要这样一把梯子? 陈最轻挑眉梢,回到堂屋,站在床边仰头看去。 目光所视,看到一个石牌。 他把床上的陈佑拉到地上,站在床上轻轻一跃,攀住横梁手臂用力,站在横梁上正好可以够到这个石牌。 取下石牌,从横梁上跳下来。 陈最没怎么管躺在地上正在渐渐转醒的陈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研究起了这个石牌。 陈佑捂着脖子悠悠转醒,“呃...” 后颈处隐隐作痛,他本来以为是自己落枕了,可竟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正懵逼之时。 “醒了?” 清凛凛的男声倏然从一侧传来,他大惊之下,扭头看去,“谁...” 夜色不甚明亮,一道黑影端坐于堂,但却看不清面容。 陈佑反应也快,从床上的枕头下摸出一把刀横在身前,厉声喝道:“哪来的小贼...敢来抢我家?赶紧滚蛋...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阵清淡的从陈最喉间溢出,“呵呵呵...这才两年左右...我的声音大哥听不出来?” 声音是有些熟悉。 陈佑走近了端详,看清坐在椅子上人的面容,“陈...陈最?” 陈最朝他挥挥手,“大哥晚上好...” “你...” 他下意识的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在这时候他看到了陈最手心把玩的东西。 陈佑的双眼陡然睁大,瞳孔中满是惊愕与恐慌,尤其是在他看到密室门竟然大开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就在这时,陈最幽幽开口:“大哥...你的胆子...是真大啊...” 这句话,仿佛恶魔低语。 一下子把让陈佑瘫倒在地,他惊恐地看向陈最,“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最笑了,“这个...现在还重要吗...” 陈佑努力保持镇定,他扯出一抹笑,“陈...陈最...不...二弟...” 他目光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大哥知道你平时在家受委屈了...小耀做的是有点过分,你放心...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你的工作肯定是要还回来的....” 他紧张的看了一眼,“还有妈....她平时是有点偏心,可是陈最...我们是当孩子的,不能跟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妈这次改了,以后肯定会加倍对你好....” 见他如此紧张自己手中的东西,陈最开始发笑,先是嘴角微微上扬,接着那笑容不断扩大。 “哈哈哈哈....” 他边笑边伸手翻开本子。 第49章 你要什么? 陈佑看到他竟然翻开看,直接破防大吼,“陈最....”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举着刀朝陈最砍来。 陈最抬手钳住他的手腕,夺下他的刀,脚下踹了过去。 陈佑被踹倒在地,恨恨的看着他,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啧啧...六月...收金一箱...钱三千...分之....嘶,这个徐主任...可是我想的那个?”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突然大声吼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最似是玩够了,轻笑着站起身,“回去问你爹...” “这个我先带走了...要想让你安然无恙,让他带着属于我的东西...来找我...” 他晃了晃手中的本子,“记住...我只在招待所等他到午时...” “哦,帮我给他一个提醒...我既然能做到这一步...那肯定不是全无防备...让他别在背后瞎折腾...” 话音刚落,他再次看了一眼陈佑,意味不明的笑着离开。 如来时一般,悄然消失在了这深夜之中。 陈佑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似是想到了什么,踉跄着起身跑进密室。 看到金银钱票竟然没有少,他惊讶之余又小小的松了口气。 东西还在,那就说明陈最不是冲着这些来的。 他把密室复原,焦急地往陈家赶去。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陈父能压制住陈最了。 要不然... 要不然他们陈家真的要完了。 陈最回到招待所,推开房门,睡在一侧的王平从床上坐起,“你干嘛去了...” 他笑着摆手,“没事,睡你的,” 躺在小床上,陈最没等几分钟就陷入沉睡。 他这边睡得挺香,城中的陈家却无一人敢眠。 刘桂香站在堂屋客厅,一直徘徊打转,偶尔担忧的看一眼房间。 自陈佑回来,这门就关上了。 可看他的脸色,一直让她有些放心不下。 房间内,陈佑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陈书贤。 从他说完所有的事还有陈最要带给他的话,他就一直坐在这里不吭声。 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颓然,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浸在自己的颓废深渊中,无法自拔。 陈佑小声道:“爹...那些钱...陈最都没动...” 听到陈最二字,陈书贤终于有了反应,他淡淡的开口:“钱重要吗?” 他若把那些钱拿走。 他反倒不担心了。 “那他要的是什么....”陈佑内心慌的不行。 “他不是说了吗....要属于他的东西...” 既然如此。 那就给他。 陈书贤仿佛内心有了决断,脸上只剩下无尽的荒芜和寂静。 ..... 晨起,陈最从床上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下床简单活动了一下。 全身的关节都发出了惬意的“咔咔”声。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看向王平,“出去买点早餐,” 王平拎着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陈最换好衣服,就这么坐在床边再次打开小本子看了起来。 相比于那些金银钱财,他对这个本子里的内容更感兴趣。 记住几个他觉得能用的到的名字,陈最浅笑着合上本子。 王安拎着早餐在王平背后走进房间。 看到陈最时,她眼底闪过惊叹之色。 他今日,很不一样。 不同于昨日的军绿大衣,今天陈最穿了一套得体剪裁的上衣,类似于中山装的样式,立领贴合着脖颈,显得他身姿格外挺拔,犹如一棵傲立的青松。 他抬眼看来,眼神如渊,王安不太会形容,但就是觉得这样的他,让她看着心间都是颤的。 陈最淡声开口:“吃过饭你们出去转转吧,” 王安蹙眉:“陈家那边...” “今日应该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陈最从口袋拿出一沓钱票,没仔细数,应该有一百,“给你们的...先去买东西吧,等回到王家村,我会给另外的奖励,” 王平没有犹豫的直接把钱票收起来,笑着开口:“谢啦...” 他拿了一个包子赛给王安,自己拿了两个冲陈最摆摆手,“那我们出去了,” “可是...” “哎呀可是什么可是,走....去给姐姐和小钢蛋买两身新衣服,” 王安只是觉得,“他自己行吗?” 王平啧了一声:“这你就别管了...这家伙本事大着呢...说不定我们待在这还碍事呢...” 陈最吃完饭把剩下的包子收进背包。 他这个人不管谈判和做生意,都喜欢占据主导的位置。 从楚明舟问出的‘慕容’一姓,他心里就有种感觉。 身世这玩意儿,还是早点搞搞清楚为好。 既然一番波折来了一次,那就一定要得到他想要的。 实在是不想再坐一次火车了,陈最这般想到。 希望陈书贤能识时务。 听到敲门声时,陈最翻身从床上坐起,淡声开口:“进...” 陈书贤推开房门的时候,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他看向陈最,“怎么不回...” 看着双腿交叠坐在小床上的男孩时,他嘴里噙着的“家”字,再也吐不出来了。 脸上强撑的笑脸也僵了下去。 面冠如玉,眉骨深邃,气质矜贵,哪里还有一丝在家时的怯弱寡言。 陈最轻笑:“怎么不回家?你是想问这个吗?” “对啊,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这招待所,住着毕竟不方便,你妈已经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你....” “何必呢?” 他笑意不达眼底,“这些表面功夫,没必要再做了,” 陈家他若是回去,肯定又是多番虚与委蛇。 没必要! 陈最把那本可以决定陈家命运的账本拿出来晃了晃。 陈书贤苦笑一声,“你要什么?” “到现在,还问我想要什么?”陈最眉头挑起,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陈叔....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握得住的...” “还是说....是时间长了,陈叔忘了?” 第50章 说说当年... “陈叔”这个称呼一出。 陈书贤沉默了下去,既然已经摊开来,那就没必要虚与了。 他抬眸看向陈最,他那双幽深黑眸古井无波,却又好似藏着无尽的深渊。 这样的他,跟当时的那人真的很像。 他问:“谁找到的你...又跟你说了什么?” 陈最眸色清冷,嗓音中带着压迫:“别人该给我说的我已知晓,现在轮到你了...” 陈书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推到陈最面前,“这是你的东西...” 拿起盒子,陈最没有打开,淡淡开口:“说说当年...陈叔跟我们家有什么样的渊源...” 室内一阵沉默。 半晌后,陈书贤才开了口,他声音恍然:“我太爷爷那辈...就是你们家的家奴...” 他嘲讽的勾着唇,“有卖身契的那种...” “我太爷爷去世...又轮到了我爷爷,后来父亲又把几岁的我带到主家面前...好像世世代代都是奴隶,站不起来...” 陈最淡漠的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听着。 陈书贤看着他,陷入回忆。 五岁那年,应该是他爷爷做什么事立了功,当时的主家赦了他们家的奴籍。 爷爷带着他们一大家子去谢恩。 当时他抬眸时,太师椅上就坐的男人,踱步来到他面前站定,是那么的居高临下。 即使温和的说着恩典的话,也显得那么高高在上。 那一幕,深深的印在陈书贤的脑海里。 那应该是陈最的爷爷。 “就算没了卖身契,我爷爷依旧让我父亲留在主家...跟在你父亲身边...爷爷则是带着我们回了老家,” 陈书贤叹气:“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很乱...到处都在打仗...” “我害怕,担心爹的安危,可每次我提到让他回家,都会收到斥责,他们看重的...明显不是我,也不是自己的安危...是想留在你们家保护,报恩...” 他苦笑着看向陈最,“你说...什么样的恩情,几代了还没报完?” 这些发泄怨怼的话,陈最未置一词,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会来到你家?” 陈书贤眼底满是涩然:“我爷爷奶奶和母亲先后去世...一直到我成家生子...父亲都没回来过,我一直以为,他死外边了...”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幽幽开口:“建国后,百废待兴,老家生活太艰难,为了妻儿老小,我只能外出讨生活...” “五四年底...父亲找上我,把不足三个月的你托付给我...当时他病入膏肓,已经是临终之时,却没跟我说过几句温情的话,言谈间只让我把你好好抚养长大...看出我有怨怼,他竟让我发誓...” 陈书贤回头,眼眶发红:“将近半辈子不见,我的所有重要日子他都没有参与,却对一个孩子如此珍视,仅仅只是因为你是主...他是仆...我是子?” “你说...这样的情形下,我要如何把你视如己出?” “刘桂香对你心生怨恨,看着你的头一点点低下去,成为一个闷葫芦,我的心里是畅快的...” 五岁埋藏在内心的那些自卑,还有对自己父亲的怨恨,都被陈书贤发泄在了陈最身上。 每次看到陈最眼底的光散去,他内心都是发泄般的快感:“看啊,主人又如何...高高在上又怎样,还不是任我磋磨,在我手下蹉跎一生...” 陈最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并不是可怜他的遭遇,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可怜。 他淡然开口:“长辈的事我不过多置喙...可陈家的长辈既然如此忠心伺主,那就证明这个主...值得他们忠心...” “毕竟...是个人都有自尊,如果不是因为值得,他们会甘心一直拥附吗?” 陈书贤怔然,“是吗,” 陈最抬抬手,“你的心结我不负责解...我问你...之后呢?” “之后没人找过我?”他深沉的眸子中隐含逼视。 陈书贤回头看着他,“找过...” “老头子给了不少钱,说是要好好的养你...” 他笑了一声:“我当时心绪复杂,对他只顾主家不顾自己家的作为,有恨有怨....根本不想管你这个小主子...” “在隔壁找了个婶子让她帮忙养着你,就带着老头子回老家了,想着让他落叶归根...” “回到老家没多久...就来了一个人,问你的去向...” 陈最问他:“谁?” 陈书贤摇头,“老头子都让我发誓了...虽然不喜欢你,可我也不想祖宗不宁,再说,就算要扔掉你这个累赘,也要问清他是谁,可他只说是故人...” “我看他不肯透露姓名,心里有些嘀咕,只能推诿一番,说没见过什么孩子...” “那人...” 当时那人趾高气扬啊。 指着他就是一阵咒骂,还贬低他这样的小人物,别妄想跟他作对。 识相的赶紧的把孩子交出来。 陈书贤看向陈最,“我是小人物...可我也有自己的小聪明,” 他笑着开口:“在外面混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懂什么叫灭口...当时陈佑才五岁...我也怕就算我真的把你交出去,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 “所以我逃了...” “反正老家也没什么留恋的,就携家带口辗转几个地方...从婶子哪里把你接回来...又几经辗转来了临市,”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门道...一路上花了点钱换了个身份,也正好赶上当年户籍没那么严,没人去查,就这样,我从陈大勇变成了陈书贤....” 陈书贤看着陈最说:“不想在去乡下躲着,我就来了市里,花钱托关系找了个工作....一直到现在...” “陈最...不管刘桂香怎么打压你,可也好好的把你养大了...从小到大,我缺过你一口吃的吗...我只是压着你出头的机会,可我不敢应当初发的誓,我把你养大了....最缺粮的那几年,我也没缺过你的吃喝,” 他近乎是把这句话吼着说出来的。 触及到他未起波澜的眸子,陈书贤苦笑一声。 “当时跟着你一起交到我手上的,除了这个盒子,还有几根金子,还有钱...” 他无奈的开口:“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不过金子还剩下....” 说着他把包好的金子推了过来。 陈最轻抬手,“跟我说说,那个家族的事吧...” 陈书贤眼眸一闪,抿唇开口,“这么说...根本没人找过你...” 要不然陈最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 第51章 慕容... “也是...” 他释然一笑:“我当时那么折腾一通,怕是也没人能找的到你,” “仅仅只是受了苛待,觉得偏心,就觉得你不是亲生的...就开始从我嘴里套话?你不怕自己是错的...或许你就是不得我们喜欢呢,” 陈最扬唇轻笑,“我们两个...没有一点相像,这是其一,” “其二,你或许没发现,你之前时常盯着我发呆...那眼神,可不像是在看儿子,” 小聪明也好,心有预感也罢。 总之这个话,他是套出来了。 陈书贤摇摇头,“你很聪明...” “就算被苛待被打压,始终是‘少爷’的孩子。” 陈最挑眉看着他眼底的恍然和羡慕。 或许陈书贤没发现,一直以来在意‘少爷’‘仆人’这个称呼的,是他自己。 幼时的自卑和奴性,一直在内心潜藏,经年未散。 “幼时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主人家的宅子很大...在几岁的我眼中,就像皇宫一样大...” “或许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你想知道的事就能清楚了,” 陈书贤直直站在陈最面前,朝他低下头,“陈最...你如果有恨有怨,可以冲着我来...” “放过陈佑,他可从没有欺负过你...” 看着眼前低头的男人,陈最指尖轻敲木盒,悠悠道:“...你说的这些,我后续会查证...” “你说幼时的事记不清,” 他凝眉嗤了声:“我也假装信了...” 陈书贤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陈最挑了下眉,侧了侧头,辨不出情绪的目光看向他,“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没骗我...” “陈叔...骗我的代价...你付不起...” 陈书贤点头,有些复杂的说道:“小少爷...看在我父我爷的份上...小人物给你个忠告...” “不确定敌友之前...别让人知道你是谁...” “当年你们家那么大的家族....可不止我们一个家仆...” 陈最眸若寒冰,低沉喃喃:“那为什么是你收留我呢...” 陈书贤笑了笑,“对啊...” “你很聪明,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那么多可以托付的人,怎么会轮到我们陈家呢...要知道我父亲只是一个没文化的乡下人啊...大家族尊贵的少爷,就算家族遭难,可俗话说...破船还有三千钉呢...那么多人脉,就是轮....也轮不到他吧...” 他忽然直直的看向陈最,“还有...当初我父...真的是病死的吗?” 陈最眸光逐渐幽深。 陈书贤苦涩的笑了笑,“我当时是没什么出息,可他怀里揣着钱呢....我要求医他为何不肯....” 昨晚想了一夜,有些当初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就清晰起来了。 “陈最...” 陈书贤轻声唤道。 陈最眉峰轻动。 “我最后这么喊你一次...算是给咱们这段父子情做个了结....” 他笑着开口:“虽然也没什么情分存在...” “再见...” 陈最侧眸看着陈书贤缓步走到门口,在他收回视线之时,又听到一声闷笑。 他朝他看去。 陈书贤笑着回头,似叹似笑:“小少爷...或许...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陈最蹙眉。 “呵...我听爷爷说过...老爷...哦,也就是你爷爷...当时有三房姨太太...你猜你父亲...是不是也这般多情...” 说完这句话,他迈出房间,再也没回过头。 陈最拧眉暗骂:“艹...挺会玩...” 他没怀疑陈书贤的话。 大家族=有钱。 毕竟他也有钱过。 那种骄奢淫逸的生活,他都经历过,没必要怀疑。 可陈最不喜欢兄弟。 兄弟多,资源就容易分配不均,继而引发内乱。 彼此有感情还好,碰到不团结的,一点利益就会争吵不休,慢慢的,多大的家族都得吵散。 陈最有理由怀疑,这个所谓的家族,是不是就是因为生的多才散的。 胡乱联想一通,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冷静了下来。 他看向这个木盒,盒子拳头大小,外表有一些图案,古朴雅致。 打开。 里面只有一块方形玉石。 色泽翠绿,底部雕刻着精美的隶书。 陈最从背包取出一盒口脂,用印面沾了沾,轻轻按压在手心。 笔画沉稳庄重,一笔一划都透着端正,就像君子的品行,不偏不倚。 他盯着这个姓氏看了半晌,轻声低喃:“慕容...” 第52章 断尾求生。 百货大楼内,王安脚步放缓,看向前面的男人,“哥...我们回去吧,” 王平无语的回头,“这还不到晌午头,你着的什么急...” “呵呵,我脚疼了,东西差不多都买齐了,” 他扭头接着朝前走,“答应小钢蛋的大白兔还没买...” 王安笑着跟上去,“我差点忘了...那我们买完糖就回去吧...” 王平嗤了一声,扭头看向她,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王安,他不是一般人.,...不会喜欢你一个乡下丫头...” 王安脸上的笑顿住,随即失笑:“哥,你想什么呢...” “你不是因为担心那小子才一直想要回去?” “不是...我是真的累了...” 她看了一眼他手心拎着的东西,“都已经买这么多东西了...你还没够?” 王平瞥了她一眼,“有没有良心,这可都是你跟姐姐的,有我的一件吗...” 说着他快步朝着糖果柜台走去,“你好,我要一斤大白兔...” 站在后面的王安垂下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买完大白兔,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王平说道:“先去国营饭店吃饭...” 见她犹豫,他没好气的开口:“回去的时候还要给他带饭...,” “那,那好吧,我想吃红烧肉...” “吃...” 反正手里还有肉票。 两人吃完饭,买了一份猪肉饺子,王平把王安送到招待所门口,“你回去,我再去探探消息...” “好,哥你注意安全...” 王平把买来的东西放回房间,带着饺子敲响了陈最的房门。 “进...”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推门走了进去。 陈最抬眼看向她,“王平呢?” “哥去打听陈家那边的消息...” 他淡淡勾唇,真想给他们发个敬业福。 王安给他把饭盒打开,“先吃饭吧...” 她坐在另一侧的床铺上,笑着看向他,“你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 陈最点头,“明日就回村吧...” 王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的事解决了就好。 午休时,王平敲门进来。 说了陈家的一些作为。 陈最沉默了一瞬,失笑开口:“那就不用管了...” 小人物? 啧.... 可该有的圆滑和世故,陈书贤都有啊。 断尾求生。 这招不赖! 陈最看向王平,“明日启程回家...” “明天?!” “有问题吗?” 王平摇头,“没有...” “陈家的事,就这么....算了?” 陈最看着一脸愤慨的他,轻笑开口:“你为什么这么不平?” “倒卖国家资产...不可饶恕....” “可人家不是还之于民了吗,” 虽然名义上是做善事,可毕竟是把这财散出去了不是。 陈最把账本收进背包内,暗自叹息:若真的是忠仆护主.... 那这其中的因果,还真的说不清。 这因果,他不想沾染。 “你们来的时候怎么来的?” 王平开口道:“坐火车啊....二十几个小时,坐的屁股都是疼的...” 陈最淡笑:“回去的时候咱们买卧铺票...” “你能买到卧铺?” “嗯...一会儿就出去买...” 午后,陈最走出招待所,骑着自行车往火车站赶去。 用那张盖章的条子买了三张卧铺票。 售票员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是内部的章,态度立马变得热络不少,给的票也是稍微好点的位置。 “多谢同志...” 回去的途中,陈最看着这座城,今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脑中想着有没有需要告别的人。 半晌后,他发出一声嗤笑。 偌大的临市,竟然没有关系好到需要特意去道别的。 小陈最啊。 你这一生。 啧.... ...... 翌日晨起,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平静的临市开始苏醒。 陈最拎着行李走出招待所。 王家兄妹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归家的喜悦。 “哥...我给钢蛋买的玩具带了吗?” “你给她买那些个东西是女孩子玩的嘛...” 王安轻笑:“我不是让她玩的,是让她留着交朋友的...” 村里的小孩儿都不喜欢跟钢蛋玩,有了这些稀罕玩意儿,钢蛋应该能融入孩子圈了吧。 王平嗤笑,“多此一举...” 要他说,谁敢欺负他家小孩,揍一顿就行了。 王安失笑摇头。 三人来到火车站,正巧看到火车入站。 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车厢,来到自己的位置上,王平王安是第一次坐卧铺,兴致大起的左顾右看。 陈最躺在自己的铺位上。 抬头,看向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 双目微阖,神情放松。 这个隔间一共有四个铺位,目前还空了一个。 “陈大哥...喝点水?” 陈最摆手,“不渴...” 扭过头,看到王安手里的毛线:“临市有卖毛线的?” 王安笑着点头,“有的,卖的可火了,我守了好多天,才买到一捆红色的,准备给姐姐织个毛衣...” “你们兄妹三人感情还挺好...” “那当然了...我们父母去世的早,要不是姐姐,我们俩怕是早没了...” 她言谈间都是对王君的感激和孺慕。 陈最点头,“你姐确实厉害,” 对王君虽然了解不多。 可年幼失去双亲,没有亲戚帮衬,她又顶着那张惹人的容貌,也不知道要招来多少觊觎。 瞧她那走路的身段和风韵,就知道特意学过些什么。 怕是不止有过一个男人。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养护弟妹的同时,权衡的那些麻烦事。 陈最一向敬佩这些人。 就算用自个身体当筹码又怎么了。 人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能拿到,还没掉到深渊里去。 这就是本事。 王平王安看陈最提到王君时,脸上没有看不起和鄙夷,竟还赞她厉害。 两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姐姐当时是最厉害的...”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可王君不同,她这个姐姐,比很多当妈的都称职。 自父母离世,叔伯婶子也多是些吃绝户的心态。 他们三兄妹无人求助。 是当时尚且年幼的王君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不管她做了什么。 他们两人都敬爱这个姐姐。 因为是她一个弱女子,倾尽自己的所有,才有了今日的他们。 火车“咣当咣当”的前行着。 迷糊着睡醒一觉,睁眼已是午时,陈最侧眸看向两兄妹,“去餐车吃饭吧...” 王安主动开口:“你们去,我留下看行李,” 王平点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饺子?” “嗯嗯,” 陈最和王平去餐车吃饭耽搁的时间有点长,途中还经过一个站点,再次回来时,隔间内竟然多出一人。 第53章 男女主! “哥...你...你们回来了?” 回到隔间,见王安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陈最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目光随意的扫过刚上车的陌生女孩。 身穿大衣,脚踩红色皮鞋,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们。 相比于他,王平这个哥哥就更关心王安了,“被欺负了?” 王安还没说话,旁边的女孩笑着开了口:“我只是在跟这位女同志商量...能不能换个位置而已...我有个同伴,在隔壁包厢,当时买票的时候没买到一起...” 王安嘟嘟囔囔:“我已经说过了不换...你还不停地问来问去...” “好了,不管别人了,给你买了米饭和红烧肉,快点趁热吃...” 女孩见没人搭理她,眼底虽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整理着行李。 少顷,隔间门口又来了一个年轻少年。 看到他,女孩脸上带了笑意,“今安哥...” 陈最眼皮微跳,余光扫向走进来的人。 身着藏蓝色大衣,白色毛衣,嘴角带着温煦的笑,“淼淼...怎么样了?” 沈淼淼咬了咬唇,轻摇头。 他扭头看向陈最等人,先是礼貌的点点头,“几位好...” “我这位朋友胆子小,晚上可能睡不着,我答应了她的家人要好生照料,冒昧轻问,能不能换个位置,我的票就在隔壁...” 说话间,目光专注的盯着他们,语气也真诚耐心,眉宇间的温和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平易近人。 王平王安觉得这个人还挺有礼貌,把请示的目光看向陈最。 见此,他也知道了做主的人是谁,也含笑看向陈最。 看清面容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或许觉得他来历不凡,他的态度更加诚恳,“这位同志,能不能行个方便?” 看着浑身都散发着谦谦君子之风的男人,陈最笑了,“隔壁?我记得挨着抽烟区来着...不知你的位置,是在中间,还是正好挨着厕所?” 他脸上的笑有些僵,讪笑道:“是挨着厕所...如果同志愿意换,我可以补同志五块钱...” 陈最笑了一声,嗓音漫不经心,“你们想挨在一个隔间,没必要非得跟我们换...让这位女同志跟着你去那边不也一样吗....” “这...” 男人脸上险些挂不住笑,“我这个妹妹...身体不太好...闻不得烟味...” 陈最扬了下眉,扫了一眼面色红润有光泽,隐约还有些尴尬的沈淼淼,“那你要跟他们商量了...” 他看了一眼王平王安两人,示意他们随意。 半靠在铺位上,陈最默默在内心念了一遍男人的名字,“顾今安...” 男主啊。 这个沈淼淼应该就是女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气场不和,看着几句话让他笑不出来,陈最心底竟然觉得愉悦。 陈最思虑的功夫,顾今安已经跟出价到了十块。 沈淼淼微微蹙眉,他这是怎么了。 早已超过票价了,有这个必要吗。 是很没必要,可不知为何,顾今安不想在陈最面前失了面子。 王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对陈最说道:“那我...去隔壁?” 陈最摆摆手。 王平把自己的票递给顾今安,从他手中接过票和钱。 十块啊,能买多少粮食。 反正陈最也不在意,这笔钱赚的不亏。 跟王安嘱咐了两句,他拎着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顾今安恢复笑脸,安抚了一下沈淼淼,“我去拿我的行李...” “好的...” 沈淼淼坐在铺位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陈最,收回视线后对着王安笑笑。 正在吃饭的王安轻扯了一下嘴角。 顾今安拎着行李重新走进来,简单修整一下后,开始跟沈淼淼搭话。 “饿不饿,我去餐车给你买点饭?” 沈淼淼摇头,“包里还有舅妈给我准备的鸡蛋饼,我们吃这个就行...” 说着,开始扒拉自己的背包。 看到里面还有一些别的吃食,她脸上带着笑,“哎,舅妈又给我准备了这么多...” 顾今安眼神温柔:“秦婶子一向心疼你...” 沈淼淼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是啊,沈父沈母生了三个儿子,年近半百才有了她这么个女儿。 几个舅舅家生的也都是儿子。 沈家和祁家两大家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孩,可不深受宠爱吗。 她把包里的吃的都拿出来,跟顾今安一起吃了起来。 还微笑着招呼起了王安,“你好...要来点吗?” 王安笑着摆手。 沈淼淼看向跟顾今安对着铺位的陈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这位同志...要不要尝尝...” 陈最冲她扬了扬手中的书,“不了...” 顾今安着看他,又看看王安,轻笑开口:“两位是要回家过年的知青吗?” 看他为人还挺礼貌,王安想着不理人也不好,回道:“也不是,就是出去办事,现在是回家,” “东北那边现在挺冷的吧,” 王安点头,“现在应该下雪了,当然冷,” 顾今安暗自点头,只是按照这趟列车的几个地点随意推算,没想到猜对了。 “你们...都是知青吗?” “不...他是,我是村里的,” 他看了一眼陈最,“这位同志看的是高中的书本?...下乡支援建设的同时还能这般好学...真让人佩服,” 啪! 陈最把书合上,放在一边。 他好整以暇的抬眸,姿态懒散的往后轻靠,淡然询问:“二位也是知青吗?” 顾今安笑着摇头,“不是,我们是放假,准备回家过年的...” “可是有人在长治市上班?” 沈淼淼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衣服...” 陈最回应的轻飘,瞥她一眼,白皙修长的手指敲着铺位的一角,悠然道:“这两套大衣,好像只在市百货大楼流通...还有根据你们上车的地点,猜出来的...” 顾今安微微蹙眉:“那我们也可以是在县里上班啊...” 沈淼淼也说道:“对啊,我们在县里上班,然后去市里买了衣服再搭的火车不行吗?” 他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的落在沈淼淼身上,“家里人给你带的鸡蛋饼都还冒着热气,那就证明你住的地方距离火车站不远...” “长治市几个县,其中只有一个县有火车站,可这趟列车不走那条线...还有....” 听他连着说了几条,都是对上的,沈淼淼惊叹道:“你好厉害...竟然从我们身上看出这么多信息?” 陈最唇角轻勾,挑了挑眉,“看你们俩关系这么亲近,他是你对象?” 沈淼淼脸色红了,连忙摆手,“没...不是的,我家跟今安哥的外婆家是一个大院的...” “我一个人回家,舅妈他们都不放心,正巧得知他要去鹿城,就让他在长治停一下,我们俩一起作伴回去....,” 她看向顾今安,“就是麻烦今安哥了...” 顾今安笑了笑,“有什么麻烦的,正好顺路,” 陈最看着他,不吝赞善道:“年底卧铺票可不好买,这位同志确实热心肠....” 沈淼淼叹了口气,“是啊,他从京市往这边走的时候坐的都是最好的位置....半路下车临时买票,只能买到后面的卧铺了...” “哦,京市啊...首发站的卧铺票更不好买吧...” “普通是难买...顾家倒还好...而且今安哥有单位开的介绍信,应该不难...” “啊,那肯定是大单位,年轻有为...是在哪个部门上班?” “今安哥确实厉害,在政府办...明年就能转正了...” “....哦,那....” “.......” 第54章 当然有期。 眼看沈淼淼越漏越多,顾今安脸上温文尔雅再也维持不住,他努力挤出一抹笑,“淼淼...渴了吗?喝点水,” 他也看向陈最,“陈知青是请假了吗,我记得知青的年假时间好像还没到吧,” “家里有人生病,请假回去看看,” “哎,过年一般都在自个家过,你怎么要去外婆家呢?” 顾今安抿唇,随口道:“就是想老人了...” 至于旁的,跟你一个外人说的着吗! 陈最嗤笑,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哦...” 跟他这儿套话?! 套不死你。 沈淼淼看了看顾今安,怎么觉得他看着有些不高兴啊。 她眨了眨眼。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把吃的东西收了收,躺在铺位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 陈最收回交叠的腿,侧身躺下,轻阖双眼,思绪沉浸在农场中。 收菜,卖菜,种菜。 牧场里捡鸭蛋鸡蛋。 一切弄完后,点骰子抽奖,“获得有机土地一块...” 陈最嘴角微翘,点开背包,在有机土地上种上一些水果粮食供自己食用。 牧场里的野猪到了出栏的时刻,点击宰割。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昏暗下去。 另一隔间的王平有些饿了,找了过来。 陈最摆手,“你们去吧,给我带点就行...” “你吃什么?” “随便...” 顾今安看向沈淼淼,“淼淼...我们也去吃点饭?” 沈淼淼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揉了揉眼睛,“今安哥...我不是很饿,” “好,那我去给你买回来...” “嗯...谢谢,” 她神情还有些迷糊,看了一眼陈最,“这位同志...还有多久能到鹿城啊...” 陈最淡淡开口:“我们下车后,你们还需再坐一上午才能到...”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下车?” “明天上午...” 沈淼淼脸上带着刚睡醒的娇憨,嘟着唇:“竟然还需要这么长时间...早知道就不矫情了,让哥哥或者舅舅开车送我多好...” 陈最的眼神穿过车窗,落在缥缈的虚空,情绪莫名。 王家兄妹从餐车回来把带回来的饺子递给陈最,“肉的卖完了,这是三鲜素馅...” “嗯,一样吃...” 吃完了饭,陈最拿着烟走出隔间。 靠在抽烟区的窗边,点燃一根烟,烟雾吞吐间,对面的王平犹豫开口:“你没事吧...” 陈最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心事有点多...” 他望向窗外的点点星火,“可能是这车坐的太累了吧,” 王平笑着摇头,“你这还累,你去硬座车厢看看,他们那才叫遭罪...” 陈最曲指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淡笑,“你说的有道理...” “陈知青...你的功夫哪里学的?” 他沉吟开口:“嗯...多处,看谁厉害就跟着他学,” 王平挠挠头,“那...那要是没什么天赋的人...能练成你这样吗?” 陈最笑了一声:“勤能补拙...”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勤快,就能练成你这样?” 他看向王平,“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比呢...” “你...你厉害啊,” “呵...这世界上厉害的人多的是,你非得跟他人对比做什么...”陈最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你习武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家人...” 陈最笑了,“现在又不是战时,你的家人能有什么危机?只要你能立起来,就能保护他们,没必要非得练武练到无敌手,” “本末倒置了小子...” 王平又递给他一支烟,嘿嘿的笑着凑过来点着,“陈知青,你能简单教我两招吗?” 陈最微微侧眸,“我不教徒...” “哦...” 王平扭到一边抽起了闷烟。 烟雾缭绕中,陈最眯起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夜,在“咣当咣当”中过去。 当亮光照进车厢的时候,陈最睁开了眼,看向车窗外的雾气缭绕。 远处隐约可见霜白之色,应是下过一场小雪。 又经过一个站点,熙熙攘攘上车的人吵醒了车厢沉睡的人们。 娇生惯养的沈淼淼被吵的睡不着,从铺位上坐起,身上散发着没睡饱的郁气。 顾今安下铺活动了一下,笑着问她:“醒了?昨晚睡觉有没有感觉冷?” 沈淼淼不想说话,敷衍的摆摆手。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温水?” 这下,她连敷衍动作都懒得做,烦躁的重新倒在铺位上。 陈最余光扫了扫他紧握的双拳,和眼底的不悦,不由内心失笑,看来现在的男女主,还没到郎情妾意的地步啊。 王安从铺位上走下来,打着哈欠端起暖壶给自己水壶里倒了点水。 她看向陈最,“陈大哥...你渴吗?” 陈最本来不渴,但看到顾今安的手再次紧握成拳,突然想渴了。 他把放在身侧的水壶递给她,“一点就好...” “嗯...” 王安把水壶递还给他,“陈大哥,你饿吗?” “有点...” “那我去餐车找点吃的...” “想吃茶叶蛋了,” “好,我去给你买,” 顾今安看着王安听话的离开,又扫了一眼发脾气的沈淼淼,只觉呼吸都有点不畅快。 他深吸了一口气,坐回铺位上,眼底神色略显沉郁。 若不是为了祁家... 陈最慵懒的靠在一侧,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唇。 这男主。 心性不定啊! 怪不得连个京大都考不上,还要用陈最的通知书。 沈淼淼所在的沈家住在鹿城政府大院。 如果不是在陈最这里出了意外,苏小慧此刻应该也会在鹿城。 然后,今年过年期间跟男主相识,从而成了他身边的助力。 顾今安。 顾? 也不知道是否跟齐冲所说的顾裴司是一家人。 思绪刚停,王安带着吃食走了进来,“陈大哥...等急了吧...我看茶叶蛋有点凉,让他们加热了一下,耽搁了点时间...” “没事...你哥呢?” “不用管他...”王安脸上有着埋怨,刚才给陈最等茶叶蛋的功夫又被王平嗤了一顿。 他那张嘴就是闲不住,动不动胡说八道。 陈最含笑看向她,“麻烦你了...” 王安笑脸盈盈:“不客气...” “你也吃点...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该下车了...” “好...” 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去,王平从隔壁走了过来,“拿行李,到站了...” 他帮着王安拎着行李往外走。 沈淼淼笑着跟王安告别:“一路当心,” “多谢,” 顾今安微笑看着陈最,“后会有期...” 陈最回以淡笑:“嗯,” 当然有期。 他们之间的渊源,深的很。 或许明年.... 要常见。 第55章 黑市交易 三人走出火车站。 陈最看向王平,“有门路回县吗?” “坐大巴啊,” “大巴车是下午回县里...我们要等到那时候?” 王平恍然,“对哦,” 王安看向他,“哥,你不是认识一些拉货的人吗?” “嗯,是认识几个,那我去找找他们...你们在这等我...” “等下...” 陈最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扔给他。 王平笑着晃了晃烟盒,“差点忘了...那些人没点好处是不会帮忙的,” 在火车站旁边找了个木凳子坐下等待着。 找了个往各个县往返接货的箱车,给了一盒烟,又按照大巴的价格掏了票钱。 箱车虽然也很颠簸,但好在车里基本上都是空的能躺下歇着。 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县里。 下了车,陈最看向王家兄妹,“你们先回村吧,我会在县里多待几天,” 十天假期还没完呢。 “行吧,那我们先回去...” 王平摆摆手就要走,王安看向陈最,“需要帮你带话吗?” 陈最摇头,“不用...对了...” 他从口袋掏出几张钱票递给她,“答应你们的...” 王安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陈最笑了一声,伸手把钱票塞进她手里,“这是你们应得的,” 知青行动受限,陈家的事他真腾不出手查。 他们确实帮了他大忙。 “还有,近两年,别去临市了,” 买车票回招待所的途中遇到了陈佑。 陈最是真没想到,险些吃花生米,他竟然还惦记着王安。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怎么忽悠的。 这是真的把人忽悠瘸了。 王安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陈最笑了笑转身离去。 王平走过来,从还在发呆的她手中夺过钱。 简单看了看,“还有肉票,王安,别发愣了,回家前先去买肉...有了这些钱,咱家今年能过个肥年...” “哦...我是觉得要人家这么多钱不好...” 王平拍了一下她的头,“发什么癔症呢,我们去之前就说好了价格。” “我警告你,你那脑子里别想乱七八糟的...” 王安甩了一下辫子,哼了一声:“不要你管...” “嘿,你这妮子,” 陈最来了县里的房子,铺了一下床铺躺进被窝。 这个炕是坏的,一直没修,被窝凉飕飕的,他灌了一个汤婆子抱着才算是睡着。 但也没睡多久。 “艹...” 他翻身掀开被窝,把已经凉透的汤婆子扔在一边。 这他妈是谁暖谁。 本来还想在县里多逗留几天来着,现在看,还是回去吧。 大冷天还是躺热乎乎的炕上舒服。 外面再套上一层军大衣,陈最走出房间,生了一个火堆,开始处理背包里的各种肉。 鸡鸭捆好,猪肉一块五斤分好。 装满一背篓,等待天黑。 夜幕悄然降临,陈最把火堆里的烤红薯扒出来揣兜里。 火堆熄灭,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 来到医院附近的黑市,陈最找个无人的巷子把自行车收起来,开始探查。 确认黑市一切正常后,背着背篓走了进去。 临近年关,他这背篓里的肉,根本放不住,刚放下就有人来问价。 陈最也没要太高的价,只比外面的高了两成。 货还没出完,他等的人就来了。 看着蹲在背篓前的老头,陈最轻笑:“您老...心情不佳?” 老人抬头翻了个白眼,“你都多久不来了...” “呦,馋肉了?” 他直起身子,哼了一声:“这些我都要了...” 陈最低头扫了一眼,“这猪肉至少还有三十斤,您吃的完?” 老头背着手看着他,“小子,老头子也没几年活头了...还不能多吃点好的...” “当然可以,那您拿什么换?” 他背着手转身,“跟上,去我家随便挑...” “啧,行吧,” 陈最背上背篓,跟上老人的脚步。 跟着他穿过县医院,来到后面的巷子里,停在一处宅院前。 老人随手推开房门,“进来吧...” 走进去,四下看了看,比他的那个院子大了不止一倍,主屋竟然还是砖瓦房。 走进主屋,看他走进内室,陈最没接着跟。 把背篓放在地上,径直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等了一会儿,老人抱着一个木盒子走了出来,“给,挑吧...” 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些玉石雕刻的玉佩、鼻烟壶、玉扳指、手串之类的小玩意儿。 陈最随意的翻了翻,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就这些?” 老人怪异的笑了笑,“这些东西买你的肉足足的,” “嗤...您这话说出口自己信吗...” 陈最慵懒的撑着额头,“本来还准备了两斤羊肉,现在看来,这交易是不成了...” 话音刚落,他起身欲走。 “哎哎哎...别别别....” 听到他说羊肉二字后,就开始咽口水的老头,此刻也顾不得装深沉了,扯住他的胳膊笑着开口:“真有羊肉?” 陈最冲地上的背篓挑了挑眉:“最下面压着呢,专门给你留的...” 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开始扒拉背篓。 看到最下面那块羊肉时,直接乐呵了,“嘿嘿,老头子我已经两年不吃羊肉了...这大冷天炖个羊汤...再喝点小酒...啧啧,想想就美。” 看着他已经笑眯眯的安排起来了,陈最提醒道:“老头...我还没打算跟你交易呢...” “哎呀...” 老头子把背篓往身后藏了藏,看向陈最时堆起一张笑脸,“小伙子这么心急做什么...看不上这些小玩意,我带你去看看别的啊,” “走走...咱去房间里随便挑...” 说着,拉着陈最往内室走去。 内室就是个卧室,老头也没藏着掖着的意思,从床底下拉出两个大箱子,一一打开,“呐,这些应该够了吧...好好挑,拿多少都行...” “我只一个条件,下次有了啥稀罕肉,别忘了我就行....” 看着里面的东西,陈最浅笑一声,“这才叫好东西...” 不懂古董的他都能看出这些东西的不凡。 老人席地而坐,“就剩这么多了....没看我都压床底了吗,” 陈最随手拿起一个水头极好的玉牌,“这上面的花纹是什么?” “这是犀牛,” 他挑着东西,“我之前倒是在一个玉佩上看到过一个图案挺特别的,上面有翅膀,但是长得像老虎....” “哦?”老人眼神锐利的盯着他,玩味的问道:“你说的是穷奇吧...” 陈最耸肩:“谁知道呢,就是觉得挺有意思,” 第56章 凶兽穷奇 “你说的玉佩...应该是个墓葬品...只有葬在下面的才会雕刻这种凶兽....”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陈最,想探出他的真实意图。 陈最拧眉,抬眸与他对视,“老头,这些东西不是底下的吧...我可不收那些阴气重的玩意儿...” 老人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见谁家丧葬用这种瓶子?也不怕坏了风水...” “那就好...”他又挑出一个红色玉牌,做出闲聊的姿态,“您刚才说丧葬上才会出现凶兽...不一定吧,我见好多建筑物上都雕这个...” 老人只是试探他是不是那些挑事的腌臜之辈,现在看,还真是个啥也不懂的臭小子。 他收敛了神色,“你说的也不奇怪,现在什么年节了,不是古代讲究多的时候了,现在早就不忌讳了,玉佩上雕什么的都有....不过平常佩戴,雕个凶兽多难看,不如菩萨佛祖静心,再不济也可以雕个龙啊,” 陈最含笑点头,“受教了...” 他低头在箱子里翻找,“您这怎么没有印章啊...” 老人拍了拍另一个箱子,“这里面应该有,你翻翻...” 在另一个箱子里,还真翻出了两枚印章,一枚是木质的,另一枚是玉石。 看了一下底部的字,“这都是什么印章....” 老人笑笑:“我祖上姓杨...” “这也不是杨字啊,” “那谁知道呢...” 陈最盯着上面的图案打量,“印章上雕一条蛇...啧啧,也是稀罕...” “可能就是雕着玩呢,” 他把印章重新放进去,“不好看...不如穷奇霸气...” 老人笑着开口:“傻小子,主要是收藏啊,这材质可都是好玉...” “你见谁家平时用的印章刻花里胡哨的东西的,都是刻代表自己的姓,或者字...” 他眼底闪过些什么,“不过你说穷奇...我年轻的时候就见过一个印章,那上面雕的就是穷奇...” 陈最饶有兴致的看过来,“长啥样...” “嗐,早忘了...就是记得好看,那个家族的有个规矩,每个出生的孩子都会让工匠做出一枚印....刻上自己的名字...边上的图案嘛...就是穷奇,” “这是什么规矩...” “这你就不懂了吧....” “我确实不懂,您跟我说说....” “......” 夜深了,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幔所笼罩。 夜色浓郁中,那弯月牙儿静静地悬挂在如墨的天幕上,洒下一缕缕清冷的光辉。 深夜骑行的陈最眼底诸多愁绪。 本想含蓄的问问这个老者,印章上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来着。 可这老头明显知道的不多。 讲故事逗他玩呢! 还得找个知情者问问啊。 “慕容”这个姓代表什么。 有没有仇家? 楚明舟能看出他眉眼熟悉,那其他人应该能认出来。 不搞搞清楚,届时麻烦找上身,他该如何应对。 陈最眼底闪过冷芒,脚下的自行车瞪的都快冒出火星子。 一天慕容家富贵没享。 若是还得对付仇家,突然觉得有点憋屈。 来到知青点门口,陈最把自行车收进背包,拎着一些肉和粮食走了院子。 推门走进房间,就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再扫了一眼被子只盖了上半身的齐冲,他暗自点点头,这温度才对。 东西扔在一边,脱衣服睡觉... 翌日晨。 一阵尿意袭来,迷糊着起床的齐冲突然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半睁眼看了一眼,瞬间惊醒,“我屮艹芔茻....” 陈最听着这一声怪叫,烦躁的踹了过去,“闭嘴...”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以为谁跑到我炕上了...” 这要是个女的,他可说不清了。 齐冲松了口气,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本想跟陈最叙话,可看他明显睡得正香。 他笑了一声,再次钻进被窝。 再次醒来,已是将近午时。 陈最这一觉睡的很爽,从床上坐起的时候,感觉脑子都是懵的。 齐冲喊了他一声:“睡懵了?” “几点了?” 声音沙哑干涩,让他的眼神看向水壶。 齐冲把水壶递给他,“该吃晌午饭了,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陈最指了指房间里的背篓,“里面有鸡蛋鸭蛋,还有肉,你收拾一下,看着做,我吃什么都行....” “豁,都是好东西...” 背篓里肉、蛋、面粉大米什么都有。 齐冲嘿嘿的笑了笑,“还好家里给我寄了钱票,要不然你这东西...我还真吃不起...” 他蹲在地上边收拾东西边跟陈最搭话:“哎,你不是请假十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最轻笑,“事解决完就回来了,” “你这时候回来正好...昨天还听人说呢,要下大雪了...到时候漫山的雪,你咋回来还是个问题呢,对了,你一会儿去一趟村长家,把假销了...” “嗯...” 他拎着两个鸡蛋走出去,“刚睡醒也不适合吃太腻的东西,我下点面条先简单吃点?” “可以...” 陈最起床洗漱,刚收拾完,那边的面条也出锅了。 端着碗蹲在门口跟其他知青打着哈哈。 “陈最回来了啊...” “嗯,” 林峰笑着开口:“挺好,那晚几天的喜宴你能吃上了...” 陈最抬眸看过去,“恭喜...一定去...” “在哪里办?” “就在知青点...” 林峰笑着解释道:“结婚按照习俗是要在男方家办席的,在这村里,知青点就相当于家了...” 陈最点头,“挺好...” 说完就低头吸溜面条。 林峰那边,齐抗战笑着凑了过去,“需不需要帮忙.... “需要,...跟几家借了桌子,你到时候帮我抬抬...” “成...” 天挺冷的,吃过饭就各回各屋了。 齐冲又爬进被窝,他看向陈最,“哎兄弟,跟我说说这几天的见闻...” 陈最声音淡淡:“坐车坐的浑身难受...” “哈哈哈,你没买到卧铺吗...” “买到了...” 他半靠在炕柜上,抬眸看向齐冲,“回来的时候倒是见了一男一女,觉得挺有意思...” “男的在京市政府办上班...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齐冲道:“哦?叫啥名...” “顾...顾今安,” 听到这个名字,齐冲脸上的笑散去,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啊...” 看他这样陈最笑了笑,“怎么,关系不好?” “我跟他玩不到一起...” “为什么?” 陈最问道:“以你的性格,应该轻易不会与人结怨,这个人姓顾,跟你所说的顾裴司..是一家的吧...” 齐冲皱着眉点点头,“嗯,算是...” “裴司哥是顾家最小的儿子....顾今安是孙子辈...顾家老大的儿子...按理我不该这么说....可他真的功利心太重了...平时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 “顾今安是十岁回的京市顾家...南初姐姐和裴司哥,还有我们几个对他都挺好的...可他...” 齐冲沉默了,这些事就涉及家族内部了,他不敢随便说。 陈最轻笑一声:“不想说可以不说...” “嗐,也没啥说的,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们,只喜欢跟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一起玩,长大了,功利心就更重了,想做的事南初姐姐不帮忙,就开始甩脸子,啧....” “这个南初...也姓顾?” 齐冲摇头,“不姓顾,南初姐姐不是顾家人,” 陈最问:“那她姓什么?” 看他还是沉默,他失笑:“怎么?还不能说....” 齐冲摆摆手,神情有些纳闷... 第57章 他姓陈 “不是...咦...对啊,南初姐姐姓什么?” 陈最声音含笑:“或许就是姓南呢...” 齐冲挠挠头,他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齐冲,京市最出挑的几个人家,你跟我说说...” “呦,我之前跟你说,你还不乐意听,现在怎么有兴趣了...” 陈最笑了,“无聊嘛...说说,” 齐冲把枕头放在后背,摆出畅聊的姿势,“现在都是新时代了,没有之前的那些阶级地位之说,” 他接了一句,“可是职位高的,还是不一样的,” 齐冲听到这话,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你这不废话吗...” 陈最轻笑:“身居高位的...都有谁?” “...有从军的有从政的,部门不一样,分管的事务不同,这没法算啊...” 他低头一笑,看来齐冲看不明白京市势力分布。 “顾家是从政的?” “不算,顾爷爷早年间是部队退下来的,现在他们家老大是从军的,老二从政,裴司哥又在京市军区...” 陈最笑着开口:“火车上遇到的那个沈淼淼,她外家好像也是京市的,祁家...” 齐冲点头,“祁家一家从政...” 接下来不用陈最发问,他自己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你说了这么多,好像忘了自己家...” 齐冲挠挠头,有些尴尬,“我们家....只有三叔还像点样...” 陈最觉得有些渴,下炕倒水,扭头时,状若无意的开口问:“京市...没有复姓的嘛?” “复姓?你说的是两个字的姓...这我还真没听过...陈最,给我也倒杯...” 转身把水杯递给他。 “我昨天听人说了‘慕容’这个姓,好像是京市的啊,” 陈最故意道。 说完这话,他紧盯着齐冲的反应,见他眼底只有茫然,“别说在京市了,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过一个姓慕容的...” 陈最内心发出喟叹,“这傻小子不会骗人,” 看来是真不知情。 “你的棉花淘换的怎么样了?” 齐冲黯然摇头,“没找到...” 陈最大方的开口:“我这床旧的你拿走吧,我用新的...” 他背包里已经囤了不少被褥了。 “真的!” 齐冲惊喜的看着他,见他点头,连忙从口袋里掏钱,“呐,给你十块...哎呀不用拒绝,我三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我了,给我汇了一百....嘿嘿,现在我真不缺钱,” 陈最把钱接了过来,笑着说道:“我想上山打猎,你有什么想法...” “好哇好哇...” 他又说了一句,“可以带上牛棚你的那位朋友...” 齐冲身后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成啊成啊,我晚上跟他们说...” 跟着陈最去打猎,可以说是白捡猎物,实在是这家伙太强了。 陈最眯眼:“他...不要他们...我可护不了这么多人...” 齐冲眨眨眼,“了然...” 陈最双手枕在脑后,眼底一丝寒芒掠过,“我要去的是深山...你跟他说清楚...” “嗯嗯...” 到了山上,问清自己想知道的。 是朋友一切好说。 若是敌人,那这山,他就没必要下来了。 夜深后,齐冲趴在门缝处听着其他几个房间的动静,行为上颇有些狗狗祟祟。 陈最无语,“都这个点了,都睡了...” “嘿嘿,背的东西太多,我不太放心...” 不仅有被褥,他还从陈最手里要了两个汤婆子。 有了这些东西。 再趁没人的时候把牛棚破屋的窗户封一下,这个冬天楚明舟他们也能过的很好。 在呼啸的寒风中,齐冲又一次踏入牛棚,还是没有对暗号,直接敲响了破屋的房门。 被窝里的楚明舟无奈的叹了口气,被窝好不容易暖热,真不想下床。 跟他脚对脚躺着的林曾安默默下床开门。 把冻得直哆嗦的齐冲迎了进来,扭头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怎么抱这么多东西...” 齐冲傻兮兮的一笑:“...这些都是陈最的旧被子...还有两个汤婆子...还有十个鸡蛋,你们饿了也能加个餐...” 楚明舟眼底都是动容,无奈失笑:“傻小子...” 他也没推辞,这些都是他们急需的东西,这破屋四面漏风,根本不保暖。 林曾安给两个汤婆子灌满热水塞进被窝,齐冲非常有眼色的把被子抖抖盖在上面。 “对了...陈最要去打猎,说可以带上您...您想去吗?” 楚明舟有些犹豫,“我去...会坏你们的事吧,” 陈最的身手他大概有点数,他去也只是凑数,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齐冲笑着开口:“他说了可以...那就是可以...” 林曾安这时说道:“那就去吧...我跟着兄长一起,” “那个...林叔...陈最的意思是只带楚叔...” “哦?” 林曾安眼底惊疑不定,抬眸问道:“为什么只带他?” 齐冲直言道:“我们要去深山...陈最身手虽好,可也护不了这么多人吧,所以...” 林曾安还想说些什么,楚明舟给他使了个眼色。 “好,你告诉他,我去...” 齐冲点点头,“那好,两位叔叔,我先回去了...” 林曾安送走他,锁上门。 回头进了被窝,才幽幽开口:“这事不对...” “就算人多他护不住,但我们这还有韩向呢...为什么非得是你...这事齐冲想不明白,你也想不通?” 楚明舟无所谓一笑:“嗐,你想多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林曾安轻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错觉...” “这个陈最...肯定不是普通人,咱们两个一个都是一起的,为什么这次他只找你,没盯着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楚明舟沉默,半晌后开口道:“曾安...看到他,我想到了洧钧...” 林曾安从被窝里坐起,压低了声音道:“你脑子还清醒吧....” “他姓陈...而且,我看不出他们俩有什么像的...” 陈? 楚明舟眼底恍然,猜错了吗? 可陈最那个回眸,真的很像。 他因为旧事放不下,林曾安却不能任由他这么任性。 第58章 深山 刮了一夜的寒风,翌日起床的齐冲明显感觉更冷了,他哆嗦着从外面走进房间,“陈最,非得今天去吗....” 陈最扫了一眼窗外,“快下雪了...” 他想早点搞清楚一切。 不然这心里不舒坦。 齐冲想说,“下雪也没事,他们的肉菜够吃到过完年的,” 但,触及到陈最黑黢黢眼神,他还是点了头,“现在去吗?” “煮几个鸡蛋带上...水壶装满水,穿厚点,不出意外,可能会在山上过夜...” “好...” 陈最穿上棉袄,外面又套了一个军大衣,袜子穿最厚的,帽子也带上。 背上背了一个包以作掩饰,缺了什么就从背包取。 齐抗战看他这全副武装的,问道:“你这是?” “上山一趟...晚上可能回不来,” 他惊讶的瞪大眼,“深山?你...就你们俩?” “嗯,没事的,” 齐抗战讪讪的笑了笑,感叹他胆子真大。 杜方林凑过来,“我能一起去吗?” 陈最笑着摇摇头,“下次吧...” 他看向齐冲,示意他出发。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齐抗战轻声嘟囔:“不知天高地厚...我可是听说村里的老猎户,都不敢往深山走...” 杜方林啧啧摇摇头,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你浅薄了。 人家那叫心里有数。 陈最径直朝着山上走去,“还是老地方见吧...” “好,我去迎迎他...” 齐冲来到牛棚这边,吹出口号,等了一会儿,看到楚明舟和林曾安两人走了过来。 “林叔,您怎么也来了?” 林曾安笑着说道:“我不跟着你们进去,我去弄点柴...” 他看向齐冲,“齐冲...能不能麻烦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明舟...” 齐冲看他一脸郑重的,不由失笑:“林叔,那是陈最啊,他不是坏人,” 林曾安看着他,一脸的坚持。 齐冲心里咯噔一下,“陈最...有什么不对的嘛,” 楚明舟笑了一声走在最前面,“你别听他瞎说...人家哪有什么不对的,陈知青功夫这么好,自己进山弄得东西肯定比带着咱们强,他肯让我们跟着,必是存了善意的,”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齐冲笑了笑。 他已经把陈最当成了好朋友,是真的不愿意相信他是什么狡诈之人。 两人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陈最挑眉看了一眼楚明舟手里的镰刀,“?” 楚明舟笑道:“防身啊...” 他笑了一声,扭头朝着山上走去,“倒也不用...我们应该不至于会碰到什么野兽...” “不是去深山吗?” 陈最走在最前面,“是也不是...” 他之前去过一个地方,不算深,有山洞可供栖息。 更远的地方陈最是不会去的,遇到野猪尚好,可若是碰到老虎。 啧.... 虽然他现在身体素质挺高,可也没必要没事找事不是。 现在的山上,只有个别常青树依然保持着一抹深沉的绿色,其他树则早已褪去了繁华的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一阵风吹过,树枝晃动,有种颓败的美感。 途中,看到野兔穿行而过,齐冲压低声音提醒两人:“野兔...” 两人早已看到了,“你去...” 示意他上前,三人合围将野兔逮住,齐冲哈哈大笑:“这兔子真肥嘿...” 不远处听到野鸡“咯咯”声。 陈最走过去趁着鸡啄食的功夫用石头投中。 拎着野鸡转身,对上楚明舟还未收起的探究眼神。 “好准头...” 陈最轻笑:“小时候玩弹弓练的...” 捆好野鸡脚,把鸡往起冲背篓里一扔,三人继续前行。 来到溪边休憩时。 齐冲把背篓放下,“冬天这山上的野鸡野兔就是多哈...这才一上午,这就满了...看来咱们用不着在这山上过夜,下午就可返回啊,” 陈最捡柴生火,闻言也没直接反对,把带来的红薯扔进火堆。 “看看下午的收获...” 楚明舟坐在火堆旁,朝结冰的溪里看了一眼,“齐冲,找根木棍,我看看能不能逮到鱼...想吃烤鱼了,” 齐冲找了根木棍站在溪边捣冰窟窿,捣半天也弄不动,“冰层太厚...” 楚明舟上前接过他的棍子,迈上冰层,在溪流中找了个冰层薄的地方左右用力,“这是有技巧的...不能用蛮力,你看这不戳透了?” “您厉害...” “厉害啥呀,这都是经验...想当初冬天行军在外,吃食很少,就是靠着吃鱼活下来的...” 陈最拿出手中的匕首,削出一个尖尖的木棍扔到楚明舟脚下,“用这个...” 冰层上有个大洞,被冰封在水底的鱼儿都循着新鲜空气游了过来。 楚明舟眼疾手快的插了好几条鱼,齐冲站在一旁捡的手都冻红了,“楚叔,差不多了吧,” “放背篓里带回去,鱼做好了也是一道好菜啊...” “这也够了啊...别逮了...” 楚明舟笑着点点头,“好,” 拎着插着两条鱼的棍子回到火堆边,他朝陈最伸出手,“陈知青,借一下你的刀处理一下鱼?” 刀在手心转了转,将刀柄递给他。 看着陈最的动作,楚明舟眼眸闪了闪,递刀刀柄对人,他面上看着冷硬薄情,实则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啊。 鱼进行简单的处理,用棍子插着放在火上就开始烤。 陈最看了看他粗糙的处理方式,眼底闪过嫌弃。 这能吃吗! 楚明舟笑了笑,“是粗略了些,可是能吃...” 陈最嘴角扯了扯,“鱼鳞都没刮干净...” “你们这些小家伙们啊...就是太过讲究...”楚明舟看了看两人,笑呵呵的开口:“不过也对,没经历过战争的孩子,懂什么叫吃苦,” 齐冲蹲在一边,看向他,“楚叔,您跟我们讲讲你们打仗时候的事吧,” 楚明舟失笑摇头,“我只上过一次战场,没什么能跟你们说的,” “您一个当兵的,是怎么跟林叔这么个搞研究的认识的?” 陈最眼底闪过笑意,真是个傻小子,这话能当着他的面说吗。 楚明舟无奈的看了齐冲一眼,只道:“我负责保护他们...” “哦...” 齐冲垂头捣了捣火堆里的红薯,抬头再次问道:“那南初姐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啊?” “我自小跟她就是朋友,我都没在京市见过你们,” 相比自己,楚明舟对南初的保护意识可就强多了,他淡笑着转移了话题:“红薯可以扒出来了吧,熟了...” 齐冲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第59章 迷药而已 填饱肚子后,三人再次出发,陈最带着他们走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 齐冲纳闷道:“陈最,怎么走偏了?” 陈最扫了一眼他背上已经满出来的背篓,“不往里走了,往这边走我记得有个山洞....晚上可以休息....”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野猪的哼哼声。 楚明舟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目光警惕的扫向四周。 陈最停下脚步,静静的聆听着声音的来源。 听出方位,他给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走另一边包抄。 楚明舟点头,拎着镰刀脚步轻盈的走向另一侧,齐冲放下背篓也拿着刀跟了上去。 陈最手中握刀,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穿过两片灌木丛,终于看到了野猪的踪迹。 还不是一只。 而是一窝。 一大三小。 陈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先扔出一块石头,吸引野猪的视线。 野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喘着粗气,鼻孔中喷出阵阵热气。 又一个石头落在它身上。 仿佛受到了挑衅,它猛地到处冲刺,周围的树叶和小树枝被它庞大的身躯撞的四处纷飞。 趁着现在楚明舟二人没赶到,陈最拽着小猪的尾巴将它收进背包。 就这样,野猪妈妈发完疯一回头:......我崽呢? 在野猪妈妈还在懵逼的时候,陈最一个纵跃起跳落在猪背上,举刀狠狠地刺入。 野猪皮糙肉厚,还好他的刀比较厉。 刺入后,野猪发出嚎叫,陈最握着刀柄转了转。 伤害加倍。 这下也彻底激怒了它。 它嚎叫着晃动着脑袋,到处奔跑。 随着它的发怒狂奔,地面开始微微颤动。 赶过来的楚明舟和齐冲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野猪得有五百斤了吧...陈最你也太强了吧...” 楚明舟拎着镰刀上前,可一直也没下手的机会。 陈最拔出手中的刀,再次刺入猪脖颈处。 野猪挣扎的更厉害,把他甩了下来。 就在这时,楚明舟拎着镰刀冲了过去,身手不错,但镰刀太钝了,对野猪的伤害很低。 野猪好像记住了陈最。 再次转身盯着他,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陈最退后几步,拉开距离。 它冲撞而来,速度极快,在快冲撞到的时候,他侧身避开,顺势刺向野猪的侧身。 野猪腹部的皮是够厚的,竟然只刺破了一点。 看着它竟然还要冲过来,他拉着楚明舟后退。 这次野猪的速度明显有些减缓,陈最一个箭步上前,用尽全部的力气,把刀刺入脖颈处。 又一个侧腿重重踢了过去。 野猪轰然倒地。 但明显还没死,还在挣扎着,楚明舟和齐冲一齐,刀子镰刀落在野猪头上。 陈最起身走向一侧的灌木丛,把一只将近百斤的小野猪弄出来,一刀毙命后拎着走出来。 见他又弄出一只小的,齐冲惊喜的叫出声:“...哥们...你是真牛啊...” “别吹捧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啊,这大野猪不要了...” 陈最示意楚明舟拎着小野猪走,“不要了,肉老不好吃,我们也弄不动,” 齐冲还是觉得有点可惜,“杀了把肉分成小块弄走也行啊,” 楚明舟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傻不傻,这可是山里,” 虽然周边看着没有大型野兽栖息的痕迹,但万一呢。 血腥味飘散出去吸引来什么再大型的野兽,他们可就回不去了。 “背上你的背篓,”陈最指了一个大概方向,“你们先走,我把这里的血迹掩一下....” 楚明舟知道轻重,拉着想要帮忙的齐冲走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陈最把野猪收进背包,肉老是不好吃,但是也不能浪费啊。 血迹太多,他懒得掩埋,取出两支艾草香点燃,也不知听谁说的,这味道能压制血腥味。 看着香燃尽,陈最这才动身追赶前面的两人。 他没带什么重物,脚程快,很快就追上了。 上前把齐冲背篓接过来,“给我吧,我们走快点,天黑前赶到山洞...” 齐冲喘着气跟上他,“好...”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早些。 夜幕还未降临,山上的树木已经变成了一片片模糊的影子。 陈最打开手电筒,“前面就到了...” 齐冲往前看去,只看到一处高耸的石壁,顺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好像确实看到了一个山洞。 走近了看清这个石洞的全貌,楚明舟四处检查了一下,“这好像住过人...” “我在这住过...” 齐冲点头,“哦,你之前上山都是住的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门口有一棵树,能简单的挡一下风,里面空间也够大,点燃火堆,就是冬天也不觉得冷。 陈最看向齐冲,“把背篓拿到最里面,” 他在洞口点燃了火堆。 火的威力至少能驱赶一下简单的野兽。 楚明舟看着陈最动作熟稔的往洞口四周撒药粉,他轻笑着问:“你对狩猎一道很了解?” 陈最撒完最后一把药粉,淡声回应:“这都是常识...” 药粉也都是农场合成的。 好多呢。 齐冲对夜宿在野外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在山上睡觉,还是晚上....” 楚明舟看向他:“你们家的长辈,没让你参加京市军区训练营的培训?” “呵呵呵...楚叔...我筛下来了,第一关就没过...” 齐冲有些惭愧的垂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他微微蹙眉:“就算第一关体能没过,也能跟着学后面的内容啊...我记得有野外探查的培训,你也没参加?” “呵呵,是吗...这家里人没跟我说过啊...”齐冲挠挠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楚叔,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楚明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都是听其他人说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陈最看向齐冲,“把背篓里的饼和馒头拿出来烤一下...” “晚上就吃这个垫一下...” “好嘞...” 齐冲把背篓里的饼都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馒头和饼都是白面做的,烤的焦焦的还挺香。 陈最把最后一个馒头递给他。 “你今天出力这么多,竟然就吃这么点?” “嗯,饱了...” 看他把馒头一点点吃下去,陈最又捡了几个粗柴放进火堆。 “咦...我怎么这么快就困了...” 话音刚落,他就晕乎乎的倒了下去,楚明舟上前扶住他,眼神锐利的看向陈最,“你...” 陈最抬眸,淡淡一笑:“迷药而已,他只会睡得更香...” 第60章 皆有代价 楚明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搀扶着齐冲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拿大衣盖在他身上。 坐回火堆旁,他未发一言的坐下,抬眸。 火光的映照下,陈最的侧脸愈发清晰俊冷,盯着他,楚明舟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陈最清浅一笑,“别这么紧张,我不是你的仇家,只是问你点事...” “什么事?” “慕容家的事...” 楚明舟动作一顿,思绪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涩然开口:“慕容家的事,你问我做什么...” 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展开这张纸,看到上面的“慕容”二字,楚明舟瞳孔巨震,猛地站起身,“这是...” 陈最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我们开门见山,” 听完他的话,楚明舟倏然笑了,“哈哈哈....没想到...这印,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眼底都笑出泪来。 陈最蹙眉:“...别他妈笑了,回答我的问题....” 楚明舟把纸放进火堆里点燃,走到他旁边坐下,看着陈最的眼神无比热切:“这印在你手上?” 没等他开口,他又自顾说了句:“没关系,不管在不在你手里,或者你知道在哪...藏好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说完,他看了一眼齐冲,像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昏迷。 看出他的紧张,陈最再次问道:“...有这么重要?” 楚明舟笑着看向陈最,“据我所知,慕容家的孩子出生,都有一枚新刻的印,上面是自己的名,或者字。” 他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这印,只是代表了他慕容家孩子的身份,但没什么特殊含义,” 陈最抬眼,“这枚慕容印,有什么含义?” 楚明舟点头,声音发紧:“慕容全族上下,以慕容为尊...” 他看向陈最,“标志着姓氏的这枚印,是传下来的...” “其他的都是名字代表,只有这枚,” “是传承...” 楚明舟郑重的看着陈最,“我曾亲眼见过有人写了一封信,盖上这个章,弄来了一大批军需....药品,甚至还有枪械...” “你说,这个印代表了什么?” 陈最敛了神色,“那人是谁?” “慕容洧钧...” “革旧洧新,秉轴持钧...好名字...”陈最赞道。 楚明舟看着陈最,眼底有一瞬间怪异,但还是笑了,“他是个人才...” “我与他,相识于47年,就是在那年,见识了慕容家的底蕴...仅仅只是一封信,就能解决了全军的危机...再后来...战争结束,我也听从命令负责他们一行人的安保工作...” “渐渐地,折服于洧钧的才干...与之成为好友...” 说着,他又莫名发笑。 陈最眼神敏锐:“有什么可笑的...” 楚明舟摆摆手,“哈哈,若不出意外,洧钧可是你老子啊,你夸他的名字好,哈哈哈,我就是觉得有意思...” “事情未明,你这话言之过早,” 陈最又往火堆里塞一把柴,“而且,你也不是因为这个才笑,你笑的释然,好像松了口气...” 楚明舟脸上的笑渐渐消散,他沉默的看着陈最,“眼光真毒...” “你的出现,确实让我松了口气...” 陈最轻挑眉,示意他继续。 楚明舟看了一眼陈最的脸色,轻咳一声:“一夫一妻制规定下来,洧钧兄就安排其他夫人和孩子...去了港城...” 陈最微微拧眉,但没打断他的话。 “只留下大夫人一人,两人又同为研究员,再加上大夫人的娘家,在京市也算有些来头,两人也就一直在京市发展...洧钧兄身负大才,从事的都是机密研究,我虽负责保护他,但有时候,我接触不到他的事...” “变故出现在五四年底,洧钧兄的实验地点遭到敌人的渗透,不安全了,那次转移我负责将他们一行人送出,但接下来的事,已经由其他人接手,我只收到了一封信,让我照顾好一个孩子....” 陈最道:“这个孩子,不是我吧....” 楚明舟点头,“不是你...” “是一个女孩...” 陈最手指放在膝间敲击,“所以你看到我松了口气,是因为这个女孩,” “对...” 楚明舟有些激动,“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照顾一个孩子呢,很是发愁,洧钧兄走之后,我回到京市,发现这个孩子被保护的很好,毕竟京市多的是他之前的朋友,谁都疼她,真好....我松了口气,” “可天下最莫测的就是人心...洧钧消失的时间太长了,渐渐地,有些人的心思就变了...毕竟慕容家太富,有人觊觎也正常,他们想要从她手中得到这枚慕容印,有了慕容家的支持,权利,钱财...也都能得到了,” “贪婪...又或许还有一些嫉妒,往常亲如兄弟的人,也变得有些面无全非了....” 陈最道:“你还是没说,为何松了口气?” 楚明舟沉痛的与他对视。 只见陈最眼底没有丝毫情绪,他一如既往的凉薄。 他甚至讥笑出声:“你是觉得这印出现在我手中,那个女孩就能解脱了...然后我去承担着众人的窥视,我承担起慕容家所谓责任...” 陈最赫然起身,盯着他的眸光寒冷至极点,“齐冲查过我的资料,你该知道我是怎么活的这二十年,从未受过慕容家半分庇护,让我踏入这局中?做梦!” 楚明舟声音发涩:“她是你亲妹妹...” “一切未明...”陈最的眼神一沉,他冷笑开口:“就算是亲妹妹,那又如何?” 他眼底爆发出阴寒的冷意,“既然享受了,那就应该承担,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皆有代价,” 第61章 下雪了... 看着这个眉眼薄情的少年人,楚明舟轻轻叹息。 “你真觉得留在京市是在享受吗?” 陈最轻轻一笑。 “我什么都不觉得,我只知道,自己喜欢清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想掺和,” 楚明舟叹了口气,“就算与你无关,那可否容我把事说完?” 陈最看了他一眼,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 “我问,你答...” “好...” “其他慕容家人去了哪?” 楚明舟回道:“我听洧钧提过一嘴....大概30年的时候,当时的家主慕容恪,力排众议,举家迁移去了港都,” 陈最内心暗自点头,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楚明舟所说的一封信要来了军需。 这封信怕也是寄给了港都的慕容家。 这印。 相当于身份的象征。 陈最有些纳闷:“既然如此,把孩子送回主家就行了...为什么要京市留一个,另一个....” 他话没说完,毕竟没有慕容家的人认证他的身份。 楚明舟看着陈最,“我是个粗人...谋略上差了点,但我有个猜测,你且听听?” “你说...” “...若我没猜错,你母亲是京市白家的女儿,就算白家老爷子退了下来,可白家还有人在,你若留在京市,安全自不必说....” 楚明舟笑了一声:“可留下的,竟然是另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哦,这个孩子还是未足月出生的...” “呵呵,孩子啊,我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能不能想想,这是为何....” 他身体前倾,凑近陈最,紧紧盯着他。 “你手里有掌管慕容家人脉的印....” “留在京市的这个孩子未满月,” “我虽不知道你是被谁带出去的...但一定深受慕容家信任吧...要不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印留给你,” 陈最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孩,只是一个保护我的工具?” “为了掩护我的离去,才会提前出生?” 楚明舟看着他,黯然失笑:“我说了,我不通谋略,这些事我看不准....” 陈最淡声发问:“你说的如今面目全非的人....指的可是顾家?” 他眼底闪过惊讶,不知道他如何得知,“对...” “那个女孩...是那个叫南初的?” “没错...你认识她?” 陈最摇头,“不识...” 一片沉默中,楚明舟仰头看天,眼底都是遗憾和叹息:“你也是洧钧的孩子,我并没有让你深陷泥潭去涉险的意思,只是有点心疼她...” “她本就体弱,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被有心之人灌输了什么思想...” 陈最嗤笑:“你不是说,京市他的朋友很多吗,为什么顾不了一个女孩,实在不行,找个人把她送到港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楚明舟笑容苦涩:“人...都是会伪装的...” “若不是这次我被下放这一遭,我也想不到,南初竟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陈最幽幽开口:“尊重他人命运!你怎么知道她是身陷囹圄,或许人家自个乐意呢,她好像跟顾家的小子....” 他冲楚明舟挑了挑眉:“是一对!” 一切事情,只要涉及到情情爱爱,陈最都不会多管闲事。 毕竟之前吃过亏。 前世,一个玩的尚好的兄弟喜欢上一个女孩。 陈最见多识广,看出这个女孩捞女本质,劝了两句。 后来虽分了手。 可那狗日的竟然怨上他了。 妈的。 自那天起,陈最就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上头的恋爱脑——要远离。 楚明舟默了默,“她跟顾裴司,确实有婚约在身,” 陈最耸肩。 “可是顾家...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他看向陈最,眼底有着恳求,“我是个外人...做不得她的主,可你们是血脉至亲,你要看着她跌入漩涡,最后万劫不复吗?” 陈最嘲讽的笑了笑,“你别拿话激我,” “情爱之事,本就难说,那顾裴司与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觉得她会听我这个陌生人的?” 楚明舟缓缓开口:“我平时,是有自己的公务的,忙起来,也是半年一年的不着家...确实对南初的事欠缺了解...可我每次见她,都觉得她并不快乐,” “就像被笼子圈起来的鸟,看似精致娇养,可一点自由都没有,” “你的话也有道理,可是你身为兄长,至少得去看看她吧...届时,给她撑撑腰,看在你的份上,顾家人也不敢欺辱她,” 陈最没应他的话,抬眼朝天空看去。 只见天上零星的雪花,悠悠地打着旋儿落下,他轻叹:“下雪了...” 楚明舟说着没有让他涉险的意思,但言谈间,处处都是为了南初着想。 陈最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有些事。 仍有疑。 比如,当初去陈家寻人的是谁? 若慕容洧钧真的安排家中忠仆护送‘陈最’离开。 或许就是去港都。 但是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 是刺杀吧! 陈书贤的父亲因此离世。 还有,白家.... 楚明舟想的少,又或许是担忧南初的心占了上风,让他下意识忽略一些事。 可陈最不能不想。 这所有的事,桩桩件件.... 陈最捏了捏眉心,真麻烦啊。 这个所谓的妹妹,就算是同父,那也肯定不同母。 这样的兄妹之间,能有多少亲情。 更何况连面都没见过。 “艹...” 陈最皱眉看向楚明舟,“你的好友,一共几个孩子?” 楚明舟揉了揉鼻尖,“那个...好像有...五个!” “多少!!!” “呵呵...那啥....我之前听洧钧说过,港都那边,有个大儿子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呵呵,算上你和南初,五个....” 陈最脸色此刻真的有些难看了。 真他妈能生。 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生这么多,也不怕将来兄弟阋墙,家宅不睦...” 楚明舟摆摆手,“不会,慕容家的孩子,都很团结...喝酒时,听洧钧提到过他的兄弟姐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感情都不错...” “......”陈最沉默片刻,嘴角抽了抽。 听他这话的意思,慕容家上一辈的孩子更多! 好家伙。 怪不得说是一个大族。 一个儿子生五个。 这么算下来,可不就人丁兴旺吗。 对于楚明舟说的,都很团结? 陈最不信。 除非慕容家老爷子管理真的很到位。 不过。 就算是严格管理。 可人,都是自私的。 有些事,根本无法靠管理遏止。 看他脸色不太好看,楚明舟讪然:“你爹也四十多了,呵呵,生五个,也不算多吧,” “.....呵呵,” 陈最皮笑肉不笑。 第62章 对照组? “呃...” 迷药劲过去的齐冲迷迷糊糊醒过来。 抬眼就看到围坐在火堆边闭目养神的两人,他看了一眼洞外,“下雪了...” 他看向两人,“换我看着,你们进去好好睡....” 陈最掀开眼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该回去了...” “现在就回?” “嗯,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总不能被雪封在山上吧,” 楚明舟站起身简单活动了一下,“走吧,雪大了就不好走了...” 现在只是稀碎的雪花,等大片的雪花落地,那就真的走不了了。 三人背着背篓出发。 陈最在山里不迷方向,虽然带的路都比较难走,但还好都是最近的路。 楚明舟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怎么辨别的方向?” “看太阳,看星星,看树、看苔藓...差不多就能知道方位...” 齐冲叹息:“你怎么懂这么多?” 陈最笑着道:“平时看的那些书,也不是白看的...” “也对,你平时喜欢看杂书...” 看他走路放缓,陈最接过他的背篓,“你的身体素质确实有点差...这才一半路程...” 齐冲摆摆手,“哥们,不是谁都跟你一样变态的...” 楚明舟脸上闪过笑意,洧钧兄,你这个儿子,也是个怪才。 三人刚走下山,雪花的密度不断增大。 抬眼望去,天空中那一片片雪花如同急行军一般,浩浩荡荡地倾泻而下。 楚明舟把猪递给齐冲,“下大了,你们回去吧...我从旁边绕一下...” 齐冲点头,“成,猪肉做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 陈最从背篓里拿出一只冻的邦硬的野鸡扔给楚明舟。 他看向齐冲,“走了...” “楚叔,我们走了,你注意安全,” 看着陈最离去的背影,楚明舟笑了。 他往日布满沧桑风雪的眼神,此刻满是释然和畅快。 “望千里白茫茫,谢上苍还我个清闲清静时光....” 拎着野鸡悠哉转身,嘴里哼哼着小调,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知青点的众人此刻都还没起床,陈最看向齐冲,“你去烧水,” 得用热水泡一下脚,要不然非得生了冻疮。 “嗯,我这就去...” 陈最泡完脚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睡意袭来,他慢慢阖上双眼。 齐冲看他已经睡着,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趁着睡不着,把小野猪分杀成块放进缸内。 弄好后,他往厨房的灶下又添了一根粗柴,甩着冻得有些发红的手,往房间走去。 窗外,雪花飘飘,地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牛棚的破屋内,林曾安再一次看向楚明舟,“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从外面回来后,你就一直在笑...没停过,” 他轻笑挑眉:“难道真的如你所说?” 楚明舟躺在被窝,摆了摆手,“不可说...不可说...” 林曾安笑了笑,看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肯定遇到了什么好事。 “林叔...鸡汤熬的差不多了...” 听到门口韩向的声音,他在被窝里踹了一脚楚明舟,示意他噤声。 “小向,你吃了吗?” 韩向笑着开口:“我回去吃...楚叔带的这只鸡很肥,瓦罐里还有一半呢,吃剩下的咱们还可以留着做鸡汤面....” “好,麻烦你看着火了小向...” “这有啥麻烦的,我就住在厨房...” 寒冬来袭,也就厨房还有点热乎气,被两位长辈让给了他,只是看个火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再说了,炉子一直燃着,他也暖和不是。 韩向走出破屋,楚明舟披着大衣下床盛汤,递给林曾安一碗,“你对小向还不信任?” 林曾安翻了个白眼,“我对他很信任,” “那你刚才...” 他看向楚明舟,“你确定,慕容家的事他知道了合适?” 楚明舟看了他一眼,笑了,“这鸡腿真香...” 林曾安也笑着啃起鸡肉来。 知青点有人被冻醒,睁眼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这么大的雪....” 杜方林摸了摸炕的温度,几乎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肯定是昨晚有人忘了添柴。 他摸索着一层层套上衣服,打开房门,积雪已经高出门槛的高度。 感慨了一下这雪真大,他踩着雪往厨房走去。 重新添上柴,趁着这个火给自己煮碗面。 闻到面香味,齐冲也饿了,穿衣服下炕,来到门口灶前开始烧火。 “你也冻醒了?” 齐冲笑着回他,“不会啊,我们这炕都有点烫人...” 杜方林撇撇嘴,低头猛地吸了一口面。 早知道他也自己修个厨房了,至少冬天不会冻醒。 “欸,你不是上山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 杜方林端着碗往他厨房旁边的缸看了看,“收获咋样...” “嘿嘿,还行....” 看齐冲笑的那样,杜方林又撇撇嘴。 羡慕归羡慕,但他还是端着碗凑了过去,“呵呵,齐冲,我能买只鸡吗,馋了...” “行啊,现在就要?” “明天,明天再说,” 他敲了敲自己的碗,“我这两碗面下肚,今天就不饿了....” 齐冲惊讶:“一天一顿?” “这有啥稀罕的...躺炕上一天也不用动,吃饱了没劲使力啊...” “谁说没劲使力?”齐冲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雪花,“屋顶的雪得弄下去,要不然屋顶容易压塌...” 杜方林站起身扫了一眼屋顶,“再等等,现在还没一尺厚呢,” 在这絮絮叨叨的说话声中,陈最睁开眼。 他缓缓地坐起身来,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捏了捏眉心,他侧眸看向窗外的素裹银装。 慢慢地,心情开始平复,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但一些繁杂的思绪,依旧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顾今安,沈淼淼。 顾裴司,南初。 男主仕途高升,如花美眷在侧,孩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幸福一生。 另一组则是.... 早死的妈——南初(他妹妹?) 磋磨一生的娃——(他外甥?) 奉献一生的小叔——(...)这个不重要! 好好好... 好一个对照组! 陈最垂眸,眼底笼罩了一层暗色。 第63章 紧绷 “你醒了?” 推门而入的齐冲笑着开口:“正好水开了,我正准备下面,你吃多少?” 陈最扭头看向他,“一碗就行,多放几个鸡蛋进去,” “行,听你的,” 雪越下越大,屋顶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饭后,需要冒雪拿着长长的竹竿把厚厚的积雪弄下来,要不然很容易引起坍塌。 知青点的人各司其职忙活起来。 陈最爬上梯子,朝下面的齐冲伸出手。 齐冲把竹竿递给他,“你可小心点,先弄其他地方的,别把自己给砸了...” “扶好梯子...” “嗯嗯知道了,” 屋顶的雪弄下后,还需把雪运到外面的坑里。 一切弄完后,陈最回房间点燃火盆。 靠在炕柜上接着看之前的书。 落雪簌簌。 一下就是三天。 第四天,雾霾散去。 雪后初晴,天空湛蓝如宝石。 阳光倾洒而下,带着融融的暖意,与之前雪花飘落时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阳光的映照下,漫天的白雪刺的人睁不开眼。 陈最往山峦眺望,原本被白雪和雾霾覆盖得模糊轮廓,此刻变得棱角分明。 齐冲伸着懒腰从房间走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山得半个月进不去吧...” 没听到回应,他扭头看去,“陈最,你怎么了?” 陈最偏头,眉头紧锁,眼神晦涩不明,像一汪深潭。 齐冲摸了摸头,“总感觉你心事重重的,” 这两天房间内的烟头多了不少,而且,他好像做了噩梦。 陈最摇了摇头。 “我出去一趟...” “欸,你去哪啊....” 他没回应齐冲的话,脚步沉重的走出知青点。 雪后初晴,闷在家三天的孩子们早就闲不住了。 打雪仗、堆雪人,不亦乐乎。 村里到处散发着孩子们叫嚷的声音。 “啊,随我冲啊,打倒坏蛋...” “冲啊...” 陈最扫了一眼广场上哄闹的一群小孩。 一帮子小屁孩,还挺能演。 带头的小孩拿着一个雪球扔向另一个.... 嗯? 小钢蛋? 看到被砸的浑身是雪,红着眼眶瘫坐在雪地上的女娃。 陈最喊了一声:“嗐,小屁孩们...干嘛呢...” 小男孩叉着腰,一脸跋扈的开口:“我们在玩抓坏蛋的游戏,” 他脚上勾起一个雪球踢过去。 雪球分裂的雪花落在众男孩身上。 陈最看了一眼小钢蛋,“钢蛋,回家找你妈去...” 又吸鼻涕又抹眼泪的女娃,挣扎着爬起来往家跑去。 陈最也转身准备走开。 后面的小男孩回过神,气哄哄的骂道:“坏蛋狗...”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陈最听到声音,脚下一顿,目光四下扫视,他转身来到男孩身边,微微一笑,掐着他的胳肢窝把他往树杈上一放。 小孩:“......” “呜哇...太高了...我下不去啊,呜哇,爸爸....” 陈最嘴角勾起,接着朝前走去。 他沿着小路上了山,厚厚的积雪让他的速度很慢。 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来到了平时锻炼的地方。 陈最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开始运动。 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高强度锻炼,他满身大汗,身体也有些酸痛,但眼神却越来越深沉。 “你这样练,是会受伤的...” 背后有道仿佛叹息般的声音响起。 陈最仿佛早就知道背后有人,他回头看向楚明舟,“你在部队的职务是?” “不才...小小排长...” “身手如何?” 楚明舟自傲抬起下巴,“曾获得过大比亚军...” “亚军啊...” 陈最眸光流转的微光染着几分轻视:“来,试试...” 楚明舟笑了一声,扔下后背的背篓冲了过去,“来...” 两人你来我往,拳掌相交,身影在雪地上不断闪动。 最后... 陈最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楚明舟,“亚军?嗤...你可知道,我只出了三分力?” 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太强了。 楚明舟面色涨红,“我....我...我这是年纪大了...身子骨好久不动才会这样的...” 陈最发出一声嗤笑,抬脚走向一边,“你觉得京市那边...顾家的顾裴司....身手如何?” “他呀...” 他嫌弃的摆了摆手,“不如我...” “连你都不如?” 陈最啧了一声:“那确实差了点...” 这话说的,楚明舟被噎的不轻。 他抬眼,“把你们部队的那些个招式,在我面前练练...” 楚明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起身,“好...” 陈最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招式或刚猛,或灵活。 每一次的进攻与防守都充满了技巧与力量的较量。 最后一个招式收尾,楚明舟气喘吁吁的看向他,“记...记....记住多少...” 陈最没回应他,轻轻抬了抬手,转身离开。 楚明舟等他走后,才毫无形象的瘫在雪地上,仰头看着头顶的云彩,笑了起来。 往山下走的途中,陈最捡了一些枯树枝放进背篓。 刚逮了一只野鸡,刚走几步又听到不远处的雪窝里有动静。 他抬脚走过去。 只见一只毛色杂乱的狗崽子,躺在雪地上瑟瑟发抖。 陈最缓缓蹲下。 狗崽子冻得浑身发抖,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战栗着。 在他的戳弄下,四肢努力地想要蜷缩得更紧一些,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底满是无助和惊恐。 他伸出手指又捣了捣它的狗鼻子,“啧...真可怜...” “呜呜...” “欸,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让你大冬天出来的...” 本想一走了之,可陈最突然觉得这狗好像不是狗啊。 揪着它的耳朵扯了扯,他眼底闪过惊色,“咦...” 他笑了,“狼崽子啊...” 那就有点意思了。 心念一动,将小狼崽收进牧场。 小狼崽突然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些警惕的四处嗅嗅。 应是发现没有危险,它抖了抖身上的雪水,开始拱着找吃的。 牧场可以收留外来活物吗? 那自己可以进去吗? 陈最不由想道。 先找个人试试。 走到山脚下,遇到了背着背篓的老王头。 “呦,陈知青也上山啊...” “您老亲自捡柴?怎么没让孩子们出来...” 老王头笑呵呵的开口:“怎么没来,在家窝着睡了三天,都躺傻了,家里的孩子们都被我喊了出来,捡柴,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只野鸡啥的...” 陈最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他突然偏头看过来,“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最耸肩,“我也睡了三天,能出什么事,” 老王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你的状态松的就像一滩烂泥,现在怎么紧绷起来了,” “有吗?” 看着这个少年人,他满是褶子的脸上沟壑愈加的深邃起来:“有啊...哈哈哈,” 陈最挑了挑眉。 “你小子啊...之前是太懒,现在是太绷,你就该中和一下,遇事不能急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您看错了...我精神好的很,只是有一件事,在考虑要不要做...” 老王头哈哈大笑:“那你想想,这件事现在不做,以后能不能躲的过,逃得了...” “如果早晚都有这一遭,你现在的瞎纠结,只是徒劳,反正早晚都得去做...” 第64章 想不想回京? 陈最靠在炕头,眼神穿过窗户,注视着外面接近昏暗的天空。 半明半暗之间,云海翻卷,一层压着一层。 云随风动。 渐渐,天完全黑透,再看不清任何一片云。 但,树木并没有黯淡,白雪映照下,清晰的展现着自己的萧条。 窗外凉风阵阵,陈最的脑子无比清醒。 他笑了,眉清目朗,犹如日月拨开云雾。 还是老头有智慧啊。 没错,既然早晚都要去。 那就没必要纠结。 就算要打破平静又如何。 即是游戏人生。 那有波澜起伏也没什么不对的。 或许,眼前只是略微的跌宕。 未来还有过山车般的刺激等待着。 陈最气定神闲的看向推门走进来的齐冲,“想不想回京?” 齐冲笑了笑,“请假时间太短...” “不请假,我的意思是,回京!” 听出他的意思,齐冲愣了一秒,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你想什么呢...我哪有这本事...” 陈最轻笑:“你三叔有啊,” 他点点头,“我三叔是有,” “可是他不会帮忙的...” 齐冲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三叔,为人很严苛的,对我们小辈更是一直采取严厉的教育方式,” 他看着陈最,颇有些戚戚之意,“我跟你说...从小到大,我就没在三叔这里得到过一句夸奖...五岁的时候爬树输给了邻居,他都要呵斥我一顿,然后盯着我爬那棵树,直到能赢邻居小孩为止....” 陈最歪了歪头,“可他欠我一个人情啊,” “谁?!我三叔?欠你人情?” 齐冲眼睛瞪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陈最笑着看向他,“至于这么惊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哥们,你跟我说说你这人情怎么来的...” “这事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啊...” 陈最挑眉看着齐冲,“不着急,来...先给你三叔写封信...” “也不知道你三叔的人情到底好不好使...” 齐冲接过他递过来的笔,气急败坏的开口:“我三叔说话一向一言九鼎...他只要许了人情,那就一定会记在心里,” 他趴在炕柜上嘟嘟囔囔:“只是他从来不欠别人人情...” 他偷瞄了一眼陈最,“你确定见到的是我三叔,不是什么骗子吧,要不然我这封信过去,可是要被罚的,而且会被罚的很惨...” 陈最嘴角抽抽,“我在干部车厢遇到的他,旁边还有个警卫员胡军...” “胡军?” 齐冲心中微定,但还是不信,拧眉问道:“还有一个警卫员呢,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另一个应该是死了吧,” “死了!!!” 陈最掏了掏耳朵,“你到底写不写...算了....” 将他一把推开抽回稿纸,“那就我写,你写信封就行...” 齐冲凑过去,“哎,你怎么不写敬语...格式不正确他会骂人的...还有啊,你这写的太少了,就两句话,实在不行还是我写吧,” 陈最无语斜睨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感觉齐修远不是你三叔....是你教导主任...” 他幽幽叹息:“教导主任倒好了...” “两句话够了,这又不是叙旧,” 陈最把信封递给他,“写...” 齐冲写完了信封上的收件人地址和邮编,看向他,“你确定,三叔会把我也一起调回去?” “不确定,这不试试吗...” 不行再换法子呗。 笔在指尖晃动着,陈最悠哉的笑了笑,“吃宵夜吗...” 正在贴邮票的齐冲笑着回头,“吃...” 陈最穿衣服下炕,“我下厨,下鸡汤面...” 齐冲把信收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陈最,我们连村都出不去,这信怎么寄出去啊...” “那就等...” 不差这一时半刻。 齐冲小声嘀咕:“马上就要过年了...” 如果他能年前回京,那南初姐姐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门口的陈最看了他一眼,“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 齐冲蹲在他身边帮着烧火,“我就是在想,我们真能回京吗,” 陈最淡笑:“你这话说的...是看不起你三叔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冲垂头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敢相信,我三叔就因为一个人情就把我们弄回京...” 陈最边往锅里下面条,边淡淡道:“放心吧,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办到,” 安排工作可能有点难办,但他信里又没有强求这件事。 只是让他以合适的名义把他们调回京一段时间。 “你不提回京的事还好,你这一提,我这心里焦的很,坐不住....” 就连香喷喷的鸡汤面齐冲都没心吃了。 陈最眺了他一眼,“其实,我也可以不带你走...毕竟你三叔,只是欠我人情...” 齐冲眨眨眼,讪笑,“陈...陈最,你这...不合适吧...” “闭嘴,吃你的饭...” “好好,我不说了...” 吃完饭的两人坐在火堆前烤火取暖。 林峰在这时走进知青点,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走进齐抗战的房间。 看他们都往外走,齐冲问道:“你们这是...” “去村里借桌椅,明天办喜宴...” “哦哦...” 陈最拍了一下他,“去帮忙...” “哦,好,林峰你等等我,我也来帮忙,” 把桌子搬回来,齐冲凑到陈最面前嘀咕了起来,“就搬回来五张桌子...” 陈最磕着烤熟的花生,淡淡开口:“他这喜宴人应该不多,够用...” 齐冲八卦的说道:“还真是,林峰他们家都没来人...说是大雪,路不好走...” “参加喜宴的只有王家的两个长辈,还有村长大队长...还有咱这些知青们...啧,这喜宴办的,也忒简单了...” 陈最看了他一眼,“这话别在外面说,” “嗯嗯,我知道...”齐冲压低了声音问:“我们要上什么礼?” “你问问其他人都给什么...” “我问过了,都说手头有什么给什么...一条红纱巾,或者枕巾也行...实在什么都没有就给钱,五毛,一块都成...看交情给...” 陈最点点头,“给五毛钱就行,” 跟林峰还真没什么交情。 齐冲挠挠头,“少不少?” 一个院住几年了,少了也不太好看。 他嗤笑,“没用的人际关系....少维护...” “如果对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你都这么在意,怕不是要累死...” 齐冲讪然一笑:“这话...南初姐姐也跟我说过,只是我显然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陈最轻笑:“哦,她跟你说过?几岁说的...” “对,在我十五岁那年,” 第65章 喜宴 翌日,一清早林峰就在知青点院子里清理积雪。 听到外面的声音,陈最拉了拉被子接着睡,齐冲坐起来看了看,见有其他人帮忙,也跟着一起躺进被窝。 林峰看了一眼帮他铲雪的杜方林,笑着开口:“多谢,真是麻烦你的方林...” “嗐,没事,” 杜方林打了一个哈欠,摆手接着干。 倒也不是他有多勤快,只是一个屋里睡了这么长时间了,装听不见有点说不过去。 “做饭你请谁帮忙...” 林峰笑着说道:“村头的王大娘,她做饭还行,” 杜方林呵呵的开着玩笑:“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吃一顿,” “成,席上我还要多敬你两杯呢...” “好说...” 王大娘的确是会做席面,可是菜都是主家提供的啊,没有材料,她再巧的手也不行啊。 五桌菜,林峰只给了五斤猪肉,还有五条鱼。 其他的都是蔬菜加荤油。 平时这样的菜也没啥,只是出现在结婚的席面上,就有点不太讲究了。 林峰也是为难,手里确实没钱了。 当然,他们这些吃席的倒没什么意见,反正能吃回本。 王平王安意见可大了去了。 尤其是王平,看到王大娘手边的菜,脸直接黑了。 都想直接找林峰算账。 可想到昨晚上王君的嘱托,咬着牙吞了这口气。 他来到陈最旁边,压低了声音问:“你这还有肉吗?我买十斤...” 陈最轻笑摇头,“有,但我不卖给你...” 王平瞪大双眼,“为啥,这席面实在是太简陋了,我看不过去,你就当帮帮忙...” 他挑眉,眸底漆黑,嘴角的笑容也显得浅,“你不然去问问你姐...她若是同意你这么做,我就卖给你...” “好,我这就去...” 来到王君身边,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捂住了嘴,“闭嘴...这种话,轮得到你开口吗,” 王平不服气的开口:“我咋啦,” 王君拉着他走到一边无人处,“你姐夫已经安排好了,你再加菜,这不让人笑话他吗,你让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看他挠头一脸不理解,她嗔怪的开口:“你姐夫的钱,前两天已经都给我了....这菜色,都是我的主意,” “乡亲们都笑话呢...” “你懂什么,等会我说两句,就没人笑话了...回去...” 肉虽少了点,但荤油管够,素菜炒的也比平时的香。 席上,王君又一脸歉意的带着林峰来到长辈桌多敬了两杯。 言谈间都是菜多难买。 肉更是买不到。 林峰多辛苦... 等等... 这一番话说出口,长辈们都表示理解。 毕竟年根上啥菜都难准备,他们都是知道的。 林峰的面子里子都保住了,看向王君的眼神又柔了一分。 陈最缓缓放下筷子,笑着看向齐冲,“你要是能学会人家一分...肯定已经官运亨通了...” 家里有条件有人脉,齐冲如果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那肯定能在政途有一番作为。 正在跟人抢最后一块五花肉的齐冲有些茫然的看向他,“啊?你说啥,” 陈最摇头,“没事,” 齐冲回过头,桌子上肉已经空了,牛福德正在舔盘子上的汁。 “咦...” 他恶心的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王君和林峰敬酒来到知青桌。 “哥几个,真是抱歉啊,我这跑了几天,也没弄到啥好菜...等以后的,等以后有机会再请过...” 众人端起酒杯打着哈哈,“嗐,...这菜挺好的,你看,这都光盘了,” 陈最轻抬酒杯,遥敬两人。 本来是王君的场面话,林峰竟然拿来糊弄他们。 真逗。 陈最这里的肉多的是,真要有心,花钱买啊。 跑了几天? 关键是他这几天都是睡在知青点,也没见他怎么出过门啊。 “呵呵...新婚快乐,” “永结同心,” “......” 喜宴过去,村里又迎来另一个盛事——杀年猪。 杀年猪在广场上进行。 陈最没去凑热闹,但猪阵阵高亢的叫声,他在知青点都能听到。 最后一声凄厉的惨叫。 猪猪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 猪肉按照工分分配,但是这个配额很少,若是觉得不够吃,可以等分完花钱购买。 齐冲回来的时候拎了两条五花肉,对着陈最笑了笑,“这是我花钱买的...想吃五花肉了,” “咱们分的这块,过年的时候包饺子用吧,” “嗯,” “对了陈最,我刚才听建党同志说他明天要去县里领工资,信让他捎过去?” 陈最看向他,“邮局也是要放假的吧,” “放假归放假,先让他捎过去呗...万一年前再来一场雪...这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 “成,你看着办,” 齐冲放下肉,走进房间把信拿上,“那我再去一趟....”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陈最无奈摇摇头。 能回京市就这么高兴。 他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身上还背着任务。 看他再次回来,陈最提醒道:“你不是还要保护人吗...” 齐冲低垂着头,“楚叔已经跟我说过很多次了,让我回去...” “不过,就算我们能回去,我也会找人看顾他们的...” 陈最挑眉,“你准备找谁帮忙...” 齐冲嘿嘿道:“杜方林,我掌握他的把柄,他不敢不听我的...” “呦呵,长脑子了。” 陈最朝他勾了勾手,“换个人...他目标太大,搞不好两个人都暴露...” “那找谁...” “王平可以...” “村里人?” 齐冲有些不放心。 陈最轻笑:“只要跟他做好交易,他肯定能把这事办好...” 而且... 他们也在村里留不了多久了。 印象中,林曾安是明年秋天就平反回城了。 他都能回去,那楚明舟应该也没问题。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抽空找一下他,” 陈最翻开书本,淡淡道:“跟楚明舟说,这个小子想学武...且是个机灵的...他知道怎么做...” “行...” 第66章 真冷清。 无事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陈最偶尔上山锻炼身手,其他时间都是在炕上睡觉或是看书。 要么就是跟齐冲等人围着火堆聊天。 大寒已过。 年味渐浓。 村民们都开始为过年做准备,有条件的家里隐约飘出肉香。 齐冲看向陈最,“咱们要不要准备其他的?” 陈最扫了一眼灶上的锅,“里面不是在做卤肉吗...”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蒸一锅肉包子...缸里还有猪肉呢...” “你会吗?” “我...我还真不会...” 齐冲叹了口气,“我刚才出去转了一趟,好多人家都在炸东西,看着也挺好吃的,” 陈最合上书,看向他,“我倒是会炸鱼...” “可是咱家没鱼...” 他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你就别瞎折腾了,这东西已经够吃了....掀开盖子看看熟没熟...” 盖子一掀开,肉香飘散而出,整个知青点的人都猛吸了一口气。 上次的小野猪分割出五十多斤肉,这次卤了一大半。 陈最看向齐冲,“找个盆,分出来...” “好嘞,” 腊月二十九。 陈最和齐冲从起床就开始忙活杀鸡宰兔。 小厨房一直往外飘散着香味。 “陈最,今天就把这些杀了吃啊,明天才大年夜,” “明年知青点聚餐,你想把你的肉都贡献出去?” 齐冲连连摇头,“那不成,说好了一个人贡献一道菜,凭什么咱俩特殊...” 陈最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提到吃的脑子转的就快。 也是个人才。 看他又往一个小盆里夹肉,陈最装作看不见,“把肉端过去之后别急着回来,上山弄点柴...” “行,知道了...” 饭后,陈最把卤肉收好,走进房间把牧场里的小狼崽放出来。 放出来后,虽然馋旁边的肉骨头,但它还是蹲坐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相。 陈最勾了勾唇,发出指令,“吃吧...” 它叫了一声,这才低头开始啃骨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农场里待久了,这小家伙很有灵性。 对他,也有种认主的感觉。 别看它小小的个头,猪筒骨被它咬的咯吱作响。 还不时的变换角度,寻找合适的部位下嘴。 陈最无聊的看了一会儿,半靠在炕上收回视线。 农场里的菜一键收获再一键卖出。 他又点进商店查看,购买了一批新的种子:葡萄、无花果、板栗等... 选择一键种植。 红土地只种植人参有些单调,他又在商城花了重金又买了何首乌和一些别的药材。 “断肠草....曼陀罗...夹竹桃....啧...这好像...都是毒吧...” 陈最此刻并没多想,看所需金币不多,就全部购买种植了下去。 思绪从农场收回。 视线下移,看小狼崽还在费劲的啃,也就没管它,拿起放在炕柜上的书接着看。 并不是陈最装有学问。 而是太无聊了。 在这个几乎没有消遣娱乐的年代,他能做的,只是看看书了。 他背包里存了好多杂书。 还有一些是在市废品站收的。 不容于这个年代的书。 可里面有的知识却是融合了千年的瑰宝。 陈最觉得很有意思。 “陈最...我回...哎呦卧槽....” 齐冲刚把柴放下拉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小家伙朝自己扑过来,正准备抬脚踹,定睛一看,是只小狗。 “这哪来的狗啊...” 陈最放下书,朝小狼崽伸出手,“别动...自己人...” 小狼崽听到他的指令,摇了摇尾巴再次跟粗大的猪棒骨战斗。 “之前在雪窝里捡的,喂了它一顿饭,应该是记住我的味道,这不...找过来了,” 齐冲笑着走进来,“嘿,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 他看向陈最,“楚叔给你的信...” 陈最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写了京市的一些势力分布。 还有哪些人信得过。 他虽然记下了内容,但并不打算按照他的步调行事。 别人眼中的信的过。 陈最信不过。 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上辈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他,能赚下数十亿的财富,靠的都是自己。 刚开始的时候很容易判断失误。 但这也是自己的教训。 陈最一一受了。 以保证同样的教训就不会再次出现。 跌跌撞撞、摸爬滚打走到最后。 他已经有了一套自己判断人的标准。 陈最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张纸渐渐成灰烬。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知青在院子点燃了火堆。 齐抗战也不知道从谁家借来了一张大桌子,一道道菜端上桌,满满一大桌子菜看着还挺像样。 陈最又额外端出来一盘花生米下酒。 杜方林拎出一瓶茅台,“来,今晚一醉方休...” “救你这一瓶酒,扯什么醉...” 齐冲把两瓶二锅头放在桌面,“这个喝着才够味...” 杜方林笑着把酒打开,“嗐,都一样...” 没有酒杯,就用搪瓷杯或者碗,一人倒了一点。 齐抗战抿了一口酒,感慨:“又一年...” “我过完年都二十三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男知青最多感叹一下,女知青唐玉直接红了眼,“我想家了...” 赵慧娟拍了拍她的手,她心里也难受,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无声的安抚着。 唐玉抓住她的手。 知青点没有嫁人的女知青,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只能相互扶持着撑过一个个难捱的夜。 往常嘴贱的牛福德这时候也寡言起来,喝了口酒就垂下头。 连桌上的肉菜都没怎么夹。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李建设和苏小慧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 自从上次后,他们也知道在这知青点没人待见他们。 就一直夹着尾巴生活,希望陈最能把他们忘了。 齐冲心里也不平静,他很忐忑。 也不知道陈最的信能不能起作用。 他到底能不能回京啊。 桌前就坐的这些人里,认真喝酒吃菜的,只有陈最一人。 他端起搪瓷杯,微微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随意的扫了一眼唉声叹气的众人,陈最很难跟他们感同身受。 甚至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像第一次住校的高中生。 想家了半夜抱在一起哭。 想到这,他眼底浮现笑意。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感伤,陈最拿起筷子夹花生米,喝酒,吃菜。 随着一杯杯酒下肚,他的脸颊染上一层热意,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而朦胧。 他抬头看向天空的月色。 夜空浩瀚,只见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天际。 这年过的。 真冷清。 烟花鞭炮一声都没有。 县城和市里应该会有。 但这王家村,是不会有人花钱买这些不实用东西的。 第67章 拜年 初一晨起天还没亮。 知青点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小孩子的吵闹声。 “拜年了...” “有人吗,知青哥哥们,我们来拜年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哐哐”砸门声。 陈最烦躁的拧眉,从炕上坐起,他就知道还得来这么一次。 这两年,年年如此。 齐冲也没睡醒,机械的穿着衣服,嘴上还不忘劝陈最,“这些孩子就是想要个糖...我们不是有吗,一人一颗打发走就行了,” “你也别动气,不是自家的孩子,打不得...” 陈最把被子拉到头顶,翻了个身继续睡。 齐冲揉了揉脸,扯出一抹笑拉开房门,“柱子...今年你都六岁了,怎么还跟着他们胡闹...” “我没闹,我是来拜年的...齐大哥,你们有糖吗,” “有,来,一人一颗,柱子,你复杂分一下...可不能贪污啊,” “放心吧齐大哥,” 一群孩子乌央乌央的走向对面的房子开始一顿敲,杜方林拿两块桃酥打发了他们。 知青点再次陷入寂静。 齐冲没了睡意,躺在炕上又叹了口气,“如果在京市,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大院走过一圈了...” 京市也有拜年的传统。 也是天不亮就出去串门子。 那时候,虽然起的早。 可也是真热闹啊。 也不知道三叔看到信没有。 ..... 京市,政府大院。 这封信齐修远还真收到了,只是一直堆在书房,还没来得及看。 王建党把这封信带到县邮局的时候,邮局的工作人员还没正式放假。 这封信就通过铁路运输了出去。 一路未停到达京市邮局。 那边的工作分配的时候看到是大院的地址,立马安排工作人员送了过来。 初一的早晨,对于大院的人来说,也挺忙的。 不管大人小孩,都要早起拜年。 齐家三兄弟。 齐家老大齐修忠,也就是齐冲的父亲。 为人很稳,也不是性格沉稳的意思,而是很慢热的那种稳。 所任职务不高不低,管理档案的办公室主任。 没什么实权。 也没有争求上位的心。 知足常乐。 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几年。 老二齐修义,则是不求上进。 偏他还不听话,路走歪了。 齐家老爷子给他娶了一门外地的亲事,工作调动直接往远了发配。 态度上做足了,表明了这个儿子已经被他放弃。 那些想要在老二身上做文章的人,也就慢慢歇了心思。 再有就是老三齐修远了。 也是齐家现在唯一掌握些权力的人。 天还未亮,齐修忠和齐修远两人先给齐家两位老人磕头拜年。 随后就带着孙子辈出发拜年。 一圈又一圈走下来,天光大亮,顶着太阳的照耀,几人返回齐家。 齐修忠扫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齐川,“你们出去拜年的时候,别忘了提一下齐冲...” 齐川点头,“知道了爹,” 齐修远也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别忘了去南初家看看,” “知道了...” 几个小辈转身离开。 齐修忠看向齐修远,低头看了一眼他膝盖上的灰尘,“别忘了陪爹吃早餐...” 齐修远含笑点头,“好,我回去收拾一下,” 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听到书房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走进书房。 是外地的拜年电话。 听着对面人一溜的吉祥话,齐修远很不耐,但又不能直接挂断。 他把话筒放在桌面上,嘴上应着,手百无聊赖翻着桌上的一沓信件。 坐在他这个位置时间长了,只看信封上的地址,差不多就能清楚里面的内容。 无非是一些阿谀之言,要么就是送礼求情。 这封这么厚! 齐修远一看地址,哦,又是二哥的信。 肯定又是来拜年的。 每年都是这一遭,信里说足了对父母兄弟的思念。 想要勾起老爷子的慈父之心。 想挪位,也可以说是想回京。 “好,也祝你新年好,我先挂了,这边有点事...好,好,多谢,” 挂断电话,齐修远打开这封信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 他嗤笑一声把信扔在一边。 随意的在剩余的信封上扒拉两下,竟然看到齐冲的地址,他拆开查看。 看到信上陌生又流畅的字迹,他的目光一凝。 信只有两句话。 看着这简洁又直来直去的字句,齐修远笑了,“这是来讨人情了。” 当时火车上对他的招揽不屑一顾。 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院门口传来妻子的喊声:“修远,吃早饭了...” 收起信封,齐修远应声走出书房。 主宅堂屋,齐家除了拜年还未回来的小辈们,其他的都坐在饭桌前。 齐修远笑着看向首座的齐老爷子,“爹,跟您请示个事...” “啥事?” “齐冲已经在外面待两年了,也该回来了吧,” 这话一出,齐老爷子惊讶不已,看了看他,又扭头看向老妻,眼神询问:“你撺掇的?” 齐老夫人翻了个白眼,看向齐修远,“小冲这孩子,跟你写信了?” 就是写信,也不应该啊。 齐修远不批评就是好的,怎么可能点头。 饭桌上的其他人也有些奇怪。 齐修忠的妻子王琳琳,期待的开口:“他小叔,齐冲真的能回来?” 齐修远笑了一声,“大嫂,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 他看向齐老爷子,笑着开口:“爹,我回京遇袭的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齐老爷子点了点头,虽然齐修远瞒着家人,可想瞒住他,还是不容易的。 要知道齐家的人脉,都是从他手里传给他的。 “什么遇袭?” 齐老夫人有些担心的看向齐修远。 其他人也都变了脸色。 齐修远轻声安抚了几句,这才接着说道:“当时火车上有一个知青救了我,他跟小冲是一个村的知青,” “哦?这么巧?” 他知道齐老爷子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爹,我事后探查了,确实是巧合,” 齐老爷子摆摆手,“你接着说...” “这个人是个人才,身手比胡军还要更上一层,我觉得他能有更好的发展,想着趁这个机会,把他和齐冲都调回京...也算是报恩,” 看到齐修远嘴角的那抹笑,老爷子就知道他没说全部的实话,不过不重要。 “人家有恩于你,确实该报恩,至于小冲的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我没意见,” 在外面锻炼了两年,想来也应该有所进步。 听到老爷子发话,齐修远笑着点头,“那儿子就着手安排了...” 王琳琳脸上也露出喜色。 齐修忠怕给老三找事,说道:“先找个由头把他叫回来,至于工作的事...不用麻烦你,我也能想想办法,” “大哥,也不是很麻烦,” “哎呀,你们兄弟俩别废话,先让孩子回来才是正事,”齐老夫人发话,她笑呵呵的开口:“若是十五前能回来,还能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 齐修远给她夹了筷子菜,“我回去就安排,” 第68章 真是个能人。 只要安排得当,安排两个知青回城,对齐修远来说,事不算大。 毕竟只是让齐冲和陈最回城,又没有给他们安排工作。 他们的户口还是在王家村。 京市也没有他们的粮食关系。 吃喝都只能自己想办法。 短时间还可以,若是长时间不找工作,或者不回户口所在地。 众人皆称这种人为,“盲流”。 正月初六开班后,齐修远的秘书就发了一通电报给三屯县知青办。 知青办的人看到通报消息,连忙安排人往王家村赶来。 而此刻的齐冲陈最二人还在睡得昏天黑地,完全不知调任即将到来。 知青办的同志来到王家村,先找了村长。 得知是要调两个知青去京市办事,村长王国栋笑着问道:“这是好事啊,我们一定支持,不知道是哪两个知青...” 知青办的同志怕记错,把手里的介绍信拿出来看了一眼,“哦,是一个叫陈最的知青,还有齐冲...” “哦...” 王国栋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这个叫陈最的,他一直都看不明白。 有机会上大学,不去! 整天在这村里割猪草混日子。 这日子没混几天。 嘿,京市来了调任。 真是个能人。 “这是县里开的介绍信,你负责通知一下,让他们准备出发吧,我就先回去了,” 知青办的同志知道,他若是去知青点通知,免不了跟其他知青解释一通。 可这事.... 是他能解释的着的嘛。 总有一些人看不清,以为是他们知青办不让他们回城。 啧... 政策之下,谁能幸免。 只能说自己家没本事。 若你家有这么能量,尽可使来。 他们知青办巴不得这些糟心的都回家。 王国栋送走他到门口,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走远。 他视线落在知青点方向。 可以想象,这份文件又将掀起波澜。 他啧了一声,不想给自己找事,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玩雪的一群小孩身上,随便喊了一个过来,“去帮伯伯去知青点喊人,” 沉浸在睡梦中的陈最被敲门声吵醒。 听外面是小孩的声音,他睁开眼从炕上坐起,披上棉袄拉开房门。 豁,正是上次他欺负的那个小不点。 看到陈最,小男孩也想起了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往后退了一步,“村长伯伯找陈最和齐冲...” 说完好处也不敢要了,拔腿就跑。 陈最笑了一声,转身回到屋内,对刚醒来的齐冲说道:“你去找一下村长,应该是你三叔那边来信儿了...” 齐冲立马精神的瞪大双眼,穿衣服的动作加快,“好,我这就去...” “你不去吗...” “不了,我上山看看...” 陈最穿好衣服,背着放在屋檐下的背篓走出知青点。 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李建设。 这两天轮到他值班,厨房的柴不多了,他的目的地应该也是上山。 陈最跟了上去。 在李建设不防的时候走到其背后,敲晕将他收进牧场。 空地上锻炼了一个小时。 把他从牧场放出来,探出手指感受了下他脖颈的脉搏,有气,呼吸没有任何影响。 这就证明外来的任何生物都能进入牧场。 那自己能进吗? 心随念动,陈最消失不见。 再次睁眼,整个人出现在牧场中间。 看着远处的牛棚、羊圈,还有随处可见的牧草,陈最笑了一声。 温度舒适,而且没有动物异味。 在牧场里建一间房子,也算是个居家旅行的好住处。 闪念走出牧场,陈最蹲在地上拍了拍李建设的脸,“欸...醒醒...” 李建设看到他的脸,眼底闪过惊惧,“陈...陈最...” 他四下看看,空无一人的环境让他想起了上次的险些丧命。 陈最轻笑直起身:“没必要这么恐惧,我不要你的命,找你是好事...” “好...好事?” 李建设悻悻站起身,后退一步,“什么好事...” 他从口袋掏出一瓶药丸,“送你的药...” “我不用吃药...” 李建设有些恐惧的再次后退。 陈最勾唇:“不是毒药...” “是治你病的药...” 他的眼神意有所指的往他身下扫了一眼。 李建设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我...我没病...” 陈最叹了口气,朝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的事我多少知道点....兄弟,你也不容易...” 把这瓶药放在他手心,“这药呢,晚间服一粒,保证能让你一展雄风...” 农场合成的金枪不倒。 效果肯定加倍。 但服用过多有没有后遗症... 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李建设头垂了下去,下意识的握紧了药瓶。 “你要什么?” “欸,这就对了...” 陈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了你,我呢,也不要你的钱,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我可能要离开王家村,等我走后,你和苏小慧可一定要相亲相爱啊...” 他盯着李建设,眼神幽暗:“不然...我这个媒人是会伤心的,搞不好...会回来劝架哦...” 看着陈最的眼睛,虽然他嘴角在笑,可他总觉得含着杀意,李建设连连点头,“我们一定好好过...” “还有...若未来,知青有机会能回城,我也不希望你们俩分开...懂了吗?” “懂,懂....” 陈最淡笑:“苏小慧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次你在山里已经见识过了,如果给了她反扑的机会,建设兄弟,彼时的你....危矣啊...” 他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唯一能掌控她的办法....只有....” 一阵风吹来,李建设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哪里还有陈最的影子。 他的视线落在手心里的药瓶上,眼底深处还闪烁着几许阴沉暗节。 陈最背着背篓返回知青点。 齐抗战和杜方林等人正围着齐冲问些什么。 看到他过来,齐冲长吁了口气,“回来了...” 陈最点头,“聊什么呢,” 齐抗战往后退了一步,但不知想到什么,微微抿唇问道:“陈最,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回城的方法...” 他扫了一眼其他人,虽然没有上前,但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他。 陈最笑了一声:“齐冲,几个意思...” 齐冲把介绍信递给他。 象征性的看了一眼,陈最挑了挑眉:“哦,这事啊,介绍信上只给了三个月时间,说是帮助协查案件,” “什么案件?” 他黑眸微眯,“齐同志,你这是探究机密?” 他的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既然上面没人说,那就说明是机密,我如何跟你们解释...这样吧,等到了京市,知道是什么事,我给你们写信?” 齐抗战脸色难看了起来。 话说的漂亮。 无非是托词罢了。 陈最看向杜方林,“齐冲的自行车,你要吗?” 杜方林点点头,“要...还有你们的肉,我也想买,” “可以...来我们房里商量...” 擦肩而过之际,齐抗战还想说些什么,陈最凑到他跟前,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冷意,“给你脸了....你就好好捡起来...别给脸不要...嗯?” 杜方林上前缓和气氛,笑着说道:“陈最,你的衣服我能不能也能要一身...我拿票给你换...” 陈最淡笑开口:“进屋聊...” 第69章 怕是不会再见了... 杜方林满载从他们房间走出。 齐冲看向陈最,“我的自行车没想卖,带回京也挺好的...”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那你刚才不说....” 刚才谈价的时候他跟人谈的火热。 现在银货两讫了说什么。 齐冲挠挠头,“我...我习惯了,” 习惯了服从。 陈最都有些无奈了,“我有一辆新的,我们两个路上一辆车就行,推两辆?太惹人注意了,” 齐冲笑了,“你有自行车?在哪了我怎么没见过,” “藏起来了,” 陈最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表情,“去王家把王平喊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好,我这就去,” 王平来了之后,交代了他几件事,回去的时候让他背了一袋面粉。 王安正在陪小钢蛋玩花绳,看到他背上背的东西,纳闷了迎了上去,“这是...” “哦,面粉...” “哪来这么多面粉,” “陈最给的,” 王安拉着他问道:“他为什么给你这么多面粉,” 王平被她拉扯的烦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他要走了...” 看着她愣住的神情,他叹了口气:“他要回城了...明天就走,这是他让我帮忙给的报酬,” “哦...挺好的,他那样的人,本就不该窝在这山窝里,” 王安重新坐在小钢蛋对面。 可是这花绳,怎么总是打结呢。 王平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 他还是去牛棚找师傅吧。 女孩的心思他不掺和了。 小钢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姨姐姐...你怎么哭了...” 王安微微仰起头,笑着抱了抱她,“小姨没哭,是这个花绳不听话,” “花绳坏坏,小姨不哭...” 她破涕为笑,“好,小姨不哭,钢蛋,想吃蛋羹吗...” “想...” “你乖乖坐着,小姨去给你做...” 陈最和齐冲带着薄礼来村长家道了别。 王国栋场面话说的足足的。 两相满意的道别。 返回知青点途中,陈最看向齐冲,“你先回去,我去看看王老头...” “行,帮我带个好,” 陈最来到老王头家门口的时候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瓶好酒。 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老王头的小孙子。 得知陈最要找自己爷爷,他前面带路把他带到偏房里,“爷爷,有人找你,” 说完,哒哒哒的跑开。 陈最轻笑一声,推门走进去。 躺在炕上的老王看了一眼,“是你小子啊...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临走前,给您打个招呼,” 老王头笑呵呵的点点头,看到他递过来的是酒,脸上的笑意更浓,“打招呼就打招呼,送什么东西啊,” 话这么说,但他的手可是一点不慢。 陈最眨眼间,酒已经到他手里。 他笑着说:“您老的小孙子,怎么教育的,真懂事,” 还懂礼貌。 农村的孩子,看到陌生人,多少都有些怯生生。 可这个孩子也才五六岁,看到陈最时,眼神澄澈,没丝毫胆怯。 说话做事,也大大方方的。 老王头自得的抬起下巴,“别看我们家穷,教育孩子方面,那可是下了大功夫了,” 他压低了声音道:“孩子的奶奶,当初可是教书先生的后代,对孩子可严了,” 不仅教识字,还说什么必须明理。 当时他一个大老粗不懂,还不以为意,觉得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 可被她教出来的孩子,就是比其他人强。 老伴走后,他一个大老粗也学着她之前教儿子的话,开始教导孙子。 他如果不做这些。 怕到了地下,他的女先生不乐意,再跟他吵架。 呵呵呵。 老王头笑着看向陈最,“走吧,走的远点...但是别走歪了,直着走...” 陈最笑了笑。 这老头怕是看错了,他这个人就不怎么正直,怎么走直路。 再次回知青点的时候,陈最把自行车推了出来。 放在房间门口,他推门走进去。 看到炕上乱糟糟的,都是齐冲扔的衣服被子等。 陈最拧眉:“你要拆家?” “回来了...再等等,我把这些裹一下,弄进大袋子里,” “你准备扛着上火车?” 齐冲嘿嘿道:“反正不能扔,这些都是新的,我舍不得扔,也舍不得卖。” 陈最摆摆手,“明天去邮局寄回去,” “好主意...” 看他这手忙脚乱的,陈最真的没眼看,“我出去做饭,” “缸里还剩只鸡...” 陈最能让它剩下吗,拿刀剁成块,搭配辣椒土豆等一锅出。 锅上面放篦子馏几个馒头。 香味刚飘出,杜方林的房间再次打开,他笑着凑过来,“陈最,你们刚搭的这个厨房,能不能留给我用啊,我出这个数...” “可...” “那房间,” 陈最对识时务的人一向容忍度比较高,他开口道:“这房间是大队的,我可做不得主,不过...你现在好像也是自己一间房...有必要非得挪?” “这不离这个厨房近吗...” “我没意见,” 杜方林脸上笑意更深,“那就没问题了,” 怎么都是空出一间来。 至于空的哪一间。 想必村长不会说什么。 “什么时候走?” “明儿早,” “那我起不来,就不送你们了,一路顺风,” 陈最回了他一个微笑:“好,” 暮色渐起,齐冲啃了一个鸡腿,吐骨头时下意识低头寻找狗,“陈最,你养的狗呢?” “不知道跑哪去了...” “欸,这应该是咱俩在这王家村最后一顿饭了吧,” 陈最轻笑:“明早你不吃了?” “明早最多煮个鸡蛋...” 说完这些,他突然失笑,“你说怪不怪,竟然还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没想到你还挺多愁善感,不然...你留下...别走了,” 齐冲的愁绪一秒散光,“那肯定不行...” 只是说说罢了。 他家可是在京市,那么多朋友和亲人等着他呢。 陈最轻嗤:“刷锅去,” “好嘞...” 房间内还是一团乱,陈最就坐在院里抽烟。 烟雾在他的口腔中打了个转,然后悠悠地从他的唇间吐出。 微风吹拂,烟雾随风飘散。 他微微眯眼,眼神恍惚,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知青院门口徘徊很久的王安,壮着胆子勾头。 看到了一生中都无法忘却的画面。 烟雾缭绕中。 陈最的侧脸线条若隐若现,高挺的鼻梁,以及那淡淡的眼眸。 他脸上带着一种沉静,就是那种不管发生何事,都能巍然不动的感觉。 一支烟抽完,他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指尖轻捻烟头,随手弹出。 声音散漫的开腔:“找我?” “没...没有,” 意识到陈最发现了她,王安连忙躲在墙后,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红晕。 “躲什么?” 王安惊慌的回头,看到陈最竟然走了出来,她一时有些怔然。 看她呆呆的,陈最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找我有事?” 这一下触摸,让她眼眶开始发红,她笑着说:“听说你要走了....” 他轻“嗯,”。 王安垂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那你以后保护好自己...呵呵,我这话真傻,你这么厉害,当然能保护好自己,我的意思是...” 她再次抬眸,眼泪从那清澈而又泛红的眼眸中不断滚落。 陈最微微眯眼。 “陈知青...我并不想哭的,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她慌忙摆手,“我的意思是,我和我弟弟,还有小钢蛋,都会舍不得你的...” 一阵兵荒马乱的解释后,她忽然丧气的垂了垂头。 再次抬眸,她眼底有些痴痴然。 她望着他轻喃:“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看着她眼底的眷恋和不舍,陈最淡淡扫了一眼她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子。 有些恶劣的想道:她要是有王君那样的身材和风韵,他也不会拒绝。 未成年豆芽菜,他还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所以,他有些无情的摇了摇头:“怕是不会再见了...” “这王家村,我不会再回来了,” 单纯无知的少女啊。 也不看看对面是人是鬼,就这般容易动心。 王安的眼角明显一颤,眼眶明显更红了。 她把自己背上的包裹拿过来,“这个给你,你明天早上走肯定冷,这是我给你做的外套,” 面对着女孩一片赤诚的心意,陈最毫不留情的摇摇头,“这个我收不得...”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王安眼底的光破碎了,但下一瞬又露出笑脸来,“你别想多,只是朋友之间相互赠送礼物,你也给王平东西了啊,” 陈最轻笑:“嗯,我知道,可我还是不能收,” 他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在王安心伤落泪之际,一道沉稳的,仿佛叹息般的语调幽幽的响起。 “王安,我不是什么好男人,别对我上心...” 第70章 离开 翌日晨起,齐冲早早的就睁开了眼。 起床穿衣,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悉悉索索的响动还是让陈最蹙眉醒来。 “回个家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 齐冲嘿嘿道:“我的东西比较多,收拾的慢,你先睡,我收拾好喊你...” 这还睡个屁啊,陈最开始穿衣服。 相比于齐冲,他的行李就少了很多。 之前的东西能扔的扔,不能扔的昨天都卖给杜方林了。 陈最打开炕柜,把里面的衣服还有常看的书一齐塞进背包。 被褥一裹,用绳子缠起来。 “收拾好了吗?” 齐冲擦了擦满头的汗,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动作真快...” 一卷被褥,一个背包。 这个知青点,就再没了陈最的生活痕迹。 知青点院里,齐冲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正在捆行李。 把被褥捆在自行车后座两侧。 背包挂在最后面。 既不影响骑也不影响坐。 陈最接过自行车把,“我来骑...” 这后座被他捆的。 只能头朝后骑着坐,还不够别扭的。 推着自行车走出知青点,背后传来杜方林的笑声:“一路顺风...” 陈最抬抬手。 齐冲回头冲他摆摆手,“回吧,” 感受到他坐上车后,陈最快速的起步骑走。 “我刚才好像看到对面有人看我们...” 他淡淡开口:“你看错了...” “是吗,”齐冲也没过多纠结,笑着开口:“我们明天能坐上回去的火车吧,” “不出意外的话,可以...” 看着他们远走的楚明舟,笑着转身。 这下,南初应该能轻松很多吧。 都是洧钧兄的孩子,不是他厚此薄彼,而是她一个弱女子,真的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 他很心疼。 陈最眼底对这个妹妹是没多少感情。 可以他之才,到了京市肯定要引发乱局。 届时,哪有放着自己的血脉亲缘不信任,而去信他人的道理。 凡怪才,行事总有异常。 南初是个尽责的好妹妹,陈最看在这一点上。 是不会不管他的。 楚明舟悠哉的朝前走。 准备离去之际,他扫了一眼大树旁正在垂泪的女孩,嘴角不由得扬起,“这臭小子,跟他爹一样,” 慕容洧钧,慕容家嫡系子孙,身份尊贵。 当然,新华国之后就没身份一说了。 可人家家族底蕴深厚,当家人又眼光毒辣,早早的就避了。 家族依然有钱。 自小生活条件和教育都是顶级水准。 身负大才,长得又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不管是何种情况下,在人群中,总是最惹眼的一个。 也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少女的心。 陈最的面容虽没有他的精致,但他有自己的独特。 有随性的洒脱。 还有一种沉稳的自信。 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对他吸引。 ..... 门口的小单间内,苏小慧听着两人离开的声音。 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呼噜震天的男人,眼底闪过痛苦的黯然。 昨晚也不知道李建设怎么了。 按着自己又是一番蹂躏。 苏小慧以为他是因为陈最要离开,心中有火要发泄。 可渐渐的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好像.... 又行了!!! 李建设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现象,大吼着强占了她。 折腾了她整整一夜。 苏小慧本来以为陈最走了,她该迎来新生活才是。 可听昨晚上李建设的意思,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的发出一声轻泣声。 这声音吵醒了李建设,他低头看去,见她一脸泪水,不由得脸色一沉:“怎么?你男人要你,你还不乐意了...” 苏小慧害怕的抖了抖。 “还是说听到人家陈最能回城,心里又不平了?” 不知想到什么,李建设眼底冒出火来,啪的一巴掌拍过去,“不守妇道的臭娘们...整天想这个想那个的,贱不贱,我看你就是欠干....” 拉过被子将苏小慧的头蒙住,伸长胳膊从被褥下面翻出药瓶又吃了一粒。 刚服下几分钟后,就来劲了。 李建设开始燥热,汗都流了出来。 他发出一声低吼.... .... “真贱啊你...还在想陈最是不是....呵呵,也是,人家毕竟是你第一个男人是吧....贱女人...真脏啊你,” ...... 苏小慧近乎麻木的被他翻转折腾。 埋在枕头下的眼中满是悔意。 她后悔了! 如果当时不算计陈最。 她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这一步。 楚明舟的内心吐槽,王安的黯然神伤,还有苏小慧的悔恨,陈最当然不知道。 此刻的他们已经到了县城。 去邮局寄了包裹。 乘坐大巴赶往市火车站。 大巴颠簸一路,两人也睡了一路。 下车后,齐冲直接趴在路边吐了。 “呕...颠死我了...” 陈最把自行车整理好,扫了他一眼,“你先吐着,我去买票...” 齐冲摆摆手,“等我,一起去,” “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卧铺...” 陈最点头,“可以...” 骑行五六分钟,来到了火车站。 售票处人还不少,排了一会儿队,用之前铁路公司开具的单据买了两张卧铺票。 “明天一早的,先去找个招待所...” 齐冲点点头,“陈最,你这自行车怎么办,带上火车吗?” 陈最淡淡道:“卖了...” “那真是有点可惜了,不能找拉货运的帮忙运一下吗,” “嗤,没必要这么麻烦,” 在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齐冲瘫在床上长吁口气,“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歇一会儿就出门吃饭,” 他趴在床上看向对面的陈最,“陈最,你说我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 “随你...” “算了不说了,火车站随便找个拉车的送我们,五毛钱就能送到家门口,到时候你就跟我回家...我妈做菜很好吃,咱歇一天,带你认识一下我的那些朋友...” 听到这里,陈最挑了挑眉,“可以去拜访,但我就不住你家了...” “那你去哪...” 他双手枕在脑后,轻笑:“我应该...有地方去,” 嘴角噙着笑意,他轻阖双眼,闭目养神。 以为他是见外,齐冲本想多说两句,可看他睡着,他也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反正距离京市还远,路上再劝。 一觉睡到午后,陈最饿醒了,“齐冲,出去吃饭...” “嗯?吃饭是吧...是得去,我也饿了,” 齐冲半睁着眼下床,迷瞪的穿鞋。 陈最提醒道:“鞋穿反了,” “哦...” 国营饭店点了两碗肉丝面,又要了两个芝麻饼。 齐冲咬了一口饼,赞道:“还挺酥的,我们要不要多买几个,留着明天火车上吃?” 陈最摇头,“没必要,火车上的菜还不错...” “嗯,那行吧,” 饭后,回到招待所门口,陈最看向齐冲,“你先回,我去把自行车处理了,” 说是处理,他只是找了个无人的巷子,把自行车收进背包而已。 他拿出一个苹果啃着,慢悠悠的走着回了招待所。 推门进入房间,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 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 陈最双臂枕在脑后,思绪进入农场。 先给小狼崽喂食。 它现在还太小,喂的都是熟食和骨头。 等大一点,就得开始喂生食。 不然好好一匹狼,真要被他喂成狗了。 一匹威风凛凛的狼给他当宠物,想想都拉风。 农场的农作物一键收获、售卖。 又升了一级。 点击骰子抽奖,“百年人参苗x50...” 能种植药材的土地不够了,再购买几块红土地。 把人参一键种植。 陈最点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该合成合成,该加工加工,清空几个背包格子。 之前砍的木材,已经合成出他想要的木屋。 可不能直接移到牧场。 需要把木屋拿到现实,再转移到牧场里去。 暂时不方便,先放一边。 之前种植的断肠草等毒物已经收割,点开合成,不出意外,能合成出一些药。 毒药。 加入曼陀罗,还可以合成一种能让人在睡梦中死去的药。 真够毒的。 陈最嘿嘿一笑。 搞一瓶... 第71章 到京 次日晨,两人来到火车站。 这次来的早,等了一会儿火车才缓缓入站。 陈最和齐冲随着人流挤进去,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卧铺车厢。 “这好像是干部专用的车厢吧,” 齐冲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怎么订到的?” 陈最耸肩,“你三叔的面子宽吧,” 刚把行李整理好,火车“哐当”启动。 躺在铺位上,齐冲发出一声喟叹:“还是躺着舒服,要是硬座,这两天一夜,非得坐残了不可,睡觉睡觉...” 陈最睡不着,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途经站点,有人下,也有人上。 他们这个隔间也有人进来,但还好,不是什么找事的人,跟两人打了招呼就躺下睡觉。 饭点了一个人去餐车买饭,一个人看着行李,剩余的时间不是看书就是睡觉。 如此,两天一夜的行程也到了尾声。 下个站点就是京市。 萎靡了一天的齐冲瞬间精神百倍,把还在闭目养神的陈最喊醒:“陈最,马上要下车了,醒醒,” 陈最往窗外看了一眼,到处都是田野,明显离京市还有一段距离。 “不着急,车门就在旁边,停了车再下也不晚,”他双手环胸再次闭上眼。 齐冲是坐不住了,他走到隔间门口,在走道里来回徘徊着。 十几分钟过去,感受着火车“哐当”声减缓,陈最睁开眼。 “陈最,火车停了...快点,” “嗯...” 背着背包走下火车。 齐冲兴匆匆走在前面,“我跟你带路,跟紧我哈,” 陈最无语,他还不至于连个出站口都找不到。 走出站,齐冲招来两个专门在火车站接送人的三轮,就是那种倒着骑的三轮车,车斗的位置有限,容纳两个人没问题,但是他们还有行李。 而且,两个人坐上车,这骑车的大叔估计也蹬不动。 “同志,往第三大街走...” “得嘞...” 看到一个他常去的地方齐冲总要大声对陈最说道说道。 “陈最,你看那边的一大片空地,上面都是冰层,我们之前总去这儿玩...前面就是友谊商店,里面都是外国货,买东西要外汇券,我大哥有块手表就是在这里面买的...很贵,他攒了两年钱,” “百货大楼在下一条街,大楼旁边就是电影院,抽空我带你来看....” 自打下了火车,齐冲就一直保持着激动的神色。 话都没怎么停过。 刚开始陈最还敷衍两句,现在他连扭头的兴致都没了。 费劲蹬车的大叔呵呵笑了,看着陈最说道:“你这朋友话挺密,” 陈最轻笑:“是啊,” “小哥是第一次来京,” 见他点头,大叔脸上的笑容热情了不少,“那是得好好到处转转,京市可是个好地界,而且你来的也恰是时候,听人说今年正月十五,还有表演勒,就是不知道真假,” 陈最的目光看着四周。 街道不算宽,但路面上都是青砖水泥铺路。 房子也大都是瓦房青砖。 土坯房应该也有,但都是极少数,又或者是这条街道上没有。 毕竟显露在外的,都是最好的。 离家变得越来越近,齐冲也安静了下来。 迎着落日的余晖,他安静的看着熟悉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眼眶竟然没出息的红了。 真的是久违了啊。 他的家。 到地方后,陈最把钱给两位师傅结清,扭头就看见齐冲挠着头转来转去。 “这都到家门口了...还怯呢?” 陈最笑着开口:“你接着磨蹭,我先走了...” “哎哎哎,” 齐冲也顾不上心里的怯怯,上前拉住了陈最,“你不能走...至少得见了我三叔再说,不然....我怕挨打,走走走...进去,” 进院门的时候,他冲门岗处的大爷摆摆手,“刘大爷...听戏呢...” “齐家小子?你怎么回来了...” “对,回来了,刘爷爷,我先回家,抽空跟您聊,” “欸,走吧...” 正在拨弄收音机的老爷爷摆摆手。 齐冲拉着陈最走进去,跟他介绍道:“我们这是开放区,没有警卫守门,后面...就是穿过这些居民楼后面有个高墙,那里面住的人都是军政高层,” “我们爬上墙看过,里面的宅子都是大大的院子,大门朝北,在第一大街主街上,我跟你说,光大门每天都有人值班不说,里面还有高台值守,都....”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都持枪,” 陈最轻笑:“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听门口刘爷爷跟我们讲的。” “忽悠你们的吧,” 齐冲嘿嘿笑了,“还真是忽悠我们的,为了吓唬我们这些乱翻墙的小孩,” 陈最嘴角扬起弧度。 “齐冲?!” 前面一人迎面走来,盯着齐冲喊道:“你还真回来了...” 齐冲看到来人,笑着扑过去,“嘿,孙子,爷爷回来了,想我不,” 那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推开他,“滚蛋,” 他看向陈最,“这位是?” 齐冲看向陈最,“这我知青点的交的朋友,我三叔找他,陈最,这是周皓,我们都叫他耗子,” 周浩瞪了一眼他,朝陈最伸出手,“你好,周浩,” “陈最,” 齐冲拍了拍周浩的肩膀,“耗子,你这是要去哪?” “长辈们聚会,我去提醒一下我老子,怕他喝多...天黑看不清路,再给摔了....” “那我三叔也在?” “在啊,肯定在,” 周浩笑着说道:“你三叔也不能喝,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齐冲看向陈最,有些意动,“陈最,” 陈最笑了一声:“我随意,” “那我们就去看看...” 齐冲锤了一下周皓的肩膀,“孙子,帮爷爷背包,赶了一天路,累死了,” “孙子,喊声爷爷我帮你,” 嘴上不饶人,周浩还是把他的背包接了过去。 他想了想,偏头看向陈最,客气的说道:“陈同志累不累,包给我?” 陈最淡笑摇头,“撑得住,” 看他面色如常,不见一丝疲态,再看看齐冲,满脸沧桑,周浩忍不住轻啧:“我说小虫子,这两年不见,你这身体怎么看着越来越虚...该不会在乡下做农活累坏了吧,” “滚蛋,你才虚呢,我这是没睡好,”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的,终于来到了一处门前。 齐冲笑了,“陆家组织的聚会?” “陆铮那小子前天订婚了,陆伯伯就说,家里的菜吃不完,这不,他们就聚起来了...” “豁,那我岂不是还得随礼,” 周皓笑了,“咱哥几个不在意这个,哪天,你请他吃顿饭就成,” “呸,我请他?该他请我才是,” 三人走进陆家,往最热闹的后院走去。 齐冲走在最前面,朝着站在院中的男人喊道:“陆铮...” 陆铮回头,看到他笑了笑,“回来了...” 他把手里的酒递给旁边的女人,“妈,你把酒送进去....” 房间内酒桌上的齐修远也听到齐冲的声音,门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正巧看到走进院的陈最。 齐修远眼底闪过笑意,起身,“我去看看,” 席上的酒气很浓,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醺的红晕。 “修远对这个侄子倒是不一样哈...” “哈哈哈,可不是吗,” 首位上坐着的男人也跟着笑了一声,手持酒杯抬眼看去。 隐约间,好像看到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他微微眯眼。 再次定睛看去,视线被齐修远挡住,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第72章 你俩练练... 立于门口,看向站在院中的年轻人。 他脊背挺拔,眉目疏淡,眼眸乌黑,宛如一片波澜不惊的湖。 这五官,太像了。 难不成.... 是他?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齐修远,“修远,这个....也是你家侄子?” 齐修远笑着开口:“不是,这就是我上次给你汇报的时候说的那名知青同志....” “哦?” 他的目光落在陈最身上,“叫什么?” 这人眼中的探究这般明显,陈最当然看出来了,他轻笑开口:“陈最...” 报出名字后,明显看到这人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缩。 陈最淡淡扬眉。 齐修远也发觉他情绪不太对,上前:“谦哥?” 那人抬抬手。 齐修远蹙眉后退一步。 他再次看向陈最,眼底的探究没了,只是情绪依旧莫名:“这么说,这位同志身手很厉害?” 不等陈最回答,他看向跟其他年轻人站在一起的其中一人,喊道:“慕云...你来...” 一个身着军大衣的年轻人走出来,星眸剑眉,五官深峻。 “父亲?” 他的视线从陈最身上收回,意味不明道:“你俩练练...” 年轻人不理解,但他听话,冲中年人点了下头,扭头看向陈最,做了个手势,“请...” 陈最抬脚走了过去。 齐冲挠挠头,“这怎么突然又要打架了,” 他壮着胆子看向齐修远,“三...三叔啊,陈最可是坐了三天火车,这....不合适吧,” 齐修远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眉头皱了一下,没说话。 周浩拉了拉齐冲,“没事,苗爷爷在呢,你这朋友受了伤到时候让他给治....” 齐冲面露犹豫。 他倒不是怕陈最受伤。 白慕云虽说是他们这一辈里“别人家”的孩子。 可齐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觉得陈最会输。 他担忧的是,若是伤了白家人,怕他们后面找后账。 齐修远示意他噤声,看就是了。 院子里正在叙话的年轻人们自发走到屋檐下,给他们让出位置。 陈最余光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中年人。 看着倒没什么敌意,只是试试? 那他该用几分力啊?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军装男,“贵姓?” 军装男有些惊讶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说道:“白,白慕云...” 陈最了然。 表弟啊! 三分力教他做人。 他勾了勾手指,做了个“你过来啊”的动作。 在白慕云眼中,他这样的动作就是挑衅,他眼底闪过不喜,动作迅猛的攻击过去。 陈最握住他挥过来的拳,淡笑着评价:“动作倒是挺有力,出拳也快,可还是不够...” “是吗?” 白慕云眼底已经冒出火来,他飞起一脚,踢向陈最的腹部。 陈最顺势钳住他的脚踝用力一甩。 在他后退的时候,趁机抬脚踹了出去。 白慕云接连往后退了三四步,快到墙根了才稳住步调。 再次看向陈最时,眼底已经没了丝毫轻视,他的战意被激了出来。 旁边观战的周浩拉了拉齐冲,“哎哎,你这朋友干嘛的...我看着....他这身手竟然比白家人还厉害,” 齐冲嘿嘿道:“就是知青点认识的朋友...他确实很厉害,我们上山,一只四百多斤的野猪,几乎是他自己制伏的....” “豁...真牛逼嘿...不过,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你成为朋友?” “滚滚...” 酒桌上的其他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带着酒意开始评价。 “老白啊,你家小子马上就要不行了...” “慕云步子都乱了...对面那小子可是一脸轻松啊,” 齐修远抬眸看了一眼白允谦,只见他眼睛不错的盯着陈最二人,眸中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白慕云不止步子乱了,他心也乱糟糟的。 他能感觉到,三招的时候眼前的人就能败了他。 可拳落在他身上后,他余光不知看到了什么,次次后退,给他反击的机会。 把他的反击击溃后,再次后退。 明显在逗自己玩。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愤怒。 随着一声怒吼,他再次扑向陈最。 陈最微微侧头,躲过他的拳,同时膝盖抬起,顶向白慕云的腹部。 在他因疼痛躬身时,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反转一扭。 儿子都到这份上了,屋檐下站着的那人还一脸平静的看戏。 陈最有些不耐烦了。 觉得还不够是吧,那就来个狠的。 手上微微使劲,只听白慕云手臂传来一声“咔嚓”。 他痛呼出声。 “卧槽,”周浩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场内,跟齐冲对视一眼,“这...骨折了,” 听“咔嚓”声就知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脱臼。 陈最踹向他一个膝盖,令他单膝跪地。 他抬眸再次看向中年男人,不躲不避与其对视,轻挑了下眉。 莫名的,所有人都看懂了他的眼神,“够了吗?” 白允谦额头青筋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他轻咳一声,随便叫了一人把白慕云搀起来,“呵呵,这位同志的身手,确实不错...” 陈最淡淡一笑,松开钳制的手,转身前撂下一句:“你这胳膊自己接不上,找个医生吧,” 白慕云有些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被人搀着走向一边,他压低了声音说:“走...” “啊,就这么走吗...”不找麻烦了? 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走,回去...” 没脸在这待了。 而且,他的胳膊得找人接上。 齐修远看了一眼陆津南,示意他说点什么。 陆津南笑着看向白允谦,“咱接着进去喝酒?” 白允谦的视线从陈最身上收回,点头,“成,主家都发话了,我能不从嘛...” 调笑几句,众长辈又回到酒桌上。 齐冲凑到陈最耳边小声道:“哥们...你制住他就行,你怎么还...” 陈最也很无奈,“我倒是想啊,可人家明显不满意...我不得一步到位?” 周浩嘴角抽了抽,好一个一步到位! 骨折可不比脱臼。 白慕云的左臂且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陆铮笑着走过来,“我们去另一桌...齐冲,带着这位朋友一起来喝点,就当给你接风了,” 齐冲拽着陈最走了过去。 坐在小桌前,他一一给陈最介绍了其他人。 相互认识后,几杯酒下肚,就熟络了起来。 男人交朋友,有时候也有那么一点慕强。 陈最的本事,刚才他们都有了一定的认识。 再加上喝酒说话一点都不扭捏。 几人对他观感都挺好。 齐冲看向陆铮,“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陆铮笑了笑,“我订婚那天都已经聚过了,今天就是长辈们的聚会,其他人忙,我们几个没上班,负责接送他们,” “哦...” 齐冲咂了一口酒,“南初姐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你也知道她怕冷,冬天都不出门...” 陈最端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一瞬后,酒杯凑至唇边一饮而尽。 “我改天去看她,” 周浩笑着开口:“你在乡下待的这两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齐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话问的,你又不是没下过乡,心里没点数?” 只不过周浩去的是京市周边的村里。 待满一年周家就给找了个工作调了回来。 第73章 带回家看看... 房间内的酒桌已经接近尾声。 白允谦看向陆津南,“你家的酒...后劲挺大啊,” 陆津南会意的点点头,“确实后劲有点大,谦哥,你酒量浅,先回去休息吧,” 白允谦含笑起身,跟其他人调笑两句,往外走去。 “不用送,津南你回去吧,把那几个喝高的送回去...” “好,那您慢点,” 齐修远跟了上去,“谦哥,陈最的事...他下手确实有点不知轻重,我...” 话没说完,白允谦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他的资料,你查过吗...” “查过,我上次递交的报告里,有陈最的简单资料,” 白允谦点点头,“知道了,” 他看向齐修远,淡笑问:“你本来打算让他做什么?” “谦哥,不瞒您说,我对他的身手是有点看重,可...他不是我能掌控的人...我的想法,怕是人家也看不上...” “他的事,你不要管了...” 白允谦声音很轻,还带着笑意,但这话说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齐修远下意识的点头。 “谦哥,他是?” “他?” 白允谦拧眉嗤了一声,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他什么也没说,抬脚朝外走去。 负责保护他的警卫跟在他身后。 坐上车,他阖上双眼淡淡吩咐:“回家...” 齐修远眼底闪过沉思之色,随便问了一个陆家的人,“陆铮他们几个去哪了?” “在前面小院喝酒呢...要叫他们吗。” “不,不用...让他们玩吧,” ..... 白允谦回到白家,行色匆匆的往书房走去。 坐在书桌前,翻出齐修远上次给他报告,看完报告,他的眉越拧越紧,抬手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大哥...” 对面人淡淡“嗯”了一声:“什么事?” “那小兔崽子好像出现了...” “好好说话...” 白允谦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语言,“我今天看到一个人,长得跟慕容恪很像...姓陈...” “姓陈?” 对面人顿了一下,接着问道:“爹见他了吗?” “没有,我让慕云试试他...结果...” “结果怎么?” 白允谦哼了一声:“慕云的胳膊断了...” 对面的白家老大白慎言笑了一声,“不严重吧,” “没事,男孩子断个胳膊断个腿的,都正常...大哥,这件事怎么办,我要告诉爹吗?” 白慎言叹了一声:“负责送走小妹孩子的那个管家,好像就是姓陈...” “我暂时回不去,这边事太多了,是先盯着还是让爹见见,你自己看着办,” 白允谦轻声开口:“大哥,这小子的眼睛...跟你挺像的...” “老二,你是长时间不见小妹了吧,” 白慎言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白允谦无奈失笑。 想起那个从小跟他打到大的妹妹,他的眼神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拿起报告中关于陈最的资料,白允谦起身走出书房。 走进主院,他循着亮灯的房间走过去。 敲了敲门,“爹,您老睡了吗...” “进来...” 推门走进去,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抬眼看来,“怎么晚上过来了...” 白允谦走到他面前站定,轻声开口:“爹,我今天见了一个少年,可能是小妹的孩子...” 白老爷子“哦?”了一声:“凭什么判断...” “长得很像慕容恪...而且,他姓陈,” 白老爷子眼底这才有了些波澜,“有资料吗,” 白允谦将手里的简易资料递给他。 “有点胆色,行事也果断狠辣,” 看完资料,白老爷子笑着抬眸:“你做了什么?” 他揉了揉鼻尖,“那个...我让慕云试了试他,慕云断了条胳膊,” “他呢?” “毫发未损....” 白老爷子大笑一声,“带回家看看...” 在他转身之际,他再次说道:“你亲自去...” 白允谦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的抬脚走了出去。 罢了。 去就去。 见第一面没有表明身份,竟然就想着试他。 是他这个做舅舅的不对。 月上中天,夜色融融,陆家的酒席散了,陆津南送走了其他人。 这才把视线落在齐修远身上,“你不没喝多吗,怎么还不走...” 齐修远看了一眼那边正抱着周浩嚎叫不停的齐冲,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他忍无可忍的喊了一声:“齐冲...” 几乎是下一瞬,齐冲就闭了嘴,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陆家门口,齐修远看向陈最。 只见他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迷离的黑眸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是蒙上了层水雾。 他轻笑:“陈最,先跟我回齐家?” 齐冲听到这话也看了过来,大着舌头扑过来,“陈...陈最当然要回齐家的,要不然他去哪,我们说好的要住一起,” 陈最侧身避开他,正想点头时,不远处的汽车大灯照了过来。 他微微眯眼看了过去。 车门打开,白允谦下车走过来,看向齐修远,“修远,我带他回去就行,” 陈最低头笑了一声,冲齐家叔侄点点头,抬脚往车的方向走过去。 齐修远看到白允谦竟然给他拉开车门,眼底起伏不定。 陆津南从背后走出来,轻笑开口:“不知道你仔细看了没,刚才那个少年,眼睛跟言哥很像...应该跟白家有很深的渊源,” 齐修远笑了笑,扯着齐冲往家走去。 行驶的车上,一片沉默。 陈最自上车后,就仰头靠在车座上阖上双眼。 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前面开车的白允谦好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从后视镜扫到他紧闭的双眼,又把嘴闭上。 车开进大院,直接停在白家门口。 他开口道:“到家了,” 陈最睁开眼。 拉开车门走下车。 白允谦看他脚步有些虚浮,叹息一声,上前扶了一下。 陈最笑声低吟,“我没醉...” “行行,没醉...” 又不是没照顾过醉汉,喝多的都是这样,一直强调自己没醉。 他轻抬手臂挣开他的搀扶,眸色漆黑,眉眼已经被醉意染上了几分溃散,但还是再次强调:“我没醉...” 说完,应该是想证明自己,径直朝前走去。 白允谦跟在他后面走进家门。 路过前厅时,坐在饭桌前单手吃饭的白慕云大惊出声:“爸...他怎么在咱家...” “你别管,胳膊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白慕云更气愤了,“苗爷爷说断了一块骨头,又去医院拍了个片子,这才折腾这么久....” 白允谦摆摆手,“没事就好好养着吧,” 白慕云瞪大了双眼,“爸,骨头都断了....还没事?他差点废了我...你还搀他?不是,他谁啊....” 陈最被吵的不行,拧眉看向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弱鸡....” “你!” 白允谦没好气的看向他,“好了,他喝多了....你跟他计较什么....” 他对着陈最无奈笑笑:“看你这样可聊不了几句,先回去睡觉可好?” 陈最临走前,又嗤了白慕云一句:“真是个弟弟...” 第74章 白幼倾... 白允谦带着陈最往内院走去,途中,他笑着说:“算年纪,慕云还比你大几个月...” 陈最呵了一声:“我在说他很弱...” 并不是指年纪。 白允谦无语。 踏进一个小院,他眼底都是怀念,推开其中一间房对陈最说道:“你住这间...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陈最抬抬手,进房间直接关闭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白允谦笑着摇摇头,“看来是真的没醉,” 听着他转身离开的声音,陈最眼底恢复清明。 找到开关的位置拉开灯。 他四下看看。 是一个标准的套房样式,雕花木床,窗边有一个长形矮榻。 木床上是刚整理好的床铺。 陈最揉了揉眉心。 连着赶路,又喝了一顿大酒,就算他身体素质再好,此刻也有些疲乏。 闪身进入牧场小屋,他瘫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精神百倍。 陈最出了牧场,看了一眼外面。 天光已经大亮。 看来时间都是同步的。 他起床伸了个懒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环顾四周。 这个小院看着不大,但是景很雅致。 沿着廊下的凉亭走向一处小房子。 缓缓推开木质的推拉门。 是一个小书房。 书房的小桌上有一幅字。 字体线条粗细均匀,笔画婉转流畅,是女子书写的小篆。 落款:“白...幼...倾...” “白幼倾...” 陈最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头发半白,但走路很稳健,毫无龙钟老态,拐杖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把玩的玩意儿。 看到陈最,他哈哈大笑的走过来,“哈哈哈,” 站在书房门口,盯着那副字,他接着说道:“老夫的小女儿,幼艾多娇,倾国倾城...” “所以我给取名白幼倾....” 老人看向陈最,嘴角微微的翘着,双眼却闪烁着亮光,“终于等到你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陈最抬眸淡笑:“不看信物,不问缘由,就这么确认了?” 老人坐在他对面,摇了摇头,“不用那些外物,只看你这张脸,就能确定个大概...” “我长的并不像白家人,” 他撇撇嘴,“是啊,不像,可你长得跟你爷爷很像...那个老不休,哼....” 白老爷子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拐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可这就是事实。 怎么就像他呢。 像他的幼幼多好。 他叹息开口:“再加上这个陈姓...” “当年,你父母出事的消息没有及时传回京,待我们得到消息去探查的时候,只从慕容家留下来的人口中得知,你被一个陈姓管家带走了...目的地是港都....” “我当时觉得挺好的,毕竟内陆那几年,太乱了...去那边生活好点,待环境好些,再接回来就是了...” 陈最垂眸,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又过了两年,收到一封你爷爷的信,没有接到你,多方查探,只查到途中出了意外,你就这么消失了...” “但你爷爷那个老谋深算的说了,你一定还好好的活着,接下来,又联合我做了一些计划...等着你出来...” 他指尖轻敲拐杖,道:“借着你丢失这个由头,我们开始跟慕容家割裂开来,钓出这背后的人,” 陈最抬眸看向他,“背后之人?” 白老爷子呵呵点头,“另一派...惦记慕容家的巨富家财,想要得到从而讨好‘它’的主子,” “顾家...” “顾家...欸,靠着慕容家才有了今天,竟然也生出了虎狼之心...孩子,你知道吗,顾老三那个王八犊子,拉着一个孩子来我面前,含沙射影说这就是从陈家带出来的孩子,哈哈哈哈,老子自己的外孙,我能认不出来?” 陈最淡淡勾唇,“顾老三?” “哦,就是顾青山那个狗日的,本名潦草的很,就叫顾老三,装模作样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力夫出身的老东西,现在傲起来了还...” 白老爷子拍拍陈最的手,“珩珩....事快结束了,这就这两年,你吃的苦,外公会给你讨回来的,” 他浅笑:“您唤我什么?” “珩珩...聿珩....” “聿役聿皇,珩配君子..” 他轻叹:“..这是你母亲取的名字...” 陈最沉默半晌,轻声询问:“他们,在哪?” 白老爷子默了默,“还活着...” 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提她这个不孝女了,孩子....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 陈最站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欸,不用扶我,这拐杖就是拄着玩呢...我腿脚好使的很,” 白老爷子偷瞄了他一眼,这孩子太稳了,他竟然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陈最侧眸,与其对上视线,他轻笑:“您看我做什么...” 他笑着问:“要不要改名字?姓白如何?” 陈最失笑... 两人并排朝外走着,他幽幽叹息:“这个名叫南初的女孩...” 白老爷子脚步顿住,偏头看他,“觉得她可怜,还是想问我们白家为什么不管她?” 陈最摇头,“我的意思是,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猜,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因为我吗?” 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白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反问道:“阿珩...你知道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慕容家族从未起过动乱,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的原因,都十分安稳的在各个方面发展着,” 陈最默然,“足智多谋...” 白老爷子笑了,“深谋自然是最基本的,但他最擅长的,是远虑...内陆还没开始乱,他就已经转去了港都,并且快速的掌握了港都半个城,海运,黑帮,都跟慕容家有关系....你猜这样的他,为什么要留一个孩子在京市,” 陈最释然一笑:“他还想回来...” “哈哈哈,孩子,你很聪明,没错,京市是他离开的地方,他早晚是要慕容家回来的,所以京市得留着慕容家的种子....” “他跟我们白家结亲,欸,你父母双方有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在找助力...” 白老爷子看向陈最,“那枚慕容印,在你手里吧...” 陈最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就是他给我们白家的诚意,儿女结为一家,我才会全力扶持你往上走....所以你很重要....” 他哼了一声:“南初这个孩子...是为了慕容家出生的,不全是为你...” 陈最轻笑:“只是遮掩保护的工具,那也没必要非得找个慕容家的孩子吧,随便拉个孤儿不行...所以南初身边...有慕容家的人?” 白老爷子半眯了眼睛,“你爷爷是个不容意外的人...所以留在这里的种子,必须是慕容血脉...她身边是有慕容家留的人,但现在还姓不姓慕容....怕是难说哦,” 他垂眸,“种子?” 嗤,说人质更贴切些吧。 “珩珩?” 陈最淡笑,“没什么,随口一说,” 慕容老爷子不仅深谋远虑,更是个薄情之人。 孙子孙女都是工具。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南初的娘家,在港都该举足轻重才对。 “您为什么要跟慕容家结亲?” 第75章 你看不起我? 白老爷子重重敲了敲拐杖,“你以为我愿意?” “还不是你娘看上了...虽然我和慕容恪曾是同窗,可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慕容家了,家族大...规矩多...呵呵,女人也多...” 他气鼓鼓的开口:“虽然老子我也曾有过其他女人,可没让她们生孩子啊...你母亲和两个舅舅,可都是你外婆生出来的...” “哪像慕容家,一直遵守着多子多孙的规矩,男人跟个种马似得到处播种....” 陈最嘴角抽抽。 老人家越想越气,步伐都跟着加快。 不知想到什么,他回头:“至于我们疏远南初...” “呵...有时候我们离她越近,她反而危险,” 他拄着拐杖朝前走着,慢悠悠说了一句:“这个丫头身体弱,你可知我们白家偷偷给她送了多少次药....” “若只靠着顾家...嗤,怕是早就玉殒香消了,” 陈最微叹:“我没因为她怪白家的意思,我跟她也不熟...” 白老爷子笑了笑,“走...去吃饭...” 怕他不习惯,这次没让陈最跟一家子一起吃。 带着他来到主院,白老爷子只让人把白允谦喊过来。 他笑着看向陈最,“昨天你见的那个,是你二舅,你还有个大舅,在外地军区任职...晚几天元宵节,他应该能回来...他跟你母亲是最像的...” “你二舅长得像我,你母亲和大舅像你外婆,那可是个美人,成老太太了也美...” 白老爷子感慨一叹:“就是命不好,走的太早了,” “嗐...不说了,来,吃饭...这小笼包是你娘最爱吃的...你看看吃不吃得惯...”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端着汤盆走了进来,冲白老爷子笑笑放下汤走了出去。 陈最抬眼看向他。 “哦,你喊她姨奶奶就行,” “喊老了吧,” 这女人看着最多四十多岁,笑容恬静,端庄,宜室宜家的妇人形象。 白老爷子笑着说道:“温静是一个厨娘...自从我救下她,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平时我院里的饭菜,都是她准备的...” 陈最了然微笑:“温奶奶厨艺不错...” 说着低头开始喝汤。 “爱吃就多吃点...” 一道脚步声传来,白允谦走了进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向陈最,“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最挑眉:“你指的是?” “你身手好,想进部队?还是跟着我进办公室...” 他摆摆手,“暂时没想法...” 白允谦还想说些什么,对面的白老爷子拿筷子敲了一下,“欸呀...你烦不烦,就你话多...吃饭呢...” 被老爷子这么一嗤,他也安静下来。 吃完早餐,白老爷子擦了擦嘴,笑着对陈最说道:“别听他的,” “你想做什么都行,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你舅舅...或者...直接来找我,” 陈最微笑点头。 “您先休息,我出去看看...” 他起身跟在白允谦身后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院子,白老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他重重叹了口气。 温静端着茶壶走了过来,“孩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叹什么气?”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孩子我看不透...” “自家孩子,又不是敌人对手,非得看透做什么...” “他表情太稳,太平...眼里也没有任何感情,提到他母亲的时候,也表现的游离在外...好像毫不在意,” 温静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第一次见面,您让他抱着您痛哭一场?” 想到这种场景,白老爷子自己先笑了。 白允谦带着他走出主宅的院子。 他回头拍了拍陈最的肩膀,“我刚才问你那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好帮你铺路,” 陈最点头,“知道你是好意,可我真的没想法...” 白允谦笑着开口:“不着急,你慢慢想...走,带你认认人...” 来到二房的院子,他给陈最介绍道:“咱们白家都住在一起,你大舅那一大家子常年驻外,也就过年过节偶尔回来...” “这就是小妹的孩子,珩珩吧...” 刚走进内院,就从堂屋客厅走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脸上带笑迎了上来。 白允谦介绍道:“这是你二舅妈,” 陈最含笑打招呼。 “乖...” 白允谦看向她,“辰山和沐川回来了吗?” “回来了,估计这时候还在睡呢,我去喊他们...” “嗯,” 走进客厅就坐,他看向陈最,“昨天那个,是我们家老二,我还有两个儿子,” 正说着,外面传来男生的说话声。 “表哥?妈你确定是哥不是弟?” “放弃吧,就是哥,你在家里还是最小的,” 白慕云调侃说道。 二舅妈轻声呵斥:“别闹了,快点进去见见表哥,” 陈最抬眼望去,门口走进来三个年轻少年。 白允谦一一介绍了除白慕云之外的两人。 “这是我家老大,白辰山,” 白辰山笑着伸出手,陈最淡笑与其交握。 手心平滑,只有中指有茧,从事的是文职。 脸上虽然刻意表现出亲和力,但眼底深处却在探究。 这样的人,很明显的从政者。 “这个小一点的,是老三,叫白沐川...” 陈最看向眼底满是好奇的男孩,跟齐冲一样,是个没心眼的小傻子。 他笑着伸出手。 白沐川没伸手,自来熟的垫脚搂住他的脖子,“嘿,我喊你珩哥吧,你可真牛,竟然能把二云的胳膊弄断...” 白慕云瞪了他一眼,“找死是吧...” 白沐川才十三岁,就是喜欢跟厉害的哥哥玩。 平时白慕云总是欺负他,这来了新哥哥,他还挺开心的。 白允谦笑着摆摆手,“你们四个好好说说话,我书房还有点事,中午一起吃饭...” 他走之后,堂上气氛有一瞬间的沉寂,只有白沐川还在叽叽喳喳的问着陈最问题,“珩哥,你是姑姑的儿子?那你这么多年去哪了?我一直听爷爷和大伯他们说起你,但就是没见过,” 陈最随便说了两句打发他。 太师椅上坐着的白辰山出声道:“阿川,老实点...” 白沐川垂下头,还在对陈最挤眉弄眼,浑身都是跳脱。 白慕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他,“既然知道是表兄弟,你还下手这么重....我这胳膊得养几个月不能提重物,” 陈最坐在一侧,撑着下巴浅笑,“这你怪我?” “不怪你怪谁?” “我刚开始可没下过重手,看了二舅好几次....他一直不点头...我以为他不满意...” 白慕云无语的闭上嘴。 他一脸无辜的笑:“再说了...我可才出了三分力...” “什么?!” 白慕云重重拍了下桌面,“你说真的?” 陈最眨眼:“真的啊,我开始前问了你的名字,知道你姓白,才手下留情的,” 他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被气到了,从座位上起身。 能动的胳膊颤抖的指着陈最,白慕云道:“你看不起我?” 白沐川火上浇油,“二哥,你这话说的,珩哥要是出全力,怕是你两条胳膊都保不住吧,” 陈最竟然还赞同的点点头。 白慕云被气得浑身发抖,险些哭了出来,他看向白辰山,“大哥,你不管管...” 白辰山端起茶杯,掩饰抽搐的嘴角。 第76章 乱起来。 “出去转转吧?” 白沐川提议道:“珩哥,你从未来过京市,肯定不知道哪里好玩吧,” 陈最嘴角勾着浅笑:“还真不知道,” “哈哈,我就知道,大哥,我们能去吗,” 白辰山摆摆手,“你们去吧,” 他看向陈最,“暂时藏着你的身份...” 陈最挑眉:“藏的住吗...” 白辰山笑着摇头,“藏不住,但不能明面上说出来,” 他站起身,问道:“慕容恪的容貌,多少人能认出来...” “很少,现在这个京市,能认出你的,怕只有一些老人了...要么就是跟大伯年纪差不多大的,或许见过曾经的慕容家主...” 白辰山很有兄长气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怕,在这京市,不管是敌是友,就算认出你,他们也不会指出你的身份,” 毕竟.... 敌人,想要他手中的东西。 朋友,想要保护他。 至于哪个是敌,哪个是友,要他自己去分辨了。 陈最淡淡勾唇。 怕? 呵呵... 他看向白沐川,“走吧,出去转转,” 白沐川点点头,兴匆匆的拉着白慕云,“二云,一起出去吧...” 白慕云幽怨的看了一眼陈最,“我是伤员....” “哎呀,胳膊受伤又不影响你走路...走了走了...” 陈最冲白辰山轻抬手,跟在两人背后走了出去。 白辰山眼底闪过莫名情绪。 这个表弟。 或许。 能让现在这个平静的局面。 乱起来。 大院门口,白慕云喊了一声前面的两人,“等一下...” 陈最和白沐川的脚步顿住。 回头就看到他跟门口守门的说些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陈最,笑着点点头。 “二哥,你干嘛了,” 他来到两人身边,嗤笑一声:“当然是跟门口的守卫说一声了,要不然他到时候进不来怎么办,” 白沐川翻了个白眼,“二云,你真笨,爸肯定都吩咐过了,轮得到你?” 陈最双手插兜悠哉的走在前面,视线有意无意看着周围的建筑。 “珩哥,等等我们...” 他偏头看向白沐川,“白家为什么不住在大院...” 白慕云接上这话,“白家人多...住不下吧...” “而且...按照规矩,白家能分院子的只有爷爷,还有大伯了,可大伯常驻在外,爷爷不喜欢大院的生活,就搬了出来,现在这个宅子还是奶奶当年的陪嫁来着,” 陈最闻言笑了笑。 白家的行为上,有些过于低调了。 就连白老爷子搬出大院这个举动,也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这些话。 眼前这俩弟弟,怕是不清楚的。 白家能谈事的,除了长辈,同辈的只有白辰山了。 “不过,我们这里离大院不算远啊...”白慕云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要找齐冲?” 陈最摆手,“不找他,随便转转吧,” “哦,我以为你要问南初住哪呢....”白慕云盯着他笑道。 他也没反驳,轻笑:“是要知道,不过也没这么着急...先熟悉环境,” 白沐川兴致勃勃的开口:“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听同学说,刚上了一部新片子,好像叫什么地道战...” 陈最点头,“听你的,走吧,” 白慕云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吊着的胳膊。 所以就没人管他的死活是吗。 不管内心如何无奈,他还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电影院欣赏了一场老式电影。 画质音质都一般。 但影片中的每个人眼里都有光。 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不像演的。 出来的效果也直击人心。 某个片段时,幕布下坐着的人都自发的站起来,举手跟着荧幕里的人一起高喊。 说实话,陈最在某一时刻,胸膛也起伏了好几下。 比看那些老m大片,还要热血沸腾。 要知道,他可不是什么爱国主义好青年啊。 能有这样的感觉,只能说是环境真的感染人。 走出电影院,白沐川还在跟陈最讨论,“珩哥,电影里那个队长拿的枪,我曾在大伯那里看到过,一模一样,” 陈最扫了一眼周边警惕盯着三人的群众,他伸手捂住他还在叽喳的嘴,“闭嘴...” “唔...” 下了广场,见没太多人,陈最这才放开他,“以后这些话别在外面说...” 白沐川挠挠头,“什么不能说啊,” “家里的所有事,都不能在外面说...” “哦,” 白慕云笑了一声:“这话大哥跟他说了不下十遍了,他根本记不住,” 陈最轻呵:“记不住?那还是打的太轻,” 白沐川嘿嘿道:“我的哥哥们,小弟不是傻子,不会什么都往外说的...” “呵呵...” 两兄长对视一眼,冷笑连连。 “小川,平时我是跟你开玩笑,总说打你但是没真动过手,不过你珩哥可不一样,你要是再做错事,他可不会留情,你看我的胳膊就知道了....” 白沐川缩了缩脖子。 三人边聊边往家走,说说笑笑闹闹间,少了一些生疏。 陈最的笑也真诚了不少。 白沐川突然扯了一下白慕云的衣角,“二哥...” “怎么了...” 看他一直往两人背后藏,陈最抬眼往前面看去。 迎面走来一群半大小子,大概都是十三四左右的男孩子,为首的颇为傲气,脸上带着校霸特有的刻薄与不屑。 看到这群人,白慕云眼底闪过厌烦,他拉着白沐川问:“他们欺负你?” 白沐川摆摆手,“倒...倒也没有,” 就在这时,对面的人看到了他。 吐了口唾沫走上前来,“呦,这不白沐川吗...” “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怎么样了,” 白沐川站出来,“我不同意...那是我大伯给我的,不能外借...” 校霸的脸阴沉下去,“那你这是不愿意跟我交朋友了.....” 就在他要举拳的时候,旁边有人拉了拉他,“飞哥,他旁边有人...” 校霸看了看白慕云,有了一瞬间的怯,但看到他被吊着的手臂,瞬间气盛了起来,眼底闪过轻视,“嗤...白沐川,这是你哥?你怎么没跟我们说你哥是个残废啊,” 白沐川扬声反驳:“我哥才不是残废,” “这还不是残废?” “顾逸飞你给我闭嘴,再说我哥我揍你了,” 顾? 陈最收回手里的石块,偏头看向脸色很难看的白慕云。 白慕云深吸一口气:“顾家老二家里那个被宠坏的孙子...” “你不准备管吗?这么能忍?不上去揍他...” 白慕云蹙眉:“打小孩?” 陈最轻嗤:“你还挺讲武德...” 他说完,上前把白沐川揪到身后。 看他这样,顾逸飞叉着腰得意的笑了,“哈哈哈,不敢了吧,我告诉你白沐川,下周开学把你的小木枪给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啧....” 陈最转身,看着眼前的小胖墩。 “你看什么看...” 嚣张的话还未落地,就被一巴掌扇懵了过去。 第一巴掌陈最没敢用力。 主要不知道小孩子到底吃多少力,怕把握不准再给抽死了。 先抽一巴掌试试手。 看到他脸肿了,陈最眯了眯眼,毫不犹豫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次他力度掌握的刚刚好。 只见顾逸飞被扇飞了出去,脸一歪直接吐出一口血,好像还混合着数颗牙齿。 第77章 哇...酷耶... “啊啊...!!!” 他躺地上发出两声痛苦的哀嚎声,紧接着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白家兄弟看到陈最这一系列动作,都惊的瞪大双眼。 白沐川直接星星眼:“哇...酷耶...” 白慕云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陈最,“你...” 陈最耸肩,“这次是一分力...” 他嘴角抽搐,“那你真棒...” 他抬脚走到顾逸飞身边蹲下,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回头无奈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把他送回去...” 陈最冷笑:“你是圣父老佛爷吗?” 他扫向跟着顾逸飞来的那几个小孩,“喂....” 这一声,直接把几个吓懵了的小孩喊醒了,都战战兢兢的想要逃跑。 “站住...” “我...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也不想欺负人啊...呜呜呜,顾逸飞的话我不敢不听啊,爸妈都让我捧着他,呜呜呜,你打了他....就别打我们了,我们怕疼,” 陈最挑了挑眉,“把地上那个弄走...” 两个小孩战战兢兢的把顾逸飞抬起来,但因手抖的厉害,将人摔了两次,还是白慕云上前帮忙才勉强将人抬起来。 陈最摆摆手,“赶紧走...” 几个小孩又是抬又是拽的,才将人抬出这条街。 白沐川一脸崇拜的拉着陈最,“珩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白慕云揉了揉他的头,“走了,回家...” 这肯定是闯祸了。 回家找家长吧。 三人回到白家,正巧赶上吃午饭。 白慕云拉着白辰山走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白辰山看了一眼双手环胸倚靠在树干上的陈最,表情有些怪异,思虑几秒后,他笑了。 “大哥,你笑什么啊,拿个主意啊,” 白慕云接着说道:“大哥,这事不能怪他,顾逸飞那小子确实太嚣张了,还欺负小川...” 白辰山轻笑:“我什么时候怪他了,” “哦,不怪就行,那想办法解决这事吧,这小子在顾家被宠成这样,怕是要来白家找麻烦....” 他们这边说着话,饭菜已经上桌,白老爷子在温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白允谦招呼着几人上桌,“吃饭了...” 坐上饭桌,白沐川笑嘻嘻的给陈最夹菜,“珩哥,你吃这个...” 温静笑了笑,“小川很喜欢珩哥?” “嗯嗯,珩哥太厉害了...还帮我出气...” 白老爷子笑着问:“出什么气?有人欺负你了...” 白慕云放下筷子,轻咳一声:“爷爷,是顾逸飞...今天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碰上了,” “爷爷,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坏,他竟然想跟我抢大伯给的那个木枪,还说我给脸不要脸,哼哼,幸好珩哥帮我出气了,” “哦?怎么帮你出气的...” “珩哥上去就是一巴掌扇他脸上,他都吐血了,哈哈哈,真的好酷哦,” “咳咳咳...” 白允谦差点被呛到,他缓了缓气息,看向白慕云,有些破音:“吐血?死了!!!” 白慕云连忙摆手,“没,没有,就是晕了,掉了半嘴牙,吐了半口血,也....也没这么严重...” 若是个大人被打成这样,还真不算严重。 可一个孩子。 他越说越虚。 白老爷子怔怔的看了一眼陈最,随后失笑:“不是大事...” 白慕云有些担忧:“当街打的,如果顾家报公安怎么办...” “那也没事...” 陈最轻笑开口:“报公安倒好了,小川也被他打的在床上根本起不来,正好趁机让他们查查,顾逸飞都欺负了多少人,” 白慕云看了看正扒饭的白沐川,茫然眨眼,“你的意思是....装病?还可以这样做!” 白老爷子摆摆手,“吃饭...顾家人不敢把事闹大,” 老爷子这话说的对,顾家还真就没闹起来。 彼时,本来满脸是血的顾逸飞被警卫帮忙抬回家的时候,顾家二房的人都愤怒至极。 从孩子们口中得知了是白家人干的。 “白家人...我不管是谁家人,敢欺负我孙子...我一定得让他们付出代价...老二...快,去找人把这个白家人给抓起来...” 顾老太太心疼孙子,可以不管不顾,但顾老二不行。 他皱了皱眉:“娘,这件事还是得去问问爹,” “问什么,有什么可问的啊...” 现在的顾老太太,只是个姨太太。 熬死了前面的顾老夫人,这才上的位。 生了两个女儿才有了顾老二一个儿子。 对顾逸飞这个孙子,那可是十分看重。 可以说是顾逸飞的跋扈都是被她给宠出来的。 顾老二顾霄宸一脸郑重的开口:“娘,您先别闹了,我去找爹问问,” 还没走进内院,就看到顾青山身边的人走了出来,“二爷,老爷子说,让您查清这次的事...” “那白家那边?” “先查清原委吧,您也知道小少爷平时行事风格,若是闹大,咱们怕也讨不了好...” 顾霄宸点点头,“我这就去查,” 问了几个孩子,又去街道上找了目击者,竟然打听到另一个消息。 这则消息让他不安,他又仔细探查一番,敲响了顾青山的房门。 “爹...查到有一个年轻人走进白家...据说是白幼倾的孩子...” 顾青山目光锐利的看过来,“哦?” 老头六十岁左右的年纪,满头白发混杂着几许白发,额头上有道长长的伤疤,让人看着有些骇人。 “查证了吗?” “没亲眼见到人,但动手伤逸飞的,就是这个年轻人...” 顾青山眼底闪过沉思,“这不是白家人行事的风格,” 顾霄宸道:“对,就算是逸飞跋扈,以白家人的性格,他们最严重的也只是呵退逸飞,不会动手,” 一片沉默中,他再次开口:“爹,若这个孩子出现,那大哥家的这个孩子...我们的一番折腾岂不是白费了...” 顾青山眼神一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印,” “你下去,查这个人的底细...不....” 他摆摆手,“查怕是查不到什么了,” 既然这个人已经来了京,那之前的事,查不查的已经不重要了。 “老三什么时候能回来?” “谁知道他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 顾青山看向他,“让今安从鹿城回来...还有,告诉老三,让他忙完马上回家....” “好,我这就去,” 相比于陈最出现这件事,顾逸飞被打在两父子心中,也不那么重要了。 顾青山甚至连提都没提。 这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78章 不止小川,你也差, 自从陈最帮白沐川出气后,这孩子算是黏上他了。 上学回来书包都来不及摘,就来到陈最的院子。 “哥哥哥哥....珩哥...” 陈最放下手里的资料,偏头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怎么了,跟母鸡下蛋似得....” 白沐川嘿嘿道:“珩哥,那个牛逼轰轰的顾逸飞没去上学....听那些人说,他牙全掉了,哈哈哈,他现在成了一个无牙鬼....” 陈最笑着开口:“他之前欺负你的时候,你没跟你哥说过?” 他挠挠头,“说过了,我哥也带我去顾家找过他们,可是总是当面道歉,背后还是不改,不过顾逸飞也不敢打我,他顶多就是跟那天一样...找几个人围着,吓唬我,” “没挨打,回家就不告状?” 白沐川不所谓的摆摆手,“我都没搭理过他...” 那也就是没回家说过。 陈最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小川,平时欺负你的人多吗?” 白沐川摇头,“不多,珩哥,除了那个被宠坏的顾逸飞,没人会闲着没事欺负人,而且,我们白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呵,我倒没觉得白家有什么厉害的...在大马路上当着你哥的面都有人敢堵你,这平时在外面...啧...也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哦,.” “不是这样的,” 听到陈最这么说白家,他下意识的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捡些之前听到的说:“爷爷之前说过,要低调...不能太肆意妄为,” “什么时候说的?” “应该是我五六岁的时候,躲猫猫的时候偷听到的,” “哦...”他的视线扫过手里的这份资料,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陈最轻哂。 那他张狂行事。 岂不是打乱了白家人的行事作风。 他伸手拍了拍白沐川的小肩膀,“你从小没锻炼体能?” 白沐川笑了,“珩哥,我五岁开始练拳...” 说着,像模像样的在他面前耍了一套军体拳。 拳的招式都对。 就是没什么力量。 陈最含笑点头,“嗯,耍的不错...” “可珩哥,我怎么才能变的跟你一样啊...” “变的跟我一样?那你得先学会扎马步...” 闻言白沐川眼睛瞪大,“我会扎...” 他微屈双膝,“你看,我做的对吗,” 陈最上前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蹲着吧,看看能做多久...” 白沐川深吸一口气,开始坚持。 “呦,这是干嘛呢...” 白慕云抬脚入院,笑着说道:“这马步蹲的还挺标准,小珩,外面有人找你,” “让他进来吧,” 陈最说完这句话,又对白沐川淡淡说了声:“蹲好...” 白慕云朝后面挥了挥手,门口的人点头转身去领人进来。 他坐在陈最对面,“怎么想起来叫小川马步了,” 陈最不答反问,“你们的体能都是跟谁练的?” 白慕云笑着开口:“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沐川的能力是差了点...” “不不不...” 他抬眼,“不止小川,你也差,” 白慕云嘴角抽了抽,点头,“成,我也差,” “大伯在家的时候,我们的锻炼强度会高一些,平时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没人管,小川又才十三岁,我们就没找人特意教他,至于我...” 他看向陈最,有些无奈,“珩弟啊,真不是我弱,我在队里的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是你太变态,” 陈最失笑,“什么队?” “就军区一个普通小队,我一直跟着他们训练,大伯的意思是,他会抽时间给我安排,让我先锻炼身手,” 嗯,那看来这个白大舅,是个心里有数的。 也是。 怎么也是一军司令。 没点脑子也走不了这么高不是。 齐冲被人带着走进院子,激动的喊了声:“陈最...” “我早就想来找你来着....但小叔一直不让我来,” 陈最示意他坐,“今天你小叔不管你了?” “对啊,小叔说让我随意,” 紧接着,他开始用一种很神奇的眼神盯着陈最,“你...竟然是白家的外孙...” 白慕云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们白家的外孙怎么了...” “哎呦,慕云,你别拍我脑袋啊,” 齐冲捂着头躲开,视线落在白沐川身上,“咦,小川这是...” 陈最看向满脸通红双腿打颤的小男孩,“再蹲十分钟就好了...” 白沐川眼底闪过快要解放的希冀,强撑着一口气,再次坚持。 他把小桌上的资料放在一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推至齐冲面前,“来找我有事吗,” “嘿嘿,没事啊,”齐冲笑嘻嘻的凑近他,“就是来看看...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 陈最轻笑:“你这话问的,我又不会变脸,” 齐冲嘿嘿一笑,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知道陈最是白家外孙的这一刻,他向来迟钝的脑子突然就转了转。 回首往昔。 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又莫名觉得应该如此。 陈最自从回了一次家后,回来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有缘由。 不过,他这样普通的脑子,注定是跟不上陈最的思维了。 嗐。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管他多厉害,都是他齐冲认定的朋友。 知道这一点不变就行了。 他笑着说道:“你说的对...对了,晚两天元宵节城外有活动,一起去转转吧,” 陈最根本来不及说话,旁边的白慕云一脸不爽的开口:“他跟着我们不能玩吗,非得跟着你?” 齐冲嘿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咋,你还吃醋了?” 白慕云声音不自觉的加大,“谁...谁吃醋了,” “哎呀反正聿珩的事不用你管,我是他哥,我就带着他出去玩的,” “聿珩?这是他原本的名字吗...还挺好听,” “那是,” 陈最扫了一眼幼稚的两人,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珩...珩哥...” 白沐川摇摇欲坠的声音传来。 他淡淡道:“还有五分钟...” 白慕云微讶:“这...好像半小时都有了吧,” 陈最伸出手指,“嘘...” 蹲马步就是一个突破极限的过程,他只要能坚持,那就证明还未到时间。 至于给他的报时。 就像是吊在毛驴眼前的一根胡萝卜。 第79章 好一张出色的小白脸 元宵上元节。 白老爷子好像很重视这次的团圆,提前两天就让人安排了起来。 “温静啊,今年聿珩回来了,你辛苦辛苦?” 温静含笑点头,“好,我亲自下厨,我看珩珩挺喜欢吃甜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材料,到时候我多做几种糕点...” 白沐川一双眼亮了,“好啊好啊,” 他凑到陈最面前说道,“姨奶奶做的绿豆糕超级好吃,还有薯饼,还有千层酥...” 别人喜欢她的手艺,温静很高兴,但她也有些发愁,“欸,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这些材料,” 白老爷子看向白沐川,“小川,去给王伯说一声,” 陈最偏头看来,“我去吧...” 放下手中的报纸,他推着白沐川的后脑勺,“我跟小川出去转转,顺便买东西,温奶奶,都需要什么...” “面粉这些家里有,你看看能不能买到板栗和蜂蜜,若是能找到牛奶就更好了,没有也没事,用大白兔奶糖化开也能做...” 温静上前,往陈最手里塞了一沓钱票。 “你看着买,买不到也没关系,咱家的材料,我看着也能做出来,” 陈最含笑点了点头。 跟着白沐川走出主院。 “珩哥,你知道哪里能买这些东西吗?” 陈最轻“嗯”:“你二哥跟我说过了,” “好,你等着,我去推妈的自行车,” 陈最骑着自行车载着白沐川走出白家。 来到百货大楼,在这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一些白糖和饼干就走了出来。 陈最示意白沐川坐在百货大楼门口的木凳子上,把东西递给他,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买别的...” “你要去哪...黑市吗,” “啧...” 陈最捏住他的嘴,微微眯眼:“白沐川,我是不是说过在外面不能乱说话...” 白沐川眨眨眼,“对不起我错了,珩哥,你去的地方不能带我吗...” “不能...” “哦,那我在这等你,你去吧,我保证看好自行车,不乱跑,” “饼干吃完我差不多就能回来,还有...回去要罚你一个小时马步...” 白沐川呆愣的张大嘴,嘴里的饼干掉落。 眼底闪过生无可恋。 珩哥比大伯还要狠。 转身离开的陈最确实来了黑市。 这个场子距离百货大楼不远,在京市人民眼里,这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地方。 不会有人没事找事去举报。 也或许举报了也没用。 若不是背后有人,这黑市主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穿过两道狭窄的小巷,来到黑市所在。 不夸张的说,跟个集市差不多。 里面的人都很安静,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问价。 卖家伸出手指比划价格。 合适就掏钱买下。 不合适走人。 没人会大声砍价叫嚷。 看到一个摊位上摆放的红灯笼,陈最的脚步顿住,抬脚走过去,“有大一点的嘛?” 卖灯笼的老板点点头,“有这么大的,有点贵,两块钱一个,你要几个...” 陈最的手在小灯笼上拂过,“若都是这样的质量,我要五个...” “同志,灯笼都是一对,没有单着买的,” “是嘛,那就十个...” 老板面罩下的眼都笑没了,高兴的说道:“您等我两分钟,我去给您拿,哦,送您两个小的,您先挑着...” 陈最随意捡了最上面的两个。 也实在没什么可挑的。 制作工艺不错,但这字写的委实差了点。 老板抱着十个灯笼走过来,“同志...我刚才检查过一遍,每一个都是好好的,这是展开的,回去后,你拿这个撑起来就行,” 陈最把钱递给他,“好,多谢,” “欸,您客气,” 拎着灯笼走出黑市的院子,来到前面的小巷内,陈最拿出一个背篓拿出了一些绿豆和奶糖。 还有一些其他做糕点的材料。 不得不说,白家那位温奶奶,做的糕点确实好吃。 谁让他起了口腹之欲呢。 陈最背着背篓走到大路上,步行着朝着百货大楼走去。 百货大楼门口。 一辆军车停在路边,开车的男人偏头看向副驾驶的女孩,语调轻柔,“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那女孩戴着一顶帽子,围着围巾,身上穿了厚厚的棉袄,外面又套了一件军大衣。 闻言,她轻轻抬头,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我也想去....” 男人将她的围巾拉了拉,挡住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轻声道:“听话,被风吹到又会感冒了,我去买,绿豆糕怎么样?” 女孩看了看窗边照射进来的光,又扫了扫外面热闹的尘世,淡淡“嗯”了一声。 她笑了笑,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还要大白兔奶糖...” 男人眼底闪过疼惜,轻拍了下她的手,“我马上回来,” 拉开车门走下车,他脚步很快的走进百货大楼。 几乎是买完东西就走了出来,全程用时不到五分钟。 坐在门口的白沐川把吃完的饼干袋子塞在一边,无聊的看向四周,看到踱步走来的陈最,他站起身冲他招手,“珩哥...” 陈最抬眼,目光越过他,落在军车旁边站着的男人身上。 身形修长,面若冠玉,一双桃花眼清冷冷的看着他。 好一张出色的小白脸。 两人对视。 一个色淡如水,另一个邪佞惑人。 不知为何,分明互不相识。 双方心中却对彼此,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场不和。 男人抢先移开视线,他打开车门,眉眼低垂的注视着车内的女孩,“等久了吧,我们回去?” 陈最走向白沐川,淡淡道:“走了,回家....” 不经意间的回眸。 他的目光落在军车车窗处。 隔着不怎么清晰的玻璃,只看到包裹严实的一截侧脸。 第80章 后盾吗? “豁,你们买了不少好东西啊,” 白慕云接过白沐川身上的背篓,“这些都是什么?” “灯笼,” “买这么多?” “别看着了二云,给我们倒杯水,渴死了...” 让人把买的东西抬进厨房,白慕云开始商量着灯笼该如何悬挂。 白允谦下班回到家,跟着讨论了两句,看着陈最把两个灯笼挂在树上后,才笑着开口:“你大伯他们明天回家,慕云,你去接一下...” 白慕云惊讶:“用的着接?” “嗯,路面结冰开车不安全,坐火车来的,” “行吧,我去...” 白允谦拍了拍陈最的肩膀,“走,跟着我去书房,” 临走时,他扫了一眼白沐川,“一个小时马步...” 白沐川弱弱垂眸,“哦,” 白慕云笑嘻嘻的凑过来,“来,我负责监督...” ..... 翌日晨。 一道很轻的脚步声走进院中。 陈最倏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他看向门口的方向。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他嘴角清浅的勾起,穿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拉开房门。 看向院中的男人。 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九左右,得体的军大衣贴身,勾勒出他的高挑挺拔的身躯。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看到他的面容,陈最笑了。 军人面相一般都英武正气,眼前人不是。 他眉眼太过俊俏。 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点痣,眼睛眨动时,还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下颚线条很优美,五官轮廓深刻清隽。 看到陈最笑了,他轻抿的嘴唇缓缓上扬,眉眼染上了柔和温润的色泽。 “你笑什么...” “大舅看着是一名儒将....” 白慎言朝他走来,“我跟你母亲很像...” 那肯定是个倾国美人。 陈最一直觉得自己挺好看的,可看到眼前这位。 啧.... 心里有些不舒坦。 他为什么他没遗传白幼倾的美貌呢。 白慎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 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轻声道:“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有没有怨我们这些长辈,?” 陈最失笑,在他旁边坐下,“您言重了...” 白慎言语气带着怅然的叹息:“当初你消失,白家下了不少功夫找,可不管怎么找,都是一无所获...” 是啊,陈书贤跟逃荒似的跑,能找到才怪。 “是你爷爷信中跟我们保证,你不会出事,我们也确实找不到,紧接着就是动荡开始,白家沉寂下来,找你的事,也渐渐停了...” 陈最偏头,“就算要沉寂,也不至于低调成这样吧,小川被欺负了你们也不管...顾家怎么就独大成这样?” 白慎言笑了一声:“低调,不等于任人宰割...” “只是刻意的忽略小辈们的教育,让他们沉稳些,白家人也深居简出,从不参与任何露脸的会议和聚会,在外人眼中,白家渐渐淡出他们的视线....可其实呢...” 陈最看着他,“您依旧在司令的位置上,” “对啊,我这个位置坐的很稳,只是离开了京市圈子,可我依旧在军中举足轻重。” “军部的政务,鲜少有瞒得过你二舅的,上面的人,信他,下面的人,敬他...”白慎言冷笑:“顾家...是跳的有点高了,顾家上下....都很高调,” “可,若是没有能力撑得起这份高调,还连最基本的谦逊都没有,早晚....会自取灭亡...” “顾青山是靠着慕容家走出众人视线的...” 白慎言轻叹:“现如今又一直筹谋着想要利用慕容家更上一层,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忘恩负义可以说的清的了...这样的人,上面人不会喜欢的,” “只是建国初期...到处都动荡不安,又各个派系林立...根本没办法清除...” 他压低了声音在陈最耳边道:“可那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是时候了...” 陈最微微眯眼:“何意?” 白慎言拍了拍他,“聿珩...行事张狂也好,跋扈也罢,只要理在你这边,那就去做吧,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白家和慕容家...会是你的后盾,” “后盾吗?” 陈最笑了,这笑意带着些许嘲讽:“我怎么觉得...你们两家,不是我的后盾,” 他站起身,“相反,我是你们的前矛啊...” “我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你们一直低调行事,就是为了等着我的到来...” 白慎言凝眸看着他,安静的倾听着。 “我...慕容家少主,要想办法处决慕容家叛徒,白家外孙,要带着你们走出低调平稳的生活,” 陈最盯着白慎言,歪头轻笑:“当然,在你们的运作下,走出去的那一刻,就是高升的仕途,届时,皆大欢喜,两家共享荣华...” “可我....不乐意...” 他眼神冷冽,厉声开口:“我不喜欢被安排...不高兴做棋子!” 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排斥的少年人,白慎言笑了,“运作?” 他站起身,走到陈最面前,“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们可以运作的嘛?” “你当初消失不见,我们白家举全家之力找了你数年,彼时你外公从战场上刚下来,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为了你父母,为了你,来回奔波,都是为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低调行事,不是为了等你回来,而是为了你才会去低调行事...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你要弄清楚,” 陈最低笑,“就是因为这情不是假的啊,我才这么憋屈,” 白家人从老人到孩子,对他的情谊都很真挚。 他感受的到。 所以才这般憋屈。 都是为了他好。 可他陈最是个反骨仔啊。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和安排的感觉。 他喜欢事事都自己来。 偶尔还会跟你反着来。 你说往东走比较近。 嘿,我不信。 他得去试试往西走,看看是不是路更近,风景更美。 上辈子就经常有人说,他是一百斤体重,一百零一斤的反骨。 上辈子的父母对他,也属于放养状态。 陈最习惯了。 这突然来了一群亲人,为他操劳,还说要为他铺路。 不得劲。 第81章 喜欢掌控一切, 白慎言伸手握住他的双肩,“聿珩...你是不是还没理解亲人的含义...” 陈最眼波闪了闪。 他淡笑开口:“没人把你当棋子...我让你放肆行事,是给你出气的意思,我觉得你这二十年,过的憋屈,一路走到这里很不容易,是个人都得撒气,” 他们以为。 陈最之所以伤顾逸飞的时候毫不留情,就是因为恨极了。 他眼底闪过温润,“你若什么都不想做,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反正...我们这些当长辈的,会把事解决的,” “慕容家的叛徒,可以给港都发信,他们也自会找人来料理,没必要你出手,” 白慎言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有的家庭,是会严格要求小辈们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掌控他们的一切,可我们不是这样的,” “我们不是在操控,而是在维护....” “你想要从军,从政,哪怕你只想做一个普通工人,就算你什么都不想做,无所事事,也还是我们的孩子,慕容家的钱,够你潇洒几辈子的,可阿珩啊,前提是你自己甘心平庸....” “我们没有逼你的意思,” 陈最眉头挑起,一双黑眸眯了眯,“我这个人,喜欢掌控一切,” 白慎言目光中情绪莫名,他道:“你手中的慕容印,本来就有调动和驱使慕容家的权利,不听者,自行处置就好...可白家...” 他轻笑一声:“若你改姓白,一切都可听你的,现在...这个家,只能是你的助力,想要完全掌控我们白家,阿珩,你得拿出本事来,” “只要你有本事让辰山和知亭他们兄弟认可,那就听你的...” “毕竟我们这些长辈年纪都大了,只能给你们铺铺路...” 白慎言扬声大笑:“这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转身离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回头,“你...” 陈最以为他要说什么,抬眸听着,然后就听到一句叹息:“你是不是叛逆期?” 白慎言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乱发脾气的孩子。 陈最:“.....” 说完这句话,他摇头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收拾一下出来见见你大舅妈和知亭表兄...” “艹...” 我他妈不是孩子了。 陈最踹开门走进房间。 穿上衣服简单洗漱,走出小院。 白知亭,白慎言独子。 跟他长得还真像。 陈最伸手与他交握。 白知亭的眼睛像母亲,狭长的眼眸如春水潺潺,温润如春风拂面。 他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淡淡笑意,“聿珩表弟,欢迎回家,” 笑起来,一脸和煦安逸。 外表看着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但.... 他眨了眨眼:“听说你三分力打的慕云毫无招架之力?” 他握着他的手凑近,“咱俩也试试?” 看着他眼底的跃跃欲试,陈最淡淡挑眉。 白慎言主动给他们让出空间,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看戏。 “聿珩...使出全力?” 陈最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的落在白知亭身上,“你确定?” 白知亭点点头,“我想试试,” 他眼神神采飞扬,动作间似乎带着阳春三月的温润优雅,“给我留条命就成...” “啧...” 这倒有些难办了。 陈最是真的不知道使出全力会是什么程度。 他只在山上跟野猪搏斗的时候全力过。 白知亭退后一步,调动全身力量冲击而来。 可在陈最看来,他的动作还是不够快。 他主动迎上来,伸手牢牢握住其挥过来的拳,与此同时右拳全力而出,几乎破空朝白知亭的侧脸而去。 白知亭想要抵挡,但被陈最握住的手竟然纹丝不动。 他惊愕的抬眸,只觉拳风袭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陈最的拳落空在他侧耳处,左手松开他的拳,往后退了一步。 垂首看着自己微红的手,白知亭怔怔愣神。 本来还想再上前试试,旁边看戏的白慎言出声道:“知亭,...你退下...” 白知亭怔怔的走到一边。 白慎言站在陈最面前,有些激动的说道:“使全力,挥拳,” 陈最挥拳而出,他双手抵挡,身子一晃,脚步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感受到这力量,白慎言眼底迸发出灼热的光芒,“这力道...你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算不上,力气确实大,” “你这...很适合当将啊...” 陈最微微抿唇,扫了一眼他有些颤抖的手,“你手没事吧,” 白慎言把还在抖的手臂背在身后,轻咳一声:“没事...” 他旁边站着的女人盯着陈最的眼神也有点怪异,有一种将遇良才兴奋感,她双眼放光的上前拉住陈最,“珩珩啊,你要真想进部队,可以来找舅妈,舅妈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大舅妈林红军,在部队任职,但是跟白慎言隶属不同军区。 两口子聚少离多,所以也仅育有一子。 这个大舅妈,长得有些... 咳咳,强悍。 一个女人,竟然也有一米七五的身高。 面容也很英武。 说话也很强势。 就像现在... 白慎言皱眉:“红军啊,他就算要从军,那也是跟着我...怎么能去你那呢...” 林红军微微眯眼:“你懂个屁...你现在掌管军事,有空培养他吗,还是跟着我比较好,” “就算是这样,我也有空教他,哪有女人教他的,” “你说什么...嗯?” 跟白慎言在一起,颇有一种霸道土匪和她的小娇夫的感觉。 陈最无语的撇过头,懒得看着倒反天罡的一幕。 走到了白知亭身边。 白老爷子看了一场好戏,笑呵呵的开口:“好了好了,吃饭了...” 往饭厅走的途中,白知亭忽然笑着拍了拍白慕云的肩膀,“兄弟,输的不冤...” 白慕云呵呵:“我现在有点庆幸...” 庆幸陈最知道自己是他表哥。 要不然那天他若是一招不慎,他这手臂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好不容易一家团圆,早饭都是温静准备的。 饭桌上,白慎言端起旁边的水杯,看向陈最,“中午我军区还有个会,先以茶代酒,欢迎聿珩回家,晚上...晚上大舅陪你多喝两杯,” 白老爷子没什么好气的说:“我们本来早上也不喝酒...” 他看向白知亭,“你爸现在还经常喝酒?” 白知亭笑笑:“爷爷,不常喝了,爸他很忙...忙起来饭都来不及吃,哪有时间喝酒啊,” 林红军也笑着说:“爹您放心,他没钱买酒喝,” 陈最淡淡挑眉,像是听了个笑话:司令没钱喝酒。 白允谦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道:“想跟着你大舅去吗?” “不想...” 白慎言摆摆手,“不想就不去,枯燥无聊的很,” “吃完饭让他们几个带你到处转转,明天就是元宵节,应该到处都挺热闹的,” 饭后,众人走出饭厅。 白慎言看着他们几个小辈走出主院,他回头看着白老爷子笑了笑,“爹,咱家这个孩子,是个独狼啊...” 白老爷子叹息:“证明他习惯了一个人...” “让人看着心疼...” 白允谦扶着老爷子往房间走去,“已经长大了,能力很强,” 白慎言轻笑:“他说自己喜欢掌控一切,” “这么强势?!” 白允谦惊讶,随后失笑,“跟他妈一样的性子,” 白老爷子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孩子心里对他们这些亲人信任不够。 没关系。 慢慢来。 第82章 元宵节 来到白家兄弟的院子,看到白辰山又往棋盘前走,白知亭有些无奈的笑笑:“我说辰山...你就不能培养个别的爱好...每回我回家,只要一来你这院子,总是下棋这一出,” 白辰山没跟他废话,笑着看向陈最,“你来?” 陈最扫了一眼,摇头:“我只会围棋...” “围棋?” 白辰山惊讶问道:“你真会?” “嗯,” “好,慕云,去我房间的柜子上把那个正方形的木盒子拿出来...” 他含笑看着陈最,“围棋我恰好也会...” 一个方形木盒被白慕云拿了出来,木盒翻转过来就是棋盘。 陈最执黑,白辰山执白。 子子落。 白知亭看着棋局,虽然对围棋不太熟,但明显能看出两人都是高手。 他笑了一声,从书房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陈最扫了一眼无所事事的白沐川,“小川,今天的马步加半小时,” 白沐川撇撇嘴,“哦...” 白慕云调笑道:“今天是不是还要加砖...” “加两块...” “好嘞,嘎嘎嘎,小川,我来帮你...” 白知亭笑着问:“怎么想起来锻炼小川了...” 陈最落下一子,淡淡道:“不练就迟了...他的协调性和耐力都不错,关节正是灵活的时候,如果不及时更正锻炼方法,以后怕是很难跟上...” 白辰山看了一眼姿势标准的白沐川,“倒是我忽略了,只是我问过小川,他以后不想从军,” “不从军,不入部队...不代表不能习武,男孩子身上还是应该有点功夫,不说保护别人,也得护着自己不被欺负...” 听完陈最的话,白辰山沉默了一瞬,抬眸看向他,“多谢...” “辰山哥...没学过武吧...” 白辰山笑着摇头,“我这个人小时候有点懒,还真没过多涉及,” 白慕云大笑着走过来,“哥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懒,偏他还聪明,每次爷爷要我们锻炼的时候,他总有各种理由推脱,渐渐地,就没人管他了,” 白知亭道:“爷爷说过,武有武道,文有文途,不强求,” 陈最轻嗤:“强健体魄的事,扯这么多做什么...依我看,小时候是外公太惯着你们了,不听话揍就行了...那还容的一个孩子挑三拣四,” 白辰山看着他笑了,“你这强硬的性子,怕是以后少不了孩子忤逆...” “还是那句话,孩子不听话多半是闲的,揍一顿就行,” “揍了也没用呢?” 陈最慵懒的执起一子落下,淡淡挑眉:“那就两顿...” 身体是一切革命的本钱。 不管职业为何,这都是真理。 就是当鸭子,也得需要一个持久力不是。 “噗....” 白慕云笑喷,“哈哈哈,阿珩啊,当你的孩子可真遭罪...” 听着耳边的叽喳笑声,陈最嘴角也慢慢勾起。 翌日元宵节。 陈最睁开眼,脑子懵懵的,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昨晚上真的是喝的太多了。 白家的几个爷们每个人都逮着他一顿长吁短叹。 先是拍肩亲昵。 然后就是一杯杯酒怼过来。 几个人逮着他一个人灌。 再能喝的人也受不住。 妈的...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出门洗漱。 走出小院,来到前厅,就看到温静和两个舅妈正在忙活。 看到陈最,大舅妈林红军笑着开口:“昨晚上喝这么多,你恢复的还挺快,其他人都还没醒呢,” “习惯了早起...” 他看着桌面上的饺子馅,还有已经包好的饺子,“需要帮忙吗?” 温静三人笑了,“你会包饺子?” 陈最摇头,“这还真不会,” “哈哈,那你帮不上什么忙,陪我们说说话吧,” 他嘴角轻勾坐在旁边,听着三人一句句的。 林红军对他的身手感兴趣,“你这功夫是跟谁学的...” “下乡当知青的时候,跟着哪里一个军人学了几招,” 至于他为什么学的这么好? 别问。 问就是天赋! 嗑药这事是一点都不能提。 二舅妈钟盼盼问了他几句生活上的琐事。 温静一脸温柔的询问陈最都喜欢她做的哪道菜。 几人正聊着。 温静看了下时间,连忙起身,“老爷子的药好了,我去趟主院,” “您去吧,这些我们俩就能包完,” 林红军看向陈最,“你去南院看看你大舅他们怎么还不起,这早饭还吃不吃了...” “好,” 来到南院。 白慎言和白知亭父子正在院子里活动着。 看到陈最过来,他们一人向前一人后退,示意他也跟着一起。 耍了一套军体拳。 白慎言笑着问:“你这拳跟谁学的,” “楚明舟...” 他沉吟了几秒,点了点头,“哦,他啊,” “您认识?” 白慎言笑着说:“不算认识,他跟你老子是朋友,我也只是见过两次,” 他看着陈最接着说道:“你这招式不怎么连贯啊,初学?” “没系统学过,我在乡下也是要做农活的,” 白知亭有些唏嘘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这段时间跟着我们好好学学,放心,哥教你,” 陈最挑了挑肩,把他的手甩下去,“呵...” “欸...” 他笑着再次搂住他的肩膀,“我怎么说也是当哥的,给点面子,” 白慎言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去,看向隔壁院子,“慕云,出来吃饭了...你爹和你哥呢...” “他们在书房,” “聊什么呢,” 话音刚落,白允谦和白辰山父子俩从书房走了出来。 “大早上刚起床,有什么事要聊的,还值当的去书房,” “辰山和赵家的婚约...” “真要娶?”白慎言皱了皱眉,显然不怎么赞同。 白允谦苦笑:“小时候就定下的亲事,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好去退...辰山马上都23了,也该想想了,” 走在后面的白慕云压低了声音在陈最耳边解释:“赵家老爷子跟爷爷是老战友,他临走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订下了这门亲,爷爷竟然也答应了,” 陈最扫了一眼白辰山,他脸上始终面带微笑,就跟不是说他一样。 饭桌上提到跟赵家的婚约,白老爷子自知理亏,叹了口气:“当时赵黑子马上要咽气了,拿我们战场上的那点情分说事,我这一时上头就....” “本来想着敷衍一下的,谁想到...” 谁想到赵家老婆子在赵黑子下葬第二天,就红着眼来了白家,把这事定下了。 真的,没皮没脸的当时。 听到这,陈最有些一言难尽的扫了一眼白老爷子。 白老爷子看向白辰山,“实在不行,这门婚事就想办法退了,” 白辰山笑着说:“爷爷,这事孙子会看着办的,您别管了,” 饭后,白慕云拉着他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是真的不想让赵如梦当我嫂子,她那人...” 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喜欢这人。 白知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就放心吧,辰山肯定不会娶她的,至于怎么退了这门亲....” 他看向白辰山,“你有想法没?” “没,” 白辰山耸了耸肩,“不着急,” “对了,你们不出去玩吗...” 白慕云摇头,“白天没地儿去,晚上才热闹,等吃过晚饭再出去,” 他看向陈最,“那还去下棋?” 陈最轻点头,下呗。 白辰山下棋的水平还可以。 第83章 崽种! 他们下棋的时候,白慕云跟白知亭两人在闲聊,白沐川拿着一个树叶在那甩啊甩的。 试了几次不得其法,他看向陈最,“珩哥,我怎么甩不出去啊,” 陈最回头看了他一眼,从脚边拿起一个小石块,“看我的手腕...” 手腕轻甩,石块迅速飞出。 击中不远处的树干,发出“啪”的声响。 白知亭被他这一手惊道:“厉害啊,” 小迷弟白沐川轻哼:“这算啥,我珩哥还能甩树叶呢,” 白慕云也看到了,“嗯,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树叶都能入墙...” 这一手摘叶飞花,真的是牛爆了,可惜他真学不会。 白沐川尝试着用陈最甩手的动作甩了几次,可还是不行。 陈最淡笑着说:“实在不行,你就用弹弓,这个练好了也能命中目标,” “可没你这个酷...” 白辰山抬眼看向陈最,“这一手确实厉害,手边的任何东西都能当武器...石头对你来说,能当枪使?” 陈最摇头,“没那么神,” “相比之下,还是枪的杀伤力更大一些,” 白知亭也饶有兴致的拿着树叶开始甩了出去。 试了几次,也只是把树叶甩的更远些,还是做不到陈最这样击中目标。 “聿珩...我发现你会的东西还挺多...” 陈最扯了扯唇角,“学的比较杂,” 这手摘叶飞花,是上辈子学来装逼的。 这辈子因为嗑药,身体素质增强,手腕的力度眼神的敏锐度都已非比寻常。 所以才能做到以石子树叶当武器。 ..... 月圆向吉,花开向喜。 新年的第一轮圆月,也是一切美好的开端。 陈最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燃起的烟花上。 火树银花, 灯火辉煌。 晚饭浅喝了几杯的白老爷子看向他们,“看着挺热闹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玩吧,” “爷爷,那我们出门了哈,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们回来,” 白慎言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爹,您不怕聿珩有危险?” 要知道,不仅是顾家,在这京市有很多人都惦记着那枚慕容印。 白老爷子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扇顾逸飞那一巴掌?” “他是在告诉顾家人,他来了....他要开打了!” 他幽幽开口:“我的这个外孙啊,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走到主院,老爷子看向白慎言,“他既然这么做了,那就是有了打算,我们贸然出手帮他,你信不信他反而不高兴...” 白慎言想起他叛逆的一些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顾家为了那枚慕容印折腾了这么多东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们会在珩珩身上下点功夫得到东西,不会伤害他,” 白允谦冷笑:“伤害?” “他们也得有这个本事...咱家珩珩的本事大着呢,” 白老爷子眼底闪过寒光,“孩子既然喜欢做主导位,那就让他玩吧,咱们随时护着就是了,” 白家两位舅舅点点头。 “欸,你们觉得那个谣言是真的吗?” 白慎言把老爷子扶到小榻上坐下,“您指的是,” 白老爷子讽刺一笑:“慕容老宅,有一笔遗留的财富,持有慕容印可取....呵呵呵,” “这群贪心不足的人啊,守着一个虚无的东西争来争去,真的是....嗤...” 白允谦有些犹豫,“爹,您觉得不可能吗,我之前查到一个人,那可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白老爷子摆摆手,“慕容恪那个老东西,早早的就想着离开京市,老宅还能留下个屁...” 陈最一行人刚走出白家,就看到齐冲携着周浩往这边走来。 “陈最...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陈最轻笑:“不是说好了去市场见吗...” “这不是怕你没人陪...”齐冲笑着说道。 白慕云忍不住出声:“什么话,我们不是人!” 齐冲看向白辰山和白知亭,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辰山哥,亭哥,” 白辰山点头,抬手示意:“接着走吧,” “嘿,我听说南边郊外市场里有猜灯谜和玩皮影戏的,咱也去看看热闹吧,” 几人沿着街道朝前走着。 这条街道连着大院,途中难免遇到熟人。 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白辰山抬眸看去,看到前面人群中的一个人影时,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 白慕云在陈最耳边道:“前面那个穿红衣服的,就是赵如梦,” 陈最随意的扫了一眼,生的娇小可人,一脸的纯良无害。 红色大衣,黑色皮鞋,还有编的精致的头发,明显是特意打扮的。 可看到白辰山,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看来这个赵家姑娘,也并不中意白辰山啊。 喊住白辰山的男人是赵如梦的弟弟,赵文博。 他打完招呼后,自来熟的上前,“辰山哥,你们也是要去看花灯的吧,我们一起...” 白辰山笑笑,没点头也没反对,自顾的朝前走着。 跟前面的人群走到一起后,他冲赵如梦轻点了下头。 赵如梦抿唇微笑。 在他接着朝前走的时候,她垂下头,轻咬了下唇。 市场上,人头攒动。 陈最懒得往里挤,也想等等身后一直欲言又止的人。 他的脚步放慢,落在后面。 前面的人刚走进人群,就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 陈最侧眸看了一眼。 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看着他说:“我爹想见你...” 他淡淡道:“那你让他来,” “欸...你别走啊,” 听着背后传来的喊声,陈最眼底闪过嘲讽:你想见我,我就得去? 什么档次的崽种。 这么能装逼! ‘其貌不扬’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陈最走向等着他的白家兄弟,“走吧,” “那人谁啊,” “崽种!” “啊?!” 白沐川不解,这,好像是骂人的话吧。 陈最推了推他的后脑勺:“走吧,跟着你哥,别被拐走了...” 白辰山问道:“没事吧,” 他轻笑回应:“没...” 只是游戏,好像开始了呢... 第84章 啊 晚风中有烟火的硝气。 市场道路两侧,有不少卖小吃的摊位。 树上挂满了花灯。 看的人眼花缭乱。 半空中“砰”的一响,所有人都抬起头,只见不远处交错喷出一朵硕大的烟花。 烟花并没有后世各式的色彩,但白色的花火也很亮眼。 映得一轮明月都黯然失色。 一众欢声笑语中,陈最的目光落在赵如梦身上。 循着她的目光看向一侧。 在角落的一棵树下,看到了一男一女。 男人双手插兜靠在树干上,一直盯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眼眸里是烟花的倒影,看到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烟花的映照下,将他一双桃花眼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 一阵风吹来,女孩被烟火的硝气刺激的连声咳嗽。 男人顿时紧张起来。 看着两人,赵如梦紧紧咬着牙,眼中满是嫉妒。 陈最拉了一下旁边的齐冲,指向一侧,“那个男人是谁?” 齐冲看向他指的方向,“咦,裴司哥...” 原来这就是顾裴司。 那旁边的女孩就是... “南初姐...” 齐冲朝着两人大喊并挥手示意。 南初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来。 一张清纯脱俗的小脸从围巾里露出来。 五官漂亮。 不笑时淡若远山眉黛。 笑时,眼波潋滟生姿。 是能让人一眼惊艳的存在。 生的倒是乖巧,就是肌肤白的有些吓人,一双漂亮的眸子泛着波澜。 陈最知道,她在看自己。 齐冲走向两人,在他们面前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 白辰山拉了一下他。 陈最侧眸,淡笑开口:“你这婚事...是真不想要?” 他但笑不语,但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那就退了吧...” 白辰山笑着说道:“这婚约早就被赵家传遍了整个京市,没有理由不能贸然毁约...” 陈最轻嗤:“讲究还挺多...” 他幽幽扫了一眼赵如梦:“找个理由不就行了...” “什么理由?” 白辰山压低了声音问他。 “珩哥,皮影戏马上开始了,我们去占位置...” 陈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前面的白沐川。 皮影戏在一个高台上表演,现在台下已经站满了人。 “你带着小川进去看吧,我就不往里挤了...” 白辰山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白慕云,“你跟着他...” 陈最看着一左一右站在自己两侧的兄弟俩,眼神不解:“你们这是?” “在保护我?” 白慕云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 “多少有点自不量力了,” 陈最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白慕云的断臂。 白知亭轻笑。 白慕云深吸一口气,目光哀怨:“你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伤人了...” 陈最:“实话都不怎么好听...” 一声弦乐起.... 台上的影布后有了动静。 一盏灯亮起,台后有唱腔起,一个惟妙惟肖的牛皮人影儿透过幕布展现出来。 光影汇聚交错,台上皮影或动或静,跳跃旋转。 一口道尽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 随着锣鼓的渲染,台下人声鼎沸,一场用光演绎的好戏开始了.... 陈最眼睛从精彩的皮影戏上移开,侧眸落在站在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其貌不扬’身上。 他旁边此刻还站着一个男人,隐在黑暗中朝着他缓缓躬身。 姿态放的很低。 手肘被白知亭捣了一下。 他偏头,“怎么?” “那个人我可从未见过...” 陈最点了点头,“你们接着看戏,我去见见...” “小心点...” 他走近两人。 走近男人才发现,怪不得儿子长得这么没特点,老子也是这样。 属于走进人群里,一点不起眼的存在。 看着陈最,男人脸上顿时堆满了笑,甚至称得上激动。 “是...是小主子吗?” 陈最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抬脚接着往林中走去。 这市场在南郊,旁边就是一片山林。 越往里走,树木越密集。 一直走到外面的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位置,陈最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干上看向男人,“介绍一下自己...” 男人站在他面前,诚惶的低头,“小的姓杨...您唤我杨四就行...” 陈最语调淡淡:“你负责什么?” 杨四说道:“我之前跟在三爷身边,是负责打探消息的,” “打探消息?” “是,在这四九城,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都有咱们的人,您想知道什么消息,我都能给您打探到...” “哦?就你?!” 杨四抬眸,讪笑着解释:“小主子,您是不是觉得我不像那有本事的人...” 陈最轻佻的笑了笑。 “这您就不懂了,慕容家负责打探传递消息的,都是些普通人...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架不住人多啊,针对一则消息,多人去打听,那肯定能从多方面总结出结论,” 杨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最的脸色,见他没生气,这才接着说:“三爷也说过,干我们这行的...还必须是长得一般的,扔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的那种人....” 他低头:“所以小的这张脸,恰好是最好的伪装,” 眼前人,说话时的神态、语气,十足的奴才样。 他掌握了一个手下诚惶诚恐的精髓。 但陈最却没感觉到丝毫的诚恳,只感觉到做作的虚伪。 这么一个马前卒。 目的是什么呢! “什么消息都能查到对吧...” 杨四躬身点头。 陈最挑了下眉,“那就去查吧,” “之前跟慕容家关系匪浅的人给我筛一遍,把他们现如今的家庭情况具体职务都给我列一份名录,” “没问题,我回去就让人开始查...” 杨四脸上带着急于表功的谄媚,“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的?” “没了,去查吧,我只给你两天时间...” “得,那我先下去,两天后...我去哪找您?” “两天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等你...” 杨四点头哈腰的开口:“我这就下去安排,您放心,保证给您查个清楚明白...” 他弯着腰退了出去,陈最站在原地没动,从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 刚吸了两口,就听到杨四一脸焦急的返回。 “小主子,你还在不...哎呦,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陈最淡淡吐出一口烟雾,“什么事...” 杨四挠挠头,有些愧疚的开口:“是这样,这我突然召集...大家也不一定会信我的啊,” “哦?连个人都管不好...还敢帮我打探消息?” “哎呦我的小主子,主要是这三爷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没有召集令,突然来这么一遭,怕是下面人会怀疑啊,” 陈最似笑非笑:“那你说怎么办呢,” 杨四诚惶诚恐的开口:“小主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除非,有什么能证明您身份的东西...您给我写个条子盖个章?” “呵呵呵,” 陈最低笑出声,“哦...章啊,” 第85章 你的人? 陈最偏头朝他吐了口烟圈,懒洋洋的抬眸打量他。 杨四被看的有些不安,讪笑着后退一步,“小主子,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去想想别的法子....” 他眯着眼摁灭烟蒂,“不用这么麻烦...” 陈最把手伸进上衣口袋,缓缓掏出一个印章。 他冲杨四挑挑眉:“伸手,” 他紧盯着这枚印章,眼底闪着莫名的光,听着他的话,下意识的将手伸了出来。 陈最把章在他手心按了一下。 印章上的印泥很少,字迹不清,但根据轮廓痕迹依稀可以看出“慕容”二字。 他神色寡淡,垂着眼梢看他,“记住了,两天!” 转身走出树林的时候陈最扫了一眼‘其貌不扬’,深沉的黑眸锁定了他。 白知亭见他一直不回,担忧的找了过来。 “怎么了,没事吧...” 陈最摇头,“没...” “没事就行,我看着皮影也快结束了,喊着他们几个一块回去了...” 白知亭搂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欸,我刚才听说,你能把辰山哥跟赵家的婚约给退了?” “什么法子?” 陈最抬了抬头,示意他朝旁边林子里看。 他眯眼朝里面看了看,“咦,那不是....” 陈最捂住他的嘴,拉着他朝前走。 “欸,那好像是顾裴司吧,他们俩在那干嘛呢,赵如梦看上的人是他?” 顾裴司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表情。 但赵茹梦却是一脸神伤,满脸泪痕。 陈最左右看了看,拍了一下白知亭的肩膀,“这不就是现成的理由吗?...” 白知亭有些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这顾裴司可是南初的未婚夫...” “那又怎么样?” “你...” 已经走出树林,他凑到陈最耳边说道:“而且这个顾裴司,人没毛病...” 陈最讽刺的笑了笑,他往树林里指了指,“这叫没毛病...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句话,你不懂?” “这...” 白知亭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也不常在京市,可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顾裴司为人还算正派。 “陈最...” 齐冲站在南初旁边冲陈最招手,“来啊,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陈最缓慢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浸了墨,一眼看不到底。 触及到他的眸子,南初心中一顿。 她的瞳孔微阔,眸底难得的藏着一缕忐忑。 齐冲拍了拍陈最的肩膀,笑嘻嘻的介绍着:“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南初姐,姐,这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朋友,陈最,他真的很厉害...在乡下他帮了我好多...” 白知亭扯了扯他,“怎么就你们俩站在这儿?” “哦,刚才南初姐咳嗽了两声,裴司哥给她找热水去了...咦,你们从那边过来,见到他没有,” “呵呵,”白知亭看了一眼陈最。 陈最懒懒抬眸,“哦,看见了....那边树林子跟女孩幽会呢...” “幽...” 齐冲脸上的笑僵住,悄咪咪看了一眼南初的脸色。 他讪笑着锤了一下陈最的肩膀,“你开什么玩笑,” 陈最冷呵:“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 齐冲皱眉,眼神看向那边的方向,语气带着气愤,“我看看去,” 白知亭跟着他走了过去。 南初看着陈最,轻笑一声:“是赵如梦吧,” 陈最没说话,低眼从口袋摸出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点燃。 他深吸一口,把烟取下来夹在指尖,烟雾弥散,目光随意的扫向她,“看来你见过...” 南初被烟味呛的咳嗽了两声,她“嗯”了一声:“他那张脸,确实招惹了不少小姑娘,其中最痴迷的,就是这个赵如梦了,其他人,他都不怎么搭理,只有赵家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不能太过凉薄,得敷衍一二,” 陈最吐了口烟圈,慢条斯理道:“白家跟赵家的婚事我要退了,这个把柄就不错...” 她扣紧手指,“想要退婚,应该还有其他方法,” 他瞥了她一眼,“嗯,是有,可我懒得找...这个最有效,也更省事...” 南初的唇线抿直,抬眸看着他,眸光流动,“...换个人吧。” 陈最的眉毛上挑,仿佛在问为什么。 她的眸光揉成碎影,“他是我的人...他现在跟赵家人虚与委蛇,也是在完成我交给他的事,” “你的人?” “嗯,我的人,他只听我的话,” 陈最眼含审视的望着她,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裴司拎着水壶焦急的赶了过来。 “初初,” 他紧张的来到南初身边,打开水壶,“好点没有,” 南初摇头,“我没事,” 顾裴司像是才看到陈最的存在,拦南初的手臂收紧了些,警惕的眯眼,“这位...” 后面跟过来的齐冲赶忙介绍:“裴司哥,这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朋友...” “哦...” 他伸出手,“你好...顾裴司,” 陈最看了一眼他那张奸佞邪肆的脸,嘴角讽刺的勾起,伸手勾着白知亭的肩膀,“走了,齐冲,我晚两天过去找你,” 顾裴司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冰冷的神色。 他看向齐冲,“你这个朋友...还挺个性,” 齐冲讪笑:“呵呵,还行,他这个人比较认生吧,不喜欢说话,” 南初拉了拉顾裴司的衣角,“我有点累了,回去吧,” “好,” 陈最这边,从白知亭口中得知他帮自己退婚的法子,白辰山沉默了。 他看向陈最,“刚才如果旁边没人...你是不是就把这事给办成了?” “今天不是好时机,” 白辰山惊讶的开口:“你还真打算这么做?” “怎么,不行?” “倒也不是,你是真的一点不在意南初的想法?” 陈最淡淡勾唇,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朝前走。 白辰山跟白知亭对视一眼,失笑开口:“咱家,也出现了一个做事不讲规矩的,” 这种阴诡手段,他们还真没有用过。 他们做事喜欢的是秋后算账,一般不会当面撕破脸。 可眼前这个表弟。 有火当场发,有仇当时报。 真的太过果断了。 第86章 你要管我? 夜色深深,万籁俱寂。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房屋,南初停住脚步,抬头看天,月色的光给了自己一点安慰。 还好,不算太黑。 她旁边的顾裴司轻声道:“等我一下...” 他把手电筒放在她手心,走到一边打开了灯的开关。 院子里顾裴司给南初安装的一排红灯笼都亮了起来。 南初仰头看着数盏红灯,慢慢露出一抹笑。 顾裴司回首,望着她的笑颜。 只觉得周边的环境都安静下来,只有她。 她的黑眸映着流光溢彩的花灯,仿佛敛尽了所有尘世的芳华,让他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哪怕,她只是在利用自己。 顾裴司一双桃花眼轻勾,优越的皮相上带着刻意勾引的笑意,慢步走近南初。 “累吗?” 南初摇头。 “今天非要出门...就是为了见那个人吗?” “对呀,” 她乖巧的轻笑。 他吐息在她耳畔,冷沉的音调像沾满罂粟的长钩,“初初,我不喜欢他,你能不能别跟他走这么近?” 一瞬间,乖巧可爱的微笑没了,却夹杂着淡淡的危意。 南初抬眸凝视他,“你要管我?” “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他们慕容家的人和事,轮得到他一个外人说道吗。 她脸上的情绪淡了下来,余光扫了一眼花灯,抬脚走进房间。 顾裴司立在当场,潋滟的桃花眸顿时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初初,我不可能让你离开...” 他抬脚来到厨房,端着洗脚水走进房间。 蹲在床边帮她脱下鞋袜,把那双如玉白皙的小脚放进温度适合的热水中。 顾裴司抬起眸子,“老头子好像准备让我们尽快完婚,” 南初垂眸看他。 此刻他衣袖半挽,正仔细的给自己清洗脚。 本是有损男子尊严的事,他却默默做了十几年。 南初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轻抬,这张脸真的很精致,狭长的桃花眼里,是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的温柔,十分惑人。 她俯身凑近,“今天赵如梦有碰你吗...” “一步的距离,” 怕她不信,顾裴司伸出手心给她看,“我眼睛都没看她,为了忍住不动手,把手心都给掐青紫了...” 南初唇角带笑:“她看你的眼神让我有点不高兴,” 他轻笑:“那我改天挖了她的眼给你出气...” “等事了了...” 仿佛奖励似的,南初低头在他唇上贴了贴。 她娇声发令:“张嘴...” 呢喃的话语,似乎也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他眼梢潋滟起薄红,呼吸也开始紊乱。 一寸寸的亲吻,由浅入深。 轻轻的拥住她,顾裴司喉结滚动,唇齿间声声呢喃,情动不已。 “你该走了...” 深幽的眸子里都是欲念的他轻眨双眸,“婚事...” 南初轻抚他的脸颊,只道:“你听话,不会不要你...” 至于婚事? 得再看看。 顾裴司给她掖了掖被角,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晚安,” “你安心睡觉,灯我不会关,” 关门的声音响起,南初默默裹紧被子,睁开的眼底没有丝毫睡意。 这个顾老头。 为什么突然提及他们两人的婚事? 虽然她和顾裴司从小就有婚约,在她十八岁那年订了婚。 可这几年,不管顾裴司如何着急,顾家都没有让两人完婚的意思。 这次... 又是冲着什么来的? ...... 元宵节一过,白慎言一家人也该返回驻地了。 白知亭本来是打算留在京市的,他看出陈最有什么大动作,想要帮忙。 陈最直接嫌弃摆手,“用不着...” “你还是赶紧走人吧,” 在这待着帮不上什么忙,还碍事。 见陈最是真嫌弃他,白知亭装模作样的伤心了两秒,又笑着跟他碰了两杯酒,“既然这么嫌弃我,那我明天就跟着爸一起回去了,聿珩...来再跟哥喝两杯...” 陈最端着酒杯,随意的跟他碰了一下。 白知亭又凑到白辰山耳边,跟他嘀咕了几句。 白辰山看了看他的脸,就知道喝多了,“别絮叨了,我心里有数...” 多喝两杯就开始多话,比个女人都能叨叨。 白允谦和白慎言两兄弟也喝了不少,大着舌头围着白老爷子絮叨,给他烦的不行。 在温静的搀扶下起身,“慕云,你少喝点,明天送你大伯他们...” 白慕云点头,“爷爷放心,” 白允谦和白慎言站起身送了一下老爷子,就没再回来,两兄弟拎着酒说悄悄话去了。 饭桌前就剩下他们几个。 白知亭再次端着酒杯凑过来,陈最用手掌按住杯口,“喝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每次都你们几个灌我一个人怎么行?” “那...嗝..应该怎么喝...” 陈最拿起一旁的酒瓶给三人满上,“来,我喝一杯,你们三个都该跟着一起喝...” “行,喝...” 白知亭搂住他的肩膀,“聿珩...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说...” 他盯着他,轻笑开口:“我知道有本事的人做事都有些强势,你的行事风格,我们之前从未试过,可我们不觉得是错,甚至...呵呵呵,觉得挺爽快的...” “所以啊兄弟,凡事别自己一个人扛,我们...”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白辰山和白慕云,就连最小的白沐川都没放过。 “我们也都能帮忙...呃,我明天就走了,但是没关系,你只要需要,一个电话,一封信,我立马赶回来...我们可能没有你的能力,可是做点小事还是可以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凑到白辰山旁边问,“什么来着?兄弟齐心....能抵万金?” 白辰山嗤笑:“其利断金,” “哎呀差不多...” 白知亭给陈最又倒了一杯酒,重重的碰了一下,酒都撒出来大半,“他...” 他指着白辰山说道:“虽然是学文的,看着正派吧...嘿嘿嘿,肚子里都是花花肠子,鬼点子多的是....他是这两年才稳重了点,” “你们遇事多商量...” 陈最笑了起来,跟白辰山碰了一下,慢慢啜饮。 他开口说道:“该散了吧,他再喝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白辰山抿了一口酒后,轻点头,“嗯,” 陈最起身拍了拍白慕云,“把白知亭送回去,” 白慕云幽怨开口:“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一条胳膊不能使劲,” 陈最把白知亭拽起来,纳闷的问:“我昨天就想问了,怎么还没好?” “呵...您是不是没骨折过?” “....没....” “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过?” 陈最拍了一下他,“好了,走吧弱鸡...” “你说啥!!!” “弱鸡...” 白慕云气哄哄的走了。 陈最洗漱过后躺在被窝里,给牧场里的小狼崽喂了喂食。 卖了一批牲畜,升级牧场。 农场的产品照例卖出,农场升至十五级。 只留了一块有机土地种植蔬菜瓜果,其余的都换上了红土地种植药材。 商城又刷新了一批动物。 猪、牛、羊这样都挺正常的。 可雪狼、五步蛇、大熊猫这都什么鬼? 这是能饲养的动物吗? 嗯? 怎么不能呢。 试试。 好贵。 先买一条五步蛇试试。 点击购买,购买成功后,农场出现了一条盘在一起的蛇。 蛇头呈三角形,吻端向上翘起。 瞳孔微垂直的椭圆形。 平时的见过的蛇,看着都有点猥琐。 这条,陈最竟然觉得有点帅。  起鸡皮疙瘩的举手.... 第87章 五步蛇 陈最伸手轻抚蛇身。 看着温顺的蛇。 突然有种其他的想法。 .... 嗯? 老色胚... 都乱想什么呢! 他只是想夏天解暑。 这温凉的触感。 真的适合夏天抱着睡觉。 被咬? 真不会! 陈最早就试过,从农场购买的动物,不管是什么种类,在他面前都无比温顺。 鸡鸭鹅们,只要他规定了下单的区域。 就不会有一颗蛋出现在他规定之外的地方。 陈最拿刀朝猪肚上捅了一刀,猪叫都不叫一声,甚至还调整姿势让他杀的更顺手。 亲手挤奶的时候,奶牛的眼中竟然流露出慈母的神态,像是在说:“.....崽,够不够?多挤点啊,” 就连小狼崽,只是在牧场待了一段时间,就被影响的认了主。 所以陈最还真不怕蛇咬自己。 呃... 五步蛇的唾液好像也带毒来着。 看到它伸舌头,他心有戚戚的收回手,“不准给我放毒...” 听他这么说,蛇好像委屈了。 身子首尾相连盘在一起。 自闭了。 陈最轻笑,眼神突然一变,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出了牧场。 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音,他披上外套打开房门。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白慎言,他有些无奈:“您好像很喜欢往我这个院子里站...” 白慎言也没进屋的意思,往台阶上一坐,朝旁边拍了拍,“来....” 陈最拢了拢大衣,走出房间往他旁边一坐。 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院子里树、花看个不停。 沉默中,白慎言轻声开口:“想你妈了...” 他笑着说道:“我跟她相差十岁,那时候你外公忙...她和你二舅几乎是被我给拉吧大的,当然...你二舅照顾的糙了点...你妈这个小丫头啊,” 他看向陈最,“可以说,知亭我都没这么用心照顾过,比照顾闺女都上心...” “被我宠大的姑娘,脾气大的是不得了,跟老二打架,当时我们还住在大院,几乎所有大院的孩子都被她揍过...” 陈最笑了,“这么厉害...” 白慎言摆摆手,“厉害什么啊,我在后面站着呢...没人敢欺负她...” 他看着那棵树,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女孩,性格娇气点多好,偏她不是...懂事,心思细腻,” “你外公不在,白家的所有事都是我担着,那时候....我很累,每天晚上,她都跑我院里拉着我说话,哥,你别这么累,哥,你歇歇吧,呵呵呵....我不高兴,在这家里,她总是第一个知道的,” 陈最安静的听着,说实话,心里的触动挺深。 有触动,但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真的不适合这样的亲情时刻。 白慎言好像就是倾述,也没想让他回应什么,他接着说道:“长大了...脑子聪明,学的也杂...都挺好的,可好好的女孩,怎么就这么大的责任感呢...” “她若只想着男欢女爱,穿戴享受多好...嫁的远些也没事,至少...我知道她是安全的...” 他眼眶突然发红,“哪像现在,我只能知道她还活着,她到底累不累,伤没伤,我都不知道...” “呵呵呵,我千娇百宠养大的妹妹,竟然交给了国家...” 白慎言伸手拍了拍陈最的手臂,像是才发觉他穿的有点薄,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囫囵盖在他身上。 陈最垂眸看着他的手,眸色渐渐变深。 “慕容洧钧这个人啊...他跟你妈结婚那天...我恨不得宰了他...滥情,又不干净,也不知道你妈看上他什么了,” 他哼了一声:“我那天揍的他头都肿了....再怎么拦也没用....” “...你妈说,他跟她有相同的目标...相同的信念...这种同志感情,超越了一切情感...呵呵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好男人...妈的...可我拦不住,” “关在房里,我就坐在这里看着她,可还是没看住...只是珩珩啊...你妈那时候的眼神...是真亮啊,” 过了好一会儿,白慎言又“呸”了一声:“当时就应该狠狠心,把她腿打断,至少盯着她生完孩子,养好身体,” 陈最出声道:“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不管再怎么机密的研究,总有结束的一天。 白慎言点点头,“当然,她肯定会回来的。” “白幼倾还有答应我的事没做呢,她当然会回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枪放在陈最手心,“珩珩...这个送你...” “不管你做什么...注意安全...不然...你妈回来我没办法交代,” 陈最握紧,轻笑开口:“子弹呢...” “哦,对...” 白慎言伸手四处摸摸,却摸了个空,他打了个酒嗝,“明天找你二舅要...” 陈最笑着将他扶起来,把大衣重新披在他身上,“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早送您,” “好,” 白慎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叹息:“你说你怎么就不像你妈呢...不然我看着你,还能安安心,现在看着你这张脸我就闹心...这也就是亲生的,” “要不是亲生的,就你这叛逆不听话的小孩...我早抽的他哭爹喊娘了.,..” 话及此,他伸手朝陈最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陈最:“.....”他妈... 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退,“我就不送您了,” 白慎言嗤了一声,笑着摆摆手。 看他走路还算稳当,陈最转身回了屋。 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家伙什,他笑着将其收进背包。 第88章 当然得去 翌日晨。 天还未亮,陈最就穿衣服走出房门。 来到白慎言的院子,此刻房间已经亮灯,他们正在起床收拾。 白辰山从对院走出来,站在陈最旁边,“起的挺早,” 陈最慵懒的耸肩,“送走他们回来再补一觉,” 白慕云走了过来,“呵...你们俩挺早啊,” 白沐川揉着眼睛跟两人打招呼,“两位哥哥早,” 陈最揉了揉他的头,“去蹲会儿马步,” “哦...” 白辰山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弟,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听话。 送儿子,老爷子肯定是不需要出门的,但温静从主院走了出来,去厨房给他们准备了饺子。 白慎言一家吃完饺子,准备出门了。 陈最拍了拍准备拉车门的白慕云,“我送吧...” “你会开车?” “嗯,会....” 看着陈最坐在驾驶位上,动作也算像模像样,他点了点头,“行,那大伯,大伯母,就让聿珩送你们吧,路上慢点...亭哥,到了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白知亭无力的挥挥手,一副没睡醒的样。 陈最摆弄了一会儿,就启动了军车。 偏头看了一眼白慎言。 后者点头,“走吧,” 途中,白慎言看向他,“昨天是不是给了你一把枪?” 陈最轻抚方向盘拐了个方向,“嗯...只有枪,没有弹...” 他笑了一声:“子弹我只能给你十发...多了就违规了,” 后座坐的林红军笑着说:“我这里也有十发,昨天都交给你二舅了,你回去找他要...” “多谢舅妈,” “嗐,谢啥谢...” 白慎言笑了笑,没再说话,扭头向一侧闭目养神。 来到火车站,他站在陈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爹之前,确实有很多朋友,毕竟是个不缺钱的主,且还讲些义气,可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那些人还是不是朋友...谁都认不清,别轻易相信人,” 陈最点头,“这点您放心,” 因为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 白慎言再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陈最双手环胸看着三人走进火车站,白知亭在被人群淹没之前,蹦起来冲他做了挥手告别。 他转身坐回车内。 途经南郊,陈最扫了一眼晚上跟人约好的地方。 正值初春,山上树木刚冒新芽,清早山峰处的雾霭未散。 可以想见走进山里是何等的清寂幽深。 真的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陈最嘴角轻勾,开始期待晚上的会面。 一定会非常精彩。 回到白家,正好吃早餐。 白允谦把一包东西推给他,“你大舅让给你的,省着点用...” 陈最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吃吧,辰山,我们去上班....” 刚走到门口,他回头,“那个...顾家那边好像在安排南初的婚事,这事你怎么想的?” 陈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无所屌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这婚事成不了。 白允谦眯了眯眼,“有空去看看吧,她对你还是挺维护的...” 白慕云看了他一眼,“要去吗?” 陈最摇头。 “不去就不去吧,那你今天做什么?” 他站起身,“回房看书...” “这么用功,”白慕云挠了挠头,那他岂不是又得跟着。 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读书。 陈最没管他,走出饭厅来了主院的书房。 老爷子这里的书多,还都是一些孤品。 打发一下时间吧。 温静还贴心的准备了点心和茶水,放下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开口:“难不成这个孩子,也是个杂学家?” 他那个女儿白幼倾十几岁的时候就表现的对各个方面都有兴趣。 这个书房的书,她也经常翻。 温静把手中的药递给他,“孩子爱学习还不好...” “好啊,挺好的...” 白老爷子端着药碗一饮而尽,“小静,你要是不忙,给这孩子做几套衣服吧,” “我已经在看布料了,” 他放下药碗,悠悠开腔:“我们要对这个孩子好一点...再好一点,” 温静把盖毯盖在他身上,“他两个舅舅舅妈,还有哥哥弟弟,哪个不是真心实意,用得着你这么撵着说着?” “不知道的啊,还以为您跟谁较劲呢...” “哎,”白老爷子睁开眼,笑着说道:“还真是在较劲,” “长得最像慕容恪的孙子...我对他好,他也尊敬我,你信不信港都那个老东西会气炸.....哈哈哈,他那个人一向喜欢把所有人掌控其中,孙子也一样....可怕....” “在慕容家,聿珩怕是得不到这样的亲情了,缺失的这部分,我们得给他补回来....” 你牛逼又如何。 老了之后。 无非就是含饴弄孙。 悠哉闲散。 这种快乐,慕容恪怕是没命享受了。 温静坐在他旁边,笑的一脸温柔,“总是听你念叨这个人,听您这意思,是将来还要珩珩回去?” 白老爷子笑的一脸莫测,“当然得去,” 就算他不想他去,拦着。 怕也是拦不住的。 看聿珩行事,怕早晚得去港都走一遭。 不过也该去,怎么也得把属于自己拿到手吧。 男儿前程,钱财确实很重要。 而白家有多少底蕴,能帮他多少。 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数。 孩子分明有更好的未来。 为什么要拦着? 慕容恪虽然强势,但相信对聿珩这个孙子,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 二月春夜极寒,夜风阵阵浸人。 夜色迷蒙之下,整座城都静悄悄的。 只有零星的几家依旧亮着微弱的光。 陈最倚着车门,点着一根烟。 他深吸一口,吹出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眼底的冷芒若隐若现。 一支烟吸完,他抬手看了看时间,抬脚走进密林。 来到上次与杨四约定的地方,就看到他揣着手蹲在树下。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笑着迎上来,“小少爷,您可来了,我这都等半天了...” 陈最淡笑:“怎么着,等着急了?” “这怎么能呢...小的等一夜都是应该的,这不是怕耽误您的事吗,呐,您要的消息...” 接过他递过来的厚厚一沓资料,陈最随意的翻看两页。 杨四笑着开口:“小少爷,赏脸去我家吃个饭吧,” 看着他指的方向,“你们家,住在山上?” “嗐不是,但也跟山上差不多,这南郊啊,也就那边山脚的房子便宜,我们一大家子都住那....您请?” 陈最挑眉轻笑:“我就不去了,” 杨四也没强求的意思,低了低头,“那以后有机会,再带您见见其他人...” “您慢走...” 看着走在前面的挺拔少年,他眸子里属于小人物的惶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之色。 第89章 真脏... 陈最的耳朵微动,黑沉沉的眸子晦暗如深海,暗藏汹涌。 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他神色冷漠,脚步依旧散漫。 好似郊游般的走进包围圈之中,他看向一侧,声音淡然:“出来吧...” 旁边走出来一个蒙着面罩的男人。 紧接着四周的人陆续而出,手里或多或少都拎着武器。 面前的男人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长刀,阴冷的声音从面罩中传出,“小子,识相的把钱都掏出来,” “哦?这么多人围着我...只是要钱?” “你管我们要什么,臭小子,要是不听话...那就只有一条路走了...那就是死...” 这种紧张的氛围,陈最竟然从口袋里掏出火柴。 火柴轻擦,出现一簇火焰。 他拢着火苗,凑近点燃了一支烟,眉宇间的轮廓在光影下显得愈发深邃。 “狗日的,你在装什么逼...看到我们手里的刀了吗,现在赶紧跪下叫爷爷,兴许还能留个全尸...哈哈哈,” 旁边的一众人都跟着猖狂大笑。 下一瞬。 枪口抵着男人的脑门。 “呵...拿把枪就牛逼啊,你敢...” 砰! 脑门一个开花的窟窿,男人双目睁大,似乎还无法相信面前的男人竟然真敢开枪。 陈最一枪一个,面前的人一个个应声倒下。 有的想反抗,拿着长刀挥砍而来,他侧身避开,同时伸手迅速夺过武器刺出,在那人的胸前捅了一刀。 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在空气中,陈最的眼神越来越冷漠。 下手没有丝毫停顿和留情。 他手持长刀,身上染血。 在他身后,尸横,血聚。 倒在地上的人,几乎没有哀嚎三声的机会就咽了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长刀被鲜血染红。 大片的血迹顺着刀流下。 清冷的月色洒落在大地上,映照出他那张染血如修罗的面容。 剩下的两人眼含恐惧的后退。 陈最抬手,刀飞射而出,正中一人胸膛。 另一个吓的瘫软在地,惊恐求饶:“求....” 砰!! 又一声消音器枪响,人脸上的惊恐还未散去,就倒了下去。 陈最吐出一口烟雾。 回首看了一眼,眼里像是翻涌着什么。 静静的站在血泊中,他仰头看天。 忽然,起风了。 发丝随风扬起,树叶不断传出沙沙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烈了。 他眨了眨眼,内心翻腾,胸前汹涌,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真脏...” 他抬脚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来到这里。 他遮着面容,眼神冷漠,只是望着尸体,自语道:“看来是我误判了,” 男子摇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去。 下一瞬,整个人愣在原地。 只见前方,满脸血迹的年轻人正目光淡然的盯着他。 陈最捻了烟,“误判什么了...” “杨四?” 他抬眼,眼神如渊:“这是你的名字吗...” 戴着面罩的男人后退一步,逃跑的意图十分明显。 陈最信手捡起一枚石子,投掷出去,伤在男人大腿。 “啊...” 男人捂着大腿停下。 陈最停在他面前,蹲下身子落下他的面罩。 看着杨四,他眼底笼了一层暗色,“所以...你不是慕容家的探子,” 杨四苦笑:“是...” “只是不是探子,算是哨子...不负责打探消息,只负责传播消息,” 陈最了然点头,轻笑:“这是要抢我的印。” 杨四摇头,“能抢到最好,抢不到也能试试你的本事,” “哦,你还挺聪明的,装奴才装的挺像...” “我本来就是啊...” 他眼神愤慨的瞪着陈最,“之前我们是在慕容家底下做事,可他们已经走了,” “我们总要吃饭,总不能真的一直等着慕容后代出现,再当奴吧,所以,我们不是你们家的奴隶,就算真的杀了你,也不算背叛....你也没必要用这种轻视的眼神看着我...” 陈最轻嗤:“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这样的...怕是轮不上当慕容家的奴隶,只是让你们传播消息,肯定也只是偶尔才能用的到你们,平时都是让你们自行行事的吧,临走前没给遣散费?既做了别人的狗腿子,就别装的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你们这些人啊,只是卒子罢了...” 他起身,从袖子里抖出一条蛇。 杨四惊恐的看着他。 “今晚上真的不想再见血了,很恶心...” 陈最轻笑的抚着五步蛇,“这不,刚想起来养了这么个宝贝...怎么样,对你还算温柔吧...” 杨四挣扎着往后退,嗓音颤抖而惊恐:“别...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看在我也曾为慕容家做过很多事的份上,饶了我吧,” “小五...去,咬他一口...” 五步蛇落地,听话的朝着杨四身上攀爬。 “小主子,我真的错了,” 他绝望的开始求饶,还表示可以供出幕后主使。 陈最蹲下身子唤了声“小五”。 蛇已经圈住杨四的脖子,朝他吐出蛇信子,但还是停住了。 “说吧,我听听,” 杨四哆嗦着说出了个人名,跟小五的倒三角对视后,身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淌下尿来。 看着被吓尿的男人,陈最嫌恶的后退一步。 “小五,赶紧完事...脏死了脏死了...” 小五是个乖孩子,连忙朝着杨四的颈动脉来上一口。 陈最对上他有些涣散和不可置信的眸子,挑眉开口:“我可没答应你说完不杀....” “所以啊,没事惹我做什么...” 将小五收回,陈最的视线落在淅淅索索的黑暗中。 “滚出来...” 山沟处,一个发丝凌乱的女子缓缓抬起小脸。 陈最盯着她上下打量,双手有束缚过的红痕,衣衫凌乱,脸上有被扇巴掌的痕迹。 眼神麻木又绝望。 这一看就知道她遭受了什么。 正在想如何处置,就听她颤抖出声:“这些人....都是你杀得吗...” 陈最眯了眯眼。 不等他回应,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几步,爬到陈最面前,一张洁白的小脸满是泪痕,她绝望的开腔:“能不能...帮我杀一个畜生....” “帮不了...” 陈最转身欲走。 但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的声嘶力竭,“求求你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好恨啊,只要...你能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颤抖着身子开始哭,但同时抱着陈最的腿丝毫不放松,就像抱住最后一块浮木。 陈最声音冷淡:“我对脏了的女人没兴趣,” “不脏...我一点都不脏的...” 说完这句话,就见她再次爬到他面前,抖着手拉开自己的衣襟,仰头看着他,“我不脏的...没人碰过我...求你...” “求你...帮我报仇...” 第90章 求你... 大开衣襟的女人哭的楚楚可怜。 长长的睫毛在湿漉漉的双眸上颤啊颤,被冻的发红的鼻头和脸颊,还真有些我见犹怜。 陈最视线下移。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眼眸幽深,“没人碰过你,” 女子连忙摇头,“没...没有,” 陈最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轻抬,端详着她的脸。 收回手,“说说...仇人是谁...” 女子满脸绝望的哭泣着,哽咽的缓缓述说:“我们家...” 她的故事倒也不复杂。 父亲是有留学背景的教授,一家人被安排扫大街。 本来还能过的去。 可黑市的一个头头惦记上了女孩。 把这一家子整的挺惨。 从她抽抽泣泣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当着女孩的面,一群人欺负了她妈妈。 她爸爸拼了命把她推出的魔窟。 现在恐怕也没了。 陈最低头看着她,眯了眯眼,不甚理解:“可你能给我的....不就是你这具身子吗...” 早晚都要交出去,为什么非要反抗呢。 搞得现在家破人亡。 女人苍白的唇染上鲜红,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风轻扬起她的长发,整个人破碎而凄凉。 她眉宇间痛苦尽显,“都是因为我...” 陈最直起身子,擦拭着手上的血迹,“想好了吗,没想好我就走了...” 再次看了一眼惨淡如霜的女人,他没什么耐心的转身。 刚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声音,“求你...” 陈最回头。 看到女人低下头,柔弱的脊背弯下去,“帮我...报仇...” “到时候....我...就是您的...” 跟着女人来到一处房子前,陈最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院子里的一摊血迹,女人再次崩溃的趴在地上哭泣。 听到哭声,房间里有男人走出来,看到她,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臭娘们,怎么又送上门来了...我跟你说过了,别跑,跑也跑不掉...” 女人恨恨的瞪向他,“我爹呢....” “..桀桀桀.......我马上就是你男人了,作为女婿,当然得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团聚了....”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这反派的桀笑声,陈最听得有些生理不适,他掏了掏耳朵,上前捏住他的肩膀看向女人,“确定是他对吧...” 女人咬着牙,满眼仇恨的点头,“对,就是他,” “小子,你谁啊...” 陈最懒得跟他废话,从口袋拿出一瓶药,捏着嘴就往里倒。 直到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捂着喉咙倒下,才放开他。 女人一直解气的看着。 陈最淡淡道:“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去刚才地方找我...” 她跪下给他磕了个头,沙哑着嗓子说了个“谢”字。 多谢他给了自己埋葬父母的时间。 陈最先去男人的房里转了一圈,把库房里值钱的东西收了。 没管不知道去哪刨坑的女人,再次返回现场,把那些除杨四之外的人都收进背包,看着周边残存的血迹,他发出一声轻叹。 第一次杀人见血。 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也不是害怕。 就是心里有些堵得慌,有些火气没地儿发。 有女人撞上来,那就泄泄火吧。 长得还算符合他的审美。 陈最的审美? 跟绝大多数男人一样。 喜欢纯的,欲的。 要么纯的如幼儿。 要么欲的像妖精。 当然,又纯又欲也不是不行。 刚才那女的,脸蛋清纯,身材有料。 暂时能用。 不死就留着。 挖了一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都扔进去,掏出药水往上撒。 强效的化尸水,能把骨头也融化。 真的是毁尸灭迹的好东西。 一个小时不到,就所有踪迹全无,只留下焦黑的一片,如炭火一般的东西。 至于被小五咬死的杨四,就留在这吧。 至少得给背后的人看看吧。 看看,你的马前卒牺牲了。 要不要换人再来? 听到背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陈最回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应该是了结了所有的事。 她脸上是麻木更重,就像是万念俱灰,只剩下一具躯壳留在这里。 说实话,陈最虽然给她约定了时间,可她真的出现,他是惊讶的。 经历了这样的事,父母大仇已报,他以为,眼前人应该没活下去的勇气才是。 没想到竟然还能活着走到他面前。 陈最抬脚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眸色沉沉:“真的想好了?” 她呆滞的眼神轻抬,“欠了你的,得还了才是...” 他淡笑:“也是,我确实不能白忙活...” 若是此刻开口让她回去,那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罢了,救人一命啊。 啧啧... 他可真是个好人。 “跟上....” 女人一步步的跟上他的脚步,可不知道为什么,冰冷麻木的脸上,却有什么温热流过。 她是想跟着父母一起离开的。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又想起父母往日对她疼惜和爱护。 还有拼死让她活着的那种眼神。 突然舍不得死了。 夜色下,男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未来的一生中,她依旧记得眼前人的背影。 满身是血。 就像魔鬼般出现,可却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带着她,挣开了命运的枷锁,走向另一个世界。 回程的车上,陈最淡声发问:“叫什么?” 没有听到回应,他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发现女人晕倒在后座上。 他收回视线,加了一脚油门。 中间停了一下,把女人收进牧场,顺便把满身血迹的衣服换下来。 回到白家,路过客厅时,看到白辰山,他笑着问:“这么晚还不睡?” 白辰山闻到了血腥味,盯着他上下打量,发现没缺胳膊少腿,松了口气。 陈最轻笑:“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摆手离开,“没,只是我有些困了,估计要睡懒觉,明天别让人打扰我...” 白辰山无奈的笑了笑。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最来洗漱房弄了一桶水,好好的一番清洗。 略微思索,把牧场里的女人也弄出来。 第91章 任萃... 衣服扒光,清洗干净。 伸手抚向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陈最看了眼身下,忍不住轻啧。 这本来心里就一堆火。 这澡洗的。 越搓火越重。 君子是一点都当不了。 呃,不对。 他好像本来就不是! 本来想着她发烧,暂且放过的。 现在... 抱着女人进入牧场,掐着她的腰将其压在身下。 陈最的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落在锁骨以下的位置,喉结轻滑,眼眸渐沉,“这次真的要不做人了,” 一点一点。 攻城略地。 ..... 又润又滑... 这女人的身子真的很烫。 烫的他都有些失去理智。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攻击性,粗野至极,掠夺着她的一切。 木质床咯吱作响。 整整一夜,农场的木屋内扩散着各种暧昧的声响。 .... ..... 一切结束,陈最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脸上带着餍足的愉悦。 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果不其然更烫了。 他抽完一支烟,抱着她出了牧场,简单的清洗过后,又喂了一份退烧药。 将人安置在牧场的木屋,陈最躺在外面的床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 再次睁开眼,他倒了杯水润润喉,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看时间。 九点多。 饿了。 陈最穿衣起床,洗漱过后,出门吃早饭。 刚走出院子,往前厅走的途中碰到同样刚起床的白慕云。 “早...” 陈最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厨房找了些吃的。 “我一会儿得去队里看看...” 陈最看了一眼他的胳膊,“胳膊好了?” “没呢...不能参加训练也得回去看看,你要去吗?” 他摆手,“不去,” “那你自己在家有啥意思...跟着我去转转吧,” 陈最摇头,“我在家歇歇,” 白慕云瞅了他一眼,“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感觉像是操劳了一夜...” 拍拍他的肩膀,陈最轻笑:“下午我要去找齐冲,晚上可能不回来,” “哦,那你中午跟哥和外公说一声...” “嗯,知道了,” 陈最摆手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他拍了拍额头。 他就说忘记什么事了。 牧场还有个女人呢。 差点忘了这茬。 可别死里边了。 陈最进入牧场,再次摸向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弄了杯水喂给她,看到她的睫毛颤动,他把杯子放在一边,“醒了?” 她轻轻睁开眼,脸上出现痛苦面具。 陈最声音清淡:“抱歉,昨晚上做的过分了点...你现在可能起不来,好好躺着吧...” 她微微扬起脸,眼底泛着湿意,嗫嚅开口:“谢谢...” 他轻挑眉,被折腾了一夜。 第一句话竟然不是羞愤,而是感谢? 陈最对自己的女人,一向不吝啬态度,他语调缓了缓,“这是只属于我的地方....你就留在这里,” “好...,” “....老老实实的...我会考虑你的以后....明白吗...嗯?” 陈最捏着她的脸颊,嘴角虽然含着笑,但眼底却没丝毫笑意。 女人身体轻颤,撑起身子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动作亲昵的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你的名字?” “任萃...” “翠花的翠?” 任萃:“.....是萃聚的萃...” 陈最‘哦’了一声。 她抬眸,露出一个极淡的笑:“父母一般唤我悠悠...” “悠悠...那我以后也这么喊你...” 任萃,总让他想起翠花。 陈最将她按在床上,“先养着吧,桌上的书可以随便看...吃的用的我会给你带进来...” 说完,他走出木屋。 这牧场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周边还有院墙。 他在商城扩大牧场,院墙会自动外扩。 只要不爬上高墙,根本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 高墙之外,就是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陈最坐在木屋外的小凳子上,招来小五,摩挲着它的鳞片,打开商场。 把院子里成熟的牲畜一键卖出。 又购买了几只鸡鸭鹅让它们跑着。 奶牛、羊、猪各一头。 又扩建了牧场。 毕竟是住进来个人,还是应该建座宅子,至少得像点样不是。 陈最走出牧场,从背包拿出一些简单的饭食,给悠悠送了进去。 啧... 现在从农场背包取的东西,不能直接收进牧场。 必须从现场渡一下。 忒不方便。 什么时候两者能连通就好了。 午饭时分,陈最走出院子,来到前厅。 白允谦坐在饭桌前,抬眼看向他,“要去找齐冲?” “嗯,跟着他一块回来的,也该去齐家拜访...” “去吧...让慕云跟着一块去...” 陈最看向白慕云,“不用了吧,” 白允谦拿起一旁的报纸,笑着说道:“跟着吧,别的忙帮不上,至少能给你指指人...” 白慕云撇嘴,“我知道我身手差了点,可也不用一直提这茬吧,” “知道差就练,” 他看向陈最,“别光盯着小川,这个你也指点几下,” 陈最轻笑:“晚了...他这身子骨都硬了,我是指点不出什么了,” 白允谦勾唇。 “外公怎么不出来吃饭?” “有人请他吃饭,去内城了...” 陈最接过钟盼盼递过来的碗筷,笑着开口:“我今晚上可能不回来,舅妈您别担心...” 钟盼盼点头,“好,舅妈知道了,有啥事都让你慕云哥做,别累着了,” “好...” “酒也少喝...别打架啊...” 陈最含笑应下。 白慕云再次撇撇嘴。 有时候真的挺想问问,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饭后,白允谦出发去上班,临走的时候看向陈最,“那子弹...还有吗?” 陈最笑了,“这您放心,你和大舅给的那些,我一发都没用过,” “不用省...用完还有,” “真不用,” 白允谦点点头,“那好,” 见他心有成算,那他就放心去上班了。 陈最回头,“嘴撇成这样干嘛,” 白慕云呵呵:“我手里现在是连把枪都没有....你倒好,子弹管够...啧...我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钟盼盼“啪”的一下拍向他的后脑勺,“滚一边去,” “珩珩...那边有两瓶酒,你去齐家的时候带上,出去不比家里,这些钱票也拿着出去跟他们玩的时候用...,” “好,多谢二舅妈,” 第92章 可他姓顾... “不骑自行车吗,” “就这几步路,走着吧,” 白慕云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行吧,” “咱就去齐家?” 陈最点了点头,“齐冲说要给我介绍几个朋友...” 白慕云不高兴,“他的什么朋友我不认识,还需要他给你介绍,” 他轻笑了声,视线看向左右,“白家离这两个大院还挺近的...” “这外城距离政府机关的地界就这么多,可不离得近吗...咱们白家之前也住在大院,虽然后来挪出来了,可那些人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上学也都是一个学校的,大院里我的朋友也不少...” 陈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吃醋了...我目的不是为了交朋友...” “谁...谁他妈吃醋了,” 白慕云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可真恶心人...” “那你一直念叨个不停...” “我是觉得自家的事,咱们自家人能做,就没必要找其他人了...” 陈最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不是啥大事,这次我是真心去齐家拜访的,” 白慕云看向前面的大院,“那走吧,” 进大院的时候门口的大爷看了一眼两人,见眼熟也就没管。 走进去,他指着第一栋楼说道:“这里面住的,一般都是处级科级的...” “再往前,部级,里面的房子空间大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这也跟你家里的人口数有关...后勤那边会酌情安排房子,” 陈最轻笑,“了然...” “前面带院的,都是内城上班的吧...” 白慕云点点头,“差不多,都是有些权力的...或者...有过功勋的...” “有功,还奖励房子?” “那不然呢...总不能都升官吧,要知道这职位的升级,不仅靠业绩,还要靠资历和年限...升无可升就只能奖励些外物了,” 陈最了然点头,“理解,” 他指了指高墙,“那边那个大院呢,” 白慕云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腕往下压,声音压低,“那个是之前老的大院,里面住的人,一般都是外公那个岁数的...联合一大家子住进去,我这么给你解释你就明白了,顾老爷子就住在这里面,顾家老大外地任职...这个先不提..” “顾家老二,他的官职还没有齐修远的高,但是因为顾老爷子,所以他也住在那里面,” “如果白家不挪出大院,那里面,也有咱家的一席之地,所以啊,两个院儿,究根究底,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住的年轻人多谢,另一个...” 陈最轻笑:“那为什么那边守卫这么严?” 白慕云轻叹:“那些个老人,哪个是简单的....里面住的大多数老人,转业前的职位都不低,现在的当权者,好多之前都是他们的手下,或者后代,再加上之前又出现过间谍偷袭...就一直安排人守卫,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改...” “不过,说是有人守,但也只是有个大门,两三个警卫罢了...谣传的那些持枪啊啥的,还真都是谣传....没那些个东西....” “那....翻个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陈最的话,白慕云脸色变了变,声音压的更低,“你想进我带你...别翻墙了吧,” 他笑了笑,“别担心,” 白慕云叹了口气,“那下午我们出去转转,我带你熟悉一下路线...” “嗯,”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偷偷查呢,” 陈最轻笑:“那是因为有些人嘴里说不出实话啊,” 与其判断这个是否真心,那个是不是另有心机的,不如主动出击。 来到齐家门口,白慕云小声又说了句:“顾家其他人我不敢说,可裴司...真的还算正派,我们也算从小就认识,父辈征战的时候,同样都是留在家里,在一起玩的时候,说话做事,都没毛病,相处的也很好,长大了在京市军区待着,现在是一个队的队长,做事一向兢兢业业,” 陈最笑了一声:“可他姓顾...” 为什么要跟南初结婚! 顾家老爷子的谋划,他真的都不清楚吗。 呵... 只见了两次面,陈最就能看出他的不凡。 他敢肯定。 顾裴司一定知情。 见他还要开口,陈最抬抬手,“我知道你的意思,先不说了...” 他笑着走进齐家,眼底丝毫笑意也无。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说这个顾裴司为人不错了。 都是顾家人,他却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好人’。 往往这才是最可怕的。 走进齐家前院口,白慕云加快两步跟他并排站着,冲着院里扬声喊道:“婶子...齐冲...有人在吗...” 刚喊了两声,齐冲从里面跑了出来,“哈哈哈,陈最,你还真来了,” “来拜访一下你家里的长辈...” “好好好,进来吧,” 齐冲接过他手里的酒,笑着带着两人往里走,“家里现在只有我爷爷奶奶和我妈,其他人都上班去了...妈,你在哪呢...我朋友来咱家了,” 一个温婉的妇人走出来,“叫唤什么呢...” 看到有外人在,王琳琳声音放缓,“慕云来了...这位是?” “妈,这就是跟着我一起回来的知青,人家在村里没少照顾我...” 王琳琳脸上笑意热情了起来,“呦,看着小伙俊的,” 她走上前拉着陈最的手,殷勤的不得了,“婶子多谢你照顾我这不成器的孩子,没少麻烦你吧,” 陈最笑着说:“婶子,齐冲人挺好的,在村里我们都是相互帮忙,” “嗐,我自己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还是要多谢你,就是不说他,你还是我小叔子的救命恩人呢,” “您言重了,” 他看向齐冲,示意他说点什么。 齐冲笑着上前,“妈,妈,您别说了,我们还有事呢...” “行,那你们玩你们的,让你朋友晚上别走,在家里吃饭,我这就去买菜去,” “嗯嗯,多弄两个菜哈,” 王琳琳走后,陈最看向齐冲,“出去转转吧,你不是要带我认识你的朋友吗,” 齐冲微怔,随后笑道:“也行,那晚上在我家吃饭?” 陈最点头,“好,” 走出齐家,齐冲看向白慕云,“你最近怎么不去军区了,” 白慕云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哦,还没好啊,” 他翻了个白眼,往外走去。 说的就跟他不想好似得,可陈最那一下子,可是真的骨折。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多久啊。 齐冲走出齐家院子,朝外走的途中又喊上了在家待着的周浩。 看到白慕云和陈最,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是去哪啊,” “看看都谁在,去后面大院打球吧,” 周浩说道:“陆铮好像也没归队呢,” “你去喊他,我找一下小三子,” 一路上叫一声这个再喊一下那个,没一会儿,陈最已经跟五六个人握了手相互认识。 陆铮从陈最身上收回视线,“真去打球?” 有人附和道:“去呗,好久没活动了,” “云哥,走啊,” 白慕云往后撤了一步,“我这胳膊可受不住你的拍,滚远点...” 那人愣了一下,“云哥,你的胳膊是真受伤?”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浩解释道:“之前那事传出来后,有人不信,又听人说陈最是白家的外孙,他们都说是你们故意折腾的这一出,就是为了扬名...” 白慕云皱眉:“谁说的?” 周浩讪讪:“那说的人还真不少...” 最先也不知道谁先传的,反正现在说的人挺多。 他们几个亲眼见的人反驳了。 可这流言,还是愈演愈烈。 陈最轻笑着拍了拍白慕云的肩膀,“没必要生气,” “他们这不瞎传吗,我有必要断一条胳膊陪你赚名声?” 他挑眉,眼底眸光流转,既然不信,那就让他们信就行了。 第93章 哦...真的好极了, 一群人乌央的来到后面的大院,门口的警卫看到他们这些人笑了笑,“又来打球啊,” “对啊,程叔,今天轮到您值班啊,” “嗯,进去吧...不用登记了,” 都是经常见的小伙子,没必要折腾这些假模假式。 陈最双手插兜,步伐悠闲的走着。 白慕云站在他旁边,压低了声音跟他说着:“看到警卫旁边那条小道了吗,晚上一过九点,大门会上锁,超过那个时间回家的人都会从那个小道进来,” “只有一人值守,” 走进大院,陈最目光看向两侧,这边的房屋建筑比那边的更旧一些。 “今安...淼淼,你们俩这是要去哪?” 抬眸看去,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女主! 陈最嘴角不怀好意的勾起,抬脚走出。 顾今安正要开口说话,看到走出来了他,脸上的笑意僵住。 沈淼淼惊讶的开口:“咦,是你啊...你怎么来京市了,” 白慕云看向陈最,“你们认识...?” “火车上见过一次...” 他看着沈淼淼,笑意不达眼底:“你的工作不是在长治吗,怎么也来京了,” 沈淼淼笑着挽上一个人的胳膊,“大哥给我在京市找了个工作,我就来了,” 男人气质儒雅,浑身透着一股平和的书卷气息。 他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这工作可是爷爷帮的忙,你可要乖乖的,” “嗯嗯,一定,” 他看了看陈最,又笑着把视线落在白慕云身上,“慕云,这位是?” 白慕云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姑姑的儿子,聿珩,这是祁大哥...跟大哥是同班同学,” 陈最伸出手,“唤我陈最就好,” “祁知礼...” 祁知礼眼底含着深意,与他握手时力道加重了一份,“陈最啊,有空来祁家转转,” 陈最但笑不语。 “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打球啊,知礼哥,你要一起去吗...” 祁知礼看向白慕云,“我就不去了,我有事出去一趟,淼淼你就别跟着我了,跟着他们去玩吧,,” 有跟沈淼淼相熟的人笑着招呼她,“淼淼,跟着一块来吧,” 沈淼淼也不想跟着祁知礼出门,他一谈事就是一下午,确实很无聊,她嘿嘿道:“大哥,那你自己去吧,我跟今安哥看他们打球,” “好,” 祁知礼最后看了一眼陈最,抬脚走出大院。 沈淼淼再次看向他,“哎,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市呢...” 陈最淡笑着朝前走,“走亲戚,” 他看向顾今安,散漫开口:“顾今安同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不仅是难看,他自看到陈最的这一刻起,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听到他这么问,顾今安面容扭曲了一瞬,整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沈淼淼“哎呀”了一声:“今安哥,你怎么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 “对,昨晚没睡好,” 顾今安随即露出苦笑,眼中闪过一道森冷的杀机。 这杀意是针对陈最的。 陈最发出一声嗤笑,抬脚走在最前面。 顾今安冲众人笑笑,“我没事,走吧,打球,” 他看着陈最的背影,脸色再次阴沉。 他就说上次看到这个人就觉得不舒服。 原来是来抢东西的。 大院有一个小型的操场,都是硬土地,平时供人锻炼玩耍的地方。 “今安,这里离顾家近些,你去拿球?” 齐冲笑着开口,“我去找南初姐家拿也行,上次我的球没带走...” 说着,他跑向一处。 陈最看向白慕云,后者莫名看懂了这个眼神,笑着跟其他人说道:“我也好久没见南初了,去看看,” 两人也跟着走过去。 顾今安看着他们两人竟然也走了过去,脸上顿时似笑非笑:“小叔可是说过,不让任何人打扰南初的安静,他们俩这么去...合适吗...” 话落,他往顾家的方向走去。 周浩挠挠头,“这...” “他这是去告状?” 有跟顾今安关系好点的人讪笑,“这怎么能算告状呢,裴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沈淼淼看不懂情形,笑着说了句:“齐冲对南初姐这么好...还能害她不成...” 陆铮叹息:“而且,今儿这天气挺好的,不至于不能出门吧,” 他早就想说了,就算是为了她好,也不至于这般偏执吧。 这感情多少有点病态了。 “要不,我们一块过去看看?” 周浩摇头,“再等等吧,裴司生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场的人都是认识顾裴司的,知道他对南初有多在意。 还是再等等吧。 陈最跟着白慕云走着,看着走的路越走越偏,他问道:“还没到?” 白慕云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走那边已经到了...” 他看向旁边的一个宅子,“那是顾家?” “对,南初住的地方,在顾家宅子后面,虽然也是独门独院,可早就跟顾家的打通了,从顾家走近的很,可若是从独门进...得接着往里走...” 陈最眯了眯眼,“按照规矩,她不该住在这里才对,” 白慕云说道:“那她该住在哪里?” “之前慕容洧钧在京市就没住址不成?” 听了陈最微凉的语调,白慕云轻笑:“姑父离开京市前...就是住的这里...只不过...宅子比现在大罢了...” “姑父走后,南初一个人住....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她自己住这么大的宅子不合适,就左右各扩了出去,现在就成了一个小独院,” 陈最沉默了。 白慕云看了他一眼,“别人用的都是照顾她的借口,我们说不得什么,再加上那时候她确实被照顾的很好,我们以为,房子而已....不算什么,只要人能好好长大就行,” 房子而已? 不,这不只是房子。 而是在一步步的将她困于囚笼。 “到了...” 看着面前紧闭,明显很久没打开的大门,陈最左右看看,“你刚才说,左右各扩了出去,” “这个左右...都是谁家啊,” “左边是顾家,右边....姓楚...跟祁家是姻亲关系,” 陈最挑了挑眉:“楚奕...是谁?” 白慕云答道:“楚家老二,娶了祁家的大姑娘...” “哦...真的好极了,” 陈最轻轻叹了口气。 眼底闪过些许杀意。 还真的是连成串了。 看着这扇满是岁月痕迹的门,他轻笑一声,在白慕云惊愕的目光中,抬脚踹去。 第94章 这他妈叫爱? 破门的声音惊到了此刻院子里的几人。 齐冲惊讶的朝这边走来,“这是谁拆家....” 南初愣了愣神,也有些疑惑。 两人朝着声音地方走去,看到声音来源,两人的脚步突然顿住。 只见陈最正在大开的门前收拾着阻碍行动的木头。 门长时间不开,这里早已堆满了柴和杂物。 “你在干嘛啊陈最,” 齐冲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抬脚走过来上手帮忙。 陈最淡笑:“开门啊,这门不开,我们怎么进来...” 齐冲挠挠头,“我们一向都是走另一个门,” “还有另一个门?” “对啊,从顾家大门进来,能省下五六分钟的路程呢,” 陈最把手里的东西重重的扔到一边,声音平静:“哦?可这不是有门吗,为什么非得从顾家进来...” 齐冲理解不了这么深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啊,”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吗?” 陈最看向南初,“门的作用不明白吗?” “要进一个人家,敲门进入,这是基本素质,主人也可凭心情,看人品,决定要不要让你进来,” 南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听了他的话,她眼睛渐渐发红,咬着牙垂下头。 “嗐,南初姐跟裴司哥马上就要成亲了,早晚都是一家人,”齐冲觉得陈最太过郑重其事了,他对这件事反倒没有过多纠结。 因为,一直都是这样的。 陈最脸色沉下来,眼底愠色渐浓,“可她....不姓顾...” “就算她不姓顾,那也是我的人...” 一道风雨雨来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他抬眸,与一身淡漠的顾裴司对上视线。 陈最转头,勾了勾唇,眼底却是一片寒光,“你的人?” 顾裴司看向南初,眼底闪过一丝柔情,“我们是未婚夫妻,她当然是我的人...” “呵...” 陈最抿起唇,眼里渐渐酝酿出风暴,“未婚...那就不是一家人,” 他看向南初,眸色深沉近墨,里面还藏着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过来...” 南初眼角有些湿,垂下眼眸掩下情绪,下意识的抬脚。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人拽住。 顾裴司带着她往自己怀里扯,力道不重,但扣着她动弹不得。 南初仰头,视线被他生硬的侧脸占据,他低眸看来,眼底满是执拗和冷意。 “哈...” 陈最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他一向进退有度,极少动怒。 此刻真的被恶心的不轻。 虽然他看不上这个便宜妹妹,可也容不得别人欺负。 陈最上前,捏住他的肩膀令其松手,拽着南初的手臂往外一扯,将她推给一侧的白慕云。 他抬手朝顾裴司攻去。 最重要的人被抢,顾裴司也恍若发了狂,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双方交锋,陈最避过他的招式,身形几乎没有停留,朝他冲了过去, 快若闪电。 顾裴司横臂抵御。 试图阻挡陈最这来势汹汹的攻击。 然而,当双方力量碰撞的那一刹那。 他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仿佛是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 他垂下的手臂,有些发颤。 眼底流动的震惊未退,他满是不可置信。 一招。 在这个人手下,他竟然一招都没撑过去。 “怎么会?”顾裴司嗓音发颤,他为什么会败。 “因为你太自负...” 陈最一拳狠狠落在他身上,将其打倒后,他顺势抬脚踩在他身上,“狂?” 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在我面前狂...” 身后,齐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 白慕云拽住要上前的南初,“你这时候最好别说话,他生气了,” 周浩几人一直等不到人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都愣在当场。 眼看着不好收场,有两个去找家长了。 渐渐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而陈最还没停手。 看到顾裴司唇角紧抿,脸色发白,朝南初方向看的时候,还一脸的深情。 他又一脚踹过去,将他脑袋踹的换了个方向。 陈最顿下身子,眼眸森然,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别装的一副情深的模样,看着让人作呕...” 顾裴司狭长的桃花眼阴沉得墨云翻涌,“我爱她...” “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一步步的把她变成一个只能依附于你的漂亮摆件....这他妈叫爱?” 陈最神情阴郁,“正常人家会把一个未婚的女孩圈养在自己家里?你们顾家想的什么....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不就是不允许她有任何退路吗,这种手段...真的脏死了...” “都是男人,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顾裴司想反驳,可腹部再次收到冲击。 他受不住的偏头。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陈最歪了歪脑袋,活动了一下脖颈,蹲下身子,“你都被打成这样了...顾家人还是不出现....看来,你的家人,也没这么在意你这个棋子...” “你配不上她...这婚,你们成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邪恶,让顾裴司不寒而栗。 他伸手拽紧陈最的裤脚,含糊道:“不要...” 陈最笑容恶劣:“我会把她带走...你,能奈我何?” “不行...” 顾裴司挣扎着站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发癫的看着陈最,“不可以...” 陈最微微眯眼,竟然还能站起来? 他留手了吗? 没有啊。 跟打野猪一个力道。 看来这男人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 陈最心间一凛,那又如何。 他上前拽着他的衣领,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你们在干什么?” 背后传来一声暴喝。 陈最扭头,一个身穿军装的人拨开人群走过来。 来人幽幽的看向陈最和满脸鲜血的顾裴司,语气不善:“你们这是?” 白慕云凑到陈最跟前,压低了声音介绍:“保卫科的科长...” 陈最松开顾裴司,轻笑开口:“切磋啊...” “我这刚进大院,就听到不少人絮絮叨叨,说是我跟表兄打的那一架水分比较重,我本来没当回事,可这位顾同志显然是个较真的,要跟我比划比划...” 科长萧严看向顾裴司,“切磋,打这么狠?” “我只是没控制好力度,” 陈最冲晃晃悠悠的顾裴司挑了下眉,“而且这位顾同志说了...让我尽力,” 萧严又看向周围人,“是这样吗?” 陈最看向齐冲,“是这样吧,朋友。” 齐冲顶着他的黑眸,下意识的点点头。 萧严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勉强维持着严厉的态度,“下次注意,大院切磋武艺也是有规矩的,都是点到为止,” “是吗,可是没人告诉我耶,”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说完,他赶紧撂挑子走人。 不走不行,这小子跟他娘一样无赖。 根本抓不住毛病。 下一步肯定就得把他架起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一样一样的。 就这白慎言还让他照顾一下。 呵,就这霸王性子,他要是再照顾,怕是要上天吧。 跑... 赶紧跑。 陈最微微蹙眉:“怎么跑这么快...” 眼瞅着顾裴司要倒下,白慕云看了一眼周围,有些纳闷:“顾家的人一个都不出现?” “呵...” 陈最轻呵,那就证明,他们不想把事挑明。 第95章 有趣... 白慕云看向齐冲几人,“你们几个,把顾裴司带下去吧,顺便找个人给他看看,” 齐冲和周浩走上前,刚挽上他的胳膊,就被大手挥开。 顾裴司挥开两人,强撑着站在原地,看向南初,眸子里满是倔强和委屈。 陈最嗤了一声,“别管他,爱死不死,” 他走到南初面前,道:“现在离开?” 南初抬眸笑了笑,“暂时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平静,口气也很正常,可陈最盯着她那双渐渐发红的眼睛,和扣在一起僵直苍白的手指,表明着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寻常。 陈最的视线往周围看了看。 这院子外面有什么是她害怕的。 她在忌惮着什么。 “好...” 陈最轻笑看向白慕云,“找外公借两个警卫..” “让他们来守着这里...” 白慕云想了想,点头离开。 “小侄子,”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劝和道:“你们两家是有亲的,听说这几天就要成亲了,你说你这事弄得...” 陈最笑着看向那人,“你们家的女儿,也是这样....独住连个门都没有的小院?这亲事,不知会父母兄弟同意,直接就结?” “京都的规矩....都是这样的吗?” 这话说出口,他看向那人,发现他的眼神闪躲着。 陈最失笑:“自我来京之后,顾家可没有一个人来拜会...这亲事...跟谁商量了?” “你是谁?这南初的亲事凭什么知会你,” 问这话的人,平时跟顾裴司交好,又看不惯陈最张狂,这才开了口。 “我是谁?” 陈最看向那人,不由大笑出声:“哈哈哈,我是谁?不如你去问问你旁边的人呢...” 旁边的知情者一直在扯那人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人悻悻的闭上嘴。 周边围着的人中还有几个年长的人,他们盯着陈最,眼底的情绪莫名。 陈最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施施然点头行礼,“小子无状...几位长辈见谅,” 有几个老人抽抽嘴角,莫名想笑。 “只是这事小子实在是不理解....若我不在京都便算了,可如今我都来了,也没见顾家人来找我商议,这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两家能从小定下婚约,那肯定是有情分在的,可情分归情分,基本的礼数得周到吧,” 陈最端的是一副矜贵有礼,扼腕叹道:“众位叔伯大爷,想必都知晓小子的身份,我们族中长辈,父母双亲,确实不在身边,可诸位也都与我家有旧....” “总不能看着顾家这般欺辱我们吧...”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在场的几个老头相互捣鼓着,推出了一个代表。 老人笑着摆摆手,“孩子啊,那肯定不能,这事是顾家做的不对...” 他看向在场的孙子辈,“去顾家喊个人出来...” “来了人你们好好商量,” 他又看向围在旁边的一群人,挥手,“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这名老人在大院还算有些威望,一时间,该走的都走了。 老人凑到陈最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好好谈,今天闹的这一出...已经够了...” 陈最轻颔首,垂下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他可没闹。 折腾这一出,一则想见见顾家人。 再则,给那些墙头草一个警告。 齐冲被刚才听到的消息冲击的不轻。 他愣愣的盯着陈最。 本就不聪明的脑子此刻更是一团浆糊。 陆铮轻叹,捣了捣周浩的手臂,“欸,我们是去打球,还是回家?” 周浩瞥了他一眼,“你心还挺大,” “那不然怎么样...这事明显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你看齐冲,跟个大傻子一样,” 陆铮啧啧道:“这个陈最,行事真的太不讲规矩了...而且...雷厉果断...” “他刚开始,肯定是真的为了打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起火来了...” 周浩笑着说道:“总不能真的是为了之前的那则谣言吧,” 陆铮也笑了,他摇头,“我觉得不是...” 周浩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陈最,又看了看一脸执拗嘴角再次溢出血迹的顾裴司,“咱们还是把裴司哥送苗爷爷那看看吧...总不能等着他晕倒吧,” “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拉得动他,” 周浩啧了一声,走过去准备拽着他离开,可顾裴司还是强硬的站在原地,他显然已经撑到了极致,一晃间,扑通倒下。 倒下的那一刻,他的眸子一直落在南初身上。 “初初,” 顾裴司声音沙哑,此刻神情显得有些脆弱不堪。 闭眼前,他恍惚看到南初欲起身。 陈最在她起身的瞬间,视线落在她身上,眸色略深。 南初轻眨双眸,再次端坐。 她坐的很端正,院门口有声音的时候,偏头看过去。 只见院门口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抬脚走来,一双丹凤眼带了几分笑意,可这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看着有些发怵。 “顾二叔,” 陆铮跟他打招呼,他颔首回应:“麻烦你们带他回去,” 看也没看被被他们搀扶起来的顾裴司,径直走向陈最。 他面带笑意的看向南初,“南初,跟裴司吵架了吗?” 陈最敲了敲桌面,“欸,我在这坐着呢...俩眼珠子只会瞪不会看?” 很明显看出顾霄宸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杀意,随后又恢复如常,他看了看陈最。 “你是哪位?”他斟酌着问出口。 陈最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的停在他身上,“废话可真多,婚事你们跟谁商量了?没有经过家人点头同意的婚事,我们不认...” 顾霄宸笑了一声:“这叫什么话...” “裴司和南初两人可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合过庚帖的,” 陈最淡声发问:“谁定下的婚约,” “当时是当初的慕容家主慕容恪了...” 顾霄宸目光宠溺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顾今安,“至于家人,今安身为慕容家的孩子,跟南初关系一直很亲近,他点了头,这桩婚事,合情合规,丝毫不差...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以什么身份折腾的这些事....” 陈最低声笑了,拖着长长的腔调开口:“呵呵呵,慕容家的孩子?顾今安?” 他盯着顾霄宸,眉峰轻动,“有趣...” “真的是有趣极了...” 笑声中,逐渐弥漫出渗人的冰冷,顾今安抬起头,接收到了陈最那寒气袭人的视线。 “既然这么想要这个身份,那就好好坐稳了,” 陈最斜眸,视线落在顾今安眼底的憎恨中,眸光幽深似潭,随即不咸不淡的与顾霄宸对视,“那就没必要谈了...” 说完,他懒懒靠在椅背,面色冷凝,身上是还未散去的那股使人噤若寒蝉的压迫。 他从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 在自己想讲规矩的时候,他们决定装傻充愣。 那就别怪他上手段了。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顾霄宸双手紧握成拳,强压下情绪看向南初,“南初,你和裴司多年感情,别轻易受人挑拨,还有,今安身上有慕容家的来往信件,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就是你哥哥,你太单纯了,别相信别人,” 南初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顾霄宸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顾今安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陈最黑眸微眯,眼神突然变得玩味起来。 第96章 因为躲不过... 男主? 嗤... 原来是这么个事啊。 陈最看向南初,“他说的那些信...你见过吗?” 南初点头又摇头,“见过,但那却不是慕容家给的信...字迹像,但不是....” 她语调轻柔,却斩钉截铁,“他们看不起我们...” 陈最轻笑:“是啊,两个没有根基的小孩子,能反出多大的天,他们说谁是,谁就必须是...” 他掏出印章放在桌面上,“他们夺这个章有什么用?” 看到这个章,南初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不提靠这个章能启用的人脉,顾家人好像一直相信,慕容老宅,有很大一笔钱财,靠这个章能取用...” 陈最嗤笑。 白慕云带着两个人从门口走进来,“聿珩...没事吧,” “没,” 他看向两名警卫,“劳你们守在这里,主人不发话,别放任何人进来,” 陈最收起印章,站起身看了一眼南初,“等我这边事了,我会带你回港都...” 南初张了张嘴,说不出拒绝他的话,只道:“你等一下...” 她转身进屋,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这里面的资料,是我整理的...对你应该有用...” 陈最接过,淡笑着看向齐冲,“走了,回你家吃饭...”。 在他快走到门口时,南初开口道:“我们能谈谈吗?” 她语调有些忐忑,他应该是那种不容违逆的人,可她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想说一下。 陈最回头,“相比于顾霄宸说的话,为什么你更愿意相信我?” 南初轻眨双眸,“感觉...” 她很是理所当然,“就是一种心里的感觉,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在他面前,她做不出反驳和违逆。 这很奇怪。 就像是一种天然的压制。 从血脉中升腾而出。 陈最挑了挑眉,眼底情绪不明。 他拍了拍发愣的齐冲,“走了...” 走出南初的小院,他还在发愣,很快就落后于两人。 白慕云压低了声音说道:“一直以来你都对南初的事不咸不淡的...为什么突然...” 目光淡淡落在一处房子,陈最勾唇:“因为躲不过...” 昨晚的杀戮近在眼前。 今天就在南初家门口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楚。 楚奕,所谓杨四背后的人。 这个来杀,那个来探。 真的是烦透了。 来到这个时代。 说好了,他不会再给任何人低头。 那还退缩什么! 现在也不是他不想掺和就能退出去的。 不过,来京之前,陈最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这一步踏了出来。 那就不能停了。 慕容家? 陈最仰头,睥睨着天空,眼底是对权力的野望。 可别让他失望才好。 这个当权者,他想当。 眼看着陈最走出大院,各家的探子回去报告。 各家的主事者,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闹这么一出,就这么走了?! 他们还以为今天顾家和慕容家能出大的乱子呢。 有的已经打电话把在外上班的人喊了回来,商量着该如何决断。 结果他就这么走了。 这个慕容家的小子,做事怎么不按常理来呢。 祁家祁知礼在外忙完回了大院,听了陈最的所为,来到了主院祁老爷子书房。 “爷爷...” “回来了,坐...” 祁老爷子笑呵呵的开口:“在外面听说了吗,” 祁知礼点点头,“我出大院门的时候,见了他一面,爷爷,当时他的情绪很平常,不像是个莽撞行事的人...” “在顾家搞的那一出,更像是临时起意....” “说实话,他为什么要跟顾家把事挑明,我也不理解,这个人...我看不透...” 祁老爷子摆摆手,“不管是顾家倒,还是慕容家起来,跟咱家关系都不大...啥都别管,静待后续发展就行了,” “怕是不行哦...” 坐在窗边的少年淡淡出声道。 祁知礼和祁老爷子的目光移向他,“知翊...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知翊嗤笑:“楚家动静不小...” 这话一出,祁老爷子面色一变,拍了拍桌子,“你姑父也参与其中了?” 他摇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只是...慕容家小子好像在南郊遭遇了刺杀,姑父掌管外城安防,他能不知道点内情?” 祁知礼看向他,“这事就算他们要做,也是极其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知翊笑了,“人家根本没想藏好不好,他进南郊密林,是光明正大开的军车,出来的时候身上满身鲜血,一点遮掩也没有,晃晃悠悠的就走出去了,” “那么多血,肯定伤亡不少,可为什么一点消息没传出来呢,我姑父...” 话及此,接下来的话根本就不用说,两人也都明白,这事跟楚奕脱不了干系。 “慕容家的这个小伙,明显一点伤没留,可,那么多血,肯定都是刺杀者的,啧啧...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哦,嘿,正常情况下,这种行为肯定是要带着铐进去走一遭的....可人家硬是一点事没有...”祁知翊啧啧惊叹,语气里全是对陈最的赞赏。 “这说明什么,说明没留把柄,这有点可怕吧,尸体他都怎么处理的?” 祁老爷子沉默片刻,摆摆手,“去...把你姑姑从楚家喊回来...” 祁知礼点点头,脸色有些冷,“楚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要瞎掺和,” “他这是看不上我们了...” 祁知翊吊儿郎当的起身,做出总结:“不然做事之前,至少跟我们知会一声,啧啧...心大哦,” 他笑着回头,“爷爷,大哥,我喜欢这个陈最的做事风格...有机会...我想跟他做朋友...” 说完类似于表态的话,他转身离去。 陈最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可这份随性和狠辣。 祁知翊很欣赏也很喜欢。 在他看来,男人就应该像他这样,做事前不用顾虑这么多。 直接就去做。 他也由衷的觉得,陈最是个能成事的。 走出大院后,齐冲懵逼的脑子好像转过来了,他呆呆的看着陈最问了一句:“陈最...那次跟着楚叔上山,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陈最愕然。 这脑子,是转了多久才想到这儿啊。 他拍了拍齐冲的肩膀,“那不是药...是安神的,那天你是不是睡得挺香的?” “嗯,” 陈最趁他转不过来的时候再次说道:“抱歉,当时跟楚明舟有话要聊,只能让你先睡着,” 齐冲挠挠头,“嗐,没事...” “我只是在想你在南初姐家说的那些话...” 他往前走着,头突然垂了下来,丧气说道:“我一直觉得南初姐过的挺好,可直到你点出来这些事,我才发觉....那是不对的,” “这么多年了,没一个人为她打抱不平...” “直到今天...” 他刚才看到,南初姐眼都红了。 陈最轻轻挑眉低哂。 借题发挥罢了。 肯定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97章 醉酒 来到齐家,闲职的齐修忠已经回了家,看到他们又是一番寒暄,对陈最尤其的热情。 站在齐冲旁边的齐川有些纳闷,“咱爹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齐冲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陈最可是小叔的救命恩人,或许是因为这个...” 齐修忠拉着陈最往前厅走,“走,陪我喝两杯...孩他娘,多安排几道菜...” “知道了...” 陈最有些受不住这种热情,看向齐冲,见他缩着脖子也不吭声,无奈说道:“齐大伯,我们等一下齐三叔吧...齐爷爷那里还没来得及拜访...” 齐修忠抬手看了下时间,“老三差不多该下班了,齐冲,你去接一下...” 他再次一脸微笑着看向陈最,“走吧,我带你去里院看看,” 齐冲看着他们亲的跟爷俩似得,不由撇嘴看向白慕云,“慕云,咱两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亲戚关系?” 白慕云嘴角抽抽,“亲戚关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会不会说话,” “我去见见齐爷爷,你去接齐三叔吧,” 齐家老爷子和老夫人都住在最后面,喜欢清净,平时不怎么往前面来。 推门走进去,齐修忠喊道:“爹娘...有人来看你们了,” 廊下端坐的两位老人偏头看来。 看到陈最,齐老爷子眼中闪过惊愕,站起身道:“这是....” 陈最上前,“小子陈最,跟齐冲一块回来的...” “哦哦,” 他连忙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坐,坐下聊,” 老太太招手示意勤务员上茶,也坐下看着陈最说:“小同志,多谢你救我家小三一命啊...老婆子感激你,” “您言重了,” 齐家人都是知道感恩的,两位老人对陈最来回的道谢。 直到白慕云走进来,这才停止。 “啊...这小同志,是幼幼的孩子?” 听到白慕云介绍,齐老夫人惊讶的再次看向陈最,这次直接上了手,拉着他的手左右仔细的看,最后慈爱的笑笑,“别说,眼睛还真像那个小丫头,” “好好,回来就好啊,” 她看着陈最说道,“你妈妈跟我的这三个孩子,小时候都是很好的玩伴,” “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妈妈,这院子的孩子啊,就属她最讨巧,每次来都逗的我乐呵呵的...哎呦,一眨眼,她都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另一侧的齐修远,下职归来。 看到等在门口的齐冲齐川,他皱了皱眉:“站在这干嘛...” “哦,陈最和慕云来了...” “哦?” 齐修远的脚步加快。 齐冲有些纳闷的问道:“小叔,为什么我爸对陈最这么热情啊,” “呵呵,陈最的母亲,是我们的好朋友...就跟你和周浩一样的关系,”齐修远有些感慨的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是幼幼的孩子,” “那这渊源还挺深,” 齐冲笑着说道:“如果陈最在京市长大,那我们肯定关系会更好...” 齐修远微哽:“是啊,若没有那么多意外就好了。” 可动荡的那些年。 谁又能避免意外呢。 主院正在感叹时间流逝的两位老人看到齐修远,笑了一声:“修远啊,快来...刚才慕云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感慨,幼幼的孩子...竟然阴差阳错的救了你,呵呵,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齐修远嘴角含笑走近,没接这个话茬。 齐老夫人拍了拍陈最的手,呵呵呵直乐:“当初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想把修远跟你妈凑到一块呢,结果他不敢....哈哈哈,说是害怕被打死...” 齐修忠摆摆手,“娘,大院里的孩子,很少有没被幼幼揍过的....她脾气上来的时候,路过的狗都得被她扇一巴掌,” 陈最嘴角抽抽。 老娘的精神状态真好。 看来是个不内耗的人。 前院王琳琳准备好了下酒菜,笑着走来,“酒桌收拾好了,你们先喝着?” 齐修远看向陈最,“走,喝两杯...” 王琳琳扶着老太太,看着他们入席。 “...欸,按理说都该一起长大的孩子,这世道哟...” 齐老夫人摆摆手,“琳琳,你去照看着点,我先回去歇了,” “好,娘,您慢点,” 酒桌上,陈最没有收敛,来人敬酒就喝。 面色也越来越红。 饭菜上桌后,简单吃了几口又开始喝。 白慕云扫了一眼陈最,他撑着额头,还在跟齐修远小酌。 齐修远说了一句什么,他轻笑着跟他碰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看看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白慕云沉沉的松了口气。 都喝成这样了。 想来他晚上不会再折腾着翻墙了吧。 准备的最后一瓶酒也喝完,齐修远挥了挥手,“不能再喝了...” 陈最面色微红的撑着下巴,赞同的说了个“好”字。 齐修忠已经醉的走不动道了,被齐川搀着回了房。 “小冲,你带陈最去你院子,隔壁的客房你妈已经收拾出来了,” “嗝...知道了,” 白慕云搀扶着脚步虚浮的陈最走进一间房,将他放在床上后,摆手示意齐冲去睡,“我们俩睡一张床就行,你回去吧...” 齐冲抬抬手,“哦,” 今晚上他也喝了不少,回到房间直接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隔壁房间,躺在床上的陈最掀开眼眸,往嘴里塞了一个解酒药,再次闭上双眼。 深夜,万籁俱寂..... 世界陷入静谧。 陈最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抬手看了下时间,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走后,旁边背对着他的白慕云也跟着睁开了眼。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无奈的挠挠头。 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把旁边的枕头横过来做出一个人蒙头大睡的状态。 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他能做的只是帮着伪装一下了。 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难觅月影,微风拂过,摇曳着枝头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高墙上的陈最脚步轻盈且迅速,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98章 杀你! 没有月光的映照,夜色里的大院都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只有一两个未睡的人窗户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陈最抬眸看了看被乌云遮挡的弯月,拿出黑色面罩遮挡住面容,只露出一双淡漠眼睛。 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是深颜色的。 身影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几个闪步间,来到顾家院墙外。 大院的宅院格局,陈最大概已经摸清。 大门进去是一个招待客人用的前厅,穿过角门再往里走,就是各个院子,跟农村的小院差不多的格局。 因为之前扩建了南初的院子。 顾家的宅院比同类型的大了不少。 陈最站在高高的树杈上,记下院落布局。 大概确认了顾老爷子住的院子后,他轻轻跃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这顾家人,除了顾裴司有些能耐,其他人,怕是根本察觉不出来家里进了人。 可顾裴司此刻因为重伤还晕着呢。 途经一个书房,拨开门走进去随意的翻了翻,没什么东西。 陈最来到一个卧室门前,没有马上进去。 而是凑在窗前听了几分钟,确认里面的人正在睡觉,这才拨开门悄声进入。 往床边走去。 床上躺着安睡的老人“刷”的睁开眼。 陈最动作迅速的上前,特制的迷香吹在他脸上。 顾青山双眼瞪大,只感觉四肢麻木,一点都动弹不得。 黑暗中他看不清来人面容,只能怒目而视:“你...是....谁?” 陈最轻笑着凑上前,“老爷子...警觉性是真高啊...” 在他凑近的同时,顾青山看清他的面容,目光顿时凝住。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他脸颊微微抽动,轻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平静。 看着他的眼神,陈最笑着问:“是不是想问,我来这里想做什么?” 顾青山面色如常。 “杀你!” 他淡淡说道。 顾青山眼底闪过嘲讽,就算他现在处在劣势,他也笃定了眼前的小子不敢怎么着他。 陈最悠闲的看向他,“我知道你有的是法子对付我,顾家在京盘桓多年...积累的人脉不是我能比的...可若是你死了呢?顾家其他人,撑得起来吗?” 顾青山脸上染上怒容,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你...敢...” “...我来都来了...”他笑的一脸嚣张,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脸颊,“你觉得我能空手而归吗?” 陈最慢条斯理的打开一个药瓶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东西,服用之后,你会好好睡一觉,哦,或许还会做个美梦...”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满是凉意,“但你没有再次睁眼的机会了...” 顾青山全身不能动弹,只能用表情表达自己的不可置信和怒火。 看着他不断抽搐的脸颊,陈最闷声低笑:“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直接闯进来杀你是吗,” “我就应该在家等着你出招,我接下,然后你再出招,这样你来我往,争斗一番是吗?” 他轻嗤:“虽然我不怕你的手段,可老头,那些小把戏真的太恶心人了...而且你放心,我出手,那肯定一点把柄都不给人留,明天不管如何查,你都是自己睡死过去的,” 顾青山眼睛一直胡乱的眨着,想要弄出点动静,但浑身软绵绵的,就跟煮熟的面条一样。 陈最轻扬了下眉,“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 “可我不想听...” “毕竟是比我多活了半辈子的人啊,谁知道你有没有后手,都到这一步了,若是真的给了你机会....我今天怕是就达不到目的了...” 他墨黑沉静的眸子直直望向顾青山,轻叹:“我小时候的那场刺杀,是谁主导的...还有,又是谁去陈家找的我,这些事,我也不问了,因为我发现,不管从那条线开始查,最后指向...都是你啊....为什么非得再弄个顾今安出来...是不是慕容家有什么东西留在你这儿,你想昧下...不想还了?” 盯着他那双来回转动的眸子,陈最轻笑:“又或者...是港都那边...谁与你勾结在一起了?” 顾青山眼底已经有了颓然之色。 “这一切的一切,我也不着急要答案,去趟港都就都知道了,现在吗....啧啧,不管你是不是主谋,总归不无辜吧,” “综合这几天的探查,老爷子还真是顾家的主心骨,一切都靠你挑大梁,只要你没了...顾家这一盘散沙,很快就会被风吹散了,” 见他眼里终于有了不甘心的恐惧,陈最轻笑:“你说说你...为了推顾家往上走,还真的是什么都惦记啊,慕容家的人脉和钱财,就算是眼馋,你也该忍忍才是,我们两家本就有婚约,结亲后,顾家有难,我们能不帮忙吗?” “你这是想要全部啊,啧啧,...贪欲永无止境啊...” 顾青山眼底的不甘心都要溢出来了,他就是不想让慕容家回来。 陈最打开药瓶的盖子,“别瞪了,我知道你手里...还有很多招没使出来对吧?呵呵呵,可本少爷不想跟你玩了...” 破解阴谋诡计最快的法子,就是不给他出牌的机会。 他倒出一粒药丸捏着顾青山的嘴塞了进去。 看着他眼神涣散瞳孔睁大,陈最啧啧:“老头,记住一句话,贪心不足,有时候是会死人的...” 顾青山拽住陈最的衣角,拼了命的挤出两个字,“慕容...” 话落,他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陈最扯出自己的衣角,给他整理了一下床铺,收拾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和迷药剩余。 看着恍若睡着的死尸,他说了句,“我知道....” 他知道,顾青山刚才唤的,是慕容恪。 他可没时间听他讲什么老一辈的恩怨情仇。 陈最行事一向雷厉,不给对手一丝反击的机会。 老话说:反派死于话多。 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陈最起身来到书桌前,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封信,拆开一一查看。 他嘴角淡淡勾起,“嗤...人脉还挺广...” 信上的内容都是顾老爷子跟几个军政部门联络的信件。 人名一一记下来。 来到床前,一番摸索,最后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印。 拿起查看,下面刻了两个字:“今安...” 陈最眼底闪过兴味,模仿的真像啊。 只是玉质和雕刻手法都不一样。 将木盒放回原位,陈最从内把门紧闭,跳窗离开。 足迹清扫干净。 准备离开时,他的脚步微顿,忽然想起南初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说要谈谈的事。 本来没打算管她的,陈最已经决定了的事,不可能做出改变。 可莫名的,他想起她的那句回答:“感觉...” 陈最有些隐晦的看着她的小院。 抬脚走了过去。 第99章 你是活在真空里吗 走进满是红灯笼的小院,没有看到警卫守着,陈最微微蹙眉。 他拨开房门走进去,没有刻意放低声音,走到床边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南初举着一把匕首。 警惕的看着四周。 盯着她的眼神,陈最淡淡发声:“你眼睛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南初浑身放松下来,她拉着被子靠在床头,“我有些夜盲,晚上看不清,” “那两个警卫呢?” 南初笑了笑,“晚上我就让他们回去了,我这没必要守着,” 她循着声音望向陈最,“你坐...” “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最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你白天不是想跟我谈谈吗,现在谈吧,” 南初一愣,本来是有话说的,可他突然这么一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沉默,他笑了一声:“先说说,你给我的那份资料,上面的人你都是靠什么筛选出来的,” 她笑着说道:“这么多年的相处,谁家待我是真心,哪家对我是假意,我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顾裴司这个人...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南初偏头看向陈最,“我敢肯定,他心里有我...” “童年的极度维护,让我也有些放不下,这个男人我想要...” 陈最没说别的,只是问:“若我不出现,你有何打算...” 南初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眼中闪过狂傲之色:“顾家想要我们慕容家的钱财更近一步,我为什么不能反其道...” “只要我把顾裴司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掌控整个顾家...也不是一件难事吧,” 陈最微微挑起眉,“你掌握不了顾裴司,” 南初撑着下巴淡笑,“可他离不开我的...顾家现在的老夫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对他也没多好,小时候的我们,有相同的遭遇,都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她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身边还有慕容家的人在,生活好很多,他却整天跟个要饭的一样,我帮了他很多,” 南初看向陈最,“黑暗中的人,感受过阳光的温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他这么爱我,会不会为了我,做些什么...我在赌这个...” 你上辈子就没赌赢,陈最内心暗道。 他敷衍的点点头,“法子挺好,下次别用了...” 她这身子本就弱,思虑过重,怪不得会生产的时候离世。 南初一愣,低下头,神色晦暗,“那你准备怎么做?” 陈最开口道:“还是那句话,等事了了,我带你回港都,其他的...你就别掺和了,” “爷爷不让我回去...” 他蓦地一顿,眉眼间难得出现了一丝躁郁。 “他说了不算...我说可以就可以,” 陈最前行一步,认真的看着她,“还有一点,顾裴司心里有你这一点可能是真的,但这个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该有数,顾家的一切筹谋,他会不知情吗?” 南初愣住。 “他都知情,可在你面前又透露过多少?你以为你让他做的事他都给你一一办成,这就叫掌控男人?” 陈最嗤笑:“你是活在真空里吗,这么单纯,” “你的那些花花肠子,得有个前提,那就是顾家,把顾裴司当回事...可在我看来,顾家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他这个儿子,” 如果真的在乎,就不会折腾出一个顾今安来。 “还有,我们跟顾家,本就有这不死不休的仇怨,他再怎么深爱你,心里能没疙瘩?还是说你喜欢虐恋情深那一套把戏?” “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与其渴求男人的心,不如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陈最唇角一扬,“港都那边,应该是另一番天地...到时候多找几个合眼缘的男人处处,你心里的那点眷恋,会渐渐消散的。” 南初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娇软的撒娇意味:“哥的意思是,已经确定走的时间了吗?” 陈最微顿,淡淡说道:“一个月左右...” “顾裴司这个人...你处理好...” 走到门口的时候,陈最再次回头,声音带着些许不容违逆的严肃:“别儿女情长的做多余的事扯我后腿...不然,你的死活,我不会再参与,” 南初慢慢的勾起唇,眸底有些晦暗,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愉悦。 心酸自己孑立了这么久。 愉悦终于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 虽然很淡,但她能感受的到,陈最对她是有关心的。 可是顾裴司啊... 她目光似乎闪烁着水意,半是惆怅半是依恋。 舍不得归舍不得。 可哥哥的话又不能不听。 陈最从另一个方向翻墙返回另一个大院。 此刻天空中骤然闪过一道白光,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雷鸣。 他抬眸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眉梢轻抬,“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啊,” 虽然他落地很轻,可途中肯定难免会落下痕迹。 这一场雨过后,怕是踪迹全消。 顾家老爷子只能是睡梦中离去了。 悄无声息的返回房间,准备脱鞋的时候,背对着他的白慕云开口道:“你去哪了?” 陈最笑着躺下,“你只要记得,我哪都没去,一直在睡觉就行了,” 又听他瓮声瓮气的问道:“没伤吧,” “没有,睡吧...” 听着外面的雷雨声,陈最睡着的很快。 翌日晨起,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他恍恍惚惚的睁开眼。 看了下时间,陈最拍了拍旁边的白慕云。 “唔...咋啦,” “八点了,该回去了,” 在别人家做客,不方便睡懒觉。 白慕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听着外面的声音,他嗓音有些暗哑的说道:“正下着雨呢...” 陈最已经打开房门,“我去喊一下齐冲,” 敲了敲旁边的门,“齐冲,我们回去了...” 齐冲揉了揉眼,“我送你们...” 廉纤的毛毛细雨,就像雾水扑面,连雨伞都不用撑。 来到前厅的时候,王琳琳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要早起上班的齐修远和齐修忠两人已经坐在饭厅。 “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陈最含笑回应:“挺好的,” “小冲,你一会儿拿着伞去送送他们...” 正吃着饭,门口有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是齐修远的儿子齐明辉。 “明辉回来了?再拿一双碗筷过来...” 齐明辉面色有些复杂,凑到齐修远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齐修远脸上的笑意没了,他慢慢放下筷子。 扫了一眼正跟齐修忠说话的陈最,他敛下眼眸,深沉的眸子里藏着探究。 昨晚上,他分明喝醉了。 齐修远起身,“有点事,我先去单位了,” 齐修忠抬抬手,“等一下,咱俩一道,” 陈最和白慕云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饭,临走的时候还从两位老人手里接过一个红包。 “拿着,就当是你的压岁钱,” 陈最笑着接过,揣兜里冲两人挥手转身。 两人走出大院,返回白家的途中,背后也有人跟着。 这氛围,明显不对。 白慕云小心的侧了下头,正对上他有些幽深的眼眸。 陈最轻笑:“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昨晚上我们喝了酒,回到房间你就睡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心,就算我做了什么,也没有把柄留下,他们奈何不了我,” 白慕云点头。 走到白家门口,发现家里此刻人还挺全。 白允谦和白辰山站在前厅,老爷子堂上坐着,下面还站了两个身穿军装的男人。 其中一个是昨天见过的萧严,保卫科的科长。 相比于他,另一个人面色就难看了很多,他看到陈最,径直朝着他走过来。 “小珩...你来一下,” 第100章 哎,魔怔了, 陈最越过他走向白老爷子,“外公,家里有客人啊,” 白老爷子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看向两人的眼神变得有些犀利,“两位,一个是掌管保卫科,另一个主管外城安防...来我白家做什么...” 萧严低了低头,态度很好,“白叔,顾家出事了,我们是找这孩子了解一下情况,” 陈最无辜的眨眨眼:“顾家人这么没品?我不就打了顾裴司一顿吗,可那是他自己要求的不留手,这也要叫家长?” 白老爷子重重的敲了敲拐杖,“对啊,大院里的孩子打架的少吗,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你们喊过来?他们顾家的孩子这么牛逼一根毛都动不得?还是说你们看我们白家好欺负,” “不是这事...” 萧严有些讪讪然的摆摆手,“白叔,您这话说的太言重了,” “那是因为啥事?” 白慕云也跟着问道:“昨天我们跟顾裴司切磋后,就跟顾二爷在南初家见过一面,之后就去齐家了...” “去齐家之后呢...” 这话是旁边的人问的。 他转头盯着陈最,眼底暗沉,哑声问话:“去了齐家之后的行踪可有人证,” 陈最轻笑开口:“跟齐家两位叔伯喝酒了...一直喝到...” 他看向白慕云,“喝到几点来着?” “都喝的迷迷糊糊的,谁还记得这个啊,我们这不到现在才回来吗,” 陈最看向他,“顾家出什么事了?总不能就因为我昨天找了顾裴司麻烦,他们家出什么事都跟我有关吧,” 白老爷子也肃着一张脸看着他,“楚奕...他顾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你们这意思是非得往我外孙头上载了?” 楚奕闭了闭眼,声音颓然,“顾家老爷子今天早上怎么喊都喊不醒...” 陈最闲闲接了一句:“那送医院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苗叔去看了,说是人已经没了...” “啊这...” 他脸上露出惊愕和意外的神情。 白老爷子也惊讶的不行,“顾老三没了?” 白辰山把白慕云拉到一边,适时开口道:“这确实是件大事,那两位应该仔细检查过....凶器是什么,有没有入侵痕迹,” 陈最说道:“对啊,他是被杀了,还是自己病死的,这个也很重要,” “你们不去查这些,盯着我做什么,就因为我昨天打了顾裴司?” 萧严有些无言以对,昨天下了雨,路上什么痕迹都没了,现场也没有任何入侵痕迹,顾老爷子身上也没任何伤痕,怎么看都像是睡着觉睡过去的。 他也不觉得是陈最做的,可楚奕好像不这么认为。 分明没什么证据,也非得来这一趟。 “也不是盯着你,只是例行询问...” 萧严拉扯了一下楚奕,“白叔,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这事回去且得查呢,” “去吧,” 两人离开后,白允谦盯着陈最看了看。 陈最耸肩,“二舅,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白老爷子摆摆手,“看啥看,赶紧去上班去,辰山你也走...” 白允谦轻咳一声,转身跟着白辰山往外走去。 白老爷子什么也没问,笑呵呵的抬抬手拍拍陈最的肩膀,“回房歇着吧...” 他则是回了书房。 该联系的联系,该打电话的打电话。 陈最搂住白慕云的脖颈,“走,回去再补一觉,” 白慕云现在对他真的是服气死了。 刚才若不是白辰山拉了他一下,他脸上的惊恐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他以为.... 他只是去查东西。 “我回院了,你也回去睡一觉吧,” 陈最走进自己院子,一直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刚躺上床,他猛地坐起。 “卧槽,” 牧场还有个人呢。 差点忘了。 一天不给她送吃的。 不会饿死了吧。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些食物,用背篓拎着进入牧场。 悠悠正趴在床上看书。 陈最上前,“饿不饿?” 她浅笑摇摇头,“不是很饿,” 把食物放在木屋的小桌上,陈最说道:“过段时间我给你弄一口锅和食物,我如果顾不上你,你自己也可以做饭,” “嗯...” 陈最轻抚她的头发,“悠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悠悠仰起头看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乖巧,“没有啊,” 他声音染笑:“好,吃饭吧,” 她再次小口小口的吃着饭。 陈最勾缠着她的一缕秀发把玩着,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现在的她,在自己面前,就像只软绵绵的小羊。 乖巧又温顺。 是农场系统的特性,还是在伪装。 他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伸手揉捏着她白嫩的脖颈。 伪装又如何,她又出不去。 “你先吃着,我出去给你准备东西...” “好...” 另一侧的顾家,哀声阵阵,阴云一片。 守在门口的顾霄宸看向从房间走出来的老人,“怎么样?” 老人叹了口气,“我查着,应该是心脏突然麻痹,” “是人为吗?” 老人摇摇头,“反正我是没查出来人为痕迹...” 顾霄宸眼底一片赤红,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挥挥手,怒声道:“去医院给我找两个最好的医生过来...” 老人无奈的说道:“事已至此,还是让你爹早点入土为安吧,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有什么用....昨天下雨,那屋子都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你这...” 顾霄宸瞪向他,神色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凶恶,“苗老...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苗老无语的摆摆手,抬脚走开。 来到半死不活的顾裴司面前,脸上带着医者的不满,“你肋骨断了一根,内伤也有些严重....注意一下,这段时间不能动武,” 顾裴司脸色淡漠,“死不了...” 苗老能做的都做了,病患不听话他也没办法。 他摆摆手,叹息着离开了。 来到门口,对着萧严也说了自己的判断,“我看不出人为痕迹...你们查出什么异常了吗,” 萧严苦笑着摇摇头。 “哎,魔怔了,” 人都没了,现在还想用死人做什么文章。 早点入土为安才好啊。 要知道,死者为大。 苗老摇摇头离开了。 顾裴司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内院,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的挪动着脚步往后院走去。 看着眼前最能给他温暖的小院,他的每一步都显得无比沉重。 目光中也没了往日的那些光芒。 警卫抬起手拦住。 顾裴司抬眼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女孩。 南初抬眼望来,他这双眼睛,有些黯淡,好像失去了所有自信。 第101章 你这不叫爱... 看着这样的他,南初下意识蹙起眉心,抬手,“让他进来吧,” 她转身走进房间。 身后,有些沉的脚步跟上。 下一刻,背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顾裴司憋闷的开口:“终于又抱到你了...” “初初...我很疼...” 南初挣开,扭头看向他,“你只想跟我说这个?” 顾裴司盯着她,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稀碎又专注,“初初...现在老头子也没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都指日可待...顾老大和顾老二都狠不过我,我之前答应你的那些事,现在都能办到了,” 她拧了拧眉。 他连忙接着说:“对,他昨天说的那些,是我没想到,我做的不对...可初初,你知道的,他们手段太脏了,我们不能太忤逆,不然我不在的时候,你的安全我保证不了,” 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我们两个活得有多不容易才有了现在,我们的感情谁都插不进来,别离开我好不好...” 南初听出他语气中的哀求,薄唇轻抿成线。 她轻轻抬眼看着他,“你有瞒过我什么吗,” 看着他眼眸里的失焦感,南初轻声道:“裴司,说实话...” 上一刻还无措的男人,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目间已经恢复冷淡,他牢牢钳着她的腰,声音低沉:“顾今安的事,我没告诉你...” 南初神色流过恍思,“果然吗,” “我以为你是真的爱我...” 顾裴司点头,“我爱你...” 她推开他,嘴角溢出苦笑:“你这不叫爱...”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执拗,“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就像现在,上一秒笑意盈盈满心爱意的人,骤然松开了手,只余怀里还未消散的温度。 这种落差。 会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受不住。 至少顾今安能安慰一下她惦念的心思。 而且,不会带她离开。 南初眼底闪过一丝哀意:“你明知道,我等了他多少年...” 收到慕容家来信,她知道自己需要等一个人来。 虽然委屈,但更多的,是惦记和思念。 信中说,那是她哥哥。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目光倏而凌厉:“你却任由一个冒牌货占着他的名头?” “不然呢...”顾裴司颤声回应她。 他低垂着头,眼睛里的光一点都没了,暗的让人心疼。 “我们之前说好的...” 说好的,等他做上了顾家家主的位置。 她要什么,他都随她。 届时,她想去港都,他也可陪着她去。 他扯着嘴角,看向南初的目光中满是占有欲:“我受不了你跟着别人离开...哪怕是一点不可控的因素都不行....” 在他看来,这个慕容家所谓的少主子,就是不可抗力。 所以他不想让他出现。 顾老头安排顾今安这件事,所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南初看着他的桃花眼,眼中有惋惜,再开口时,却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你拦不住我...” 不知是不是被她眼神刺激到,顾裴司眼底闪过痛苦:“你现在离开...只能更加让顾霄宸认为,老头子的死跟他有关...” “你在威胁我?” 她语气带了一点愤愤,目光却显得有些悲凉。 此刻的他,邪肆冷酷,丝毫没有往日在她面前的温柔小意。 这样的顾裴司,似乎才是真正的他。 顾裴司抬手轻轻将她额间的碎发撩开,伸出手指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别哭...” “我哥不能出事,不然我会恨你....” 她眼眶微红,一双眼睛似乎有火在燃烧,脸上的表情却很淡漠。 顾裴司嗓音暗哑:“我知道,” 他语气很轻的说道:“昨天分明是他打的我...你一句都没问过我的伤势,” 听着他有些委屈的语调,南初的手顿了下。 顾裴司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在这好好待着...一切保持不变...嗯?”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径直回了主院。 垂着头的顾霄宸看到他,抬起通红的双眸,“老三...这是去哪了?” 顾裴司回道:“去后面看看,” “你倒是痴情,爹尸骨未寒,你竟然只想着去看女人...” 他淡淡回怼:“你不也是,爹尸骨未寒,你竟然只想着在他尸体上做文章...说说,这次准备把谁搞下去?” 顾霄宸咬着牙恨恨道:“爹的死,本就不对劲...” 顾裴司轻挑眉:“哪里不对?你手里有证据吗?” 见他不说话,他嗤笑起身,“二哥,别在这装什么伤心欲绝了,无非是老头子答应你的事没完成,你不甘心罢了....可你发现不对的时候就该封锁整个顾家啊...” “那时候做出一两个证据来,也不难...” 顾裴司耸了耸肩,“你让所有人都看过,查过一遍了,什么都没查不来,再说不甘心...有什么用?” “咱们顾家...就没有父子情深这回事,再装...就过头了...” 是啊,顾青山对他们三个孩子采取的,都是强势的教育。 狠起来,一点不管不顾。 谁有用,对谁就多一点好脸色。 这样的强压下,父子之情,还真没有多少。 看到老爷子尸体的那一刻,他伤心之后,担忧的,还是自己的未来。 顾霄宸沉默下去,半晌后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事跟那个慕容家小子有没有关系?” 顾裴司闭了闭眼,喉结轻轻滚动,他摇摇头,“我看不出来...” 他回头,“老大该回来了吧...与其想这些没有用的,不如想想你的以后吧,” 话落,他转身离去。 他也该做一些打算了。 比起顾霄宸这个被娘带大又宠坏的人。 老大顾长庚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 白辰山下班后,径直来了陈最的院子。 “下盘棋...” 陈最摆摆手,“没兴致,你有话就说吧...” 他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斟酌着开口:“我给你说说顾家老大吧...” “在西南当军长...” 他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 白辰山轻笑:“我跟你说说他这个人...” 陈最身子往后靠,摆出倾听的姿势,“你说...” 第102章 情种好啊, “顾家这三个儿子,老三顾裴司,从小冷静自持。” “为人处事,从未行差踏错,诸多手腕,所图都是长远之计...” 陈最轻嗤。 白辰山叹了口气,“或许你看到的他不是这样,可年轻人,在情情爱爱面前,总会失去理智...他平时,就是个冷静的人,只有在南初的事情上,他才会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你接着说...” “顾老二,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老夫人的枕头风,被顾青山留在了京,可他这个人,跟顾逸飞一样,是个坏在表面上的人,这样的人,一眼便可看透,没什么需要防备的,” 白辰山轻叹:“最重要的是顾长庚....这个人往上爬的手段,以狠辣着称....” “又娶了鹿城那边的高官之女...” 陈最淡笑开口:“还是最想让我死的人...” 他死了,顾今安就是慕容家的孩子。 那顾今安的父亲顾长庚,将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对顾青山的一切谋划知道多少了。 “算算时间...他最晚后天到...” 白辰山看着陈最,道:“南初那边需要派人接她过来吗?” 陈最摆摆手,“她安全的很,” 他不掺和她的事,她才会更安全。 再说,要完全让顾今安变成慕容家的孩子,慕容南初这个妹妹,必须存在。 白辰山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子弹,“这是我从小到大存下来的....” “你保护好自己,” 他们是真的想帮忙,可陈最的性子,肯定更愿意自己解决。 哎,而且他们好像也没帮他的能力。 陈最笑着把子弹推还回去,“用不着,我手里的子弹多的是,” 农场找金属和子弹进行合成,一次能合成一梭子。 他挑眉看着白辰山,“别这副表情,要知道,我很强...是真的很强...” 白辰山失笑,他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站起身。 “对了,顾家,你更希望是谁接管?” “你在问我?” “没错,” 白辰山笑着说道:“我觉得顾裴司不错,你有不同的意见吗?” 陈最微微蹙眉,摆手道:“随你...” 看着他离开,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咂了口茶,“啧...” ..... 算时间本该后天到京的顾家老大,在翌日晚间,驱车停在大院门口。 门口站着的警卫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敬礼拉开挡在车前的障碍物。 “去跟科长说一声...就说顾家老大回来了,” “好,我这就去,” 障碍物搬开后,车径直朝着顾家门口赶去。 看到顾家门口挂着的白色,顾长庚嘴角扯起冷意,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扭曲。 他大力推开房门,朝着主院方向走去。 “大少爷...”往常跟在顾老爷子身边的勤务员上前唤道。 “爹人呢...” “还在房里...” 顾长庚走进卧室,看到床上已经收拾过遗容的顾老爷子,额头青筋横跳,他双手紧握成拳。 沉默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霄宸和顾裴司听着动静赶了过来。 也站在房间里。 他转过头来,面色带有几分阴鸷,“到底怎么回事?” 顾裴司一言不发,顾霄宸面色沉痛的开口:“中医西医都查了,看不出人为痕迹...都说是心脏方面的问题,” “这么说...只是个意外?” 顾长庚有些接受不了的大吼道。 顾霄宸眼底都是恶毒,“我也不想接受,可这就是事实,” 顾长庚垂下头,不甘的拍了拍脑袋,再次抬眸,面上显出一抹狰狞的杀意,“那个慕容家小子呢,就一点嫌疑都没有?” “没,” 顾霄宸烦躁的摇头,“当时没想到,喊人太早了,应该做一两个证据出来的,” 顾长庚皱了皱眉,看向顾裴司,“他想不到,你也想不到?” 这个弟弟虽然跟他们不是一条心,可这件事上,他目的应该跟他们是一致的。 顾霄宸冷笑:“他晕了一夜,被那小子打的...” “把这两天的事全都给我说一遍...” 顾霄宸把陈最来大院,踹门、打人、交谈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这么说...他身手很好,” 顾长庚目光中带着阴森的探究,“他才跟你说过,没必要再谈了...紧接着晚上爹他就没了....这是巧合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楚奕亲自带人查的,我也找了医院的两个医生,把咱爹都翻了个遍,嘴里也都查了,没有任何外力痕迹,若是被杀,他总得有伤才能指正吧,” “必须有证据吗?” 听了顾长庚的话,顾霄宸翻了个白眼,“没有证据,直接去白家逮人?你当白老爷子和白允谦不存在?” “这么说,白老爷子已经认下了这个外孙?” “当然了,白慎言前段时间一家也都回来了,” 顾长庚低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这个小子手里真的有慕容印...” 顾霄宸眼眸闪了闪,有点不想告诉他。 有钱自己拿了不行吗。 顾长庚的目光不知何时牢牢的锁在他身上,眼中透露着凶狠之相,就像一条饿狼,“老二,都到现在了,说实话...” 顾霄宸点点头,“前段时间爹跟人打电话了,说的就是这事,在他手里,” “哦?”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 顾长庚站起身,盯着顾老爷子的遗体看了半晌,“明天发丧...”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顾裴司身上,“老三...南初虽然没过门,但也算我们顾家的媳妇,她也得跟着...” 顾裴司沉下了脸,脸上乌云密布,神色冷了下来,“她是我的人...” “知道她是你的人,咱爹之前不是说了让你们领证结婚吗,这他走了...你们至少得让他安安心吧,让南初以儿媳妇的身份在他面前磕个头,这不过分吧....” 只了他的话,顾裴司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挑眉看着他,“不行...” 下一秒,他便如闪电般的速度遏制住顾长庚的脖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我警告过你,她是我的人...证我们会领,但其他的...你就别想了,” “别想着磋磨她,更不能利用她,要不然....我会发疯...” “咳...” 顾长庚拍开他的手,忌惮的看着他的背影。 “大哥,你没事吧...你说你惹他干嘛,这小子就是个情种...” 顾长庚摸摸自己的脖颈,倏然轻笑:“情种好啊,” 他越是对南初偏执,就越如他们的意。 第103章 我忍一下, 跑了一次南郊砍了好几棵树,陈最把牧场的房子做了扩建,有单独的卧室和洗浴间。 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 锅具一应食物都准备齐全。 水倒是不缺,牧场就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延伸出来的水流。 任悠悠身体已经养好,晚上洗浴过后,当然又是一夜放纵。 晨起,白沐川推开他房门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 “哥哥哥...珩哥...” 陈最拉过被子盖在头顶,“滚出去...” 白沐川脸皮厚的爬上床,“珩哥,大哥让我喊你,说是顾家发丧了...” “埋人有什么可看的...” “可是大哥说让你去看一眼....” 陈最拉开被子,烦躁的拧眉:“死人有什么可看的,” 白沐川嘿嘿道:“大哥已经在客厅等你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门口等着,我要穿衣服...” “你穿呗,都是男的还怕看啊,” 陈最目光幽幽的瞪着他。 白沐川识趣的闭嘴,“我门口等你...” 他起身,拉开衣柜随便捡了件外套,开始换衣服。 陈最跟着白沐川走出院子,来到前厅,看着白辰山问:“你不是说顾老大今天才能到吗,” 白辰山轻笑:“肯定是一刻未停的赶路了...” 白允谦带着他和白辰山,三人步行前往大院。 陈最有些不解:“二舅有必要去?” “我就去露个面,” 白允谦心道,还不是怕他去了直接打起来,他在,还有个威慑作用。 此刻大院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车。 聚集在大院的人更是不少。 途中碰见齐家的人。 齐冲朝陈最摆摆手。 他懒懒抬手回应。 白允谦和齐修远对视一眼,抬脚走进大院。 顾家大门上挂了白色挽联,走进去就听到哀声一片。 虽然不允许出现丧葬产品,但家属哭丧这个环节还是不能省略的。 有不少大院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祁知礼祁知翊两兄弟跟在父亲身边从顾家走了出来,看到白允谦,上前打了个招呼,“来了...” 白允谦点头,“过来看看,” 祁父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啊,” 白知翊目光落在陈最身上,神色未明。 感受到莫名视线,陈最淡淡挑眉。 白知翊轻笑点了点头。 相互寒暄过后。 陈最扬眉跟在白允谦背后走了进去。 走进大厅堂前。 白允谦只是温和的跟顾老太太说了两句话,再把视线落在顾长庚身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顾长庚的目光从陈最身上收回,淡笑点头。 本就是一次官方客气,说完这句话,白允谦就带着他们走了出去。 转身离开之际,陈最的眼神淡淡扫过站在门口的顾裴司。 来到院子里,白允谦跟白辰山说:“我去单位了,你今天休假,跟着他们,” 白辰山点点头。 陈最的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几个妇人。 凑近齐冲,“这哭的最响的这几个是顾家的女儿?” 齐冲压低了声音道:“前面的三个是女儿,后面的那个,是媳妇....那几个最小的是孙子孙女,” 顾长庚再次谢过一个人,目光落在院中跟齐冲说笑的陈最身上,神情有些阴霾。 他走向顾裴司,“怎么不见南初过来...” 顾裴司抬眸,不悦的看着他,“别逼我在这个地方扇你...” “不能面都不露吧,” “她身子不好...你媳妇都没来,你好意思要求我的人?” 顾裴司盯着顾长庚的眼睛,面色阴郁,“明天我们会去领证,其他的....你想都别想,别逼我跟你为敌...” 顾长庚也没发火,好脾气的点头,“好,” 他看了一眼陈最,“那大哥帮你一把,” 顾裴司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垂下头。 白辰山拉了拉一直看戏的陈最,“你低调点...” 陈最无语:“我都没说话,” “可你一直在笑,” “有吗...” 他有些无奈,“我忍一下,” 白辰山无奈失笑,“顾长庚看你的眼神,可有些不对劲啊,你小心点...” 陈最随意的摆摆手,“知道了,” 白辰山看到相熟的人,走到一边跟他人攀谈。 他指尖放在袖口,轻抚小五的倒三角,声音很轻:“小五,记住他的味道了吗,” 小五:“嘶...” 陈最轻啧:“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你可要机灵点啊,猫好了,咬完就跑...” 齐冲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嘟囔什么呢...” “没什么...” “没什么可看的,咱回去吧,” 陈最手腕轻翻,轻笑:“好啊,” 齐冲临走时看了一眼顾家,“咱要不要去看看南初姐,” “不去了...” 白辰山也聊完了,几人开始返回。 步伐悠闲的朝前走着,陈最突然轻啧:“我还以为能吃上席呢...” 齐冲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现在都不让办事了,” 陈最耸耸肩,“那咱们就这去一趟有啥用...” “上礼了啊,” 他看向白辰山,“上多少?” “我爹给的,我也不知道...” “哦...” 陈最看向齐冲,“跟我回白家转转?” “行,找你聊聊天...对了陈最,你的户口的事解决了吗,咱的条子可只有三个月的期限...” 他顿了下,随后摆摆手,“这不是小事一桩吗,” 齐冲点头,“是不难,小叔给了我几个选项,要么就先在办公室挂个职,但是得靠自己转正,不然不能转户口,还有,去钢铁厂,当工人....我爸也给我说了一个,你给我分析分析,” 三人回到白家,刚把茶倒上,有听警卫来报。 “找我?” 陈最放下茶杯,问道:“是谁?” 警卫如实回报:“国安那边的,” “哦...” 白辰山看向陈最,“可是国安部长,是我舅舅啊,” 陈最轻笑:“那就当去玩一趟...” “我进去换身衣服...” 他起身走进屋内,把小五从牧场放出,轻抚它的鳞片,那双黑眸染了幽色,“记得,别咬其他人,只咬那一个就行,办好了这事,我给你加餐...” 小五颇有人性的扭了扭身子。 陈最啧了一声:“可别被人打死了,” 他换了一个厚点的外套,走出院子,就看到一人正跟白老爷子在喝茶谈笑。 第104章 这蛇有毒... 白辰山上前,“舅舅...” 钟南风放下茶杯,温和一笑,“嗯,” “哦,舅舅,这是聿珩表弟...” 陈最朝他伸出手,“你好,” “你好啊,小家伙...” 钟南风笑着看向白老爷子,“幼幼妹妹的这个孩子,可真是卓然不群啊...” “嗐,你别硬夸他,” 陈最轻笑询问来意:“钟舅舅来是?” 钟南风笑着道:“顾家那边,还是怀疑老爷子的事跟你有关系...” 他还没说话,齐冲不乐意的冲上来,“跟他有啥关系啊,那天晚上他一直在我们家喝酒啊,” “我知道...只是他们已经把举报递到我们这里了,看在顾老爷子的份上,我们就得受理,”钟南风笑着跟白老爷子解释道:“我怕别人来,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叔,您放心,去了就在我那待一天,啥事没有,” 白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你都亲自来了,我当然放心,” 他拍拍陈最的肩膀,“放心,明天还让你钟舅舅把你送回来,” “这您放心,我晚上请小侄子吃大餐,” 陈最很配合的点头,“好啊,我没问题,” 钟南风做了个手势,“那咱走着...” 陈最转身的时候拉了一下齐冲,小声在他耳边道:“去找南初,守着她,” 看着两人的背影,齐冲有些着急的挠挠头。 白辰山问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陈最让我去找南初姐,” 白老爷子笑着说:“那你就去吧,顺便给那两个警卫捎句话,守好了...” 齐冲应声冲了出去。 白辰山扶着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解:“顾家折腾这一出,只是为了泄愤?” 白老爷子声音染笑:“那要看看这事是谁干的了,” “如果是顾家那几个女儿,那就是泄泄愤,如果是顾长庚...啧...那就是为了把珩珩支走...” 他看向白辰山,“给你大伯打个电话,西南那边,动一动...” 白辰山笑了,“您也支持顾裴司,”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只有他还算个人...其他俩...呵呵....” ...... 走出白家,钟南风很热情的朝他招手,“来啊,” 坐上车后,他笑着问道:“为什么顾家人会盯着你不放?” 陈最耸肩,“或许...你应该去问他们,” 钟南风点点头,“你说的对,” “我们去哪?” “小侄子,你别紧张,我可不敢真带你去审...到我办公室,你就好好睡一觉,” 陈最双臂环在一起,“说实话,我还挺期待...” 钟南风似笑非笑:“相信我,你不会想看见我们的手段的,” “欸,这次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过了,顾家也确实是在没事找事,可顾家老爷子在上面总还有些面子情,这个面子工程不能不做...” 陈最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神色越发凉薄起来。 车直接进了国安部门,钟南风带着他直接进了二楼的办公室。 “进来吧...” 他指着角落的沙发说道:“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陈最身子往后靠,姿势慵懒的双腿交叠,“您不做点什么,做做样子?” 把茶缸放在桌面上,钟南风含笑挥挥手,“用不着...” “把你带来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明天找份笔录,你签下字就行了,” 他翘起二郎腿,笑着说道:“你性格跟你母亲还真有点像...” “像吗?” 钟南风轻笑点头,“你身上,也有股疯劲儿...” 陈最失笑摇头。 还想问些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他起身走过来接起,“你好...对,是我....哦,这件事不是已经交给三部了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好,我知道了,会议室集合,” 挂断电话,他看向陈最,“小侄子,你就在这待着,架子上的书随便看,我去开个会...” “您忙,” 陈最站起身,在书架上随意拿下一本书。 品着茶看着书,悠哉的度过一个下午。 而另一边的顾家。 将顾老爷子的棺木葬入郊外的墓园后,回到顾家。 顾长庚正跟顾今安说着什么,忽然脚腕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甩了甩腿,只见一个花花的东西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开始头晕,脚腕不自觉的开始抽搐。 “爸,您说这件事还能办成吗?爸....爸,你怎么了....” 顾今安一脸着急的扶着栽倒一边的顾长庚,“来人啊...快来人...” 在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小五一个甩头,补咬一口。 这次目标是另一条腿。 听到喊声的众人赶过去的时候,顾长庚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 有经验的人开始检查伤口,最后在脚腕上发现了一个被蛇咬过的痕迹。 “这蛇有毒...” “这里有蛇?啊啊啊啊....” “快请苗老爷子...” 一时间,整个顾家乱成一团。 猫在一边草丛的小五,尾巴甩甩,远远的跑开。 国安部门的陈最,晚餐吃的很丰盛,钟南风很热情的从国营饭店打包了三个荤菜来,又带了一瓶酒。 两人又畅饮到半夜。 睡得是办公室里面的硬板床,陈最一整夜都没睡好。 昏昏沉沉的醒来又睡着,睡着又醒来。 天亮后,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陈最被推门的声音吵醒,是钟南风来上班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小声对他说:“早餐放外面了,你睡醒出来吃,” 陈最抬抬手再次睡去。 等他伸着懒腰走出来的时候,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他坐在沙发上把丰盛的早餐吃完。 办公室被人推开。 是钟南风的秘书走进来,拿着两张纸递给他,“您好,这是需要你走的时候签字的...” 陈最接过看了一眼,大概就是顾家这两天的事,写的还挺详细的。 他起身从办公桌拿了一支笔签好字递还给他。 秘书含笑躬身,“您休息,” 上面人对他什么态度,下面人就会效仿。 陈最淡淡勾唇,这个钟南风对自己是不是太过客气了。 闲着没事,他拿了本书再次回了休息室。 阳光洒进来,照在休息室的小床上,晒的人暖洋洋的。 陈最难得的再次有了睡意。 他一直在国安部里待到下午下班时。 钟南风亲自开车载着他返回白家,途中他笑着出声:“顾家又出事了?” “哦?” “好像是顾老大被蛇咬了,还是条毒蛇,” 陈最幽幽惊叹:“顾家还真是多灾多难...” 他掀开眼帘看向前方,“这次他们总不能再赖上我吧,” 钟南风轻笑:“哪能啊,他们这次要再冤枉你,我们国安第一个不答应,” 陈最也跟着笑了... 第105章 学会了吗? 回到白家,钟南风被留着吃了晚饭。 当然也喝了酒。 陈最没喝多少,就起身告了退。 白老爷子挥手让小辈们都下去,看向钟南风,“我这外孙,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钟南风摆摆手,“叔,您说啥呢...” 他有些歉疚的开口:“这孩子在我那,怕是没好好睡觉,那休息室的小床差点劲,” 白老爷子这下放心了,没好气的挥挥手,“嗐,臭小子太矫情,别管他,你跟允谦多喝两杯,” 已经出去吐一次的白允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他爹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 他这个舅子从小就能喝,他能陪的过吗。 最后还是钟盼盼来瞪了一眼两人,这酒局才散。 陈最这边。 白辰山跟着他一起下了酒局,往院子里走的时候。 他看向陈最,“南初那边...出了点事...” “什么事?” “顾裴司带着她去领了证...” 陈最的脚步顿住,扭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危险:“强迫她去的?” 白辰山笑着摇摇头,“齐冲在呢...问南初意见了,她没反对,” “这样啊...” 他嘴角勾起淡笑,眼神却冷了下去,“也挺好...” 看着他越走越快的背影,他扬声问道:“你生气了?” 陈最抬抬手,“没,我是困了...” 其实都不是,他是有些担心他的小五。 当看到床铺上盘着的一团时,他眼底这才蓄满笑意。 坐在床边摸了摸小五的头顶,陈最笑着说道:“真是个好宝贝...” 带着它进入牧场。 他闻着小屋里传来的饭菜香味,抬脚走了进去。 看着桌面上的两个小菜,陈最声音含笑:“怎么没做肉?” 任悠悠抬起头,“我就是偶尔吃顿肉...” 他坐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吃,养得起你,” 她乖巧的笑笑:“爷...我知道了,” 陈最手一顿,眼眸微动:“你唤我什么?” 任悠悠有些忐忑,“爷...怎么了...” 湿漉漉的杏眼里满是不安,就像一个受惊吓的小兔子,让陈最的心里痒痒的,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轻抚她的下巴,“没什么,想唤什么就唤什么,随你...” “吃你的饭...”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眼睫一颤一颤的,面色开始发红,但还是温顺的拿起筷子,只是吃的很慢。 陈最的手一搭没一搭的敲在她身上,就像敲在她心上,让任悠悠心里毛毛的,胳膊上都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会又要... 正想着,她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你说...是不是不管多聪明的女人,都会很容易感情用事...” “嗯...” 任悠悠沉吟着,反复思考他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陈最的胳膊渐渐收紧,她的身子无声的贴合住他的。 两人的姿势瞬间变的亲密无间。 他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她的脸色微红,眼眸闪了闪,努力维持镇定,“这个...女人一般都比较弱...与其说她们感情用事,还不如说,她们没有选择,只能依附男人,” 陈最眯了眯眼,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是说你,我是真的在问你问题,不是在点你,” 任悠悠趴在他身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女孩成长的环境,决定着她会如何处理感情,如果是个清醒的人,她会看清利弊,敏感的呢,她会没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性格,爷....这我没办法说啊,” 陈最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说道:“她是个聪慧的人...但从小没有父母在侧,寄人篱下长大,身边都是算计,真心待她的人,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陪着她,男人呢,跟她经历差不多,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任悠悠叹息一声,抬眼看他,“爷,我只是听听,就能知道她心里会多放不下他,” “更别说她本人了,” 陈最饶有兴致:“可那个男人并不是很好,且他们两家有仇,” 她眨了眨眼,“可你没有身在其中,所以可以理智的分析这些外因,她不一样,” 他语气有些嘲讽:“我却觉得有些愚蠢,现在他们倒是感情至上,可等双方理智、清醒后呢...” “该权衡利弊了吧,” 任悠悠一愣,看着他,眸中凉薄,好似男女之情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她轻叹,不由默哀。 眼前人,是个精致利己的人啊。 她,还能有出路吗。 陈最捏了捏她的腰,“你在想什么,” 任悠悠鼓足勇气,壮着胆子问:“爷....您打算要我多久?” 他轻笑,手掌抚着她的腰下压,“怕了?” 她有些慌乱的眨眨眼,有些惊吓,语调也跟着慌乱了起来,但还是想要个答案。 “是...爷...我不想死。” 陈最嗤笑一声,听着她的哭腔,挑着她下巴摩挲她的唇角,“我对自己的女人,一向大方...你好好伺候,我会给你个后路,这是我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以后别再问了,我不喜欢...” “好...” 她软软的应声,眼眸氤氲着雾气,粉唇凑过来。 他偏头,拍了拍她的臀部,“去洗洗...” 任悠悠应声,快速收拾着碗筷走出房间。 陈最躺在宽大的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思索着女孩刚才的话。 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后路吗.... 还真有些难想。 除非她能失忆忘掉关于他的一切。 罢了,改天学学如何让人失忆。 闭眼休息良久,听到淅淅索索的脚步声,陈最睁开双眼,只见一团雪白朝自己扑过来。 任悠悠凑到他怀里。 应该是刻意讨好,此刻的她,浑身赤裸不着一物。 陈最呼吸微沉,哑着嗓音:“继续...” 她只知道像只粘人的小猫一样的哼唧。 偏他不为所动。 任悠悠垂眸看着他,不得其法,可怜兮兮的咬着唇,快要哭了出来。 “我再教你一次,好好学...” 话一落,他猛的转身覆上来,暴风雨似的吻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他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带着侵略性,束着她的腰不准她退一分。 各种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沉闷的扩散着,极为暧昧。 .... ...... 他搂着她肩膀哑声道:“学会了吗?” 任悠悠眼角带泪,抖着唇说不出话。 陈最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再一次落下一吻,勾着她无处躲藏的舌头吸吮,用力又强势。 “再教你一个,” 他从背后覆上来... 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刺激。 思绪理智齐齐沉沦,心甘情愿的溃不成军。 第106章 他是个渣男 晨起吃早餐的时候,白慕云在八卦顾老大被蛇咬的事。 这次倒没人把这事往陈最身上攀扯。 他看向笑的不停地白慕云,“死了吗?” 白慕云笑的打了个嗝,“不...不知道啊,” “应该在医院待着呢吧,” 白允谦有些纳闷,“大院怎么有毒蛇呢...” “春天了,又刚下了场雨,出现这些东西也不奇怪,”白辰山抬手看了下手表,催促道:“爸,你吃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他起身拍了下陈最的肩膀,“走了,” “嗯,” 陈最放下筷子,看向钟盼盼,“舅妈,蒸饺还有吗...” “有,我再给你拿点去,” “不用,我去吧,拿了我就回房看书了,” 钟盼盼笑着摆摆手,“去吧,” 他走后,她嫌弃的看了一眼白慕云,“你就不能跟人家珩珩学学,老老实实的读读书看看报,增长点学问,” 白慕云加快吃饭的动作,手拿了一个,嘴里含糊不清:“窝...我现在就去,” 看着他邋遢的样子,钟盼盼就气不打一处来,“允谦,你管管老二,实在不行给他找个事做吧,孩他爹,我给你说话呢,” 白允谦无奈的放下碗筷,“那也得等他胳膊彻底好了吧,” 她呐呐道:“还没好啊,”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好了啊,我会安排的,你想想中午吃什么吧,我看你最近手艺见长啊,” 听他这么说,钟盼盼骄傲的扬起下巴,“我特意学的,” “好好,你厉害啊,我先走了,老大还在车里等我呢,” “中午早点回来,” 看着一片狼藉,钟盼盼招来厨房的婶子收拾,她则是想着中午的饭食。 她自从嫁到白家来,一直做家庭妇女。 但白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做饭什么的都有人做,她就是偶尔做一次。 陈最来了之后,为了表示亲切,她连着做了几天饭。 当然,都是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做的。 看到丈夫和孩子们喜欢。 她也高兴。 那中午就再研究一个菜。 陈最走到厨房收拾了几个蒸饺,又用饭盒盛了一碗粥,带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带着早饭进了牧场。 把饭和蒸饺打开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拍了拍趴在枕头上昏昏欲睡的女人。 “嗯?” 她逐渐清醒,揉着眼转过身来。 看到陈最,下意识的开始撒娇,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爷~...我好累...” 陈最心里有些微妙。 刚听一两句还挺新鲜,听了一夜这个词,总觉得这女人有些不正经。 而他,像是个piao... 咳咳... 他语气轻了一分,拍着她的后背,“好了,醒醒,吃饭了...” 陈最感应到了什么,他松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叮嘱道:“记得喝药...” 说完,他走出屋子。 闪身出了牧场,打开房门。 看着门口手里还拿着包子的白慕云,他微微皱眉:“怎么不吃完了再过来,” 白慕云把最后一口油乎乎的包子吃进嘴里,“我妈,太唠叨了...” “去院里洗手,” “你可真穷讲究,我们吃完油乎乎的东西,一般都忘头上摸,” 陈最嫌弃的撇开眼。 “你过来干嘛...” “看书啊...” 白慕云嘿嘿道:“上次在你这看的...杂书,还没看完呢...” “你说那本小huang书?” “哎呀,你这人就不能装看不见吗...” 陈最无语的瞅了他一眼,“你还是去找个女人吧,” 白慕云从藏的严严实实的角落把那本书拿出来,窝在沙发上腻腻歪歪的看了起来。 “你去哪?” “书房...” 他也拿着书跟了过去。 就坐在陈最对面,白慕云翻了两页书,嘿嘿的笑着。 陈最好笑的看着他,“你这样不怕憋坏?真的没想过找个女人,” 白慕云叹了口气,“我也想找,没合适的啊,你说我妈给我介绍的那几个,个个我都不喜欢...” “我说的是找个女人,没让你成家...” 听了陈最这话,白慕云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我说聿珩...你小子也挺坏啊...” “看来不是生瓜蛋子啊,来,告诉哥哥,你搞过几个...嘿嘿....” 陈最拍开他凑过来的手,“...会不会说话...” 什么叫搞啊。 没文化... 一番调笑后,白慕云正色的看着他,“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碰,别得了病...” 陈最斜睨着他,“你懂得还挺多...” “嗐,军区里那些大老爷们整天讨论这些黄色废料...还有啊,郊区黑市最里面,有一对姐妹,好像就是一次五十,能俩....” “你去过?” 陈最微微眯眼,嫌弃的推开他。 白慕云耳垂都红了,连连摆手,“我只是听说,从来没去过...” 看他一脸纯情的表情,陈最淡淡提醒道:“你年纪也到了,还是老老实实找个人结婚吧...” “你跟我差不了几个月,你怎么不结?” “我?” “呵...”陈最不屑的冷呵道:“我还早着呢...” “那我也不着急,” 陈最拍了拍他手里的书,“我这是为你好,憋的时间长了,容易坏...” 白慕云吓坏了,结结巴巴的道:“坏?怎....怎么坏?” 他这一副傻瓜的表现,还挺好玩,他逗弄道:“时间长了,怕是不能用了吧,” “啊?...” “不过也可以自己来,你....会吗?” 白慕云羞愤的满脸通红,猛地扭过头去,“哎呀~...” 陈最嘴角噙着笑,再次把视线转移到手里的书上。 这个年代的纯情少年啊,最过分的事,也只是看看带颜色的书了。 不过这也说明的白家人家风还是挺正的。 他就不行。 他是个渣男。 婚姻这玩意儿,怕也得于自己有利才会有。 白慕云的启蒙还未涉及到这些男子生理问题,平时白允谦是不会给他说这些的。 钟盼盼就更不可能了。 他虽然害羞,但也害怕真的不能用。 只能求助于白辰山。 中午饭后,白慕云拉着他走到一边,问了这个问题。 “什...什么?” “哎呀,就是那个什么...然后那个什么啊,” 待听清之后,白辰山的脸色发生剧烈的变化,他尴尬又无语的看向陈最。 “哈哈哈哈...” 第107章 你...生气了? 这天,南初携着顾裴司来了白家。 看到他们,正准备去上班的白允谦顿了一下,内心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白辰山,“你今天下午再去单位,接待一下吧,看着点聿珩...别再打起来,” 白辰山轻笑:“他不会打架的,” “那你也待一下,我去不合适,你去就行,” “好...” 他下车喊了一声:“裴司...” 顾裴司和南初冲他点点头。 “走,进家吧...” 白辰山来到钟盼盼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看向南初,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殷切的说些什么。 在南初小时候,钟盼盼是见过她的。 可自从白家刻意跟她拉开距离后,她也就没怎么跟她说过话。 白辰山含笑看着顾裴司,“你这是?” 顾裴司挑了挑眉:“回门,” 他叹息:“你怕是进不去他的院子,” 陈最明显不喜欢顾裴司。 顾裴司的目光看向南初,眼底闪过柔意,“她去就好,” 白辰山看向一边的白沐川,“小川,带着南初姐去你珩哥院子里,” “好,跟着我走吧,” 南初笑着跟钟盼盼告了别跟在他背后走了过去。 来到不大的小院,白沐川直接推门进入,“珩哥...” 白慕云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书垫到屁股下面。 他抬眼看过去,见是这小子,正想开口,就看到后面的南初。 “咳...南初来了....” 书房里的陈最翻书的手一顿。 “你们聊哈,” 白慕云起身,鬼鬼祟祟的把书塞进怀里,推着白沐川走了出去,“走走...我们先出去,” “哥你怀里藏得什么,欸你别推我啊,” 南初走上台阶,缓缓推开一侧的门,看向歪在沙发靠垫上的陈最。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她垂下头,紧紧抿着唇。 陈最把一个垫子推到她面前,“坐...” 书房没有凳子,书桌两侧是高高的石台,沙发也都是铺的软垫和靠背。 南初侧着身子坐在垫子上,抬眸看向他,眼里透着不安:“你...生气了?” 陈最轻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长庚完全没必要支开我,因为我就算不喜欢顾裴司,也不会反对你的决定...哎,说到底,你这都你自己的事...” 因为他的话,南初的心间一颤,坐立有些不安,她不知所措的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如果不这么做,对你会....” 陈最抬手打断她的话,“你不用紧张,我没有生气,” 他坐直了身子,从桌旁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喝水...静静...”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作用,南初平静下来,她双手端着茶杯抿着。 陈最声音平淡:“顾裴司说的,你不跟他领证,会加重顾家人对我的怀疑?” 南初放下茶杯,“是我自己想的...” “没必要...你可能不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我没打算跟顾家人一直纠结盘恒...所以,就是他们确定了我是凶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奈何不了我,” 她轻眨下眼:“我明白了,” “哥,你很厉害...”南初笑了笑,但随即笑意敛住,眼睫低垂,气场瞬间低落起来。 “好像只有我,才会一直在原地跟他们打转,研究他们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个是什么意图的,可我没办法解脱...只能左右逢源的敷衍着...” 陈最嗤笑:“你只想到这个?” 她歪着头,表情迷茫,“那我应该想到什么,” 他点了点桌面,“你跟顾裴司领了证,我查了他的资料,他确实没有跟那些脏事牵扯,所以顾家的事过后,他的影响不大,你得跟他过下去,可是小南初,我杀了他爹...” “这是什么样的仇,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他找你复仇?” 南初笑了,托着腮,脸颊微鼓,潋滟漂亮的眸子眯着,看着一脸幸福,“不啊,” “我只想到你很厉害...我一直纠结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呵呵,你从源头就掐断了,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不会发生....” “为什么?” 她轻轻眨眼:“哥,你不是打算带我走的吗?” 陈最挑眉:“你...还打算跟我走?” 笑盈盈的望着他,南初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不呢...” “难道哥你也觉得那张结婚证...就能困住我的一生吗?” 陈最惊叹她的开放,按理说受这个年代教育的女性,不都崇尚着出嫁从夫吗。 他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 “女子并非墙内红杏,没必要非得执于情爱....你很聪明,会有更好的未来,” 南初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顾家有心把她培养成一个棋子,所以经常性的给她灌输一些如何做一个好妻子的信息。 根本不让她的脑子有任何关于谋略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琢磨。 还好,她本人很敏感。 对于人的喜恶有了认知,再加上顾裴司的保护,躲过了不少算计。 陈最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看出她眼底的脆弱,他轻叹:“你可真是太乖了...怎么养成的性子,一点都不怨吗,” “怨什么呀?” “慕容恪给你写信,不让你回去,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南初茫然的“啊”了声,似是没听懂他的话。 陈最眯了眯眼,“别装,说实话,” “我知道你明白,你性子虽然软,但脑子不笨,” “其实,是怨过的...” 南初低头抿唇,手指在身前轻轻绞着,鼓起勇气说道:“虽然很轻微,但我是怨过的,” “我在想我这破败的身子,就是因为要保护你,提前出生才会这样...冬天都不能出门,就是春秋天的时候稍微吹点凉风,就会感冒,然后又得歇几天...” “而且啊,在慕容家的人都离开后,爷爷给我写了几封信,让我留在京市,等你回来,若你回不来,他也不会派人来接我的....” 她撑着下巴轻叹:“唉呀,我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陈最笑着问:“那为什么不恨了呢,” 南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的像叹息:“从未恨过...只是有些怨...你来的有点太晚,我怕我等不及了,” “我体弱,但慕容家留下的人,给我好好养了...诸多名贵药材,人参更是没断过,”她玩笑似的开口:“我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少不了一些人的呵护,” “可你呢...哥,爷爷跟我说过,你没有回到慕容家那个金窝窝,而是不知道在哪里流浪着,说不定还吃不饱,相比之下,我觉得我享了很多福...” 她眼眶红了,看着陈最说道:“前两天,我看了你的资料,知道你的经历,” “突然觉得,我之前的那些自怨自艾,那些怨恨,真的是太该死了...” 南初说到后面,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咳嗽起来。 陈最:“.....????” 他真没这么惨。 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眼里全是怜悯和悔恨的女孩,他有些无语。 与此同时,他内心有些惊叹于慕容恪的谋略。 仅仅用几封信,就收获了一个忠心于慕容家的孙女。 这可不是简单的手段可以评价的了。 过了好半晌,南初缓了过来,温吞的冒出了句:“那哥...你怨过我吗?” 陈最摇头浅笑:“没有,” 傻子,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来京之前,甚至还想过,让她死在顾家手里。 好用这个借口讨伐! 第108章 这个不行... 南初和顾裴司的到来,白老爷子很给面子的上桌吃了饭。 一大桌子好吃的。 白家兄弟跟顾裴司也都很熟,灌酒的时候毫不手软。 陈最虽然看不上他,但也没在饭桌上掉脸,在他敬酒的时候,淡淡抿了一口。 饭后,随便说了几句,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钟盼盼给准备了不少回礼。 顾裴司去发动车,陈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淡淡提醒:“这家伙看着对你感情挺深,怕是不会容易让你这么离开,我当然是能带你走,但前提是,你稳得住他,别把他的偏执给激出来了....” 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病娇。 啧... 黑化之后。 小黑屋关人就是标配。 南初点点头,“我明白...” 陈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有些好奇,“你心里有他,他心里有你,为什么要离开,” 他抬抬手,“我很赞同你离开,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都领证了,为什么...” 她歪头看他,眸光流动,笑着说道:“为什么能这么狠心离开?” “差不多,” 南初眼睫垂下,扯了下唇角,慢慢出了声:“我们两个...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我心里有他,可我不清楚,对他...是爱情,还是因为没有办法,只能依靠他,才生出的依恋...” 她看向坐在车里的顾裴司,“我也不理解他对我是哪种感情,” “他现在爱我,所有我的所有性格,咱们两家的仇,他都能不在意,可再过几年,甚至几十年,他的爱散了,或者变少怎么办,” “爱的时候是聪慧,不爱的时候就成了算计。” 南初轻轻蹙眉:“我受不得这样...” “我想了又想,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港都又不是天涯...若我们有心,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陈最挑眉,“看的很开,” 很好,不是恋爱脑。 他推了推她的肩膀,“走吧,临走前,我会去找你...” 南初唇角微扬,朝众人挥挥手,走向汽车。 顾裴司下车拉开车门,护着她坐进去。 白慕云轻啧:“就这点路,还开个车...” 白辰山笑着说:“南初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走路多了就开始冒汗,” 陈最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白辰山喊住他,“聿珩...跟我去趟单位...” “好...” 来到他们单位,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祁知礼祁父两人。 白辰山笑着打了招呼:“您来开会?” 祁父抬抬手,“嗯,这就回去了...你们这是?” “办公室有点事,” “哦好,那回见,” 看着冲自己含笑点头的祁知礼,陈最淡淡挑了挑眉,没做什么回应。 办公室的门推开,白允谦看到两人一起走进来,笑着招招手,“来,正好名单确定了,你们都来看看,” 陈最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身子后靠,一副慵懒姿态,“什么名单...” 白辰山拿着一份资料坐在他旁边,“空出的职位名单,刚开会决定的...我大致给你说说这些人都是谁的人...” “跟我说干什么?” “你也没事,随便听听,” 他随意的抬手,“你说...” “这些小文员和行政秘书都是....” 白辰山挑拣的都是重要一些的职位,在他看来值得一说的。 陈最听着也没什么,倒也不是走后门,这些都是各家靠本事考上,或者走上来的。 但是这个职位划分就有门道了。 不能跟自家人分在一起。 怕抱成一团。 敌对的人家也要分的正好,要相互制衡。 这些都是领导者要考虑的。 当然,这些指的是白允谦之下的人。 与他平级的那些,他可以推荐,但还要他的领导做主。 开会讨论啊,举手表决啊,内部投票啊,等等.... 陈最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但当白辰山念出下一个名字时,他睁开眼,淡淡摇头:“这个不行...” “这个...是祁家人,” 听了白辰山的话,陈最说道:“正是因为是祁家人...所以不行,” 白辰山微怔。 正在签字的白允谦手顿住,摘下眼镜看过来,“祁家人怎么了,” 陈最轻笑:“这个职位,最好找一个底子干净的,就是哪怕不是我们的人,也必须是个公正廉明两不相帮的...” 白允谦点头,“祁家人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从祁老爷子退下来之后,他们比白家还要低调,从未跟谁争过什么,” “不,祁家人如何我不清楚,可楚家不干净,” 白辰山想起那天来白家的人,皱了眉:“楚奕?” “他做了什么?” 陈最重新躺回沙发上,淡淡道:“杀过我...” 白允谦语气加重,“不是顾家人做的?” 这话震得两父子不轻,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 “南郊那次...对啊,如果楚奕也参与其中....怪不得....怪不得他那次这么积极,” 陈最幽幽开口:“楚家有问题,祁家能干净的了?” 白允谦刚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没开口,给白辰山摆摆手,“那你把这个人划下去吧,” 白辰山没说话,默默拿起笔。 他跟祁知礼是同学,虽然信他没参与其中。 可陈最还是他弟弟呢。 当然要站在自家人这边。 陈最抬眸看向白允谦,“二舅,我发现有些人,分明跟白家没什么关系,也不相熟,为什么很多都是白家举荐的?” “这你得回去问你外公...” 他坐回沙发,眸底闪过若有所思。 “聿珩,别坐了,来,给我帮帮忙,”白辰山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抱了一摞资料回来。 “我帮你什么,” 白辰山看着他,“这些都是我一天的工作量,今天因为南初,耽搁了...你以为我让你来干什么?” 陈最微默,他以为,只是来听个任命文件。 “呵...你想的美,快点过来帮忙,” 他无奈的走过去,“做什么...” “这些...重新誊写,还有这些会议记录,全部都要汇总出一篇稿子,这.....” 白辰山一连给陈最扔了一大摞的稿纸过来,指挥起来毫无压力,见他做的慢了,还要呵斥一顿。 就跟教训弟弟一个语气。 “我没做错...” “错是没错...可你这慢吞吞的,速度太慢...坐好,别吊儿郎当...” 陈最脸都黑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文字资料。 还不是机器打印的字体。 这些人写的,各种字体都有,还潦草。 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眼晕。 第109章 外公厉害 陈最在办公室被折磨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白辰山的任务。 他捏着眉心往沙发上一靠。 浑身满是郁气。 白辰山笑了一声,开口道:“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 他无力的放下手,懒散起身时白了他一眼,“这事,以后别再找我,” 回应他的,又是一声笑。 坐上回家的车,白允谦有些好笑的看向陈最,“你不喜欢文字工作...那以后要进部队不成?那可是很累的,” 陈最没正面回应他的话,只是轻笑说道:“二舅,从政的人,也不是非得陷在文字里...参与政事...处理政事...要的是头脑,不是写的一手好字,” 白允谦嗤了一声:“我都这个职位了,还得每天写字,向上要递报告,向下要传达决定,” “那是您太死板,这些事,也是能交给秘书的吧,” 白辰山笑着说:“聿珩...不止要写,还要看...领导者要看的资料和文件,甚至更多...” 陈最懒洋洋的摆手,“实在不行,可以找个人帮忙念啊,” 他这副言谈,把白家父子都逗笑了。 真的是幼稚。 有些机密文件,是只能记在自己脑子里的。 回到白家,晚饭已经上桌。 陈最吃完后放下筷子看向白允谦和钟盼盼,“二舅,舅妈,我去找一下外公...” “去吧...” 白慕云轻啧:“他今天怎么不急着回自己院子了,” 往常都是吃过饭就颠儿,院门还都锁了。 他拍了十分钟的门不开。 钟盼盼用筷子敲了一下他,“吃你自己的饭,” 白老爷子年纪大了,胃口跟他们不太一样,平时都是温静负责他的饭食和药。 除了家里来客人,他会出院吃饭。 其他时候,都是在自己院子解决。 陈最来的时候,他已经吃过饭躺在床上了。 “聿珩来了...” “外公,温奶奶...” 他坐在床边看着老爷子,“您睡这么早....身子不适?” 白老爷子摆摆手,“喝的中药,里面有一味助眠...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找您,” 温静端着茶走过来,“不着急,你外公暂时睡不着,你陪他聊聊,” 白老爷子也示意他坐下,“对,咱俩说说话...” 放下茶壶,温静带上门走了出去。 陈最掀开茶壶看了一眼,都是助眠的茶叶。 倒了一杯放在老爷子床边的小桌子上,“外公,今天去了二舅办公室,有一些人家,都是谁的势力?” 白老爷子笑着看向他,“我以为你知道...” 陈最微怔,笑着问:“慕容家?” “嗯,都是你爷爷之前给我的一些名单,说是若你回来...可以试着带带这些人...” “若我回来,就启用这些人,若我回不来...” 白老爷子接上他的话,“若你回不来,我管他作甚,” 他默了默,“您完全可以安插自己的人,” “白家从不营私...所以不需要结党...”白老爷子拍了拍陈最的手,“你从来京,就没用过那枚印...颇有把自己游离在外的感觉,为什么?” 陈最沉默不语。 好似知道他在别扭什么,老爷子呵呵的笑了。 陈最顿了顿,随即也跟着轻笑:“我不想做棋子...” “呵呵呵,那就自己开局...做执掌他人的棋手...” 白老爷子笑着说:“你母亲只希望你随心快乐,我也是....你只做个普通的孩子,也还是我们白家的好孩子...” “可我看你,就不是个普通人啊...” 陈最弯唇一笑:“您看人真准...” 老爷子乐了... “我看你心中自有沟壑...那些人既然是给你留的,那未来对你就有用...” 白老爷子幽幽叹息:“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港都跑一圈...” “是得去,至少让他们都知道我的行事风格,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吧...” 不然,就这么隔空。 猜测,探听。 永远无法直达慕容家的中心。 陈最要做一件事,那就必须把属于自己的拿到手之后再做。 他必须是掌权者。 而不是权力手下的一把刀。 白老爷子问他:“什么时候去呢...” 陈最回道:“等顾家的事了了,” 听他说顾家的事,老爷子眉头皱了皱,“这不已经了了吗...” “他们家最坏的就是那个老梆子,已经咽气了,他大儿子,咳咳咳,我派人去问了,好像两条腿都废了...现在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 陈最有些疑惑:“人没死?” 白老爷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老苗出手...还真死不了,我也没懂他咋治的,反正就是毒没入肺腑,但是两条腿是不行了,哈哈哈哈,顾老大这个军长是当不成了,只能转业,哈哈哈,这蛇真懂事,竟然咬了两条腿,” 可让正值上升期的他转业,再加上双腿废了。 那可以说是比死还难受了。 陈最眉眼微翘,他的小五当然懂事。 “你要真想去,那就准备一下吧,这里的事,白家顺便就做了,西南那边,你大舅安插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出不了乱子,” “大舅在西南还有人手?”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我要不是因为旧伤,现在根本退不下来,各个军区那都有我的人,” 陈最笑赞:“外公厉害,” “哼,你以为我们白家真的泯于众人了...呵呵,我们这叫低调,下面该发展的那可是一样没落下...” “这里你不用操心,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他说道:“您也别担心,我有自己的计划,” 白老爷子有些困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我那台车...给你了...开着走吧...等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开回来,” 说到这,他看了陈最一眼,“你还回来吧,” 陈最笑着点头,态度认真:“当然要回来...” 白老爷子满意的笑笑。 “外公,您的车属于军车,我开...这是公车私用吧,” “嗐,不算,你没看车牌吧,我这车牌子都没上,只有车头上贴了个标,这是我的奖励,算是我的车,不属于公家的,” 陈最给他整理了一下床铺,“好,那谢谢外公...” “您休息,我回去了,” “欸,回吧,” 他带着门走了出去。 回了自己院子,习惯性的反锁了院门。 这段时间跟着任悠悠在牧场胡闹,怀里抱着软玉温香,也没想着出牧场。 可白慕云那个烦人的。 总是来打扰。 索性就锁上门。 他简单的洗漱过后,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进入牧场。 牧场温度大概就是二十多度,没有四季之分。 任悠悠一直穿的都很凉爽。 陈最走近的时候,就看到她穿着他准备的长裙,正躺在草地上小憩。 薄纱的吊带裙,让她的身材显露无疑。 他的目光扫过她窈窕的曲线,脚步放轻,走到她身边躺下。 感受到被人抱住,任悠悠睁开双眸,看到他,脸上顿时挂上娇羞的表情,娇声软语的蹭到他怀里。 陈最低声应了一声,手也没停下。 扯着肩带的往下拽。 任悠悠有些慌张的捂住衣服,“爷...衣服...嗯...衣服坏了,” 随着一声轻笑,衣服碎成一片被扔在一边。 “这些衣服...就是为了撕的...” 被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羞愤的看向一侧走来走去的鸡鸭鹅,断断续续的求饶:“去...去房间好不好...爷...求你...呃,” 陈最置若罔闻的扯下她身上最后一件布料。 拉着她还在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 盯着她满是水汽的双眸。 他缓缓低头,“又没有其他人,” 语气带着欲念,更多的是不容置疑。 陈最解锁过很多地方,但是一直想尝试野外的刺激。 咳咳... 现在终于实现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 不用担心别人看见,出现社死情况。 管她羞不羞。 第110章 杀了他, 几日后,齐冲来了白家。 看他一脸笑意,陈最问:“工作确定了?” “嗯,确定了...南初姐给我分析了几个职位,我最后觉得我挺适合监察部...” 陈最轻笑:“你这憨直性子,做这个,怕是会得罪人啊...” 齐冲挠挠头,“嘿嘿,小叔也这么说,不过他也说了,只要我能一直坚持原则,他能保住我...我们齐家也不怕得罪人,” “嗯,挺好,好好干...” “陈最,你要做什么啊,” 他笑着开口:“我得出去一趟,等回来再说做什么...” 齐冲也没多问,齐修远都说了,让他不要多管陈最的事。 “那户口呢,” 白慕云在旁边笑了一声,“聿珩想做什么都可以,没必要着急,他的户口早就已经调回来了...” “哦...” “欸齐冲,你做这个工作,很容易没朋友的,” “啥意思啊,” “嘿嘿,就是如果遇到跟我们有关的检查,你得抬抬手...” 齐冲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那肯定不行,” 白慕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闻言也不恼,“那你的朋友,肯定会越来越少,” “不怕,做错事的朋友,不要也罢,我有你们几个就行,” 陈最勾了勾唇。 他这性子,就是去了监察部门,也接触不到他们这个层面上的事。 他们如果有需要监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肯定在领导层就过滤了。 就他脑子转不过来。 他看向齐冲,“最近大院有什么八卦吗?” “没啥,传的最多的还是顾家的事,” 陈最挑了挑眉:“顾老大从医院回来了?” “嗯,回来了...顾老夫人好像闹着分家...反正他们家是没个清净的时候,乱糟糟的,” “哦,那顾裴司什么态度?” 齐冲嗤了一声:“也不知道顾今安在南初姐面前说了什么,裴司哥生气了,带着南初姐出去住了...” 他眯了眯眼,语气怪异:“出去住了?” “对啊,哦,你可能不知道,裴司哥在外面有一处四合院,在北郊...” “哦...” 陈最看向白慕云,“慕容家的老宅,是不是也在北郊?” 白慕云挠挠头,“是在北郊,只是,我不确定位置,时间太长了,那里已经不是普通的杂草丛生了,小树苗都起来了,怕是根本看不到宅子的影子了,” 齐冲举起手,“我知道在哪...” 两人都看向他。 他嘿嘿道:“我前段时间比较好奇你跟南初姐的关系,专门问了问爷爷,他跟我大概说了说慕容家,也说了位置,跟北郊山相连,听我爷爷说,那个宅子特别气派,特别大,北郊山都是他们的后花园....里面还养了不少的动物...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爷爷瞎说的,” “不过现在那地方现在已经荒了很久了,” 白慕云看向陈最,“你要想去,去问问爷爷也行,” 陈最点点头,“一会儿我自己去问吧,” 听到他问这个,白老爷子笑了,“你还真信了那里面还有东西不成?” “外公,我为的不是这个...” “行,倒也好找...你沿着北郊那条宽路一直往前开,看到北郊山,就开的慢点,朝山的方向看...有一尊穷奇像的地方,就是慕容老宅...” 白老爷子有些感慨,“差不多有四十年了,这么多年风雨,这中间还发生过泥石流...宅子怕是都没了,只有那石像...还牢牢的站在那里,还算有个标志,” “所以我就说啊,顾家人做什么梦呢,那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钱财,就是有...也埋下面了,” 陈最笑了笑。 顾青山盯着的,怕也不是老宅。 这钱财到底在哪? 只有去港都才能查清了。 反正印在他手中,顾家人肯定也得不到。 不慌。 知道地方不近,陈最就没耽搁,晚饭都没吃就开着车往北赶去。 刚开出大院的范围,他的目光轻抬,看了一眼后视镜。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眼里透出冷意。 北郊一处居民区。 两进的四合院内,男女主人云雨初歇。 听到书房传来的电话铃声,顾裴司伸手捂住怀里人的耳朵,声音轻柔,“没事....睡吧...” 他轻拍着南初的后背接着哄睡。 听到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他慢慢抽身。 给她盖好被子后,顾裴司脚步放缓走出房间。 电话铃声响起的下一秒,他接起,“喂...” 对面人声音很低,带着一种阴森气息,“老三,他去北郊了...” “哦...然后呢?” 顾长庚阴笑着:“他肯定是去了慕容老宅,哈哈哈,看来他也是个蠢货,竟然真的相信我们放出的烟雾弹...” 笑过之后,他的声音逐渐变的阴寒:“老三,你去杀了他....在大院不好动手,北郊...可都是荒山啊,我已经派人去了...但他们本事有限,怕是要不了他的命....老三,你去....杀了他啊,” 听着他逐渐疯癫的话,顾裴司眼底很平静,他淡淡道:“顾长庚,想好好活着,就别瞎折腾了,” 顾长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活着?我现在还活着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全动弹不得的双腿,眼底都是阴森的杀意:“老三,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只要那个慕容家的孩子还活着,你的南初,就永远不可能完全属于你...”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在意对面人的沉默,接着说道,“要杀他...今夜是最后的时机...” 顾裴司挂断了电话,默了默,他看向卧室方向,眼底满是晦暗。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蹲在床边看着女人恬静的睡颜。 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唇,眼神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忧伤。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南初的所有,都有顾裴司的参与。 他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虽然心甘情愿的与他领证。 仍然对他满心爱意。 可她... 依然要走。 洞房花烛,他们抵死缠绵,眼底浮现情欲的同时,她眼底总有不舍和遗憾。 顾裴司每天晚上都紧紧的抱着她。 比往常千倍万倍的对她好。 好像还是留不住她。 他小心翼翼的抚过她的脸颊,回想着他们之间难以割舍的情感,眼底满是挣扎和痛苦。 初初,我应该怎么办? 放手吗? 可只要一想起他们会分别,内心的刺痛就让他有些受不住。 用尽所有方法留住你吗? 哪怕强硬的手段。 可这样,你会受伤吧。 顾裴司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小声道:“初初,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直起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她。 转身走了出去。 第111章 得留个活口 越往北走越偏,居民也渐渐变少。 陈最看着道路前方的山峦,车速放缓。 又前行了大概半小时左右,终于隐约间看到一个高大的石像。 把车停在一边,陈最走了过去。 石像藏在很多小树中间,站在路边往里看,只能看到穷奇的头顶。 他往石像的方向走去。 走到面前才发现,这个石像真的很高,有三米左右。 底座固定在石台上。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上。 经过岁月的沧桑变迁,周围都被野草和树木掩埋,完全看不到古宅存在的痕迹。 唯有眼前的石像。 经年之久。 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石像的面部轮廓清晰,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穿透时光。 从底座到顶端,每一处雕刻的线条都流畅而有力,仿佛是大自然与工匠的完美融合之作。 陈最伸手触摸石像。 他不理解穷奇对于慕容家来说,代表着什么。 但从石像之高,身形之伟岸。 都可以看出它周围所在的宅邸,应该是怎样的辉煌。 毕竟,若只是简单的四合小院,肯定不可能耸立这么高大的石像。 这不符合风水学的基本规则。 陈最接着朝前走,脚下已经踩到了破碎的屋瓦残片。 隐约可见一些假山鱼池的痕迹。 在往前,就能看到一些坍塌的房屋结构。 没再往里走,他站在原地毫无波澜的看了一眼,转身返回。 暮色已经模糊起来,堆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个色彩。 周围只有飒飒风声,陈最隐在林中进入牧场。 坐在草坪上纳鞋底的任悠悠看到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陈最摸了摸她的脸颊,“哦,把后厨放的五花肉做了,” “好,我这就去...” 他躺在草地上,将盘在一侧的小五唤过来抱在怀里,摩挲着它的鳞片闭目养神。 一直到任悠悠轻声软语的唤他,陈最睁开眼。 看了一眼距离他两三步站着的女人,他笑了一声:“小五不轻易咬人...”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盘在他手腕上的长条状物体,眼底满是怯怯。 虽然比其他长虫长得好看,但总还是软体动物。 她怕! 陈最拍了拍小五,示意它一边玩去。 起身走向卧室后面的厨房,“摆饭吧...” 任悠悠不仅身体娇软,这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级棒。 这红烧肉做的,比国营饭店做的还要强一点。 他吃的很满意,心情甚佳的看向一直给自己夹菜的女人,“有什么想要的嘛,” 她冲他乖软一笑:“我想多要几本书...” 陈最点头,“好,明天就给你拿...” “我吃饱了,你吃自己的,别给我夹了...” “好...” 他走向卧室,把之前合成的刀拿出来。 刀身长差不多半米。 但凡杀过人的都明白,战斗时刀自然是长些更好 不过,这也要看动手地点在哪。 密林中长刀可挥洒不开。 不过没关系,短刃咱同样也有。 此时,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陈最手持匕首缓缓走出牧场。 夜幕彻底落下,东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星光渐渐增多,一阵夜风飘过,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与此同时,还有隐约传来的阵阵脚步声。 匕首在陈最手心转了转,刀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冽的银光。 他微微眯起双眸,眉梢是满是杀意的狠厉。 他冷冷地看着从四周围拢过来的人,眼底闪过一抹轻蔑的笑意。 这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仗着人多取胜。 然而,在他这里,数量多,就真的能够获胜吗? 陈最耳朵微微一动,拿出装备满夹的枪,转身朝着黑暗中射出一枪。 “砰!” 随着这一声枪响,对面的人瞬间倒下了一个。 这一声枪响也标志着战斗彻底打响。 尽管这些人都戴着面罩,但从他们走动间的步伐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是部队的士兵。 陈最勾了勾唇,看来这顾长庚是真的疯了。 还是说,他觉得这次就能杀的了他? 对面的这些人似乎有所忌讳,都未曾携带枪支,全都手持利刃。 他们身形极快地冲上来,还运用上了躲避子弹的走位技巧。 陈最听着后面合围而来的脚步声,猛地转身,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背后扑上来的人,随后迅速补上一枪,使其当场毙命。 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身后一左一右欺身上前的两人鞭扫倒地。 顺势横刀上前,在脖颈下一划。 “嗬...嗬...” 那两个动脉被割的人捂着脖子,满心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最听到背后的破空声,他动作敏捷的躲开身后的攻击。 这个人的身手明显要出色许多,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脚尖在地上用力一点,身子便飞跃而起,朝着陈最猛扑过来。 陈最的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他将手枪在手中灵活地转了一圈,转瞬换成了刀刃。 “有意思...” 他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拳拳带风,呼呼作响。 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要害之处,手中的匕首勾着他的手腕一划而过。 看着那捂住手腕痛苦呼号的男人,陈最淡然一笑:“看你身手,应该不是普通小兵,有点名头吧...” 男人眼神闪烁不定,无视左手腕的伤,再次攻击而来。 陈最拽住他的手臂一个背摔,精准地看准时机,手腕轻轻一翻,匕首便在其脚腕处迅速划过。 这下,男人彻底安分了。 一只脚稳稳地踩住他的脚腕,令他倒吸一口冷气。 男人从尘埃中仰望陈最。 他的眼睛是冷漠的,深不见底,可是这种冷漠之中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嗜血,让人感觉心惊胆颤。 陈最突然笑了起来,“就是你了....” 得留个活口,回去好指认啊。 “什么?” 男人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瞬,就被一手刀劈晕过去。 这个倒下后,陈最幽深莫测的眸看向其他人,“你们...就没必要留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带着怯意,内心也有了退意。 他脚下的那个,可是他们的队长啊。 连队长都被他轻易撂倒了,他们又… 可陈最没有给他们后退的机会,挥刀而出。 挥刀的动作疾如闪电,几乎刀刀都落在人身上。 一个个人倒下。 陈最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面色冷峻如修罗。 着实令人心胆俱寒。 “啊啊,跑...” 话音未落,一刀落在胸前,他惊惧的转身,指着陈最,“你...” 缓缓倒了下去。 陈最手腕一翻,追击着往后逃的人。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毫不影响。 而那些敌人却是慌不择路。 很快就一个个倒下。 他手中的刀就如一刀流光,一个个刺中所有要害。 随着一队人全部倒下,陈最缓缓回头望去,聆听着他们临死前发出的各种哀嚎之声。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是对他们的轻蔑,那抹弧度中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以及对人命的毫不在意。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月色映照下,满脸满身血迹的他,仿佛一尊从黑暗中走出的冷酷杀神。 周围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而他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只是那冷漠的眼神和嘴角的那丝笑意,让人清楚地明白,他才是这场杀戮的主宰者。 风轻轻吹过,扬起他的衣角,却无法吹散那围绕在他眼里的浓烈煞气。 第112章 你...也是来杀我的? “啊....”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叫声。 是一个被吓晕的人。 醒来后看到周围的尸体,被吓的叫出声来。 陈最抬脚走过去。 等到陈最走到他的面前时,这个人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对着他叩头,嘴里不住地哀求着:“求..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们只是执行领导的命令...呜呜呜,我真的不敢了...” 他一边哀求着,一边不停地磕着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副惊恐万状的模样,仿佛已经被吓破了胆。 刀在陈最手中转了转,就在他要出手时,黑暗中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树影微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影里走出。 陈最歪了歪头,声音淡然如水:“我以为你要一直躲下去...” 顾裴司在这些尸体中穿行而过,他有些复杂的开口:“停手吧...” “哦?我竟是不知,你是这么个好心人...” 陈最轻轻把玩着手中的刀,看向他的眼神,凉薄又讽刺:“有人要杀你...你会抬手放他一马?” “嗤...” 一声嗤笑落地,他的刀下落,锋利的刀尖划过求饶男人的脖颈。 一刀毙其命的同时,陈最的眼神一直盯着顾裴司。 陆裴司的嘴角抽动,不是笑,而是对他的残忍嗜血感到心惊。 眼前人,比上过战场的人还要冷血。 陈最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拭去上面的血迹。 随后,他缓缓抬起眼眸,那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顾裴司。 “你...也是来杀我的?” 顾裴司与他对视。 一个淡然,一个执拗。 “能让初初留下吗?” “不能...” 听完他的拒绝,顾裴司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处发出轻微的 “咔咔” 响声,那是他内心在挣扎。 陈最嘴角上翘,言语带着刺激:“你明知道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非得拦着她去过更好的生活...” 顾裴司唇线拉直,“我很爱她,” 那简单的四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苦楚和深深的执念。 “而且,慕容家太过复杂,并不见得就适合她,留在这里...我会给她所有能给她的一切,” 这番类似于表白的话,说的陈最摇头大笑:“这话说的真是言辞铿锵,正义凛然,如此虚伪做派,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顾裴司桃花眼中闪过郁色,“你可以不信,可我全是真心...” “真心?” 陈最嘲讽:“你把自己....拔的好高啊,” “你单只说你们俩的感情,顾裴司,你未来....是什么都不做只围着她转了吗...” 他抬脚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定定看着他,“你不是...你这眼里,有野心也有自己的抱负...” “顾家和慕容家到底是怎样的仇怨,你心里有数....你去拼搏自己的事业时,南初得拖着病体给你顾好后方,可这后方的流言蜚语,她承受得住吗?” 陈最伸出手指点了点顾裴司的肩膀,“还是说...你能把所有其他顾家人都杀光?” “为了爱情,为了一人,跟全天下为敌,你有这样的魄力吗....” 顾裴司紧紧蹙眉:“是你太过危言耸听了,” “顾家所有人,都没在你面前说过南初的不是吗?” “就算有,我能护着她,” “哦?”陈最挑了挑眉:“还是那句话...” “你能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吗?” 顾裴司显然已经绷到了极限,桃花眼中泛出淡淡的血红,仍然想要据理力争。 陈最轻声笑笑:“对她,我也没那么多兄长的维护心态,我本来可以不管她的,” “你们郎情妾意的,又领证了,就过你们的日子去吧,可顾裴司,南初很清醒...她深知,你们俩以后,会有很多问题,所以做了正确的选择,” “而我...喜欢聪明人,” 顾裴司的眼睛微微眯起,“去了港都...你这个冷心冷肺的兄长,会护着她吗?” 陈最的目光沉静,“我没必要跟你做什么保证,我们慕容家的事...与你无关...顾裴司,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他随意的挥挥手,“既然不动手...就别碍事了,” 紧紧盯着顾裴司,他声音微凉:“看在她的份上,我不会跟你计较,滚吧...” 说完,陈最转身去找了那个活口,拎起来扔在一边。 夜色下,顾裴司站在原地,身影被月光拉的阴郁而漫长,他满是痛苦的闭上眼。 半晌后,他睁开妖冶邪佞的桃花眼,倦怠的看向陈最。 他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妥协,“回城路上...别走原路...顾今安在那里埋了东西...” 陈最玩味的挑眉一笑:“你这是?” 顾裴司咽下满心的不甘,苦笑一声:“你出事...初初会恨我...” “接着朝北走,绕到西边回京...回去最好带点伤,不然你这身手,真的会让人忌惮,这里...我会给你做好痕迹...” 他看向他,带着祈求:“港都不知内情,我只希望....你能护着她...,” 陈最眼神渐渐变淡,拎着活口走了出去。 听到车的声音往北开去,顾裴司才开始行动。 陈最回去后,这里肯定会有人来查,痕迹一定要是双方厮杀。 而不是单方面的虐杀。 这种痕迹如何做,他是高手。 陈最把活口扔在车后座,再次微妙的扫了一眼密林方向。 这个顾裴司.... 他无所谓的挑挑眉,启动车往前开去。 倒也不是怕了顾今安,只是他怕自己忍不住宰了他。 人家可是男主。 不能杀。 啧.... 夜色深深,车开进西郊,陈最从背包拿出一把干净的匕首,朝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 顾裴司能点出来的事,他能看不出来吗。 回去这事肯定要闹大,可不能给上位者一种他天下无敌的错觉。 不然以后怕是在京市混不开咯。 抽回匕首,陈最面不改色的接着开车。 来到白家门口,他按了一下车喇叭,大门应声打开。 陈最把车直接开了进去。 在他拎着人从车上走下的时候,负责开门的守卫赶紧上前,“这是怎么了...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陈最没搭理他,走进前厅,把人往地上一扔,坐在厅前的椅子上。 这时候,他才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汩汩流血的肚子,伸手捂住。 守卫早已看情况不对,去后院喊了白允谦。 白允谦和白辰山慌张的赶过来,看向陈最的眼神,两人顿住。 他眼神深邃,如同无尽的黑洞,吞噬着所有光明,杀意在其中盘旋,蓄势待发。 第113章 是否启用我... “受伤了...” 看到他身上不停留下的血迹,白辰山最快反应过来。 白允谦朝身后挥手,“去大院把苗老接过来,快...” 陈最却轻轻一笑:“二舅,倒也没伤这么重...” 白允谦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白辰山,声音含着怒气,“给你舅舅打电话...” 又对后面的白慕云道:“去...去公安局那边报案,找人过来,” 白辰山沉着脸大步离开。 白慕云也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开。 近期因为大院的连发事故,萧严安排人巡视周边。 白家人来大院的时候,他也得到了消息。 赶过来看到他们带着苗老,他瞳孔一颤:“白家谁出事了?” “我们家珩少爷遇刺了...苗老,您快着点,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来请人的是白家的勤务员,此刻也是满脸焦急。 萧严有些惊讶,他那样身手的人都受了伤? 那对方岂不是数量更多。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家的方向,希望不是他们吧。 若真是,恐怕是自取灭亡。 陈最那样的人,你伤他一下,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般想着,他嘱咐警卫守好大院的门,也往白家走过去。 来到门口,就看到钟南风疾步走出白家。 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萧严轻叹,看来真闹大了。 苗老走进白家,看向白家一众人,“病人在哪?” 阴着脸的白老爷子看向白慕云,“带苗爷爷去内院....” “苗爷爷,这边请...” 来到陈最床前,看到浑身是血的少年人,苗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出血量,人还能活着? 他上前一阵忙活,扒开他的衣服,看到只有胸前一刀,他拧眉处理了伤处。 再检查却一个伤口都找不到了。 苗老疑惑:“咦...只有这一处伤?” 白慕云气愤的开口:“苗爷爷,您希望是几处?” “可是这个出血量也不对啊...” “我这弟弟现在晕倒了,我怎么喊都不醒...苗爷爷,您先把人弄醒吧,” 苗老虽然只是个军医,可基本的人体构造还是知道的,这个地方捅一刀,最多受点皮外伤,根本伤不到内脏。 昏迷不醒? 不会吧。 他这脸色,也不像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啊。 把脉时,脉象也很有力。 为什么不醒呢? 正在农场偷菜的陈最:啧,今天偷的种类真多啊。 人参都有。 捅这一刀还挺疼的,正好补补。 偷完菜,开始收割蔬菜瓜果。 售卖后再购买一批稀罕的玩意儿,一键种植。 忙活完,又点击合成工坊,给自己合成一批补身体的药丸子。 他这一直不醒,可愁坏了外面的苗老。 怎么也看不出病因,难不成,他的内脏跟其他人位置不同? 可这,脉象也不对啊。 白慕云都要急哭了,白辰山走了进来,看向苗老,“苗爷爷,还请您在白家稍住...” 他拍了一下白慕云,“带着苗爷爷去你院子休息,” “哥,他这...” “听话...快去...” “好,苗爷爷,跟着我来吧,” 他们走后,白辰山坐在床边拍了一下陈最。 陈最适时睁开眼冲他轻笑。 “伤真的没事?” 他从床上坐起,“...我自己捅的...能有什么事,” 白辰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门外有人来了...爷爷的意思,你还是见见...” 陈最点头,“让他来吧,” 他起身走出,片刻后,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停在床前。 他掀起眼皮看向来人。 一身素色大衣,眉眼带着温和与从容,周身散发着宁静儒雅的气息,与陈最对视,他微微低头,“少爷,” 陈最淡淡发问:“来做什么...” “少爷,我是您的管家,该来拜见...” “哦...这个时候来,晚了点吧,” 男人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从容,他谦逊有礼的垂眸:“少爷,之前您不需要我,我自然不敢出现碍眼,可现在不同...” 陈最轻笑:“哪里不同?” 他微微皱眉,头再次低下,“您受了伤...” “我不敢妄自揣测您的意思,可现在...少爷,小的冒昧请问,是否启用我...” 他说话时,声音温润如玉,措辞优雅,就是卑微低下,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彰显出儒雅与内涵。 陈最眼底闪过笑意,这才更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 之前接触他的杨四,肯定连最基本的打手都不是。 “叫什么?” 男人低头,“木楠...” “慕容的慕?” “不,木头的木,少爷,我还轮不到慕这个姓...” 只有主家亲点的人,才能有幸得个慕的姓。 陈最眼神很淡:“启用你...你能帮我做什么?” 木楠轻叹:“什么都可以...很多事,您都不用亲自去做,吩咐一声就行,有我们在,少爷不至于受伤,” “你们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盯着陈最,语速平缓:“或许没有,可是少爷,在咱们的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前....不会有人碰您一根指头...” 陈最眼神有些微妙,这番忠心表的。 让他莫名有些起鸡皮疙瘩。 木楠请示道:“少爷,院子里有个医生,让他进来给您看看?” 陈最淡淡颔首。 木楠转身打开房门,冲门口喊了一声:“苍术...过来...” 一个人跟在他背后走了进来,这人浑身药草香气,一看就是经常跟药打交道。 他冲陈最点点头,“少爷,” 说完蹲在床边开始把脉,把完脉后拆开纱布检查了一下,还凑近闻了一下。 确认后,他起身后退一步,“少爷,给您治伤的应该是个军医,这是军中常见的治疗外伤的药,” 木楠问道:“伤的如何...” 苍术摇头,“很轻微,但是用的药不怎么好,” “换我们自己的药...” “是...” 陈最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眯眼,但没出声阻止苍术的动作。 拆纱布、清创、消毒、换药,再进行包扎。 一切完毕后,苍术轻声道:“少爷,下次如果还需要做出伤口...你可以再往上来点,这个部位两天就能好,您捅的这里....怕是至少得一周,” “滚...” “好嘞...” 收拾完东西,苍术又多了一嘴:“其实您没必要非得真捅,我这有药,能让您看起来很虚弱...只要不是高明的医生查不出来,而且不伤身体,” 陈最目光幽幽。 苍术头低了低,“少爷再见....” 木楠眉宇间有些不赞同,“少爷,用伤害自己达到这些目的,有点得不偿失了,” 陈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直视他,“你在教育我?” “不敢,” “做我的人,最基本的一点...那就是不能质疑我的任何决定...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趁早可以滚回慕容家,” 他说到最后,声音转冷,眼神也变暗。 木楠后退一步,脸上没有任何惶恐之色,只是有些无奈,“少爷...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要知道,他如果受到任何伤害。 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底下人。 慕容家的迁怒,他们这些人可承受不起。 第114章 木楠 陈最薄唇微勾,目光摄人的看着他,“你在京市待了几年?” “十年...” “之前跟在南初身边的那批人?” 木楠摇头,“少爷,那是老爷的人,我们十年前受命来到京市,只负责持有慕容印的人,哦,也就是您的调遣...” “您来之后,我们的人接触过您,可...” 陈最收回视线,他不想搭理,所以就没理会。 “您的态度我明白了,就一直在隐在暗中,没有近前...” 他悠然的转头看向木楠,眸色极深,“你一直在京市待着,却没有管慕容南初?” 木楠抬眸,“少爷,慕容家的规矩多,嫡系和直系之间,有很大差别,南初小姐虽然也是三爷的孩子,可她没有资格管理命令我们...” “而且,我们也没有全然袖手旁观...苍术给她检查过身体,开过药...再多的,我们不便插手,毕竟顾家这边...” 陈最指节在膝盖上轻敲,他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淡声发问:“顾家跟港都那边谁在联系...” 木楠摇头,“不知,” “不过...他应该是在顾今安十岁那年,才开始安排他取代您的位置,本来是件很难的事,可顾青山,好像很有把握能够做成功一样...” 陈最挥挥手。 木楠后退几步,站在稍微远点的地方候着。 沉思良久后,陈最眉尾稍稍一抬,目光上上下下在他身上一扫。 这般审视的眼神下,木楠只是眉头稍拢,始终平静的站在原地。 陈最声音清淡:“你这突然出现,准备做什么?” “少爷,您的伤,不能白受...” “那就闹大吧,” 木楠低头,“我会安排人把这件事的影响力扩到最大...还请少爷说个范围,还有顾家...要做到什么程度....” “我要顾长庚一无所有,顾家,从大院撤出来...至于其他人吗...看看国安那边的审讯结果,参与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少爷,不要命吗?” 陈最倒也没意外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淡淡挥手,“嗯,我想看他们生不如死...” “还有,顾今安的命...别动,可以让他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但让他活着...” 毕竟是男主啊,可别再把狗系统招回来。 木楠走到陈最面前,单膝跪下,“木楠见过主子...” 他抬手,“起来吧,” “主子,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不直接杀光呢....” 陈最垂了下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清清淡淡:“因为我善...” 他以后可是还要回来的,事事都做绝,人人都要命。 影响他以后的路。 而且,在这片红旗下,他不想弄得血刺呼啦的。 木楠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虽点头应下,可看向陈最的眼神却有些微妙。 主子之前,不也是一个活口没留吗。 虽然内心吐槽不止,但他面上还是恭敬的点了头,“主子,那我下去做事了..” “嗯,” 木楠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转身犹豫的开口:“主子,您身边还是应该有个人跟着,” 陈最看向他,“一个,” 他神情有些放松,“好,我这就找人过来,” 说完,他慢慢退了出去。 陈最重新躺回床上。 “哥....哥哥...珩哥...” 白沐川推门走进来,跑到床上,一脸急色的看着他,“哥,你没事吧,” 陈最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没事,你不用着急,” “吓死我了...” “在外公家待的怎么样?” 白沐川:“挺好的,外公外婆都很疼我,就是舅舅家的老三事太多了,总是黏着我,珩哥,我觉得你教我的那些招都特厉害,我舅舅家的表弟现在可听我话了...” “小川,” 白辰山从门口走进来,摸了摸他的头,“出去玩,别在这打扰你珩哥休息,” “哦...珩哥,你好好休息,” 陈最挥挥手。 他看向白辰山,“辰哥,别总吊着一张脸,我真没事,” 白辰山低头笑了笑,“爷爷好像很生气,” 陈最微怔:“为什么,” “因为我捅自己的这一刀?” “不是...” 他轻叹道:“他觉得白家,有些失败...” 陈最愕然,随即失笑:“外公想的有点多了...” “天太晚了,你去劝一劝,让他回去休息吧,我本就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这次的事,也是为了遮人耳目,” 他语调幽幽:“北郊死的人,有点多,我如果一点伤都没有,你让他人怎么看我,怪物?” 陈最拉了拉被子,更加悠闲的靠在床头,眼神戏谑,“一切事了之前,我怕是得在床上多躺几天咯...” 看他还有心开玩笑,白辰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交代下去的,你伤的很重,是差点丧命的那种...” 说完,他撂下一句:“休息吧,” 起身走了出去。 陈最摩挲着被角,眼底情绪起伏。 或许,是他太独了。 连带着让在乎他的人,也跟着压力甚大。 他仰头发出一声长叹。 可这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改不了。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少爷,” “进...” 一人走进来,他的脚步声很轻,陈最偏头看去。 来人留着简洁利落的短发,面部轮廓棱角分明,颧骨有些突出,有种坚毅冷酷的形象。 薄唇紧抿,双手自然下垂,沉默着站在原地。 陈最拿起放在枕下的匕首,迅速投掷而出。 来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步伐轻盈的后退一步,伸手稳稳接住匕首。 他来到床前,双手将匕首递给陈最,“少爷...” 陈最接过匕首,“叫什么...” “凌霄...” “你们这批人...取名都是药材名?” 凌霄眨了眨眼,垂下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陈最也不是很在意这个,他抬抬手,“外边随便找地儿待着吧,” “好...” .... 陈最这一刀,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 第115章 这一刀的代价... 先是白老爷子震怒,一连拨出去的几个电话,都是施压。 白家姻亲钟家负责的国安部门,连夜赶往北郊调查。 顾裴司在调查的时候,送上了关键性的证据。 给了顾长庚父子致命一击。 虽免了死罪,顾长庚还是被下放到西南某农场。 美其名曰让他发挥余热。 但他一个双腿残疾,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甘愿。 在临行前一夜,用自己的皮带自缢而亡。 临死前,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算是把顾今安等人给摘了出去。 紧接着。 仿佛商量好的般, 往常跟顾家有怨的人家纷纷出来指正。 就连顾逸飞搞出的那些些被压下来的打人霸凌事件,学校都给出了处置。 顾霄宸欺压妇女导致女孩跳河丧生。 本来已经给了家里人和解,此刻也被人扒拉出来。 上级领导觉得他不适合再做这个职位。 各种事件堆在一起,导致他连降三级。 现在成了一个边缘人物。 顾裴司的积极配合,再加上,这件事上他确实无辜。 对他的仕途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他这样一个没有得到顾家多少助力的儿子。 只因他姓顾这个原因,免不了受到了一些波及。 本来今年能晋升的职位,又成了待定。 那顾家其他女儿,肯定也是如此。 两个被婆家退了回来。 还有一个,因婆家职位较低,怕顾家事后报复,应该也有孩子的缘故,倒是没提离婚。 可再也没给过这个儿媳一个好脸色。 往常仗着自己顾家女儿的身份在婆家作威作福,现在回旋镖还是刺到了自己身上。 本来顾老爷子一死,这个大院顾家人是不能再住了。 但好歹顾老头积威已久,看来顾老夫人的面子上,谁都没有提出来。 现在顾家一系列事件频出,街道办的人直接上门将大院房子收了回来。 顾家算是彻底离开了京市中心。 顾家已经分家。 顾长庚去世后,顾家大房留在京的只有顾今安一人。 工作没了,一些明面上能动用的钱,都被顾老太太以孝道的名义夺走。 他深知自己不能留在京市。 想着去鹿城投奔自己的高官外公寻求出路。 交了罚款,整个人灰扑扑的带着仅剩的一些钱财出发。 但途中,被一直蹲守的有心之人拦截。 钱财全被抢,腿也断了一条。 若是马上医治当然不会有后遗症,可他没钱啊。 对京市又惶惶不安,生怕陈最找他麻烦,不敢回来。 给鹿城那边联系,也没有丝毫回应。 蹉跎之下,腿算是彻底废了。 顾霄宸倒是还留在京市,毕竟还有个没有实权的工作,再加上顾老太太是他亲娘,手里有房产有钱财,若没有特殊情况,倒是能过的不错。 可他们二房在京市霸道行事多年。 一遭落难,能没人找麻烦? 那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顾老二在单位被排挤。 顾逸飞在路上都能被揍,渐渐地成了一个胆小鬼,门都不敢出。 顾老夫人过惯了尊贵生活,巨大落差下,开始磋磨儿媳妇。 可现在的儿媳妇能留下,都是因为孩子。 能忍她多久? 后院那是一刻也没停过。 在京市排的上号的顾家大族,仅仅一周时间不到,竟然倾然倒塌。 有人说,这是善恶终有报。 但知情人士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严轻叹:“这一刀的代价...” 还真的是大啊。 但也只是唏嘘一句,并没多大感想,毕竟他跟白慎言那可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 又是跟白幼倾一块长大的。 除了赞叹陈最一声“别人家的孩子”,再揍自家孩子一顿。 他还真不能做什么扯后腿的事来。 其他跟顾家走的近的人家,则是心有戚戚,有的晚间带着礼物上了门。 有的则是直接申请调离。 该躲的躲,该赔不是的赔不是。 都怕的不轻。 其中,楚家。 楚奕早在顾长庚被蛇咬后,就开始惶惶不安。 杨四的尸体是他处理的,一样的手段,一样的伤口,他深知这不是意外。 他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 上门求岳父祁家。 可根本没见到祁父或者祁老爷子,只来了个小辈祁知翊。 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离婚,祁家会保全妻子和孩子。 听完这话,楚奕双眼猩红:“知翊...我是你姑父...我们夫妻俩的事,你一个小辈做的了主吗,” 祁知翊似笑非笑:“姑父...你等了半天,都没人来见你,你就应该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你离婚,姑姑和孩子们我们祁家会出面给他们一条路,若你执意不肯,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你姑姑可是祁家人...你们就真的不管不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个当丈夫的非要扒着她,我们能怎么办?” 他拍了拍桌子,说话丝毫不客气,“姑父,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没与祁家知会...既然看不上我们,想攀附他门...那这门塌了,你就该有被埋葬的准备,这个时候来祁家,想把我们也拉下水....可就真的不厚道了,” 楚奕苦笑着垂下头,似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好...” “我会离婚...你姑姑性子软,你们多劝劝,但还好...有孩子在呢,她能坚持下来,” 看着他神色黯然的絮絮叨叨,语气满是不舍,祁知翊微微蹙眉:“姑父,你跟姑姑两个人感情一直都没问题,孩子也乖巧懂事,你为什么要走这些旁门左道...” “这个家...是被你的贪婪毁去的,” “成王败寇罢了...没必要多说...”楚奕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顾家败了,就成了他的贪恋。 可若是顾家成了呢。 世间成败之事,本来就说不清。 所有家族兴衰,不都是踩着他人走上去的吗。 他只是选错了人。 后悔无用。 也没必要后悔。 祁知礼走出来,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看向祁知翊,“想好怎么安排姑姑他们了吗,” 祁知翊啧了一声:“反正不能在京市待着,把户口迁移到隔壁市县吧,” “嗯,我找人安排...” “我去一趟白家,”祁知翊站起身,轻叹开口:“我不想跟他为敌,去寒暄求下情...” “要我跟着吗?” 他摆摆手,“用不着...为了不影响你跟辰哥的同学情义,还是我自己去吧,” 祁知礼笑着开口:“库房还有一支人参...你带上吧,” “不用去库房拿,我这里有...” 第116章 阳春四月 祁知翊来的时候,陈最正在听木楠汇报进度。 门口的凌霄将人拦住,还是白辰山过来带着他进了院子。 “聿珩...” 陈最轻抬手,木楠退了下去。 “辰哥,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他含笑抬眸,看到白辰山背后的人,笑意微敛。 “你们聊吧,剩下的我自己弄,” 白辰山将陈最面前的一堆资料抱走,冲祁知翊挑了下眉:“聊你们的...” 陈最示意他坐,“我好像跟祁家没有什么交集...你来这儿是?” 祁知翊笑着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面上,“来跟你交个朋友...” “同时也想来跟你求求情...” 陈最往后靠在沙发上,“哦?求什么情...” 祁知翊提了楚奕的名字,“姑姑准备跟楚奕离婚,她一个弱女子,我那几个表弟最大的也才十六岁,他们父亲做的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我来,帮他们求个情...” “你在我这儿,有什么情分在吗?” 听了这句不客气的话,祁知翊也没变脸,他笑着点点头,“咱们确实没啥情分,那就当我拉下脸来求你了,” 他有些意味不明的说:“你的行事作风,我很喜欢,我也觉得你这种雷霆手段都是应该的,如果能早点认识你,我们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陈最有些意外的笑了笑,“顾今安一直跟沈淼淼黏在一起,我以为你们有意结亲...” 祁知翊轻嗤:“就他?” “沈家如何想的,我不知道,可我们祁家,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他坐直身子,挑眉说道:“你们只是暂时没有这个想法,若我不出现在京市,你信不信,你们两家这亲,能成...” 毕竟是男女主,官配啊。 祁知翊:“没有发生的事,这谁能把握呢,” 他跟陈最对视,眼神平静,语气郑重:“淼淼我们已经让她回长治了,鹿城那边,我也能保证,绝不会给顾今安丝毫的助力,祁家...以后做事,可以向白家看齐...”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给我姑姑换一条生路,” 陈最没有马上回应,悠闲的转着笔,沉思片刻,他看向祁知翊,“你...是祁家未来的主事者?” “我和我哥...” “你哥不来?” 祁知翊轻笑:“我哥来....你怕是会为难...他和辰哥,关系不错...” 还算懂点事,没让他觉得被道德绑架。 陈最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求情态度,不是那么诚恳啊,好像我点不点头,对你来说关系不大....” 祁知翊挠挠头,摆烂般的瘫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开口:“啧...姑姑又不是亲妈,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可我爷爷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老人嘛...年纪大了,开始看重亲情了,” 他打开桌面上的盒子。 看到里面的人参,陈最淡笑一声:“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收了,怕是不答应你都不行了吧,” 祁知翊闻言笑了,单臂置在桌上,撑着下巴,声音闲散,“这人参,是我找的,不是祁家库房拿的...” “只是给我的朋友治伤...并不是为了求情,” 陈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表情,眉峰轻动。 良久后,将人送走的木楠重新返回房内,“主子,还是按照原计划吗?” 他侧头,懒懒的应道:“楚奕...杀了吧...” 木楠微怔,虽然不理解,但他什么也没问,颔首应是,“我会安排人做成意外事故...” 陈最转悠着笔,落在桌面上的纸上,刚写了两个字,他缓缓抬起头,“你看着有疑问?” “主子,我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对楚奕,不需要留手了...” 他连头也没抬,淡淡:“因为他要杀我啊...” 在陈最看来,比起背刺慕容家。 要他命的这件事,更加不能原谅。 陈最挥挥手,“去做事...” “好...” 阳春四月,晨光温柔,和风细腻。 繁华似锦,碧叶匆匆,正是人间好风景。 白家这天一大家子吃了顿团圆饭,晚间,陈最陪着白老爷子聊了半宿。 第二日,温静起的很早,来到厨房开始准备糕点吃食。 陈最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打开房门就看到白家三兄弟站在院子里,齐整整的列成一排。 他有些无奈的开口:“站岗?” 白慕云轻咳一声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来,陪哥哥们运动一下...” 陈最冲凌霄挥挥手,“去把南初接过来...” 凌霄点头离开。 连着打了两套军体拳,白家三兄弟出了一身的汗。 白沐川眼红的看着他,“珩哥,我舍不得你,” 陈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听话,记得我跟你说的,好好锻炼,我回来检查,” “嗯,” 他看向白辰山和白慕云,“你们不会也这么矫情吧,” 白辰山笑着开口:“走吧,爷爷在客厅等着呢,” 陈最背着背包来到前厅,白老爷子没多说什么,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温静上前把一袋子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放进车内,温柔的看着他们告别。 白允谦也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两句临别的话。 白慕云上前很热情的跟陈最拥抱了一下,“一路平安,” 在白家人的目送下,陈最坐上车,没有过多停留,直接驱车驶出白家。 来到跟凌霄约定的地点,将车停在路边。 等在这里的木楠和苍术上前来,“主子,苍术跟着您一块回去...他医术不错,路上可以关照一下,” 陈最拉开车门走下车。 他从口袋拿出烟盒,嘴叼出一支烟,苍术拿着火柴走过来,划着火苗凑过来。 陈最淡声问:“会开车吗?” 苍术点头,“会...” 他的视线看向北郊方向,抬手看了下时间。 “给我说一下慕容家三房的情况...” “好的主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 日出东方,万物苏醒。 陈最靠着车身,指间猩红一点,慵懒矜贵,听到有车行驶而来的声音,他眯着眼摁灭烟蒂。 第117章 离京 凌霄从汽车后座下来,来到陈最身边。 顾裴司停下车,有些苦笑的看向副驾驶的南初,“是不是无论我如何挽留,你都不会留下...” 南初笑着抚了抚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他嘴角扬起缕缕嘲讽:“我有些怕...” “怕你对我的喜欢,只是自小的别无选择,若是见过广阔天地,你心里,还会有我吗?” 顾裴司的眸色黯淡的像是蒙了一层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港都不是天涯,我会去找你,可是...” “我怕到时候,你的眼里不再是我,真的不敢想象,到时候我能不能承受,” 南初叹了口气,“裴司,你自信点...” “...天大地大,可顾裴司只有一个....” 她牵住他的一根手指,捏了捏,声音微软:“小时候,就因为我想吃绿豆糕....你被打了一顿,怀里还稳稳的揣着绿豆糕,顾家的女人们欺负我,你总是站在我面前,一次次的维护和惦念,都是我和你经历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只是裴司,比起你的担忧,我同样也很担心,” 顾裴司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啄,嗓音微暗:“担心什么,” 南初撒娇的靠在他怀里蹭了蹭,“你长得好,身边始终围绕着不少莺莺燕燕,未来更是前途无限,相比于我这个病秧子,你遇到的诱惑可比我多...” 她娇软的声音听的他心都化了,情绪有了些许缓解,他将她搂进怀里,轻叹:“你于我...是年少岁月里,入骨入髓的欢喜...” “裴司,我也很爱你...还有...” “他...” 说到这里,南初拉着顾裴司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顾裴司微怔,随后呆呆的看向她,“什么?” “我怀孕了...” “怀孕....” 他喃喃的开口:“你有孩子了?” 南初搂住他的脖子,软声软语的说道:“对啊,裴司,我有你的孩子了,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也是...羁绊...我们之间....是分不开的,” “你的身体...”他有些紧张,有些无措。 他是不想要孩子的,因为南初的身体真的很差。 “对啊...” 南初委屈的嘟囔着:“我身体很差,可这个孩子我想要,怎么办啊顾裴司...” “我...” “你也没办法呢,你可以好好照顾好,可你不是医生,我的身体底子被你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裴司,你说港都医疗条件会不会更好一点...,” 顾裴司的手臂有些颤抖,他慢慢的搂紧她,声音沙哑:“好....” 语调是含着妥协,是劫后余生的臣服。 “初初你别怕,我去跟他说...你什么别管,好好的养着....我会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对不起...是我太过纠结,不管你去哪,我去找你就好了,你在哪....哪就是我们的家...没必要太过拘泥于一个地方...” 已经连着抽完两根烟的陈最不耐的按了一下车喇叭。 声音惊到了互诉衷肠的小夫妻。 顾裴司小心翼翼的拉着南初下了车。 他看向凌霄,“麻烦你帮忙拿一下车里的东西,” 凌霄看向陈最,后者没反对,他这才来到后面的车前,开始一点点挪动行李。 顾裴司小心的把南初扶上车,他来到陈最面前,低下头,“哥,求你,护一下她...” 陈最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俯首的男人,淡淡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有些微妙。 情,这个字啊。 真的是害人不浅。 他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南初,淡淡“哦”了一声。 行李转移完毕,车顶的行李架都堆满了。 顾裴司把南初坐的位置垫上厚厚的垫子。 一只手紧握她的手,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眉眼温柔的看着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你的,” 南初乖巧的点头,“嗯,” 顾裴司摇上车窗,轻轻的关上车门,后退一步,再次恳切的冲着陈最点了点头。 陈最往后座上一靠,出声道:“出发...” 看着车辆远去,直至消失不见,顾裴司依旧站在原地,他眼底的情意渐渐浓重,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他忍不住轻喃:“孩子....” ..... “孩子!!!” 车上的陈最看向南初,眉头蹙起,有些不悦:“你怀孕了?” 南初绞着手指垂下头,“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 陈最拍了拍前面开车的凌霄,“停下车...” 凌霄没有猛踩油门,而是缓缓将车停下。 “苍术,你给她把个脉...” 副驾驶位的苍术下车,站在车门前给南初把脉,他点头说道:“就是有了身孕...” 陈最深深吐出一口气,沉声问道:“她这身子...能平安生下孩子?” 苍术沉吟片刻后,“这个需要研究一下...” “嗯...” 重新上路后,没人叮嘱,凌霄也下意识的开的更稳了点。 陈最偏头看向南初,“你这个决定有点蠢...” 南初呐呐:“哥...” 他挑着眉头问她:“知道吗,你这身体,很有可能生孩子的时候就没了...” 她有些恍惚的点点头,“有点数,” 陈最双手环胸,仰头阖上眼。 一片沉默中,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孩子...” “可...这个孩子,他来都来了...” “总不能杀了他吧...” 他缓缓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眼底情绪不明。 途中,凌霄和苍术两人轮流开着车,后座的南初把自己窝在软褥内,一直昏沉沉的睡着。 陈最一直看向车窗外,看到一条潺潺的溪流,他拍拍前座,“停下歇歇...洗把脸,” 苍术把车停在路边。 他拍了一下晕沉沉的南初,“下车歇会儿,” 她迷迷糊糊的左右看看,拉开车门下车,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从车上拿了一个外套披上。 溪边升起火堆,苍术把随身带着的食物拿出来炙烤一下。 陈最去林子里解决了生理问题,回来蹲在溪边洗了洗脸。 南初给他递了一个手帕,他摆手拒绝,坐在溪边任由自然风干。 坐车的混沌消散了些许。 她盯着他的脖颈看了看,眼底闪过茫然之色。 “看什么.....” “哥,你给我找嫂子了吗?” 陈最嗤笑:“别说这种傻的冒泡的话...” 南初轻眨眼:“可你的脖子...” 他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平淡开口:“我只是有女人,” “哦...” 她笑笑。 陈最挑眉:“你不会以为,男人要一个女人,就是要娶她吧...” 南初抿唇浅笑。 “笑什么?不觉得我这样的人,是寡情薄意?” “我的男人肯定不能这样...” 南初不假思索:“但哥哥可以...” 陈最呵了一声:“你还挺双标...” “你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是有理的,” 她俨然一个哥宝,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了坏事也是因为他人逼得。 简单活动一下,陈最看向凌霄,“把车里的吃食拿过来,” 苍术抬眸看过来,“主子,我这马上就熟了,” 陈最扫了一眼他烤的黑乎乎的饼子,有些嫌弃:“自己吃,” 温静做的饼子现在还软乎乎的,还有糕点,都是适合长时间存放口味也不会变的。 他有细糠,为什么非得吃他准备的糙食。 第118章 到港 吃饱喝足,重新上路。 阳透过车窗照在人身上。 暖洋洋的。 陈最闭眼睡觉。 交替开车,白日未停。 夜晚若遇到城镇就去招待所休息。 遇不到,就星夜不停。 陈最再一次睁开迷蒙的双眼,嗅着不远处传来的海腥味,他淡淡发问:“快到了?” 凌霄一如既然的寡言,“是,” “木楠安排的船是慕容家的?” 苍术接上这话,“消息传过来,自然会有人给您安排船...” 途径一个国营饭店的标识,陈最出声道:“停车...” 他看向凌霄:“再去找一艘进港的船...无论什么道都行,别跟慕容家扯上关系,” “好,” 苍术有些不理解:“主子,您这是...” “你话有点多了,” 陈最打开车门走下去,率先走进国营饭店,点了一份海鲜面,还有红烧鱼。 他享受美食的同时,看向对面小脸煞白捂着嘴的南初,“闻不惯就先回车上...” 南初缓了缓,喝水顺了顺,“哥,外面味道更重,这里还好点...” “给你点了份牛肉面...” “谢谢哥,” 吃过饭,南初回到车内窝在自己的软褥上补眠。 陈最双手环胸靠在车边,苍术递给他一支烟,掏出火柴点燃,“主子...南初小姐若想留下这个孩子,怕是一点药都不能吃了,” “中医这方面,只能靠养了,药膳是一种好法子,可是我不怎么精通...” 他挑了挑眉:“中医十一科...那你精通什么?” 苍术有些惭愧:“我只是个杂医...正骨、金疮肿这两样比较熟...其他的...没学精...” 陈最侧眸吐出一口烟雾,“毒呢...懂多少?” “我只会制迷药...” 他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道:“没用...” 苍术更惭愧了。 虽然他年仅十八岁,已经熟记各种中医书籍,也考过了中医证。 但他深知中医博大精深。 他也只是了解个皮毛。 两人正聊着,凌霄回来了,“主子,包了一个货轮...” 陈最点头,“走吧...” 几人开着车往港口驶去,将车停在港口的停车场。 上了凌霄安排的货轮。 货轮最上面一层,是供船工休息的区域。 凌霄付的钱足够,这一层的空间就留给他们。 南初自上船后,就一直很兴奋。 这海真蓝。 之前听人说过,海风是咸的。 她还觉得奇怪,水怎么会是咸的呢。 南初一个深呼吸:“咸咸的味道...” 她看着站在甲板上的男人,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只觉得。 这一日,阳光很暖。 陈最站在甲板上,掐灭了烟蒂,又点燃了一支。 闻着海风的咸湿,凝望着那无尽的波涛,他淡淡吐出一口烟雾。 他侧了侧眸。 身后的凌霄走上前来。 “主子...” 陈最摁灭烟蒂,“你的身手是从哪里训练的?” 凌霄简短的阐述:“慕容家有专门的训练营...人员抽取都是由老爷指定的...” “你是最强的?”他靠在甲板栏杆处,慵懒矜贵,语调有些散漫。 “只是我那一期,我最强...” “你是我的人...还是慕容家的人...” 凌霄顿了顿,郑重点头,“主子...十年前,我就已经是您的人了,” 陈最转身看向海面,背对着他,单手搭在栏杆上,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声音清冷:“记住你的话..我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你,”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投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一声轮船汽笛声响起,陈最掀开眼皮,看向窗外。 天际边,那一轮红日正缓缓西沉。 他从舱内走出,站在甲板上活动了一下胳膊腿。 南初走出来站在陈最旁边,她揉了揉脸,“哥,到了吗?” 陈最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港口。 货轮缓缓停靠在港口的检查站。 周边还停靠着不少的游轮。 货轮的踏板落下,凌霄站在一楼冲陈最点点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看了一眼南初,缓步往下走去。 她迈着小步子,跟在他身后下了船。 码头上,宽阔的地面由坚固的水泥铺设而成,上面有着各种线条和标记,引导着车辆和货物的有序流动。 暮色降临,港口的灯光一盏盏亮起。 走出港口范围。 凌霄站在陈最后侧,压低了声音道:“那边的车...是慕容家的,” 几乎一致的黑车排成一排,其中一两台价值不菲,车门前都站着一两个保镖,里面的人应该有些身份。 有的人从车上下来,抽烟谈笑。 也有人看了看腕表,神情有些不耐烦。 陈最目光深意将一切尽收眼底,就收回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抬脚往另一侧走去。 凌霄不知从何处开来一辆车,坐上车后,他请示:“主子,去哪?” 陈最揉了揉眉心,“你别跟着了,留在港口查一下我交代给你的事,随后去之前说好的酒店找我...” “好,” 苍术从他手中接过方向盘,往后看了一眼,“主子,那我们直接去酒店?” “嗯,” ..... 大海迎来黑夜,海风在黑夜中变得更加清冷。 靠在车上抽烟的男人拢了拢衣服,吸了吸鼻子,他暗自咒骂:“艹...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旁边有人捣鼓了他一下,“闭嘴...” “你没看慕伯也在吗...” 男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脸色僵了一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最前面,价值不菲的车上,坐在后座的年轻人看向前面的男人,“慕伯...你确定他今天回来吗?” 他像是睡着了,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年轻男人轻笑,伸出手指推了推他,“慕伯,真睡着了?” 慕析瞬间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没睡着...” “几点了...” “马上就八点了,你确定他是今天回来吗...” “得到的消息是今天,”慕析降下车窗,看向车窗边的人,“联系一下船上的人,” “是...” 他侧眸看了一眼后座的男孩,嘴角微微上翘:“没耐心了?” “哪敢啊...” 车内微暗的光线下,他映着淡光的眸子含着笑意,“这个三弟,咱们可是等了二十年啊...” “那差这一时半刻的,” 第119章 这梦做的...是真美... 港都大酒店。 陈最围着浴袍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坐在皮质的沙发上,端起桌面上的酒浅浅喝了一口,“她人没事吧,” 对面的苍术摇头,“已经睡了...” 他摆摆手,“你也下去休息吧,” “主子,您没什么要问的?” “没...” 苍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刚才我扫了一眼二楼,好像是给您安排的接风宴...” 陈最嗤了一声:“你要是有兴致,就去看看,” “那我...去凑个热闹?” “把门带上...” 半瓶酒下肚,陈最放下了酒杯,往床上走去。 不管外面多少人因为他彻夜折腾,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睡熟了。 等在港口的慕析又睡了一觉,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哦,联系到船上的人了?” “船上的无线电好像坏...坏了...” 慕析正色看向他,“你在给我开玩笑?” 站在车窗边的手下挠挠头,“没...我挂了十几个,都没联系上,这不是坏了是什么...” 他沉默片刻,猛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男孩。 男孩冷笑一声:“查查吧,谁这么大胆子,敢给嫡系子弟下绊子...” 慕析问道:“不会是宴礼胡闹吧,” 他摇头,“他只是喜欢闹着玩,不敢在这件事上闹事...” “你确定,你要这么说,我可不留情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给人下面子,必须严惩...” 男孩笑着点头,“慕伯,那可是我三弟...” “好,” 慕析脸色恢复肃然,他拉开车门走下车,冷着一张脸看向身后的一排车队,挥挥手,“让这些人都滚...” 男孩没下车,而是打开手里的无线电,拨通了一个号码:“大哥...你说的对...不太顺,” 对面人呵了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啧...脾气真怪,哎...希望老三是个好脾气的吧...” 对面人挂断电话,再也没了睡意,穿戴整齐往主屋走去。 站在主屋门口待了一个小时,这才有人走过来。 连门都没出,站在门口说道,“老爷子已经睡了...” “游轮那边出了点事,” “我知道了,” 转身穿过几个角门走进一个卧室,隔着厚重的窗幔对里面的人说道:“说的是他的事...” 窗幔里的人声音含笑:“这小子怕是已经睡着了...” “你明天,跟着暨白一起去酒店接他...找麻烦的人让他自己处置,” “是...”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酒店二楼宴会上的人渐渐散去,但也有还在坚持的。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揉了揉脸强撑着打起精神。 另一个有些撑不住了,直接往桌子上一趴,睡着了。 她们对面的中年男人咳嗽一声:“坐好...像什么样子...” “爸,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男人放下手里的酒杯,“不管什么时候,必须等...” “慕容家的宴会,我们能捞到几次...我听说,这次是给一直在外的嫡系办的欢迎宴,你们俩这脸蛋,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咱家就能飞起来,” 听他这么说,女孩羞怯的垂下头,“他真的能看上我们吗...” “我听人说,这个孩子是在内陆养大的,那地方现在穷的很,他能见过什么漂亮女人,你们俩主动点,肯定分分钟就拿下了,” 女孩的脸色迅速蹿红,眼底也闪过势在必得。 另一个女孩撇撇嘴,捂嘴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长什么样...” 中年男人瞪了她一眼,“他就是是个癞子,就凭他姓慕容,你也必须给我扒好了...” “再说了,慕容家的这些个子弟,那个不是人中龙凤...” 两女孩想起慕容家几位少爷的面容,眸子里顿时含上春水,羞的满脸红晕。 那可是她们的梦啊。 “明白了吧,多上点心,你看那边那几家...都是跟咱一样的目的...” 席上的女孩们互相对视一眼,眼底的敌意都要溢出来了。 苍术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唇边勾起讥诮的弧度,“这梦做的...是真美...” 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宴会厅。 在楼道看到凌霄,他走上前,“回来了...” “嗯,” “别站在这了,回去休息吧,” 凌霄站在陈最门口,闻言摇头。 知道他的性子,苍术不再劝,摆摆手,“我先替你站会儿,你去吃点东西吧...放心,你回来前我不离开,” “去吧,二楼宴会厅还有人呢,看这情况,明早肯定有人上门,你不吃饱怕是打不过...” “好...” 连着赶路,南初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昨晚连饭都没吃,躺床上就睡着了。 一大清早,她捂着肚子被饿醒了。 打开房门,往旁边看了一眼,见凌霄一直站在门口,她有些惊讶的走过去,“你守了一夜?” 凌霄冲她点点头,“要出去?” “哦,我去弄点吃的,” 他没说话,看着她消失在楼道。 南初一直也没找到服务员,她第一次住酒店,能想到的,就是来大堂询问:“你好,早餐去哪里买...” 前台女孩不着痕迹的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朝后面伸出手:“酒店后堂有提供早餐,请您自行选择,” “多谢...” 她顺着前台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时间没找到位置。 南初穿了一袭长裙,外面套了一个白色针织衫,长发微卷披在肩侧,显得整个人乖巧又呆萌。 初升的朝阳落在她脸上,五官小巧精致,澄澈的眸子好奇的望着四周。 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洋娃娃。 从一侧走过来一群人,其中有人指着她嘀咕了两声。 “这是谁家迷路的小羔羊...看着真可人...” 南初微微蹙眉,往后躲了躲。 有人上前,“靓女...你在找什么...” 她不欲多言,既然找不到那就先回去。 她转身准备返回。 有个二世祖伸手拦住她,“欸,别走啊,哥哥对这里很熟,我给你带路啊...” 南初拧眉厉喝:“不必...滚开...” “呦...脾气还挺大,” 站在首位的少年出了声:“别这时候发贱...” 他这话一出,拦人的男人讪讪退开。 南初侧眸看了一眼出声的人。 略带疲色的少年,神情慵懒可见傲气,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一派清风倚玉树的明丽风流,眸色淡淡倦懒。 她脚步加快。 “宴少爷,我只是跟美人儿开个玩笑...” “去吃两口东西,得去请我家三少爷了...” “哎还真是,你说咱们昨晚上等了半夜,谁能想到,人早早的就来了酒店呢...” 少年低低的笑开,似揶揄又似不屑:“轮得到你不满?” “嘿嘿,宴礼,我这不是为你不平吗...” “嗤...” 第120章 说说...做了什么, 吃饱喝足的几人走到楼梯口,双手插兜的少年看向身侧一人。 “你确定人在三楼?”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眼镜,“宴礼,这家酒店是我在管理...” “那就去请人吧,” 他把人请回家,这个月的零花钱应该能涨一涨吧,少年内心一片火热,或许还可以让大哥给他换台车。 站在三楼楼梯口,少年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对着反光的装修整理了一下衣着。 挺起胸膛朝前走去。 凌霄听到脚步声,警惕的望过来,跟少年的视线对上。 “敲个门,我来接人了...” 凌霄伸手挡住,没有说话。 “这是慕容家二少爷,” “主子有命...任何人不准打扰他休息,” 少年,也就是慕容宴礼盯着凌霄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起来,他眯了眯眼没说话。 他旁边的人指着凌霄说道: “你胆子真大,一个看门狗而已,真的是谁都敢拦...” 凌霄脸色始终沉静,面对着面前人的指摘,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打开,南初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们这些人,她脸色有些难看的走过来,语气不善:“都闭嘴...别打扰我哥休息...” “你哥?” 慕容宴礼看向南初,眼神玩味的打量一番,他胸腔散漫的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妹妹...那这么算的话,你也是我妹妹,我排行老二,” 南初眼底闪过惊愕,她没伸手,反而往后躲了躲。 半晌,他唇角一挑,转身抬脚往身后一人身上踹了一脚,“给我妹妹道歉...” 那人被踹倒在地,他快速的爬起来,诚惶诚恐的点头哈腰,“对不住...小姐,真的是对不住,是我嘴贱...” 南初抿了抿唇,强调道:“小点声音,别吵到我哥了,” 慕容宴礼慵懒的朝后挥挥手,“滚...悄声的滚...” 把人赶走后,他微笑的看着她,“你叫什么?” 南初心有些乱,不想搭理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慕容宴礼却觉得很新鲜。 这是他们三房的唯一女孩。 这妹妹长的还挺乖。 他跟着南初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挑眉看着她,“我是你二哥,你叫什么?” “你刚才去后堂做什么...是找东西吗,” 南初烦躁的拧眉。 慕容宴礼眉梢轻扬,笑着起来带着几分痞气,“嘿...你皱什么眉啊,我们可是亲兄妹,说说话怎么了,” “你能不能小点声,” “你这是区别对待...老三是你哥,我就不是?” 苍术敲门走进来,把一些食物放在桌面上,“南初小姐,吃点东西吧,” “原来你叫南初啊,” 慕容宴礼看了一眼桌面,“这些东西太寒酸了,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自己刚才吃的也是这些,可其他几个叔伯家的女孩都养的很精细,他们三房家的女儿肯定也得好好富养。 南初都要饿死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汤包,无视他的存在吃了起来。 慕容宴礼笑了笑,听到门口有熟悉的声音,他笑意微敛,起身走出去。 看到被拦在门口的男人,他不着痕迹的笑笑,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连忙正了神色,恭敬低头,“大哥...,” 慕容暨白看向凌霄,“不让?” 凌霄不说话。 他看了眼自己背后,“您老怎么看...” 老者上前,脸上带着适时的敬意,“可能是我们来早了...还没睡醒,那我们就再等等...” 慕容暨白似笑非笑,“得,倒是我的不是了...” 老东西倒是精明,干什么都往后躲,谁都不得罪。 怪不得能在老爷子身边待这么久。 “也对,长途跋涉的,肯定累的不轻,也该好好休息,” 他看向走出来的南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是南初吧...我是你大哥,欢迎回家...” 南初轻抿嘴角,点了点头。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楼道口又走过来几个人。 看到来人,凌霄眼底有了波澜,他看了一眼苍术。 后者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有人进去,老者也想紧跟,但凌霄眼疾手快的伸手拦住。 苍术走进房,就听到浴室传来水声阵阵。 他站在浴室门口开始汇报门口的情况,“主子,人都齐了...” 水声哗啦中,一道沉静的声音响起:“那就开门吧,” 慕析来到门口,看着一脸强硬的凌霄,他面色平静抬抬手。 凌霄握紧双拳。 他淡笑:“你已经离开训练营这么久,那些条件反射还没改掉?” 他再次挥挥手,身后有一人被捂着嘴带了上来,按着他跪在门前。 慕析看向其他人,冷笑着开口:“这人...负责去接三少爷,却蓄意弄坏了船上的无线电....”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门开了。 凌霄侧身让开。 老者抢先走进去。 慕容淮之拉了一下旁边的同胞兄弟,“这个人我看着眼熟...跟你有没有关系,” 慕容宴礼眉峰轻抬,继而道:“淮之...我有这么不着调吗,” “那就好好看戏吧,” 两兄弟走进去,正好跟从浴室走出来的陈最对上眼。 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还有他这张脸,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这张跟慕容老爷子这般相象的脸,慕容宴礼看到膝盖就有点软。 想跪。 他下意识的伸手捏住旁边人的手臂。 慕容淮之将他的手扒拉开,收起惊愕的眼神走上前。 老者此刻脸上的敬意更甚,他笑着开口:“三爷好...长得真是玉树临风啊,老爷子一直惦记着您呢,” 慕容暨白轻笑颔首:“我是慕容暨白...” 慕容淮之上前,“我是慕容淮之,这是宴礼...老三,昨晚上可让我好等啊,” 陈最淡淡挑眉,“坐...”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动作间,精瘦的身材从浴袍里显露出来。 他漫不经心的用毛巾擦着头发,谁的腔都没搭。 慕析轻咳一声,挥手示意把人带上来:“聿珩啊...谁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你回来这天找事...这人...” 陈最把毛巾扔在一边,看了一眼凌霄。 凌霄上前把跪在地上的男人嘴里堵的东西拿下来。 “说说...做了什么,” 陈最这张跟慕容恪相似的脸,实在是威力太大了,男人早已吓破了胆,他战战兢兢的颤抖着,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我...我...我真的什么没准备做....就是想带着三少爷在海上多转几圈...” 慕析微皱的眉心透着一种凌厉,他厉声道:“你吃了豹子胆了,谁的主意...” 男人抖的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 第121章 虞园 虽然陈最说了坐字,可房间内的几人都原地站着没坐的意思。 房间内这个氛围,实在不怎么温馨。 地上跪着的男人面白如纸,额角滑下豆大的汗珠。 陈最盯着他,笑了,“断他一条腿...” 凌霄执行命令。 猛地踹向男人的腿。 听着咔嚓一声脆响,慕容宴礼眸子玩味的眨了眨。 这个弟弟。 有趣啊... “啊...” 断腿之痛非比寻常,男人瘫软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陈最笑了笑,抬眸看向几人,声调慵懒而漫不经心,“一般这种情况...是该怎么处置来着....” 慕析揉了揉鼻尖,“对嫡系不敬,一般都是打一顿...扔出慕容家...” “啊...这么轻松?” 慕容宴礼没忍住笑了一声。 陈最懒洋洋的交叠双腿,微眯着眼睛看着男人,“另一条腿也断了...” 凌霄抬脚的同时,男人惊骇的脸色煞白,抖如筛糠,“不...不要...我说....我说,是四老爷...” 说出这个名字后,他马上就后悔了,颤抖着摆手,“不不....我胡说的,谁都没有...” 慕容家的规矩里,不敬主子,尚且有活路。 可若是背叛主子,那才是真的无路可走。 陈最眉头轻挑,示意凌霄继续。 又是一声咔嚓。 他眼神深邃,嘴角勾起淡雅的笑容,他说:“我这刚来...身边没什么人,劳驾几位帮个忙?” 慕析点头,“你说...怎么处置,” 陈最嗓音惫懒而疏淡:“他不是喜欢在海上转悠吗,找艘木船,把人放上去,慢慢转悠...” 看着他凌厉逼人的脸庞,他挥挥手,“照办...” 有人进来把男人拖了出去。 人拖出去后,陈最笑着开口:“四老爷?” 慕容宴礼:“咱四叔...” “啧,这个欢迎仪式,过于精彩了点吧,” “嗤,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几个意思...这事闹的,” 慕容淮之一言难尽的看着拱火的兄弟,没好气的捣了他一下。 “咋啦,” 慕容宴礼凑热闹不嫌事大,他捣鼓了一下慕容暨白,“大哥,四叔平时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就罢了,这三弟第一次回来,他这是干嘛啊,” 慕容暨白白了他一眼,“闭嘴...” 他看向陈最,“回去给你个交代...” 陈最眯起眼睛,黑眸掠过危险的暗光,嗓音微哑:“可我喜欢自己讨公道...” 这脾气。 慕析眼底闪过笑意,他点头说道:“那就回去讨...” 老者看了一眼他,没多说什么。 “换衣服....回家...” “...这衣服脏了...” 陈最懒懒的往后靠,轻抬眼皮看了一眼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那淡淡的眼神,就好像在说:爷从不穿过夜的衣服。 慕容暨白无奈的看着挑刺的弟弟,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慕容宴礼则是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他嘿嘿嘿的笑了,“是啊,怎么能让三弟穿脏衣服呢....慕伯,你这考虑有点不周啊,” 慕析忍住抽搐的嘴角,他啊了一声:“是我的错,我去准备...” 就在这时,门口的苍术出声道:“主子,有人找...” 话音刚落,有一女子走进来,她身着古朴的旗袍,走路间颇有些大家闺秀的韵味。 看到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明显慌了神。 “虞姑姑...您怎么来了,” 女人笑着看向陈最,“老太太对您是思念已久,听说您回来了,昨晚上一夜没睡...这不,让我赶紧来请人了,” 虞老太太? 哦,他奶奶来着。 这老两口现在不是一家的? 那就不用纠结了,陈最从善如流的起身,唇角漾起一抹轻笑:“好啊...” 老者语调没了之前的平静,“那个...三少爷啊,老爷子那里....还等着呢,” 虞芙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老太太也很着急呢...” 陈最就这么穿着浴袍,抬脚往外走去,慕容宴礼跟了上去,“哎呀,我也有两天不见奶奶了,” 老者眼神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慕容宴礼原本嘻嘻的脸顿时不嘻嘻了。 他扯了扯慕容淮之。 慕容淮之找补道:“四叔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要不...您去跟爷爷说一声...” 老者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老爷子还等着呢,” 慕容暨白:“奶奶也是长辈...三弟四妹先去看看她老人家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们也跟着去一趟虞园...” 看着几兄弟都走出去,老者站在原地来回踱步。 旁边的慕析挑挑眉:“您还是去问问吧,四爷这是搞什么呢....” 这老人是慕容恪身边的人,一直奉行的都是谁都不得罪。 可他不是啊。 他是慕容洧钧的人。 自他去了内陆,就是慕析一直看顾着港都这边三房的几个孩子。 还有一应事务。 他肯定是向着陈最的。 坐上酒店门口的车,虞芙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虞园有你能穿的衣服,” 陈最盯着她,眸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奶奶跟老爷子没住在一起?” 虞芙抿唇:“年纪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多余的就不是她这个下人能知晓的了。 他也没多问,哂笑着偏头看向车窗外。 虞芙对待南初明显温柔多了,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摩挲,“小姐长得真好...” “老夫人就喜欢这么乖乖软软的孩子...” 南初唇边勾起一抹笑。 虞芙往身后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你们这几个哥哥,还真都跟上来了,” 陈最懒散的侧眸,目光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景色看。 车越开越偏,不远处隐约可见山涧。 虞芙笑着解释道:“老太太喜欢清净,” 接着朝前开,沿着环山公路往山上开去,在半山腰的地方看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大门,虞芙按了一下车喇叭,门缓缓打开。 她笑着开口:“从这里进去,都属于虞园范围,” 道路由水泥铺就,大概两米宽,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 不远处,一湾清澈的湖水映入眼帘。 湖面上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荡起一圈圈涟漪。 湖边修建着精致的亭台楼阁,还有石子铺设的蜿蜒小路。 从车内往两侧看,隐约可见小路尽头的中式庭院以及院落。 山庄的建筑别具一格。 假山、流水、花草。 白墙灰瓦,飞檐翘角,充满了古典的美感。 还有连绵起伏的山脉,树木繁茂,绿树成荫。 山间有小路,偶有楼梯可供攀登。 前方看到一个高高的台阶。 车停在空地上。 陈最下了车,循着声音看过去。 第122章 仿佛穿越了时空。 胡琴悠扬,锣鼓清脆。 还有高亢激昂的唱腔。 虞芙带着两人走上台阶,来到一处院落,她笑着说道:“老夫人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听戏...” 陈最勾了勾唇:“兴致真好...” 院落最中间有个高台,此刻上面站了两个身穿戏袍的人正在咿呀作唱。 台下最中间位置的躺椅上,一人手指摇晃着,正和着拍着轻哼。 两个身着旗袍的妙龄少女蹲在地上揉捏着那人的小腿。 看到有人过来,其中一名少女起身搬来一个椅子。 躺椅上的人侧眸看来。 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陈最内心轻叹:“好一个端庄富态的老太太...” 就像一只年迈的凤凰,高贵、气势依然。 “您老安好...” 虞归晚看到陈最这张脸,怔愣了好几秒,眼底情绪波动很大。 听到他开口,略微回神,但说话时还是带了些情绪:“怎么穿这个?” “没衣服啊,” 她一哽,挥手,“阿芙啊,带他去后院换身衣服...” 陈最也没在意她的迁怒,明显这老太太把对慕容恪的情绪代入到他身上了。 他点点头,跟在虞芙身后往院内走去。 虞归晚有些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跟那老东西还真像...哼...” 她看向站在侧后方的南初,脸上浮现慈爱笑容:“南初啊,来...来奶奶这里...” 南初蹲在她面前,扬起笑脸:“奶奶...哥只是没来得及,而且我们昨晚才到港,根本没时间准备服装...您别怪他,” 虞归晚和善的拍拍她的手,“奶奶知道,” 她压低声音嘀咕,“我不是冲他,我是生老家伙的气...你哥啊...跟他实在是太像了,” 老太太虽上了年纪,但从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忧烦过的痕迹,提到慕容恪,她眼中闪过嗔怒,一颦一笑,隐约可以看出情人间的娇嗔。 南初低头浅笑。 她看着娇软的小孙女,眼底溢出疼惜:“可受委屈了?” “没...我还好...哥倒是吃了不少苦,” 虞归晚发出一声叹息,眼神平静的扫向站在身侧的少女,“没看到我孙女还蹲着?没点眼力见...” 少女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她身侧,她拉着南初坐下,“你倒是懂事...” 陈最看到虞芙拿来的衣服,轻轻挑眉:“你确定这是给我穿的?” 虞芙抿唇浅笑,“老爷子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她看向一旁的侍从,“伺候少爷穿衣...” 被人伺候穿衣服这事,虽然没享受过。 可陈最接受良好。 他勾着唇张开双臂,任由两个红着脸的女孩给他脱衣服。 正拉着南初跟她说戏曲的虞归晚,抬眼看向穿戴整齐走过来的陈最。 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他身姿修长,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仿佛.... 仿佛穿越了时空。 又看到了年轻时的慕容恪。 他手握书卷,微微低头,稀碎的阳光洒在面如冠玉他脸上。 那份儒雅沉静和淡定从容,让她着迷了一辈子。 看出她的恍惚,陈最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眼神落在戏台上。 不管台下如何,台上人依旧八风不动的唱着。 虞归晚松开南初的手,手肘支着下巴,毫不掩饰的盯着陈最看。 眼神越来越恍惚,越来越热,他扭头与她对视,“奶奶...您要真这么想他...何不回去?” 她嗤笑:“谁想见他,我只是在回忆过去...” “他都六十多了,老成梆子了,你真当他还跟年轻时一样...” 陈最轻笑。 虞归晚笑道:“我回忆的...是二十五岁的慕容恪...” 她语气恍然,“我小他十岁,十五岁的少女情窦初开,可是真热烈啊...”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慕容家族的嫡系。 只当他是个普通人。 他喜穿素衣长袍。 一身素衣的他,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散发着韵味。 说话时声音温润,措辞优雅博学,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 容貌又是上乘。 在人群中,是最耀眼的一个。 很容易勾人心动。 虞家祖上有点皇亲血脉,底子不凡,她从小娇养在闺中,第一次钟情一个人。 央求母亲,贿赂哥哥,次次装扮成男装出门。 只为见他一面。 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端庄。 家人疼她,与父亲商议亲事。 没想到,父亲只是愣了一瞬,就点了头。 虞归晚只当是父亲欣赏他的才学。 可聘书上门,她才知晓,原来这个少年郎身世也不凡。 亲友都赞:家学渊源,门当户对。 更加看好他们二人。 可她有些怅然若失。 慕容恪看出她的忐忑,上门宽慰:虞小姐,谨之是真的心悦于卿。 他文学上造诣极高,几封信,几首诗,就彻底打消了她内心的彷徨。 八抬大轿、凤冠霞帔、 怀着满腔的爱意踏入慕容家的门。 “眨眼间....” “一辈子了!” 陈最不理解,有感情,他们两口子干嘛分开住? 虞归晚微微皱眉,突然叹了口气。 她拉住了南初的手拍拍,“我想他把南初带回来...他不应...” “你的走失...我怨他...” “他做事...要顾忌家族利益...可我不是...我很想理解他,可我也心疼我的子孙...” “两人待在一起,总是吵架...彼此都不开心....” 她笑叹:“我爱了他一辈子...不想在老的时候,把内心的那些美好都吵没了...索性就分开住,” 虞归晚扫了一眼陈最低垂漆黑的眼,心中怅然:真像啊。 “阿芙...你带着我孙女去后院...问问她喜欢吃什么,吩咐厨房备菜...” 南初起身跟在她背后走了出去。 陈最一脸懒散的眯着眼,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您有话说?” 虞归晚拍拍他的手,“按理说...你在外面长这么大,才见面...我不该用长辈的语调跟你讲话...说到底...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失职...才让你吃了许多苦...” “嗯?” 淡淡的疑惑发声,陈最很随和的笑了笑,“您有话直说,我没埋怨,” “你跟你爷爷很像...但也有一点不一样,” 她笑着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儒雅书生...他的那些谋略和算计,外表看不出来,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一个人,” “可你...小小年纪,凉薄和疏离的气息都在表面浮现...聿珩,你想要权,这点没错,奶奶也觉得男儿有抱负很好...可我不希望你是个独行侠...,” “只追求权力,心中没有半分真情,会很累的....你爷爷那样的人...偶尔也脆弱孤单的需要我的安慰....” 虞归晚拉住他的手,殷切的看着他,“你还年轻啊,” 第123章 委屈你了... 陈最盯着她苍老又温暖的手看了看,这才笑开:“奶奶...我承认...我习惯了一个人...可我已经在尝试改变了,” 在白家,他尝试着接受亲情。 他虽对他人说,只是因为他喜欢聪明人才会插手南初的事。 可当这个妹妹,出口维护他,并且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 陈最觉得她傻。 但不可否认的是,内心的愉悦。 他的确想要权力。 可不是孤家寡人的那种高高在上。 当走到最高处,陈最也希望自己身边有乐子存在。 有其他让他愉悦的人... 或者事。 虞归晚脸上满是慈爱:“这就对咯...” “自己多累啊...路上有你的这些兄弟姐妹陪着...不孤单...也能走的更远...你爷爷这个老东西...虽然有些事不让我如意,可他管理家族真的有一套...慕容上下全族,也算是同气连枝,同宗同德...” “有家族托底...你可自行往前走,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摔到泥里....” 陈最挑眉:“奶奶...您确定?接我的船,可是出了事故...” 虞归晚脸上的笑意微敛,拍拍他的手,“我会让人给你个交代...” “先在我这待着,老东西不拿出个说法...慕容家...也没必要回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慕容宴礼声音中带着点痞味,“奶奶,我来了...” 他笑着搂住虞归晚的脖子,朝她脸上亲了一口,“想我不...” 她没好气的瞪他:“没规矩...” “哎呀,孙子在奶奶面前讲什么规矩啊...” 慕容淮之规矩的打了声招呼,“奶奶,...” 虞归晚站起身,“人齐了...走,一起吃个饭...” 来到饭厅,虞归晚在南初的搀扶下坐在首位,“你们父亲虽然不在...可若有人欺负你们...大可以直接开打...奶奶给你们撑腰,暨白...你三弟这事...别轻易放过...” 慕容暨白点点头,“奶奶,我心中有数,” 慕容宴礼倒了杯茶,撇撇嘴:“奶奶...四叔那人就跟有病似得,一直盯着我们几个...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嫌弃我吊儿郎当,嫌弃我没气势,笑话,我出个门能引起多少女人的驻足,我还没气质....啧...” 虞归晚拍了他一下,“你那叫气质?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罢了...” 骂归骂,可自家孙子,她还是向着的,“看奶奶给你出气...虞芙...你改天敲打敲打他们家的那几个小辈媳妇...给她们找点事做,” 虞芙点头。 虞归晚招招手,“好了,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开饭吧...” “南初,尝尝这些合不合胃口...” 看着吃饭时脸颊鼓起,可可爱爱的孙女,又看看其他几个臭着一张脸的孙子,虞归晚嫌弃的撇开眼。 还是女孩可心。 饭后,凉亭小憩。 虞归晚来了兴致,招来了虞园的裁缝,“给我孙女准备几套旗袍...” 余光扫到陈最,她“哦”了一声:“也给我这孙子准备几套西装...” 裁缝师傅给南初量体剪裁,虞归晚看向陈最,声音压低:“南初怀孕了?” 她没看出来,可虞芙懂点女子脉象,她偷偷说的。 慕容宴礼惊疑不定的看过来,“嗯?” 陈最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看我做什么....她的婚事是老爷子当初定的...” “你们都要回来了,不能悔婚吗...” 他斜睨了一眼慕容宴礼,“别问我...问她自己...” 南初垂头浅笑,“奶奶,我跟裴司,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有情...” 虞归晚拉着她的手轻叹:“委屈你了...” 慕容家的姑娘出嫁,哪个不是风风光光的。 只有她,成了慕容恪的棋子,身不由己。 陈最晃着躺椅,悠然道:“她身体不好...得找个中医好好调理一下...” 虞归晚看向虞芙,“快...快把老周喊过来给我孙女看看...” 老周号称祖上是宫廷御医,药膳、针灸、推拿都是好手。 把了南初的脉象,就知道她底子差在哪。 “身体好养,可现在有了孩子...”老周沉吟着,对上几人的眼神,他笑了笑,“药是不能吃了,但是能食补...” 虞归晚松了口气,“那以后你就负责小姐的身体,两天请一次脉...到底吃什么,怎么补...给阿芙说...” 老周又看向在场另一个陌生面孔,“这位少爷...请个脉...” 陈最伸出手腕。 “脉象稳健有力...少爷这身体,很好!!!” 好的吓人。 老周慢慢退了出去,“我下去研究一下怎么给小姐调理...” 慕容暨白给陈最倒了杯茶,“你就在奶奶这待着吧,等四叔那边拿出态度来,再考虑回去的事...” 自家亲兄弟,首次归家,肯定一点委屈不能受。 陈最姿态悠闲的躺下,“我不着急,多陪陪奶奶也好,” 这个欢迎仪式,他很不满意。 有些人如果等不及,得亲自来一趟了,不然这个慕容家,他还真没必要去。 虞归晚眼中浮现柔和的笑:“说的是...” “你就在我这好好待着...我倒要看看...那个老东西能稳到什么时候...” 凭什么孩子远道而来,还要去见他。 他整天装模作样的。 就好像自己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佛,等着所有人朝拜。 哪怕是自己的孩子。 陈最轻声哂笑,眼神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慕容暨白也没多说什么,他笑着起身,“奶奶,那我先回去了...晚两天再来看你,” “嗯,走吧...都走吧,我有南初陪着,以后都不孤单了...对了,你们这些当哥哥的,别忘了给妹妹准备见面礼,” “当然...” 慕容淮之揉了揉南初的头,声音含笑:“有了这么乖巧的妹妹,我们也都很高兴...当然要好好宠着...” 南初有些无措,她下意识的看向陈最。 “我也走...” 慕容宴礼站起来,“奶奶,我明天还来...虞姑姑,您给我留一下门,” “好,” “老三,我们先走了,” 陈最冲他们抬抬手。 第124章 也太贴心了吧。 送他们走的虞芙回来时,虞归晚笑着说道:“你带着聿珩去他的院子,南初啊,你跟奶奶住一个院子好不好?咱俩也做做伴,” 南初乖巧的点头,“好的,” “乖...” 虞芙带着陈最穿过林荫小道来到一个院子。 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的缝隙间长出了些许青苔,给整个庭院增添了一抹古朴的韵味。 院子有连廊,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院墙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正对着庭院的是一座主屋,左右两侧偏房,有客房、书房。 虞芙笑着介绍:“自三爷结婚后...这后面的院子就建了出来...这么多年,哪里坏了就整修哪里,几乎隔一段时间就打扫一次...得到你找回来的消息,老夫人就让我们把这里的全都收拾了出来...” 走进主屋,里面的布置简洁而古典。 “卧室在里面,书房在客厅右边...” 虞芙站在门口,对着他说:“三少爷...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睡不着也可以出去转转,出门左转就是一个湖边...晚饭时会有人喊您,或者您太累的,饭菜也可以送到院里...” 陈最挥手示意她离开。 在卧室转了一圈,暂时没睡意,他来到书房。 正中央摆放着宽大木桌。 雕花的木椅。 木桌上放着笔架砚台。 窗边一个木质沙发。 墙壁上挂着几幅古字画,字画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但上面的笔墨却依然生动传神。 靠着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很高的书架。 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书架偶尔的空格上还有一两个古董花瓶。 陈最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斜躺在沙发上看着。 ..... 虞芙来到主屋,正在跟南初说贴心话的虞归晚看过来,“他没什么不满意的吧,” “三少爷没说什么...” “欸...” 虞归晚似是想到什么,意味不明的笑笑:“上次让你准备的两个女孩...还在吗?” 虞芙点头,“在呢...现在让她们过来?” “晚上吧,晚上让她们去伺候着...” 南初轻眨眼:“奶奶...” 虞归晚拍拍她的手,“你哥又没成家,他那院儿,没个女人可不行...” “可...俩...是不是有点多呀,” 老太太蔫坏的笑了,“...你哥...不会嫌多的...” “当娘的不在他身边,只能我这个当奶奶的,帮他....启启蒙了...” 南初无言张了张嘴,想说,她哥应该不用启蒙这方面的教育吧。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哥没准喜欢呢。 暮色落下,陈最走出院子,来主院跟虞归晚南初她们一起吃的晚饭。 晚饭后,老人喜欢饭后散步消食。 他本想跟着一起,但她牵住南初的手,冲他摆手,“我们女人之间要聊的话题....男人不方便跟着...” 陈最双手插兜,看着两人往湖边走去,他挑挑眉,转身离开。 虞归晚带着南初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笑着说道:“南初,奶奶希望你幸福...” 南初微怔,茫然的眨眼:“奶奶,我觉得挺幸福的,顾裴司爱我...现在还有了孩子...我一直惦念的哥哥也回来了...他看着很不喜欢多管闲事,却还是操心我的事...” “现在...我们回来了,我有了您...还有了其他哥哥...” 虞归晚很有兴致的挑挑眉:“跟奶奶说说...你跟那个...顾裴司的事吧,” “好的呀...我跟您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他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我.....” ..... 树林中,夜色如墨般悄然蔓延开来。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 陈最步伐悠闲的走下观景台。 往院子里走去。 “三少爷...您回来了?” 两个妙龄少女站在主屋门前。 一个应该是有点混血血统,海藻般的栗色长卷发随意的披散着,冷白皮在灯光照耀下,竟有些肤若凝脂的感觉。 五官不算精致,但异色眼珠,显得很魅惑。 另一个,身材傲人,一双狐狸眼妖媚十足。 眼尾上扬,天真又惑人。 陈最有些荒谬的笑了笑,这老太太... 也太贴心了吧。 还一次俩? 他越过两人走进房间,身后的女人随后跟上,“浴室的水已经备好...” 陈最来到浴室,在女人伸手帮忙脱衣服的时候,他抬抬手,“我自己来...” 他缓缓解开衣服扣子。 迈入浴桶靠在桶壁,任由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肩膀处揉捏。 陈最慵懒开口:“叫什么...” “虞苗和虞姬...” “哪来的?” “我们...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在虞园讨口饭吃...平时就跟着师傅们学唱戏...” 俩女孩话声轻柔婉转,倒像是学戏曲的调调。 女人的手劲不大,但按的很舒服,陈最舒适的仰头,“按的不错...专门学过?” “嗯,我们平时也跟着周爷爷学推拿...还跟着虞姑姑学穿搭,还有裁衣...都会一点...” 他喟叹一声:“...甘心伺候人?” 虞姬有些惶恐,“三少爷...这是我们的荣幸...” 没有虞园的养育,她们怕是早就沦落红灯区了。 伺候一个人,和伺候一群人的区别,她们还是分的清的。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人中龙凤。 若有运道,或许另有一番天地。 来虞园之前她们就知道是要做什么,可她们没有不甘愿,反而求之不得呢。 “您...若是有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改...” 陈最伸手拽住一人的手腕一扯。 将人拉进浴桶。 浑身湿透的虞姬显露出完美的曲线。 他的眼神落在她不断起伏的傲人胸脯上。 陈最低头,鼻息凑近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没试过...怎么知道满不满意...” 虞姬面色涨红,听了他的话,她咬了咬唇。 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操...” 这眼神媚又欲,直接把陈最看硬了。 他扯开她身上单薄的布料。 伸手抚上她饱满的酥胸。 直接将人压在桶壁,整个人覆了上去。 虞苗看的脸色通红,逃也似的跑开。 温度渐渐升高。 欲望的低喃在浴室内静静燃烧。 月色如水,繁星点点。 情欲的火花从浴室.... 一直蔓延到卧室。 第125章 不着急? 次日,陈最起身,走出院子,在林间找了一片空地开始锻炼。 活动了大概一个小时,浑身舒畅,他返回院子。 看了一眼候在身后的虞苗,出声询问了另一个,“虞姬呢?” 昨晚在她身上,陈最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战栗。 难得的惦记一下。 虞苗身子微颤,眼底含着怯意,“她...她还没醒...” 是她给虞姬擦洗的身子,上的药。 那些痕迹,让她有些害怕,怕自己也被这样对待,会承受不住。 小心思都浮在脸上,陈最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他嗤了一声,接着洗漱。 暂时没折腾她的心思,等他想要的时候,她就是怕,能躲得过吗。 洗漱完,穿好衣服,陈最走出院子。 看他来主院这边吃饭,虞归晚眼神顿了一下,盯着他上下打量。 身段绝成那样的美人儿,他没要? 这孩子是不是不会... 还是身子有隐疾... 哎呦,要真是有毛病,得让老周开药啊。 她看了一眼虞芙,想让她去看看。 陈最拿起汤勺给自己又盛了一碗汤,声音清淡:“虞姑姑...” 虞芙的脚步顿住。 “我院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哦...好,” 他给虞归晚夹了一筷子菜,含笑说道:“奶奶...孙子身体很健康...” “啊...哦哦,身体没毛病就成...吃饭...南初来尝尝这个酥饼...” 正在偷笑的南初抬眼,看到陈最瞄了她一眼,她有些尴尬的笑笑,赶紧低头扒饭。 吃完饭,虞归晚擦着嘴角,吩咐道:“如果那个老家伙过来...让门口的拦一下...” “啊...这...”虞芙有些为难,“老爷子的车...我怕是拦不住,” 门口的守卫都是慕容家的人,他们怕是不会执行这个命令。 虞归晚哼了一声:“那就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她拉了拉南初的手,“咱到时候躲起来...不见他,哼...” 这老两口,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啊。 感觉跟打情骂俏似得。 陈最勾了勾唇,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南港。 最豪华的商业区,有一个百亩的别墅群。 里面大多数都是中式别墅。 这就是慕容家所在的地方。 众多别墅最里面,有一个四合院风格的宅邸。 面积很大。 围在最外侧的墙,高两米。 四合院与外面的别墅隔开,私密性很好。 围墙一般用青砖砌成,墙头装饰有各种瓦当和雕花。 四合院内部环境安静,花园、树木、假山、鱼池。 房屋格局做过改变,大致虽还是四合院。 但因为面积大,各个院落都做出了形状,有院有景。 当然,北部的正房,院落是最大的。 慕容恪便住在这里。 早起。 正房的人都动了起来。 看着一群人从房内走出,等在门口的人上前,“选好了?” 裁缝们有些讪然,“老爷子已经选了三件了,好不容易选好了,又嫌弃袖子有点皱...这不,我们下去熨一下,” 慕寒摆摆手。 他走进房内,看向站在镜子前的老人。 他的脸庞瘦削,轮廓分明,头发都已花白,但身姿依旧挺拔,没有佝偻之相。 手中握着一根雕花的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韵味。 “老爷,车已经备好了,” 慕容恪握着拐杖转身看向他,“不着急...” 慕寒低垂着头,嘴角抽抽,不着急? 也不知道谁大早上起来就开始挑衣服做头发。 “你在腹诽我?” “不敢...只是老爷,夫人能让我们进虞园?” “她会的,” 慕容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喜欢这个孙子,孩子们都回来了,她的气很容易就消了...” 他微微上扬的眉梢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你知道晚晚为什么喜欢这个孙子吗?” “不知...” 他眉眼变得柔和,脸上笑意更浓:“因为他像我...” 慕寒再次低头。 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 怎么越老越自恋。 年轻的时候还没这毛病呢。 “老四人还没回来?” “昨日一大早就乘船出海,至今未归,” “倒是能躲...” 慕寒犹豫的开口:“要不要...我挂个电话催一下?” “催什么...” 慕容恪语调平静,眼神却淡了下去,“不管什么后果,他总得担着不是...” 做错了事,总要受到惩罚,也不是说回来的早就能免的。 虞园。 陈最在书房执笔写字,虞苗端着茶走进来。 把茶杯放在小案上,她站在书桌前开始研墨。 他没学过毛笔字,一幅字写的不伦不类。 还是得找副字帖练练。 停下笔,陈最淡声吩咐:“去把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两个人喊过来...” “是...” 两人来到书房,他看向苍术,“你跟着虞苗去找一个姓周的老头,他是中医,你暂时待在他那...” “好,” 吩咐凌霄守着院子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陈最走出书房,来到卧室,从背包里又取出一些食材和水果,闪身进入牧场。 把背篓放在厨房,他走进卧室。 任悠悠还在睡着,陈最随便转了一圈,没发现缺什么东西,就走了出去。 刚往草地上一坐,小五和小狼崽就围了过来。 陈最抚了抚狼崽的头,“小六啊...改天我带你出来,” 虞园周边都是山,正适合它生存。 小五也缠了上来,舌头“嘶”了一声。 他忍不住勾唇:“好...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听到声音从房间走出来的任悠悠,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她顿了下,旋即扬起笑脸:“爷...您来了,” 陈最应声,“嗯,” 她走到他背后,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陈最脖颈,撒娇哼唧:“好久没见你了,” 他将人拉到怀里,啧了一声:“才两周左右...” 任悠悠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幽幽叹息:“我怎么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呢,” 陈最轻啧,枕着手臂往后一躺,开始补眠。 她眼底闪过黯然,他根本毫不在意自己,又怎么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呢。 这里很神奇,又吃喝不缺。 可对她来说,相当于绝地。 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若是身边没有日历和手表,她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只有陈最来了,她在伺候他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有用。 这空白的两周时间。 任悠悠几乎每天都睡不着。 总是胡思。 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若是他抛弃了她,甚至忘了她,那她岂不是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待到死? 想到被他遗忘的后果,任悠悠内心一阵慌乱。 她软了身子往上蹭了蹭,趴在他下巴的地方撒娇。 当看到他脖颈处的痕迹时,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他... 有了别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她从内心涌出一种不安。 还有不知觉的慌乱,她不能让他忘记自己。 任悠悠伸出手... 陈最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轻捏,声音中带着倦意:“乖点...” 她的眼角泛红,嘴角也微微颤抖,却还是不敢打扰他的休息。 睡了一个小时,他睁开眼,双手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轻叹。 任悠悠伸手捏了捏他的肩颈,“爷...您睡好了?” 陈最拍拍她的后腰,开口时带了点刚睡醒的慵懒:“嗯...” 她眼眸一闪,小手往下走去。 解开了禁锢着他裤子的带子。 整个人?... 陈最往下睨了一眼。 他双臂枕在脑后,任由女人动作。 他眼神一暗,伸手捏住她的后颈,手上用了点力道。 ******** 第126章 老爷子到了... 良久,陈最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嗯...” 任悠悠趴在一边狼狈的轻咳。 陈最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眼底的不安,他轻叹: 心理防线真弱啊。 也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 让她开始不安。 底线一降再降。 往常稍微有点....她就放不开。 现在都乐意用... 陈最扫过她红肿微颤的唇,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怜惜。 啧... 可等底线降完,人就废了。 怕是要彻底没有自己的思想,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 他曾说过,会给她一个后路,可她好像受不住自己的心。 陈最拍拍她的头顶,似是安抚又似是鼓励:“学的不错...” 任悠悠蹭着他的手心,沙哑着祈求:“爷...能不能别丢下我,” 他笑了,“那你...要再接再厉啊,” 洗浴过后,一身清爽的陈最走出院子。 “刚才谁来找我了,” 听到声音的时候,他正在忙。 凌霄回他:“慕容宴礼...说是给您准备了礼物,” “他人呢...” “应该去主院了...” 主院门口,听着里面的笑声,陈最抬脚走了进去。 看到他过来,正在逗女士开心的慕容宴礼迎了过来,“老三,来,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垂眸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车钥匙,陈最挑了挑眉。 “拿着啊,” 见他没反应,慕容宴礼直接将钥匙塞到他手里。 哥俩好的凑到他耳边说道:“这可是最新款的跑车,我想要很久才拿到的...” 陈最晃悠着车钥匙,朝前走着,悠然道:“既然这么喜欢,我不好拿吧,总不能夺你所爱,” “嗐,什么爱不爱的,给你了就拿着...” 虞归晚笑着唤道:“你们俩进来...” 屋里的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的珠宝盒子,是给南初的。 陈最歪倒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向虞芙,“午饭还没好?” “这...” 虞芙犹豫的看向虞归晚。 “看我做什么...也到了饭时了,开饭吧,” “不等老爷子?” “什么!” 慕容宴礼炸毛的坐起来,“爷爷要来啊...那....那我先走了,” 他冲南初陈最摆摆手,又讪笑着看向虞归晚,“奶奶,下次见哈,” 说完逃也似的跑开了。 “这个臭小子,跑这么快干嘛...”虞归晚没好气的说道。 她看向陈最,“家里的孩子,就没有不怕他的,” 他轻啧:“我这张脸,长得也不吓人啊,” 一个跟他像的老头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虞归晚笑笑,没说话。 慕容恪很温和,一个温和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他呢。 那是因为他们手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们见过因为慕容恪的一句话。 这句话他甚至是笑着说的。 可还是让一些人一无所有,身死家亡。 这其中,不乏同姓之人。 这种淡然又残忍的割裂感,让他们毛骨悚然。 虞归晚倒是不怕他。 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瘫着的陈最,眼底闪过莫名的情绪和慈爱的笑。 现在... 又多了一个不怕他的孙子。 “奶奶,您别看我,是我真饿了...虞姑姑,不开饭就先给我弄点吃的,” 慕容家规矩比较多,很少有小辈在她面前这么肆意。 就是喜欢逗玩的慕容宴礼也只是说话带点痞气,可其他方面还是老老实实的。 陈最这样,虞归晚非但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更加亲近些。 虞归晚宠溺的摆摆手,“去,摆饭吧...” 虞芙应声退下。 她笑道:“你倒真是不怕他,” 陈最搀着她往饭厅走去,闻言轻笑开口:“...饭点吃饭...这是基本道理,他总不至于霸道到一直让我们等着他吧...” “他要上门也不知道早点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故意给我排头吃呢...” 虞归晚乐呵出了声:“呵呵呵,” 坐在饭桌前,陈最给两个女士盛了汤。 “不用你动手,这不有人在吗...吃你的,不是饿了吗,” “嗯...” 虞芙看到有人走进来,她过去听了听,回到饭桌前,别扭的开口:“老爷子到了...” 南初默默放下筷子。 陈最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接着吃自己的。 虞归晚笑了笑,“到就到呗...添副碗筷就行...” 虞芙笑着退了出去,他们可以不管,可她不行。 怎么都要去迎一迎的。 轿车这时候刚开进虞园大门口,慕寒看了眼时间,“已经过饭点了,” 慕容恪捏了捏眉心,“晚晚心里有数,会留饭的...” 他这一副拿准了的样子,让慕寒看的有些牙疼。 “不过...” 他抬眼看向慕寒,语气有些不悦:“老五那边...再有项目的时候卡一下...” 眼看他要出门,都坐上车了,非得那时候来找他谈事。 没一点眼力见。 “哦,知道了,” 车停在空地上,虞芙已经等在那里,她低了低头,“老爷...” 慕容恪手拿着拐杖走上台阶,“晚晚呢...” “那个...都在饭厅...” 迈上最后一节台阶,走进院子,往主院饭厅走去。 饭厅门开着,刚穿过圆圆的拱门,就看到吃的正香的几人。 慕容恪脚步微顿。 身后的慕寒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第127章 跟老三一个德行... 别看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虞芙还是有些怕的。 她加快步子,赶快让人添了两个菜,碗筷摆放好。 慕容恪迈进饭厅,南初扣着手指,下意识的站起身,陈最放下了筷子,坐在椅子上淡淡望了过去。 虽然听人说过这个孙子很像自己,但亲眼看到,饶是沉静如慕容恪,此刻也有些怔愣。 虞归晚呵了一声:“呦,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慕容恪拄着拐杖,走到她对面坐下,“...我来...看看这俩孩子...” 说着,他的目光在南初身上一扫而过。 视线落在陈最身上。 两两相望,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凝视时看不到底、也看不出情绪。 还真是越看越心惊。 慕容恪眉眼始终温和,无声摩挲着掌心的拐杖。 他笑笑:“回来了就好...你们奶奶一直念着你们,” 南初触及到他的视线,手指扣紧掌心。 虽然他眼神未见严厉,可她还是有种莫名的恐惧,她恭敬的低头,“爷...爷爷好,” 慕容恪轻声应了。 他看向陈最。 后者也在看着他,觉得很新鲜。 老头年迈的头发大半都白了,整个人气势还带着温润气息。 与之对视,那淡然的眸子,能让人感受到这个人深邃的智慧和丰富的阅历。 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向两侧蔓延开来,有些弱化了慕容恪身上的气质。 陈最的眉宇间如何能和他一样温和,那真真才是有了八分像。 他与他最大的差别,就是这周身的气质上。 陈最偏冷肃、凉薄。 慕容恪则是一切深藏于心,外表看着很平易近人。 他也跟着笑了声,唤了声:“爷爷好,” 只是这笑,太过浮于表面,而且还有些玩味的意味。 看着这样的陈最,站在一侧的慕寒大为震撼。 慕容恪顿了下,声音染笑:“好...” 虞归晚敲了敲桌子,“好了,别多话了...南初,莫怕啊,坐下接着吃...” 有人上前给慕容恪盛汤,看到他开始吃饭,南初这才坐下小口小口的吃着。 陈最完全没有别扭的情绪,自顾的吃着自己的饭。 后厨是按照主子喜好做的饭食。 陈最喜甜,其中一道香酥的春卷,他就很喜欢吃。 碗里的饭吃完,他的筷子还未落下,想吃完盘子里最后一个春卷。 筷子刚伸过去,就跟侧面的筷子碰上了。 慕容恪没想到竟然有人跟他抢吃的,愣神之下,筷子一时没收回来。 虞归晚,“老东西,你都多大人了...还跟孩子抢吃的?” 陈最面带微笑,把春卷塞进嘴里。 慕容恪眯眼看向他:“我都这个年纪了....连个春卷都没有人让...”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静,看着陈最的眼神,就像在谴责他不尊老。 陈最放下筷子,眼眸也跟着垂下,苦笑一声:“我只是...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春卷...是我口腹之欲太重了...我的错,” 虽然他认错了,话也是这么个意思,可还是哪哪都不对劲。 慕容恪嘴角抽了抽。 虞归晚直接怒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孩子好不容易回来,非得作...不就一个春卷吗,你吃的少了...非得跟孩子抢,真是没出息,” 她想到,内陆经济确实不怎么好。 连个春卷都没吃过。 孩子这得吃了多少苦啊。 老东西真的是该死。 陈最感动的看向虞归晚,“奶奶...您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爷爷抢...” “没事,喜欢吃就多吃点,奶奶吩咐后厨,晚上多做点...乖,你没错,都是你爷爷太装了,” 陈最一脸感动。 虞归晚疼惜的拍拍他的手,“乖啊,” 慕容恪放下筷子,脸色逐渐变黑。 慕寒嘴角抽搐,内心狂笑不止:“哈哈哈,不愧是三爷的孩子...真有乃父之风...” 陈最眨了眨眼:“奶奶,我吃饱了,能先走吗...” “走...自家人不讲规矩,去玩吧,” 他站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拉了一把傻乎乎的南初。 两人走后,虞归晚也擦了擦嘴,看向面色有些黑的老人,“至于的嘛,还真跟孙子置气?” 慕容恪看向她,呵了一声:“跟老三一个德行...,” “他们是亲父子...能不像吗...” 虞归晚撑着下巴看他,“爱吃甜食这点...好像是随了你吧,” 看着她,慕容恪眼底的温润更浓,好像柔成水一般,“孩子们回来了,晚晚,你心里可欢喜?” 她哼了一声,“他们兄妹俩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是自己回来的,不是你找回来的,慕容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打算让俩孩子回来,” 他无奈叹息:“可我也没拦他不是嘛...” 虞归晚又生气了,站起身哼了一声离开。 身后,慕容恪揉了揉眉心,叹息着跟上来。 “晚晚...我的难处你该知道的,” 虞归晚停下步子,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有难处,可你知道孩子有多难?” “南初身体状况这么差...如今有了身孕,若没有回来,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吗?” 她语气里带着疼惜和愤慨,“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她十月怀胎之后...很有可能就没了...” “她是我唯一的孙女,慕容恪,你没有心吗...” 触及到他无奈的眼神,虞归晚苦笑一声:“也是....”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慕容恪上前,轻轻拍拍她的手,眼波闪着跟年轻时一样的润泽,“晚晚,你了解我的...” “看在我孤家寡人,孤单可怜的份上...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在他这一生中,辜负算计了不少女人。 好像只有虞归晚,看到过他薄情之下的无可奈何。 每次,她都狠不下心对待他。 毕竟是自己的唯一深爱。 虞归晚能想到的法子,就是躲起来。 都是过了一辈子的两口子了。 慕容恪懂虞归晚的嘴硬心软,很容易就哄的露出了笑。 他拉着她坐在躺椅上,“你听戏,我去见见那个小家伙...” 虞归晚笑了一声:“别摆你高高在上的架子,让人喊他去书房见你,...聿珩那院子...不经过他同意,我都进不去。” 慕容恪顿了下,轻笑开口:“老三的少年叛逆,到三十岁也没散,他不会也这样吧...” “呵呵,怕是不止哦,老三那时候至少还知道怕...咱这个孙子...可没有害怕的情绪哦,” “即使是这样...” “我也丝毫没觉得他忤逆,”慕容恪拍着她的手说道。 “晚晚,身为慕容家的家主,所有能例外的底线,我都给了你...包括老三,还有这个孙子...” 他恍然失笑:“看到他的脸...我想到了我们年轻时,你呢...有没有想起我的以前...” “年轻,热烈,那个时候,我也曾不顾一切过,可是...” 代价很大。 第128章 你有点狂啊... 虞归晚当然也知道。 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不是相敬如宾的表面功夫。 是真切的相互心悦。 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浑身书墨香气的书生。 变成了一个阴谋家。 慕容恪的无情、凉薄,她见过。 可他的脆弱和无助,以及那种不得已算计了最亲近之人后,那种铺天盖地的愧疚,她都见过。 虞归晚目光落在戏台上,随手轻抬,“...孩子第一次回家,你说没有长辈去接小辈的道理,我听你的,没有去接,可老四做的事,对吗?” “谨之...你说你把例外都给了我...可都是你在说...我没看到结果啊,” “第一次回家,得到的不是全家人的欢迎,而是亲人算计,我想想都心寒,两个孩子呢?” 她眼波淡淡的看向慕容恪,“我心悦你,可以为你找理由,可是谨之...我现在不想给你找理由了,我想心疼心疼孩子们...你懂吗?” 她淡笑开口:“你去吧,” “不仅聿珩...南初虽是个女孩,可也是你的后代...她很乖巧,对她,你也该分一点怜惜,” “好,我听你的,” 去书房的途中,慕容恪淡声开口:“把四小姐请到书房,” “是...” 慕寒挥挥手,底下人下去执行命令。 他跟着慕容恪走进书房,“老爷...三少爷那边...” “你刚才没听到...他的院子晚晚都进不去...” 书桌前端坐,慕容恪声音淡然,“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 慕寒微怔,平时慕容恪最不喜的就是年轻人的狂妄。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乐意惯着。 南初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走进去看到慕容恪的那一刻,还是有些怯。 小女生的心思,都在表面,慕容恪敛了威严,温和的笑笑:“南初...在自己家里,没必要这么局促...” “是,爷爷,您唤我有事?” 慕容恪看向慕寒。 后者恭敬的上前,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南初,“四小姐,这是属于你的资产,” 南初拒绝:“不用了吧,我什么都不缺...” “拿着...” 慕容恪的淡淡出声,她伸手接过,下意识的为陈最开了口:“哥的呢...” 慕寒惊愕。 胆子这么小,竟然也敢开口为他人要东西。 慕容恪笑笑:“他自然也会有,一会儿我亲自给他,” 南初心思敏感,能感觉出‘亲自’这两个字里的幽幽语气,她绞着手指,抬起头,“爷爷...哥性子冷,可他心肠是软的,您别....” 他抬手打断她的话,笑着说道:“我知道,也没生气...” “南初啊,刚知道你的存在,你奶奶很高兴...” 慕容恪想起虞归晚,语气放柔,“她一直想着让你回来...可...” 他叹息一声:“可那时候,内陆和港都的情况太复杂...没有如她的意,她心情就不怎么好,你们在内陆这二十年,她就跟我闹了二十年的别扭...” “她喜欢你,你多陪陪她,” 南初点头,“我会的,” 慕容恪眼睛里露出长辈对小辈的关怀,“顾裴司对你好吗?” “很好,” “欸,南初,让你一个人待在顾家,爷爷对不住你...” 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出来,南初眼圈红了,“没...” 他轻叹:“爷爷那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你别怪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说了这些话,南初内心的那些芥蒂和委屈,竟然就这么慢慢消散了。、 这么温和的一个老人,怎么可能会是个随意牺牲孙子孙女的无情之人呢。 或许,真的是不得已吧。 南初开始给他找借口。 陈最:“......”呵... 书房,墨香四溢。 陈最正在跟着练字,听到虞苗忐忑的容秉声:“少爷...老爷子在门口...” 他头也没抬,“嗯,请进来吧,” 微沉的脚步和拐杖的哒哒哒声越来越近,陈最抬起头,疑惑的挑眉:“爷爷过来有事?” 慕容恪站在书桌前,低头看了一眼他写的字,淡淡吐出两字:“难看...” 陈最依旧未停笔,脸上情绪不见变化,心理素质稳的一批。 “嗯,初学者,只能写到这种程度了,” “选了什么字帖...” 手指在桌面上扒拉两下,从里面抽出一本,“这本不错,我喜欢...” 慕容恪看着这副字,笑了,“这是我太爷爷的字帖...” 陈最轻挑眉,“慕容家祖上...还出过这么狂放的人?” 这字笔锋很狂。 他一眼便看出写这字的人,内心很不羁和狂傲。 慕容恪把字帖放回原处,笑着看向他,“你四叔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哦?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处置?” “他毕竟是你长辈,下手可以,得留情,” 陈最勾唇:“什么情?” “第一次见面就给下马威的...” “叔叔?” 这两个字,蕴含了嘲讽。 “能有什么情,” 慕容恪笑着说:“他做的不对,自然有惩处,若他行此事是为了你的命,那他肯定也得以命相抵,可他的目的不是这个....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要他的命吧?” “为什么不能?” 陈最挑眉:“都是伤害,还分个三六九等,未遂和已成?” “可我受不得委屈,” “你有点狂啊...” 陈最耸肩:“我年轻,可以狂妄...” “骋辩给,眩聪明...君上之弊...你是我孙子....我可以给你机会,可是聿珩...你还是应该守点规矩,” “尤其...” 慕容恪双手撑着拐杖微微俯身,双眸沉了下来,“是在我面前...”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乌云密布。 书房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压得人喘不过来。 慕寒的头垂了下去。 “规矩?您的规矩,还是慕容家的?” “我的规矩,就是慕容家的...” 陈最皱起眉想了想,眉眼多了一份恣意,大言不惭道:“那这规矩....也该变了...” 慕容恪的眼眸突变,两人仿佛对弈般审视着对方。 温度似乎比往常低了一点,寒意从脚底升起,慕寒内心倒吸一口凉气,放轻脚步,缓缓退了出去。 “你...” 说话间,慕容恪深思着每个措辞,片刻后,他什么也没说出口。 似乎是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性子,对陈最,他得再斟酌。 陈最勾起笑:“爷爷,您还想着霸权?” “把慕容印给我的初衷...难不成只是敷衍白家?” “孙子有能力和资本,您都已经老了,退位让贤不好吗?” 一连三问,让书房凝结的火药味愈发的浓。 压抑至极的寂静之中,慕容恪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竟笑了起来:“你想掌权?” 从惊疑不定到云淡风轻,仅仅几个呼吸时间。 陈最垂眸,不愧是老东西。 他抬眸与其对视,“我要掌权...” 他要做掌权者,可以轻而易举决定别人的命运。 坐幕后,云淡风轻的庄家。 而不是像慕容宴礼等人,靠着家族施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慕容恪盯着他看了片刻,低头一笑:“你可知道...我四十岁才全面掌控整个慕容家...” “您就当我青出于蓝胜于蓝,” “哈...” 他神色平淡,拍拍陈最的肩膀,“聿珩...你分的清...一家之主,和掌权者的区别吗...” 陈最情绪收敛,扯着唇角说了一句:“我以为...是一样的...” 慕容恪轻叹,“不一样...” 他拄着拐杖转身,幽幽开口:“月初...跟我回慕容家...” 第129章 她心里有了他。 慕寒走出书房,有些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 虽然在陈最身上已经看到太多了意外。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娃娃,就敢直接开口夺权。 还真的是狂妄至极。 可看走出来的老爷子,面上竟然... 还带着笑。 不会是气过头了吧,慕寒上前搀扶,“老爷...您别生气,三少爷只是....年轻...” 慕容恪笑着摆摆手。 据他对他的了解,这笑,竟然是愉悦的。 慕寒不解,并且大为震惊:“您...为什么不生气,” “三少爷说的话,我都觉得有点...呃...野...” 太难听的话,不是他一个管家能说的。 慕容恪淡淡勾唇:“你也说了...他年轻,” “年轻人叛逆,可以理解...不过,他竟然敢跟我对呛,比我当年强,” 他当年,也跟陈最一样。 只是,慕容恪对当时的父亲大人,是又敬又怕的。 “呵呵呵,您不生气就好...” “经历的少的年轻人,自诩有点本事,不想被我操控...可不就要抗争吗,” 慕容恪眉眼带笑:“这么多年...你见的少吗...” 慕寒垂眸,“是不少,只是没有像他一样...敢...” 他淡然一笑接上他的话,“没人敢像他一样的反驳我,只敢偷偷夺权...哎...那是因为他从未享受过家族的便利,他丝毫不惧...” “跟我二十岁的心境...一模一样,” 二十岁的慕容恪,也曾少年热血。 不忿家族安排。 大概得心态就是,不想承担家族责任。 却乐意享受着家族的支持。 呵呵,这个孙子比他强。 看陈最这势头,若不如他的意,怕是妄想他姓慕容。 慕容恪不得不承认,这个孙子,他压不住。 “老爷...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回去,” 他淡声吩咐:“你自己回吧,这两天,外面的事你酌情处理,没事别过来了...三十晚来接我....” 晚晚好不容易松了口。 他可不能冷待了她。 不然这余下的日子,他岂不是要孤单一人了。 慕寒点头,“好,” 慕容恪回到主院,看向伺候的女孩们,“夫人呢...” “在小憩...” 他抬抬手,“下去吧...” 走进房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虞归晚,他上前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放轻脚步来到窗边的茶桌前坐下。 刚给自己斟了杯茶,就听到床边有动静,虞归晚从床上坐起,问他:“有没有吃孙子的排头?” 慕容恪眉眼温和:“这个孙子...看着比老三聪明多了,” 虞归晚披着披肩走过来,“给你个建议...” “你说...” “这个孩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用你强压的那套...怕是会越压越紧,” 她的手缓缓伸过去握住他的,“你顺着他点,好不好?” 拍拍她的手,慕容恪语调带了点调笑,“晚晚,我年纪大了....也压不动了...” “嗤...” 虞归晚笑了。 她还以为,他不会服老呢。 “不过,该教他的道理,我还是要教的,” ...... 慕容恪走后,陈最心平气和的练了两张字。 有了些许困意,他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往卧室走去。 看到跪趴在床上铺床的女人,他眼底闪过笑意:“能下床了?” 虞姬身体微颤,那晚深入骨髓的战栗,还有小腿痉挛的痛苦再次进入脑海,她惊惧的看了他一眼,“少爷...我...” 陈最轻挑眉,摆摆手,“出去吧,我要睡一会儿,别让人打扰...” “好的,” 看着逃开的女人,他有些无奈,那晚他真的已经收敛了。 只能说这女的骨架太窄,跟他的尺寸有些不太适配。 想到那时的感觉,他心有些痒。 有些怀念某些事。 陈最进入牧场找了任悠悠,正好安抚一下,她岌岌可危的小心灵。 正在吃饭的小女人看到他,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爷...您吃了吗,” “吃过了,” “那您等我,我收拾一下,” 陈最摆摆手。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四下扫视,看到织了一半的毛衣,还有已经纳好的千层鞋底。 由此可以看出,任悠悠是真的很闲。 她的后路吗。 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陈最眼中幽芒一闪。 他真的不想放过她。 一个身体娇软的女人,留在这里可以随时睡。 不管因为什么方法放她离开。 危险都是不可估量的,哪怕很微弱。 可陈最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风险存在。 一身清香的任悠悠靠了过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蹭着他,“爷...我好想你,” 哎,好好一个良家女孩。 变成了这样一个动不动就哼唧求爱的臊妇。 真的是造孽啊。 陈最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是他最喜欢的淡雅味道。 她的嘴唇凑过来,陈最偏头躲开。 任悠悠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突如其来的拦住腰,贴着身子抵在桌前。 ..... ...... 第130章 我听你的, 任悠悠的声音破碎不堪。 配合着他的动作,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娇柔好听。 每个动作都在讨好。 眼底有不由自主溢出的湿意。 她双手无力的攀着桌侧。 一滴泪,滴落在桌面上。 恍惚间,任悠悠好像看到了伏在男人身下的女人。 那是低贱又放荡的自己。 不止身体卑贱。 自己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心里有了他。 这颗心...真的好低贱啊。 陈最呼吸沉沉,低头凑到她耳边,“哭什么?” 任悠悠侧着头看他,眼神既脆弱又满含爱意,“爷...我心悦你,” 他动作顿了一下,掐着她的腰将她放在桌面上。 陈最含着欲望的嗓音吐出两个字:“接着说...” 虽然他只爱她们的身体。 可她们倾心于自己,在自己面前吐露爱意。 尤其是床底之间。 这让陈最更加兴奋。 ..... 有些受不住的任悠悠挣扎着想要离开。 但很轻松的就被拽住脚腕拉回床边。 “呃...爷....不行了...呜呜****.” “别动...”陈最呼吸加重,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侧。 一切结束后.... 他斜靠在床上,手指夹着一支烟。 垂眸看了一眼窝在他身侧的女人。 眼睛湿漉漉的,泪珠含在眼眶,破碎又脆弱。 嘴唇又红又肿。 张口轻喘着。 陈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拍了拍她光洁的脊背,“你好好休息,” “记得吃药...” 看着他的背影,侧趴在床上的任悠悠闭上眼任由泪珠滚落。 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 晚饭时,在虞归晚面前,陈最跟慕容恪说话,还是阴阳怪气。 搞得饭桌上的两位女士,谁也不帮,偷偷的笑。 慕容恪放下筷子,眼神幽幽的看向他。 陈最笑的一脸和善,“爷爷,奶奶,你们慢点吃,我跟南初先走了....” 南初一脸茫然,“啊?”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看看资料吗,” “哦....” 看着离开的两人,慕容恪呵了一声:“真的应该给他请个老师...好好教教规矩,” 虞归晚失笑摇头:“我发现聿珩....总能在狂傲肆意,和奔放大胆间收放自如...他的性格很多变啊,” “还是太年轻...”慕容恪轻嗤道。 她看向他,“你们上午谈了什么,我怎么看这孩子,好像有点不服你啊,” “要夺权....” 闻言,虞归晚低头浅笑。 “那你就依了他呗...” 慕容恪拄着拐起身,“呵...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拉着虞归晚往外走,轻轻叹息:“我当年有多累...你心里应当有数,难不成,你想他也这样?” “孩子想要,你就让他试试,” “他太年轻了,得经过历练,才能成大器...” 虞归晚还想说些什么,慕容恪侧眸笑了,“听人报...虞师傅又排了一出新戏...我陪你听听...” “你...还不走?” “嗯,月底清闲,陪你两天,” 难得清闲的休息日,慕容恪不想浪费在教育孩子身上,他下令:“让小姐和少爷在自己的院子吃饭...这两天就别来主院了,” 陈最听到虞芙来传的信,轻嗤一句:“玩不起...” 这话她没法接,讪笑着低头,“那您的饭食,就安排送到院里了...小姐的意思是,陪您一起吃,” 他随意的挥挥手。 晚饭时,南初拿着之前慕寒给她的资料走了进来。 陈最看了一眼,就把它放在一边,“给你了就拿着...” 她轻眨双眸,“哥...我能帮你什么吗?” 他轻笑着拿起筷子,“暂时没什么你能帮忙的,好好养身体吧,” 南初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突然问道:“你觉得那几个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应该怎么待他们?” 陈最有些好笑,他跟她的关系,也没见的多好吧。 这妮子怎么就对他这么信任。 也不怕被卖。 要知道,他可一直想着利用她。 “你什么都不用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对待就行,” 她一个女孩,又是三房唯一的女孩。 其他几个,对她不会太差。 “那我听你的,不过哥,如果你跟谁有矛盾,一定要告诉我...” 南初捣着碗里的米,嘴里嘀嘀咕咕:“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向着你的,” ....... 饭后,陈最和南初来到观景台稍坐。 台下的凉亭下,有虞姬给准备的温茶和瓜果。 “多谢,” 听了南初的话,虞姬受宠若惊的摆手后退,“小姐言重了,” 在一侧点燃驱虫的香条,她点头退了下去。 看着她离去,她托腮看向陈最,“哥,...生活有点太奢靡了,我有点不习惯...” 陈最端起茶杯,悠闲开口:“那就试着习惯...” 南初伸手摸了摸肚子,轻笑:“哥,我很高兴...他们没有看不起我,” 他不解的抬眸,“你又不是未婚先孕,有丈夫,也结婚了,有孩子怎么了,这婚事可是慕容恪给你定下的,谁敢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她仰头看天,幽幽一叹:“我习惯了,” 从小看人脸色长大,她下意识的就会把情况想的糟糕。 来港都之前,她内心一直是忐忑的。 南初依赖的看向陈最,“哥,我想讨好你的...我想着,以你的本事...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过的很好,你若是能护着我,我就不怕了,” “来到这里我发现,奶奶真的很好,她跟我讲了很多,一直在宽慰我,” 对慕容家,她是既有期待,又有忐忑。 陈最轻笑:“我对慕容家....有欲望,想要彻底掌控的欲望,” “我来,就是要拿到一切的,至于这里的人怎么样...呵...” 归顺就留着。 不支持? 那就走另一条路吧。 他笑她:“南初,来到这儿,就把自己的聪明劲用起来,别只想着讨好他人,” “要学着找到自己的价值...” “人不能总靠别人,要想不被欺负,得自己立起来...” 南初支着下巴看他,“我不是傻子,不管内心如何,待看清自己在慕容家的局势,能握在手里的权利,我不会让的,我只是在你面前这样,” “哥,我是服你的,所以我做事之前,都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要做什么?” 她笑笑:“我打算去找一下南家的人...” 陈最扬眉:“暂时别去,或者,你可以等他们来人找你,” 南家,港都老牌家族。 不涉政权。 可是,涉黑。 他能带南初一程,也是想看看,这个南家,对她能有多少情分。 啧... 来了两天不见人上门。 怕是不多。 南初“哦”了一声,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陈最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嘴角缓缓勾起。 观景台至虞园最高处。 在这里往下望去,不少景观映入眼底。 月光洒在宁静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在这弯月的清辉之下,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之中。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划破着寂静的夜空。 凌霄带着一人近前来,“主子,有人找...” 陈最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来人是上次跟在慕容暨白身边的人。 “有事?” 来人上前,“三少爷,大少爷有信给您,” 陈最往后伸手,凌霄把信接过来递给他。 信中说了慕容家老四---慕容明殊的几个疏漏。 还有他这两天针对他做出的一些事。 陈最看完后,把信放在桌面上。 来人恭敬的低头,“大少爷还让您拿个主意,” “他的原话是什么...” “大少爷的原话是,您的这口气可出了?要不要停手,毕竟做的太过,对您也有一定的影响...” 陈最嘴角嘲讽的勾起:“慕容明殊人回来了吗...” “还没...可他院里,已经乱起来了,” 后院乱,又算什么惩罚。 他抬抬手,“等人回来再说...” 来人应了一声:“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 慕容暨白的人走后,南初看向陈最,“哥,奶奶说我名下的产业,让我选一个管家帮忙...你说,我是让奶奶给我一个,还是自己选?” “老太太愿意管,那就让她给你一个,” 陈最这两天已经大致了解了虞园的性质。 慕容恪对虞归晚这个夫人,还真是上了心的。 给了不少人才。 而这些人才,又培养了不少的人才。 就是分给陈最的那两个照顾起居的‘暖床丫头’。 都是用心教过的。 第131章 给我汇报? 次日,两人刚吃过早饭,虞归晚给南初安排的人就到了。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四小姐...您名下的产业,已经更名完毕,我整理了一个季度的账目,您看一下?” 南初有些惊讶:“这么快?” 昨天晚上才告诉奶奶让她帮忙找人,今早就更名完毕了? 女人轻笑开口:“这不难,” 她将几个账本递过来,还有几个契书,“小姐,这些契书还差您的签字和盖章...” 南初将她递过来的东西放在陈最面前,眨巴了两下眼睛。 陈最先拿起契书看了看,就是一个变更所有人的合同。 没什么问题。 账本随意翻了两页,他看向女人,“账本你自己整理的?” “是的,” “你是做经营的?” 女人点头,“是的三少爷,我负责老夫人在商业街的几个店...” 陈最放下账本,淡淡道:“南初的那些产业,在你看来...是保持原样,还是做一些整改...” 女人沉吟片刻,“两个服装店还是用常规的经营模式就行,没必要整改什么,但首饰店那边这个季度的收益出了点问题...” 接下来,女人开始侃侃而谈。 她言谈和措辞,没有一点过多的赘述。 全都是建设性的意见。 陈最眉头挑了挑,是个人才。 虞归晚对南初还真是疼爱。 他把东西推回给南初,“没什么问题,” 南初笑着看向女人,“我知道了,那这些就麻烦你了,以后一个季度跟我汇报一次就行,” 女人点点头,“好的小姐,这些契书您签字盖章后,交给虞姑姑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 南初再次看了这几个契书上的店铺,“服装店...首饰店,鞋店,饭店,哦,还有一块地皮...” 陈最看向她:“据我所知,现在你手里的东西,比慕容宴礼的多...” 不过也正常。 对她,慕容恪应该是有愧疚的。 “哥,你的呢?” “我?” 陈最双腿交叠,笑叹:“我的目标可不是这些,” 而且,慕容家既然规矩多。 那分给他的东西,肯定就不是简单的实业店铺。 午饭时,慕析来了虞园。 石桌前正在看书的陈最放下书,招手示意虞姬沏茶。 “坐...” 慕析笑着看向他,“上次漂海上那个...遇到海浪,没了...” 陈最慢条斯理的给他倒了杯茶,闻言淡笑:“哦,真遗憾...我以为他喜欢呢,” 他抽抽嘴角,轻咳一声:“我就不多废话了,这次来给你做汇报的...” “给我汇报?” “是啊,” 慕析边说边从一个档案袋里掏出一个个文件,“这都是你们三房的主要营收...这是航运的一部分,还有海外的...哦,还有一个赌场,刚开业,现在正往里搭钱,没盈利...哎呀,东西太多了,” 他把东西一下子推给陈最,“你暂时就看看这个,等你回了慕容家,我再详细的给你说说,哪些是你们三房的产业,到时候未来的打算,就得靠你拿主意了,” 陈最笑着说:“您这是催着我回去呢吧...” 被看穿了,慕析也没反驳,“那毕竟是你家,别争一时之气,” “我没说不回去啊,急什么...” 他看也没看这些资料,淡淡道:“慕容明姝还没回来?” 慕析呼出一口浊气,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看向陈最,“没有,这事,在我看来,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陈最抬眼看他,他还没开口,对面的慕析抬抬手,“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你听听我的想法,” “说...” “首先第一点,他是长辈...” “嗤...” 听到陈最的嗤笑声,慕析无奈笑笑:“你别笑,越是大的家族,伦理道德上越是注重...慕容家的规矩是很严苛的,慕容明姝做的这件事是不对,老爷子那边给惩罚,是合情合理合规的,可你不能一直盯着不放,” “毕竟他是你四叔,是长辈,” “慕容明姝这个人,有些要强,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要求的...他负责慕容家训练营,营里人的引进培训都是由他负责,” “他这次针对你,可以说是,要考验你,或者是一个普通玩笑,再则干脆往下推...声称自己不知情,到时候,顶多就是一个失察...也不算什么大错,” 陈最挑眉,“他跟我爹是不是有矛盾?” 慕析眼底闪过笑意:“差不多,慕容明姝一直把老爷子奉为圭臬...到了近乎魔怔的地步,他看不得你爹忤逆...你爹觉得他傻,两人谁也看不上谁,” “但是大的矛盾没有,两人还经常一块喝酒打架啥的,” 他有些感慨的叹了叹,接着说道:“聿珩...慕容家的家规很严,老爷子管理家族方面,一直都是有手段的,” “你爹这辈的兄弟姐妹,还有下面的孙子辈,虽然各有各的小心思,可是劲儿...都是往一处使的...都是很团结的...” “所以你不管做什么...不能搞分裂...要不然...这个头一开,是会乱的,” 慕析看了一眼陈最的脸色,说道:“三爷离开本家时间太长了,他在外面做的事,虽然利国利民,是大义行为,可家族里的人,真正看的上的没几个...在港都这个万事利字当先的地界...谁赚的钱多,给他们争取的利益大,他们才会服谁,这个...你应该明白吧,” 陈最抬眸看他,神色平静无波澜。 “三爷是嫡系,慕容印在他手中,没人说什么,哪怕他离开了这么久,也没人在老爷子面前说道,” “三爷娶了你母亲...家族是不同意的,可老爷子点了头,他们也没说什么,最后慕容印给了你...就开始有微词了...虽然没明面上说,可私下的絮叨不少...” 慕析劝慰道:“你是个聪明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用用手段,别明面着跟所有人为敌,也没有必要不是,别图一时痛快...想想以后,” 陈最眼神微暗,舌尖顶了下晒帮,低声一笑。 眼前人是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混小子了。 “你笑什么...” 他摆摆手,“跟我说点别的...” 慕析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陈最眼睑低垂,掩去眼底的暗涌,“就说说慕容家....哦,还有慕容恪之前的事,” 第132章 我心里...有数! 陈最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对面的慕析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老爷子处置旁系那两门兄弟的时候,甚至没有丝毫遮掩,搞得人尽皆知,手段之狠辣,让人瞠目结舌,” “也是自那天起....老爷子才开始逐步掌握了整个慕容家,” 在陈最看来,还是不够狠。 早在他们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直接处置。 他慕容恪也不至于四十岁才掌控一切。 “回去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慕容明姝从海上滚回来...” 慕析眉头皱了皱,“聿珩...你...” 陈最看过来,眼神比刚才幽暗了一些:“慕伯...我心里...有数!” “好...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等你祭完祖,这些东西你都要一一接手,你有个心理准备,” 陈最抬手,“凌霄,送一下,” 走到门口,慕析看向凌霄,“保护好三少爷...” 凌霄点头,“他是我主子,” 意思是,这不用你说。 慕析笑笑,转身离开。 又是一天中午,天气有些闷热,陈最看着清澈的湖水,有些意动。 他让凌霄守在必经之路上,有女士来提醒一下。 穿着苦茶子跳入湖中。 入水就感受到一阵清凉。 陈最随意的伸展着双臂,凭借着身体的记忆和本能,迅速调整姿势,开始在水中畅游起来。 慕容恪和虞归晚饭后消食,散步到这个地方。 看到凌霄,她问道:“聿珩在哪呢?” 凌霄低头回复:“前面湖里...” 虞归晚呵呵乐了:“肯定是嫌闷了...这天估计要下雨,确实闷的很,” 慕容恪一对眸子沉静的看向湖边,“玩多久了...” “半小时左右,” “去把人喊过来,” 凌霄下意识的服从命令,可他恍惚过后,牢牢站在原地,“主子不让人打扰...” 他微微眯眼,眉宇间有了怒气。 虞归晚拍拍他的手,笑着看向凌霄,“半个小时了,也够了,这湖里的水也不怎么干净,去喊他回来吧,” 凌霄想了想,点头走了过去。 慕容恪沉静的看向她,“他身边一个普通的打手都敢忤逆我的命令,” “晚晚你说,这个孙子...不教训行吗?” 虞归晚轻笑:“你怎么这么多事,他若是直接听你的去喊了聿珩...怕是你又觉得这人短了气节...” 他微怔,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也不能总是这么向着他,就他这狂傲性子,不压着点,怕是要惹出大乱子...” 她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陈最的轻笑声。 他穿着浴袍走过来,笑着看向慕容恪,“爷爷说什么呢...” 慕容恪扫了一眼他,侧身挡在虞归晚面前,“明天晚上跟着我回家...” 看清他的动作,陈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没毛病吧,孙子也防着。 “瞪什么?必须跟我回去,” 陈最淡淡一笑:“四叔回来了吗?” 慕容恪拉着虞归晚的手腕转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一直走到主院。 “你准备怎么给他交代?”虞归晚好奇的问道。 “放心,会让他满意的,” 他扶着她躺在床上,含笑拍拍:“你不是也说了吗,不能让孩子们寒心,” “来,闭眼,” “你这两天晚上是不是又没睡好?” 虞归晚微微勾唇:“失眠,老毛病又犯了,” 慕容恪蹙眉:“明天你跟着我回去,让老孙再给你看看...” “好...” 陈最回到院子洗了澡,躺在卧室的床上,烦躁的半天也没睡意。 沉浸式进入农场,售卖一批农作物,农场再次升级。 偷了一批菜,又获得几公斤的人参。 只是都是二十年参。 陈最看了一下这个好友的名字,‘我在阿联酋挖石油’,啧,好富裕的名字,” 点开合成工坊,用人参和水果合成了一批水果味的药丸子。 补身体。 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跟巧克力豆一样的滋味。 陈最闪身进入牧场,感受着舒适的环境,他舒爽的呼出一口气。 还是这里面的温度适宜。 任悠悠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爷...您吃了吗,” “吃过了,你做自己的就行,” “好...” 陈最端坐在草地上,把成熟的奶牛和羊点击了一键售卖。 再重新购入一批新的。 鸡鸭鹅已经过了产蛋期,换了一批。 想到任悠悠的无聊,又在商城购入了几只兔子陪她解闷。 级别又升了一级。 商城又刷新出来几种动物,他买了一只鹿。 鹿成熟了应该可以收割鹿茸吧。 陈最当然不需要补。 可药材谁嫌多啊。 一切弄好后,陈最躺在床上慢慢入睡。 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的任悠悠看到兔子和梅花鹿,眼底闪过光芒,她凑过去抱起兔子摸来摸去。 她最喜欢兔子。 任悠悠不由得多想:他是不是特意弄了兔子来,陪她的? 想到这个,她笑着走进木屋。 她没打扰陈最的休息,就这么趴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很久。 不知想到什么,她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淡笑,上床在他身侧躺了下去。 陈最午休最多一个小时。 差不多到时间后,任悠悠一直抬眸看着他。 见他醒来,拉着他的胳膊环上自己的腰,呵气如兰:“爷...您醒了?” 陈最声音暗哑:“嗯,” 感受着她不老实的开始乱蹭,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软软的臀部,“又闹什么...” 任悠悠眼波迷离,趴在他胸前呢喃低语:“爷...您要我啊,” 陈最轻呵一声挑起她的下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这么欲求不满?” 她咬着唇跨坐在他腰腹处,拉了拉自己的肩带,玉脂般的肌肤显露,一点红唇被她咬的娇艳欲滴。 无辜的眸子轻眨,吐出的话听着就让人怜惜:“我想您嘛...” 他半靠在床头,施舍般开口:“自己来...” 纤薄吊带春衫,款款落在地上。 翌日晨起。 早饭时,南初问起回慕容家的事。 陈最点头,“回呗...” “那我....” “你也一起,” 他喝了一口百合粥,淡淡道:“总得回去认认人...也让别人认认你,” “哦,好,” 午饭后,来接慕容恪的车到了虞园门口。 第133章 他就是老了。 稍做整理后,慕容恪看向不知何时又生气的虞归晚,“不闹别扭了,跟我回去,” 虞归晚瞪了他一眼,“我不,”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的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老孙不出诊,你听话...我们让他再把个脉,看看是不是药不适用了,再换个方子,” 被他这么温声轻哄,她垂下头,但还是闷不吭声。 慕容恪“欸”了一声:“晚晚,老四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没那么大恶意,肯定只是想试一试聿珩...” 虞归晚偏头,“什么时候试不行,非得在接他的船上做手脚,这个气你要是让他虚受了,以后是不是只要没那么大恶意...谁都能给孙子一个下马威...” “我是这么分不清的人吗?” 他轻揽她的肩膀,“我都说了...会让他满意的,” “那你还劝我不要这么生气,不就是怕我针对其他人吗,” 她语气意有所指,脸上怒气更胜。 慕容恪再次无奈低叹:“我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聿珩和南初都要跟我一起回去,你这个当奶奶的不跟着?合适吗...” 他看向虞芙,给她使了个眼色。 后者慢慢退了下去。 她来了陈最的院子,本来想让他过去帮忙劝劝。 可陈最听完就笑了,“奶奶心里有气,让她发泄一下也好...有什么好劝的...” 虞芙眼含担忧,“三少爷,老夫人近来失眠多梦,是老毛病又犯了,一直用的药方怕是不管用了,得让孙老再给好好看看,” “怎么?一个医师,不能让他上门?” “您有所不知,孙老是老周的师傅,他老人家跟老爷是旧友...就一直在慕容家待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有自己的规矩,从不出诊,治与不治,都要看心情,” “哪怕是老爷,也得备上重礼,才能...” 陈最饶有兴致的抬眸,“还挺有个性,” 他站起身,“走吧...” 来到主院,南初正挽着虞归晚的手臂撒娇。 看到陈最过来,她笑着开口:“哥,快来...” “奶奶,您别生气了,” 陈最扫了一眼坐在茶桌前的慕容恪,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坐着,只是耳朵微侧,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他轻笑了一声。 听到这声笑,慕容恪端着茶杯背过身去。 看啊。 哪怕是再智计无双的人,也逃不过一个老字。 不管慕容恪这一生如何多谋。 这些老小孩的行为。 更加证明了,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陈最笑着走向虞归晚。 上次书房,他说错了吗? 没有。 他就是老了。 “奶奶,我这心里没底啊,去慕容家后,他们如果欺负我们怎么办,您得在啊,” 虞归晚有了台阶,直接就下了,她哼了一声,拍拍他的手,“你说的对,放心,有奶奶在,” 看到她终于点了头,慕容恪放下茶杯,拿起一旁的拐杖,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外走去,“去帮夫人拿东西...” 坐车的时候,虞归晚拉了一下陈最,“你跟那老头子坐后面,我要跟南初坐...” 陈最随意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将她扶了上去。 他走到后面的车边,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慕容恪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着闭上了眼。 汽车缓缓启动,陈最侧眸看向车窗外。 途中,祖孙俩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一片沉默中,慕容恪平静问道:“你在白家也这样?” 陈最挑眉:“大舅也觉得我叛逆不好管...可白家人没人管我...他们都是顺着我...” “果真是娘亲舅大,” 他扯了扯嘴角,“按照伦理纲常,慕容家才是你的根...白家,只是外家...” 陈最偏过头,与他对视一眼,忽的低头轻笑:“至少外家没给我下马威啊,” 慕容恪笑了笑,“怎么没有...刚见面不是还断了表哥一条胳膊吗,你四叔的本意,跟你二舅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只是对慕容家,哦,或者是对我有意见...在内心无数倍恶意了这种行为...” 陈最嘴角不置可否的勾起。 是又如何。 至少白家人没利用他。 “既然知道我断了表哥一条胳膊,那您就别拿长辈小辈这一套压我,您处理事...也公平点,不然这个公道若让我自己讨...” 他玩味的看向慕容恪,“那四叔怕是得遭不少的罪...” 听了陈最这蕴含着威胁的话,慕容恪嘴角的弧度都没变,依旧温和沉静:“我处事一向公平...” “唯一的偏颇...都给了晚晚和你父亲...” 他感慨的轻叹:“你父亲也是跟你一般,总是在我面前装模作样阴阳怪气...可他长得像你奶奶...我舍不得下狠手教育...” “长大了,在我面前也叛逆的很,脑子聪明,上学总是盯着那些深奥的学术研究,渐渐地,有了人生目标,他站在我面前,很纯粹,很坚定的说...,” “他喜欢实验...” 慕容恪笑着说:“他想深造,我就把他送到国外,他想回国报效,我又全力支持...” “虽然对家族的交代是,为了列祖列宗,我们慕容家总归是要回去的,若此刻不出力,怕是以后落叶都没根...” 他看向陈最,“可我是个资本家,你以为,没有你父亲的原因,我能做出这么多贡献?” “又送钱,又送粮....呵呵呵,还联合港都一些民营企业往国内送枪...我可都是冒着风险的...” “我不希望你学你父亲...叛逆起来就没个完,既然想要权力,那看待问题,就成熟点,别耍小性子,” 陈最沉默了下去,偏过头一言不发。 第134章 老三的种。 汽车驶进南港商业区。 前面虞归晚的车慢慢减缓车速,让慕容恪的车超了过去。 陈最的目光一直看向车窗外。 只见道路两旁,高楼大厦如巨人般林立,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现代化气息。 大街上店铺林立,各类商店、餐厅、咖啡馆,还有风水馆等。 商业氛围极为浓厚。 主路两侧,偶有一两条小道岔开,小道上堆积着不少的摊贩,行人在其间穿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街道上,车水马龙,车辆川流不息,偶尔还有电车缓缓穿过。 汽车继续前行,原本密集的高层住宅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好的绿化。 房屋也渐渐变成了别墅,或是更大一点的宅院。 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绿树花丛之间,外观简约大气。 这些别墅和宅院,不仅是居住的场所,更是一种生活品质的象征,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和富余。 走进这里,就代表着来到了港都的富人圈。 途中还遇到一片海域,一两个轮渡停靠在海上。 穿过海域,就看到了一大片树木。 汽车开进林中小道,陈最的目光落在道路两侧的石标上。 “这是...慕容家老宅的那个石像?” 慕容恪看向他,“去过老宅?” “嗯,去看过一次,” “这是穷奇像,这一大片林子,都是慕容家的地皮,建了别墅群...” “老宅...现在如何了?” 陈最轻笑:“四十几年了...宅子都被泥石流掩埋了,只有那个石像...还好好的,” 慕容恪有些感慨的叹息一声:“欸,北郊山的那片地...地契还在我手里...以后有机会...得把慕容家重建起来,” “您是不是没打算让我回港都,” “对,” 陈最丝毫不意外,再次问:“哪怕我已经来到了这儿,您还是想要让我回去...是吗?” 慕容恪不答反问:“怎么....你...不准备回去吗?” 他倏然轻笑,扭头往窗外望去,没回他的问题。 被人看穿的感觉。 真不舒坦。 这老东西。 车穿行在道路上,路两边的人行道上走动的人看到,都纷纷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陈最看向外面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那个人明显比您还老...为什么行这么礼?” 慕容恪往外瞥了一眼,淡淡道:“旁系一个叔伯...” “我们论的不是年龄,是地位...还有...” 他语气幽幽:“我很老?” 陈最轻呵:“爷爷,您知道我多大了吗?” “孙子都二十出头了,您还不老?” 慕容恪强压下内心的怒气,再次长吁一口气。 不生气。 老三的种。 不会说话也不奇怪。 车穿过栋栋别墅,停在四合院门口。 陈最下车,抬眼看向门头的匾额,上面书写着姓氏:“慕容...” 慕容恪站在门口等了等虞归晚,一起走进家门。 他在门口迎接的人中随便点了一个,“你们带着三少爷和四小姐回自己的院子...” “是...三少爷四小姐这边请...” 虞归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孩子就跟着人离开了。 “着什么急啊,” 慕容恪拽着她的手腕往正房走去。 “他们也该累了...走,先带你去找一下老孙...” “...欸别,等下午吧,我想带着南初和聿珩一起过去看看,” “嗯?”他沉吟数秒,点点头,“好,我想办法...” 虞归晚垂眸轻笑。 四合院的景观跟虞园比还是差了点,随便转了转,穿过一个假山和凉亭,停在一个院子前,“三少爷,这是您的院子,” 陈最轻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比起南初的院子大了不止一倍。 正房前厅,左右各一间房,分别是书房和卧室。 偏房两间,都是客房。 走进卧室休息,午饭是在自己院子解决的。 下午简单休憩过后,正房有人来喊。 来到正房,他看向正厅的老太太,“奶奶,您找我有事?” 看到他来,虞归晚笑着招手,“走,带你们去见个医生,” “可我身体没问题啊,” 她摆摆手,“不管怎样,去看看,老孙本事大着呢,你就当陪我和南初去....” 陈最左右看看,“老头呢...” 虞归晚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没礼貌,” “你爷爷啊去讲条件了,那个老孙啊,有才,但是傲...臭毛病很多,这个不治,那个不看的...曾经有一次,人家在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他连理都不理,” “别看他跟你爷爷是旧友,还住在慕容家,可你要让他治病,也得付得起价,” 凡医者,都是仁心仁术的。 可老孙不是。 他是怪医。 陈最饶有兴致的挑眉,“走,陪您一起去看看,” “欸,等等南初,” 孙老原名孙鬼卿。 研究了一生的中医,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事,身心俱伤。 就变成了现在怪老头。 他住的地方有点偏,推开木门,院子里都是种植的奇珍异草。 都是中药,陈最识得的只有一两种。 其他的看不出是什么。 两间房屋。 屋檐下,两人对坐,正在下棋。 慕容恪对面坐着的人,头发胡子全白,胡子有点长,甚至是杂乱,就像是个野人。 身穿洗的发白的素袍,手里拎着一个酒瓶,边喝酒边垂眸看向棋盘。 虞归晚压低了声音说道:“肯定得这盘棋下完才能开始诊病了,南初,咱等等哈...” 南初笑着挽着她的手臂,走到一边坐着。 “聿珩...欸,你干嘛去,哎...” 陈最没听后面人的阻拦,抬脚往屋檐下走去。 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他微微沉思。 对于有人打扰,慕容恪面色如初,对面的老头眼底却逐渐升起烦躁。 本来就烦。 哪来的小崽子。 抬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年轻了数倍的慕容恪。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老梆子,又看了一眼陈最。 倏然失笑一声:“这是你哪个儿子的种?” “这是又生了一个你啊,” “老三的儿子...”慕容恪也没在乎他的不着调,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孙老想了想,恍然开口:“哦,老三...” 他定定的抬眸,“那个挖我院子的兔崽子...” 慕容恪虽然说过,不让慕容家众人打扰他。 可保不齐有熊孩子啊。 其他人,被孙老养的小玩意咬过一口后,也就不敢来了。 可陈最的父亲不是。 他是个胆大的熊孩子。 被咬过一次没死,他心里就有数了,下次还来。 怎么也是老友的孩子,总不能真弄死。 把孙老给烦的啊。 真的恨不得一针扎哑了他。 当然,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只不过是能恢复的那种。 哑了整整一个月,被憋得不轻的慕容洧钧可算是老实了。 慕容恪轻“嗯”,眼神一直盯着棋盘,想要尽快分出胜负。 让老孙给晚晚诊脉。 孙老却像是对陈最有了兴致般,他怪笑着看向他:“小子,你知道不,我跟你爹有仇啊...” 陈最淡淡“哦”了一声。 于此同时,从犹豫不决的慕容恪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稳稳落在棋盘上。 霎时间,棋局明朗。 “嘎...” 孙老的笑声哽在喉咙里,僵硬的垂眸。 第135章 诊脉 “可以诊脉了吧,” 听了陈最的话,孙老愣了一刻,随后脾气马上就上来了,猛地站起身,“治个屁...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没听过吗,” “谁让你插手的,” 他指着陈最,手指微颤,“你你你...跟你爹一样,都是混小子,” “哼...” 孙老冷笑一声,“我不治了...” 陈最双手环胸,“爱治不治...” 威胁谁呢。 他看向慕容恪,冷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就多余来这一趟...” “把东西给我,赶紧的滚...以后别来了,”他指着慕容恪面前的盒子说道。 陈最抢过这个盒子,打开一看,“豁,百年人参啊,”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孙老,又看向慕容恪,“爷爷,这老头救过您的命?” 孙老蹙眉,“你啥意思,” “啧啧,吃喝穿都是慕容家养着,要什么药材给什么药材,还顺着他的性子...这怕不是简单的救过一命...这是救了您全家吧,” 陈最把盒子拿的稳稳的,丝毫没有递给他的意思。 “有性格,不随便救人,呵...我理解,可您在慕容家待了一辈子了,给我奶奶治个病还拿乔...这么好的百年人参,在外面什么大夫找不到...在您这还得看个脸色?” “我奶奶一个病人,还得一直在大太阳底下等着...” 他看,就是惯得。 孙老怒目圆瞪的瞪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慕容恪拿起放在一边的拐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 “你干什么去....”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走个屁...过来...诊脉!!!” 孙老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往屋内走去。 虞归晚呵呵的乐了,“你哥这脾气,” 南初笑着说道:“奶奶,哥是为您鸣不平,” “嗯,是个乖孩子,” “奶奶,我扶着您,” 走进内室,孙老沉着脸坐在小桌前,陈最走进来的时候,他还狠狠的瞪了一眼。 臭小子,他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让他没脸。 还是当着慕容恪的面。 比他老子还烦人。 虞归晚坐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气说道:“伸手...” 孙老脾气怪,可他水平很好,一探脉就知道她的情况。 “事不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之前的药方已经不适用了。 “调整一下药方就行,” 虞归晚收回手腕,招来南初,“孙老...我这个孙女身体有点弱...您也给看看?” 手都伸出来了,孙老也没下她面子。 “孩子没问题...至于母亲...好好养养就行了,” 虞归晚很关心的问:“老周已经用上药膳了,还需要再开点药吗,” “弟妹啊,孕妇不能吃药,食疗就挺好,” “哦好...” 孙老:“而且时代在发展,西医妇科这方面,也进步了不少,改天去医院拍个片...也听听西医的意见...” 她点头,“好...好...” 弄完后,孙老缓缓转头看向陈最,“你也来,我给你看看,” 他这一脸坏笑,明显的不怀好意。 陈最摆摆手,“我身体好的很,用不着,” 虞归晚倒是觉得,孙老好不容易开了口,不用白不用,她拽着他走过来,“听话,让你孙爷爷给你看看,” 他无奈伸出手腕。 孙老本想说个肾虚啥的,让他丢丢脸,可这小子的身体还真是不错。 甚至是好的过分了。 他皱了皱眉:“咦...” 慕容恪看他皱眉,拄着拐走了过来,“怎么?” 中医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虞归晚也坐不住了,站起身走过来,“孙老哥,我这孙子他...” 孙老看向陈最,眼底的光就像是看到了猎物,“你...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陈最收回手,“没啊,我只是身体好,” “可你好的也太离谱了...” 他抓着他的手腕又开始把脉,“你这明显是经常泄阳,怎么可能不阳虚呢,来来,你告诉我,你一周睡几次女人...” 虞归晚轻咳一声,拉着南初走了出去。 陈最收回手腕,“无可奉告,” 慕容恪重重敲了敲拐杖,“他到底有事没事,” 孙老摆摆手,“哎呀,你别插嘴...” 他指着陈最说道,“你...你肯定吃什么东西了,” 看他一脸的桀骜,肯定是不会说的。 孙老垂头眨眨眼,压下自己的心痒,坏心眼的看向慕容恪,“嘿,慕容...你这孙子肯定吃过好东西,” “你让他把东西吐出来,我研究研究...弟妹那身体,还有你那腿...肯定就没问题了...” 慕容恪面色如常,拄着拐转身往门口走。 陈最迈着悠然的步子跟在后面。 孙老心痒的不行,“我说真的啊,那臭小子,你别着急走啊...我跟你说....我对药很有研究啊,你让我试试吧,” 听到他说这么一句,陈最的脚步顿住。 他回头看向一直跟在他们背后的老头子,“你确定你能研究明白?” 孙老眼睛放光,连连点头,“能啊能啊,我一辈子就是研究这个的啊,” 陈最双手抱胸,眼神存着怀疑,“那您这儿...肯定有很多药咯...” “对啊对啊,有啊,” “不信,拿出来看看...” 孙老一哽,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是不是框我的东西,” 陈最轻嗤,转身就走。 这次孙老挠挠头,又跺跺脚,但是舍不得自己的东西,没跟着。 “啊啊啊,混小子,你至少把人参给我留下啊啊啊啊,” 走出孙老的院子,慕容恪偏头看他,“你觉得我太惯着他了?” 陈最淡笑:“可能你们有什么更深的渊源吧,” “渊源是有...” 慕容恪笑着说道:“可我最重要的目的,是留下他,” “别看他脾气怪...可医术上的造诣是真的深,” “表面上看,我是一直顺着他,” “可顺一次,老孙就得收一个徒弟...这么多年,除了老周,他已经帮忙指导出了好几个出色的中医了,” 他看向陈最,“而且,他对药物的研究,确实厉害,从他这里拿出来的药方,” “现在都成了慕容家药店的主流产品...” “你觉得我做错了?” 陈最摇头,“没错...您高明,” 只是pua手段不太高,竟然助长了老孙的脾气。 要是陈最,肯定把这人忽悠的主动交东西。 还得感恩戴德。 看着慕容恪也没开口问他其他的事,陈最有些好奇,“您不好奇孙老刚才问我的话?” 他轻笑:“他是药痴,我又不是...” 陈最嘴角轻勾,往他腿上扫了一眼,“您的腿?” 他一直以为慕容恪拄拐是为了装逼呢。 腿是真有问题? 第136章 真是孽障! “之前伤过....有些地方不借助拐杖上不去...” 陈最盯着他的腿看了看,“这也看不出来啊,” 慕容恪幽幽开口:“主要靠忍...” 其实很疼。 偶尔来一次狠的,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了的话,直接就趴下了。 有个拐杖还能预防一下。 “治不好?” 慕容恪淡淡一笑:“西医说是神经的问题...建议我做轮椅...” “能站起来这轮椅就不能坐,老孙一直给我针灸,” 陈最轻笑:“您还挺要强...” “到了年纪了,胳膊腿就是会出毛病,爷爷,不能不服老啊...” 他语气悠然,轻轻一哂:“那轮椅...坐着也挺舒服的,” 慕容恪拧眉看向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说话忒难听了点。 陈最幽叹:“实话都不怎么好听,您老被人吹捧的多了,听不得实话?” “滚滚滚...” “这人参我拿着了哈,” 他在背后喊了一声。 慕容恪脾气险些没稳住。 拄着拐走的更快了,他都快七十的人了,眼看着半只脚都埋进棺材了。 还得听孙子的在这说三道四。 真是孽障! 陈最拎着盒子笑着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把人参收进背包,加了点其他补身体的药材,合成了一瓶药丸。 药丸制好后,他往嘴里扔了一颗。 嗯,怎么说呢。 精神一震,提神醒脑。 紧接着,脸上开始发热,感觉浑身使不完的劲。 鼻子有些痒,伸手一摸。 陈最懵逼的眨眨眼:“呃...” 流鼻血了。 好家伙,补过了。 百年人参跟二十年参就是不一样。 他打了一套拳,又冲了个凉水澡,可浑身的燥热还是难以消除。 陈最苦笑,“造孽啊,” 闪身进入牧场,将还在睡觉的任悠悠拉了起来。 “爷?” “您怎么了,” 陈最将她的衣服扯下来,滚烫的身躯压了上去。 不为欢愉,只为泻火。 .... 渐渐地... 任悠悠声音有些破碎:“您...您被下药了吗...” “差不多...” ... 凌霄和虞姬也跟着来了慕容家。 只是来了之后,先去参加了一个小培训。 主要了解一下在家里需要掌握的规矩。 凌霄来到陈最的院子。 虞姬敲了敲卧室的门,“少爷...” 没得到回应,她就不敢往里进,带着行李去偏房,收拾一下自己住的地方。 晚饭时,再次敲门,陈最慵懒应了一声。 虞姬走进去,“少爷...您晚餐想吃什么?” “弄点下火的汤就行,” “好,我去后厨看看,” 慕容家,一般正房的人没特殊安排,其他人都是各自在自己的院子吃饭。 在慕容家正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大厨房。 有人给各院送饭。 都是跟后厨送饭的人说,第二天想吃什么。 不过,陈最院里本来就有伺候的人,那肯定是想吃什么,就去后厨要什么。 虞姬来到后厨,跟人说三少爷要败火的汤,后厨的厨师马上安排操作。 “我们做好了会送到院里的,这位...呃...” 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唤了一声:“这位姐姐,你可以先回去,” “有蒸饺吗,我再带点别的,” “后面什么都有,您可以自己挑,或者三少爷喜欢吃什么,我们稍后一块送过去,” 虞姬腼腆的笑了笑,“我自己挑吧,” 拎着特质的菜篮子回到院子,她走进卧室,“少爷,吃饭了...” “去院里吃,” 陈最下床来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 看了一眼摆饭的虞姬,“给你们讲了什么?” 她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有些羞恼,“就...一些简单的规矩,” 其实有个婆子给了她一本书,她只翻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现在书还在柜子最深处藏着。 慕容家的厨师还真是有水平的。 苦瓜汤做的还挺好喝。 陈最喝完了汤,抬眸,“凌霄呢,” “去后厨吃饭了...” “你怎么不去?” “少爷,您吃完我去后厨...” “以后你跟我一起吃...” 虞姬想了想,点头应是。 饭后,她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想起了什么,看向陈最,“少爷,竹林那边...有个温泉,” “哦?” 他来了兴致,“我一会儿过去...” 凌霄吃饭归来,带了一个消息,“少爷,我听说...明天上午,所有慕容家的子弟都要回来一次...” 陈最点头,“我知道,” 他走进房间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往竹林走去。 竹林很偏,很幽静。 修长的翠竹笔直地伸向天空,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子铺就得小径两侧,偶有一盏小灯照明。 沿着蜿蜒的小径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温泉所在之地。 温泉周围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草。 一片氤氲的水汽在竹林间弥漫开来,池水冒着热气,陈最走到一侧的竹屋换了衣服,围着浴巾走出来,沿着池边的岩石下了水。 池周围的石头被温泉水长久的浸润,都呈现出光滑的质感。 陈最靠在池壁,被温热的温泉包围,听着竹叶的摩挲声和泉水的潺潺流动声,心底的燥热突然安静下来。 泡的皮肤微红,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也没在意,这里又不是闲人免进的地盘。 谁都能来。 可声音越来越近。 陈最睁开眼,看到一个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站在池边。 皮肤很白。 墨色的头发微湿。 眼若桃花,眉如远山,五官也还算精致。 但因为他太瘦,浑身没有一点肌肉,整个人生的极为秀雅 看着女里女气。 进水后,他靠在池边盯着陈最的腹肌看个不停。 陈最再次阖上眼。 对面的男人显然对他很好奇,眼睛不错的盯着他。 甚至还挪到陈最旁边,伸手往他腹肌上摸去。 他握住男人手腕甩到一边。 “我不喜欢男人,” 陈最语气有些嫌弃,离他更远了一点,虽然这人长的受受的。 他可是个直男。 “哈...” 男人懒懒的靠在池壁,眸光深深看过来,“我他妈是你六叔....” 陈最:“......” 第137章 又一刺头 陈最难得的有些沉默。 片刻后,他抬眼与其对视,“六叔...也不能动手动脚...”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慕容清文挑眉轻笑:“当叔叔的觉得你身材好,” “站起来我看看,几块腹肌来着?” 见陈最不理他,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你懂得挺多啊,还不喜欢男人...” “可能是六叔您长得....啧...太漂亮了吧...” 慕容清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长相。 陈最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往池边走去。 走进竹屋,用浴巾擦干身体,换上居家服。 “你接着泡...我走了...” 看着这小子的背影,慕容清文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笑了,“得...又一刺头...” 陈最伸着懒腰走在石子路上,内心开始吐槽。 刚才那个老六,看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 老头子是真能生啊。 也是怪了,为什么非得生这么多。 一家一个,好好培养不也挺好的吗。 “少爷...” 黑暗中一个婉转轻柔的声音响起,陈最看过去,“站这儿干嘛,” 虞姬从暗中走出来,把毛巾递给他,“我忘记给您准备毛巾了,头发不擦干对身体不好,” “我只是泡温泉,不是洗澡...” 陈最接过毛巾随意地扒拉了两下头发。 毛巾扔给她,抬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走进自己院子,陈最的手臂环上虞姬的腰,慵懒开口:“陪我去冲个澡...” 虞姬的脸瞬间通红,嗫嚅点头,“好...” ..... 翌日晨。 陈最在院子里做了个简单的活动,刚收完最后一拳,门口有人来找。 是老爷子身边的人,让他去一趟正房。 他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一下。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虞姬拎着早餐走进来,“少爷,早餐来了,您吃完再出门,”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不了,你自己吃,” 走进正房主院,慕寒等在门口:“三少爷...您吃了吗...” “没,” “老爷子已经在书房那边等着了,您...” 陈最好笑的看着他,“让我饿着肚子上去找他....什么事这么急?” 慕寒压低了声音说道:“四爷也在呢...”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这个时间做处置,那岂不是避开了其他人。 达不到他的最终目的。 陈最勾了勾唇:“我饿...” 看着他没有往内院走,没拐弯的意思,慕寒挠挠头,叹息:“哎,真造孽,” 在虞归晚这里吃过了早饭,陈最也没着急。 又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她笑呵呵的开口:“你吃饱了吗,要不然再喝口汤?” 陈最啃着苹果,笑着开口:“您放那吧,我一会儿喝口...” “你这是在故意拖时间啊,” “爷爷让我跟四叔去书房谈,我不乐意...”他抬眼看向她,眼底有着笑意。 虞归晚无奈摇头,“去听听也行,你爷爷应该是要给你赔偿...” “是吗...那我去看看...” 陈最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您的糖豆...您当零嘴吃,” 拿了老爷子的百年人参,给她们二十年参制成的糖豆。 他也不亏。 她含笑接过,“好,奶奶知道了,” 看着他悠哉悠哉的往外走去,虞归晚喊了一句:“被欺负了记得来找奶奶,” “得嘞...” 正房有两个书房。 一个在内院,是慕容恪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 另一个是在正房唯一的一个二楼。 一楼是谈事的地方,能容纳将近三十人的大开间。 陈最自楼梯上二楼。 书房门口,慕寒冲他点点头,侧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走进书房,陈最看向书桌方向。 慕容恪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一人,正跪在书桌前,头低低的垂着。 陈最的目光没过多停留,他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手撑着下巴悠哉看向慕容恪,“您找我?” 慕容恪头也没抬,淡声开口:“你四叔...要跟你道歉,” “慕容明姝...站起来...好好的道...” 话音落,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父亲,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扭头看向陈最。 慕容明姝很高,鼻梁高挺,颜色很淡的薄唇,面部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芒。 他笔挺的站直,那双静默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最。 最后盯着他的脸,脸上表情渐渐趋于温和:“聿珩...这事四叔做错了,抱歉,” 陈最微微眯眼。 慕容明姝笑叹:“你没来之前,我和你六叔他们,就常常讨论你...想着你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旁系和族中老人,因为你对父亲有些微词,我不高兴...” “得知你回来的消息,我本意是想带着你去训练场转一圈...一是打那些人的脸...二嘛...” “也是四叔好奇你的能力,想试试...” 陈最轻笑:“那...若是我没什么能力,又该如何?” 慕容明姝脸上的表情微顿,唇角微微下压。 “哈哈哈哈...” 都是聪明人,看他这表现,陈最就知道,若试验的结果不满意,那肯定后面还有事。 慕容明姝是真的把慕容恪尊成神了。 仅仅只是怕他被人诟病,就能把陈最当成脏东西给处置了? 慕容明姝没想到这个侄子竟然能猜到他的想法。 顾忌着背后的慕容恪,不能让他再为难。 他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苦笑着上前一步,“聿珩,是四叔错了...” “给你赔偿可好?” “家中小辈,我一般都是严格要求的,不止针对你一人...” 陈最笑意散去,他抬眼看了一眼慕容恪,又看了看慕容明姝,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想到一些可能。 他的眼神微暗,垂眸掩去眼底的潮涌,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声一笑:“怎么赔?” 听慕容明姝说了一些赔偿后,陈最哂笑看向始终端坐在书桌前的老人。 慕容恪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慕寒,“请家法...” 慕寒应声,双手举着一根很粗的藤条走了出来。 看到这根藤条,陈最明显的感觉到慕容明姝身体紧绷了起来。 “三少爷,我出手...二十鞭吐血,三十鞭昏厥...四十鞭重伤...” 陈最轻笑:“那四叔至少得五十啊...” 慕寒微惊,为难的开口:“三少爷...我从来没试过五十,” 既然是家法,那都是用在慕容家子弟身上。 往常都是他执行,都是小打小闹,最多的也才三十鞭。 是打在三爷慕容洧钧身上。 当时顶着虞夫人的眼神,他是放了水的。 可五十... 第138章 慕容聿珩!!! 陈最看向慕容明姝,嘴角浅淡的勾起,“四叔...侄子归家,本来是怀着期待的...您这一折腾,让我挺失望的...,” “多年未回家,第一次见面,就得测试能力,强的,全家相迎,差的...” 他把目光看向慕容恪,“是不是连家都没得回...” “真的只是四叔的严格要求,还是说...爷爷也是这么想的?” 陈最笑了一声,缓步走到书桌前,“爷爷...在您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吧...” 慕容恪抬眸,与他凉薄的眼神对上。 他神色寡淡,平静的过分。 慕容明姝深吸一口气,“寒叔,这五十鞭,我受了...” 他看向陈最,沉声道:“聿珩...是四叔自作主张...跟你爷爷没关系...不能这么没礼貌,” “寒叔,既然要打...那就没必要遮掩,按照规矩,去院子里吧...” 说完,他转身走出书房。 慕寒看了一眼慕容恪,见他没反对,也跟着走了出去。 陈最站在窗前,看着慕容明姝走到院子正当中,正襟跪下,面色肃然,没有丝毫的委屈和不服。 慕寒站在他背后,拎着藤条高高的扬起,稳稳的落在他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 陈最双手撑在窗台,面无表情的看着。 一道道藤条落在身体上的沉闷声响,在书房内回响。 慕容恪也从书桌前起身,站在窗台前,就如这声响一样沉闷:“明姝是我最听话的一个孩子...” 陈最转过身,双手环胸靠在窗台,淡淡道:“是最好用的一颗棋子吧...” “爷爷,四叔做的事,真的不是您在授意吗,” 慕容恪看向他,“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坏处想...” “....我只是看的清...”陈最耸肩轻笑:“而且这也不是坏,我若是您,做的比这还狠...” “您跟我说实话...” “若我只是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您打算怎么办,” 慕容恪微微拧眉。 陈最笑笑:“若我是你,我会直接让船回去...这样的弱子,担不起慕容家少主的身份,这般让我丢脸的人,也没必要回来,”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慕容恪一对眸子沉静而肃然。 他看着陈最,直言道:“是,我的确这么想过...” “可是我不会拦着你回家的路...就算要让你回去,我也会当面跟你说清楚....” “聿珩...我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家长...也没有那么多温情分散,可我不是那般恶毒的封建余孽,我也有心...,在掌权顾忌家族的时候,我也在尽量不伤害你们....” 慕容恪缓缓皱起眉,“你聪明,应该看的出来,白家...对你父亲来说,并不是一个最好的姻亲对象...” “若真的为了慕容家的以后,内城很多政界家庭,我谁选不得...” “选择白家...只是因为你父亲喜欢....而我,也欣赏白家家风...仅此而已...” 陈最转身看向窗外。 慕容暨白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院子。 慕容淮之和慕容宴礼跟在后面走进来。 紧接着,众多中年人和青年人陆续迈进院子。 每个人都各具特色,有的冷硬如坚冰,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有的儒雅似清风,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风范。 有的温柔若春水,眼眸中满含暖意。 有的冷漠像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有的爱笑如暖阳,灿烂的笑容能驱散阴霾。 总之,每个人都各有千秋,气质各异,但外型,都无一不优秀。 慕容家的基因,确实是不错。 众人走进来,看到正在动家法的两人,神色各异。 慕容明姝的孩子直接动了气,想要上前阻拦。 但被慕容宴礼伸手拦住,“你干嘛,这是在执行家法,” “我爸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打这么重...” 慕容明姝都跪不住了,摇摇晃晃的,背上也都渗出了血,这至少已经三十鞭了。 往常怕慕容恪怕的不行的孩子,此刻冲着二楼大吼,“爷爷...是不是罚的过于重了...” “闭嘴...” 吐出这两个字后,慕容明姝嘴角溢出血迹,有些承受不住的向前倒去。 “爸...” 慕容淮茗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面色阴沉的跪在他旁边,“慕爷爷,剩下的我来替...” 慕寒一脸肃然,“不合规矩,” “来人...” 旁边就有人走过来将他拉走。 还剩下五鞭,慕寒再次挥鞭。 跟在慕容恪身边这么久,慕寒能不了解他吗。 他想要一个人的命,根本没必要请家法。 这次家法,就是惩戒和杀鸡儆猴给其他人看的。 说是五十鞭,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一个人的极限在哪里。 怎么可能真的往死里抽。 下手力道和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慕容清文双手环胸靠在墙边,脸上带着复杂的笑。 他看向旁边一人,“哎,大哥...你不上去劝劝?” 偏成熟稳重的慕容循然摇摇头,“父亲肯定是故意的...寒叔心里也有数,没必要劝,” “只是老三的这个儿子...是不是有点....” 慕容清文摆摆手,轻啧:“就一刺头...” “哎哥...我跟你说...昨晚上温泉那边碰上了,我看这小子身材好,想上去摸摸,他猜他说什么?” 慕容循然静静地看着他。 “他竟然说,我不喜欢男人...也不知道哪听得这种乱七八糟的,” 他无奈一笑:“老六...我只是听听就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变态...” “你要是喜欢好身材...你就自己练,别整天惦记别人的,盯着这个看,盯着那个看的...” 慕容清文撇撇嘴,一副摆烂的姿态,“太累...” 说话间,慕寒收回藤条。 五十鞭够了。 慕容明姝也彻底晕了过去。 “来两个人将四爷抬下去看医生...” 二楼的陈最看到这一幕,偏头看向慕容恪,“四叔真的很了解你,就连受罚,也得借此表达出些什么,” “他选择在大庭广众,是想警告那些背后絮叨的人...也想告诉我,这件事从他这里了了,让我不要再深究,不要再为难您,” 他饶有兴致的挑眉:“爷爷,您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慕容聿珩!!!” 听到二楼的一声厉喝,站在院子里左靠右歪的众人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 第139章 好可怕的父亲。 看到他终于生气,陈最轻声笑笑:“爷爷,您怎么了,” “你....是不是没完了...” 慕容恪转头看他,眼里愠色渐浓,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风雨欲来。 “自见了面,这脾气就见风的长...行事我行我素,没有一点规矩....浑身的刺到处乱扎...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人都对不起你...” “一点的事,在你心里就能无限的放大...一个男人,还不如你妹妹懂事...” 陈最低低的轻笑出声,“我确实不如南初那么好忽悠...我这个人...是个自私利己的人...” “所以爷爷...有话,我就直接说了,” “你拐过弯吗,” 慕容恪眉头紧锁,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透出无尽的深邃和危险。 他伸手捏上他的肩膀,“聿珩...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最脸上的笑更加灿烂,“爷爷,我想问...” “慕容家跟顾家联系的人...是谁啊...” 接触过慕容恪这个人,了解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最就觉得有些疑惑。 慕容恪是掌控慕容全家的人。 有人跟顾青山联系,瞒得住他吗? 瞒不住。 或者,这个人就是他。 本来好好的一层维持体面的遮羞布,陈最现在非要把它扯开。 陈最笑着说,“您也别怕把话挑明,会影响咱的爷孙关系,” “爷爷,您要是个温良恭俭的人,那这慕容家上下,怕是早就乱了,孙子很明白您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咱们爷孙俩,谁都别藏着掖着...” 慕容恪是个善用权术的人,不仅用于管理家族。 就在家里,他也常用。 对南初的温和劝导。 对虞归晚的示弱讨好。 只是因为,她们吃这一套。 可陈最看的清,这些都是术。 当然,他也不否认,这老头对虞归晚确实有情。 对南初和他也有愧。 可是就算有情有愧,他该算计的时候,还是会毫不手软。 这才是一个掌权者。 慕容恪眼皮微颤,难以言喻的情绪涌出。 他静静的看着陈最。 忽然,一股压迫感悄然侵袭着周围的一切。 他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底多了一丝深邃和沉寂,他扭头看向窗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容家,” “聿珩...我自小见过太多的家族的复起和衰败....” “大家族的覆灭,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在内部。” “慕容家也曾乱过...” 慕容恪叹了口气,“...我大哥....自小我不喜那些繁琐的规矩,经常逃学,都是这个兄长护着我...” “可长大了,这些兄弟情就成了牵绊,我下不去手...一次次的为他找借口...” 他看向陈最,语气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最后....是我亲手杀了他...” “这是我杀的第一个兄弟...后来...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慕容恪脸上无温,幽幽开口:“豪门恩怨,要么就是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要么就是顺应局势,彻底覆灭,” “我不强势干预,你信不信,慕容家走不过三代。” 他看向院里的那些子孙们,“我的三十岁到四十岁,这十年.....我步步为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慕容家的钱越赚越多,我也算是全面掌控了所有旁系...彻底成了一个走一步要算计后三步的家主....” 慕容恪苦笑:“可在处置一个旁系的时候,他嘲笑我,让我回头看,” 他现在还记得那个场景。 慕容恪高高在上的稳坐高台,睥睨着台下的旁系众人。 宣读一个堂弟的恶行,当众施以家法,并且驱逐出慕容家。 男人被打的不成人形,浑身是血,被拉下去的同时,他哈哈大笑:“慕容恪...你的毒辣手段只会用在我们身上,你以为这样...就能肃清一切?” “哈哈哈,你回头看看啊,你自己的孩子你有严格要求吗...” “看到了吗诸位,咱们这位家主,还是个护犊子的,慕容家危亦啊...父亲大人,您别躲在后堂,也出来看看啊,这位家主....合格吗?” 合格吗? 合格吗! 他的声音一直在慕容恪的脑海里回响。 慕容恪看向陈最,声音恍然:“我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院里,也出现了龌龊...” “我的一个孩子,养大了胃口,开始想方设法的害晚晚...” “那天,我突然惊醒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慕容恪必须承认,一直以来他是有些双标的。 自己的孩子怎么都好。 全然没有发现在处理其他兄弟的同时,自己的孩子也会有样学样。 人人届是棋子,兄弟届可背叛。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 慕容家的内乱永远不会停止。 “我跟你奶奶...有着少年最纯真的情感,就算是为了慕容家利用过她,可我也不想看到她受伤...这是其一...” 慕容恪笑叹:“其二,我不想让自己的后代接着循环相互杀戮的情况,” 不想夫妻反目,最终落得孤独一人。 也不想晚年,看着子孙们互相残杀。 “自那天起...我的算计达到了极致...自己的孩子也没放过,逐步开始掌控他们...” 慕容恪笑着看向陈最,“到达一定的阶层,看事情永远是通透的...” “你的这些叔伯们,是什么样的性子,几乎一眼就能看清...再针对性的做出一些谋划,这很容易,” “我开始安排...他们遭遇了诸多的挫折、算计、一切的一切,都有我的影子存在,” 陈最沉默。 把自己的孩子们拉入一场局。 慕容恪就这么站在高台,冷眼旁观这场局,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看着下面人围困,深陷其中。 慕容恪:“有的心性坚韧的,能跳出我做的局,比如你父亲...偏的就最厉害...” “但是也有人,会顺着我的路一直都到现在,就比如你四叔...” “我曾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跌入泥潭,饶有兴致的评价过他的过错,加重他的困局...在他承受不住的时候....” 以救世主的身份站在他的面前,说:“孩子,别怕,父亲来了,” 陈最眸色幽暗,隐隐有暗火在燃动, 好可怕的父亲。 第140章 狗作者... “所以在明姝心里,我这个父亲是最重要的,他对我...又敬又爱,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他满腔的孝心...和..臣服...” “其他人...也都是类似的情况,不管他们怎么叛逆,但是因为从小的影响,他们怕我服我...也因为从小的布局,他们根本没能力脱离我的掌控,最终不会跨出我划的那条线...” 陈最淡淡道:“就像一辆列车,中间停在哪,载了什么人,都没关系,但终点已经注定....是吗?” 慕容恪:“对,无论如何,兄弟间不能插刀...这是底线...所有行为,不能损害慕容家的利益,” “良性的争斗可以有,但这个原则不能破,不管是嫡系或者直系...都是如此,凡过了这条线,不管是不是亲生,无论是不是血脉,必严惩不贷,” 他甚至,亲手诛杀过一个自己的儿子。 就是因为他越了线。 陈最忽然笑了,“还是兄弟太多...若一家只有一个孩子,那您担心的这些...都不会发生...” 慕容恪看着他,有些费解的拧眉:“你...连这个也怪我?” “我是在掌控他们的一些决定,可后院之事,也是我能管的?” 其他事他做了会认。 可孩子多这事,慕容恪实在是有些冤枉,“你们自己管不住欲望,睡的女人多,搞出孩子来,这也能怪我?” “婚事不能马虎,可背后他们睡多少女人,我不会多管闲事,” 男人嘛,掌控逗弄一两个女人都正常。 慕容家在港都迅速的崛起。 声色场所又比比皆是,不少人为了攀附,送女人都是常事。 婚姻不能随便给。 喜欢了就养在院里,省心省力。 孩子生了就抱走,或者留在她们身边养也行,但该守的规矩得守。 可以媚宠,但不能对孩子下手。 也不能给他们灌输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一经发现,马上处理。 “你四叔就只有你四婶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没有其他人...” “你六叔,没成家,据我所知,如今还是童子鸡,没接触过女人,” “这是禁欲律己的...” “当然,”慕容恪盯着陈最缓缓开口:“还有你这样的...” 陈最挑眉:“我什么样的?” “好色,” “还没有成家,院里就已经有了两个,这些人就是一人生一个...这都几个了,” 听了慕容恪这话,陈最扶额轻笑:“您也生了不少...” “我承认自己也不怎么清心寡欲,而且我们那个年代...没规定必须一夫一妻,” “后来有了规定,其他人我可是都遣散了...” 陈最看向窗外,悠悠开口:“这些暂且不提,我很好奇,您给我父亲安排的路是什么...” 慕容恪沉默片刻,他轻叹:“一切为了慕容家,就算是我的孩子,也不能例外,” “但我不是盲目给他们选择目标,比如你父亲,他喜欢钻研学术...我才会在这个方向开始筹谋...” “你二伯...从小就被安排在m国...包括学习,工作,都是在那里...你父亲去国外深造,我本来想的是,他学成后,就留在国外,兄弟俩也能通力合作...” 慕容恪轻笑:“而他...却惦记着自己的国家...” “当时他闹的很厉害,又是绝食又是跟我讲大义...” “呵呵,他跟一个资本家讲爱国的道理...是不是很可笑,” 陈最沉默着。 慕容恪闭眼仰头叹了一声:“作为读书人,我欣赏他的气节,作为慕容家主,我也能勉强认下他的决定,毕竟以后全族都要回去,” “呵呵,我权衡利弊,算计这个盘算那个,可总归还是个父亲,打仗,乱糟糟的地界,你父亲他只是学术厉害,可不通武艺啊...说到底,他弱的很,我能看着他去送死吗?” “整整五日...” 他伸出一只手,声音微颤,“饿的形销骨立,不成人形的时候,他还在坚持...” “我的严厉,你奶奶的哀求,他纷纷不理...” 哀声叹气过后,慕容恪声音恢复镇定,“最后我同意了,” “当时他就跪在这院子里,受了三十戒鞭...” “可他就是回去了,也必须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慕容恪淡淡的笑了笑,“慕容家之前在京市是举足轻重,可时光流逝,战乱不断...乱局过后...谁都不知道是何光景...所以不能轻易站队,要多方权衡...” “你父亲开始找盟友...顾家就是其一....” “再后来,他与白家女儿相爱,同在京市待着,白家人我还是了解的,虽然内心觉得势微,可我没反对...” “再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猜得到吧,” 陈最偏头看向他,“紧接着就是我父母出事,南初的出生,我的丢失,” 慕容恪点头,“南初,不是因为你父母出事才出生的,你父亲自有打算...” “聿珩...你父亲,也不是个小白兔,他腹黑起来...我也不是对手...” “南初的母亲,是一个酒局上,南家随意塞给他的女人...” “你母亲,是他深爱的,另一个,只是泄欲的工具,牺牲一个保护另一个,选择起来一点也不难,对吧...” 陈最完全理解,虽然他没深爱的女人,可他也渣。 这事他也做的出来。 他说道:“所以与顾家的婚约,是我父亲定下的,” 慕容恪淡笑:“儿女结亲,确实是一种很好的结盟方式,” “他与顾家口头承诺,结成男女亲家,可这个婚约,当然不能由白家女儿生的孩子去执行,所以才有了南初的存在...” 陈最也理解。 联姻,肯定不能用他。 毕竟白家,慕容家,顾家,三家相连。 这最后受益方还不知道是谁。 当然是南家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更合适。 因为她在家族并不重要。 “老陈,世代都是我们家的家仆,他很忠心,敬重我,也最喜欢你父亲...当初跟着一起回了内陆,他护着你,是会用命护的,所以你父亲在危险来临之时,第一时间把你交给了他...” “只是没想到顾家的心养大了,想挟你,换取利益,换一个主子,这才导致了你的丢失...” 慕容恪微微蹙眉,语气满是不解:“真的很奇怪,就算当时有些乱,可后来稳定后,慕容家付出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却还是找不到你,每次有了一点线索,找过去,必扑空...” “我从来不知道,找一个人,竟然是这么难的事情,” “你奶奶甚至去求过相术大师,只得了四个字的批语:天命所致...” 陈最撇嘴,内心暗骂:狗作者... 第141章 就像钓鱼... “慕容家和白家想尽了办法,实在是找不到你,顾家又含糊的表示了些什么,我虽然不觉得你在他们手里,可万一呢?” “所以我做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让慕析安排木楠等人...去内陆等着你,另一方面,我以老四的名义,给顾家去了信,” 慕容恪看向他,“你想的没错...跟顾家联系上的人...是我...” “不管是为了找你,还是为了慕容家,这个险必须冒...” 陈最挑眉笑了,这就对了。 “您忽悠他们慕容家还留在内陆一大笔财富,并且在信里给了顾老头信心,所以他才觉得能让顾今安彻底取代我,但同时...木楠等人,又是见印行事,也就是他们是给我留的人,” 如果陈最出现,那肯定凡事以他为主。 可也不知是不是受剧情影响,陈最一直在慕容家视线之外。 他回不来,那顾今安就成了慕容家的孩子。 一路仕途高升。 南初也回不了港都。 难产而亡。 顾裴司怕是受了打击,一直被顾青山利用。 两人生下的这个孩子也成了没娘疼,没爹爱的小可怜。 至于后来慕容家有没有回到京市,文中没有过多赘述。 陈最想,怕是被顾家卸了磨杀了驴。 顾家,不想让慕容家回去。 慕容恪摇头,“不是忽悠...慕容老宅确实还留有一笔财产,” “顾老三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力夫出身,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上位...他的心狠,不是你能想象的,不让他见到实在的东西,钓不住他,” “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大舅传了消息,又让木楠全力相护,就是怕顾老三做出什么...” 他看向陈最,轻笑:“只是没想到,你不按照常理出牌,不问事情缘由,直接就出了手,”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慕容恪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笑。 陈最回来后,他要怎么处理。 顾青山肯定做了很多安排。 可最后一个都没用上。 在千里之外慕容恪都能感受到顾青山有多么的死不瞑目。 “慕容老宅都被埋了...哪里有财产?” 慕容恪道:“那尊穷奇像...外表是石头,内里是纯金打造...” “带着下面石台,大概有三吨的黄金,” 陈最有些懵,“您...” “是这个....” 说着,他朝慕容恪竖起大拇指。 “当然不止这些,石台下面连着正房的地下室,下面至少还有几箱的金银珍宝,入口很隐秘,除了我,没人知道...” “顾老三也不知道?” 慕容恪摇头,“就像钓鱼...” “我只是喂了他一些鱼饵,等他咬钩的同时让他看到一批可观的财富,但是...取用有条件...” “......” 两人一番畅谈... 就算知道慕容恪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后,陈最情绪没有丝毫变化。 也并不觉得他可怕。 他甚至还笑着跟他讨论。 “爷爷,您的谋略没错,可手段上还是不够狠...” 陈最嗤笑,眼神透着轻傲和挑剔,腔调散漫的指出他做的几点不足。 “若我是您...” 接下来,他开始针对慕容恪的计划做一些补充和修正。 “.....” 听完了陈最的话,慕容恪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嘴角轻抿成线,看着陈最的目光若有所思。 有些道理,是他自己活了半辈子才想明白的。 可眼前人,分明还是个少年。 慕容恪看的分明。 他看待一件事,就像是从世俗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是如此透彻。 那些手段使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六亲不认。 慕容恪心惊之下,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涩:“白家是你母亲家,你这么做...” 陈最笑着抬抬手,“爷爷,您先搞搞清楚,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假设...” “...我只是想说明,您做事还是想的太多,顾忌太多,” “我爹那事,您就因为他绝食就任由着他?要我是您,腿打断,直接扔国外去...管他去死...” 慕容恪看着老三这个‘孝顺’儿子,好笑的扶了扶额,“你说这些,是想跟我证明什么?” 陈最挑了挑眉:“我想证明,我比您,更适合掌管慕容家,” “孙子我有能力,也比您狠,您的那些谋略...我能运用的更加得心应手,” “爷爷,那些长辈们在背后的絮叨,您乐意听吗?我出手...让他们闭嘴...不好吗?” 慕容恪笑着拍拍他的头,“知道吗,我真的想过下令拦住你回来的路,实在是你奶奶太过想你,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跟我有多像...最后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聿珩...我是你爷爷,却把你当成一颗棋子一枚钉子...困在自己的谋划里,你好像毫不在意...”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理解啊,” 陈最说的是实话,若他是慕容恪,他只会做的更过分。 如果他惦记这些亲人,那多多少少会有些伤心。 可他来慕容家又不是缺爱。 他是为了掌权。 亲情?爱情? 这些个玩意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有的人看的重。 可在陈最心里,这些东西算个屁啊。 怕孤单,那就多找几个女人陪着。 看哪个兄弟顺眼,就陪着多喝两顿酒,维护一下关系。 情啊爱啊义啊,都是可以演出来的。 pua这一套,他很熟。 只要别人一心对他就行了。 就像任悠悠,在他感受到痛快的时候,给了一丝温柔,她就交付了自己的心。 就像南初和虞归晚。 对他真心相待。 这样的人,他也愿意护着,在其面前回馈一点关心。 可如果她们背叛了他,那他这情随时可以收回,下手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没必要别人付出了什么感情,你就非得回报同样的。 清醒的看待这一切。 永远不会怕遭遇背叛。 陈最懒懒倚靠在书桌上,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没管慕容恪探究的目光,自顾说着:“爷爷,我这只是给您表达自己的想法,至于您同意不同意,那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接下来,我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您最好别拦,免得到时候闹得不好看...” 他说这些话时虽然懒洋洋的,但语气里的认真,慕容恪听得出来。 “行,那我等着看,” 他抬抬手,“让下面那几个上来,” 站在门口的慕寒应了一声。 慕容恪看向陈最,“...都是你的叔伯兄弟,你也认认人,旁系的今天就不见了...” 陈最往后一倚,手臂环在身前,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笑意。 第142章 没有可用的人啊 慕容家的众人走了进来。 都是先看了一眼陈最,然后走到书桌前站好,“父亲\/爷爷...” 慕容恪抬眼看过去,“嗯,这是你们三弟\/三哥家的孩子,聿珩...都相互认识一下,” 慕容循然第一个上前,拍了拍陈最的肩膀,“欢迎,我是你大伯,” 他指着身后的人一个个开始介绍:“你四叔刚才见过了,那是你四叔的孩子,淮茗...” 陈最看着这个年轻人眼里的怨气,他笑着挥挥手,“你好,” 慕容淮茗怨气更足,脸色都黑了。 “咳...后面站着的那个,是你六叔,” 慕容清文挑挑眉:“昨晚见过,” “你二伯在国外,你五叔出海了,还没回来,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陈最一个个的跟他们打了招呼。 “好,聿珩啊...回来就好,给你的礼物已经送到你院儿里了,以后常聚,” “淮之,宴礼,没事带着你们三弟多出去转转,” “好嘞,六叔,您那个电影公司最近不是要拍电视剧吗,我挺有兴趣的,能去参观吗,” “我给你说老三,现在播出的那几个电影,都是咱六叔写的本子,厉害吧,” 说着说着,慕容恪嫌闹了,抬抬手,“行了,你们出去聊吧,” 慕容宴礼拉着陈最往外走去,“走走,” 在楼梯口,慕容淮茗气呼呼的拉开慕容淮之,一下子冲到陈最面前。 “你这是?”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我爸这事...是做的不对,可罚的...是不是有点过于重了,” 陈最眨眼:“重不重的你跟我说什么?” 他双手环胸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好好的回个家,四叔非得拦着,你知道不知道,他准备把我拉到哪?好像是什么训练营....” 听到训练营这三个字,慕容淮茗脸上的表情顿了顿。 陈最摇头叹息:“而且这个惩罚...是我能定的嘛,寒爷爷也是我能指挥的动的?” 他伸手拍了拍慕容淮茗的肩膀,“我也觉得罚的有点重,可爷爷做的决定...我能反对吗,” 慕容暨白揉了揉鼻尖,将头扭到一边。 慕容淮茗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但他好像也觉得自己误会了陈最,抬头说了句:“抱歉,我不该迁怒你....” 陈最微笑:“没事,我人好,不跟你计较...” 听他这么说,他脸上明显多了一抹愧色,“我替我爸给你说个对不起,他肯定...也没那么大的恶意,” 慕容宴礼越看越尴尬,他凑到慕容淮之耳边说道:“咱这三弟,还挺腹黑,” 楼上的慕容恪,从陈最说那句‘爷爷做的决定’时,就一直幽幽的盯着他。 “....来了个不省心的孙子...” 慕容循然端了杯茶给他,“父亲,以后这样的话...您应该会经常听,” 慕容恪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往常,儿子他没上过心,孙子们也都怕他,还真没有像陈最这样。 事都是他干的。 却把所有的锅,都往他身上推的。 慕容恪坐回书桌前,看向面前的两个儿子,“老三这个孩子,可能隔三差五就会闯个祸...咱们都有个心理准备吧,在后面托一托...” 慕容循然笑了笑,“跟老三当时一样?” 慕容清文摇摇头,“肯定不止,三哥可没他刺的厉害...” “行了, 你们俩也下去吧...” .... “老三,那我们约好了啊,等确定了时间我来找你,” “好...” 陈最笑着跟几人告别。 转过身,脸上的笑意散去,抬脚往后院走去。 回到自己院子,虞姬和凌霄正在整理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 “少爷,您回来了,” “嗯...” 虞姬拿着一个个礼单走向他,“少爷,这些都是刚才送过来的,” 陈最简单的看了看,兄弟们给的无非是一些名表名车之类的。 叔伯们给的倒是多了点东西。 尤其是慕容清文,这箱子里有不少港币、几根金条。 直接送钱。 真的是朴实的礼物。 打开最后一个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把枪。 “这是谁给的...” “四老爷的礼...” “哦,” 外国货。 陈最嘴角带笑,咔咔两下,将枪卸下来又装回去。 “凌霄...你来...跟我讲讲训练营的事,” 简单听凌霄说了训练营的模式,他心里大概有了谱。 脑子里一番预演,陈最咧开嘴笑了,“虞姬,午饭不用准备了,我去正房吃,” 午饭时分。 正准备吃饭的慕容恪看到一脸微笑的陈最,顿时头又开始一抽抽的疼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他一脸纯善的看向虞归晚,“奶奶,我来陪您吃饭,爷爷这话是不欢迎我啊,” “别听你爷爷的,...来人给三少爷拿副碗筷,” 他在她旁边坐下,表演了一番孙子的关心,哄的她呵呵直乐。 “奶奶知道你乖,” 虞归晚笑着拍拍他的手,“来,告诉我,遇到什么难事了...” 陈最微抿双唇,垂头叹了口气,“奶奶,我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凌霄,没有可用的人啊,” 慕容恪放下筷子,目光幽幽的盯着他。 “也是,你刚来,该配备的人员都没给你呢,”虞归晚沉吟着说道。 “奶奶再给你几个人,你先用着,” “木楠那一队,可是有十个人...个个都是精英,”慕容恪淡淡的提醒道。 陈最叹息:“哎,可是都在内陆,这么远我也用不上啊,” 虞归晚笑着说道:“没事,奶奶手下还有人,给你几个,” “谢谢奶奶,” “嗐,谢什么,” 慕容恪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最,他真的在身体力行的自证着自己的自私和手段。 为了要人,就连自己亲奶奶都能忽悠利用。 真把人给他,怕是真的要开始翻天了。 可是不给... 他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虞归晚,内心妥协的叹了叹。 “晚晚,你的人自己留着,我给他安排...” 陈最撑着下巴看向他,眼底含笑。 她柔情的眸子嗔过来,“你可不能敷衍了事,” 慕容恪无奈一笑:“不会,” “那好,”虞归晚看向陈最,“要是你爷爷给的人不够,你再来找奶奶...” 陈最轻搂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副依赖姿态,“奶奶,您人真好,” “哈哈哈,我是你奶奶,不对你好对谁好,” 看看,看看。 人分明是他给的,好的人竟成了他奶奶。 慕容恪闭了闭眼,磨了磨后槽牙。 “跟我来书房...” 说完,他率先从饭桌前起身。 单手撑着拐杖,慕容恪拍拍虞归晚的手,“喝药之前先把汤喝了,” 看着他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她慈爱的看了一眼陈最,“满意了...” 陈最笑着给老太太双手点赞,“奶奶,必须得有您在啊,” 虞归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配合着他。 “乖孙啊,你爷爷也不容易,在达到你目的得同时,给他留点面子,” 陈最伸出手指举天,“孙子保证,” “去吧...” “您记得喝药,我先过去看看,” 第143章 我要了... 陈最走进书房的时候,慕容恪刚放下手中的电话,他视线淡淡的看过来,“你奶奶年纪大了...” “爷爷,您这话说的,我一直很敬重奶奶,在她老人家面前,我多乖巧啊,” 慕容恪双手撑着拐杖,定定看着他,“对你来说...什么都能利用,是吗?” 陈最轻笑:“您什么意思,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我做就不行?” “不过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奶奶,” 在他看来,虞归晚和南初都是他可以利用的资源。 好用的很。 搞什么伤害啊。 慕容恪揉了揉眉心,“其他人...也不能动...不止三房的这几个,只要姓慕容,都不能肆意伤害,” 陈最好说话的很,点头,“放心,不伤害,” “不过...” 他嘿笑着看向慕容恪,“这一切都有前提,” “他们如果主动招惹,那我只能正当防卫了,” 慕容恪没说什么,绕到书桌里侧坐下,“还有什么想要的,” 陈最笑着走上前,“有没有可以独立掌控的岛屿,外人插手不了,也不会随便被官方取缔的...” 他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你要这种地方做什么?” “有没有?” 慕容恪摇头,“适合人待的海域如今都在国内的掌控之下,你该明白,海警管控有多严,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被查到,” “这样啊,” 陈最也没有失望,他笑着说:“那我要一座山,比虞园大两倍左右,” 书房的敲门声响起,慕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低着头的人。 慕容恪看向他,“你来的正好,近郊那边的地皮现在都还在手里吗,” 慕寒沉吟片刻,“老爷,都还在,” 他看向陈最,“那些地皮面积都不小,很偏僻,临海,” “没有别的地界了?国外的也可以啊,” 慕寒问道:“三少爷,您具体想要什么样的?” 陈最:“一座独立、偏僻、安静的山,”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慕容恪,开口说道:“咱确实还有几座山正在开发,但都是矿山,还都是跟政府合作开发的,您说的独立,我想了想,怕是只有一处地方符合您的要求,” “哪里?” “北港的北角渔村那边...有一座山,面积很大,紧挨着青州,环境很好,之前三爷还打算建个娱乐城来着,可...太乱了...” 陈最挑眉:“怎么个乱法,” 慕容恪看向慕寒,示意他解释。 “那地界...环境不怎么好,属于三不管地带,道上混的都聚集在那...经常闹,” 陈最反倒觉得乱点挺好,他笑着问:“给我介绍一下那山的情况,” 简单听了两句,他拍了拍桌子,“我要了...” 慕容恪点头,“给他...” “好,” 慕寒招招手,“三少爷,这是给您准备的人...” “原先都是三爷手下的人,” 陈最看向慕容恪,“我爹的人?我找慕伯不能要?” 慕寒解释道:“三爷临走前...这些人都被老爷子收回来了,” 听到这话,陈最的视线移动,落在几个人身上。 几人年纪稍大,眼神坚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身形紧绷,宛如蓄势待发的大弓。 看的出来,身手都不错,至少跟凌霄一个水准的。 怪不得要收回。 陈最挥挥手,“先下去吧,明天去我院儿里找我,” “是,” 他看向慕容恪,“爷爷,我每个月能支出的钱是多少?” 慕容宴礼等人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有限的,他不会也这样吧。 “不限...” 陈最满意了,“我先撤了,” 慕容恪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再给他找一个管事的...要细心点的,” “老爷,这得让三少爷自己挑吧,” “那你就找几个,让他挑...”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最拉着虞姬坐在小榻上,他往她大腿上一躺。 声音慵懒: “凌霄,你去南初院里说一声,晚饭一起吃,” “好...” 虞姬柔嫩的小手轻按着他的太阳穴,声音温婉:“少爷,那我一会儿,去后厨看看?” 陈最捏了捏她的手心,懒懒应声:“用不着,咱平时吃的就行,” “少爷,我给四小姐的孩子准备了一些小衣服...” 听着她有些忐忑的语气,他安抚性的拍拍她,“你平时在家没事,想做什么都可以...若我不在,也可以出门转转,交个朋友...” 虞姬轻咬了下唇,脸上顿时羞红一片,“我知道了,谢谢少爷,” 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娇,陈最听的心痒痒的,扭头将脸埋进她汹涌的起伏上。 她羞的一颤,也不敢反抗,温顺的斜了斜身子,让他靠的更舒服。 侧头时,通过透明的窗户看清了自己,面色红晕,眸子里含着春水,潋滟的要溢出来,唇瓣轻咬,透出艳绝的绯色。 陈最的手撩开她的衣襟,“你这身子怎么养的?” 他揉捏了两下,声音染笑:“软...” 虞姬惊呼出声,“呀...” 她的声调,真的很软,很嫩,让男人一听就有冲动。 陈最眸色一沉,压着她一阵揉捏,最后还是将火压抑了下去。 盯着她含着春水的眸子,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晚上再收拾你,” 他坐起身,起身准备往书房走去。 虞姬手指微颤拉好衣服,羞红着脸走了出去。 第144章 自己的人... 晚饭时,南初带着东西来了陈最院子。 “哥,你看这个手表是不是很适合你...” 陈最笑着说:“出去逛街了?” “嗯,我出去转了转,” 她坐在他对面,撑着脸看着陈最,“哥,你找我有事啊,” “先吃饭...” 虞姬给她递了碗筷,将最后一个菜摆出来。 “坐下一起吃吧,” 南初夹菜的时候,笑着对陈最说,“哥,虞姬手巧的很,我想请教她小孩子的衣服怎么做,” 虞姬羞涩的抿唇,“四小姐,我做了一套出来,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真的啊,谢谢你...不过虞姬,你也别总小姐小姐的叫我,直接喊名字吧,” “这...不合适吧,” 南初看看陈最,又笑着看看她,“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别怕我哥,他没这么凶...” 虞姬听了她的话,悄悄的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陈最,脸蛋慢慢红了。 他... 挺凶的。 陈最没管两个女人的眉眼官司,自顾吃着自己的饭。 饭后,他点燃了一支烟。 余光看到南初,动作顿了一下,夹着烟离开饭桌来到室内。 南初捣了捣虞姬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看到没,我哥心多细,人多好,” “你啊,别总怕他,只要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的,” “嗯,谢谢四...” 看到她的眼神,她下意识的变了称呼,“谢谢南初,” “嗯嗯,这就对了,我也没什么朋友,你没事的时候就去我院儿里找我,” “好...” 吃完了饭,虞姬起身收拾饭桌,南初来了房间,“哥...” 陈最应了一声,把手中的烟掐了。 “你找我有事?” “坐下说,” 他看向南初,“有些事给你说一下,” “什么事?” 陈最眉眼带了点笑意,看着她说:“关于南家的事,” 南初垂下头,手指又搅在了一起,“哥,南家没人找过我,” “嗯,我知道,虽然是这样,可毕竟是你的外家,” 他淡然一笑:“我搞了片地,准备做点事,免不了要跟南家打点交道,到时候 你可能会为难,” 她抬眸看向他,“没什么可为难的,哥我是你妹妹,” “我姓慕容,南家...怕是也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陈最点点头,看向走进来的虞姬,“去抽屉里把那两瓶东西拿出来...” 将两瓶糖豆递给她,“当零嘴吃着玩吧...放心,不伤孩子,” 南初笑着接过,“谢谢哥,” “你母亲,好像还有个亲生哥哥,我准备接触一下他,” 她闻言抬眸笑道:“哥,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行了,没必要顾忌我...” 陈最勾了勾唇。 顾忌她?那还真没有。 只是在利用她之前,说一声。 他抬抬头,“去跟虞姬玩去吧,” 南初看向虞姬,两人拉着手走进偏房。 看到小衣服,她惊喜的瞪大双眼,“哇,真好看,虞姬,你的手也太巧了吧,这上面的动物都是你绣的吗,” 虞姬笑着从衣柜里拿出一些绣线和布料,“嗯,我只会一些简单的绣活,太复杂的就不行了,” “这已经很厉害了,虞姬,你能教教我吗,” “那我明天没事了去找你...” 南初点点头,眼神调笑的看着她,“你有没有给我哥做过衣服?” 虞姬红着脸低下头,“没有,少爷的衣服都是家里的裁缝统一做的,” “话虽如此,可你用心做了,他肯定也是欢喜的,” “会吗?” “当然了,我哥最喜欢别人用心待他,” 南初深有体会,刚开始见面时,陈最眼里根本没她。 只是在她多次维护他后。 陈最才开始在意她的事。 虞姬眼底闪过若有所思,她摩挲着布料抿唇:“那我给他做一件外套,” 看到有人喜欢陈最对他好,南初笑的很开心。 她看着这些小衣服,低头摸了摸肚子,脸上闪过母性的爱意,“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医院拍片子应该可以查到吧,” “还早呢,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医生说再等一两月让我再去...” 南初温柔的笑了笑,“不过...我不想提前知道...是男是女都好,” 书房内,陈最正拿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听到南初的声音,他停下笔。 “哥,我回去了,” “虞姬,你送一下....” 他抬笔接着画,画完后陈最看向站在面前的凌霄,“来...看看...” 凌霄看这些东西,情绪有了波动。 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激动地看向陈最,“主子,这些是?” “慕容家训练营出来的人...我不想用了,我要培养自己的人...” “可...我也是训练营出来的,” 陈最轻笑:“你们训练营的强度,跟我这个比....如何?” 凌霄如实摇头,“不如,” 他沉吟着,“嗯,我再研究研究...你下去吧,” 凌霄退了下去。 笔在手指间来回转着,陈最眼底渐渐变深邃,就像是一片幽暗深海。 虞姬从外面回来,来到浴室准备一番。 敲了敲书房的门,“少爷,热水准备好了,” “嗯,等着,” 在沉沉的夜色笼罩下,整座房子都陷入了静谧之中。 浴室里,弥漫着腾腾的热气。 陈最坐在浴桶里,虞姬正轻柔的给他擦拭着后背。 灯光透过朦胧的水雾,晕染出一片暧昧的光影,看着她泛着红晕的脸颊,他好笑的开口:“我们不止一次坦诚相见了,至于这么害羞?” “没...没羞...” 他低沉的嗓音夹带着几分戏谑,“别只擦后面,” “好...” 她的声音很紧张,站在前面,手指微颤的撩着水往他胸前摩挲。 “好了不洗了....” 陈最从浴桶站起身。 一把拉过正准备拿浴巾的虞姬,“走,回房...” “擦...擦干,” “不急,反正一会儿还是要湿的,” 卧室折腾到半夜,简单的清洗过后。 陈最抱着浑身无力的虞姬阖上了眼。 ..... ...... 晨起... 鸟儿欢快地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地唱响了新一天的开始。 陈最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舒爽呼出一口浊气。 “凌霄,来跟我练练...” 凌霄的身手算是不错的,只是陈最的身体强度太高,速度和力度都有些赶不上他。 一场对练下来,他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陈最只是面色有些发热。 “我的能力,在训练营能排的上号吗,” 凌霄想了想,开口道:“主子,我是我们这一期的第一...在您手里走不过三招,” “啧...那确实有点差,” 第145章 秦诏... 早饭过后,陈最进了书房。 听到凌霄的通报声,他应声:“让他进来吧,” 慕寒带着人走进书房。 陈最抬头望来,“这三个人是?” “木楠不在,老爷让您再选个人,”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三个人身上,其中两个人挺直腰背站着,态度恭谨的低着头,但另一个就有意思了。 其他两个穿的都是朴素的灰色素衣。 就他有些与众不同,一副雅痞打扮。 穿着西装,里面穿着粉花的衬衣,长得也油头粉面的。 再看站姿。 身体微微歪向一侧,重心放在一条腿上。 双肩松松垮垮的耷拉着,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脑袋微微低垂,眼神散漫。 可以说是全然没个正形。 陈最伸手指向他,“这个....也是?” 慕寒闻言伸手杵了他一下,示意他站好。 “是...” “关系户吧,” 狂的这么明显,慕寒还把人往这儿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呵...” 陈最双手抱臂,往后一靠,眼神平静的看着无故发笑的男人,“笑什么?” 男人强行拉直了嘴角,低头回了句,“没什么,三少爷,那我先离开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慕寒咬着牙将人拉住,讪讪然开口:“三少爷...他能力是有的,” 陈最淡笑,“我没问他能力,” 关于关系户这个问题,慕寒有些不好说,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他不敢开口,陈最却没这么多顾虑,他撩起眼皮,眸底漆黑,毫不客气:“难不成是我哪个叔叔的私生子?”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后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眸底多了些败坏的情绪,他抿唇沉默片刻:“不是...” “您选好了吗?我先下去了...” 好像笃定了陈最不会选他,又或者,他折腾这些东西,就是为了不入选。 可看出他的意图,陈最反骨又来了,他轻笑开口:“就你了...” “啊?!” 男人抬脚的动作顿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三少爷,您点错人了吧,我可什么都不会,” 陈最看向慕寒,“就他了,没什么事你先下去,” 慕寒笑着上前,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嗤...”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抬手,示意他离开。 还真是慕容家的种。 慕寒带着两人走后,陈最抬眸看向男人,“叫什么?” 男人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开口:“秦诏...” “二伯虽然在国外,可慕容家应该不会吝啬于给你名分吧,你为什么不要,” 秦诏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觉得姓慕容也不见得是好事,我现在就挺好的...领着不错的月薪,住的地方也宽敞,最重要的是....什么都不做,” 因为他的身份,没人会开口用他。 “三少爷,我都闲了将近十年了,跟着您怕是会耽误你的大事,” 他倒是聪明,早早的过上了养老生活,没事做,还有钱拿。 呵... 陈最冷笑,他凭什么这么悠闲。 不行,得给他忙起来。 “没关系,耽误了我的事,我会罚你的...” 秦诏挠挠头,“有必要吗,你换个人不就行了...” 陈最就不是这种成全人的性格,他眼底闪过坏笑,“来,现在去做第一件事...” 看着他递过来的白纸,秦诏接过来看了一眼。 一眼疑惑,再看惊讶,看完了所有内容,他陷入沉思。 这时,另外三人也来到了书房门口。 陈最看向他们,“北港的北角渔村,你们谁比较熟?” 其中一人抬起头,“我之前跟着三爷去那边转过,” “那就你...” 他看向秦诏,“按照这个图纸,找人去山上...” “他跟着你去,” 秦诏默然点头。 在转身之际,背后传来陈最淡淡的提醒声:“办砸了我的事...后果你承受不起,到时候我可不会管是谁的儿子...” 走出办公室,他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纸张,内心惊叹:“这个少爷...好像是要练兵啊,” 秦诏虽然懒得干活,可他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颈,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哎,我说哥,少爷让你跟着我,你可得保护好我,听说渔村那边挺乱的...” “嗯,你好好办事,别砸了少爷的事,不然我会把你扔海里, ” “呵...” 看着男人认真的嘴脸,秦诏失笑,“我是真的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忠心一个人,” 男人疑惑发问:“拿钱办事,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扯什么忠心啊。 再说了,三爷仁义,不仅月薪给的足,且他们这些人有个什么事求到他头上,他都帮忙。 他们这些人,只是有把子力气。 能在慕容家做事,比在码头扛大包强多了。 “呃...你说的也没错,” 可他是真的不想做事。 秦诏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富商的女儿,跟慕容家老二春风一度,有了身孕。 他一直在国外待着,不常回港。 他母亲心气高,不想做小,也就没跟秦家人说孩子父亲是谁。 秦家本来就重男轻女,养女儿就是为了以后联姻赚回本,怎么可能对她有好脸色,几乎是被赶出了家门。 傻女人也是清高,就这也没找过慕容家。 独自一人将秦诏带大。 她物欲不高,知足常乐,给他灌输的也都是平常人的思想。 只是后来,她生病了,担心他的以后。 这才联系了慕容家。 或许是自尊心吧,他根本不想当慕容家的孩子。 但又不想努力了。 再说了,慕容启明有责任养育他。 索性就用另一种摆烂模式接受这份养育。 学习、教育、培训,都参加。 但其他人都已经分配了工作,可他的身份在慕容家是透明的,所以没人要他。 这么多年了,一直混着。 只是学习,然后月月拿薪。 秦诏也觉得这样的生活的挺好的,谁曾想遇到个脑子有毛病的“少爷”。 他有种预感。 摆烂生活结束了。 秦诏笑着看了一眼男人,“走吧,给咱少爷做事去,” 第146章 你为什么往我身边凑? “老三...” 翌日午时,正在书房练字的陈最听到慕容宴礼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虞姬,“让他进来,” “是...” 慕容宴礼笑嘻嘻的走进书房,四下看了看,“嘿,老三,你这练个字,还有红袖添香的,这小日子不错啊,” 陈最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笔,“你倒是闲...” “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他凑到他面前,笑着说道:“六叔那边晚上有个宴会...咱下午去拍摄现场转转,晚上一起喝点?” “好啊,” “换衣服走人,哎老三,要不要带上南初啊,” 陈最瞥了他一眼,“她一个孕妇,你带她去那种地界合适吗,” “哦哦,也对啊,” 走出书房的同时,他忽然说了一句,“你找了二伯家的那个孩子帮你做事?” 陈最勾唇:“事传的倒快...” 慕容宴礼挑挑眉:“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关注着,传的能不快吗...” “老三,你不出门还好,一出门...怕是有不少人撞上来,你注意点....” “这样啊...”陈最眼睑先挑而后半垂带笑。 那还挺有意思的。 “你去换衣服吧,哥哥在外边等你...” 陈最抬抬手,“给二哥沏茶...” 他走进房间打开衣柜,随意的翻了翻里面的西装。 身后传来虞姬柔柔的声音:“少爷,我来吧...” “出去玩,没必要太正式,随便挑一套就好,” “好,” 陈最坐在一边,看着她给自己挑出一件件衣服。 深蓝色西装,带花纹的休闲衬衫。 “不要领带...” 西装剪裁合身,线条流畅,同色系的裤子穿在身上,展现出他挺拔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优雅的气质和从容不迫的自信。 虞姬站在他面前给他整理着西装领子,眼底闪过惊艳和崇拜。 陈最捏了捏她的脸颊,“没事就去南初院里找她玩,” “好,少爷您注意安全,” 慕容宴礼看到他,眼底闪过赞赏,“不错,不错,帅的勒....” 这张脸走出去,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流债哦。 “走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自己开车,” “豁,谁给你的...” “应该是大伯给的,” 停车场在慕容家四合院侧门处,里面停靠着各种车型。 跑车、轿车、吉普都有。 管理人员带着陈最找到属于他的停车位,此刻上面已经停了五辆新车。 拉开车门坐上车,简单摸索了一遍,他启动车辆开出停车场。 慕容宴礼站在门口冲他招招手。 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陈最轻笑:“你的车呢...” “我这不是负责给你指路吗...” 看着他笑的一脸痞气,他直言开口:“你为什么总往我身边凑?” 老大和另一个都没往他身边凑过,只有这个兄弟,好像显得特别殷勤。 慕容宴礼顿了顿,语气理所当然,“咱们兄弟间...总得有个人主动啊,” “其他俩...肯定也想跟你多聊聊多接触,可他们都是有正经事的,一是太忙,这二嘛....” 他哂笑一声,接着说道:“他们的性格太闷,没我玩的开...由我主动...你应该更容易接受,” 陈最单手扶着方向盘,轻笑看向他,“玩的开?” 慕容宴礼谦虚的点点头,“哥哥不才,是娱乐场所的常客...” “除了每个月在家里领的钱,我现在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娱乐街的一个酒吧....经营这种声色场所,哥哥自己得先会玩...喝酒、玩女人、摇骰子,门清儿...” “酒吧我经营的还不错,你查账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吧,” 陈最淡笑:“我没查,” 慕析给他的那些收益明细,他只是看了分类。 娱乐,化工医药,机械等。 但是细分的那些具体的,他就没仔细看了。 慕容宴礼看向陈最,玩笑的说道:“老三....其他人手里的那些店,可没有我的酒吧赚钱,你做调整的时候,能不能再给哥哥分两个....” 陈最轻“嗯”:“没问题啊,” “哈哈哈,老三,哥跟你开玩笑呢,” 他淡淡勾唇:“我没开玩笑,” “你说真的?” “当然,” 他都这么说了,慕容宴礼也没客气,“那我要我酒吧旁边的歌舞厅...” 陈最笑着问:“歌舞厅现在在谁手里来着?” “呵呵,那个啥....之前确实是在我手里,可是之前跟五叔家的孩子打过一架,被罚了...舞厅被慕伯收回去了,每月属于我的两成收益...给了他们...已经两年了,还没还回来,” “打个架而已,为什么要收走管理权,” 慕容宴礼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打的有点厉害...” 陈最哑然失笑:“分到你们手里的店面,只有两成收益是属于自己的?” “对,两成属于我们,一成给家族,剩下的....都是属于三房的,” “谁定的规矩?” “父亲定的....” 慕容宴礼:“两成已经不少了,改善经营和人情往来所需的款项,都是由慕伯那边拨款的...等于说,这两成是纯利润,” 陈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慕容家的会计肯定很有水平...” 现在可没有电脑,也没有那些经营软件可以分管账目。 能这么细分,肯定是学过管账。 “看来,你还没彻底了解这些东西...” “没...” 慕容宴礼笑笑:“慕容家,没有人敢在账目上做手脚,慕容全族上下所有账....老爷子那边的人都可以查,汇款什么的,也都是经老宅的会计复核过,才会走到银行那一步....” 陈最了然,很先进的管理模式。 类似于后世的分公司,不管什么时候,总公司都是有查阅账目的权利。 慕容恪这么做,是怕有人中饱私囊。 分两成的纯利润,相当于店铺利润直接影响着自己的收益,管理者肯定更加上心。 “老三,前面右转...” 慕容宴礼笑着跟他说:“六叔电影公司最近拍了一部女人的影片,据说有不少绝色....” “看发廊上那个广告,那个女人也在,你看看能入眼不...” 陈最随意的瞄了一眼,一头微微卷曲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脸蛋不是后世那种充满人工痕迹的整容脸。 而是天然的鹅蛋脸。 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犹如一湾清澈的湖水,深邃而迷人。 “一般吧...” 慕容宴礼笑着收回视线,“你眼光还挺高...” 陈最看向他,“看看...是不是前面那个酒店...” “对,先别拐弯,下个路口拐进去,停车场在后面,” 第147章 真他妈的癫。 两人走进酒店,直接上了三楼,“六叔说经费有限,只包了三楼的场,” 从楼梯上了三楼,楼梯口守着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慕容宴礼,也没拦着。 在一间酒店房间内,看到了坐在摄像机前的慕容清文。 他正认真的盯着摄像机录制的画面,背后传来的声音吵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他们一群人,他指了指角落的沙发,“一边待着,别说话,” 情啊爱啊之类的爱情剧,拍摄过程真的很无聊。 尤其是演员念的台词,现场怎么看怎么出戏,别扭的很。 “我很爱你,可他离不开我,以后...我就不来了....” “不!!!你别走,我不介意他的存在,我们....就不能一起过吗?” “卡...” “词错了,还有啊...那个男主,你的情绪可以更饱满一点,这个时候要是再流一滴泪就更好了,哭的出来不,哭不出来上道具,风油精...” 真他妈的癫。 陈最捏了捏眉心,有些后悔。 他为什么要来看这么无聊的事。 慕容宴礼默默递上一支烟,“要不....咱俩先撤?” 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看电视的时候觉得挺有意思的,怎么拍摄过程这么恶心人。 这演员吼的什么玩意,娘们唧唧的。 说好的练家子呢。 陈最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找个地儿喝两杯,咱俩唠唠舞厅的事...” 慕容宴礼连连点头,“好好好....好主意,” 他连忙起身,兴致盎然的说着:“我对舞厅有了新的想法....” “......” 慕容清文拍完了这个阶段,暂停休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侄子,回头没有看到人,“那俩人呢,” “在隔壁房间喝酒...” 他站起身来到隔壁房间,就听到慕容宴礼跟陈最碰杯的声音,“老三,你真的觉得我的想法很好?” “嗯,很新颖,” “哈哈哈,” 慕容清文轻笑:“两小崽子,” 他敲了敲门,“你们俩到底来干嘛的...” “六叔,这拍摄现场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们聊点自己的事,” 他走过来坐在两人对面,“聊什么呢,我也听听...” “聊完了...” 慕容宴礼有话就说:“六叔,您这次拍的什么玩意儿啊,拍出来有人看吗?” “你懂个屁,” 听到他这么评价自己的作品,慕容清文脾气直接上来了,他冷笑一声:“这只是一个三分钟的镜头...点缀而已,精彩部分还没拍呢...” “一部好的片子,必须有矛盾和爆点...各种元素都得结合着来,按照你的说法,武打片就纯打,爱情片纯爱?” 慕容宴礼给他倒酒赔罪,“得,是我孤陋寡闻...” 慕容清文双腿交叠,看向对面的陈最,“今晚上的庆功会你们俩悠着点...” 陈最有些疑惑,“悠什么?” “那些个明星身边总蹲着一两个记者,别被拍到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轻吐一口烟雾,“您想的有点多...” 虽然一两个女人长得确实不错,可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能出什么乱子。 慕容清文笑着起身,“你们喝吧,我去忙了,” “干喝也没什么意思,老三,再叫两个人,我们打牌?” “行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天色渐暗。 房间内的烟雾也越来越重,陈最嘴里叼着烟,挑了一眼对面的慕容宴礼,“这就是你说的会玩?” “都输几把了,” “老三,你是不是记牌了?” “记牌?这还用得着记?” 慕容宴礼搂上旁边女人的腰,颇为气恼的扔掉手中的牌,“不打了...” “去看看六叔拍完了吗,” 慕容清文此刻已经结束了拍摄,正在跟演员们讲些什么。 余光看到陈最两人,他摆摆手,“散了吧,” “其他的没什么了,今晚上华庭三楼....就算是我们公司的聚餐了,” 华庭是一个类似于ktv形式的会所,三楼是一个能容纳五十人左右的包房。 二楼都是小包间。 慕容清文在这里有长期的包房,他拍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先上去吧,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上三楼,推开最大包间的房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人。 都是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男男女女。 看到慕容宴礼,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其中有一两个,陈最在热播剧中见过。 拉着陈最坐在首位的沙发上,他抬抬手,“这是我们慕容家的三少爷...来个人倒酒...” 说完,他伸手将一个女孩拉进怀里,笑的一脸坏痞,“想爷不...” 陈最无视凑到他身边争奇斗艳的女人们,拿起桌面上的酒杯抿了一口。 “三少爷,我敬您一杯...” 一道怯生生的女声传来,他眯眼看过去,看清面容的那一刻,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 最近吃的有点好,他挑了。 脸长得是不错,可豆芽菜,他提不起兴趣。 把酒杯放在桌面,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旁边立马有人上前点烟。 陈最淡淡吐出一口烟雾,手指夹着烟睨了一眼正跟女人调笑的慕容宴礼,“不能就我们俩人吧,” “那不能,只是现在时间尚早,都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笑着走进来。 “宴礼哥...” 他看向陈最,“这就是三堂哥吧,” 来人有一张充满活力的脸,轮廓圆润却不失男性的硬朗。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热情的光芒,嘴角含笑的看着陈最。 看着热情的学生脸,陈最只是淡淡扬眉。 旁边的慕容宴礼看着他,笑了,“小叄...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这不祭祖日快到了吗,正好也回来见见三堂哥,” “坐...” 慕容宴礼笑的意有所指,“咱也等等其他人,” 男孩走开后,他端起酒杯掩饰的凑到陈最面前,小声道:“三叔公家的一个小孙子...” 陈最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嗯,” 第148章 我没兴趣, 紧接着又是一批人走了进来,都是电影圈的一些老板和演员。 陈最接了几人敬的酒,脸上有了热意,抬手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 “老三,点一根?” 看着他递过来的雪茄,他摆手,从烟盒里拿出自己的烟,“抽不惯...” 守在旁边的女人帮着点燃香烟。 台上,一个女星用甜腻腻的嗓音唱着歌。 门再次被推开,慕容清文走了进来,他嘴角勾着浅笑跟旁边人说着什么。 两人一齐走进包间,看到来人是谁后,慕容宴礼不着痕迹拉了拉陈最。 他抬眼望去,目光落在慕容清文旁边的男人身上。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双眸子长而深,脸上染着酒气,恣情深邃里潜藏着蛰伏的锐气。 看到这人,陈最嘴角微微上翘,弯的弧度压的刚刚好。 “老三...这就是二叔公家的那个....” “我知道...” 慕容家的资料陈最早就看过,除了嫡系的这些叔伯兄弟们,旁系也出了一个才德了得的人物。 据说那位二叔公为了培养这个孙子,花了不少功夫。 慕容清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谨辞,去打个招呼...” 慕容谨辞目光一直落在陈最身上。 他斜倚在沙发上,浅浅咬着烟蒂,周身烟雾缥缈,让人看不真切。 抬脚走近,看清少年眉眼的不羁,眼底藏锋。 他勾了勾唇,伸出手,“慕容谨辞,” 陈最姿态未变,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几乎是一触即离。 慕容谨辞眼底的锐气显露出来,紧紧盯着眼前人。 慕容宴礼起身递给他一杯酒,“谨辞哥,好久不见,你怎么舍得从军港回来了?” 他笑了一声,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祖宗祭祀这是大事,我怎么能错过...” “来,坐弟弟这里,” 拉着他坐到一边,慕容宴礼敬了两杯酒活跃气氛。 他坐下后,还是看了一眼陈最的方向,淡笑开口:“三堂弟这是不喜欢我啊?” 陈最轻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遥敬了他一杯,“抱歉啊,有些认生...” 这句话直接给慕容谨辞干沉默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敷衍的回答。 “哈哈哈,开个玩笑,” 陈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宴礼也跟着笑了,“哈哈,谨辞哥,三弟有些调皮,来,咱俩喝...” 他指着一个女孩说道,“来,帮着倒酒,” 女孩端着酒瓶来到慕容谨辞身边,倒酒后就坐在他身边,软软的蹭着他的手臂。 后者显然习惯了这一套,伸出手臂环住细腰。 慕容清文坐在几人对面,跟圈内人聊着生意场上的事。 包间内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时间热闹非凡。 砰! 包间门再次被打开。 嘶... 一阵抽气声响起。 有人疑惑抬眸,看到来人时,眼底都是惊艳。 陈最慵懒的掀起眼皮,望向门口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天庭饱满。 细眉、红唇、复古妩媚。 黑色长发披肩,酒红色抹胸长裙,细高跟,曳地而来。 像是一株火红的玫瑰,灼灼灿烂的盛放在所有人的眼眸里。 慕容清文笑着招招手,“杳杳来了...” 女人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长发,笑着走向他,“六爷...您办宴会怎么不通知杳杳呢...” “这不是怕唐突了美人儿吗...不敢随便请啊,” 白杳杳抿唇一笑,嗔怪的瞪了一眼,“您这话说的,我可是一直等着您召见呢,我最近都空窗了,” “你不是要去m国了吗...听说好几个本子等着你呢,” 美人可怜兮兮的眨眨眼,凑到他身边坐下,“六爷...您就别笑话我了...这都是谣传...” 慕容清文挑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慕容谨辞的目光在白杳杳身上落了落,惊艳过后,他看了一眼陈最。 身段容貌这么绝的美人,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慕容谨辞暗惊于自己对他的看不透。 他本以为年轻一代中,只有慕容暨白和慕容淮之是劲敌。 没想到啊... 嫡系一脉,还真是有运道。 只不过,一个家族出现一个智计无双的人,是福运。 可若是同时出现三个,那是福是祸可就是未定之数了。 毕竟,凡天之骄子者,谁都气傲。 谁能甘心居于人下呢。 慕容谨辞嘴角勾起,眼底闪过玩味。 端看这个三堂弟如何平衡了。 慕容宴礼凑到陈最耳边嘀咕:“这个女的好看吗?” 陈最轻嗤,眼底是不以为意的淡笑。 美则美矣,但一看就是廉价的水晶,被人捏在手里肆意把玩过了。 “这女的惦记的人还挺多的,但好像有人护着...好像地位还挺高的,” 他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我没兴趣,” 慕容宴礼嘿嘿一笑,眼神暧昧的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 “呵...” 陈最顿了顿,随即绽放一抹清浅的笑。 不管白杳杳如何巧笑嫣然的套近乎,慕容清文一直敷衍的笑着推脱,“杳杳,真不是我不帮你...我手里现在没适合你的片子,” 他微微一笑,笑意淡若清风,“你这样的绝色,也没有能压得住的男主啊,” 说完,他很有绅士风度的给她倒了杯酒,“...你再等等,有机会肯定联系你,” 白杳杳微醺而笑,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背,轻声叹息:“那好吧,杳杳等着你哦,” 慕容清文但笑不语的端起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口。 她的脸颊因酒意泛起红晕,似桃花初绽,朦胧的眼神中藏着几分慵懒与迷离,看到有人盯着她看,她撑着下巴面勾了勾唇。 真的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毫不意外的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白杳杳眼角轻垂,媚意横生。 只是... 她细嫩的手指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轻声醉语:“六爷...那位小少爷看着倒是眼生啊,” 慕容清文看着陈最笑了笑,“这是我三侄子,” “呀...这位就是那位嫡系少爷啊,真的是英武不凡呢,” 她慵懒的摆弄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含羞带怯的看向陈最。 只是得到的却是无视。 白杳杳眨眨眼,发出一声轻哼,“看来咱们这位三少爷看不上我呢,” 慕容清文也没帮她说话的意思。 这可不是一般女人,玫瑰花虽美,可是带刺啊。 把她给了陈最,怕是惹出事来,还得他给收尾。 陈最放下酒杯,拍拍旁边的人,叼着一根烟起身,“出去一趟...” “哦,” 第149章 少爷我...没看上你, 从卫生间出来的陈最,站在楼道的窗口处吹了吹风。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微微偏头点烟。 听到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他侧眸看去。 一袭红裙的白杳杳踱步而来,步伐间,像扭动的柳絮。 “三少爷~” 陈最面色淡然的看着她靠近自己。 白杳杳仰头,娇艳欲滴的唇轻咬,“您...怎么不理我呀,”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淡淡扫过她的脸。 眉眼如画,随着醉意,脸上带着几分无辜的诱惑,就好像在邀请他共赴一个香艳的梦境。 他吐出口烟圈,缓缓低头,吐息落在她耳畔,“少爷我...没看上你,” 说完,陈最擦着她肩膀往包间走去。 白杳杳扶着墙站稳,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默然的看向他的背影。 回到包间,慕容清文来到他身边坐下,“那女的,可是个吃人的妖精,你...” 陈最淡笑着打断他的话,“六叔,我不缺女人,” “也是...” 他把酒杯递给他,笑着说道:“你爷爷曾说过一句话,” “什么?” “桃色,也是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所以女人这节课,我们都曾学过,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为美色所迷呢,” 陈最挑眉轻笑:“可是爷爷说你是童子鸡啊,” 慕容清文端酒杯的手微顿,斜睨了他一眼,“学过,没实践...” 他低笑出声,有些好奇:“六叔,你...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吗?还是说不喜欢女人...” “你恶不恶心,” “哈哈哈,” 慕容谨辞也端着酒杯凑了过来,“文叔,聊什么呢,” “没聊啥...来,谨辞,喝点....” “好啊,来...三堂弟,我提一个...” 陈最端起酒杯朝他扬了扬,笑着一饮而尽。 白杳杳重新走进包间,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有人端着酒上前,“白小姐...敬您一杯...” “好的呀,” 她笑盈盈的跟他碰了一下。 喝完一口酒,她舔了舔唇边的酒渍,莹白肌肤衬得那抹朱红色妖冶魅惑,看着这样的她,端着酒杯的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着眼底满是欲念的男人,白杳杳眸光流转,勾起一抹笑。 对呀,这样的才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 她撑着下巴看向跟人推杯换盏的男人,眼底有些许茫然。 墙上的挂钟不偏不倚的指向十点,夜幕笼罩着整座城市,窗外霓虹灯璀璨夺目,夜色浓稠,娱乐会所的繁华喧嚣仍在继续。 陈最摇晃着酒杯,眉眼被醉意染了几分溃散。 看着旁边人的搞笑醉态,他轻抿了一口酒,嘴角轻勾。 灯影从他头顶洒落,氤氲在他深邃的眉眼之间,一双凉薄的眸子染上醉意,兀地显出几分多情来。 把酒杯放在桌面上,陈最慢悠悠的站起身。 慕容清文笑着说:“要走?” “乏了...” 他还有点事没聊完,招了招手,“二楼给你们开好房间了,让人带你们去休息,” 慕容宴礼也站起身,跟在陈最背后往外走去。 “三少爷走啊...早点休息,有空再聚...” 众人站起身送别。 慕容谨辞嗤笑一声,看着慕容宴礼说道:“看到没有...现在他们嘴里...只有三少爷...没有你这个二少爷咯...” “谨辞哥,你这酒后...吐的是醉话还是真言啊,” 他莫名笑了笑,“而且这话你在我面前说没用...” 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凑到慕容谨辞耳边说道:“我心思没这么多...” 不止他,淮之和大哥也没这么多小心思。 慕容宴礼跟着人往房间走去。 楼道里,一个乖乖巧巧的女明星微微侧身。 似是难以启齿,又似在犹豫挣扎,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低垂,透着几分羞怯。 她鼓足勇气上前扶住他,“礼少爷...” 慕容宴礼轻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走,回房间陪哥哥再喝点,” 两人相拥着往房间走去。 慕容谨辞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迷蒙的眼神慢慢恢复清醒,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站在门前的女人,陈最眯了眯眼,神情很是冰冷。 她看着像是醉意已深,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眼神朦朦胧胧的看着他,像是一只渴望安慰的小猫。 “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吐纳之间带着不可说的性感,每个动作都带着勾引的意味。 陈最抬手,捏着她的下巴轻抬。 长的确实不错。 可他现在挑剔的很。 长相、身材是一方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定要干净。 眼前人,这勾引的姿态做的太熟练了。 一看就是经常性的做出这些动作。 他语气轻佻:“你的美人计我没看上...换个人发骚,嗯?” 话落,毫无怜香惜玉的将人甩到一边。 陈最看向服务员,“开门,” 服务员将门打开,没敢多看,垂头离开。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歪靠在墙上的白杳杳从呆愣中恢复神志。 她面无表情的扶着墙站直了身子,愣了一会儿,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陈最反锁了房门,进入浴室冲了个澡,没有往床上躺,直接进入牧场。 拉着任悠悠做了一番运动后,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陈最听到敲门声出了牧场,拉开房门。 慕容清文往房间内扫了一眼。 “别看了,没人....” 他笑道:“一起吃个早餐,” 陈最拉上门跟着他走了出去,“那一个呢,” “嗤,晚上跟小明星胡乱到半夜,这时候怕是起不来...” 说到这,慕容清文有些好奇的问他,“你们整天这么折腾,肾真的没问题吗?” 陈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我?” “这话您还是问老二吧,我好的很,” 两人吃过早饭,又聊了很长时间,慕容宴礼的房门才打开。 他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含笑走向两人,“六叔,老三,早啊,” “六叔,你们公司那个玲玲...让人照顾着点呗...” 慕容清文睨了他一眼,“自己照顾,” “啧...成吧,” 那就花钱打发了。 慕容宴礼挑眉看向陈最,“昨晚上,我好像看见白杳杳盯上你了?” 陈最倚在沙发靠背上,语气悠然:“她不是盯上我了,她是盯上了慕容家,” 他看着慕容清文,“她也没少在六叔面前套近乎,” 慕容宴礼轻啧道:“六叔,她这是...被抛弃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们俩自己玩吧,我中午有事要忙,” 第150章 查一下 两人返回慕容家,在路过一栋别墅的时候,慕容宴礼给陈最指了指,“老三,那就是我和淮之的房子...有空串门...嗐,算了,我们还是出去玩吧,我那房子没啥参观的,” 他们住的都是简单的别墅,连个景儿都没有,还真没啥看头。 “那我下车了,以后聚...” “嗯,” 车开回停车场,陈最回到自己的院子,来到书房,给慕析拨了一个电话:“慕伯,把三房的账目拿来,” “好,正好我有其他事跟你汇报,” 大概半小时后,慕析走进书房。 陈最翻看着账目,听着他的汇报,偶尔出声询问:“化工医药这一大块....都是老大在管?” 慕析点头,“一大部分在大少爷手里,但是跟医药研究有关的,是老爷子在管,” “爷爷管理的,也是收取盈利两成?” “呃...不是,老爷子是全面掌控,” 陈最淡淡道:“你去找一下老爷子,看看他是把盈利还回来,还是给其他补偿...” 慕析面色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二当年收回的那个歌舞厅,还是交给他吧,” “那收益?” “当然也给他,” 陈最抬眸看向他,“打个架而已,扣了两年盈利,也差不多了吧,他们还能有意见?” 慕析有些一言难尽,“宴礼可是把人命根子都打断了...” 他惊愕的抬头,“啊!!!” 这他妈就是慕容宴礼说的打的有点厉害? 这怕不止是有点厉害。 是直接废了。 “闹这么大...只是收个舞厅...这事就能过去?” 慕析:“总的来说...只是个意外,当时是双方都有问题,本来两人都该罚的,就是因为对方废了,所以只罚了二少爷,” “哦...” 陈最:“那既然双方都有错,罚这两年也够了,按我说的做,” “好...” “慕容淮之管理的都是哪些?” 慕析上前,从众多账目里面翻出来一张,“这些都是...” “这对双胞胎,性格相差很多,淮之偏稳重,管理上也得心应手,所以他手中的产业,比宴礼多出不少,” 陈最放下手中的账目,“我有些好奇...” “你们都是怎么称呼这对双胞胎的,为什么不分个三出来,” 慕析轻叹:“本来,直系孩子,是不占排名的...” “只是因为三爷不在,我们大少爷二少爷的都叫习惯了,宴礼和淮之两人,我们都是叫名字,” “对了聿珩,大少爷等祭祖过后,应该要议亲,成亲后,就得分出去,到时候如何划分产业,还得你做主,” “跟我讲讲区别,”陈最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分出去,他现在手里的产业就要收回不成?” 慕析想了想,解释道:“成了家,手里得有自己的产业,不需要跟家族分账,全部由自己掌控的那种...若三爷在,这些都是他分配,” 陈最了然点头。 他问:“他跟谁家结亲?” 慕析沉吟数秒,“我之前见大少爷,好像跟方家的小姐见过面...” 陈最:“哦,就是那个跟沈家关系好的方家?” 他意味不明的笑笑:“看来大哥的亲事,是他母亲给找的...” “他同意了?” 慕析摇头,“不知,我没问过,” “抽空去问问,” 陈最再次低头翻看这些账目,“你接着说...” 他这次查的很细,几乎每个类目的产业都查了个遍。 看完后,他抬眸看向慕析,“除了这些,各家应该都有私下做的生意吧,” “这个免不了...” 陈最淡声下令,“查一下,” 慕析不解的问:查...什么?” “查他们私下都经营了什么,还有父亲大人之前分给他们母亲的那些产业,都一一调查清楚,” 看他依旧不解,陈最淡笑:“你也是管理者,应该清楚,做生意能活动的地方很多,经营相同的两个店铺,拆东墙往西墙上垒,也属正常,” “应该....不至于吧,”慕析眼底讪然。 “所以我才让你查,” 他语气发涩:“好,” 陈最勾唇:“慕伯,父亲大人信任你,有话我就直说了,” “三少爷请讲,” “我下一步的规划,在内陆,所以在港都待不久...三房的事,还是得劳你多费心,” 慕析低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若想掌管统筹好三房,那这心....可不能偏啊...” 说到这,陈最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丝凉意。 慕析诚惶的抬头,“三少爷!” 陈最轻笑着站起身,“开个玩笑,” 他来到他面前站定,语重心长,“为了照顾我们三房这几个孩子,您连家都没成,这份情义,真的值得钦佩,我内心也是拿您当长辈敬着的...” “可慕伯,正是因为父亲不在,您作为长辈,必须得一视同仁,要不然我们三房虽是嫡系,怕是也长久不了,” 陈最幽幽叹息:“外边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们三房的笑话呢,” 慕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聿珩...我明白,” “那就麻烦慕伯好好查查了....” “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他看向凌霄,“你去找个人...” ..... 天空中的云层开始翻涌,阳光被乌云遮挡,晴天变阴天。 滴沥滴沥,搭啦搭啦,雨一阵密一阵疏。 陈最靠在小榻上,随意的翻看着手里的产业明细,脑中思绪不停。 “少爷,正房那边来人,说是孙老要见你,” 他抬抬手,“没空...” “没空!!?” 孙老拍案而起,怒目瞪向慕寒,“他是这么说的?” 慕寒点头。 “嘿,个臭小子,我都出院儿见他了,他怎么还不满足,” 孙老是个药痴,自上次把脉后,他的心一直痒痒的,想要得知陈最吃过什么。 忍了两天。 虞归晚这两天晚上总是盗汗,就想着请他来看看。 现成的台阶,孙老就着就下来了。 主动上了门,把脉之后竟然意外发现她的身体素质有了明显提高。 往常阴雨天,虞归晚总会感冒一次。 这次下雨,她一点事都没有。 问了才知道,陈最给了她一瓶糖豆。 打开闻了闻,“只能闻出人参味,” 孙老甚至不要脸的尝了一颗,然后就跟疯了一样的开始抓耳挠腮。 “嘶...就是有人参,可是其他的我怎么尝不出来呢...这看着也不是药啊,不对啊,” 他看向虞归晚,“你这吃了几天了?” “我就是当糖豆吃的,这两天想起来就吃,也没当药....孙大哥,这是好东西?” “才两天?” 难道是搞错了,不是因为这个? 可她这身体是怎么莫名其妙变好了呢。 孙老拉过她的手腕再次把脉,搞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让那小子来见我....” 听到慕寒说他没空,孙老看向慕容恪,“你把他给我叫来,我们俩研究研究,搞不好能治好你的腿....” 慕容恪不吃他画的饼:“他的事,我可管不了...” 再说了,这不挺孝顺的嘛。 有好东西还知道给晚晚送。 虽然.... 没他的份。 第151章 好一个医 孙老气愤的瞪了他一眼,“行,老头子我自己去找他,” 看着他气呼呼的离开,虞归晚笑着看向慕容恪,“不管?” “没事,你孙子不会吃亏的,” 她嗔怪道:“也是你孙子,” “呵...他可没把我当爷爷,” “你还真醋上了,” 慕容恪摆摆手,“来,看看我给他取的字...,” 祭祖的时候得添上。 ..... 被拦在门口的孙老强压下自己的脾气,“我找他,进去说一声...” 房间内的陈最笑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孙老走进房间,就看到陈最靠在一个女人大腿上,这一副大爷派头看的他眼皮抽抽。 陈最笑着问:“您这是?” “咳...你给你奶奶吃的那个是什么药?” “不是药啊,糖豆而已,” 孙老深吸了一口气,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很是虚心的请教:“我能闻出来,那里面有人参的味道,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做的药丸子,能把药效提取的这么精准....那个啥...还有啊,” 陈最抬抬手打断他的话,“孙老...我不懂制药...” 以为他藏着不肯说,孙老拍了拍大腿,“我把我的珍藏给你看...” “好啊,那先看看再说,” 孙老看向门口的凌霄,“你去我的院子,找我的小徒弟,让他把我宝贝都拿过来,” 陈最点点头,他转身走了出去。 “孩子啊,你要教会我如何提取,奶奶的病还有你爷爷的腿,我都能给治好,而且,这可是制药的一大进步啊,” 孙老开始给他讲一些医者仁心啊,还有重大贡献啊啥的。 “小子啊,不能总是藏拙,有本事就要使出来啊,你要实在不想走制药这条路,你可以把这一手教给我啊,” 陈最好笑的看着他,“您喜欢钻研的心,我理解,可我真不会制药,” 他坐直了身子,起身走向卧室,取出一个很古朴的木盒子。 “我在内陆认识了一个中医,这些都是拿粮食换的...” 在孙老伸手摸上盒子的同时,陈最轻笑提醒:“黑色瓶子里是毒药...我没解药,你可悠着点...” “我研究一辈子药了,我能不懂这个...” 他打开木盒,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一个个小瓶子。 手指略过黑色的,打开一个红色瓶子的盖子,用手扇风嗅了嗅,“人参,白术,党参....这闻着像是人参养荣丸,可这味....” 也太强了吧。 光闻一闻就感受到了精神一震。 明显是加强版的。 陈最淡笑,本来就是合成的人参养荣丸,药效更好一点。 连着看了几种,孙老看向他,“你吃的肯定不是这些....你小子还藏了点吧,” 他无奈一笑:“孙老,我吃的东西,你应该可以看出不凡,珍贵的东西一向都是奇货可居的,吃完就没了...” 孙老压低了声音凑近他,“小子,我闻出来了,做这些药的人是个高手,这水平比我都高...” 陈最小声蛐蛐:“人家祖传的手艺啊,” 金手指机器合成,水平当然高了。 他又惊又奇,“我怎么没听说过哪个中医世家有这种手段...” “也不知道用机器能不能研究出门道,” 听着他的小声嘀咕,陈最笑着说:“您可以试试,” 孙老惊喜的开口:“你舍得给我试?” 陈最声音含笑:“可以每种给您一粒,只是孙老...我对您的药也很有兴趣,” “好好,交换...” 正说着,凌霄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孙老接过来人手里的大盒子,笑着看向陈最,“我跟你说,这些都是我的珍藏,你爷爷要方子我都没给...” 陈最很感兴趣的看过去。 盒子打开,里面各种容器都有。 孙老开始给他介绍,“这个是精神类的药,不过只是个半成品,还没实验完成,” 治疗内伤的,外伤的,补身体的,还有一些药膳方子。 陈最笑着问:“有能让人失忆的药吗....” 孙老瞪了他一眼,“我是医,怎么可能有那种害人的药...”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这个....能让人变傻...” 变傻,就不是害人吗。 陈最勾唇,接过他手中的药,“我要了,” “只能给你一个...” 孙老接着展示自己的作品,“这个瓶瓶里面的粉粉,只要粘上一点...嘿嘿,刚开始就跟被蚂蚁咬一样,但是会越来越痒...能活活痒死,厉害吧...” “厉害...” “嘿嘿,这个是引蛇的...院子里撒上一点...家里能变成蛇窝,” “好可怕。” “哈哈,困佛散,服用后人陷入困顿状态,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活活熬死...” “长见识了...” “嘎嘎,还有这个,只要服用一颗,能战斗到天亮...第二天...必得马上风,” “.....好东西啊,” “嘘嘘,融情散...只需一捏捏...不管意志力多坚定的人,都得变淫那啥...嘿嘿...” 陈最:“......” 好一个医。 好一个不害人。 看着几乎被陈最薅空的盒子,孙老脸上被吹捧的傲然有了松动。 “孙爷爷...这个失神散您再给我点吧,” 他刷的一下关上盒子,伸手牢牢捂住,“没了,不给了...” 陈最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孙老的目光不舍的盯着送出去的瓶瓶罐罐。 “孙爷爷,我的这些药丸,我都给您装好了,一种一粒,不过毒药就不给了,怕您误伤...” 说着,陈最的手把薅来的羊毛一一收了起来。 顺手将他准备的药丸递给孙老,“孙爷爷...” 孙老迅速将药瓶塞进口袋。 他哼了一声,“坏小子...” “比你爹心眼还多...” 这张嘴是真厉害,几句话说的他把东西都交了出去。 这时候后悔也晚了。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离开,陈最嘴角轻勾。 第152章 我也是庶出. 青灰色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静谧的书房内,陈最神色淡然的看着手中的资料,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纸张。 半晌后,他微微侧头,语气闲散带笑:“这些东西...你查了三天?”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慕析正色道:“若想不为人所知,有点难查...” “为什么要不为人所知?” “这没什么可瞒的,” 陈最淡笑着看向他,“辛苦慕伯了,” 他低头接着查看,连着看了两页,像是刚想起来般问道:“对了,大哥的事你问了吗,” 慕析点头,“问过,他好像...还没确定...” “哦,得多关注啊,父亲不在,双方结亲的这些彩礼规矩...我们也不能少,” “是,我会时刻关注着,” 陈最抬眼看向他,笑着说:“慕伯还有其他话说?” “关于秦诏...” “嗯?” 慕析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二老爷娶的是m国财阀贵女...好像跟黑手d也有些关系,为人有些....跋扈...” 陈最笑了,“她跋扈,关我何事?” “她一个直系婶子,还能管到我头上不成?” “那肯定不能,只是秦诏这个人如果让她知道,怕是会惹出一些麻烦,” 他不以为意,“他事要没做好,我肯定不会再用他,可他如果是个人才,我为什么要放过...” “麻烦?呵...” 陈最最不怕的就是上门找麻烦的人。 慕析:“慕寒把他送到你面前...怕是存了私心...” 他但笑不语。 应该是慕容恪的主意。 “还有过段时间的祭祖...” 陈最一听这个就笑了,“祖宗都没在这,祭的哪门子祖...” “每年清明节,慕容家上下,都要给祖宗牌位跪拜,” “可我那个在m国的二伯不是几年都没回来了吗,” 慕析笑着点头,“只有跟老爷子一辈的人才会重视这些仪式...年轻一辈,很多都推脱不参加,” “今年能回来这么多人...怕也是跟你回来有关...” “哦...” 陈最笑了笑。 “三少爷,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慕析走后,虞姬上前捏着陈最的肩膀,柔声道:“少爷,您中午想吃什么?” 将她拉进怀里,他轻笑:“别折腾了,送什么吃什么...” 慕容家后厨是有些水平的。 味道都不错。 陈最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懒洋洋的翻着桌面上的资料。 虞姬缩了又缩,最后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为了不看到纸上的东西,脑袋一直别扭的扭着。 他低头,一眼就看出她的意图,笑着说道:“不是保密文件,你没必要这样...” 她松软了身体,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陈最放下文件,抱着她揉捏了一番,“真懂事...” ..... 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响了很久,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才缓缓走进书房。 “嗯...是我,” 听了对面人的话,男人顿了下,声音染笑:“好...我知道了...没事,什么都不用做...” 挂断电话,他走出书房,来到一楼饭厅。 正在吃饭的沈婉茹抬头看向他,“暨白...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您跟我说的事太多了...您指的是哪一句?” “你跟荔荔的婚事啊...” 慕容暨白只是笑笑,没应话。 沈婉茹有些不满意他的态度,撇撇嘴开始说大道理:“暨白,你已经二十五了...别人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生出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荔荔这孩子知书达礼,又温柔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反倒觉得枝枝不错...” “她不行!!!”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语重心长的说:“妈能害你吗...” “荔荔她妈妈是老牌家族的独生女,又是现在的方家主母,枝枝那丫头长得是不错,可她母亲只是一个...” 看着这样的她,慕容暨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眼神也越来越冷。 “暨白,过年的时候你外公和舅舅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你父亲不在,现在....他...也回来了,这慕容家,以后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咱们得想想我们的以后,” 他低头浅笑,“妈,慕容家对我们不好吗?” “是不错,可他现在回来了,我听说还是个狠的,万一他容不下我们...怎么办,” 沈婉茹唉声叹了口气:“这家里也没人护着我们,” “等你成了亲,我们怕是要被分出来,所以关于婚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这关乎到你的未来...暨白,你舅舅的话也很有道理,你听话好不好,” 道理? 什么道理,慕容家没有靠山,只有依附沈家才能有出路的道理吗。 慕容暨白目光虚虚落在一处,嘴角的弧度落下。 “这段时间...您都是跟谁在一块打麻将?” “就...就是之前的那些牌塔子啊,” 他缓缓站起身,语调悠然:“我的婚事...您就别操心了,” “荔荔哪里不好?” 慕容暨白笑了一声:“我不喜欢,外面伪装的如何知书达礼,但圈内人谁不知道,脾气大的很,她院儿里的佣人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批,” 沈婉茹讪然,但她还是不想放弃:“是被养的娇气了点,可方家...” “母亲大人...” 他出声打断她的话,莫名发笑:“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庶出...” “你不是...” 她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变得阴沉。 慕容暨白浅笑开口:“怎么不是,族谱上慕容洧钧的妻,可不是你沈婉茹....” 沈婉茹起身,定定看着他,嗓音中带着怒,“不是这样的...” “你父亲若不是去了内陆,跟他结婚的一定是我...他答应了的...”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凄冽:“暨白,你是长子...这三房...本来都该是你的...现在他来了,就要让我们让步,不可能,儿子,你不能让,这都是我们的,” 慕容暨白冷静的看着她再次发疯。 “男人床上的话你也信?母亲,你陷得太深了,”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仿佛隐隐挟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的涌动。 第153章 要斗吗? 不想再听她抱怨,慕容暨白起身:“我有事,午饭您自己吃,” 沈婉如凝视着他的背影,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她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眼泪滴落在她颤抖个不停的手上。 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忧伤的开口:“难道...不是吗,” “士衡...是我,妄想了吗?” 沈婉如十八岁就跟了慕容洧钧。 小女孩最单纯的年纪,交付了自己的心。 她是个小女人,当初跟慕容洧钧,是听了父亲的话,一切为了沈家。 在自己男人有了抱负要离港的时候。 她害怕,不乐意,可是不敢反对。 只是更加用心的伺候着。 男人嘛,床上被缠的有些紧了。 什么话说不出来。 可她竟然当真了。 哦,不,或许她自己心里清楚。 只是不甘心。 坐上车的慕容暨白冷笑一声,“开车...” “大少爷...去哪?” “回老宅...” 厨房的佣人做好了饭菜,上前喊了一声沈婉茹,“夫人...吃饭了,” 她无力摆摆手,“没胃口,不吃了...” “那我扶您回房休息,” 上前扶着她上了楼,佣人本分的收拾着饭菜,该扔的扔,该保温的保温。 一切收拾妥帖,她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想了想,还是敲响了主管的房门。 ..... 正房书房,慕寒站在书桌对面,静静的等待着。 慕容恪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抬头,“说...” “大少爷回来住了,” “这有什么的...” 慕寒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汇报:“三少爷让慕析查了其他人私底下的产业,” 慕容恪捏捏眉心,淡淡:“连我都不能占他的便宜,查这些不是正常的事吗,” 听到这个,慕寒忍不住轻咳一声:“可是药厂那边正跟研究所合作一个项目,我们....” “找个差不多的厂子划给他,告诉他...等这个项目结束,药厂会还给三房...” “是...” “别让他吃亏,” 臭小子现在正挑毛病的时候,不让他满意肯定又要折腾他。 “大少爷的婚事,沈家好像插手过多了,那边院儿里传来消息,说是沈家那个...对三少爷意见很大,说的话也有些....” 慕容恪手指轻敲桌面,淡然开口:“不着急...先看看他们哥俩的决定...” “老爷...真的...不管吗?” 他笑了,“先看看...” 臭小子总说他老了。 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年轻人的处事方式。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大地。 陈最的院子再次来了客人。 听到凌霄通报的时候,他淡淡勾唇,“请大哥进来,” 他一直在等他们上门,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先上门。 陈最起身迎上去,态度拿的足足的,“大哥...来的真巧,我刚得了一瓶好酒,还说上门去找你喝酒呢,” 慕容暨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刚抽出空来,最近太忙了,” 拉着他走进客厅,陈最摆手,“去准备点下酒菜,把酒端上来,” 虞姬先上了一壶茶,这才下去忙活。 陈最给他倒了杯茶,笑着说:“大哥应该多来几趟,我这刚来,一切都是陌生的,” 慕容暨白眼底纠结和阴郁浮沉,最后闪过一丝温情,神色和缓,声音带笑:“不是跟着宴礼出去玩了吗,” “大哥,您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苦笑一声:“出去一切都不熟悉,说实话,心里有点虚...怕别人看出内心的情绪,只能冷着一张脸,” “旁系的那些堂哥堂弟说的话,我都不敢回,就怕是陷阱,” 慕容暨白看着他,莫名轻笑:“老三...莫要藏,咱哥俩好好聊聊,” 陈最抬眸与他对视,笑意淡然:“大哥...我没藏...”只是在装罢了。 “你让人查了我们私底下的产业,目的是什么...” “大哥以为我是什么目的?” 见他不说话,陈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叹:“为什么大哥觉得我一定要有什么目的,难道这不是我该了解的吗,” 慕容暨白微怔,轻笑点头,“你说的对,确实是你该了解的,” 正说着,虞姬拎着饭盒走过来,把几道下酒菜摆放在饭桌上,酒杯拿出来两个,酒打开给二人各自倒上之后就退了下去。 “来大哥,尝尝这酒...” 他抿了一口,赞道:“真烈...这酒够劲...” 陈最大笑:“男人就该喝这样的酒...” 慕容暨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连着喝了几杯,脸上都晕了热意。 陈最执着酒杯与他碰了一下,轻笑:“大哥对自己的亲事,有什么看法?” 他低头笑了一声,喝完杯中酒后,长叹:“我母亲一直希望我娶方家的女儿...哦,还必须是主母生出来的那个...呵呵呵,说什么嫡女,都他妈魔怔了...” “说是能让我走的更远,路走的更顺....哈哈哈,” “嗤,一个州长罢了...还罩不住我慕容家的大少爷,” 听了陈最的话,慕容暨白顿了一下,随即失笑,“对啊,可她就是看不清...” 他看着他,说:“总觉得你回来了...会容不下我,” “然后我们俩就得斗...” “她开始找盟友...啧,她要是真有本事,那就去找个真正的高位之女,” 可,以沈婉茹的见识。 嗤,她有什么见识。 沈家教她的就是扒住男人。 学着伺候男人,争个风吃个醋。 慕容洧钧离开后,她就没了主意,战战兢兢的等待着。 被有心之人利用着。 “斗?” 陈最轻声笑了。 慕容暨白脸上却没了笑意,正色的看着他问:“要斗吗?” “不...”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陈最这里,也不至于斗。 能拉的拉。 拉不过来的,再想办法处理了就是。 眼前的这个大哥,应该被慕容恪刻意教育过。 身上有长兄的道德感。 而且,很强。 可从小沈婉茹在他耳边的絮叨,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他内心在彷徨着。 一方面,他想当一个好兄长。 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男人,不想被陈最压着。 所以在他面前,陈最需要当一个好兄弟,该敬的敬。 该示弱就得示弱。 让他这个长兄,有用武之地。 陈最抬眼看向他,“大哥...我不想斗...” “你的亲事...别看其他...事关你的一辈子,挑个你自己喜欢的,不管她家地位多高,兄弟我替你去说...咱都娶回来....只要你喜欢,” 慕容暨白直勾勾的盯着他,忽的笑了。 第154章 兄弟之间, 两瓶酒喝完,慕容暨白浑身都是酒气,被酒意浸染的声音,也带着微哑的醉意。 他拉着凳子跟陈最坐在一起。 两人头对着头,“...兄弟之间,斗什么斗...有什么都商量着来,那样我们三房才能走的长远,” “老三,宴礼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爱玩了点,心思基本上都是透明的,可淮之....,” 说到这里,慕容暨白沉默了一瞬,应该是在斟酌如何说。 陈最给他倒了杯酒,笑着说:“我大概了解点他的性格,” “不...” 他摆摆手,“你了解的肯定是片面的,” “他这个人...嘶...”他挠挠头。 “我也说不好,...心眼贼多...面上对着你笑,心里也有可能是在琢磨着如何杀你...不过你别怕...他得顾着宴礼,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人,” 慕容暨白拍着陈最的肩膀,语调开始飘忽:“对于他...你...你跟他交心可能有点难....可是却不用怕他背叛...” “只要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完成...只要...呃,只要你们俩好好沟通,” “但具体怎么沟通呢...还得再商量....” 听了他的一番废话,陈最嘴角勾起,“嗯,我会好好跟他商量的,” 慕容淮之,是个沉稳的人。 或许是因为自小跟在慕析身边,接触的东西太杂。 心性有些过于成熟了。 他跟慕容宴礼这一对双胞胎。 一动一静。 一个心思浮于表面,另一个则是什么都藏于内心。 陈最多活了一辈子。 经商一世,什么挫折都遇到过,什么手段也都用过。 所以才形成他这样的性子。 慕容淮之不是。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陈最多了一辈子的经历,他还真没信心能胜得过慕容淮之。 就算是这样。 陈最也不打算针对他。 把手足变成敌人的方法,不可取。 他会把他们当成助力。 心性凉薄,那就跟他谈利益,谈未来。 收服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挺有成就感的。 “老三啊,就算我们几兄弟性格都不一样,可兄弟就是兄弟,血脉上,总是连着的...我不敢说我们能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对外...那肯定是一致的...” 慕容暨白已经喝醉,他薄唇嚅动:“兄弟...就是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人,” “你...嗝...你不用怕我们会背后插刀...” 他打着酒嗝,嗤笑一声:“...外面那些人真逗...总想着我们会闹起来...他们懂个屁,” “我那个舅舅啊,嗤...那算盘珠子都快敲到我脸上了,老三你说我怎么摊上这么个母亲...” “......” 陈最听着他的絮叨,内心有些想笑,看来不管多稳重的人,喝多了话都密。 “大哥,再喝一杯...” 就算是喝醉,慕容暨白好像也没彻底迷糊,摆摆手,“不能喝了,明早还有个会,” “好,那就在我这儿休息吧,” 他也没找凌霄,亲自扶着他往客房走去。 将人扔床上,鞋都没脱,陈最敷衍的把被子一扬,将人从头盖到脚。 晃晃悠悠的走出客房,他搂住一直等在门口的虞姬,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呃...” 承受不了重压,险些摔倒,可她还是牢牢的护住浑身酒气的他。 “少...少爷,回房吧,” 走进房间将他放倒躺在床上,虞姬已经累的有些气喘。 她把陈最的鞋脱下来,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又投了一个毛巾给他擦擦脸。 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把拽住手腕,陈最的脸上有些醉意,他依旧闭着眼,手上的力道却没松。 “少爷,我去倒水,” 他轻声应了:“去吧,一会儿过来,” “好,” 虞姬端着水盆来到卫生间,把毛巾洗好放在一边。 脱下衣服洗了个澡。 换上陈最喜欢的小衣,扭捏着走出来,羞红着脸钻进被窝。 下一刻,就被浑身酒气的男人压在身下。 他俯身压下,气息浓烈的喷洒在她脸上。 虞姬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在自己鼻息间流淌,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沉沉酒香,燥的她浑身发热,脑袋也开始发晕。 莫名的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舌尖舔唇。 陈最哑声低笑,低头与她唇齿交缠,情场老手的激吻缠绕,让虞姬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本能的闭上眼睛,只想紧紧的抱着他。 一夜浮沉。 翌日,慕容暨白感觉到喉咙干涩的不行,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瑶瑶?给我倒杯水,” 没人说话,他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 这才想起,这不是自己院子。 他不由扶额失笑,“竟然喝这么多...” 渴的不行,还得自己起床倒水,内心不由默默吐槽:这个老三,也不安排个人候着。 走出门,就看到正在活动身体的陈最。 他上衣穿了简单的背心,露出练得紧绷劲瘦的身材。 慕容暨白注意到他雷厉的拳法,这样的力道.... “大哥,起来了,过来一块练练?” 他摆摆手,“不了,” 见他目光四扫,陈最轻笑:“你找什么呢,” 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嗓子,“渴...” “哦...” 陈最唤了一声:“凌霄,倒杯水...” “抱歉啊大哥,我昨晚没想到,应该给你找个人伺候的,” 慕容暨白确实渴的不行,端着凌霄递过来的杯子喝完水,才缓声开口:“没事,” “别急着走,一起吃个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陈最看向他,“大哥,我查你们私底下的产业,也看清了一些事,” 慕容暨白手里的私产,倒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 跟慕容家的店铺相辅相成,共同进步经营。 可沈婉茹,她简直成了沈家的供货人。 若不是慕容暨白一直拉扯着,怕是早败光了。 陈最定定看着他,他直言说道:“沈家的手,伸的太长了,” “我知道这是大哥的外家,该给的面子会给,可没必要一直惯着他们吧,” “大哥,人是养不熟的,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更过分,” 慕容暨白沉默了一瞬,轻笑开口:“我明天出差,” 陈最适时点头,“好,等你回来,这事应该也了了,” “大哥的婚事?” “暂时搁置...” 他说到这里,想到一个女孩,抬眸说了一句,“方家的人,先吓唬一下,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处置,” 陈最挑眉,看来他看上了方家的姑娘。 “好,那就留着你回来处置,” 距离祭祖还剩下一周时间,三天解决问题。 第155章 他不是善类... 相比于慕容暨白的母亲和沈家。 慕容淮之这对双胞胎就没什么大的问题了。 他们的母亲好像当时就被慕容洧钧处理了,没什么后续问题。 这两个人一直都被虞归晚安排人照顾着。 从小到大,除了受慕容家的教育,也就是跟慕析亲近些。 所以慕析才会下意识的偏颇这对双胞胎。 正想着,书房门被敲响。 陈最抬眼看过去,“慕伯...进来聊...” 说完,他再次低头写着什么。 慕析站在一侧等待着。 片刻后,陈最拿起旁边的印盖了个章。 “大哥手下的店铺,你去调整一下,尤其是跟沈家的合作...沈婉茹的那部分产业...收回来,” 慕析有些犹豫,劝道:“三爷...” 陈最轻笑打断他的话,“父亲的意思我明白,我不至于断了她的路,只是慕伯,现在这个产业,怕是已经不是她的了,” “剁了沈家人的手,东西我会还回去,只是...不能给她...记在大哥名下吧,” “好,我明白了,” “还有,去奶奶那里走一趟,让她老人家派人去找一趟沈婉如,警告她,大哥姓慕容,不是她沈家的孩子,婚事和其他事,少插手...若还是执迷不悟...请奶奶代为处置....” “好...” “去查一下方家的女儿...,” “.....” 下完了所有的令,陈最抬眸看向慕析,“慕伯...我知道您跟二哥的关系最好,” 被他黑沉的眸子盯着,慕析突然有些紧张,想出口解释:“我只是...” 陈最笑了,“人之常情,我不会怪罪,” “慕伯,我只是想劳您给他带句话....” 从陈最的院儿里走出,慕析回头看了一眼,眸底藏着心惊和叹服。 三爷的这个儿子,确实不凡。 大少爷有母亲,又被老爷子带走教育过,留在慕容家的孩子,只有这对双胞胎没人管。 他一直没成家,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教育和疼惜。 自己心确实有点偏。 他一直觉得三房只有淮之最聪明。 在做自己本份工作的同时,也给了他不少方便。 慕析叹了口气,三爷若在多好。 这分明是他的儿子们。 不过... 谁让他承了厚重恩情呢。 士衡又待他如亲兄弟。 哎... 走出四合院,来到后面的一处别墅。 正在吃饭的兄弟俩看到他连忙招手,“慕伯伯,来一起吃...” 慕析看了一眼慕容淮之。 “书房说吧,” “嗯,” 他擦了擦嘴角,神色淡淡的起身。 看着上楼的两人,慕容宴礼撇撇嘴,接着吃自己的饭。 书房,慕析说:“三少爷有话跟你说....” 慕容淮之笑了,“让您带话?” 这个老三,倒是有意思。 慕析递过来一张纸,“这是他给你的,” 看完纸上的内容,慕容淮之开始心惊,眼中氤氲起风暴。 他竟这般聪明? 不仅将他的心理剖析个明明白白。 还有这些管理经营方面的分析,有好多都是他脑子里一些模糊的念头,看了他写的这些东西,这些念头逐渐清晰起来。 慕容淮之越看眼睛越亮,心里很激动,就是那种终于找对感觉的恍然大悟感。 对,就是这样。 他也是这样想的。 原来如此啊。 针砭时弊,一针见血。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慕容淮之内心的一些困局豁然开朗。 既然他把这些事看的这么透彻,那肯定也有解决的方案吧。 翻开下一页,竟是省略号。 看着这一连串的.... 慕容淮之沉默了。 省略号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二哥,以后我们好好相处,还有,我脾气不怎么好,二哥多担待...,” 不是求和,不是施压,平平静静的一句话。 可他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慕容淮之眼底闪着辨不分明的意味,倏然轻笑:“二哥?” “他对我,可没当哥哥敬着...” 他意犹未尽的再次看了一遍前面的内容。 这才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慕析,“慕伯,有话说?” 在他面前,慕析说话一直都很直接:“淮之,三少爷解决了沈家的事...” “我知道,大哥还找他一块喝了酒...” “宴礼的歌舞厅,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你让他抽空去接收一下,淮之,我先去忙了...”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慕容宴礼打开书房门走了进来,“聊什么呢,” 慕析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歌舞厅,还回来了,” “呦,可那小子的第三条腿也接不回去了啊,五叔家里人能乐意?” “三少爷做的决定,他应该心里有数吧,” 慕容宴礼嘿嘿一笑:“成,我今晚上就去看看,” 慕析走后,他笑嘻嘻的凑到慕容淮之面前,拿起桌上的纸就看了起来。 “豁...淮之...老三这脑子比你的好使啊,我都能看懂...” 慕容淮之眼神淡淡的看着他。 “看什么...我这张貌若潘安的脸放在你身上真的是白瞎了,每天没个笑脸...难看死了...” “他不是善类...” 慕容宴礼笑了,“笑死,咱家谁是?” 慕容淮之微微眯眼,神情顿住。 他笑叹:“淮之,我以前也纠结过,旁系那些兄弟经常背后絮叨的‘小妾生的’‘私生子’这些话不止你听过,我也听过...” “这些话可真他妈难听...” “不服气,凭什么,你有的这些状态,我都有过,可是有一天,我听到他们在说...如何给老三一个下马威,如何让他知道分寸,言谈间...” 一点尊重都没有。 他们肆意的谈论交谈着,每句话都是恶意。 “没爹没妈,父亲不在身边,能有多好的教育,内陆那贫穷的地界,能见过什么世面,” 慕容宴礼眼底暗沉,盯着他,慢慢把话说完:“那天我终于明白了,没有什么嫡系直系,婚生子妾生子之分,他们针对的....是我们三房所有人,” “他的资料你看过,淮之,老三跟我们一样...也是个没父亲在侧的孩子,他甚至比我们多吃了二十年的苦,” “我们没必要争什么斗什么,争斗,内耗的是我们自己,高兴的却是其他人,” 慕容淮之望着他,眸子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这个兄弟只知道没心没肺的玩乐。 原来,他也想过这么多事吗。 第156章 那个疯子... 慕容宴礼上前大大咧咧的搂上他的脖子,“淮之...我的哥...我喊你哥还不行吗,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别对三弟使,一致对外吧,好不好...” 慕容淮之偏头,勾了勾唇:“你在担心什么?” 是的,他眼睛里有担忧的情绪。 慕容宴礼眸光复杂的一闪,“你刚才也说了,老三不是善类...” “哥,他不止不是善类,他比我们都要狠,都要凉薄,两两对立,伤的一定是你,我怕...” 慕容淮之轻笑勾唇,“我没打算跟他对立...” “你这脑袋,别想这么多复杂的事,好好喝你的酒,玩你的女人吧...” “你这话,是不是在骂我...” “嗤...” “慕容淮之!!!” 他斜睨了一眼他的下半身,淡淡道:“孙爷爷给你的补肾汤要经常喝,别把自己折腾废了...” “你...” 慕容宴礼气笑了,“喊你声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咱俩是双胞胎,” “...我也不是什么女人都玩的,小爷也是挑的,你看到的那些,大多数都是应酬,” “哦,那你好棒棒哦,” “你...你别说我,你自己呢,别当我不知道,你外面养了两个,” 慕容淮之顿了一下,“闭嘴...” 他摆摆手,坐到办公桌前,“去你的歌舞厅玩去...” 慕容宴礼没走,施施然坐到沙发上,饶有兴致的谈论着:“淮之,白杳杳是不是被甩了?” 慕容淮之正色看向他,“知道跟这个女人有牵扯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当然知道,死了一个,关进去一个,哦,还有一个被砍了一刀,胳膊断了一条...” “这只是明面上的,” 私底下指不定被处理了多少呢。 “那个疯子...” 慕容宴礼心有余悸,那点子色心也消了下去。 “那为什么白杳杳最近这么频繁的找后台...她还勾搭三弟呢...” 慕容淮之懒得跟他分析,摆摆手,“其他人随便玩,这个女人你给我离她远点,” 虽然他也没打算怎么做,可被他这么一说,慕容宴礼还有些不服气。 “我好歹也是慕容家的人,也没必要怕他江家吧,不就是个区长吗...” “嗤,” 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慕容淮之看向他,“慕容家是不怕他,可你能代表慕容家吗?” “这,这叫什么话,” “实话,” 他接着嗤笑:“你别忘了,不提江家,就他江知越自己,也是军港长官...你有什么能耐?” 慕容宴礼捂了捂胸口,“扎心了,” 慕容淮之再次郑重地看着他,“江知越就是个疯子,如果是老三跟他对上,我相信他会没事,你不行,你玩不过他,” “你这话说的,凭什么老三就比我强?”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他比我们都要狠...” 陈最不止是狠,他比疯子还多了一些不管不顾。 “你出去吧,去歌舞厅的时候,记得带上人,” “知道了...” 午后,虞归晚正悠闲的听着戏,虞芙走进来,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淡淡“嗯”了一声:“既然暨白做了决定,那你去一趟吧,” “也不用问了,直接把她送走吧...” “这...送哪啊,” “老地方呀,” 先送走,等老三回来,问过他的意见,再带回来就是了。 虞芙有些犹豫,“大少爷哪里...” 之前虞归晚就问过慕容暨白,可他放不下母子之情,总觉得沈婉茹碍不得他什么事。 这次好不容易舍的下了。 那就得解决。 “大少爷的婚事...您不插手吗,” 虞归晚轻笑:“这事,只能是他来找我....他不开口,我不好帮他参谋的,” “小芙啊,你看我之前说的没错吧,我这几个孙孙...闹不起来的,” 虞芙点头,“您说的对,几位少爷都是好孩子,心里都有数的,” 她再次笑了笑,面容愈发慈祥,“哎呦,我这才想起来,我这几个孙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哎,要不然....我们也挑拣挑拣,让他们选选?” “这样,你去把各家的适龄女孩资料都整理一下...给他们都送去一份...再顺便问问他们的想法,” 虞芙抿唇浅笑,“好...” 北港沈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等在书房的人连忙接起,语气沉重:“说...”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接电话的人明显气得不轻,他重重的挂断电话,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甩到地上。 “欺人太甚...” “父亲...给慕容暨白联系一下,问问他...” 正在气头上的老者冷笑:“出差了,联系不上,” “小妹那里...” “她?嗤...她更没用,这么多年了,男人男人扒不住,现在连自己亲儿子都掌控不了,” “那....” 沈家老爷子垂下头,眼神阴狠,“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慕容家做事一向不留后路。 既然做了分割,那以后肯定一点便宜都沾不上了。 “让老二先去把事平一下,接下来的事,等他回来后再商量吧,” ..... 凝聚了多日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照亮了湿润的大地,万物熠熠生辉。 早起的陈最运动过后走进洗浴间洗漱。 电话铃声响起,他淡淡的嗓音从浴室传出,“虞姬,接一下电话,” 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她拿着毛巾迎上来,边给他擦头发边说电话内容:“是正房...说是午后邀您出去喝杯茶,哦,大少爷和淮之少爷也会去,” “好,去哪喝茶?” “老夫人院子...” “嗯...” 陈最挑了挑眉,喝茶? 早饭备好,虞姬给他盛汤放在面前,说道:“少爷,南初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我想陪着她,” “去吧,带点钱,可以顺便逛逛街,” “好,谢谢少爷,” 他抬起眼扫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虞姬这个女人,看着性子娇软,却是个难得清醒的,她眼底有对陈最的依赖。 却不爱。 她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讨好,逢迎,却从来不要求什么。 哪怕是在情动或者承受不住的时候,也不敢出大声惹的他厌烦,只敢小声呜咽。 也不敢在他身上抓掐,只能攥紧枕头。 这样的女人,调动了陈最很恶劣的趣味和虚荣心。 温顺乖巧还不够,他想让她爱上自己。 第157章 亲事 午间,陈最出院往正房走去。 午后喝茶,那午饭就在虞归晚这里解决吧。 刚踏进正房的院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薰味道,目光看过去,在门口看到了两个铜制的熏香炉,袅袅烟雾从里面飘出。 来接他的虞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院外熏的是驱蚊香,” 迈进后院,就看到躺在躺椅上的虞归晚。 她抬眼看他,声音含笑:“不是让你们午后来吗,茶还没到呢,” 陈最笑着走过去,“奶奶,我来陪您吃午饭,” “难得,” 她看向虞芙,“多准备几道三少爷爱吃的菜,” “是,” 陈最坐到她旁边,悠哉的晃着椅子,“爷爷不在家吃?” 虞归晚好笑的看着他,“怎么可能呢,最近他都没怎么出过门,吃饭当然在家,” “啧...” “咋,你还不乐意见他?” 他笑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爷爷每次跟我一起吃饭...好像吃的都挺少的,” 她没好气的拍拍他:“你把嘴闭上,他就能安心吃了,” 陈最饭桌上一句一句的刺他,慕容恪能吃好才怪了。 他勾唇笑笑。 虞归晚又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聿珩...跟几个哥哥的关系,你处理的很好...” “我乖吧,” 她面上都是笑意,点头,“嗯,是个乖孩子,” 陈最拉了拉盖在老太太身上往下滑的薄毯:“那奶奶可要护着我啊...” 虞归晚点头,“当然,你是我孙子,我肯定是要护着你们的,” 是你们,不是你。 老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血脉相残。 不过陈最也不在意这个,这些个手足,暂时都还能看的过眼,没必要动刀。 哄老人高兴又何妨。 再过十几二十年,会是个什么样,谁都说不清。 且行且看。 那个时候,怕是两位老人都不在了吧。 哦,对,差点忘了他老子还活着呢。 陈最内心轻啧:“希望他拎得清,不然,不孝子也不是不能当,” 从书房走出来的慕容恪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拄着拐走了过来,“晚晚,吃饭了...”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爷爷好,” 慕容恪轻呵,牵着虞归晚往饭厅走去。 陈最双手插兜,懒散的跟在两人背后。 坐在这饭桌前,虞归晚玩笑道:“今天的菜比较全,都是双份,你们俩没必要抢了,” 祖孙俩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她轻笑出声:“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了...” 刚坐下,虞归晚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虞芙,“你让人盯着点南初,等她回来问问检查结果,” “好,” 她对陈最说:“你院儿里那个虞姬,是个好的...还知道陪陪你妹妹,手也巧,那些小孩子的衣服做的真精细,” 他挑眉:“奶奶,我知道了,” 都是虞园培养出来的人,她老人家能不知道她们的手艺吗。 特意提了一句,是想让他对虞姬好点? “聿珩...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家,有方向吗,” 他笑着开口:“...再等几年吧,” “那成家不着急,孩子呢,也不要一个?” 陈最一噎,有些荒谬:“奶奶,孙子可还没成家,这个就更不急了,” 慕容恪给虞归晚夹菜,轻声劝道:“吃饭,这些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她撇撇嘴,低头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的还算平静。 吃饱后,陈最放下筷子看向两人,“爷爷奶奶,那你们先吃,我去书房挑本书看,” 书房挑了本自己有兴趣的书,他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看了起来。 待他下了饭桌,虞归晚看向慕容恪:“他们都是半大小子,哪里懂成家的事...由着他们这么玩下去,怕是都耽搁了,” “本来这些事都是应该当娘的操持的,他们这...”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谨之,你说我这不管合适吗,” 慕容恪语气淡然:“晚晚,你不是让人查适龄女孩资料了吗,让他们看看,” “你的意思是,他们选定了就行,你不插手?” 慕容恪的几个儿子的婚事,除了老三,其他可都是他指定的人家。 他抬眼看她,笑了,“嗯,孙子们我就不管了,” 虞归晚眼底藏着怀疑:“真的?” 慕容恪失笑。 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慕容家,地位稳得很。 只要维稳好现状,下一代不内乱。 那就能持续走下去。 再跟其他家族联合,不见得是好事。 “茶送来了吗?” 虞芙低头,“应该已经到了,” “...取来让晚晚看看她喜欢吗,” 慕容恪对虞归晚一直都是上心的,她喜爱喝茶,他还专门买了一个种植茶叶的山庄。 除了供应各个茶馆茶庄,每年都会送到慕容家一批。 虞归晚笑呵呵的开口:“我就不喝了,刚吃过饭,没心情喝茶,等暨白他们到了,让他们尝尝,” 她看向慕容恪,“你要一起吗,” “年轻人的局,我就不去凑了,咱们老了,去补觉...” 他扶着她往房间走去,“以后你也少操点心 ,” 虞归晚乐了,“真不像你能说出的话,” 慕容恪低眉,他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每次她病一次,他这心里就颤一次。 越老越怕孤单。 他不想失去她。 午后的阳光轻轻地洒下,这阳光不似清晨的清冷,也不像正午的炽热,而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柔和与慵懒。 陈最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手里捧着一本书,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惬意。 院侧的熏香一直燃着,没有蚊虫叮咬的困扰。 淡淡的艾草香气,反倒有些助眠。 再加上被晒得暖洋洋的。 他有了睡意,把书放在怀里,双手撑在脑后直接阖上双眼。 第158章 茶 慕容暨白和慕容淮之兄弟俩走进后院。 映入眼帘的就是摇晃的躺椅。 和睡得十分安详的陈最。 “这什么睡姿...” 大哥有些看不惯,上前踢了一脚躺椅。 陈最掀开眼帘,嘴角勾起淡笑:“来的挺早...” “两点半了...” “嗯?” 他抬眼看了看太阳。 陈最一般午休都是一个小时,今天竟然睡了这么久。 虞芙走了出来,“三少爷,我换了安神的香,” “哦,挺好用...” 他挑眉看向慕容淮之,“二哥也来了,” “奶奶请喝茶,我怎敢不来...” 慕容暨白看向虞芙,“是今年的新茶到了?” “是,” “准备一下吧,” 阳光正好,三人就没进屋,直接在院子里摆上一张古朴的木桌和几把精致的藤椅。 桌上,一套素雅的茶具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陈最看向旁边的茶叶,“这就是奶奶最喜欢的茶?” 打开闻了闻,味确实正。 不过他不太懂茶道,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点门道都没有。 慕容淮之看他直接浇水就泡,眉越皱越紧,最后实在看不惯,“我来吧,” 只见他拿起镊子夹起一个茶杯,先烫杯,然后再开始下一个步骤。 一整个泡茶动作由他演绎的行云流水,还挺赏心悦目。 陈最撑着下巴,“门道挺深啊,” 在他的认知里,泡茶,就是把茶叶放进去,拿热水泡开就行了。 慕容淮之轻笑,“我这只是皮毛,虞姑姑才是茶道高手...” 款步走来的虞芙听到这句话,笑着走上前,“这是老夫人给几位少爷整理的资料...” “你们看着,我给三位少爷倒茶,” 虞芙拿起一个垫子跪坐在茶桌前,把慕容淮之斟好的茶放在三人面前,自顾的整理着茶桌准备下一杯。 陈最打开其中一张文件夹,上面都是名单。 “君琳琳...二十岁...” 这一看就是女孩名,他笑着开口:“这是?” 她低笑一声,说道:“几位少爷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也该了解一下这些信息,” 陈最眼神玩味的看向对面的两人,“那大哥二哥确实该好好看看,” 慕容淮之把文件放在慕容暨白面前,“大哥确实该看,” 大哥翻了个白眼,还真看了起来。 陈最笑着端起面前的茶杯,凑至鼻尖,“好香的茶,” 平时喝的茶都带着苦味,这个竟然很香,微微抿上一口,有点甜。 但不是那种糖或者蜜的甜腻,而是一种醇厚的甘甜味道。 他喜欢这种味道。 慕容淮之却喝不惯,拿起另一种茶放在虞芙面前。 虞芙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擦手。 怪不得他说虞芙是茶道高手。 她泡茶,就像是一场充满美感的仪式。 先用湿手帕净手。 净手之后,缓缓端起茶壶和茶杯,放置在茶盘之上,取一撮茶叶,轻轻投入茶壶之中,整个动作轻柔而优美。 注水浸泡,稍待片刻,一手握住茶壶柄,一手轻按壶盖,将茶汤缓缓倾倒而出。 虞芙见陈最对这些动作感兴趣,甚至还炫了一把转杯盖的技。 整个动作,比之刚才慕容淮之正确的泡茶过程,多了不少美感。 再加上虞芙手腕细白,动作优雅。 还真像是一场戏。 嗅着飘出的茶香,陈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糙。 就像现在,他真的尝不出来,用这种办法泡出来的茶,和自己直接用水冲泡出来的,有何不同。 不都是一个味吗。 当然,不管多糙多土,装他还是会装的。 陈最端杯喝茶的动作,那叫一个儒雅斯文,任谁都不知道他内心在吐槽什么。 慕容暨白啧了一声:“我喝着是一个味啊,” “嗤...” 陈最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确实,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装什么。 又没外人。 慕容淮之无奈扶额,声音含笑:“虞姑姑,你先下去吧,” 虞芙起身退了下去。 他看向两人,“出门在外谈事,除了酒,接触最多的就是茶,茶道,必须得懂一点...” 陈最笑着摆摆手,“没必要,会喝不就行了,二哥刚才,能看出我什么都不懂吗,” “这是在自己家,在外面,虽然不用我们动手泡茶,但你至少会品吧....讲究的人家,接待用茶,那都是有规矩的...” 比如,去人家家里做客,给你上的茶是好茶还是次品,都代表着他们对你的态度。 若你根本喝不出来茶的好坏。 那有时候是会闹笑话的。 陈最转了转茶杯,笑道:“二哥,你这,什么都要注意...也太累了吧,” “我就是不学这些东西又怎么了...养个懂得人在身边就行了...取笑我?” “嗤,没关系啊,只要他承担的起后果,” 慕容暨白眉眼带笑,端起茶杯抬了抬,“所见略同...” 陈最回了他一个肆意的挑眉。 慕容淮之淡然一笑,微微抿上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对面两人。 他们俩人。 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可他却是个习惯了完美的人。 不想任何人指摘他。 所以他会让自己永远保持一个完美的状态,并为此一直努力着。 该学的学,该记的记。 变成如今博学多闻的慕容二少,这背后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五叔好像回来了...” “嗯,马上要祭祖,也该回来了,” 随着祭祖的时间越来越近,散在各处的慕容族人都返回了慕容家。 南初从医院返回慕容家,车开到林道的时候,几辆车堵到了一起。 坐在后座昏昏欲睡的她抬眼看向司机,“怎么回事...” “四小姐,人太多了,停车场得排队进去,” 虞姬往车窗外看去,不少人下车步行走在道路两侧。 南初也看到了这个场面,“你去停车,我们走着回去...” 进了慕容家的别墅区,步行十几分钟也就到四合院了。 两人下车,缓步朝前走着。 南初小声笑道:“人还挺多...我都不认识,” 虞姬上前挽住她的手腕,“小姐看这别墅的数量,大概就明白能有多少人,再加上家属和孩子...还有身边伺候的人,马上就是祭祖的日子,这么多人一起回来...堵住也正常,” “南初,我们走慢点...” 就在这时,一直等在路边的一辆车缓缓打开,几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我早就说先回去,别等了,救你矫情,几步路走不得...” 其中一个男孩一身白色西装,手上戴着手套,连脚下的鞋都是浅色系。 他有些不悦的吐出一字:“脏...” “你这该死的洁癖...我看祭祖的时候怎么跪...” “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我们先走...” “走...咦...后面那两个美女是谁院里的?以前没见过啊,” 第159章 鸡飞蛋打? 一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兴致,站在原地等着她们上前。 看到这些人,虞姬挡在南初身前,眼神从这一群人中找寻着熟悉的人。 最后把目光落在车内一身白的男人身上,“砚熙少爷...” 慕容砚熙看向她,“你是谁家的?” 虞姬低头,“三少爷院儿里的...” 他顿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边用手帕擦手,边抬眼看向她,以及她身后的南初。 “哦,” 南初微微侧身,冲他点下头,“砚熙堂哥,” “嗯...” 他挥挥手,示意其他人让开路,“都留着点眼,记住了,这是三房的四小姐,” 几人点头跟南初打了个招呼。 慕容砚熙跟南初并排走着,淡淡解释道:“那些人都是叔公家的孩子...” “嗯,” 南初抿了抿唇,“堂哥怎么没跟着五叔一块回来,” “父亲他们出海了,我从学校来...”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走在后面的几个旁系子弟神色各异。 一直盯着虞姬的人收回了视线,“这位三少爷...吃的真好啊,” “这女人身段真绝...” “行了,别蛐蛐了...再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了,” 虽是如此,但他还是压低了音量,“也不知道这位三少爷行事作风怎么样...” “会有机会见的,” 人这么多,总会出现点矛盾。 走到自己的别墅编号前,慕容砚熙停下脚步,“你刚来,很多人不认识你...等祭祖过后他们记住你的脸,就不会有人冒犯你了,” 南初水波潋滟的眸子眨了眨:“冒犯?” 他笑了一声:“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改天见...” 她笑着挽上虞姬的手臂,“虞姐姐,这个人一直在套我话...你回去跟哥哥说一声...” 虞姬点头。 走进四合院,她将南初送到正院门口,笑着说:“南初,你自己去找老夫人吧,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一起吧...” 虞姬面露为难。 正说着,陈最三人从外院走了出来。 看到她们,他挑眉:“回来了...” 虞姬松了口气,南初笑着看向他们,“三位哥哥这是?” “奶奶请喝茶,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挺好的,” 慕容暨白有些关心的问:“去的哪个医院?” “妇幼保健医院....奶奶给介绍的,” 慕容淮之勾唇:“奶奶有那个医院的股份...里面的医生也很负责,” 南初面带微笑,里面的医生对她确实挺负责的,每次给她看诊的都是主任级别的医师。 “对了,我刚才看见五叔家的砚熙堂哥了,” “嗯,他在津港上大学,” 陈最看向慕容淮之,“断第三条腿的是这个吗?” 慕容暨白扫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南初,咳了一声,“南初啊,奶奶在听戏,刚才还问起你来着,你进去吧,” 南初颔首,“好的,三位哥哥再见,” 虞姬冲她挥手告别,站在一边等着陈最。 “不是砚熙,是另一个...出了那件事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 陈最实在是有些好奇,他跟在慕容淮之身后追问:“当时他们俩到底是因为什么打的架,闹这么厉害,” 慕析只说双方都有错,也没说具体因为啥事。 说起这件事,慕容淮之有些沉默。 随后有些复杂的开口:“我也奇怪,你能信吗...竟然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两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因为一个口角闹了起来。 过程有些乱,最后结果出来,周围的人甚至还迷迷瞪瞪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 陈最轻啧:“那看来真是意外,” 慕容暨白:“事过去就别再提了,五叔也没怎么在意,” “看来这个儿子不得五叔喜欢?” 他有些无奈的看向陈最,“再怎么不喜欢,也是他亲儿子,可事已经出了,又确实是个意外,能怎么办?” “爷爷出言罚了宴礼,当时好像打了十鞭吧。” 慕容淮之淡淡提醒:“十五,” 陈最停下脚步,“打了十五鞭,罚了一个歌舞厅...然后五叔就没说什么?以后也没人再说什么?” “二哥身手好像一般,能把人打废?怎么废的,鸡飞蛋打?” 慕容暨白看向他,“查了,外力因素导致的,当时就是两人打着打着就...” 他笑了笑,“那倒是奇了,” 这个意外真有趣。 慕容淮之看向他,笑着说了句:“这事以后别提了,宴礼表面看不出来,内心很愧疚...” 曾经有一段时间愧疚的每天晚上被窝里偷偷哭。 慢慢的才恢复过来。 “谁闲着没事提这个...” 陈最冲两人摆摆手,“走了,” 慕容暨白跟慕容淮之并排走着,快到分叉路的时候,他侧眸问:“你和老三的意思是,当年的意外不简单?” 慕容淮之轻笑:“我只是奇怪,” “可是大哥...我当时参与了慕伯的整个调查过程,大哥你不是也跟着爷爷的人查了一圈吗,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一个意外,” 慕容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 慕容淮之眼底闪过寒意,没任何异常,也没证据,只能是意外。 那不然是什么,闹鬼吗。 可看刚才陈最的神色,他显然有其他想法? 陈最什么想法都没有。 只是,悄无声息的以外力断一个人的命根儿,这点他自己很轻易就能做到。 所以他会多想其他可能。 但也只是想想。 毕竟当时陈最又没在现场。 没准就是那人点背。 是个意外呢。 回到自己的院子。 陈最懒洋洋的环住虞姬的腰,走进房间。 “今天出去,也没到处逛逛?” 虞姬抿唇浅笑:“南初毕竟是怀了身子,我怕出什么意外,不敢到处逛,” 陈最捏捏她的脸颊,“奶奶不是给南初分了两个保护的吗,下次出门带着人,” “嗯,少爷,南初让我跟你说,砚熙少爷有意在套她的话,” “套话?” 他轻笑,第一次见面的人,总会下意识的多问对方一些事。 从而获得更多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有时候是基本社交,算不得套话。 “没被欺负吧...” 虞姬笑着摇头:“没有...” “嗯,” 陈最一条腿微曲靠在小榻上,慵懒开口:“你是我院儿里的人,在外面硬气点,” “我知道了少爷,” 第160章 祭祀前夜。 祭祀前夜。 陈最看了一眼虞姬摆到桌面上的饭菜,“要吃斋饭?” 虞姬点头,“是的少爷,” 他挑了一筷子跟白水煮菜,没胃口的放下筷子,“不吃了...” “少爷,厨房都是斋菜,您要吃不惯,先吃点糕点垫一下?或者我再去厨房给您找点别的,” 陈最摆手,“我只是没胃口,你吃吧,” 他起身往房间走去,“我睡一觉,别进来打扰,” “是...” 蔬菜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你至少得加点油炒吧。 白水煮菜,还都是野菜。 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 陈最反锁了房门,拎着一些米面粮油闪身进了牧场。 “悠悠...去做点饭,我饿了,” 正在纳鞋底的任悠悠闻言笑着起身,“给您做一条鱼,再炒两个素菜?” “加一份红烧肉,” “好,爷,你先睡会...” 陈最靠在床头,打开慕析给他的祭祀步骤看了起来。 仪式很挺繁琐。 还好,他只需要在祖宗牌位处跪一次。 不需要三跪九叩的。 想到了什么,陈最打开抽屉翻了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任悠悠走进房间,柔声唤道:“爷,吃饭了...您...您拿刀做什么,” 将匕首放在一边,他淡淡道:“没事,” 坐在后面的饭桌上,陈最看向任悠悠,“给你带了个收音机,” 她眼睛亮了亮,“真哒,” “嗯,给你放房间了,留着打发时间,” “谢谢爷,” 任悠悠眸子一闪一闪的,柔情似水的撑着下巴看他,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遮掩。 陈最勾了勾唇,“就这么高兴...” 她连连点头,依恋的望着他,“爷,我很喜欢...” 他抬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吃饭...” 任悠悠咽下食物的同时,捂嘴干呕了一声,“唔...” 她有些紧张的看向陈最,“抱歉爷,我吃的太急了,” 说着,连忙喝口水压了压。 陈最眉心微微动了动,某些念头一闪而过。 任悠悠抿唇笑了笑,给他夹菜,“您吃啊,” “嗯...” 吃完了饭菜,他起身,“走,教教你收音机怎么用,” 她惊喜的搂住他的胳膊走进木屋。 手提的复古老式收录机,放磁带的那种。 陈最给她带的磁带有戏曲,还有歌曲。 看着她高兴的来回试音,他拍拍她的头,“自己玩吧,我走了...” “嗯嗯,爷再见,” 出了牧场,陈最唤来虞姬,“备热水,” 洗过澡,本来他准备早点睡觉的。 虞姬抱着一套黑色西装走过来,“少爷,这是刚送来的衣服,您试穿一下,” 衬衣西装都是黑色,穿上显得很端庄严肃。 她围着陈最转了一圈,“袖口有点宽,” “少爷,脱下来吧,我给改改,” “嗯,领带换一条,” 虞姬张了张嘴,提醒道:“少爷,祭祀的衣服都是统一的,” 陈最轻呵:“这个领带你拿到灯光下看看...” 也不知是什么染料,拿到灯光下照,竟然隐约泛红。 这要是明天正午阳光一照...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显然吓坏了,“三...三少爷,我从雷师傅那里拿过来....对...对不起,是我没检查仔细,” 陈最轻笑:“事不大...” 这只是个小把戏。 脱下西装,虞姬不放心的拿着西装在灯光下连着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确认,只有领带有问题。 “我...我去改一下,” 回到自己房间,虞姬依旧心有戚戚,如果少爷没看出来,明天丢了脸,她怕是要受罚。 自来到三少爷院儿里,日子过的太平稳了。 竟忘了之前学的那些后院阴私。 警惕性也降低了不少。 虞姬有些懊恼的垂头。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把西装西裤衬衣都检查一遍,每一个线头都不放过,皮鞋也把鞋垫掀起来查看。 没发现什么问题,她拿鞋油给鞋做了处理。 抱着衣服来到主卧,虞姬凑到床边,双手按上陈最的肩膀,呐呐道:“少爷,这次是我错了,以后肯定注意,” 陈最“嗯”了一声:“你也别太自责,指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他放下手中的书,“睡吧,” 虞姬小手伸过去,缓缓解开他的上衣扣子,脱掉上衣。 陈最半裸着上身躺下。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桌面,水杯是空的。 她拿起杯子,走到一边倒上一杯温开水。 这段时间的伺候,她早已掌握了陈最的基本习惯。 半夜时分,尤其是欢好之后,他总会感到口渴,需要喝上一杯水。 水杯续上水,她躺在床外侧。 陈最睁开眼,抱着她转了个身,将人移到内侧,顺势压在她身上。 将她的睡裙剥下,伸手抚上她的脊背,手指轻勾,解下她的小衣。 几乎一瞬间,虞姬就变得浑身赤裸。 今晚没想别的,只是想抱着睡觉。 她的身子又软又嫩,抱着很舒服。 陈最自后将她拥入怀,轻轻阖上双眼,大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胸前揉捏着, 虞姬轻咬唇瓣,双腿交叠互蹭,浑身软成一滩水。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更加贴近自己,温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畔。 “...*了...” “少...少爷...” 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娇声,陈最低声一笑:“今晚没兴致,忍着...” 他将她当成一个娃娃抱在怀里,呼吸渐渐变得沉稳。 翌日晨起。 陈最洗浴出来,双手张开任由虞姬给他穿上衬衣。 西装都是裁缝按照他的尺寸合体剪裁。 几乎贴合着他的好身材。 长腿细腰,身材高挑,西装裤贴合着他的腿部线条,显得更加修长而挺拔。 简约的黑色衬衣,领带挺括。 头发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弧线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澜静谧。 他扫了一眼虞姬,“眼镜...” 银丝边框眼镜戴在脸上,身上清冷的气息减弱,多了几分矜贵潇洒和真实谦逊。 她踮着脚尖给他整理着胸前的口袋,拿出一个夹子,顶端是一朵黑色的玫瑰。 这朵黑玫瑰,为严谨的着装增添了一抹优雅的点缀。 “少爷,这个夹子分开是一把小刀...能伤人,可以防身,” 陈最轻笑:“哪来的?” 虞姬抿唇:“之前跟南初逛街的时候买的,” “嗯,”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我该走了,” 九点开始,现在已经八点十分了。 第161章 兄长请... 祭祖要在祠堂进行。 慕容家的祠堂在四合院最里侧,要穿过一个竹林。 陈最刚来到竹林范围,抬眼就看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身形各异,看到他过来,交谈停下,有的招手,有的出声跟他打招呼。 “三堂弟...” 他抬眼,触及到一双锐利十足的眸子。 是慕容谨辞。 一身黑的装扮,让他身上那股凌厉感越发明显,见陈最看过来,他含笑颔首。 陈最点头,一言未发的走向慕容暨白等人。 随着他的走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边。 逆着光站立,初升的朝阳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的越发立体。 他从容不迫的走来,眉眼轮廓染上些许清冷,眸光疏离淡漠。 慕容宴礼双手插兜,有些痞气的笑笑:“老三,你有多高?” 陈最微微侧眸,“188...” “豁...” 他撇撇嘴,小声嘟哝:“幸好我多加了一层鞋垫,” 目光在三人的领带上一扫而过,陈最有些懒散的站着,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领带,“长辈们怎么还不来,” 他的余光轻扫,这里站着的,都是年轻的,甚至还看到一个几岁的孩子。 慕容淮之看了一眼手表,“且等呢...” “啧,早知道吃点东西再过来了,” “你知道这里最早的几点来的?”慕容宴礼凑过来,声音含笑。 “五六点就有人在这里待着,” 陈最扬眉:“有必要?” “嗤,表现呗...” “这时候有些人估计才到家门口,也就我们老实...早到一个小时,” 说着,他瞪了一眼慕容淮之,对他喊自己起床很不满。 “跟慕容谨辞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是?” “五叔家的小儿子,” 陈最勾唇:“哦...” 只有他盯着自己的领带,看了可不止一眼。 四合院门口,一辆辆高档的汽车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站在门口等待着,“四哥...” 慕容明姝下车走向他,“你来的有点晚...” 慕容清文笑了笑,“没必要,” 都是准点开始,来了也是在老爷子院里等着。 嫡系旁系齐聚一堂,人是真多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的很。 他一向不怎么喜欢没必要的社交场合。 “淮茗...你去找他们吧,” “六叔,父亲他伤情未愈,走不快...” “我搀着他,” 慕容淮茗点点头,“那多谢六叔了,” 慕容清文笑着扶上他的胳膊,“四哥, 还是你身体好,挨了五十鞭...你现在都能走路了...” “你很失望?” “哪能啊,我只是想说你身体好,这要是我,怕是都没命了,” 慕容明姝面色有些苍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弱...还不多练,” “啧,你是知道我的,懒...” 看他步伐朝着正房走,慕容清文无语:“四哥,你还要去找老爷子?我们已经来晚了,直接去竹林等着多好...” “不合规矩,” 真是个老古板。 来到正房,此刻就连院儿里都站满了人。 正在与人交谈的慕容循然回头看过来,“老四是因为受伤,你为什么也来这么迟...” 慕容清文稳稳的扶着他,“我要照顾受伤的人,当然走不快...” 懒得搭理他,他看向慕容明姝,“父亲大人在内院跟叔公聊天呢...在这等着吧,” 内院,慕容恪端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身着一身黑色唐装,肃穆又严谨。 两个同样穿着的老人坐在下首,其中一个含笑开口:“兄长...老三的那个嫡子在哪呢?” “是啊,我听小辈说,他跟你长得很像...喊过来见见,” “孩子们肯定都在竹林那边呢,”他幽幽一叹,轻哼说道:“这个孙子,胆子大,还有点叛逆,一点都不怕我,” 这话说的,两人愣是没听出一丝贬义。 这是在炫耀自己孙子勇者不惧? “呵呵...男儿本色当不惧,看来这个孙子深得兄长的心啊,” 慕容恪摆摆手,“嗐...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语气不以为意,嘴角却微微勾起。 他看向慕寒,“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慕容恪拿起一旁的拐杖,“走吧,” “兄长请...” 微风徐来,竹叶飒飒作响。 一队佣人手里拎着祭祖用的东西低头走过。 “南初怎么来了...” 闻言,陈最抬眼看过去,南初一身黑色裙装,款款而来。 她缓步走到几人面前,笑着点头,“几位哥哥早,” 见众人都惊讶的看着她,她解释道:“爷爷派人跟我说的让我来一趟...” 陈最点头,“嗯,” 旁系的子弟中,有人不忿:“女子不能入祠堂,大爷爷不会这个先例也要开吧,” “不会...” 有人很理智,“大爷爷不会做这种事,可能只是让她来认认人...” 慕容暨白凑到陈最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有数...”他点头。 时间来到八点四十分。 远处可以看到慕容恪等人走了过来。 原本站的歪歪扭扭的年轻一辈,瞬间挺直了脊背,站的齐整整的。 陈最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三个老人身上。 两位叔公一左一右站在慕容恪两侧,面容上没有多少相似之处。 但气质都是不卑不亢,温雅疏淡的书生气。 脖子的弯曲弧度和走路时的步伐,都透着读书人的影子。 很像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 慕容恪更加稳重些,他单手撑拐,一步一缓,走动间,比之二人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场。 二叔公抬头看来,目光略过众人,落在陈最身上。 看着他。 他浊然的目光缓缓变深,语气恍然:“还真是像啊,” 三叔公这时也回过神来,“是啊,我恍惚见到了年轻时候的兄长,” 慕容恪招手,“聿珩,来...见过两位叔公,” 陈最近前几步,谦和一笑,“两位叔公好...” “好...好啊,” 拍着他的肩膀夸了几句,随后又表示了欢迎回家,再回头跟其他人说:“聿珩这么久才回来,你们这些当叔伯的得好好护着,把礼物都备好了,” 旁系的叔伯们自然都点头应下。 听着他们的赞美和欢迎之词,陈最含笑颔首。 全都眉眼带笑,可有的笑意不达眼底,有的笑里含着深意。 第162章 祭文 “兄长...看着这孩子,让我想起了我们还在学堂的时候,” 两位叔公看向慕容恪,开始回忆往昔。 慕容恪慢悠悠朝前走着,“那时候的记忆,可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二叔公笑着接上话茬:“可不是,那时候我每次挨罚,都是跟你有关...” 三叔公讪然低头:“我那时候...确实对学问没兴趣,” 慕容家的先生又严厉,每次罚,都不罚一人,都是兄弟间同罚。 慕容恪淡笑不语。 他们俩说的,跟他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他年长两位叔公几岁,他们十几岁跟着先生学习的时候,慕容恪已经掌握家中事务。 开始跟兄长阋墙。 这才是他口中的不愉快。 被处理的慕容子弟,都逐出了慕容家。 慕容恪兄弟姐妹不少。 漫长岁月,早就散于各处。 国外就有两支慕容家旁系,还有嫁出去的。 如今在港都留存的,仅剩下他们三兄弟和一个姐姐,只是她一个年迈老太太,又是外嫁女,平时不怎么外出。 “哎,说来惭愧,我这不学无术的,能有现在,全靠兄长操持,” 话说的是真好听,这个三弟一向如此,慕容恪笑了笑。 三叔公往后看了一眼,喊上陈最,“聿珩...来快走两步...跟我们一起走,” 慕容恪侧眸扫了一眼慕容循然,后者轻颔首。 他领着年轻一辈们走进竹林。 “暨白,看着点你妹妹,一会儿让她跟着你,” “嗯,” 看着他们有序的朝前走着,慕容循然回头,“老五老六...扶着点你们四哥,” 慕容清文挽上他的手臂,“哎,冷汗都冒出来了,四哥,你说你这是图什么...父亲不是说了你可以不参加吗,五哥,你也说说他,” 旁边的男人眉目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四哥是个重规矩的人,” “关键他这腰一会儿弯的下去吗,” 慕容观南拧了拧眉,侧眸含笑:“我还没来得及问,四哥为什么罚这么严重?” 慕容明姝垂了下眸,转而笑开:“做错了事,当然该罚...” 慕容清文:“哎呀,不提这个了,五哥,咱俩架着他走吧,我们落到最后面了,” 穿过竹林,陈最看到一个很大的院落。 朱红色的大门威严而厚重,门环上的铜锈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大门两侧,一对石穷奇静静地蹲坐着,目光炯炯,守护着祠堂的安宁。 踏入祠堂的院落,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明显是刚清理过,缝隙间的青苔还保留着清理过的痕迹。 院落两侧,几棵参天古树傲然挺立,枝叶繁茂,犹如一把把巨伞。 祠堂的正厅,高大宽敞,庄严肃穆。 站在院子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正厅中央,摆放着祖先的牌位。 香烟袅袅,烛光摇曳,水果和糕点,还有一些其他贡品摆放在下面。 墙壁上,悬挂着家族的家训、家规,以及历代祖先的画像。 年老的长辈眼眶慢慢红了,像是透过画在回忆着记忆里的某个人。 金黄色阳光倾泻而下,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户,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为祠堂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氛围。 时间到,从祠堂内走出两个中年人站在香案前,恭敬地朝着慕容恪弯了弯腰。 慕容恪准备上前。 突然间,他的脚顿了一下。 陈最的目光落在他拄拐的手上,骨节发白,好像在颤。 他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 祠堂外站着的慕寒停下脚步。 站在身后的慕容明姝重重呼了口气,盯着慕容恪的眼神满是担忧。 两位叔公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慕容谨辞微微眯眼,眼神复杂。 底下站着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但在这个庄重的地方,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感受着慕容恪握自己手的力度,陈最大概能了解,他是真的很疼。 他侧眸冲其勾了勾唇,搀扶的力道加大,让他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来到香案前,慕容恪缓了口气,松开陈最的搀扶,接过中年人递过来火折子,点燃了中间的香烛。 随后他点燃了三支香,躬身行礼,作为主祭人,将香插入香炉中。 片刻后,香烟袅袅升起,慕容恪看了一眼陈最。 后者上前搀扶着他站到一边。 两位叔公上前敬香。 上过香后,两位返回原位站着。 慕容恪抬抬手,两个中年人恭敬的举着一个木盒走过来。 打开,里面是族谱和祖训。 他从里面拿出祖训,看向陈最,“去敬香...”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时候还轮不到他啊。 陈最只是简单顿了一下,随即站在香案前,点燃了三炷香,躬身行礼,将香插在香台上。 慕容恪冲他招手,将手中的祖训递给他,“念...” 他来念祭文? 陈最扫向他一直发颤的腿,上前接过祖训,顺势抬眸给慕容恪身后的中年人一个眼色。 中年人倒退着从一边搬来一把椅子。 扶着慕容恪坐下,他脑中思绪也稳了下来。 不就是祭文吗。 手拿把掐。 陈最站于香台右侧,五官深峻,神色宁和淡然。 他轻抬眼注视着众人,扬声开口:“维 公元一九七六年,岁次甲辰,节至清明。” “吾辈族人,齐聚堂前,谨以鲜花素果、清酒佳肴,致祭于列祖列宗之灵前。” 随着他的声音开启,慕容循然低头一笑,上前敬香。 一个个人上前鞠躬敬香,陈最的嘴没有一丝停顿,语调也一直不疾不徐。 “先祖之德,高如泰山。” “勤劳善良,坚韧不拔。” “其品德之高尚,为后人树立楷模。” “先祖之恩... ... 生养吾辈,教诲吾辈。” “忠孝节义,纲纪人伦。 孝敬父母,赡养终身。” 几位叔伯都敬完了香,现在该旁系叔伯上来。 陈最的声音愈发清凌,“今日...吾等站在先祖灵前,追思先祖之功绩,缅怀先祖之风范。” “愿先祖在天之灵,庇佑吾辈家族繁荣昌盛,子孙幸福安康...”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第163章 慎之... 轮到小辈们上香的时候,陈最已经打开了祖训,开始念:“盛世修志,望族修谱...树长千尺,起之于根,水流万里,发之于源....” “家之有谱,犹国之有史也....” “国有史,而知成败之兴衰,” “家有谱,方知身之所来,情之所系,” “.....上慰祖宗之灵,下遂子孙之愿,” 慕容暨白上完香,没有站在原位,而是后退一步凑到南初耳边道:“一会儿,你跟着宴礼一起去...站在门口鞠躬,香让他带进去,” 南初点头。 这次慕容恪让南初过来,就是让众人认识一下她。 但女子生前不能入祠堂。 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轮到她的时候,她跟在慕容宴礼背后,走到门槛处停下。 由中年人把香递给她,鞠躬后,再由中年人把香代为插上香台。 仪式进行时,还有两个记录员拿着相机在一侧拍摄。 小辈们也上完了香,陈最也念叨了最后一句:“以继以续吾于来者有厚望,后世其勉之!” 接下来就是磕头。 全部参与祭祖的人后退一步,留出空间,磕头。 陈最没出门,直接面朝牌位跪下。 三次额头触地。 起身后,还要再鞠三次躬。 烧纸钱是在一个垒好的大烟筒这里。 一人添了一把纸钱。 仪式到这里其实也该结束了。 可两位叔公此刻都没走,来到祠堂内。 慕容恪拿出族谱,缓缓打开,找到三子慕容洧钧这一页。 在慕容聿珩的名字下,添上了一个表字:“慎之...” “君子七慎,您这是让我慎什么?” “慎言...” 陈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慎言,以养其德。 这是在说他缺德? 一边写着,慕容恪一边说道:“本来,这字应该你父亲给取的...谁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就取了个名字...” 所以这族谱上,只有名字,没有表字。 写完他的信息,慕容恪又翻开一页,在慕容宴礼排后的位置写上了慕容南初的名字。 陈最微微挑眉,看来他是做好了南初回不来的准备啊。 名字都没往族谱上写。 写好后,族谱再次封入盒子。 锁上后由两个中年人收进祠堂。 等待着下一次开启。 一直等在门口的慕容明姝这时候出声道:“父亲,”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慕容恪看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不用...” 他看向两位叔公,微微叹息:“哎,老了...不中用了...差点没闹了笑话,” “兄长...启明不是说,国外的医院能治你这腿吗...要不...咱抽空去一趟吧,” 慕容恪摆摆手,“他们的法子,无非就是动刀...那我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比起废掉双腿,他宁愿疼着。 “循然,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 他看向两位叔公:“刚到的新茶,咱哥仨去尝尝,” 两位叔公自然点头,“好,兄长请,” 慕容恪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陈最。 他会意的上前搀扶。 两位叔公笑着说道:“对,搀着你爷爷,他脾气倔,什么都要靠自己...” “聿珩啊...你跟着一块,我们好好唠唠...” 陈最微笑颔首。 “哎呦,走这么多路,我这腿脚也有点乏了,那个....谨辞啊,来,你扶着我...” 三叔公撇撇嘴,装的真像。 他们兄弟三个,就老二的腿脚好。 虽说让散去,可长辈们不走,小辈哪敢离开。 两边的大树遮挡着阳光,都站在阴凉处聊了起来。 听到二叔公的唤声,慕容谨辞应声走了过去,眼底的锐利潜藏,冲着慕容恪点头,又望着陈最笑笑。 陈最回以淡笑,扶着慕容恪走在前面。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要唤孙老?” 慕容恪拍拍他的手,“没用...” 除了每周的扎针,老孙对他的腿也没法子。 “院子里有膏药,贴上会减轻疼痛,” 陈最眉眼低垂:“那您怎么不经常贴着...” “欸...有依赖性...” 疼而已,他能忍。 所以孙老就是准备了膏药,他也没怎么用过。 陈最微怔,实在是没想到,慕容恪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自律。 可是有必要吗。 说句冒犯的话,他都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在乎什么依赖性。 依赖就依赖呗,又不是用不起。 若是他,肯定要好好治的。 享受一辈子了,到老了也不能受罪。 “爷爷,孙子有些冒犯,但有些话还是想说...” 慕容恪幽幽一叹:“你说话...什么时候管过冒犯与否?” 陈最轻咳揉了揉鼻尖:“我还是觉得...您这个年纪了,正是该是享福的时候,其实轮椅...坐着也挺舒服的,” 到处都有人推着,连路都不用走,爽歪歪啊。 他这个腿脚没问题的都想试试来着。 他真心觉得,慕容恪这属于没苦硬吃。 慕容恪眼底哀怨,虽说冒犯,但这话也太冒犯了吧。 这个时候,他也没跟他计较,只淡淡道:“嗯,再等五六年...我就去坐轮椅,” “呵...那孙子努力,争取让您一年就退休。” 慕容恪轻声笑了。 看着长辈们离开,背后的小辈这才三三两两的走出祠堂。 “呵...看到没有...看来伯公已经确定了下一代家主啊,” “小点声,还没考核呢...” “是啊,还没考核,可你看,敬香他排了第一,还有祭文,凭什么他念...这都是家主才能做的事...” 说完这话,没有听到附和声,他回头,见他们纷纷躲避着他的视线,不由吼道:“你们躲什么...” “行了,你小点声,那边都能听见...” 他往右一看,看到三房的慕容宴礼冲他挑眉,旁边还有笑意不达眼底的慕容淮之。 他脸上讪然,话头止住。 但又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儿,扭头看向一旁还在拿手帕擦手的慕容砚熙,“你没完了是吧,擦十分钟了,” 慕容砚熙无视他的话,拿着手帕弹去膝盖上仅剩的一点浮土,将脏了的帕子扔给旁边一人,“就算不是他,轮得到你吗...酸个什么劲,” 说完,步伐悠然的朝前走。 “你...” 旁人有人拉住他,劝道:“行了,” “我...我就是觉得伯公有点偏心,下一代家主之位,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定下的,” “大爷爷也没说就这么定下...你刚才没看到吗,是特殊情况,大爷爷旧疾复发...只是念个祭文,” “对啊,我记得有一年,也是大爷爷旧疾犯了,那次是爷爷主持的祭祖...” “走了走了别管他,脑子不清醒...” 男人被刺的低下头,一言不发的跟着走出祠堂。 第164章 时代浮沉, 慕容宴礼听完了小话,来到慕容暨白这里,“大哥,底下的议论的人太多了,” “正常,”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接着朝前走。 “宴礼,去孙老的院子,找他给爷爷看看...” “他老人家是我能叫动的?” 慕容淮之看向他,“去...就说很急,孙爷爷会去的,” 孙老脾气是怪,但是他还是很在乎爷爷这个老友的。 人越老,越念旧情。 他不会不管的。 “好,我这就去,” 慕容暨白看向南初,“累吗,” 她抿唇摇摇头,“大哥,他们这些说哥...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南初心里不舒服,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她哥。 他和慕容淮之对视一眼,都笑了。 大家族里,相互不服气,争斗伤害都是常有的事。 哪怕慕容家家规严苛。 但家主之位悬而未决。 私底下,诸多兄弟之间,小动作总是不可避免。 这些酸言酸语又算得了什么。 他笑着揉揉南初的头,“回去歇着吧,” 不得不感慨,这个妹妹确实是有点运道在身上。 要知道,爷爷可没打算让她回来。 她留在内陆,活了有用,死了也有用。 这次回来,婚也结了,还有了孩子,联姻就更不可能了。 哪怕没有丈夫,就她姓慕容这一点,就没人敢欺辱她。 她手里的东西,基本上也能富贵到老了。 如果不是有点运道。 那就是脑子清醒,心里有数。 怕回来后,遭遇这些,所以提前把婚结了,把孩子生了? 不过,一个女孩罢了。 就算是聪明,也只是让自己日子过的好点,还真影响不了他们。 陈最扶着慕容恪回了正房。 直接来了茶室,慕寒负责给几人沏茶。 止住上一个话头,二叔公笑着看向陈最,“聿珩...跟我们讲讲你在内陆发生的事吧,” “二叔公,这没什么可说的,挺无聊的遭遇,” “怎么会无聊呢,” 慕容谨辞挑了挑眉, “你这行事杀伐果决的,那些事我听着就热血沸腾,” “但只是道听途说,不知细节,不如你跟我们说说...” 陈最轻笑开口:“....只是反杀了一两个对我动手的人...倒是谈不上杀伐果决...” 三叔公有些好奇,“你连见都没见过顾老三,为啥直接就杀了,万一搞错了呢...” “错不了,他们对我有敌意,” 慕容谨辞笑问:“只是察觉到敌意就出手?也不多问一句,万一家里跟他有什么合作...” “就算有合作....那又怎样?” 陈最收敛了笑意,眸色深深:“在我头上动土,那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底线,” 惹了他,必须有代价。 不管是多重要的合作,都可以抛之一边。 慕容谨辞沉下脸来,眸色犀利:“你的意思是,不管家族利益,只顾自己好恶行事?” 陈最低笑,反问:“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哪怕顾家将南初豢养长大,算计我的性命,也要一切以家族为先,把这委屈咽下去,跟顾家虚与委蛇,等待着家族获利之后才能解决?” 他看向两位叔公,一双深邃的眸似笑非笑,“慕容家这么窝囊?” 陈最轻浅笑开,眸子里却是诡奇的冰寒:“而且,就算顺着顾家的意,也达不到最终效果....” “顾家联合了大院的几家,哦,甚至还扒上政权之家,人家只想要钱,根本不想慕容家回去,怎么可能帮我们安插人手,” 慕容恪看了一眼慕寒。 后者上前,适时开口:“顾家那边,并没有按照约定做事...” 二叔公笑了笑,摆摆手,“聿珩,你做的没错,谨辞,你话说的太重了,咱们慕容家,就不是窝囊的人,” 慕容谨辞勾唇,看向陈最,“三堂弟,我的话没有针对性,只是随口一问,别多想,” 三叔公冷笑一声:“顾老三那个狗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们离得远,消息滞后,没想到,他竟生出了虎狼之心,当年他在我面前,他就没抬起过头,” 甚至还给他们慕容家当过垫脚夫。 就是下轿的时候,趴在地上,让别人踩着他的背下车。 二叔公轻叹了口气:“时代浮沉,肯定有人起,也有人落,证明他抓住了机会,” “不提这个了,聿珩啊,接着说...说点别的...” 陈最简单的说了一些目前内陆的形势,他们听得很仔细。 听到条件还是那么艰苦的时候,两位叔公眼里都有些许的怅然。 有些遗憾。 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想在临死前叶落归根,可又不想回去过苦日子。 “慕容...” 听到门口的唤声,慕寒迎了上去,“孙老...” 孙老骂骂咧咧的开口:“还活着呢吧,” 看到他过来,两位叔公笑着起身,“兄长,让孙老好好给你看看,我们就先回去了,” 慕容恪颔首,“聿珩...送一下两位叔公,” 将他们送到门口,慕容谨辞临走前看着陈最说:“我不是觉得你处理顾家的事,有哪里不对,他对慕容家的人不敬,死不足惜,”甚至还隐约觉得痛快。 “我只是在提醒你一件事,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家族重要,” 陈最挑眉,淡笑不语。 当然是自己了。 在陈最心里,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回到慕容家,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不过,就算他是这么个自私的人,也比眼前的慕容谨辞强多了。 陈最返回正房,孙老正在给慕容恪施针。 膝盖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银针。 “慕寒...暂时别让晚晚过来...” “是...” 看了一会儿,陈最出声问:“除了针灸...就没别的治疗方法了?” 孙老看了他一眼,“西医开刀,” “没了?” “你之前不是说,能治好他的腿吗?” 孙老的脾气压不住了,回头吼了他一句:“那不是还有个前提吗,你到底吃的啥...你倒是说啊,” 陈最双手环胸,根本不信他的忽悠,“你先说说治疗方案,” 第165章 慕容恪不敢赌。 孙老叹了口气,“他的腿,之前被重物压过,处理的不及时,损伤形成了病灶,炎性代谢刺激到了神经,” 陈最虽然不懂医,可也知道这种伤应该怎么处理。 “把伤处重新治疗不就好了,” “我没这本事...一个处理不好,腿就废了...” “所以您老在涮我呢,” 孙老拍着桌子说道:“我说的是一个处理不好...他都六十多了,这个年纪的人,胳膊腿都脆皮的不行,” 他看向陈最,“如果有奇药...那是不是成功的几率就能大些?” 若有所思点点头,陈最轻“哦”。 当初系统给的药丸,陈最倒是还有,可那是他准备三十岁甚至四十岁再服用的。 要不然这么个睡法,他还真怕精尽了。 他想活得久一点。 玩的久一点。 银针取下来后,慕容恪温和的看向孙老,“谢了啊,” “呵...你也是能忍,膏药是一点不用啊,” 看他那一脸淡然的表情,孙老就撇撇嘴,“慕容,分明很疼,你装的这副淡然样子做什么,又没有外人...我是真服了...” “嗤...我懒得说你...” 孙老站起身,“慕寒,去给我拿点酒...” 陈最倒了杯茶水递给慕容恪,“爷爷,可以让孙老跟着您去一次国外,看看能不能结合着做个治疗方案,” “看过了...你二伯之前带医生回来过,给出的方案就是得做手术,” 他抿了口茶,“我再扛几年...” 陈最坐在他对面,认真的看着他,“爷爷,不用您压着,慕容家也乱不了...” “不...” 慕容恪放下茶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若是倒下,慕容家必乱...” 他默了默,垂头轻笑,“...看来我父亲的离开...真的给您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他是有点自私了,”慕容恪有些疲乏的靠在躺椅上,仰头叹息:“不仅打断了我的部署,还摧毁了我的计划,” “本来计划着,让你父亲三十岁接受慕容家,三十五,或者四十岁,全面接手整个家族...他手段上差点也没什么,我还在,至少能帮衬着点,这些个兄弟们,也不敢乱来...” “可他要放弃家主的位置,去实现理想,” 慕容恪重重叹了口气:“我这个时候若是再培养你的其他叔伯,你信不信...会闹出大的麻烦...” 陈最轻声开口:“我看大伯...也是个能撑事的,” 听了他这话,慕容恪笑了,“自古以来...嫡系为尊...其他人都是庶出,虽然我可以打破这个规矩,可是聿珩啊,这个头一开...慕容家怕是会乱一波,” 本来有个嫡庶的区分。 大家心里都压着一层。 可若是没有这个壁垒,大家都一样了。 他其他的五个儿子心里难道不会多想,不会争吗。 那本来维持的好好的兄弟情义,会不会变啊。 慕容恪不敢赌。 “咱慕容家祖上很富,留下的钱财很多,靠着这些,在港都,在国外,汲汲营营多年,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你父亲离去后,虽然打乱了我的计划,但也没想过换一个家主培养...” “毕竟有我在....还压得住,” 所以就自己一个人撑着。 陈最看向他,“您就是想的太多了,两个叔公家的事,您就分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决定,” 慕容恪轻笑:“你怎么知道没有分?” “你太爷爷那时候就分家了....” 他看向慕寒,“从书房把族志拿来...” “是...” “我的曾祖,当时就把家产分了分...留在京市的慕容家,只是其中一支罢了...” 慕寒拿着一本书走过来,慕容恪示意陈最看看。 “我父亲...也就是你太爷爷,给我们这几兄弟,也都分了家...有的变卖家产去了国外,有的去投奔了其他分支...有的...消失无踪....” “消失无踪?” “嗯,或许是隐了姓埋了名...” 他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我发觉形势不太对,就早早的往外布局安排,举家来了港都,” 慕容恪看向陈最,“来到港都,虽说是家财万贯,可国内的实业,可以说是近乎全无...你说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你的两位叔公...不管他们吗?” “呵...倒也不是我跟他们兄弟情深,只是,当时变卖家产的时候,很多产业都是共同的...来了港都撂下他们不可能...再加上这两位兄弟...一直都是支持我的,我不管他们,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只能重新置业,增产...交友...” “慕容家的孩子,也都还算是有些本事...劲儿也都往一处使...很快....这个家就支起来了...” 陈最也看完了手中的族志,寥寥几页,述说出了一个家族的变迁。 上面的一笔一划,都展现出了一段历史兴衰。 “产业置起来之后,按照父亲当时分的,大致又重新分了一次...现在我和你的两位叔公,大部分产业都是分开的...但有的分不开....只能留在我手里,按照分红,股份的形式...每年划分...” 他“嗯”了一声:“大致了解了,” 慕容恪看向他,“我本来打算好好培养一下暨白的...” “可他聪明有余,狠辣不足,心太软...” “宴礼就更别说了,就爱玩...淮之倒还好...” “所以您让他学了很多东西...” 慕容恪点头,“嗯,他自己性子也沉稳,自己就爱学...” 陈最突然一笑:“看来您之前是真没有想过我能回来啊...南初甚至都没上族谱...” 他抬眸看他,眼神复杂:“...你父亲的事给了我警钟...我不敢守着一个虚无的幻想...你能回来固然最好,可万一呢...至于南初...” “说句凉薄的话,我还真没打算让她回来...除非...顾家那边我能尽数掌握,” “知道为什么吗?” “大概知道,”陈最颔首。 慕容恪淡笑:“女人容易感情用事,曾经慕容家就有一个女儿,为了自己的丈夫,坑了慕容家好大一笔...” “她自出生,就是一个棋子...将她当成棋子落下,就没想过收回来...” 若找回来一个心里只有顾家的孙女。 那对慕容家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并不只是男权社会的一种折射...” 因为在社会道德的教化和熏陶下,嫁出去的女儿往往也确实把夫家的利益置于娘家利益优先的位置。 所以对于娘家来说。 ‘这碗水’ 还是泼出去为好。 第166章 怀孕? 慕容恪看向陈最,“你看着也不是个心软的人,以后这样的事...别问了,” 陈最点头,“嗯,不问了,” 还是那句话,若是他,会做的更过分。 虞芙站在门口唤了一声:“老爷...饭好了...” 陈最扶着慕容恪从躺椅上起身,往饭厅走去。 “别跟你奶奶说我腿的事...” “嗯,可是我不说,就能瞒得住吗,” 慕容恪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让你别夸大其词,乱说话...懂?” 陈最低头浅笑:“嗯,我肯定不乱说话...” 来到饭厅,看到南初也在这里,正挽着虞归晚手臂撒娇。 看到他们,她站起身,“爷爷...哥...” “嗯坐,” 虞归晚担忧的看向慕容恪,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笑着拍拍她的手,“事不大,已经不疼了,晚晚,我饿了...” “好,那就开饭吧...” 看向饭桌上的菜,她微微皱眉,“...来,把那道鱼肉挪一下位置,南初最近害喜严重...闻不得鱼腥...” 一旁的虞芙连忙上前把盘子换了个位置。 弄好后,她瞪了一眼佣人,交代过的事还会忘。 佣人悻悻的低下头。 南初笑着看向虞归晚,“奶奶...我现在好多了,不吃没事,” “嗯,你哥爱吃鱼,要不然我就不准备了,” “我真没事的,奶奶您喝汤...我看这鸡汤里放了人参?” 虞归晚看了一眼慕容恪,“嗯,给你爷爷好好补补,” “聿珩...愣什么呢,来...喝汤...” “好,谢谢奶奶,” 陈最缓过神,低头喝起汤来,垂下的眸子暗又深。 怀孕? 他眉头烦躁的拧起。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快速吃完,陈最看向两位老人,“爷爷奶奶,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嗯,” 慕容恪抬眸看来,“从明天起,每天午后来我书房待两个小时,” “好,那我明天过来,” 陈最起身,冲虞归晚笑了笑,“奶奶,孙子先走了,” 刚走出正房的院子,南初跟了上来。 “哥...” 他回头看她:“别跑,走慢点,” 南初扶了扶肚子,笑着说:“没事,” 她关心的看着他,“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陈最嘴角勾起,“没...” 就是有。 也很好解决。 他步子减缓朝前走着,南初在他旁边跟着,“哥,从祠堂回来的一路,我看见好多人都在议论你的事...” “嗯,你别管这些,” 走出正院范围来到青石砖铺就的小道上,南初扯了扯他的衣角。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几个堂兄弟,正准备从凉亭走下来。 陈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缓步走过去。 “想好了吗,到底去哪过生日...” “实在没地儿去就出海玩...我去找大哥借船...” 距离走够时,石子弹射而出,击中其中一人的膝盖。 “不用找大哥借,我有....哎呦卧槽...” 正下台阶的男孩膝盖软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 走在最前面的他,也没人能拦住。 下一刻。 砰! 直接跪倒在陈最面前。 陈最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这位弟弟...怎么这么大礼...” 才十几岁的少年,出了这么大丑,又是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 他脸上顿时羞愤的红了,想站,又没力气。 陈最就这么淡然的看着他挣扎了一下又跪了下来。 男孩有些恼怒的回头看向偷笑的几人,“别他妈笑了...过来扶我一下啊...” “呵呵,咳...” 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走下来,先是跟陈最打个招呼,“三哥好...” 随后搀着他站起身。 陈最轻笑点点头,“走路小心点...” 他跟南初接着朝前走去。 背后传来男孩破防的吼声:“刚才谁绊我了...” “我说言清...谁绊你了,你自己走路不小心,还怪我们?” “行了,快点看看腿磕的怎么样...” 掀开裤腿查看,膝盖都磕红了,其中一个尤为严重,好像都肿了。 “走吧,找医师给看看...” 两人搀扶着他起身,劝慰道:“言清,你别对三哥敌意这么深,没必要...” “是三堂哥...” 慕容言清满脸不忿咬咬牙:“我亲二哥基本就是废了,而慕容宴礼呢,本来罚的就轻,可他竟然把歌舞厅要了回去...” 提到他二哥,几人都闭了嘴。 也有知道内情的人小声嘟哝:“可那时候他们俩都有错啊,爷爷也罚了,歌舞厅本来就是额外的处罚...” 跟南初分开后,陈最回到自己院子。 虞姬端杯水走向他,“少爷...九点左右有个电话打进来,是一个叫秦诏的人,” “说了什么,” “他说给您汇报进度,我让他晚上再联系,” 陈最把空水杯递给她,斜靠在小榻上,把眼镜摘下来,他捏了捏鼻梁,“这里不用伺候,你去休息吧,” “好...” 他这意思就是不需要待在卧室。 虞姬回了自己的偏房。 陈最起身,反锁了房门,进入牧场。 走进木屋。 他坐在床边,眼神幽深的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任悠悠。 陈最点燃一支烟,慢慢的抽着。 可能是被烟味刺激到了,任悠悠睁开了双眼,她迷糊的揉了揉眼,看到他,下意识的撒娇抱了过来,“爷...您来了...” 他深吸一口,把烟夹在指尖。 烟雾弥散,目光随意扫了眼,“你怀孕了?” 任悠悠身体僵了一瞬,缓缓抬眼看他,“没...没有吧,” 陈最凝着她的眼神,平静开口:“你没吃药?” 听着他有些凉的语气,她下意识后退,手指紧紧握住衣角。 她这一切心虚都显在脸上了。 他把手上的烟扔了,眼神陡转,锋利又冷然,身体前倾朝她逼近。 “任悠悠...你从哪生出的胆子?” 第167章 求您... 任悠悠被逼的后退,背贴上床头。 听出他生气了,她脸色瞬间变的苍白,浑身颤抖跪在他面前,“爷...爷....我错了...” 陈最望着她,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火苗,“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阳奉阴违...你胆子倒大,” 他缓缓凑近,冷不防的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床边,那双黑眸盯着她。 任悠悠呼吸一窒,眸中闪烁着惊恐,捏紧了陈最的手臂,“爷...对不起...我错了...别...别杀我...” 她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求饶。 陈最手慢慢收紧。 分明是脖子受力,但压迫感却仿佛狠狠捏住了任悠悠的心脏,令她剧烈绞痛起来,痛到无法呼吸,浑身微微颤抖着。 她尝试着挣扎,但越是挣扎,他手收的越紧,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祈求的目光看向陈最。 触及到他淡然凉薄的眸子,委屈冲到喉咙,犹如一颗枣核,堵在喉部。 手臂无力的垂下,她放弃了反抗,只是绝望的看着他。 陈最收回手,眯着眼,声音冷冽:“我是不是说过...会给你一条路...” “你以为...怀上孩子...一切就能不一样吗?想要母凭子贵?呵...” 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自作聪明,” 他言语如刀,刀刀见血,刺的任悠悠五脏六腑都血淋淋一片,顿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 陈最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眼泪,“哭什么...” 她情绪激动,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目光凄怨:“我没想如何...只是想生下你的孩子,” “爷...我爱你...想为你生孩子...有错吗,” 他微微眯眼,看着她从床上下来,跪在自己脚边。 任悠悠卑微的祈求着,“我可以一辈子在这里待着...我真的没想其他的,爷...求您,这个孩子,让我留下好不好....我只是想要有个家人陪着...” 她微微扬起满是泪痕的脸,脸色惨白,眼眸孤寂泛着空洞。 “您知道的...我爹娘因我而死,当时我就不想活了的,只想着还了您的恩情,之后任您处置,怎么处置都好,反正我贱命一条,无所谓的,可...” 她哽咽的抬眼,痴痴的望着他,满是爱恋之意,“可长时间的相处...我爱上了您,”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玩物...只要伺候好您就行了,不该乱动心,爷...我只是太孤单了...等待您的每一天...不,是每一分钟,我都会胡思乱想,” “您这么优秀,确实应该有更好的女人相伴,我不该妄想,可是爷...你在我身上流露的每一丝温情和笑容,都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沉沦,深陷。” 陈最淡淡挑眉。 任悠悠跪着爬向他,“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没资格嫉妒,可心里还是抽抽的疼,我只是想....只是想生一个您给我的孩子...” “我生一个您的血脉,有这样的一个孩子,一个家人,我想我会高兴疯的...” “这个念头一起...就控制不住了,” 她毫无尊严的磕头。 不是简单的额头触地,陈最听到了砰砰响声。 任悠悠额头青红一片,她近乎趴在他的脚面,低声又下气,“爷...求您,让我留下他,” 见他一直不回应,她抬起头,无助又哀求。 她的声音颤抖着:“求您...” 跪在他脚面的女人,皮肤苍白,墨发蜿蜒披散在她纤细的脊背上,脸上满是期盼,目光中带着无尽的恳求。 美丽又脆弱,苍白又无力。 她仰望着他,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求着生路。 祈求着主人不要抛弃她这个玩具。 陈最感觉,她盯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尊掌握她生杀大权的神。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 一阵痒意蔓延全身,陈最再次扬眉,不得不说,很爽。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权力所带来的魅力。 他捏住她的下巴轻抬,“悠悠...想要孩子...你得求我...” “而不是像你这样得到,懂吗?” 任悠悠咬着唇,如雪似的脸上泪痕斑斑,我见犹怜,她颤声道:“懂...懂了...” 感受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连忙柔弱的凑上去。 扯下自己的衣带,拉着他的手落在胸前。 陈最轻捏了一下,嗤笑:“你怀了孩子...” 她脸上满是不安全感,“让我帮您...” 任悠悠迫不及待的想要取悦他,从而在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看着把自己脱光,跪在他腿间的女人,陈最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良久... 他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拽起来扔在一边。 “够了...” 不管她如何放荡勾引,陈最只要想到她这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提不起一点兴致。 视线移到她肚子,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既然得了自己想要了...那就好好的照顾吧...”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任悠悠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红肿的唇,和满是泪痕的脸,显得格外凄凉。 慢慢的,她摸着肚子又哭又笑。 她的眼泪不住滚落,轻轻一笑,破碎又绝望,如癫如痴。 第168章 堕胎用的, 陈最来到孙老的院子,直接推门而入。 “你怎么不敲门?” 面对小师傅的指责,他挥挥手,“我找孙老...” 正在药房忙活的孙老听到他的声音,扬声回应:“让他进来...” 陈最走进药房,直言开口:“来找您要一份药...” 孙老没好气的瞪他,“我给你的药还少吗,又要什么药,治什么的...” “堕胎用的,” 这话一出,孙老捣药的动作顿住, 惊愕抬头,“你..你说什么...” 陈最:“堕胎,您把药给我就行了,” “没有...我从来不做这种造孽的药,” 他幽幽的盯着他,“您其他药造的孽也不少...” 孙老摆摆手,“我这儿,没这种药...而且,你们慕容家不是不让打胎吗,” 陈最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之前有术士上门...指点过慕容家的运势,说过,不要辜负生命,会折损福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放下药杵,认真的看向他,“若是你自己的孩子...最好别打...我们老一辈都说...打胎,是造大孽的事...” 陈最翻了个白眼。 现在就是一胚胎,造个屁的孽。 孙老见他不以为意, 叹了口气,劝慰道:“你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有了就生下来,别背负这种业障...” “老话既然流传下来...那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陈最内心烦躁,抬手捏了捏眉心,“行了行了,别念叨了...” 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小事,结果被这老头一说。 好家伙,成他造孽了。 他才想起,跟后世的开明奔放不一样。 在这个年代,好像还真是没几个堕胎的。 可是任悠悠。 真的不适合做他孩子的母亲。 一个玩物,能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样。 孙老叹息,“实在不行去母留子,女人可以给钱打发了,但是自己的血脉,还是留着吧...” 他扭头接着捣药,“反正你爷爷你爹都这么干过...” “啧,真的搞不懂你们人,色欲有必要这么沉溺吗,精力多就找点别的事发泄,像我...制药也不错啊,” 孙老突然抬眸看向他,“哎,我不是给慕容家留了避子药吗...事后你没让她喝?” 陈最深吸一口气,摆手:“走了,” 背后,他再次幽幽提醒:“你还是多想想吧,这事要是让你奶奶知道,她肯定不会同意...” 回到自己院子,陈最一脸的郁气难消,让想要上前的虞姬停下了脚步。 “躲什么...” 虞姬悻悻上前,柔声问:“少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陈最看着她。 就在这时,书房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默然走进书房。 电话接起,是秦诏,“嗯,你说...” 秦诏把这段时间的进度跟他汇报了一下。 陈最淡淡道:“有什么麻烦吗?” “有点...” “说...” “渔民找麻烦,被大刘赶走了...事不大,可...帮派那边有人邀请您吃饭...” “嗯,”陈最敲击着桌面,沉吟数秒后,开口道:“不用搭理,一切照旧...我让其他人过去,你回来吧,” 秦诏:“好...” 挂断电话,他靠在椅子上,仰头呼出一口气。 “少爷,吃晚饭了...” 陈最起身走出书房,坐在饭桌前,他看向一直给他夹菜的虞姬,“坐下一起吃,” 虞姬坐下吃饭的同时,一直看他的脸色。 虽然他面无表情,可她还是看出了他此刻很不高兴。 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再多言。 暮色渐起,虞姬收拾好碗筷,走进书房。 站在陈最背后,温柔的揉捏着他的肩膀,“少爷...水放好了,去泡一下解解乏...我给您好好放松一下...” 听着她柔美的声音,陈最放下手中的书,淡笑:“你这好像是第一次主动邀请...” 虞姬眨了眨眼,瞳仁里划出柔和清浅的眸光,“少爷...您看着有些不高兴,” 陈最眉眼逐渐凉薄:“别随意窥探我的内心...” 她睫羽轻颤,眸光黯然的垂下手。 他将书放在桌面上,站起身,“走吧...解乏...” 虞姬握了握手,温顺的跟在他身后走进浴室。 陈最踏入浴桶,伸展双臂,任由她站在自己背后擦拭、按压着。 温水浸泡下,他的神情越来越放松。 她乖巧的趴在他后背,蹭了蹭他的脖颈,“少爷...我会一些简单的推拿...” “嗯,床上按,” 陈最拿起浴巾,简单擦拭完身体,穿着浴袍回了卧室,趴在床上。 存着取悦的心思,虞姬没有穿衣服,直接围着浴巾跟了上来。 她双手轻轻落在男人的肩头,指腹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从他的肩膀开始,缓缓揉动。 他浑身的肌肉都很紧绷,没按多久,她的呼吸就加重,微微喘息着。 陈最转身,平躺在床上,双手撑在脑后,玩味的看着她,眼神示意,“按前面...” 虞姬咬了咬唇,慢慢的坐在他腰腹,伸出白嫩的手,动作轻柔而细腻的抚在他的腹肌。 动作很轻,一点不像按摩。 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勾引。 他凝视着她,目光扫过她凝脂般的香肩。 淡淡清香萦绕于两人鼻息间,他的呼吸骤然一顿,心头开始躁动。 陈最深幽的眸子里满是欲望,“虞姬,每次我们做完...你吃了什么药?” 虞姬像只软绵绵的小羊,一双清澈的如玻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避子药呀...” “有几次,我好像没嘱咐你吃...”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您没说要停...我肯定是要吃的,” 陈最笑着捏了捏她的脚腕,“还挺乖...” 虞姬娇娇弱弱的伏在他身上。 “少爷....你不生气了吧,” 她的声音就像是轻柔的羽毛,轻轻飘落,让陈最躁郁的心感受到一份温馨的感觉。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么乖...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陈最扯下围在她身前的浴巾,旋身将她压在身下。 握住她的脚腕,一点点推高。 他沉下身,很深的吻了下来。 ..... 她就像冬天的羽绒被子,裹紧了他,又热又轻柔。 看着身下面色潮红压抑哼唧的女人,俯身亲了亲她微启的唇。 舌尖探进去吸吮着。 湿热的吻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喊出来...” “嗯哼...呀...” 虞姬娇声轻吟出声。 她的声音尾音带着甜蜜的糖霜,很酥,很软。 令陈最心头一酥。 再次变换姿势。 他的唇贴在她后颈的软肉上,轻咬。 呼吸越来越灼热。 双手锁住她的腰,大拇指正好落在腰窝上。 陈最贴着她的后背,凑进她耳边呢喃:“虞姬,你一定要乖点,” 第169章 留不得了。 云雨初歇。 陈最手指夹着一支烟,靠在床头吞吐烟雾。 虞姬温顺的往他胸膛一倚,脸上带着高潮后的余韵。 她抬眼看着他,那双魅长的眼眸弯成小弦月,眸中神采盈盈,仿若明生晕月,莫名有种对他情根深种的感觉。 好像只有在两人缠绵过后,她看自己的眼神才会有情。 平时都是清醒又自然。 他的手抚上她的肩头,淡淡道:“药停了吧...” 虞姬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不可置信,随后就是慌张,她慌乱的摆手,“少...少爷...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会怀孕的,” “怀就怀...” 陈最挑眉:“怎么?你不想为我生孩子?” 她显然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懵。 生孩子? 之前虞姑姑说过。 在孩子方面,要怎么办来着? 哦,对。 要看少爷自己的意思。 他点头。 那就要把药停了。 他若是不提,那就每次都要服药。 可能是孙老的避子药比较管用,若是主子不想要,还真没有人能生下过孩子。 虞姬也从来没想过孩子的问题。 一时间,陈最说要停药,她还真没准备,眼神里满是无措。 她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无法理清头绪,内心的情感肆意蔓延着。 陈最扔掉烟头,将她拉进怀里,阖上睡觉。 “别想了,我主意已定,你准备做母亲就行了,” 母亲? 虞姬心跳如同擂鼓般狂跳不已,情绪在胸口翻涌,无法平息。 在陈最的呼吸平稳后,她也没有丝毫睡意,几乎睁眼到天明。 晨起。 睁开眼,看到眼底积灰的女人,陈最无奈捏了捏眉心:“你一夜没睡?” 虞姬迷茫和不安的看向他:“少爷,我才十八岁...不知道怎么能当一个好妈妈...” “嗯,至少还需要十个月...你可以慢慢想...” 陈最下床,穿衣走出门开始活动四肢。 早饭的时候,她也是依旧是魂不守舍的,习惯性的打开抽屉想要吃药。 恍然想起陈最的话,她眨眨眼,将药放了回去。 低头摸了摸肚子,里面没有孩子,可她内心却莫名的有些甜。 有个孩子在身边。 应该... 也不错吧。 虞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她轻咬唇瓣。 薄薄的双唇,瞬间变得娇嫩欲滴。 陈最凝望着她这一股娇艳无比的女儿羞态,眼里闪过深意。 被她教养出来的孩子。 至少应该是懂事的。 有个温柔清醒的母亲,比心眼多的强。 任悠悠的一番殷切表白,虽然动听。 可她的小心思也不少。 孩子可以留,但她.... 留不得了。 陈最从农场背包取了一些蔬菜瓜果,牧场背包取了肉蛋奶。 还有一瓶三十年参制成的药丸。 装了满满一背篓,他进入牧场。 听到他的脚步声,木屋里的轻泣声顿了一下。 任悠悠扭头看过来,看到他,她的眼睛越睁越大,泪水涌进眼眶,越涌越多。 她扑了过来,像是怕他消失一般的紧紧抱住他。 “爷...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不想要孩子,可以...可以拿掉,你别不要我...” 她的声音沙哑至极,明显哭了很久。 陈最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嗯,留着吧,” 任悠悠呆呆的抬眼,“爷?”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和:“孩子...留下吧,” “唔...” 她再次抱住他,一再收紧手臂,她喜极而泣。 任悠悠陷入神明终于垂怜的感动之中。 却没看到她的神明,一脸的凉薄。 在他冷漠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冰冷无情的敷衍。 他缓缓将她推开,语调轻缓:“好了,别哭了...” “给你带了一些吃的,好好养着吧,” 任悠悠吸了吸鼻子,眼底满是依恋,“爷,谢谢您,我一定好好的养这个孩子...” 陈最轻扯唇角,“嗯,去洗洗脸,给自己做点吃的....” “我有点忙,先出去了,缺什么写出来,下次我带给你...” “嗯嗯,谢谢爷,” 在他这里得到了安慰,任悠悠脸上浮出笑容来,她蹲在背篓前扒拉着,看到新鲜的水果蔬菜,顿觉胃口大开。 将食材收拾出来,准备做饭。 陈最走进书房,翻看着桌面上的资料。 看完后,思绪翻涌,点燃一支烟抽着,手里还拿着一支笔。 想到什么就在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什么。 “少爷,秦诏来了,” “让他进来...” 秦诏来的时候,陈最还在写着什么,他没出声,安安静静的站在书桌前等待着。 陈最停笔,抬眸,“多久能完工?” “一个月能使用,山上需要二次开发才能建房屋,或许需要半年时间...” 这个不重要,短期内他也不会往那山上去住。 “人找的怎么样了,” “你给的月薪,没几个人会拒绝,”秦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刘去选的人...根骨都不错...只是这些人,不是从小培养的,怕不是很忠心啊,” 陈最轻嗤:“忠心不忠心的...不是靠从小培养的...” 这些道上混的,重情重义,很好pua的。 再说,他们也求个安稳。 能有个工作正常拿月薪,谁乐意混下去。 “你再去挑个人...让他去渔村和其他地界转一转,多找一些人...” 秦诏有些不解:“少爷,现在已经六十人了,您到底要多少人?” 陈最抬眸:“你以为这些人都能留下?” “哦,” 明白了。 又接了几个命令,秦诏低下头一一记下。 陈最摆手,“下去忙吧,” 秦诏看向他,“少爷...冒昧问个问题,” “问...” “您...是不是还打算回内陆,” 他点头,“是...” “那我...” 陈最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开口:“你当然不能闲着,肯定会有事交代给你的...” 秦诏一噎。 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我这个人...有点懒,” 他看出来了,所以才选的他不是吗。 陈最似笑非笑:“我看还行啊,这事完成的麻利,没有拖沓...” “我想,寒爷爷把你带过来...就是要你跟着我...” 秦诏抿唇,慕寒在他身上操了不少心,总觉得他整日无所事事是在混日子。 可他真不觉得啊。 他觉得自己的小日子挺爽的。 非得拉着他上进做什么,真的是服了。 “听人说,我二伯娶的那个...可是黑帮大佬的女儿,跋扈小心眼,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信不信,她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 秦诏烦躁的拧眉。 “跟着您就不会?” “那不会,跟着我至少我能护着你...” 他撇撇嘴,骗鬼哦。 不过... 那个便宜老子的媳妇确实是个事。 黑帮大佬? 能让慕容启明娶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佬。 秦诏虽然喜欢混吃等死。 可他却不想被人弄死。 “少爷,您要去内陆,那我能不能跟着您一块走,去那边发展...” 男子汉大丈夫,躲一躲也行。 陈最挑眉:“你想跟着我回内陆?” “对啊,对啊,您回去肯定也是需要人的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你,就是因为我的人在内陆,” 秦诏力争:“少爷,我还是想跟着您,” “您想啊,我要是被弄死了,这也是您的损失不是,” 陈最不以为意,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不过... 他眼底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抬眸看向他,“你先去做事,我会考虑...” “好嘞...” 秦诏应声,他一定玩命的做事,把这位少爷哄高兴了。 陈最玩味一笑,累不死你。 还想着养老? 凭什么老子还在操劳着,这些底下人就能歇着。 他就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必须给我动弹起来。 第170章 王牌 下午,陈最刚准备午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慕容宴礼,电话里他笑着邀请,“老三,来我的歌舞厅...有个品酒会,” “什么时候?” “品酒会是晚上,不过你现在就过来呗...帮我看看怎么整改...” 陈最抬头看了下钟表,“我五六点过去...” “好,那我等你啊,对了,你把淮之也带上吧,他整天闷着不出门,我看他都快傻了....” “嗯,我试试,但不一定能叫动...” 慕容宴礼轻啧:“你别说是跟酒有关,就说找他有事,上了车直接来就行...” 他之前经常干这事。 陈最轻笑应下,挂断电话后,他走出书房。 “虞姬...我晚上可能不回来,” “好的...少爷,要喝酒吗...这是孙老给的解酒药,您带着预防...” “嗯,你没事可以去陪南初院儿里陪她,” 虞姬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陈最来到正房书房。 慕容恪不在,慕寒从一旁取出一摞资料和文件,“老爷交代....这些都是需要您看的,” 看着这不下百份的资料,陈最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刚想反驳,扭头,身后已经空了。 慕寒早已离开。 陈最绕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双手落在扶手上,眯眼看向面前的一堆文字资料。 几个深呼吸,他身体前倾,把文件摊在桌面上,随意从里面抽出一份。 是慕容家海上运输的一些合作。 他沉下心,重点看那些合作人,把人名一一记下来。 换下一份。 连着抽看了几种,陈最心里大概有了底。 原来慕容家不止不止在港都有产业,国外也有一些合作。 再次翻了翻其他的。 不得不说,他原先只是知道慕容家钱多,但不知具体。 但在这一刻好像具象化了。 还真是各个领域都有涉及。 时间一点点过去... 陈最捏了捏眉心,有些无聊的把手里看完的这本扔到一边。 文件扔在一边。 哗啦啦... 好几本一起滑落到地上。 他眉宇间的郁气也越来越重。 将手中的文件甩到桌面上,陈最烦躁的吐槽:“去你大爷的吧,” 下一秒,一个拐杖迈进书房。 慕容恪走进来,淡然扫了一眼散在地上的文件。 他抬抬手。 慕寒上前把这些文件捡起来,整理好放在桌面上,又退了下去。 陈最起身,将慕容恪扶到座位上,“我不喜欢看这些文字,看的眼晕,” “只是让你简单了解一下...” 慕容恪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向他,“咱慕容家,虽然是以商道入世...但同样的也在逐步掌握其他权利....” “你五叔,负责海运检测,权力等同于站长,我们家里的海运航道,走的是最顺的...” “你二叔公的大儿子,娶了港都一个百年家族家的女儿,他们家在军港有些权力,谨辞走了外家的路子,现在在军港从军,” “你二伯...从十岁就送到国外,教育...交友,婚事,都是在国外进行,后来娶了威廉家族的小女儿...威廉家族,出过一位洲长...虽然他娶的只是那位州长的侄女,可慕容家一个华国家族,能在m国铺开生意场,他们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陈最从众多资料里抽出一份,“可是我们给出去的也不少...” “当然...没有利益,就算是子女联姻,这关系也维持不了多久...” “不怕被反弑吗?” 慕容恪打开文件,伸出手指给他点了点最终收益,“暂时...还稳得住,” “其他国家没有吗?” “有...” 他挑了一眼那堆文件,“你没看完吧...” 陈最撇嘴,“没,” “外国人,对异国面孔的人,都是抱有敌意的,尤其是这十几年,就没怎么太平过...在国外做生意....很难展开,m国能铺开场,一是因为你二伯从小生活在那里,有诸多好友...最重要的,...是威廉家族的影响力....” “其他国家做生意,都是暗线,只是通过海运,收收货,出出货,” 慕容恪沉了沉脸,“...商道上的战争...也是很血腥的...我们慕容家前期,也损失了不少人...见过不少血,” “有些地方,不仅失了钱,人也没回来...” 他看向陈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整个慕容家族共同完成的...不是我们一家,或者一个人能做到的,所以聿珩...你的独和狂...不适合当家主...” “你别只看他们各有自己的小心思,那是因为他们是出了钱和力的...想要个公平的对待...想要竞争,这很正常,” “开疆扩土的时候...所有人一起上...现在一切稳定,却只想踢开他们独享繁华荣耀...这...可能吗?” “我承认你有能力,也理解你的少年轻狂...当爷爷的也可以偏心,把一切都交给你...可是不得到他们的认可...谁都不服你,你没有可用之人啊...” 陈最沉默了。 慕容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聿珩...等你什么时候,做事之前会考虑家族,” “让家族的人都看到你的优秀...并且相信你能带着慕容家走向另一个阶层...到那时...你才是真正的慕容家主...” “你...懂了吗?” 陈最侧眸,应声,“嗯....” 他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内陆...您没安排吗?” 慕容恪:“安排了...” “可是,我安排的人...现在都在哪呢....呵呵呵....有的在牛棚...有的暗藏...还有的....” 他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暂时你接触不到...” “慎之,爷爷有一张王牌。” “但,你得走进内城...站到一定得高度...” 陈最默了默,“您的这张王牌...能保证还听您的吗...” “听我的?” 慕容恪摇头,“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任何从属关系...” 他拍拍陈最的肩膀,“爷爷言尽于此...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该如何做....” 说完这句话,他拄着拐杖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陈最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沉默良久。 他有种预感。 如果慕容家回不到京市。 那这个王牌。 就永远不会启动。 第171章 极乐? 陈最思考良久后,停下思绪。 抬头看了下时间,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慕容淮之别墅的电话。 “二哥?” 慕容淮之应声,“老三,有事吗,” “有事,我现在出门,二哥在路上等我...”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陈最走出书房,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慕寒,“我想要点药材...从哪拿?” “三少爷要什么...我让人送你院儿里...” “当归,党参,人参,三七...哎,算了,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就行了,” 他递给慕寒一个方子,是他从孙老那里得来的。 “三少爷...冒昧问一下...这些,不是打胎用的吧...” 陈最顿了一下,暗骂:“孙老这个大嘴巴,” 慕寒低头:“老夫人知道后,本来是想让虞姑姑去您院儿里...呃,劝劝的...但是老爷子拦住了,他的意思是...您应该自有打算...” 他眼神幽幽:“嗯,我自有打算,” “好,我让人把这些药送您院儿里...” 陈最驱车走出四合院,途径别墅区的林道,看到笔直站在那里的慕容淮之,眼底闪过笑意。 还真是永远都保持着稳重端庄啊。 这要是他和慕容宴礼,肯定站的歪七八扭,不是倚着树,就是靠着墙。 车停在他面前,陈最挑眉轻笑:“上车...” 坐上车后,慕容淮之拉上安全带,问:“去哪啊...” “哦,宴礼刚才打电话,说是晚上有品酒会...”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看向陈最,“你怎么也这样...” 知道他不喜欢那种场合,慕容宴礼就经常用各种理由喊他出来,上了车才说地点。 陈最知道他说的是啥意思,笑了一声,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说你性子太闷,带你出去转转...” 慕容淮之揉了揉眉心:“还有很多文件没看呢...” “文件嘛...什么时候都能看,去看看他的歌舞厅,整成什么样了,” 陈最扭头看向他,“二哥...没必要一直这么紧绷,偶尔也放松一下,” 他无语的吐了口气,“放松的方式有很多种,非得喝酒玩女人嘛?” “那你平时都怎么放松?” “看书...看报纸,看杂志,听戏曲...” 陈最幽幽看了他一眼,“二哥,你平时...是不是经常保温杯里泡枸杞啊...” 这明显是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啊。 “你禁欲吗?” 慕容淮之失笑,“正常生理需求...我也是有的...” “嗯...” 陈最沉吟着:“那你怎么纾解的...” 回应他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老三...少跟宴礼混...” 他轻笑。 他可比慕容宴礼会玩多了。 一路驱车来到港都最热闹的娱乐一条街。 车停在一个富丽堂皇的歌舞厅门口,陈最抬眼,淡淡挑眉:“极乐?” 好直白的名字。 他调侃道:“这地界...它正经吗?” 慕容淮之还没进去,就已经想象的到里面热闹奢靡的场景,他扭头,“你确定要进去?” “看来不正经,” 陈最饶有兴致一笑,“来都来了....” 他抬脚走上台阶,慕容淮之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走进大厅,看到颜色丰富多彩的晃眼灯光,和复古华丽的装修风格,陈最笑了,还真是不出意外。 墙面张贴着各种色彩鲜艳的海报,内容多为电影明星或者歌舞厅的宣传广告。 大厅正中央悬挂着流苏夸张的大型吊灯。 舞台在最里侧的高台上。 上面灯光设备比较集中,一看就是全场的焦点。 下首是座位区,有散座和卡座两种形式。 散座通常是简单的桌椅,供临时休息或观看表演。 卡座则相对独立,有沙发、茶几等,为客人提供较为方便的空间,适合朋友聚会或商务洽谈。 这便是一楼大厅的布局,二楼相对私密些,都是一个个包间。 三楼... 陈最看向慕容淮之,“三楼是干嘛的...” 他看向一处,招手,“慕容宴礼...滚过来...” 站在楼梯口的男人笑嘻嘻的凑过来,“呦,我的哥,老三,你还真把他带来了,厉害啊...” “我这歌舞厅咋样...老三,你看还有需要调整的吗,” 陈最轻笑,“你经常玩,应该比我懂啊,” 这个装修他虽然觉得晃眼。 可却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慕容宴礼笑着搂上他的脖子,“现在还早,再等一个小时,有歌手驻唱,这大厅基本上就热闹了,走,先去三楼歇歇,” 迈上楼梯,陈最问,“三楼是做什么的,” “嘿嘿...” 他一脸坏笑的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 陈最挑眉:“你也不怕被查...” “查?有什么可查的,” “没什么....” 慕容宴礼似是回过味来,随意地摆摆手,“你想的有点多,就算有人查,也不会来我这儿,我这是正经交友场所...不是那恶心的夜总会...什么脏的臭的都干,” “我这地界啊...干净的很,里面的姑娘也自由,你不乐意....没人能强迫你...” 推开三楼的一个包间,陈最施施然坐在沙发上,“你还挺慈善...” “嗨呀,当然是有前提的了,”他露出资本家的笑脸。 “我这舞厅...都不是随便进的,进来了,就必须签合约,给我赚够了钱...才能离开...如果想提前走,也成...必须给我更多的钱...看到海报里那个明星没...可是从我这里走出去的,被一个有钱的老板包了,啧啧,给了好大一笔钱...比我这舞厅赚的多多了,” 陈最眼神微妙,越看他,越像‘妈妈桑’。 不过,倒也正常。 做生意的有几个慈善家。 就算是后世的演员所在的娱乐公司,不也设置了高额违约金吗。 “品酒会谁组织的?” 慕容宴礼双腿交叠,笑道:“我啊...” “歌舞厅重新落到我手里,我得请一波...让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省得以后有人找事,拜码头也找不到人....” “酒也得品,我准备把常用的酒给换了...” 慕容淮之看向他,“慕容家不是有一直合作的酒商吗...” “嗯,还是那句话,换人了,得重新压价...” 慕容宴礼笑的一脸阴险,“把他们都请过来,为了重新签订合约,你信不信,他们会相互压价...” 陈最笑着说:“你这不是挺会做生意的吗...” 怎么所有人都说他爱玩。 他随意摆摆手,看向站在门口的经理,“弄点吃的过来,” “咱先垫吧垫吧,省得一会儿喝酒不舒服,”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陈最自然看出来了,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慕容淮之,低头轻笑。 慕容淮之垂眸,掩饰眸底的神色。 都是因为他。 他们两人双胞胎。 一起学习,一起接受教育。 尽管性格各不相同,但脑子都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容宴礼就开始爱玩了。 分明他的学问也不差,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成了不学无术。 渐渐地,众人开始称他“宴礼少爷”‘礼少爷’ 而对他,则都统称“二少爷” 第172章 品酒 暮色渐起,如一层神秘的薄纱缓缓笼罩了整个城市。 此时,歌舞厅渐渐热闹起来。 灯光如梦幻般交织。 舞台上,技艺高超的舞者正随着音乐舞动着身姿,以灵动的舞姿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舞厅的场子热了起来。 慕容宴礼扭头看向两人,“我们下去吧,” 慕容淮之一脸的不情愿。 但还是被他拉了起来,“哎呀,出来了就要好好玩,来歌舞厅总不能只喝茶吧,老三,跟上...” 陈最跟在两人身后走进歌舞厅,找了一个还算安静,但又能看清舞台的卡座。 慕容淮之实在不喜欢这种灯光,坐在软垫沙发上后,轻阖双眼就这么闭目养起了神。 慕容宴礼轻啧,好不容易将人拽下来,竟还是这臭德行。 他也不劝了,凑到陈最跟前,一人点燃一根烟,边抽边点评台上的舞蹈。 “跳的咋样?” 陈最如实摇头,“一般...” “豁,那你等着看午夜场吧,那时候的舞者,穿的少...嘿嘿...” 听着他猥琐的坏笑,陈最浅浅勾起唇角,他可是连脱衣舞都看过。 这一般的怎么能入他的眼呢。 “品酒会什么时候开始,” “八点...但一般那些人七点多就能到,” 慕容宴礼抬起手,随便招了个服务员,“去...找两人过来...” “好的老板,”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穿着清凉的女孩站在两人面前,他搂过其中一个的腰,另一个坐在陈最旁边。 他没有上手,依旧端坐着。 女孩看他浑身遮不住的矜贵冷淡,又是跟老板坐在一块的人。 虽心动,但也不敢肆意勾引。 只能在旁边倒倒酒,点点烟。 陈最再次点燃一支烟,端着酒杯坐到闭眼的慕容淮之旁边,唤道:“二哥...跟你商量件事,” 慕容淮之睁开眼,无声的看着他。 “有个已经关闭的厂,我想重新开启,” “哪个?” “北港那边,有一个...” 说到这,慕容淮之已经知道是什么厂了。 他沉默了一瞬,“这个厂,不好开...” “怎么说...” “在南家人的地盘上...之前就是因为有什么没谈妥...父亲着令,让这个厂废弃...他的想法应该是,慕容家得不到,南家也休想获利...” 他笑着摇摇头,“因为有南家人搅局,卖也卖不掉...重开又很难...” “我们好像没必要怕他们吧,” “不是怕,是他们行事太恶心,找个事,打砸一番,这厂你就开不了,跟癞蛤蟆一样。” 陈最蹙眉:“南家人...这么霸道...” “他们涉黑...” 慕容淮之淡笑:“手下几个堂口,小弟众多...” “现在连带着厂房在内的那一片地,都跟着废弃了,” 他看向陈最,“我听爷爷讲过父亲为人,他使用权术,但到底,是个仁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报国,放弃家主职位不是...” “他能这么对待南初...就是因为南家这个女人,是南家硬塞给他的...” 提起南家,就连慕容淮之这个端方君子,也跟着嫌恶的皱了皱眉。 “他们家女儿很多,但基本上都没什么地位,生下来,就是为了联姻维持地位的,”他嗤笑一声,接着说道:“若只是简单的联姻,倒也没什么...毕竟谁家都这么做,” “可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货物一样...到处送...别人收的不情不愿,当然不会对她们好,” “家暴,还有被打死的,可南家非但不给她们主持公道,还想着再塞过去一个,巩固关系。” “比他们强的家族,用女儿扒着...比他们弱的,就直接动手抢...” 恶心的不行。 慕容淮之看向陈最,“以后不管什么宴会,凡有南家人,就一定要注意点...仙人跳他们玩的贼六...” “南怀瑾...” 听到他念叨这个名字,慕容淮之解释道:“南初的亲生舅舅...” 他玩味一笑,“如果你能让他掌控整个南帮...那这厂,还能开的起来...毕竟是亲舅舅,总会卖南初点面子吧,可南帮,现在还是南昊天掌管...他底下,有五六个儿子...” “南怀瑾...并不怎么受他喜欢...啧,不占什么优势,” 陈最眼底幽光闪过,那就让他占优势不就行了。 慕容淮之笑着看向他,“这厂开起来,对你来说,倒是个好事...毕竟,挨着你的北角渔村,” 他轻吐烟雾,脸上情绪莫名。 开这个厂,还真就是为了北角山。 要让一些人为他做事,那最好连带着家人也在自己的势力范围。 北角渔村很穷,若是厂子开起来,渔村尽在掌握。 渐渐地,陈最就能左右整个北港经济,从而控制整个北港。 当然,散乱的帮派若能统一,那就更事半功倍了。 陈最轻声呢喃,“南怀瑾...” 慕容宴礼蹭了过来,“你们俩絮叨什么呢...” “别聊了,酒商都来了...走,上楼...” 往二楼走的途中,陈最侧眸看向慕容淮之,“二哥平时喝酒吗?” 他还没开口,前面的慕容宴礼就笑开了,“怎么可能不喝...他酒量还很好呢...他只是会装,男人该会的,他都会...” 不管他如何调侃,慕容淮之始终一副克己复礼的表情。 让他直呼:“真没劲...” 拉着陈最坐到沙发一侧,跟他嘟囔:“别看他这样禁欲,其实是个闷骚...” “哦?怎么说...” 慕容宴礼嘿嘿哈哈的跟他讲:“我之前怀疑他喜欢男的,找人试过他,结果...” 陈最:“....结果什么?” “结果被揍的好惨...嘿嘿,我又查到他经常去一处住宅,找人查了查,养了两个女的,不是男的,” 还都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从那天起,慕容宴礼就确定了,他这个同胞兄弟,是个闷骚。 陈最笑的一脸玩味。 慕容淮之眼神幽幽。 “咳...好了不聊了...经理...记得邀请几个熟客上来品酒...,” 慕容宴礼看向几大酒商,“各位,准备吧,” 第173章 她会乖的... 歌舞厅的卫生间。 隔绝着大厅的狂欢人潮,明亮静谧。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指夹着一支烟,偶尔回头看一眼,明显是等待着谁。 看到从女厕所走出来的娇艳美人儿,他扔掉香烟走过去,声音轻柔:“没事吧...” 美人儿洗洗手,轻挑了下眉,媚眼如丝:“李少啊...杳杳没事哦...只是喝的有点多了呢...” “那我送你回去...” 那张魅惑到极致的容颜,随着他说这话,慢慢展露出勾人的笑意,“好的呀...” 白杳杳真的是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每个动作都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伸手环上她的细腰,眼底逐渐染上欲色。 当男人的手落在自己腰上时,她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但想到一张冷漠疏离的脸,她眸底的媚色再次潋滟起来,软了语气撒娇,“李少,你刚才说的品酒会,是谁家的啊,” “慕容家的...” “....哦?那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看你已经喝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哎呀李少,我想见见世面嘛...求你了,好不好嘛...” 顶着她这张优越的脸蛋撒娇,还真没几个男人能舍得让她失望,李少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当即点头愿意带着她上楼。 白杳杳的容色,在港都是出了名的。 两人穿过喧嚷的大厅往楼梯口走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投了过去。 角落的卡座,相比于其他舞台上的热闹气氛,这里的环境倒有些冷。 沙发上坐着的年轻人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角落抽烟的男人。 “哥...” 男人坐在单侧沙发上,双腿交叠气场骇人,昏黄的灯光投下,隐约映出他的五官轮廓。 他看着正挽着其他男人的胳膊,笑的风流魅惑的白杳杳,眸色阴暗,似是笑了下。 看到两人上了二楼,他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坐在他对面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讪笑着开口:“哥,怎么办?” 男人唇角掠过笑纹,眼神却凉入骨髓:“老规矩...” “成...” 他了然的点点头,招手示意旁边的小弟近前,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端着一杯酒递给男人,他笑着问:“哥...实在不行你就多哄哄...” 男人眯了眯眼:“她会乖的...” 折了她的羽翼,她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等撞够了南墙,她终会明白,只有他这里才是最终归属。 “对了哥...楼上慕容宴礼搞的品酒会...要不要去看看?” 男人吐出一口烟雾,问:“都有谁?” “哦,我刚才瞄了一眼...慕容宴礼他们两兄弟,还有那个嫡系少爷也在里面...慕容家其他人倒是没在,” 听完后,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靠背上,摆手,“不去...” 明亮的包间内,真皮沙发靠墙环绕,中间各种酒水堆在宽大的桌子上,偶尔有人端着酒杯品鉴。 门再次被推开。 看到白杳杳走进来,慕容淮之眯眼看向搂着女孩亲热的兄弟。 怎么还跟她有牵扯。 看出他的意思,慕容宴礼无奈耸肩,“不是我...” 白杳杳挽着李少的手臂,走进包间。 下一刻,她松开手,款步走来,“礼少爷...你是知道我在楼下的呀,这品酒会...怎么不喊我呢...” 慕容宴礼打哈哈,“嗐,这不是忘了吗,” 李少端了杯酒凑过来,跟慕容宴礼打起招呼,“宴礼少爷...我是电影公司的负责人...” “哦,要租我的场地拍电影是吧,” “对,找了很多地方,还数您这地方附和我们电影的背景...” 慕容宴礼怀里的女孩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拍拍她的手,笑着看向李少,“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 “您有话直说...” “你这电影角色找齐了吗...” 李少瞬间明了,“还差几个,” “上人...”慕容宴礼招手示意门口的经理。 “李少啊,我这里的女孩对拍电影都很感兴趣,你也见见她们,看有没有合适的...当然,不合适也没关系,她们就是好奇,来凑凑热闹,” “好啊,” 门再次打开,本来以为是姑娘到了,抬眼看去,竟然是个男人。 他冲慕容宴礼点了点头,看向李少,“李少...外面有人找...” “谁啊,” “这...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李少起身来到门口。 连门都没来得及关,慕容宴礼等人就看到他被两个人挟着往外走去。 “哎,你们谁啊...你们...啊...” 这动静... 明显的来者不善。 房间内的氛围沉默了一瞬。 众人看向慕容宴礼。 他啧了一声,看来这电影是拍不成了。 见他没反应,站在门口的经理也没动。 白杳杳勾唇一笑,“礼少爷...这人...是在您的包间被带走的...您不管?” 慕容宴礼微微皱眉。 她那明眸皓齿的容颜上,突然露出一抹忧愁,“哎,这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您啊,” 好像还真是,他抬手。 但手刚抬起来,就被旁边的慕容淮之拉了下去,他看向经理,“带人下去警告一下他们...要收拾人...滚出店收拾...” “我马上去...” 他看向白杳杳,语气依旧维持着绅士风格,但透着几分耐人寻味:“白小姐...你这肆意挑拨的手段,差劲了些...” “哦?是吗...” 被当面挑破,她没有丝毫不堪,甚至笑的更灿烂,脸蛋好似桃花般美艳。 她皓腕轻抬,支着下巴看向几人,“我还以为...是慕容家怕了他江知越呢...” 陈最低声嗤笑。 白杳杳眨眼看向他,“三少爷有话说?” 他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深沉墨色,仿似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他挑眉:“怕不怕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神玩味又轻挑:“你有什么值得我们去跟他们为敌的?...凭你这张脸?还是已经被人玩烂的身体?” 陈最这些话,真的有够伤人。 饶是白杳杳这颗心已经被伤了千遍万遍,但还是微不可察的痛了一下。 她睫毛颤动,眉眼低垂下去。 这祸水般的小脸蛋上一丝笑意也没了,取而代之是一种犹如深潭般的宁静,一双妩媚的美眸变得空洞洞的,不见神采。 美人黯然垂泪,真的是凄美又破碎。 众人都感到有些心痛,甚至还有一两个人,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陈最。 用眼神谴责他说话太难听。 慕容淮之眼底含笑,自身的风度,让他说不出这些难听的话。 但内心却对陈最的话表示赞同。 白杳杳一直围绕在慕容家男人身边,就是为了让他们跟江知越对上。 虽然不怕。 但没必要。 这个女人,真的不值得。 第174章 我有什么? 门再次被打开,几个妙龄少女跟在经理背后走了进来。 “老板好...” 慕容宴礼抬抬手,示意她们伺候着。 陈最好像还嫌白杳杳的打击不够,朝怯生生站在一边的女孩招招手。 伸手将她拉入怀,他撩起眼皮嘲讽的睨了一眼白杳杳。 随即低头,看着面色红晕的女孩,嘴角勾起淡笑,“会喝酒吗...” “会...” “来,陪少爷喝两杯....” 看着暧昧抱在一起的俊男靓女,白杳杳抬眼,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嘴角勾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也不知,是在嘲讽面前的一切。 还是低贱的自己。 白杳杳脸上再没个笑脸,沉默着一杯一杯喝着。 喝酒的她,脸蛋带着微醺的坨红,更显妩媚柔情。 不知何时,她点燃了一支烟,吐纳之间带着一股妙不可言的性感。 慕容宴礼虽然喜欢美人儿,但不怜美人,在场的两个兄弟都对白杳杳有意见,他再心痒,也不敢上前了。 端着酒杯扭头跟人讨论起今天的酒。 “老三,你觉得...这些酒怎么样?” 陈最点了其中几杯,“这些还不错,其他的应该没发酵好....味不太对...” 慕容宴礼点头,扭头又看向慕容淮之,“淮之?” 他幽幽一眼:“我没喝白酒...” “那这些洋酒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接着跟王老板合作...” “好,那我有数了,” 慕容宴礼恢复了商人状态,看向几个酒商,“几位老板...办公室详谈?” “宴礼少爷请...” 他起身跟着酒商们走了出去。 陈最怀里搂着一个软乎乎的女人,跟慕容淮之碰了一杯。 后者幽幽叹息:“我想回去了...” 他失笑,“二哥,你倒是坐的住,” 旁边一左一右两个身材极好的女孩围着他,他愣是手都没伸。 陈最真的好奇,他养在外面的那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确定是男女关系,而不是精神导师之类的? “我先走了....” 白杳杳醉了,眼睛也变得迷离缥缈,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 慕容淮之看向身旁的女孩,“去扶一下...” 女孩乖巧的走过去,搀扶着白杳杳走了出去。 “白小姐,您慢点...” 小心地搀扶着她下了楼。 白杳杳站直了身体,浅笑看着女孩说:“谢谢你,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 “好,那白小姐注意安全,” 她站在大厅角落,看了一眼热闹的舞台,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她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微微拧眉,眉宇间的痛苦尽显,流露出几分凄哀孤冷。 黑暗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喝酒了?” 听到这道声音,白杳杳浑身一僵。 她抬眼看去。 来人姿态矜贵优雅,五官端正精致,骨相很优越。 却有一双冷寂的丹凤眼。 看着白杳杳的醉态,他幽深的丹凤眼紧盯着她,缓缓皱起眉宇,眸色变的幽暗危险。 “跟谁一起喝的...” 她后退一步依靠在柱子上,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嗤笑:“呦,关你屁事...” 男人也没动怒,轻声嗤笑: “去慕容家的品酒会了?” 他上前,修长的指尖温柔的抚过她的长发,“杳杳...就算慕容家能跟我抗衡...可他们凭什么要为你跟我为敌呢?” 他微笑着,语气似温柔,似残忍,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杳杳...在资本家眼里,一切都要有价格...你有什么呢....” 白杳杳歪了歪脑袋,头发被风吹的微微扬起,落在嘴唇上,“我有什么?” “呵呵呵,我若没点什么...你江大少,又为什么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呢?”她嘴角上扬,隐藏着一股野性难列的美。 他突然凑近她,呼吸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是,你确实吸引人,但仅仅是吸引了我....你看慕容家那几个...对你有意思吗?杳杳,别犟了...回到我身边....嗯?” 她突然低声一笑:“呵呵呵...江知越....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笑意渐渐变得冷漠,又多了一丝嘲讽,让人感觉到不舒服,“我怎么会跟一个无情无义的刽子手在一起呢?” 江知越下颌绷紧,温和一笑:“看来磨炼的还不够...” 他意味不明的说道:“你找了这么多人,有谁敢接纳你?或者说...现在还有人敢接触你吗?” 这话一出,白杳杳脸色煞白。 “呵...杳杳,你找几个,我就废几个...” 江知越站在阴暗的角落,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一抹冷冽的寒光,“你可以试试....在这港都,谁敢因为你,与我为敌...” 她苍白薄唇颤抖几瞬后,终究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背影孤寂又脆弱。 “白杳杳...我耐心有限,” 背后,男人的声音阴冷又危险。 上层楼梯口,看了一场好戏的陈最取下嘴角的烟掐灭,慵懒恣意的发出一声轻啧。 他转身回到包间。 闭目养神的慕容淮之睁开眼,“今晚不回去了?” 陈最淡定又缓慢的打了个哈欠,“太晚了,住这儿多好...” “嗯,” 慕容宴礼也谈完了合同,推门走了进来,“嘿,兄弟们,你们猜我把价钱压低几成?” 慕容淮之站起身,“没兴趣知道,我去三楼休息了,” “哦哦,去吧,你去301,老三,你去302...” 他坏笑的看向两人,“嘿嘿...需要人陪吗?” 慕容淮之没什么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慕容宴礼嘿嘿的搂上陈最的脖子,“老三,你需要不,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妙龄少女,干净的很....” “确定干净?” “你这话说的...哥哥能骗你?你试试就知道干不干净了...你先回房,哥哥给你挑个身段最绝的...” 三楼,包间内是类似于酒店的装修,灯光却是可以调节各种颜色。 可以暧昧,可以激情。 陈最暗叹,慕容宴礼真的是有点道道在身上的。 走进浴室,简单的冲洗一番,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走出来,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 听到敲门声,他起身拉开房门。 第175章 我需要钱... 一个身着清凉薄裙的女孩站在门口,门拉开的瞬间,她像是被吓到,眼睛下意识的睁大,随后冲着陈最九十度鞠躬:“少爷好...” 陈最眯着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玩味,盯着她打量了半晌,这才淡笑转身,“进来吧,”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来做什么?” “老...老板...说...让我来伺候您,”这句话像是烫嘴,又或是难以启齿,她结结巴巴的说完了。 “怎么伺候?” “让您高兴...” 陈最盯着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眼睛水汪汪,像一潭秋水,肌肤如象牙般洁白,个头不算高,整个人透着青涩可爱。 半晌,他唇角一挑,“知道怎么让我高兴吗?” “老板说...要陪您睡觉...” 陈最:“.....”这倒也没错。 这女的,怎么感觉憨啦吧唧的。 “去洗洗,” 将女人打发到浴室洗澡,他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女人穿着浴袍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红晕。 陈最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冲她挑眉,吐出一个字:“脱...” 女孩颤颤巍巍的伸手,解开浴袍的带子,浴袍滑落到脚边,她双手捂着胸口,脸原地红成了清蒸螃蟹,两只白净的耳朵更是红欲滴血。 “接着脱...” 随着最后一块布料的落地,女孩都快熟了,整个身体也变成了粉红色。 陈最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 她的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沙发上坐下的。 他真怕她把自己憋死。 陈最抚了抚她的脸颊,“呼吸...” 她像是忽然回过神,浅浅吐出一口气。 看这生涩的反应,他嘴角上扬,传出一声很轻的笑:“第一次?” 她微微仰头,有些紧张的看向他,怯生生的伸手抓住他的浴袍,有些讨好的说道:“嗯...我是不懂...可我可以学...别换人...” “嗯,不换人,你想要什么?” “钱...” 她有些急切的说道,“我需要钱...” “好,” 需求合理,互惠互利。 陈最应下,将她抱在怀里,手抚上她的后背慢慢下滑,手掌戏谑的停在腰臀之间。 下一刻,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滑嫩的舌尖卷入口腔,唇齿渐渐挪动,拿捏着分寸往下移。 随着他的动作,女人的身体越来越软,只觉一股电流以他唇、手掌所覆之处为中心,上至头皮下到脚尖,酥麻又痒,久久回荡。 这具身子,青涩,幼嫩。 此刻已经成了陈最的所有物。 .... ..... 良久后。 陈最点燃一支事后烟,靠在床头懒散的抽着。 偏头看已经晕过去的女人,他没什么怜惜的伸手推了推。 她睁眼的同时,嘴里溢出一声难耐的哼唧。 “你需要多少钱?” 听到这句话,她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一万港币...” 陈最抽烟的动作一顿。 “也...也可以少一点...” 她以为是他嫌贵,有些着急的自动降价码。 他眼神微妙的看向她,“你在歌舞厅上班,一个月多少月薪...” “一千...客人给的小费...跟舞厅对半分...我...我是刚上班没多久...缺钱,” 陈最淡淡吐出一口烟雾,内心对慕容宴礼这个狠心资本家翻了一个鄙视的白眼。 “要钱做什么?” 女人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的说道:“...家里钱都被我爹败没了..,快吃不上饭了...”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声音淡然:“我给你两万...” “真哒?” 她的眼神亮了,这个钱比老板谈的高出一倍。 有了这笔钱,他们不仅能吃上饭,就连小弟也能上学了。 容易满足的人,在陈最这里,总是有点可爱的。 他轻笑:“嗯,” “但是得再来一次...” 陈最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坐过来...” 她悄咪咪瞅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同时,眼底闪过惊惧。 想到他给了多一倍的钱。 她压下内心那种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撑着身子坐起来。 陈最舒爽的半靠在床头,施施然开口:“把桌子上的烟拿给我...” 她颤着手将烟盒拿过来,取出一支烟放在他嘴边,拿出火机点燃。 他浅浅咬着烟蒂,靠在床头,懒洋洋抬眸打量着她。 一口烟雾吐出来。 “动...” ......yellow分割线....... 一切结束后,陈最看了一眼晕的彻底的女人,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捏着她的嘴巴确认她咽下,这才起身走进浴室。 一身清爽的走出来,躺在床上浅浅入眠。 晨起,生物钟让陈最早早的醒来。 他穿好衣服,刚准备将钱放在女人枕边,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 很像某种见不得人的金钱交易。 陈最有些心理不适,虽然也确实是交易没错。 可他不喜欢把自己置于一个p的位置。 钱先不给了。 收起钱走出房间,敲响了慕容宴礼的房门。 砰砰砰... 敲了几下,门也没开,反倒是301的门被打开。 慕容淮之拉开门走了出来,淡淡道:“他至少得到九点才能醒...” “还是得管管...他也该锻炼一下身子了,” “嗤,管了,他听吗...” 虽这般说,可他还是抬手拍门。 拍了三下,顿了一下再次接着拍,这次声音更重。 慕容宴礼打开门,一脸无奈的看向他,“我的哥...弟弟忙着呢...” “忙什么?” 只见他混不吝的指了指身下。 慕容淮之深吸一口气,“给你十分钟...赶紧忙完...一起回去,” 说完,他抬脚走向陈最。 陈最调侃:“十分钟够吗...” “冲澡还是够的,” 慕容宴礼生无可恋,转身回去洗澡。 第176章 南怀瑾 在歌舞厅吃了顿早饭,慕容宴礼语调哀怨,“你们俩回吧,酒吧和歌舞厅最近都挺忙的,离不开人,” 慕容淮之优雅的擦了擦嘴,站起身,“老三,我们走,” 陈最放下筷子,看向他,“今天陪我那个女孩...给她两万港币...” “多少?!” “两万啊,” 慕容宴礼皱眉:“她给你要的?可我跟她说的是一万...” 他抽抽嘴角,“听我的,给两万...” “你这是破坏市场,” 陈最无语的捏了捏眉心,没好气的说道:“市场什么市场,人家家里有困难,我帮帮怎么了...这是做慈善,” 慕容宴礼撇撇嘴,颇有些一言难尽,“呵...” “...行,我知道了...” 他起身,“那就交给你了...” “哎,需要灌药吗?” “不用,她吃过了,” 看着陈最离去的背影,慕容宴礼轻啧:“善...” 好他妈的善。 这个老三,蔫坏。 坐上车,一直看向车窗外的慕容淮之扭头看向他:“别跟宴礼学着瞎胡闹...这地方还是少来....” 陈最低头轻笑,“听你的,” 司机启动汽车。 他偏了偏头,“二哥,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想法吗?” “没...” 慕容淮之挑眉:“...怎么...你有想法?” 陈最微微侧身,凑到他耳边说道:“你...跟我回内陆怎么样?” 他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二哥的性子...很适合从政...回去应该会有一番作为...” 慕容淮之沉默良久,最后说道:“我会回去,但现在明显不是好的时机...” 陈最也没多说,只是一笑而过。 高考消息传出来,时机应该就到了。 “你要是想拉拢南怀瑾,要尽快了...南昊天好像准备在六十五岁寿宴的时候把位子交下去...” “他现在看好的继承人是谁?” “南之麟...” 听名字就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 “回去联系一下这个南怀瑾,” 慕容淮之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不跟南初商量一下吗?” 说了这句话,他自己先笑了,摆手,“当我没说...” 他们做事,什么时候有必要在乎一个妹妹的想法了。 陈最淡笑。 回到慕容家,他先去看了慕寒送过来的药材。 人参是五十年的。 其他药材也都是上好的品相。 陈最将药材收进背包,点开工坊进行合成。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看了一眼虞姬,“让南初来我院儿里吃午饭....” “好的,” 在书房待了很久,午饭时分,陈最走出门。 循着她们的笑声走向偏房。 他靠在偏房门口,双手环胸看着两人,“什么事这么高兴...” 南初站起身,“哥...你回来了,” “嗯,” “饭菜送过来了,吃过饭再聊...” 为了不影响南初的午休,饭后,陈最就直接开了口:“南初...” 南初嗯嗯应下,坐在他对面,笑着问:“哥,你有话直接说就行,” “你跟你舅舅联系一下吧,” 她顿了一下,点头,“好的...” 虞归晚早就给她看过南家的资料。 她虽然不想跟那乱糟糟的一家子有所接触,可哥开口了。 她自然要照做的。 “我回去就给他打电话...” 陈最笑着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咱们三房有个产业,跟南家人有些纠纷...” 南初皱眉,“很麻烦吗?” “倒也不是,只是我若是一劳永逸的全部处理了,你舅舅...欸,毕竟是你亲舅舅,你去联系一下...看看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听他这么说,她有些感激的抬眼看他,“哥...多谢你,” 陈最摆手,“若是对你有些真心,那就留下他,” 南初连连点头,“嗯嗯嗯,我明白了,不过哥,别坏了你的事才好...” 他声音染笑:“不会,” 全面把整个南帮都处理了,倒也不算难事。 只是这道上混的,只认大哥。 拉拢肯定是不成的。 正常顺位倒还好,毕竟都是南家人。 扶持一个只听命于自己的傀儡,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慕容家的生意明面上可是不掺黑的,这些人只要在暗处听令就行。 南初走出院子,眼底闪过笑意。 虽然是利用,可她并不觉得反感。 只要南怀瑾对自己有一点亲情怜惜。 那她就有把握。 不管是装可怜还是扮可爱,也一定要把这个人拉到他哥阵营。 回到自己院子,南初手里拿着南家的资料,上面有南老爷子,还有南怀瑾的号码。 她坐在电话机前,抿唇犹豫了一瞬,开始拨号。 “你好,我找南怀瑾....” “请问您是?” 她抿了抿,“我...” 正不知道如何说的时候,对面话筒里突然出现一道偏冰的声音:“谁的电话...” “哦,谨爷,找你的,” 他接过听筒,“谁?” 南初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我是南初....” 听到对面女孩的软糯嗓音,南怀瑾沉默良久。 “你好...我是南怀瑾,” 男人懒散的嗓音惨了些沙哑,南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泛酸。 “我...”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顿了一下,南怀瑾声音低沉:“你还好吗,” 南初发出一声轻笑:“我挺好的,那个...” 对面是自己亲生舅舅。 血脉亲人。 资料上说,他比她母亲长了两岁。 她本来是想好好帮陈最拉拢人的,可对着电话,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南怀瑾叹了一声:“你方便吗,出来见一面吧,” “好...” 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另一边的南怀瑾,看向对面的人,“把车给我开出来...我出去一趟...” “好,我找两个兄弟陪着你,” “不用...” “谨爷,最近家里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你出门不带人合适吗...”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咔嚓两下查看了一下弹夹,声音冷然:“用不着...” “那好吧,我跟着你一块去,” 南怀瑾斜睨了他一眼,“不用...” 他将枪收起来,走出房间,准备赴约。 驱车开出家门,眼神犀利的看向后视镜,他嘴角溢出冷笑,左拐右拐的甩开后面跟着的人。 这才往约定的地方赶去。 踏入一个古色古香的茶馆,他冲老板抬抬手,“老规矩...哦,对,上一壶女孩喜欢的茶,再准备点甜点,” “三楼请...” “一会儿有人找我,把人好好请上来,” “您放心,” 第177章 南怀音 “你好,” 茶馆老板看向南初,面带微笑。 “我约了人,南先生,” 他笑的更加热情,起身带着她往楼上走,“这边请...” 南初看了一眼保镖,“你等在这...” “是,小姐...” 将她送上去之后,老板在茶馆的门上挂了个暂停歇业的牌子。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拉开了木质的推拉门。 南初走进去。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在包间的各个角落,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让人的心情瞬间沉静下来。 角落里,木质的茶桌前,坐着一个男人。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来。 南初看清了他的面容,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眼神凛冽,突出的眉骨处有一个半指宽的伤疤。 看到她,南怀瑾眼底的冷色散了些,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稀碎的阳光落在女孩乌黑的长发上,发丝细软,显得白皙的小脸很是乖巧。 这女孩... 长得像她母亲。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温和:“过来坐...” 南初坐在他对面,挺直脊背,有些微微紧张。 南怀瑾有些无奈。 他是一个混子粗人,没怎么跟女孩聊过天,还真不知道如何聊。 只能直来直去。 “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南初点头,“嗯,有一个月了,” “你这突然联系我...可是有事?” 她深吸口气,柔声道:“刚来就该去拜访您的....只是我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频繁去医院,” 南怀瑾端茶的手顿了下,微微蹙眉:“身体怎么了?” “我...怀孕了,” 他的手颤了下,溅出来的茶水洒到手背上。 把茶杯放在她面前,南怀瑾眸色逐渐晦暗,他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怀孕?” “谁的孩子...” 南初弯了弯眸,“我在内陆结婚了...是我丈夫的...” “既然结婚了,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她一愣,转而笑道:“想来见见家人...我就跟着哥一块回来了,” “家人?” 南怀瑾眼神沉沉的与她对视,眸底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情绪,“你把慕容家...当成你的家人?” 他亲妹妹南怀音,被南昊天硬塞给了慕容洧钧。 她不同意。 南昊天便用他来胁迫。 南家人有卖女儿的传统。 这点他知道。 南怀瑾想着,他努努力,争取多抢点地盘,生意做好一点。 便能护着她,至少能让她自主婚姻。 可后来,为了保护他,改善他的现状,她竟然主动去了。 他抿唇,眼里渐渐酝酿出风暴。 啪! 南怀瑾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嗓音中带着怒气,“你可知,你那个父亲,对你没什么父女之情...” “还有你母亲...” 说到这里,他眼底出现火气,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斥责,“他甚至没把她当人,” “九月怀胎,提前生产,” 但凡慕容洧钧稍微上点心,他妹妹就不会死。 这般糟践。 她怎么能把他们当家人呢。 越想越气,他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副不想和她聊下去的样子。 “那我应该如何?” 南初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 南怀瑾看她红了眼,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 有些紧绷的开口:“我没打算让你如何,只是慕容家...” 她苦笑:“我知道啊,慕容家没把母亲当人,可南家呢?” 他微怔。 南初盯着他问道:“她为什么会成了父亲的女人....南家人又为什么没给她讨公道呢...还有我,来了一个月了,您打听过我的消息吗?” 这次若不是她主动。 眼前这个亲舅舅甚至都没打算认她吧。 南怀瑾皱眉,不知道怎么解释。 现在南帮太乱,这时候接触她,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他想的是等一切结束了,再慢慢接触她。 可他不懂解释,只是说:“时候未到...” 南初微笑开口:“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 “我若不跟着哥回港,我这身子怕是熬不过生产,我死在内陆,舅舅....你会给我主持公道吗?” 南怀瑾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这叫什么话,” 怎么会有人自己咒自己。 她双手撑着下巴,一脸纯真的看着他:“舅舅,您还没说呢,我母亲为什么会成为父亲的女人...南家有为她讨回公道吗?” 见他不答,南初低笑,“看啊,根源在南家,” “若不是你们把她送出去,她怎么会遭遇这一切...慕容家对她的不在意....难道不是因为,她本身就轻贱吗?” 南怀瑾发怒了,踹了一脚茶桌。 下一刻,劈头盖脸的训斥就落了下来。 “你住嘴....她是生你的亲生母亲,你敢这么说她...真的是不孝...” “哈...” 南初擦了擦身上的茶渍,站起身,一脸嘲讽的看着他,“我说错了吗?” “这么为她鸣不平,你这个亲哥哥,倒是为她做点什么啊,” “将她当货物送出去的是南家人...之后又没给她撑腰只知道换取利益的,也是南家人,甚至在她死后,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却只想着捞最后一笔的...还是你们南家人....” 她眼底的讽刺越来越重,语气也越来越轻:“你们都没做到,却要求我一个孩子冲锋陷阵?”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小姐...没事吧,” 是跟着南初出门的保镖,听到声音冲了上来。 没有听到回应,他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目光在南初身上扫过,他眼神警惕的看向她对面的南怀瑾,“小姐,三少爷提前交代过,若是谈不好...也没必要委屈自己...我带您回去....” 南怀瑾双目微眯,眼睛里泛出森冷的杀意。 南初摆摆手,“你先出去...” 保镖顿了一下,转身走出去。 “那我在门口等您...” “呵...慕容家对你倒不错....” 她沉默低头,没有理他。 想起她刚才的锥心之语,南怀瑾顿了顿,面色冷硬的扯了扯领带,语气也烦闷几分:“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要求你冲锋陷阵,只是我听不得这些话,南初...你别说她坏话,也别跟慕容家这么亲近...” “你母亲的事,我....” 他有些颓然的垂下头,他是想要讨公道的。 可南帮做主的是南昊天,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跟慕容家抗衡。 “你说的没错...南家是她悲剧的源头,我这心里都记着呢,”他看着南初,神情阴郁又痛苦,“我也一直在努力着...你再等等...我会宰了南昊天给她报仇的....” 南初歪头,“然后呢...” 南怀瑾:“慕容家我没这么能力动....只是南初,至少以后...我能做你的靠山了,” 第178章 已经够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想让你步你母亲老路,” 他们南家从上到下,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慕容家却是个有谋略,有文化,且个个都是善攻心计的。 南怀音进了他们家,心态就变了,开始向着慕容家说话。 在他去看她时候,言谈间,都是他慕容洧钧。 这很可怕。 所以听到南初的话,他才会忍不住的发火。 南怀瑾神色有些黯然:“舅舅的能力有限...为了达到目的,现在也是拼了命的在努力...不是不联系你,而是这个时候把你掺和进来...对你不利,” 他轻叹:“抱歉,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暴躁惯了,险些忘了眼前不是他的混混场所,眼前人,也不是那些道上的混混。 是软乎乎的小姑娘。 看着乖巧软糯的女孩,南怀瑾沉了沉心绪,他压下内心的暴戾,缓了缓语气,“有了身子,就好好养着...我刚才说那些,不是让你针对慕容家做什么,只是想让你脑子清醒些,” “当初你母亲去世的消息传回来,我就去找了慕容家的人....可他们见都没见我,” “他们对你...也没那么好,把你留在内陆,肯定是在谋划些什么,” 别真的把他们当家人。 成为他们的工具。 最后两句,想着她还是个孩子,南怀瑾嘴张了又合上,没说出口。 南初淡笑:“我不想凡事都看的这么清楚...” “家族把我当联姻的工具人,我都清楚,” “那你...” 南怀瑾眼神复杂。 她抬眼看着他说:“我若凡事都计较,该怎么活下来?” “我从小就是在算计中长大的,有些事,我看的很清,没那么笨,” “那时候的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在诸多算计里,寻找真心待我的,虽然很难找,可这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欢乐,” 南怀瑾没想到她这么清醒。 他们这样的家庭。 真心这玩意儿,很稀缺。 她嘴角微勾,缓缓开口:“我丈夫...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人...所以我才乐意嫁他...” “我哥的出现...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很护着我...” “回来后...” 南初迎着他的目光,唇角勾起,“一切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想,” 她以为来了港都,最多得到几句敷衍的问候。 可... “我得到了更多,奶奶很宠我,哥哥们也都待我有几分真心,还有几个叔伯婶子,也经常给我送礼物...虽然我知道这里面也有愧疚和补偿....但是舅舅...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从来到这里得到的关爱....已经比我在顾家待了二十年得到的还要多了....我一点都不贪心,只是偶尔分点真心给我就行了,哪怕是算计,利用,可只要对我是真心地...就行了...” 她想开心的生活。 不想一直自怨自艾,怨恨这个,埋怨哪个。 南怀瑾的眼底闪过无数的情绪,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只吐出一个字,“好...” 这样很好。 清醒一点,自私一点,至少她自己能生活的很好。 他片刻后,问道:“你这次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南初眸光轻眨,笑着开口:“南家跟哥有了纠纷...” 南怀瑾默了默,他想到了北港的那些事。 “我知道了...回去后,我会约束一下底下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初轻轻垂下眼睑,再抬起时,眼里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你想主掌南帮吗?” 他眼神复杂:“你问这个做什么?” “哥的行事风格我大概有所了解...南家跟他对上,最后完败的,一定是南家,这次我来找你....也是想看您...对南帮有没有想法,若有,我会回去跟哥哥谈...让他帮你....” 南怀瑾挑了挑眉,“对他这么有信心?” 南初点头,语气里,流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骄傲:“是的...” 他语气微沉:“就算慕容家有钱,有权,可南家道上也有些朋友,再加上人也不少....信不信只要我想找他的麻烦,也能将他折腾的束手束脚...” 她抿唇,依旧坚持:“你们斗不过哥的...” 听着她斩钉截铁的认同,他突然有些憋屈。 一个小年轻,能有什么惊人手段? 值得她这么维护? 南怀瑾俯身,收拾了一下桌面,抬手示意她坐。 他伸手给她添了杯茶,“帮派有自己的规矩...若是跟外人勾结上位...底下人不会服...” 南初眨眼:“可据我所知,您好像希望不大...” 心间被插了一刀,南怀瑾脸色有些发黑。 他梗着脖子:“那只是表象罢了...” “总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南初撇撇嘴,这就是哥说的大男子主义吧。 可他自大不要紧,坏了陈最的事可怎么办。 她抬眼看向南怀瑾,轻眨双眸,显得很是乖巧,脸上还有一些对他的孺慕,“今天见面....我感觉到,您对我...是有真心存在的....多了您这个舅舅,我...很高兴...” 南怀瑾眸底浮现温色,把点心放在她面前,“我给你存了嫁妆...等一切事情结束...全都给你...” 若他胜出,那以后,他以及整个南家就是她的后盾。 若他失败.... 第179章 攻于心计 南初睫毛轻颤,手指扣紧掌心,有些酸楚的说道:“我不想让您跟哥起冲突...” “我没打算跟他冲突....慕容家的人,都不简单,我没打算给自己找麻烦,” 南初看向他,语气轻的像叹息:“可是哥哥处理事的时候,不会在意你是谁...这次也是我自作主张要来找的您,” 南怀瑾听到她这话,又觉得有些窝心,“不怕...舅舅回去就把北港那边的人处理一番,” “不耽误他的事,我们俩就不会对上...” “帮派争斗,都是九死一生的...您要是有了万一...那我岂不是又要失去一个亲人...” 南初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缥缈:“舅舅...” “我活到至今...真的很孤单...不想失去您...” 开枪杀人、拿刀砍人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南怀瑾顿时心中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他有些不知所措。 南初再抬头,眼里已经酝酿出了两团泪水,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你...你别哭啊...” 她眼泪越流越凶,哽咽的开始抽泣:“嘤...” “你...” “嘤嘤...” 南怀瑾无奈失笑:“别哭了...你让我想想...” 她还是太单纯了。 商人重利,让慕容家帮忙。 他得好好想想能不能付得起代价。 而且,他对南帮的兴趣不大。 只是不能让南之麟上位。 以他的狠辣,他上去之后,第一个开刀的,肯定是他们这些兄弟。 南怀瑾最近折腾的事,也只是为了从南帮这些事情中脱离出来。 南初擦了擦眼角的泪,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哦...” “跟我说说你丈夫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喝口水缓了缓,开始跟他说了些顾裴司的情况。 良久过后,南怀瑾看向她,“还准备回去吗?” “嗯,要回的,只是不着急...我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不在乎一时...” “嗯...” 南初抬眼看他,“您...” 他抬抬手,笑着打断她的话,“你很喜欢这个哥哥?” 她微怔,随后郑重点头,“是的...” “为什么?” “他分明,对你利用比较多,” 南初轻笑:“可他没有伤害我,甚至还保护过我...他给了我一种,就连顾裴司都没给我的安全感...” 南怀瑾微叹,他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敬重这个哥哥。 性子直、心大的他,难得的有了点自知之明。 他和那个哥哥如果有了冲突,南初肯定站在对方那边。 即使她这么说,南怀瑾眼底依旧有顾虑。 南初一直到离开,都没从他嘴里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 一直在敷衍。 看着她跟着保镖离开,南怀瑾脸上的温色消散,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好一个攻于心计的慕容三少。 回到慕容家,南初想了想,还是给陈最拨了一个电话,简单说明了聊天的情况。 “对不起啊哥...好像没帮到你,” 对面的陈最笑了一声:“没关系的...” 他也不一定能看的上这个南怀瑾。 随便说了几句,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南初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哥...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你能不能...” “当然,一切都要以你的事为主,就是....能不能留他一条命,” 陈最失笑:“南初,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谢谢哥,”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对面的凌霄,“南初的保镖应该住在后面的宿舍里...你晚上回去找他问问情况...” 凌霄颔首。 他示意秦诏:“你接着说...” “我到了之后,几个小帮派都过来拜了码头...送了不少东西...几个有产业的稍微大点的堂会,都是上门求合作的,我只跟九龙的人喝了顿酒,其他的没理会...” 陈最点点头,“枪都准备好了吗,” “在家族领了十把...我又从黑道上买了几把大家伙,” “南帮那边...” 秦诏顿了一下,接着说:“火拼严重,几个兄弟之间斗的厉害...除了南之麟...其他人南昊天都冷眼旁观,任他们斗,昨天,刚挂了一个...” 他抬眼看向他,“你觉得...南怀瑾弱势和强势分别在哪?” “人少...” 他轻声说着自己查出的信息:“南怀瑾不得南昊天喜欢...现在手里的人手和家伙什,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但就是因为这样...他底下的人...对他都是服的,且情义都很深,关系如兄如弟...多的是愿意为他豁出命的人...” 陈最敲了敲桌面,“能力如何?” 秦诏:“少爷,道上混,看的就是一个狠字,他身手不错,管理能力也有,可是太重情义...若对方抓了他的人,他会因此束手束脚...” 有情有义这个词,有利有弊,端看陈最如何想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唤声:“聿珩...” 陈最抬手,秦诏声音停住。 凌霄走出去看了看,带着人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 慕容淮茗笑着说:“去我家吃个晚饭?” “就这点事,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你还专门跑一趟...” “嗐,我正好要来给爷爷送东西...顺便,” 陈最想了想,点头,“好,我晚上过去...” “去我家不用出四合院,你从侧门走出来,就进入别墅区了,我家在第四栋...” “嗯嗯,” 去慕容循然家里吃饭的时候,别墅区的分配,他已经搞明白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在家里候着你,今晚上咱们多喝几杯,” “凌霄,送一下...” 慕容淮茗转身离开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诏。 陈最看向他,“你回去吧,重点关注着点南帮的情况,” 秦诏:“少爷...北角山的动静大了些.....我对外传出的消息是,您看上了那的景,想建个庄园自住...” “上山的人呢,你怎么说的,” “...我是带着人统一入山,应该没人看到,” 他轻笑:“再传一则消息,就说我这庄园...招保镖...待遇从优...择优录取,” “好,” “下去吧...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联系我,” 陈最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慕伯...查清楚了吗...嗯,好,还要麻烦你,把北港的所有产业明细整理一下...嗯,我明天就要,” 在书房忙碌很久,眼见着暮色降临。 虞姬端着茶水走进书房。 陈最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任由她白嫩的手指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晚上你自己吃,” “好...我煮好醒酒汤等您,” 他顿了一下,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将脑袋埋在她脖颈处,轻缓的呼吸着。 虞姬乖巧的窝在他怀里。 温馨片刻后,他拍了拍她,“好了,我要出门了...” 第180章 我乖... 走在别墅区,陈最来到慕容明姝家门口。 等在门口慕容淮茗扔掉手里的烟,“来了...”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烟头,不下三根,一看就是等候多时。 陈最笑着说道:“抱歉来迟了....临来前接了个电话...” “没事,” 慕容淮茗带着他往里走,“欸,二伯家的那个...怎么在你那儿?” “给我帮忙的,” “这么说你知道他是谁?” 他挑眉:“他这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倒也不是...秦诏在慕容家后勤部待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敢用他,突然在你那看到...我以为你被忽悠了,随便问问...” 陈最淡笑:“寒爷爷给我的人...就这么用了....” 慕容淮茗挠挠头,“那啥,我之前跟爸去国外,见过二伯家的那两兄弟...手段挺毒的...而且,他们问过秦诏的事,” “嗯,谢了...” “嗐,客气...” 一个身着旗袍挽着发髻的妇人听到声音迎了出来,“这就是聿珩吧...” “四婶好...” 来人正是慕容明姝的夫人,凌慧然。 她温柔的冲陈最笑笑:“快进来...你四叔等着跟你喝酒呢,” 走进客厅,慕容明姝招手,“坐...淮茗,去把酒拿出来...” 慕容淮茗拿着酒坐在陈最旁边,“爸,我陪着喝就行,你现在不能碰酒。” 三人就坐在饭桌前,佣人开始上菜。 凌慧然帮着端菜,偶尔跟陈最闲谈两句,举手投足都很端庄。 看向非要喝酒的慕容明姝时,眼含无奈,但也没当场给他丢面。 只是颔首低眉,温柔的给他夹菜,并小声劝慰少喝点。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尊重,尽显名门闺秀的修养与气度。 陈最这几天去过很多叔伯家里做客。 不得不说,慕容明姝这个三口之家,还真是简单又温情。 他抬眼看向凌慧然,“去做一碗甜汤...” 她笑着起身,看向陈最,“我记得三哥酒后喜欢喝这个...珩珩也喜欢?” 他浅笑,“麻烦四婶了,” “麻烦什么呀,” 慕容明姝端起杯与他相碰了一下,“四叔再次给你道歉...” 陈最笑的毫无芥蒂,“我都快忘了,” 只是一个被孝心裹挟了一辈子的可怜虫罢了。 眼前这个四叔,真的是最好用的棋子。 他把慕容恪,当成了自己的信仰在守护着。 只要是为了他,他什么都乐意做,并且会为之付出一切。 他笑着喝完了杯中的酒,慕容淮茗伸手拿过他面前的杯子,“三杯就行了,” “聿珩...我们俩喝...” 又听他讲了不少关于他父亲慕容洧钧的往事,大多都是兄弟间的趣事。 这段时间去每家吃饭,那些叔伯们都会说几句从前。 这都成流程了。 很多故事,陈最都听重复了。 一顿饭吃的,也还算是宾主尽欢。 撤下饭菜,凌慧然端着甜汤走了出来。 从他们家走出来,已经是半夜。 “路上慢点,” 陈最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 背后,凌慧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家里的佣人跟着,看着他走进四合院这才返回。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回去的蜿蜒小道,路灯都亮了起来,一点都不影响视物。 回到自己院子,虞姬迎了上来,“少爷...我给您热一下醒酒汤,” “喝不下了,放水洗澡...” “好...” 她跟着他走进浴室。 月影遍地,树影婆娑,夜风轻拂而过,修竹随风摇曳。 窗户上的倒影也渐渐停歇。 陈最抱着走不动路的虞姬回到卧室床上,再次将她压在身下。 承受不住的时候,她伸出手指勾了勾。 一双眼,怯生生,水润润。 他低笑一声,松开掌心的细腰。 靠在床头喝了一杯水,陈最随手拍拍她,“要清理吗...” “您歇着...一会儿我自己去...” 虞姬挠了挠他的手心,“少爷...您之前跟我说的...我想好了,我愿意给您生孩子...” 陈最低头看着她。 一双明眸微勾,脸上还泛着未退的红潮,她依赖的蹭着他,“只是,我学问有限...能做到的,恐怕只是让他健康平安的长大,教育方面,有劳少爷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好脾气的问:“你可有想要的?” 虞姬沉吟一会儿,如水的烟波炯炯望着他,“我想要,来日...您能护着点我们娘俩...” “少爷...我是个孤儿...能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知足了...一隅屋檐,四方小院,守着家人,幸福平安,这就是我想要的,” 她眉宇间流转着无尽的柔情,“您愿意让我留个孩子,我真的很感激...以后...会好好的养护孩子,伺候少爷...” “身份,地位,我都不求....只希望,您能多怜惜我们,” 在一日日的相处中,面对着陈最。 他的强势,他的霸道,还有他偶有的温情。 都让虞姬免不得沉沦。 但她又是清醒的。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又多少了解点陈最的性子。 他喜欢识趣乖巧的。 那她就这么做。 永远的以他为天。 陈最虽然凉薄,但他对自己人,总会给几分怜惜的。 他挑了挑眉,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肩头,“你只要听话....都依你...” “我乖...” 虞姬讨好的仰头,亲吻他的下巴,潋滟漂亮的眸子眯着,看着一脸幸福。 第181章 南家有大动作... 翌日,陈最正在看慕析带过来的资料。 电话铃声响起,秦诏在对面说了一句:“南家有大动作....” “嗯,我下午过去...” 挂断电话,站在书桌前的慕析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帮派斗争都是刀枪相向的,必流血,很危险,你去?” 陈最头也没抬:“没事,只是去看看热闹,我不出手...” “咱们慕容家跟九龙帮有点交集...” “嗯,我知道,四婶就是从九龙帮出来的...” 若不是提前知晓,他还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会是黑老大的女儿。 慕析:“九龙,是本港最大的帮派,不止是走黑道,换了主事人后,他们现在生意也起来了...” “凌家的家主,在旧政府做过事,为人很是圆滑,来了港都之后,找了一个富户当了上门女婿,开过工厂,工厂倒闭后,将人组织起来,组成了九龙帮...,” 陈最点头,“确实是个人物...” “少爷...您看看这些东西行吗?” 虞姬悄声走进书房,手里带着一份礼单。 他抬手挥挥,“你看过就行,直接送过去,” 慕析若有所思:“是给月月小姐的满月礼?” 陈最轻“嗯”:“我给过了,您就不用代表三房送了...” 月月,是大伯慕容循然家里的女儿。 已经出嫁。 现在是孩子满月。 来慕容家报了喜,陈最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又是第一次见面。 总得送一份礼。 慕析颔首,“那以后这种事,我都让人报给您,” 陈最抬头,“我不在您也可以报过来,我这院儿里,有人准备,” 只是简单的人情往来,虞姬处理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他低头应下。 “女校搞个名额,让南初跟着其他姐妹一起去听听...” 慕析愕然:“南初小姐不是怀孕了吗,” 陈最蹙眉:“怎么,怀孕了就不能去学校?” “您有所不知...这所女校,是传教士创建的...学的东西杂,南初小姐确实有些不方便,我也怕她会受委屈,不如,请先生在家里教呢?” 他只是昨日听说了女校这个词。 想着让南初多交点朋友,还真没了解过女校的信息。 原来是个‘修道院’啊。 那就算了。 陈最嗤笑着摆摆手,“罢了...” “慕容家最初的生意往来,怎么这么多合作伙伴?” 慕析:“港都早年前,鱼龙混杂,挺乱的,慕容家虽有钱财,可双拳总是难敌四手的,为了抱团,联合了几个旧友...现在很多都已拆伙...,” 他大致看完了手里的资料,这才看向慕析,“麻烦慕伯了,” “太客气了,三少爷,还有其他事吗?” “没,您下去忙吧,” 转身离开之时,慕析还是说了句:“看热闹归看热闹,还是要注意安全,” “您放心,有数,” 午饭后,陈最和凌霄驱车离开。 一路向北前行。 途中,路过一处浅水湾,凌霄指着一处建筑,说道:“三少爷...那就是慕容家旧居...” 陈最看过去,宅子是德式风格。 类似于古堡。 依山而建。 是慕容家刚来港都的时候暂住的地方。 那时,手里的地皮都不适合建造居住地,只能寻个现成的住所。 慕容恪虽不喜这座古堡的风格。 但这里周边都是富户,地理位置又合适。 只是个临时住所,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后来找到合适的地皮,才开始建自己的地盘。 也就是现在慕容家。 “这个房子的契书,好像在族里?” “是的,” 这地界依山傍水的,位置也好,适合建个酒店。 陈最收回视线,侧眸看向他,“这些事,你应该不知道才对,都是从哪听得?” 凌霄勾唇:“在宿舍...他们讨论的时候我记了下来,” “你们宿舍好像是四人居...你跟谁一间?” “跟我同住的三人,有两个是老爷子身边的,还有一个...是五老爷身边的,身上带伤...哦,好像还是枪伤...” “嗯,” 越往北走,明显看到道路两边的堂口变多。 秦诏给的地址明显在闹市区,道路越来越拥挤。 将车停在大道路边,两人步行走进街道。 刚走进来到这条街,就看到街口站着几个花臂肌肉男。 看到两人,他们眼神警惕的看过来,手里的刀亮了出来,警示性的朝他们晃了晃。 陈最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他身后的凌霄掏出手里的枪,眼神里满是杀意。 几人愣了愣,很识时务让开路。 守在街口的这几个,就是负责报信的。 看出陈最的不一般,有人犹豫开口:“要不要告诉老大?” “嗯,你后面跟着,看他们去哪,去堂口说一声...” 北港最大的酒店,足足六层楼高,站在最高处,很适合看戏。 秦诏看到陈最,连忙迎了上来,“你还真来了...” 只是为了看个戏,就冒着生命危险来这地界。 这个少爷,也是个‘调皮’的主。 陈最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朝下看去。 看到路边的一个个摊位,但就是没什么人在,他不由勾唇:“这是清场了?” “在这里做生意的...都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再加上交了保护费,该通知的...还是会通知的,” “南家人在哪谈事?” 秦诏伸手指向一个位置,“南之麟和南怀瑾,还有其他几个兄弟,都在那个酒馆里面...已经进去一个小时了...还没什么动静,” 陈最开倍镜扫了一眼,一个三层的酒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站满了小弟们。 形形色色... 个个警惕的瞪着对方。 跟斗鸡眼似得。 这一幕,让他想到黑帮电影里的那句台词:‘你瞅啥....’ 他有些忍俊,放下望远镜往沙发上一坐,“酒店门口守了不少人...” 秦诏点头,“酒店老板怕惊扰了客人,请了九龙的人镇场...”。 “下面的人挺杂啊...” “我的爷...看戏的不止我们一家...还有很多准备浑水摸鱼的...” 第182章 娼妓之子 陈最正拿着望远镜查看周边环境,房门被敲响。 本来准备开门的秦诏,看到凌霄将枪拿了出来,眨了眨眼,凑到他身后站定。 开门后,看到来人是谁,他才从凌霄背后走出来,“凌二当家...” “少爷...是九龙的凌二当家...” “请进来...” 秦诏做出请的手势。 男人走进来,他身后的保镖和小弟,则被凌霄拦在了门口。 他们不满,但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后者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 陈最放下望远镜,扭头看过来。 来人眉弓骨长,鼻梁高挺,脸上透着一股冷峻之意。 一身高定西装完美的贴合了身形,浑身充满了爆炸性力量,这一看就是练家子。 在他观察的时候,对方看向他的眼底同样也是探究之意。 整个港都上层人,没有人不认识慕容恪这张脸。 跟他相似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眼前的年轻人,眉目更为疏淡。 他冲其颔首,“小三爷...第一次见,没有准备,招待不周,请见谅....” 陈最唇角带笑,“都是一家人...凌二当家太客气了,” 他摆摆手,“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别喊什么当家了,直接唤我名字,” 有心套近乎,那肯定是关系越攀越紧。 按照辈分,他应唤凌慧然一声姑姑。 跟慕容淮茗又是表兄弟。 陈最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一时间顿住了。 秦诏端着茶上前,“凌熙当家来这儿,也是来看戏吗?” 凌熙笑道,“...帮会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一家出事,其他的都应风而来,我们当然不能缺席,” 他看向陈最,言谈间颇有些意有所指,“小三爷来是?” 陈最晃了晃手里的望远镜,“看戏,” 说完,他再次站到窗前,朝外望去。 凌熙低头勾了勾唇,也跟着起身站在窗边。 “也不知道这几兄弟...最后谁能上位...” 此刻,酒馆的气氛已是一触即发。 酒馆大厅坐满了人。 穿名贵西装的男子一脸的倨傲,身后站着两个一米九左右的彪形大汉。 他抬起下巴看向对面坐着的几人,“收你们几个场子罢了...你们这是不服气?” 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麟哥...这些地方一直都是我们管理,这平白无故的就收回去,不合适吧,” “爹已经将海岸口那一片都给了我...就差过合同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场就有点碍事了,肯定是要收回的...哥哥给你们留了面儿,这才请你们喝酒,咱们当面谈...” “我也可以直接派人上门收...” 南之麟斜睨着他,已面露讥嘲:“爹的决定你们不是不清楚...以后都要共事...几位兄弟...哥哥给你们搭了台阶,那就顺着下来吧,别给脸不要...” 随着他这句话的落地,对面人都面露怒容。 但谁都在观望,没有直接发作。 看到他们这样,他笑了,仿佛觉得对面的人有些好笑,又仿佛是讥笑。 笑里三分滑稽,七分嘲讽。 “父亲大人可属意我接位...你们敢动我?” 南之麟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朝后伸出手,后面的保镖递上一支烟点燃。 他脸上都是嚣张的笑意:“你们都识点相...以后还能好好相处,不然...” 站在他后面的彪形大汉适时拿出别在腰上的刀具。 威胁的看了一眼所有人。 台下几桌中,有人问:“我们不签这字...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们所有人?” 他抽了一口烟,于烟雾中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 人群中,一个男人站起身来到桌前,“既然合同未过,那就代表父亲大人只是口头答应,之麟...你太心急了,” “大哥有何高见?” “要打压,要嚣张抢东西,你等父亲彻底让位后,也不迟...现在你做这件事...名不正,言不顺...” 来人一副长兄姿态,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招呼着众人离开。 “等等...” 南之麟扔掉烟头。 他不屑的冷声哼笑起来,“呵呵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育我?” 男人转过身来,“我是你大哥...” 尽管他嗓音和善,但面孔上的冷淡,谁都看得出来。 两人对峙着,周边桌子上的几人相互对视,神色各异。 位于窗边的一个桌子上,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抚了抚眉骨上的疤,喉间溢出一声轻嗤:“蠢货...” 旁边人压低了声音问:“谨爷...这好像没咱的事啊,要不撤吧,” 收南帮的场子,管他们什么事,南怀瑾手里的堂口和产业,全都是靠他们这群人打下来的。 “你是不是傻...南之麟明显是提前给下马威,目的根本不是收地盘,” “南大少爷为什么上去帮他,” 南怀瑾眼底闪过嘲讽的笑,连局外人都能看出来,南老大是在帮他,南之麟却看不明白。 他早晚死在这份傲然上。 南之麟轻蔑的扫了南老大一眼,“称你一句大哥,你还真敢应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一个娼妓之子,” 南老大脸上最后一丝情绪也无了。 他的目光如同深渊一样的看过来,眼底充满了无尽的黑暗和杀意。 平时,南之麟是不会这么跟他说话的。 但他此刻觉得,一切都已经注定,就差最后一哆嗦的事。 于是,他飘了... “就算占着个长兄的名头,也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你还真威武起来了...” 有人扫过南老大的脸色,眼底闪过兴色。 不得不说,南之麟真的是飘的厉害。 真的是自己作死。 真以为他们隐忍不发,是害怕老爷子对他的偏爱? 当然,也确实有。 不过最重要的,是南家这个老大。 他跟在南昊天身边,时间最长,很多老前辈,都跟他关系好。 本身又是个狠辣的主。 如果说南昊天最喜欢南之麟这个儿子,所以才想让他接位。 可南帮老前辈,最属意的,是这个大哥。 也就是他自己不想掺和这些罢了。 南昊天这次让他跟着过来,也是为了压制和保护。 可架不住南之麟自己找死啊。 【帅哥,美女们,别想着我会写的太过血腥暴力,因为不想进小黑屋,一切剧情杜绝赌毒暴...】 审核大大,看,我水清.... 谄媚微笑脸jpg 第183章 不够格 他傲然盯着南老大,不屑的启唇:“知道父亲在饭桌上怎么跟我们说的吗...” “怎么说的?” 看着他面上的冷静,南之麟眼里的火就收不住,他最恨的就是这个大哥脸上的淡然。 仿佛什么事都压不垮他,给不了他打击。 南昊天每每教育他也都是,‘看你大哥怎样怎样,’‘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 他厉害,他牛逼,那怎么不把位置传给他。 还不是看不上他的血统。 不管这个大哥多优秀,总归是娼妓生的孩子。 “你母亲...刚开始还傲的不行,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最后不还是在父亲身下辗转,” 内心的不服气和压抑已久的火,让他说话更加不管不顾,语气也更加不屑:“呵呵呵,第一次只付了一百....哈哈哈,可真贱啊,” 台下已经有了吸气声,南怀瑾抬手打开了窗户,探头出去查看地形,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乱起来...我们不惨和...只观战...” “明白...” 南怀瑾看了一眼南家老大。 他神情很是平静。 但他越是平静,眼底就仿佛越是酝酿着风暴,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偏作死的人仿若未觉。 言语间依旧是蔑视和厌恶。 “男人胯下的玩物....低贱玩意儿...” “之野...呵呵,不就是野草的意思吗...” “......傻啦吧唧的,真当父亲对他是委以重任,” 南之野神情平静,但眼睛变得冷漠,就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可那种冷漠背后,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嗜血,仿佛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这时候,南之麟才感觉到一点心惊。 他扶着椅子坐下,掩饰的夹起烟放在嘴边。 南之野倏然发出一声轻笑:“呵...” “好...很好...” 他转身,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其他兄弟的眼神中,再也没了威严警告。 取而代之的,是凛寒的杀意。 他刚走出门口,大厅内就传出一声巨响。 是掀桌子的声音。 南之野没有理会背后的乱局,头也没回的径直走出酒馆。 站在门口,他仰头看天。 眼神幽深莫测,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陈最放下望远镜,挑眉问道:“门口那人是?” 凌熙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南之野...南家老大....经常跟着南昊天出生入死的,但是却什么都不要.....是个很佛系的人...” “佛系?” 他勾唇,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嗜血,都快赶上修罗了。 这叫佛系? 酒馆大厅内,枪声吼叫声陆续传出。 有两个人来到南之野身后站定,“爷...怎么办?” 他没说话,偏头点燃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越发的冰冷。 看着有人从门口走出来,南之野朝后伸手,一把枪落在他手心。 咔嚓两声。 他没有犹豫,抬手两枪击毙了出来的两人。 凌熙有些愕然,“他动的....是南昊天身边的人...” 看着陆续收割了几条人命,面色依旧淡然的南之野,陈最眼底闪过兴味,“这个人很有意思...” 秦诏上前一步,“他生母出身夜总会...因为这件事,他在南家一直深受鄙夷...”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听南昊天的,护着一个二世祖呢...” “应该还是跟他母亲有关...听南帮老人说过,他从小被虐待...而且,在南昊天身边做事,总是不敢违逆,也不是本身性子懦弱,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投鼠忌器,” 听了秦诏的话,凌熙扭头看来,“慕容家的情报网,还真强大啊,” 这些私密事都能查到。 秦诏低头,淡笑不语。 南之野的突然出手,给南之麟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 众兄弟本来还有些忌讳,不敢伤他性命。 现在都不管了,直接亮了刀和枪。 南之麟虽然带了不少人,两个彪形大汉更是难得的好手,但惹了众怒,双拳怎么能敌四手呢。 更何况,不止四手。 被打的节节败退。 退到门口,又碍于南之野的攻击,根本不敢冒头。 再也没了刚才的傲然,狼狈不堪的找帮手,“南怀瑾...你站那看戏呢?快点滚过来救我啊,” “...你敢袖手旁观,到时候爹怪罪下来...你...还有你们...都完了...” 听着他色厉内荏的声音,场内的人有一瞬间的停滞。 “麟哥....到时候你人都没了....就算爹怪罪...又能怎样...” 他怒吼:“我们是兄弟啊,” “好他妈兄弟,三哥不是你砍死的?还有小八...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只是因为爹夸了他一句,你就狠下杀手....现在说兄弟了....晚了....” 随着他的人又一个倒下,南之麟开始害怕,他看向站在窗边的南怀瑾,“二哥...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都别怕,老爷子早就有言在先,就算是兄弟,也得按照道上的规矩解决问题,他...南之麟,嚣张不是一天两天了,肆意残杀同胞,无情无义....按照帮规...可以直接处决。” 这话一出,本来慑于南昊天淫威,想要退的人,都重新举起了刀。 南怀瑾无视他哀求的声音,抬脚踹开面前的人,扒着窗户往下跳去。 跳下去的瞬间,他滚了几下,躲开守在这里的枪手射出来的子弹。 抬眼看过去。 看到是他,南之野抬抬手。 枪手抬起枪杆。 他起身走过去,“大哥这么做...想好怎么善后了吗,” 南之野面无表情吐出一口烟雾,眼神淡淡:“到头了...” “这里你守着...我去老宅...”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自己的人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南怀瑾语气复杂:“他的身,可不好近...” 南之野始终没回头。 南之麟出事,就相当于他跟南昊天彻底撕破了脸。 他要去做什么。 不言而喻。 他招招手,示意站在窗前的人过来,“去跟着你们老大...” 又招呼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好手,“你们去帮一下...” 陈最眼底闪过不喜,这个南怀瑾,不够格。 他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向凌熙,“你该出门了吧,” 凌熙笑了笑,“嗯,也该下去看看...” 他起身的同时,装作无意的开口:“楼下的南怀瑾,好像跟慕容家的四小姐有些渊源?” 陈最神色淡然:“渊源不深...” “那我就自行解决了...” “凌当家随意...”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向秦诏,“你跟着一块去...” “您是让我?” “北角山正是建设的时候,缺少劳工...跟着看看能不能捡点人...” “可下面一会儿就该大面积砍人了...我怕死...” 陈最脸上是不容违逆,他淡淡挑眉:“刀砍过来...你不会躲?” 秦诏嘴角抽抽,刀又没长眼。 他有些无奈的走开。 走到门口,他回头问:“南怀瑾真不管?” 陈最随意的摆摆手。 没用的人,他为何要在意。 相比于他,他对南之野的兴趣更大些。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物。 为什么要一直听命于南昊天。 他很好奇。 第184章 无所谓了... 南家老宅,位于闹市区。 周边聚集了很多堂口。 可以说是老宅一声令下,立马就会有数不尽的小弟围过来。 所以南怀瑾才说,很难近身。 南之野也不是什么生面孔,进门很简单。 南昊天身边的人按照规矩上前,“大少爷...您带人是?” “有事...” 来人警惕的看着他们,“您可以自己进去,还有...把武器留下...” 南之野阴冷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将手里的枪递给他。 在他伸手接的时候,制住他的双手,匕首插入他脖颈。 捂着嘴,匕首搅动间,毙命。 跟在他身后的人自觉的解决着其他人。 砰的将门踹开。 一身是血的南之野在房间内找寻着,最后在卧室找到了南昊天。 坐在床上的南昊天松开衣衫不整的女人,板着脸看向他,“连个门都不敲...你的规矩呢?” 看到他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刃,他目光沉了下来,嘴角绷直,“你做了什么?” 南之野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淡淡道:“哦,这血啊...是张叔的,” 这句话说出来,南昊天动作迅速的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枪。 在他准备示警的瞬间,南之野手中的匕首投掷而出。 南昊天捂着被刺穿的手掌发出痛苦的哀嚎,枪也掉落在一边。 他阴鸷的骂道:“南之野....你是不是疯了...敢造反,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的人....” 旁边的女人也跟着放声尖叫。 南之野上前,给女人一个痛快,将落在床上的手枪拿在手里。 “无所谓了...” 他冷眼看着他,毫不掩饰杀意,这种淡漠无情的目光,让南昊天有些不寒而栗。 他怔然一瞬,像是想到了什么,“麟儿呢?” “我都举枪来到这了...你的麟儿当然已经见阎王了....” 南昊天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暴怒吼道:“你个狗杂种...你敢伤我的儿...” 南之野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漆黑的眼中射出寒光,“我是狗杂种...你是什么?” “你是杂种,”他面色涨红,眼里喷火。 “你娘那个贱人...还爬上过其他男人的床,你不是杂种...是什么?呵呵呵....” 听到他这么说,南之野双目微眯,“当初,是你强迫的她...” “是又怎么样?她都当小姐了...还不让男人碰?整天跟个骚母狗一样在我面前扭...贱得很...哈哈哈,我肯要她,是她的福气....” 南昊天此刻恨不得剐了他。 他看的清楚,眼前人根本没想过让他活命。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没想到被已经驯化的小鹰啄了眼。 “你动了我...自己也别想全身而退....” 南之野嘲讽勾唇,“你真的是老了...还看不清局面...南帮能走到现在....靠的是叔伯们,跟你有个屁关系...” 南昊天双目猩红,“我出的钱...” “是啊,靠着祖上荫泽...接济了几个兄弟,若不是他们重情义,记恩,这帮主,轮得到你?” 帮派刚成立的那些年还好,他还算听劝。 帮里有脑子好的兄弟。 再加上港都的趋势,南帮也渐渐起来了。 可随着南昊天的年纪越来越大,脑子越来越不好使。 只知道摆架子。 不容违逆,不容置疑。 不管谁提意见,他纷纷不理。 一点情义都不顾。 卖女儿,攀权贵。 有多少旧人,因为看不惯他离开了南帮。 若不是有那些老人撑着,再加上卖女儿攀上的人家。 南帮,早就散了。 已经烂透了的南家,早就该散了。 南之野悠悠的晃了晃手里的刀,插在他身上某处,“你把小豆子藏哪了?” 一个女人被强,生下了施暴者的孩子。 她能善待他才怪。 从小南之野就是生活在冷眼和虐待里。 南昊天不是东西。 在他这里受到欺辱,女人就发泄在小之野头上。 发泄完就抱着他哭。 哭诉自己的痛苦和纠结。 “...我真的好难受....好想死啊,可是我的小野怎么办,妈妈爱你...对不起,我也不想伤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伤害过他之后,转过头就温柔的对他笑,再好好地释放自己的母爱。 割裂的就像两个人。 一直等到他十五岁生日那天。 她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给他准备了礼物。 第二天南之野就收到了她的死讯。 南昊天连个棺都没备,被单一裹,就直接处理了。 记得从那天起,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也没要自己的命,只是更加不当人的训练他。 这种环境下长大,南之野不疯已经是个奇迹了。 心性已经变的跟他人不同。 众人都道他佛系。 什么都不想要。 他只是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得过且过罢了。 浑浑噩噩多少年。 唯一走进他心里的,只有那个女孩.... 想到她,他眼神瞬间变得暴戾,如嗜血野兽。 声音森冷,如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我的人....你弄到哪去了,” 第185章 子弑父... 南昊天冷呵:“没想到啊...” “你竟然是个情种...不过也是...若不是...又怎么能将你调教成一个听话的狗...留在我身边多年呢...” 现在恶犬反噬,开始咬人了。 南之野抽回刀,面无表情的捅向他的大腿。 听着他痛苦的哀嚎声,他平静的说:“外面的动静不小,怎么没人来救你呢...” “叫的难听死了,” 他随手捏起一块布料,塞进南昊天嘴里。 “帮里的叔伯们,谁身上没挨过刀...只有你...把自己养成了一个千尊万贵的富老爷,兄弟们在外拼杀,你在后面挥霍...南昊天,这情义,已经被你消耗的所剩无几了...” “帮派的生意,是该用刀枪打下来的,而不是卖女儿...你懂吗...” 他说一句话,手里的刀就搅动一次。 “你这种行为...你猜,有多少人看不惯,” 将南昊天折磨的奄奄一息,南之野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听着他微弱的咒骂声。 他晃着手里的刀刃,微微一笑,“不止南之麟...平时你喜爱的那几个...我都会送下去陪你...留在这世上的,只有那些恨你入骨的,” “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哦不,你的尸体....搞不好连个全尸都留不到哦,” “你...也是我的种...” 南昊天艰难的吐出嘴里的布料,面目狰狞略显扭曲。 南之野眼神瞬间阴鸷冷冽。 他再次蹲在他面前,刀落在他另一条腿上,“你不总说,我是杂种吗,” “呵呵...你看看自己的脸,跟我多像啊,” 若不是自己的种,他能容他活下来? 之所以那般骂他,只是因为他母亲,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敢光明正大的给他戴绿帽,还设计自己的奸情被众多兄弟看见。 想起当时大家的眼神,他这心里的火就无处发泄。 一刀了结了她和奸夫。 这火久久未散。 只能在南之野身上发泄。 他看着他,冷笑一声:“子弑父...大逆不道,” 听着他略带挑衅的话,南之野抽出刀横在他脖颈,“我的人...在哪?” “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女人啊...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灵气十足,” 刀割破脖颈,他颤着手再次发问:“在哪?” “哈哈哈哈,” 南昊天发出刺耳的笑声:“...本来我只是替你照顾她,对她是没什么兴趣的....可她偏偏在我喝醉的时候过来....呵呵呵,” “虽然嫩了点...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可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倒也不难看,也不算委屈了我,” 他说出一些污言秽语,企图激怒眼前人,可南之野的表情更加平静。 “这女孩...真的是太嫩了....汁真多...很可口,” 南昊天口里呕出一口血,他满嘴鲜血的咧开嘴笑了,“还是个孕妇....呵呵,你的孩子也是个耐造的...我怎么折腾都禁得住...还真生下来了,” “南之野...你的儿子我的孙子...长得可真好...本来想着,等你好好护着我的麟儿上位后,让你们一家团聚的....呵呵呵,现在吗,你休想....” 南之野抬眼看向他,眸底如渊,平静的面容下,隐隐有青筋跳动。 举刀的手有些僵硬,身体微微颤抖,他语调极缓的说道:“人在哪?” “我!不!告!诉!你!” 看着南昊天尽是挑衅的脸,南之野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抬起他的手腕,割开几处动脉。 欣赏着他失血的过程,他的笑容始终未变,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癫狂感。 以南昊天这种人的性格,这般挑衅也不肯说出位置。 再结合刚才的话。 证明他们都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只要活着,那就能找到。 再没了往日的投鼠忌器。 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尽流干,南之野慢慢起身,走出房间。 站在门口的人朝他看去,此刻他浑身是血,脸上挂着淡笑。 优雅与疯狂在他身上完美融合,让人心生恐惧。 “大少爷...老宅被围了...” 他抬抬手,“守着就是,” 他走进书房,开始拨电话,联系其他人。 拨通电话后,他笑了一声:“猛叔...” “南昊天死了...” 听到他竟然还笑,对面的人怒声吼道:“你小子疯了吧...” “就当,我替你们做了决定...叔,委屈真的受够了,也该到此为止了...” 对面沉默良久,叹道:“不管多深的隐情,小野...你不能出手...实在不行,猛叔我来啊,不管怎么着,他都是你父亲...” 南之野默声道:“突然...就不想忍了...” “其他人都盯着呢,为防他人渔翁得利,南帮的事,您还是出面约束一下吧,” “那你呢?” 对面人又炸了,他连拍了数下桌子,“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就不能再等等,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会推你上去,这段时间你就等不了?” 他声音淡然:“等不了...” “你....这可是弑父...我们几个再怎么保你,也说不过去的罪名...你未来的路,算是毁了...” 那边的人,声音嘶哑,显然对他自掘坟墓的行为很痛惜。 南之野轻嗤一声:“谁说是我杀的他?” “这边都是我的人...他怎么死的,我说了算...” 猛叔也反应了过来,“对对对...你等着,我去喊二哥,他脑子好,我们想个万全的理由,” “不用...您按我说的做就行...” “闭嘴...听你的屁,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跟你二叔会想好办法的,” 他一边喊人,一边冲话筒对面的南之野说:“小野,这次...你听我们的,” 第186章 三爷 另一边,陈最和凌霄也走出了酒店。 “三爷,去哪?” “嗯?” 听到这个称呼,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称我三爷?” 凌霄嘴角轻勾了勾,“嗯,少爷这个称呼配不上您了,” 陈最轻呵:“凌霄,没想到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看来让他去宿舍住,是有好处的。 群居生活,连他这种闷不拉几的性子也能改变。 他施施然的挑眉,“成,三爷这个称谓,我应下了,我争取让所有人都把三少爷...变成三爷...” 等他老子回来,发现三爷已经换人了。 想想就有趣。 “哎,凌霄,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跟凌家有什么关系?” 凌霄语气无奈:“少爷,我是孤儿院出来的...从小被慕容家养着,到了年岁就进了训练营,” “你跟凌熙,名字挺像的....” “巧合罢了,” 听着背后街道传出的砍杀声和哀嚎声,凌霄绷紧了神经,警惕的看向四周。 陈最轻笑:“别这么紧张...还挺有趣的不是吗...” “只是,我有些好奇,这么砍杀一番...能砍出个什么结果呢?” 凌霄护着他走出街道,轻声回应他的话,“帮派抢地盘,靠的就是一个抢字...手持斧头和刀具,都是帮派人员的标配,南家这次,兄弟之间没谈拢...内斗厮杀...都是正常的,” 他有些不理解这种杀来杀去的模式,轻啧开口:“然后被九龙的人趁虚而入...最后,便宜了外人,” “这就是兄弟阋墙的后果...所以慕容家...才能一直稳定发展,就是因为没出过内乱....” 凌霄拉开车门让陈最坐进去,他坐在驾驶位。 启动车辆后,接着开口:“宿舍的那些人,偶尔也会讨论些主人的事...” “慕容五爷家那个儿子,和宴礼少爷当时那件事...” 陈最轻“嗯”:“我知道,他们怎么说的,” “那位少爷...本来一个大好青年,现在彻底废了,整个人都颓了....负责他安保的那名保镖说,他现在还整日浑浑噩噩生不如死的...这么严重的事,您看慕容五爷,甚至他房里的其他少爷,有针对三房的人吗...” 他讥讽一笑,怎么没有。 只是净做些不入流的恶作剧。 那次祭祖前的领带,就是五叔家的孩子换的。 “据说...老爷子跟五爷谈了很久,” 陈最笑了,“爷爷安抚人确实有一套...” 凌霄:“诸如此类的事,还有一些,几房之间,还真没有一点龌龊...慕容家上下,争是争,斗是斗...但没出现过相互伤害的事,老爷子确实厉害,” 他眼底若有所思。 片刻后,笑着看向他,“凌霄,你现在话是越来越多了,” 凌霄顿了下,“抱歉,是我失言...” 陈最摇头,“不是问罪,只是实话实话,你现在话确实多,” 他有些不自在的目视前方,安静的开车。 “训练营,你没时间跟其他人接触吗...为什么刚出来后,话这么少...” 凌霄有些涩然,“训练营,都是敌对关系...很少有心平气和聊天的,” “跟着木楠去了内陆,也都是单人行动,” 陈最若有所思点头,“训练营招人,大多数都是育孤院的人?” “慕容家每年会做一些慈善,对象都是孤儿院和贫困的棚户区,除了给一些生活物资,还会给一些工作岗位,有些手艺的人,会签合同入后勤部,像我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也可以进训练营...只要通过训练,就有活干....这个签的是长期身契....十年,或者二十年,” “哦,你签的是?” “二十年,” “嗯,跟着我,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有喜欢的姑娘想要娶妻,都可以...我给你出聘礼...” 凌霄紧绷着“嗯”了一声,“谢谢三爷...” 注意到他耳朵悄悄红了,陈最失笑。 “南家的好戏还未散场,去南家老宅看看,” “好,” 凌霄正了脸色,开着车朝南家老宅的方位开去。 看他熟练的拐来拐去,陈最挑眉,“你记过地图?” “三爷,干我们这行的,熟记各种地形,这是最基本的...” “啧....不错,” 他们驱车来到南家老宅的街道范围。 街口被拦了起来,陈最拍拍前座,“停车,我们过去看看,” 停车,步行前往,来到老宅门口,就看到不下百人围在门口。 陈最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眼里含着兴味:“南昊天怕是已经挂了吧...” “应该...” “啧,所以这些人围在这里能做什么呢...” 他发现了,这些帮派的人,总是搞不清楚重点。 该护的时候不去护,该守的时候不去守。 就知道中二的叫嚷着保护大哥。 有个屁用。 无聊的捏了捏眉心,正准备走人,就看到人群中好像走出来一个管事的。 一袭唐装的中年人走到门口,面朝众人,轻掀眼皮。 陈最明显看到底下人老实了起来,还隐约有臣服之意。 中年人唇畔染上冷峭的弧度,“瞎胡闹什么...都聚到这儿,我们的地盘被人掀了都不知道...” “陈爷...我们...听到消息,说是帮主出事了,” “帮主的事我会处理...你们都回自己的地盘,守好了...九龙和天龙的人要是入我们南帮一步....杀...” 虽然他语气平淡,却隐约能听出一种威严,以及长期身居高位之人言语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命令语气。 人群中有人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陈爷,我们还是找两个兄弟跟着您进去看看吧,” 陈爷深沉的眸子隐含逼视,“倒也可以,只是这地盘若是丢了,算账的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找你们两个?” 两人一怔。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他的语气逐渐冰冷,“南帮最近是有些不太平,可早晚会平静下来,届时,论功过的时候,你们能负得起多少责任?” “有些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两人姗姗抬起头,触及到他寒气袭人的视线,才终于接收到他隐秘的信号,低垂下头,“是,” 转身带着各自的人渐渐散去。 这就是有心找事的。 其他跟风的人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散了。 “看到没有,” 陈最勾唇对着凌霄说道:“这是能搞得清重点的...” 第187章 世情薄 陈爷眸若寒冰,看向南家大门内的人。 后者缓缓打开门让他走进去。 一路来到内室。 他定定的看向正在抽烟的南之野,眼睛里凝着令人胆寒的锋凛锐利。 嗅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抬脚走进卧室。 只消一眼,他就知道,南昊天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陈爷脚踩着浓稠的血液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看着他依旧死死瞪着虚空的眼睛。 他倏然发出一声轻笑:“昊天,这算不算报应?” “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收敛点,” “至少对我们,对孩子们,都用点心,别只顾打压,你呢?” “却总觉得我要夺权...呵呵,老子对权力有没有兴趣你不知道?” 若不是因为活不下去。 他根本不会参与进来。 当初,那么拼命的想要冲破乱局,想要不被欺压。 忙活了半辈子,身体各处都有损伤。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养老。 “走到现在....你早已忘了初心...有此一遭,也不奇怪...只是讽刺的是...落在你身上的刀,另一端,握在自己儿子手里...” “你把自己的孩子逼到这个份上...” 陈爷抬手将他的眼睛合上,“所以昊天,你有什么不瞑目的?” “这是你的报应...理应自己受着....就算是作为兄弟,我也不会替你报仇,”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安葬你,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风光大葬....这是兄弟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他站起身,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人,转身走出房间。 他踱步走到南之野面前站定。 面色逐渐冷凝,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南之野舌尖抵着被扇痛的脸颊,微微勾唇看着他。 陈爷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一人,“去把老宅的人都聚到一块...我有话说...” 他又看向一人,示意他上前。 来人上前后,他低头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那人瞳孔微缩,低头应下。 看着他的背影,南之野低笑:“还是陈二叔雷厉风行,” 陈爷扭头看了他一眼,“南之麟确定回不来了?” “嗯,怕是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你滚吧...” “滚去哪?” “爱滚哪滚哪...” 南之野从容不迫的起身:“那这儿,就交给陈二叔了,” “滚...” 看到他走出南家的这一刻,凌霄叹了一声。 陈最轻笑:“我赢了...” “三爷,您怎么知道他能出来?” “因为...” 因为他看破了。 陈最虽不知,之前南之野到底是在因为什么着相。 可在酒馆门口。 他那双眼睛睁开的瞬间,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再结合他接下来做的事,陈最知道,他要开始不管不顾了。 不管不顾的人,是怎么都能活下来的。 “要不要再打个赌?” “什么?” “南昊天还活着吗?” 凌霄有些无语的扫了扫南之野满身的血,“三爷,这个出血量...不死两个人是说不过去的,能轮的到他亲自出手的...肯定就是南昊天了吧,” 陈最含笑看过去,却看到南之野正望着他,眼底是辨不清的情绪。 他挑了下眉,看着他逐渐走近。 凌霄侧身挡在他面前,眼含警惕和审视。 南之野淡漠的眸子看向他,侧头看向他身后的陈最,“慕容家的?” 陈最拍拍凌霄。 凌霄走开。 他轻轻颔首:“是,慕容家未来的当家人...” 听到他这么介绍自己,南之野微微眯眼,视线落在他脸上。 莫名的,他竟然没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片刻后,他淡然垂眸,“做个交易吧,” 陈最薄唇含笑,眼底多了一丝兴味:“交易?” 南之野眼眸清冷,就像是夜里的鹰,冷傲孤洁,却又带了点盛气逼人。 “只需帮我一个忙...来日,我...以及我底下所有人,皆听你调遣,” “慕容家跟九龙帮有合作,相比于你这三瓜俩枣,九龙更占优势,” 他的嗓音微微沙哑,凉凉勾唇,似笑非笑:“九龙...是慕容家的合作方,跟少爷你,有关系吗...” “你刚才说,你是未来的慕容当家人...那也是未来...不是现在...” 陈最挑眉,勾着唇别有深意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 再加上他弑父、杀兄的行为,陈最对他很有兴趣。 “说说,什么忙?” 南之野抬眸,“慕容家的情报网,遍布整个港都,我想找一个人,” 陈最意外的抬眼,“只是找个人?” “对,仅此一事...劳你上心,” “谁...” 他眸光闪动着光泽,“吾爱...” 闻言,陈最“哈”的一声,没忍住笑了。 “所以,你是因为自己的爱人,才一直听南昊天的肆意调遣?” 看着南之野垂眸抿唇。 陈最眼睛微眯,倏忽闪过一丝幽光,“说说你爱人的信息...” 他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可说到自己爱人的名字的时候,带上了一丝柔色。 “她叫苏梨...小名叫豆豆,这是照片...” 陈最接过看了一眼,将照片递给凌霄。 “好,有消息我让人联系你,” 南之野微微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凌霄看了照片好几眼,走过来,“三爷...真要帮着找?” 陈最轻嗤:“当然...” 看着他的背影,凌霄轻叹:“真没想到,一个弑父,杀兄眼睛都不眨的人,竟然还是个情种,” 陈最幽幽一叹:“世情薄,人情恶,情字多舛,一动即殇!” 瞅瞅,一个好好的人,被折腾成什么样了。 若他不被情爱胁迫,肯定早有一番作为。 他转身,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回去把这件事交给秦诏...” 凌霄欲言又止,“三爷,这个人好像有点怕死,” 他声音含笑:“不是好像,他就是怕死,” “可遇事总是缩在你后面,这....” 陈最淡笑点头,“嗯,你说的有理,改天逮到,肯定罚他,” 自己身手很好,所以对于秦诏的行为,就是当个笑话在看。 但凌霄说的也对,遇事总是往后面缩,确实不行。 就算伤不到自己,那该罚的还要罚。 秦诏这个人,只适合其他杂事,不能跟在他身边。 凌霄拉开车门,陈最悠哉的靠在后座上。 “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你把那个什么梨的信息给他,” “好,” 他挑眉一笑:“知道为什么要交给他吗?” 凌霄启动汽车,“您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陈最慵懒启唇:“慕容家的情报网可不是他在掌控,为什么那么多事,他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呵呵,” “为什么?” “他是个关系户,” 或许正是因为怕死吧。 陈最给秦诏发布了什么任务,他执行之前,会先去了解一下信息。 只是,他倒是聪明,知道去找慕寒。 就好像是,慕寒非得让他工作,他就直接赖上人家一样。 慕寒一直跟着老爷子,他手里的权力,那可大了去了。 不得不说,他是个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 知道慕寒肯定乐意帮忙,秦诏就顺杆爬着上去了。 这杆他还不是爬一次,而是次次都去。 就是不知道,慕寒这么惯着他,是因为老爷子说了什么,还是自己的个人行为。 凌霄若有所思,“三爷,要查查原因吗,” 陈最随意摆手,“没必要查,总之是我受益...” 他吩咐的事,秦诏完成的漂亮,这就够了。 第188章 人才 驱车返回慕容家,已经趋近半夜。 陈最走进院门,卧室里的虞姬迎了出来,“少爷...您要吃点什么吗,” “吃过了,” 他摆摆手走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围着浴袍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虞姬伸手在他肩膀处揉捏了几下,关切的询问:“您没受伤吧,” “没,只是有些困,睡吧,” 陈最揽过她的细腰,将脸埋在她胸脯上,呼吸渐渐沉稳下去。 虞姬伸手,轻柔的抚了抚他的后背。 “少爷,晚安,” ..... 翌日,午饭后,秦诏才回来汇报情况。 陈最挑眉,指着他的胳膊道:“这是?” “哦,被飞刀给划了...” “你...是真不知道躲?” 秦诏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刀,我怎么躲...这幸好只是划了胳膊,这要是落到头上...” 说着,他自己害怕上了,后怕的颤了颤。 “你当我没看见,你一直躲在人家凌熙背后...这都能受伤,你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撇撇嘴:“还能什么原因,我倒霉呗...” 陈最都气笑了,“菜就多练...” 秦诏委屈的低下头,“少爷...说到底...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他摆手,“别胡咧咧了,说事...” 他正了正神色,开始汇报:“南帮防护的及时,九龙只掀了他们三个堂口...存活下来的差不多百人,凌当家说他们九龙不收认旧主的小弟...我都找人拉到北角后山了,让他们负责开荒...为时三个月,” “三个月后,想留下的可以留,不想留的,拿钱走人...” 陈最点头,“嗯,防着点,别让他们进前山,” 秦诏:“这您放心,后山和前山之间,还没挖通...不借助工具,根本过不去...等后山的路通了,我会安排专门建造山庄的人进山开发建造,” “嗯,还有呢,” “还有南家几兄弟,死了三个...南怀瑾中了一枪,腿上被扎了两刀,现如今重伤昏迷,在医院躺着呢, ” 陈最表情淡然,“嗯,接着说...” “嘿,凌当家人还挺仗义,我什么都没做,他也乐意跟我们平分,” 他惊愕抬眸,“你同意了?” 秦诏摇头,“我当然不能这么厚脸皮,” “哦...” 还算有点脑子,人家只是随口一说,他若是应了,那就真的不要脸了。 秦诏又说了一些当时的乱局。 他说的抑扬顿挫,跟讲故事一样。 陈最都当八卦听了,最后听烦了他还准备讲。 他抬抬手,“好了,别说了,” “凌霄把照片给你了?” 说到这个,秦诏抬头看过来,语气多了一丝委屈,“少爷...您把我当驴使了?我这都受伤了,也没个假期?” 陈最往他胳膊上扫了一眼,轻笑:“又不用你亲自查,把事交代下去...你再去趟医院...” “我不用去医院...慕容家有医生,” “哦,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南怀瑾,以南初的名义慰问一下,” 秦诏瞪大双眼,“您昨天为什么不让凌当家照顾一下...我以为你真不在乎,” 陈最啧了一声:“你懂什么,态度得拿出来,” 心里不在乎,可是得让南初知道,他没有不在乎。 “......” 秦诏无语低头,心眼真多。 “还有南之野让找的人...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有些嫌弃的撇撇嘴:“被南昊天藏起来的人,多半已经糟蹋的不行了,” 陈最敲了敲桌面,“你废话有点多...我管她有没有被糟蹋,又不是我干的,把人给我找到就行了...” 秦诏低头,“那好,我这就去...” “把这些事交代下去,至于你...”扫了一眼他满含期待的眼,陈最勾唇:“休一天...你后天过来找我,” “只有一天?” 他小声嘟哝着:“这跟没休假有什么区别...” 慕容家的司机还上五休一呢,在陈最这里,他几乎全月无休。 陈最眼神幽幽:“嫌少?那取消...” “不...一天就一天,谢少爷...” 秦诏转身就走,哦不,跑... 跑出他的院子,终于缓了口气。 书房的电话响起,躺在小榻上休憩的陈最挥挥手,“虞姬,去接一下,” 片刻后,她返回卧室,再次把手放在他脑后轻捏,柔声道:“老宅的电话...说是大后天让您空出时间,跟着大爷一块儿去参加个寿宴...” “嗯...” 秦诏是个很会利用资源的人。 该处理的事他都交给合适的人,从慕容家后勤部搜刮了一下水果,拎着去了医院。 啃着苹果来到医院前台,跟漂亮的小护士打听了南怀瑾的情况。 “你说他啊,刚送过来的时候确实挺严重的,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你是他的家属吗?” 秦诏摆手,“不是...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 护士点头,“他的朋友确实挺多的...那病房外都围满了人,你过去的时候警告一下...让他们别抽烟,” 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那些人手里好像有枪,还有刀,再看看穿着打扮,明显的黑社会。 小护士表示,她有些怕。 秦诏轻笑,从果篮里拿出几个苹果放在台面上,“我肯定警告他们,” 他提着篮子晃晃悠悠走到二楼。 还没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看到他,都警惕的看过来。 秦诏正色开口:“南先生在里面吗?” 人群中走出一人,“你是?” “哦,我是慕容家的人,我们家四小姐忧心他的安危,三少爷托我来看望...” “慕容?” 那人沉吟数秒,点点头,“多谢,只是我们老大还未醒,” 秦诏面露担忧:“还是让我进去看看吧,四小姐实在是担心,” “好,” 一人接过他的水果篮子,警惕的摸了摸,又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秦诏笑着掀开外套,“要搜身吗?” “言重了...”虽这般说,他们的眼神还是如x光般扫过他全身。 大概是确定他拿不了什么武器,病房门才被打开。 秦诏也没近前,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几眼,记下了病例信息,将果篮放在房内,转身走了出来。 “劳几位兄弟照顾了,慕容家有合资的医院,南先生这里若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我,这是鄙人的呼号...我已经给各位定了几天的餐,还有....” 一番话说的漂亮,几个大老粗都感动了。 心里都觉得,老大的这个外甥女,是个好的。 秦诏完全没提禁止抽烟的事,说了一番好话,就提了告辞。 接完他的汇报电话,陈最笑了,“嗯,你休息吧,” 只拿了一篮水果,其他什么都没做。 光靠嘴皮子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说,秦诏确实有点东西在身上。 是个忽悠人的人才。 第189章 聪明之处。 陈最放下话筒,拨通了南初院里的号码。 对面接通后,他语调轻缓的把南怀瑾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谢谢哥...” 他轻笑:“不用谢...” 南初有些担忧,“他...真的没事吗,” “小事,都是皮外伤...医院那边我让人去过了,你怀了孩子,就别跑了...” “我...等我陪奶奶回了虞园,再去看他,” 陈最“嗯?”:“奶奶要回虞园?” “嗯,奶奶嫌这里太闷,想她的戏台了,准备回去住...”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送你们...” 正好出去一趟,找机会把小六带回来看家。 小狼崽如今已经能啃咬一只小型动物了。 说到此,陈最挂了电话,锁上门。 进入牧场逗弄了一番小六。 良久后,他将圈里的鸡扔出来,示意小狼崽,“去...” 不消一秒,它就扑了一只。 撕咬的动作,俨然有了野兽的状态。 陈最很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勾起笑意。 任悠悠很怕血腥,此刻正躲在木屋内。 他走进去的时候,她手里的小衣服正在收尾。 “爷,你看这些衣服怎么样?” 陈最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还行,” “你这里还缺什么东西吗?” 她想了想,“您再给我准备点布料吧,要软一点的,我给孩子多做一些小衣服,” “好...” “还有什么?” 见他这么上心,任悠悠托腮,幸福的笑了笑,“没了...” 陈最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头,“我最近有点忙,可能不会常来看你,” “水果补品记得吃...” 仅剩的十个月,他不会吝啬于多给她些温情。 至少,孩子得健康。 “好,爷....您要注意身体,我...我和孩子等着你,” 说着,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位置。 看着还平坦的小腹,他轻“嗯”:“我尽量抽空来看你们,” 他再次轻抚了抚她的头,转身走出木屋。 次日,陈最早起锻炼了一会儿,来了正房。 虞归晚看到他,笑着招手,“来这么早...” “嗯,陪您吃个早饭,” 他坐在旁边,“奶奶,怎么想起来去虞园住了?” “那边的师傅说...刚排了一出新戏,而且这里我也住腻了...不如我的虞园住这舒坦...” 陈最深以为然的点头,“其他的先不说,虞园的环境确实比这里的好,” 她点头,“说的是...” 慕容恪咳了一声, 拄着拐走过来,看着虞归晚说道:“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去虞园陪你,” “我用不着你陪,我带着南初一快回去,” 陈最适时插嘴,“奶奶,我送您过去,” “好,”她笑着拍拍他的手。 “虞芙,准备早饭吧,” 早饭时,慕容恪看向他,“后天回来,跟着你大伯去参加个寿宴,” “嗯,我明天就回,” 刚吃完早饭,南初走了进来。 看到她竟然自己拎着东西,虞归晚声音有些凉,“你身边的人呢?” 南初笑着走上前,“奶奶,她手里的东西更多,这是给您带的吃食,我就自己拎着了,” “你有心了,下次有什么东西让别人拿,你有了身子,要多加注意,” 她看向虞芙,“虞园那边,再挑出一个有生产经验的婆子出来,让她跟着南初...” 虞芙应下。 南初抱着虞归晚的手臂开始讨巧卖乖。 撒娇的语气把老太太哄的直乐呵。 陈最勾唇,这丫头聪明着呢。 全凭着愧疚,老太太是不会给她这么多东西的。 还得乖巧懂事,懂得讨人欢心。 他敢说,慕容家的女儿们,现在就数南初手里的东西多。 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别人主动给的。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佣人已经把东西搬上车,陈最起身,“奶奶,我去开车,您慢慢的...” 慕容恪抬手,“开我那辆...你的小车你奶奶坐不惯,” “成,寒爷爷,车钥匙在哪?” “车钥匙就在车上放着呢,” 自己家的停车场,一般主人都把车钥匙留在车内,或者交给停车场的管理人员,让他们放着。 陈最在慕容恪的停车位找到那辆高大的suv,拉开车门坐进去,往四合院门口开去。 虞归晚和南初坐进来,其他佣人和行李在其他车上。 慕容恪拄着拐站在门口,“路上开慢点...” 他手探出车窗外挥了挥,启动汽车。 前车听到他启动车,也跟着启动,走在最前面。 一前一后两辆车,将陈最这辆车夹在中间。 “聿珩...你是在哪学的开车?” “舅舅家的表哥教的,而且,奶奶,我很聪明,一学就会...” 虞归晚笑着看向他,“你有两个舅舅,他们家的孩子都多大了,有没有成亲,” “最大的表哥比我大两岁,都还没成家...” 随意的闲聊着,路过拥挤路段时,虞归晚会提醒他好好看路,扭头跟南初聊了起来。 车渐渐驶出市区。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穿过绵延的几座山,来到虞园的山脚下。 沿着环山公路上去,开进虞园。 老太太降下车窗,目光看向两侧的花草,笑着跟南初说道:“看这花儿开的...真艳啊,” 南初糯叽叽的开口:“奶奶,等闲暇时,我陪您赏花...” “好好...后山那边还有一片三角梅...哦,还有茉莉,很多花种,我当时着人随意撒的...” 车停在院内,南初搀着她下车,缓步走上台阶。 提前到的虞芙迎了上来,笑着说:“夫人,虞师傅正排练呢,您看看?” 虞归晚兴致很高,“好,泡壶茶,南初,走陪奶奶听听...” 台下就坐,听着锣鼓声声响起。 一个没有化妆的老师傅架势十足的唱了起来。 月琴声响起,后台倒着走出来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 台步,轻盈灵活。 一只手翘起兰花,另一只手持着扇子。 少女转身,扇子半遮面。 随着扇子的开合,挥舞,她轻移莲步,身姿婀娜。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优雅地挥动扇子,扇子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开合之间,似在诉说着一段动人的故事。 最后结束的时候,扇子轻掩面庞,她微微侧身,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陈最。 如秋水般澄澈,真的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味。 他饶有兴致的挑眉,看的出来,虞苗确实很喜欢唱戏。 这动作和唱腔,没个几年功夫下不来。 第190章 熏香 虞归晚笑着看向陈最,“台上那丫头,是你院儿里的?” 陈最勾唇:“是啊,还是您给我的人...” “喜欢?” “奶奶,您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含笑拍拍他的手背,她哼了一声:“奶奶舍不得了怎么办,唱功这么好的丫头,就该在戏台上发光发热,” 陈最笑了,“我可没拦着她,她若愿意,也可以上台,” 虞归晚“呦”了一声:“你竟然乐意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 “孙子可不是老古董,” 他又给不了她们名分,院儿里困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打架、争宠吗? 他最烦的就是女人耍心机。 没必要。 她们自去找她们自己的路。 他不会拘着她们。 只是。 得创造出利益。 陈最可不想养出废物出来。 “奶奶,这里听戏的人多吗?” 虞归晚用‘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虞师傅只是在虞园给我私人唱戏的?” “人家现在可是剧团的大师傅...经常出去表演的,每场戏,都收了不菲的出场费...” 陈最了然点头,“那是挺厉害的,” “剧团是您开的?” 她叹了口气,“刚来港都那些年,我无聊啊...虞师傅就说...夫人,我们开个剧团吧...嘿,我觉得挺好...就点了头,” 他看向台上的戏班,“这个班子,一直都是您养着的?” “我喜欢听戏,他爷爷就找来了师傅,我给取了名,姓虞...哦,不过,现在台上的,都是虞师傅自己找齐的,搬来港都得时候,只有虞师傅和两个小弟子跟着来了,” 陈最笑着说:“爷爷对您还挺上心,” 虞归晚随意的摆摆手,“嗐,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夫妻了,说这个做什么,” 虽这般说,可她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陈最某些方面,跟慕容恪很像。 都是把性欲和爱情分的很开的人。 不同的是,慕容恪爱虞归晚。 而他,目前没有放心上的女人。 且,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 对虞姬,也只是觉得懂事。 真要说喜欢,那还真有点算不上。 “奶奶,您听吧,我回去练练字,” “去吧...” 南初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哥...” 陈最扭头,“陪着奶奶吧,你舅舅那不着急去,医院我都安排好了...” 她点点头,“嗯嗯,知道了哥,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陪奶奶,” “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虞园的环境不错,很适合养胎,你多陪陪奶奶,要去医院,或者回慕容家...让虞姑姑给你安排,” “哥我明白,” 陈最回了之前的院子,房间保持的不错,没一点霉味,还有隐约的熏香味道。 虞苗应该是刚整理过。 他走进书房,开始练习写字。 一幅字还未写完,虞苗就匆匆赶回来,她拎着一壶茶走进书房,“少爷...” 陈最头也没抬,“嗯,” 他停笔,放在一边,抬眼看她,“有话说?” 虞苗紧扣着掌心,有些紧张,“少爷,大师傅说要收我为徒,” “收呗,” “可...可...他还说要带我上台...” 陈最轻笑:“是他要带你...还是你自己想上台...” 她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她还是抬眼,“少爷...我喜欢唱戏...想上台,” 就算有资质。 可,以她的身份,这辈子怕是都不会遇到这样的好师傅。 能有机会上台,真的是万幸的事。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眼前人同意。 看着紧张忐忑的她,陈最笑了一声:“随你...” “您...您不反对?” 她似是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他。 他点头,“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只是...” 她声音发紧,“只是什么?” 陈最挑眉,半是警告的说道:“给了你机会...那就要做到最好,若是丢了我的人...那就别想再出门了,” 虞苗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发红,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一定不丢少爷的人,” “去,把院儿里的熏香换了...” “少爷,那是驱蚊香,现在蚊虫比较多,不燃院子里都没法待...” “难闻,换别的香味,” “是...” 驱蚊香? 陈最放下毛笔,坐在椅子上轻阖双眼,沉浸在农场合成工坊。 现在农场已经升至三十级,里面种了不少的香木。 沉香、檀香、丁香等。 牧场专门养了一只麝,取了不少的麝香。 添加各种中草药,能合成不少养生功效的香。 驱蚊而已,简单。 陈最比较喜欢沉稳淡雅的香味,艾草加入檀香,还有其他药材,合成了一种带有安神作用的驱蚊香。 “少爷...午饭您在哪吃?” “去奶奶那吃,” 只一天,明天就回去了,不折腾了。 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来到虞归晚的院子等着开饭。 她笑着看向他和南初,“这虞园环境好是好,就是夏季蚊虫比较多,你们院儿里的熏香一定要点上,” “南初啊,你那院子不能熏香,我都吩咐人关上纱网了,关上蚊帐,应该咬不到....” 孕妇不能闻各种香,只能物理干预。 南初含笑点头,“我没事的奶奶...” 陈最:“奶奶,这些香都是自己的师傅做的?” “对啊,” “有香方吗,我想看看,” 虞归晚看向虞芙,“你去制香师傅那里,给三少爷把香方要过来...” 第191章 融情散 拿到香方的这一刻,陈最觉得自己真的长见识了。 原来有这么多香型。 香方足足有一本。 虞芙低头说道:“三少爷...您看完,香方还要还回去的,” 陈最抬手,“知道了,” “明天还回去,” 看了几个香方,按照自己背包里有的东西,制出了几种香型。 对比一下。 合成工坊出来的香,比师傅做出来的香味更加醇厚些。 一点刺鼻的感觉都没有。 “虞苗...把香方给师傅送回去...” 自用,就用好一点的吧。 陈最把房间的香换了下来,拿了一本书靠在小榻上看了起来。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周围的树林中的传来几声蝉鸣鸟叫,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迈步在这夜色下,内心不由得静了下来。 “哥,我先回去了,” “嗯,” 陈最双手插兜,悠哉的散步回了自己院子。 虞苗在浴室忙活着,看到他回来,迎了出来,“少爷,泡泡澡解解乏?” 夏天泡澡? 他走进浴室,看了一眼浴桶,“里面是什么?” “从周老那里,拿的药浴的汤,解乏助眠,” “哦...” 陈最张开双臂,虞苗上前给他解扣子。 只是脱个衣服,她的脸就红的不像话。 迈进浴桶,靠在桶壁,任由她揉捏自己的肩膀。 也不知道桶内放的是什么药材,刚泡个十分钟就浑身冒汗,陈最站起身,“不泡了...” 起身走到淋浴下,他看向已经红到脖子根的虞苗,“脱光过来...” 听到他的话,虞苗腾的脸色迅速又红了一个度。 她手指微颤的落在衣扣上,磨磨唧唧的把扣子解开,旗袍滑下。 陈最啧了一声,将险些煮熟的女孩拉到淋浴下。 手指轻勾,她身上唯二的两件布料也随之落下。 他的手掌顺着腰肢下滑,覆在臀部的软肉上。 于此同时,他俯身低头。 吻,顺着脖颈一路下滑。 虞苗面色潮红,汗水将额发浸得乱七八糟,身体几乎软成面条。 若不是腰间被一双大手钳着,怕是早就倒下了。 陈最掐着她的腰放在洗手台。 虞苗抱住他的脖颈,微微张唇,“痛...少爷...痛...” 陈最蹙眉,按住她往后退的腰。 “忍着...” 可她好似真的承受不住。 窝在他脖颈处一直在流泪,身子不住的颤。 这虞苗的身量看着比虞姬高出不少啊,怎么也这么没用。 可这种事,她痛,他也没见得多舒服。 抱着她走出浴室,来到偏房。 “少爷...对...对不起,是我没用...” “嗯,确实有点没用...”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淡,把虞苗吓的脸都白了,将她放在床上时,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怯生生开口:“少爷...我...我可以的,” 陈最扒下她的手臂,走出房间。 躺在主卧的床上,浑身的燥热一直下不去,他低头看了一眼。 啧,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自己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吗? 不是! 他从背包取出一个纸包,“孙老做的融情散,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试试...” 按照他当时说的,取出一捏捏,放入水杯,端着回了偏房。 满心忐忑的虞苗看到他返回,焦急的坐起身,“少爷...我准备好了,” 陈最坐在床边,手摸了摸,随后淡淡挑眉:“不,你没准备好,” “我...我可以的,这次我肯定不怕,” 他把水杯递给她,“喝了...” 看着她端过水杯,陈最轻笑:“里面我下了药,” 凡事还是应该提前说明白,省得她心里腹诽自己不是好人。 呃... 他确实不是。 但他光明正大。 虞苗的手只是顿了一下,还是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陈最接过水杯放在桌面上。 想了一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 一会儿忙起来,怕是没人给他倒水喝。 他刚躺在床上,旁边的虞苗就凑了过来,趴在他怀里。 睫毛不停地颤动着,透露着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少爷...您...不会后悔吧,” 陈最摩挲着她的肩头,“你指的是什么?” 她的心思十分好猜,他自顾说道:“是拜师的事?还是要你?” 虞苗的手指渐渐握紧。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摩挲,声音清淡:“放心,我不会拘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还是那句话,别给我丢人就行,” 她松了口气。 陈最掐着她的腰上移,“至于要你这事...虞苗,你本来就是我的人...即使你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藏在心里,露出笑脸...好好伺候...嗯?” “不然....你就哪来哪去...” “不...少爷,我没不乐意...嗯...” 一句话没说完,虞苗发出一声低吟。 陈最侧眸,她的手指猫挠似的抓着他的肩膀,半闭着眼睛,脸上像是熟透了。 双腿也不老实起来,在他腿上磨着。 偶尔睁眼,媚眼如丝。 他老神在在的看着她动作。 她好像很难受,但不知如何缓解,只得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慢慢的,她爬到自己身上,脸凑到他耳侧,吐气如兰。 陈最扬了扬眉,孙老的药。 确实够劲。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夜色深深,情事渐浓。 也不知是不是融情散的缘故,虞苗放的很开,一副好嗓子发挥到了极致。 再加上经常练舞。 这身段... 咳... 懂的都懂! .....yellow的分割线..... 翌日,陈最睁开眼,看了一眼照进窗户的烈阳。 不由扶额叹了一句:“造孽啊,” 孙老的药真的是太强了。 忙活到半夜,女人不知晕了几次。 陈最靠在床头抽了一支烟,享受着餍足的余韵。 本来打算着喝口水就睡的。 没想到就是这口水,喝坏事了。 他倒水的时候,没换杯子,用的还是虞苗用过的那个。 没成想,就是那点余量,也让自己血脉偾张,根本睡不着。 只好起来接着奋斗。 孙老那个老不休... 做的这是什么药。 第192章 江家 本来打算不吃午饭就回慕容家的。 这下还是再歇歇吧。 陈最从背包里取出一粒药丸,扔进嘴里。 药丸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就是... 生精补髓。活血壮阳。 强筋健骨,固本培元。 当然,还不忘给虞苗嘴里也塞了一颗,这个功效就简单多了。 看了看她这半死不活的可怜样,陈最难得的有些心虚。 第二次,折腾的确实有点狠了。 抱着她走进浴室,简单冲洗过后,又喂给她一粒补身体的药丸子。 不管怎样,他走之前她得醒过来吧。 要不然晕个一天,让虞归晚知道了,还以为他是什么急色之人。 掺了人参的药丸确实好用,虞苗在午饭后睁开了眼,但就是下床困难。 陈最站在床边,轻声问:“...你自己可以吧,” 她红着脸低头,“嗯,” “那我走了,慕容家还有点事得回去处理...” 虞苗听到这话,挣扎要起身,“那我送送少爷,” “不用...待着吧,” 看着他马上出门,她开口问:“少爷,需要服药吗?” “嗯,” 只淡淡留了一个字,陈最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也不怕她阳奉阴违,反正喂过强效的了。 而且,他不觉得虞苗这个有梦想,有野心的女人,会乐意生孩子。 “虞姑姑,给我换辆车,” 从虞芙手中接过车钥匙,他笑着说道:“我就不去打扰奶奶午休了,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先走了,” “三少爷慢走...” 跑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虞芙转身回了主院。 半路,陈最把小狼崽带了出来,放在后座,“小六啊,别乱抓咬...” “呜汪...” “你是狼,不是狗...来,再给爷叫一声...” “嗷嗷嗷...” 嗥叫是狼最具代表性的叫声,但陈最看了一眼窗外不断张望的司机们。 “好了...回家再叫...” 狼崽身形已初显矫健,却仍带着几分稚嫩。 眼睛明亮而锐利,视线一直盯着窗外,透露出对世界的好奇与警惕。 那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探索欲望,又有着与生俱来的野性本能。 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让人感受到其潜在的杀伤力。 回到慕容家,陈最带着小六刚走进自己院子。 “虞姬,这是小六...吩咐后厨那边,每天准备点它的食物...” 曾见过狗的虞姬一眼便看出,“少爷,这是狼吧,” “嗯,有眼光...” 陈最抬眼,“怎么,害怕?” 他抚了抚狼崽的脑门,笑着对她说:“放心,小六不随便咬人...” 说完,又对着一直低吼个不停的狼崽警告道:“别瞎叫,温和点,” 狼崽瞬间低了低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电话铃声响起,陈最起身,“你跟它培养一下感情,把它当狗养就行,” 是慕容循然的电话。 “大伯,” “聿珩...明天跟我一块去个寿宴...” “嗯,我知道,对了大伯,让大哥二哥一块去吧...” 慕容循然轻笑:“嗯,你通知他们吧...” “好...” 挂断电话,陈最给慕容暨白和慕容淮之拨了个电话。 前者笑着拒了,“你跟老二去吧,爷爷交代的事,我还没忙完呢,走不开,” “行吧,” 慕容淮之顿了下,点头应下。 陈最看向虞姬,“明天要参加一个寿宴,准备一下衣服...” “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您要看一下吗,” “不用了...” 他拿出一张白纸,手执毛笔俯于案前。 随着笔画的延伸,纸张上写满了字迹。 最后一笔落下。 陈最看着这幅已经成型的字,嘴角不由勾起,练了这么久,算是小有所成。 这样的字,总算能见人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秦诏凄惨的叫嚷声:“少爷...少爷,看好你家狗,” “小六...” 小六甩甩尾巴转身离开。 站在书房门口,他一脸后怕的拍拍胸口,“少爷,怎么养狗了,” “你瞎啊,那是狼,” “狼!!!” 秦诏一蹦多高,凑到他前面,“你...你养这玩意儿做什么,” 陈最抬抬手,“你改天去北角山的时候,把小六带去,” “让我带?” “嗯,就你带...” 他一再的确定狼崽是真的不咬人,这才点点头,“北角山确实适合它待,” “放在没开发的地界,上下吩咐一下,别让人惊了它,” “嗯,了解,” “南之野那事,有消息了吗...” 秦诏摇头,“没,我的爷,这港都可不小...谁知道南昊天把人藏哪了...可不得好好查吗,” “嗯,” 他悠哉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跟我说说江家...” “您是要参加寿宴吧,” “嗯,” 秦诏沉吟数秒,“港都有两个江家...一个是您明天要去的那个,这是主家,另一个就是早些年分出来的旁支了,” “旁支没什么说的,经商也没混出什么门道来,在上层圈子内不算太出名,这次寿宴,是主家的老爷子江岳川的六十大寿...您去,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江家跟慕容家,一向互不干涉...您就当去吃顿好的,” 陈最放下茶杯,“江家老二,江浔之,是个州长?” “对,他们江家,了不得的人物,只有这个江浔之,还有江家老大家的江知越,其他的...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我听说...江家三爷,迷上了赌...在一艘赌船上,败了十几万港币,不知真假,” “都传出来了,那肯定是真的...” 甚至有可能数额更大。 “江家的寿宴...每年都给老爷子送帖子,可都推拒腿脚不好,没去过...都是大爷带着小辈们去一次...这种关系,少爷就应该明白,只是相互寒暄的关系罢了,” 陈最点点头,“嗯,” 他看向秦诏,“其他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那个...” “还有事?” 秦诏抿了抿唇,磨叽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这是这段时间的花销,您给我报了吧,” 陈最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我自从跟了你,出外勤花的钱,你得给我报了...” “我记得...你出去做事,花钱都是找财务那边批的款...你花什么了?” 秦诏梗着脖子道:“合作商,我都是给的条子,可我私人的花费呢,光住酒店就花了我好几千...还有这次我受伤,看病也是我自己拿的前,南怀瑾那边的餐,也是我掏的钱...” 陈最险些气笑,“滚...” “您还是报了吧,我真没钱了,” 往常都是吃慕容家的,他可是好不容易存了些钱,花完了就没了。 被秦诏那眼神看的有些恶心,陈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港币扔在桌子上,“麻溜儿滚...” “得嘞...” 眼疾手快的把钱捡起来,拿到手就跑。 陈最无语... 慕容家的种,真的千奇百怪。 什么样儿的都有。 就秦诏这样的,若不是慕寒护着,怕是早就被二伯家的那几个给吃了。 第193章 风评被害 夜风习习,明月皎皎。 躺在院子里乘凉的陈最看向一直打扇的虞姬,“停吧,” “把我带来的熏香点上,” 点燃熏香,她端着香炉放在他脚边。 “少爷,我想在院子里种几棵驱蚊草...” “嗯,随便...” 他看向一袭吊带睡裙,笑意温婉的她,“虞苗拜了一个师傅...” 虞姬兴奋的睁大双眼,“真的?” “你这么开心?” “我为她高兴,这是苗苗的梦想,” 陈最摇晃着躺椅,看着她问:“你们俩不是都喜欢唱戏吗,你就没什么想法?” 虞姬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少爷...我不是那块料...” “我们从小就一起学东西,我只是绣花精一些,其他的...都是半吊子,尤其是唱戏,我嗓子跟不上...动作也总是慢半拍,跟苗苗差太多了,” 她乖软的伏在他怀里,“少爷...您人真好...” 竟然愿意放虞苗做自己的事。 陈最捏了捏她的脸,“爷当然好了...” “少爷...我能不能给虞苗打电话说声恭喜?” “可以...你问问她什么时候上台,你也可以去现场看,” 虞姬激动的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少爷...您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陈最环上她的细腰,嘴角勾起浅笑。 “你只要听话...我以后会更好...” “嗯嗯嗯,我听您一辈子的话...” 翌日晨。 陈最洗漱过后,来到卧室,一件件穿上虞姬给准备的衣服。 黑色西装,但背后和袖口有两道浅色花纹。 稳重的同时,又添加了一点优雅和矜贵。 “少爷,上午您可能会热,” 他抬手调整了一下衬衣袖口,淡淡道:“嗯,” 头发在虞姬精心的打理下,造型感十足,她拿过放在一边的银色边框眼镜给他带上。 围着他转了一圈,她笑着说:“少爷真是貌若潘安,玉树临风...” 陈最勾唇:“小嘴喝蜜了,这么甜...” 虞姬低头浅笑,垫着脚尖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领带上偶尔有的装饰颜色,都是她给绣上去的,多了一点颜色,就显得更加贵气和不凡。 “好了,少爷路上慢点...” 他伸手拍拍她的头,“嗯,你给大伯和二哥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我马上出门了,” “好,” 走出院子,陈最来到停车场,开出了最张扬的一辆车。 开着走出四合院,往慕容循然家驶去。 路过慕容淮之家门口,看到他已经等在门口,车停在他面前,他笑着开口:“二哥,你还准备了东西,” “嗯,寿礼...” “我可什么都没带...” 慕容淮之勾唇:“知道,所以我才带的...” 陈最笑了,“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你跟宴礼一样....不记得这些礼节上的东西,” “我是觉得没必要...大伯肯定会带的吧,” 来到慕容循然家门口,他的一个儿子,正各抱着一个箱子站在那里等着。 陈最下车,“予安哥...我这车可搁不下...” 慕容予安轻笑:“不用,辰安去开车了,马上到...” 正说着,慕容辰安开着一辆悍马停在陈最车后面。 慕容循然走出来,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抬抬手,“出发,聿珩你不识路,跟在后面...” 他拉开车门,似是想到了什么,扶着车门看过来,“淮之,你跟他说说江家的情况,” 汽车启动,陈最通过后视镜看到最后还跟着一辆车。 “四个保镖随行...这是爷爷的交代...” 他笑了笑,“看来这江家跟咱们,也不是外面说的,互不干涉...” 慕容淮之捏了捏眉心,“江家需要钱...曾打过联姻的主意...爷爷没点头...虽说没到翻脸那一步,但被拒绝,他们那种自诩清贵的家族,心里能不记恨?还是小心点为好,” “那还去贺寿...” “面子情罢了...几个叔伯,都跟江浔之有过交集,父亲大人,跟他,好像还曾拜过一个老师,” 陈最嗤笑点头,“理解,彻底撕破脸没什么必要,就当个合作伙伴维护着关系就行,” 慕容淮之轻声道:“跟谁打交道不这样...带着一副别人看不清的面具,你不知他怎么想,他也不明白你的心思,” 他扭头看了他一眼。 看出他目光中的迷离和惘然,陈最失笑:“二哥,你这又是从哪来的感悟,” “没什么,” “不让别人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能力,若是看一眼,就能猜出来你心里在想什么,二哥,你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慕容淮之摇头,“不会...” “这不就对了,” 陈最降下车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在车窗上,嘴角勾起恣意的笑:“二哥,你就是整天想的太多,顾忌太多,总是放不开,搞得自己年纪轻轻暮气就这般重,” “这样不好....” 慕容淮之扭头看向陈最,“你性格倒是多变...” 肆意张扬,稳重淡漠,俾睨冷漠,都能随意的切换。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笑着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过得那么累...” “面对客人,我该稳重,对于敌人,那就用杀意打压他,” “二哥,就像你说的...人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的,可总得摘下来透透风吧,所以我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想装,张扬爱玩点又怎么了....” 慕容淮之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眼神柔和了些许,跟宴礼一样,还是个孩子。 陈最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若想。 能让所有人对自己放下戒心。 他挑眉,张扬大笑:“二哥,跟兄弟们在一起,你可以偶尔换换风格,也算是换换心情,” 他无奈轻笑:“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 “你对女色好像不太热衷...?” 慕容淮之脸上的无奈更重,“我喜静,不重欲....一个女人就够用了,” “奶奶给你的那个?” “嗯,” 陈最纳闷,“可宴礼说你偷偷养了两个啊,” “呵...就算养了两个,可我经常住在家,她们那边也是几个月才去一次...”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的郑重其事。 陈最有些揶揄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咱俩就是玩笑聊天,你别这么正色,搞的我都有点尴尬了,” “二哥这是怕风评被害?” 慕容淮之头疼的捏捏眉心:“宴礼嘴巴太碎,” 自从他知道那两个女人的事后,不止一次提起了。 已经有好几个人调笑他闷骚。 还有人问,“你是不是喜欢玩姐妹...” 甚至已经有人专门给他送人了。 还一次一对。 第194章 寿宴 江家位于浅水湾一带。 跟慕容家旧居离的不远,这一带住的,大部分都是达官贵人。 车停在门口的停车场,两人跟上前面的慕容循然。 四个保镖跟在他们身后。 这派头,真的是足足的。 门口迎宾的男人看到他们,顿了一下,笑着迎了过来,“循然...来了...” 慕容循然拱手,“晚舟兄...” 这便是江家老大江晚舟。 虽说略微平庸了些。 可,他是宴会主人,没必要站在门口迎宾吧。 慕容循然也纳闷,凑到他面前道:“晚舟兄这是?” 后者压低了声音说道:“未来亲家要来,” “哦...” 他理解的点点头,回头看向陈最等人,“来,跟晚舟伯伯打个招呼,” “这就是我三弟刚回来的那个儿子...” 江晚舟笑着夸赞:“跟他祖父真像啊,看着他,我算是瞻仰到了慕容老爷子年轻时的风采,” 陈最淡笑,轻颔首。 “快,快进场吧,来人,迎着几位贵宾进场...” 几人刚步入会场,瞬间就成为全场的焦点。 更多的人把目光落在陈最身上。 他的眼神深邃,对视时,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几分疏离与高傲。 银色的袖扣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与他白皙的手指相得益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风范。 自下车后,陈最就恢复了稳重状态,看的慕容淮之有些怔愣,还真有人能自由切换性格。 慕容循然带着几人走进内场,来到今日的寿星面前说了句很平常的吉祥话。 一袭红色唐装的江岳川满脸红光,笑呵呵的开口:“今年你父亲还是没来啊,” “江老,家父已经很久不怎么出门了,旧伤未愈....” 他嘴角抽抽,这话慕容家已经说了十年了,可一些重大场合,慕容恪不是走的挺顺当的吗。 江岳川看到陈最这张脸,瞳孔猛的一缩,手抚上扶手,“这个...” “哦,我三弟的孩子,这孩子长得像我父亲...” “这可不是一般的像啊,看着他,我还以为你父亲返老还童了...” 陈最脸上一直挂着礼节的微笑,点头,颔首,不卑不亢。 “这就是士衡的另一个孩子?” 一道沉稳的嗓音从内场处传来。 慕容循然笑着看向来人,“是啊,来,聿珩,见过浔之世伯...” 陈最侧眸。 随着他信步走上前,轮廓硬朗的五官,身形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带着一种沉淀过的气场。 一身苍青色儒雅长袍,面容带笑,抬眼看向陈最。 “世伯好,” “好...” 夸了夸陈最面冠如玉,感慨了一下好久不见他父亲的思念,江浔之笑着看向慕容循然,“让年轻人一块玩吧,那边有几个老朋友等着呢,咱们去见见....” 慕容循然看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江岳川,冲其点点头,跟在他背后走了过去。 江知越也出面,带着陈最等人来了年轻人的圈子范围。 年轻人圈内的一人,看到他们,特意转了个身。 “几位,你们聊着...我得去招待一下其他客人,” 不知为何,陈最总觉得这双含笑的丹凤眼背后,隐约有些不怀好意。 他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递给慕容淮之。 后者摆手。 陈最叼着一根烟,旁边候着的佣人立马拿着火机上前点燃。 他浅浅吐出一口烟雾,“后面那桌上,背对着我们的那人是?” 慕容淮之显然早知道是谁,他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慕容予安扭头看去,皱眉喊道:“言让...” 陈最扭头,眼神示意:“是他?” 慕容淮之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哦,那位‘兄弟’被废的兄弟。 他竟然乐意出门。 他扭头看去,看到面容的那一刻,陈最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无他,这个兄弟长得不错。 跟五叔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皮肤很白,五官精致,高挺鼻梁上还有一点痣,垂眸时可以看到又浓又长的睫毛。 头发很长,梳成马尾扎在脑后,一副艺术家的装扮。 只是眼神中有一片黑暗的深渊,足以可见他内心的痛苦撕裂。 慕容予安声音加重:“言让...” 慕容言让微微抿唇,从座位上站起身,缓步走过来。 “跟谁一块来的...” 他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予安哥,我跟本清是同学,跟着他一块来的,” 江家老三的两个儿子,一个取名江本清,一个江自流。 慕容言让看向陈最,“聿珩堂弟好...” 他笑着应下,“堂哥好,” 跟慕容淮之,他只是很轻的点了下头。 陈最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若是个外人,这时候怕早就你死我活了。 可却碍于是一个家族的兄弟。 在内,不能报复。 在外,还必须给外人一种他们很和睦的感觉。 有意缓和气氛,慕容辰安拉着他聊起了学校的事。 “予安哥...” 又一走进内场,径直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 “谨辞...” 慕容谨辞搭着陈最的肩膀坐在他旁边,笑着冲其他人摆摆手,“准备好再说,我跟兄弟们聊会...” 慕容予安笑着问:“今年你自己来的?” 他点头,从桌上的烟盒上掏出一支烟,手指夹着示意佣人点烟。 “爷爷跟大爷爷一块出门了...” 慕容淮之看了一眼对面的不少人,“准备什么呢,” “江家后院,折腾了一个射击比赛...” 港城很多上层人的寿宴,一般都会组织一些活动。 毕竟宾客到了也不能马上开席。 请一两个明星唱歌,老人寿宴一般都是剧场演出,唱一两台祝寿的戏曲,热闹一下。 像慕容恪五十岁大寿时,在港都最高端的酒店宴请宾客。 不仅有戏曲表演。 还给年轻人搞了一个赛马会。 那场盛宴,真的是名动整个港都。 江家显然没这个财力。 第195章 十环... 江家后院,是一大片草地。 对面竖起靶子,就成了一个射击现场。 用的枪自然不是真枪,都是仿真的,子弹是橡胶的。 江知越拿着枪走向指定位置,射出一枪,试了试靶子的距离。 “九环...” 负责观察靶数的人员通过对讲机报靶数。 他背对着众人,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听到报数,他转过身来。 好似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姿态孤傲,笑着对众人说明规则。 并拍拍手,“这是今日获胜者的奖品...” 三名佣人手里端着铺着红布的托盘,上面各是一把车钥匙,一尊玉佛,一套不菲的首饰。 围过来的众多女宾都很感兴趣的看向首饰。 男人们则是看向车钥匙。 “越哥...这三个,怎么分啊,” “对啊,难不成要分个前三...一人一个不成?” 江知越轻轻挑眉,嘴角勾起:“只有第一才有奖励,” “得第一,这三样都能拿走...” 他轻颔首。 “豁...大手笔啊,这是今年m国刚出的野马, “不止,那套首饰好像是上周拍卖行的拍品...标价百万...没想到在江家...” 知道奖品珍贵,不少人都跃跃欲试,但水平不行,最多的才打出六环来。 慕容谨辞双手环胸,看了一眼正在抽烟的陈最,“去试试?” 陈最嘴角半勾,“急什么...” 他笑笑,没说什么,突然像是看到什么,眼神示意他扭头。 陈最侧眸,只见江晚舟与几人笑谈着走过来。 慕容淮之走过来,淡淡开口:“这就是跟江知越定亲的乌家...” “乌?” “嗯,” 看着江知越走向其中一个女孩,陈最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是个清冷的美人,对着自己的未婚夫,表情也是淡漠而淡然,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辰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淮之...这不那谁吗...” 慕容淮之警告的看他一眼。 陈最饶有兴致的问:“怎么,认识?” “那啥...上马术课的时候认识的,她跟淮之表过情...” “呦...” 几兄弟调侃的看了看慕容淮之,后者脸色依旧淡淡,没丝毫波澜。 眼看着江知越带着她走近,慕容予安轻咳一声。 “几位...怎么不上去试试...” 慕容辰安轻笑:“橡胶子弹射程差不多就百米,你这靶子放的太远,我们就不上去献丑了,” 枪法训练慕容家都教过,但也仅限于防身。 真的要比赛,还真比不过江知越这个常年在军队经常训练的。 何必上去当陪衬呢。 江知越看向慕容谨辞,“谨辞,我们练练?” “好啊,” 两人上前,一人执起一杆枪,站在标识的位置,瞄准,几乎同时扣动扳机。 报靶的人报出成绩,“九环...” 都是一样的成绩。 没有分出胜负,那就接着来。 陈最收回视线,看向慕容淮之,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眼神莫名揶揄。 他有些无奈的往前走一步,躲避着背后灼热的视线。 “老三...那个玉佛送给奶奶不错...” 听他这么说,陈最浅笑,“好...” 站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他身上的慵懒劲一收,整个人气势全开。 见他动了,旁边的江知越和慕容谨辞缓缓放下手中的枪,尽管还未分胜负,但都想看看陈最的水平。 上膛,瞄准。 扣动扳机。 报靶的人顿了一下,“十环...” 周围人议论起来。 陈最没有停,接着上膛,射击。 “....十环...” 砰...砰....砰... “...十环。” 枪打出十环不难,可这是橡胶子弹。 质量较轻,形状也不太规则,在飞行过程中受空气阻力等因素的影响更大,其飞行轨迹也不如金属子弹稳定,命中率很低。 靶子放置的位置又几乎在橡胶子弹的最远射程。 这时候,对射击者的要求就很高了。 不仅要有高超的技术,还要有绝佳的眼力。 不能偏离一丝一毫。 这枪上... 可没装倍镜啊。 能枪枪十环,他的眼力得好到什么程度。 台下有不少人拍手叫好。 也有人脸色拉了下来,谁都不希望别人家的孩子比自家的优秀。 尤其是宴会的主人江家。 人群中的江岳川脸色已经阴了下去,他艰难的挤出一抹笑:“不愧是最像谨之的孩子,” 慕容循然点了下头,“江老言重了,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正常情况下,来他人家里做客,都会给主人家留点面子。 慕容家的人,真的是嚣张啊。 若只是小辈倒也罢了。 江岳川看向慕容循然。他脸上的与有荣焉和骄傲,可是没有一点掩饰啊。 他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呵呵呵,” 陈最放下枪的同时,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江知越,嘴角微微上扬。 江知越握枪的手露出青筋,眼神逐渐晦暗不明,幽深而危险。 片刻后,他笑了,随手将枪递给旁边的佣人。 “看来,这就是今天的第一名了...” 慕容瑾辞放下枪笑着走过来,拍了拍陈最的肩膀,“厉害啊聿珩...” “一般吧...” 陈最转身。 江知越看向众人,挑了下眉:“还有人要试试的吗,” 下面有人附和,“要不...我来试试?” “你上去干嘛,丢人嘛...” “好,那既然没人上,我们今天的第一名就是慕容家的三少爷了...” 陈最双手环胸看着眼前这人。 之前在楼梯间听他跟白杳杳谈话,就知道他是个偏执病娇。 而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冲动易怒的,没想到竟然稳得住。 这时,一个佣人走到江晚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江晚舟笑着上前,“知越...既然已经分出胜负,那就请各位贵宾入席吧...” 席位就放在会客室,内院会客室坐的都是尊贵一点的客人。 陈最随意的夹了两口菜,放下筷子接着跟慕容淮之聊天,“你说的那个,我只是简单改了几笔,提出项目的那个人脑子好使,你把他提一提...应该能当一面,” 慕容淮之也放下筷子,有些犹豫,“可他实在是太年轻了,” “社会在创新啊,二哥,你没发现港都这几年发展很快嘛...不换新脑子...早晚会被时代淘汰,” 他语气无奈:“我不是那般没脑子的老古板,我是觉得他太过年轻,提不起来...” 陈最轻笑,“试一试呗,” 他拿起筷子,挑起面前的一份酥酪,“二哥,港都好像没有姓乌的家族...” 慕容淮之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正在谈笑风生的一桌,“嗯,从y国回来的...不怎么清楚身份,但...身价不菲...” 陈最了然,“哦...” 那怪不得江家这么急着攀亲。 “我看这乌家小姐,对二哥不是普通的上心啊,” 那女孩,对谁都疏离,就连江家老爷子跟她说话,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回话简洁干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只有目光落在慕容淮之身上时,眼底才会有情绪闪过。 他挑了挑眉:“你们俩....有过一段吧,” 慕容淮之给他夹了一块酥酪,“闭嘴,吃你的饭...” 陈最低头浅笑。 坐在他左边的慕容予安扭头看了一眼,“其实我觉得这个弟妹挺好的...若是能抢过来就好了,” 他赞同的“欸”了一声。 第196章 是真响啊 慕容淮之旁边的慕容谨辞撑着额头,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同意...” 如果他的情报没错,那这乌家,可是y国一个贵族的分支。 跟当年的慕容家来港都一样,都是带着万贯家财来的。 这要是联姻成功,那y国的渠道就打开了。 正在埋头喝汤的慕容言让拿汤勺敲了敲碗,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小点声。 这两桌之间,挨的可不远,这么议论不合适。 慕容辰安咳嗽一声,声音压的很低:“赞同...” 陈最低头笑了起来。 除了慕容循然没在,这一桌,都是慕容家的孩子。 他这声笑,就像是一个开关,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他桌上的人听到这笑声,都纷纷不解。 江浔之笑着说:“这几兄弟...看着感情不错啊,” “都是一家人,感情自然不错...” 慕容循然看向或低头,或扶额笑的几人,笑骂:“一群臭小子,一点礼数都不懂,还是知越稳重...” 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好,这可不是江家人想看到的。 家族,只有当他们的后代凝聚在一起时,才能无坚不摧。 要想瓦解慕容家,最好的法子,就是从内部开始。 只有让他们产生隔阂,才能慢慢的吞噬这个家族。 坐在首位上的江岳川看了一眼江知越。 后者冲他颔首,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郁,随后恢复平静无波。 角落坐着的江之帆眼底闪过些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饭后,也到了该散席的时候。 江晚舟起身来到外院,一一送别宾客们。 慕容循然和江浔之等老朋友有话要聊,酒桌未散。 年轻人则是被江本清两兄弟带着来了庭院里玩起了投壶。 陈最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没参加,跟慕容淮之坐在石桌前喝茶聊天。 浅酌几杯,他放下杯子,“我离开一会儿,” “嗯...” 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佣人,示意他带着自己去卫生间。 “您这边请...” 跟在他背后,几乎逛完了江家的中式庭院。 这样的庭院结构,陈最还是了解一点的,不至于走这么远找不到一个卫生间。 他双眸微眯,脚步停下,转身往回走。 “我哪说的不对了,宴礼本来就应该好好给言让赔礼...” “哎呀,玩的好好的,本清,你别没事找事...” 江本清面上忿然,他看了一眼慕容言让,眉心猛地就蹙了起来,垂在两侧的手,瞬间就握成了拳头。 俨然就是一个为兄弟出气的形象。 他转过头看向慕容淮之,一字一顿的说:“算我多管闲事,” 他甩甩手,将慕容言让推到他面前,“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就好好看着他,” 慕容言让脸色薄红,醉眸微垂,眼睑耷拉着,站都站不稳,明显是喝多了。 慕容淮之下意识的扶住他。 角门处的陈最也没着急进去,靠在墙边静待事件发展。 喝醉了的慕容言让显得异常憔悴,脸色如纸,浑身写满了颓唐,他醉意朦胧的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人。 忽然低垂了头,“淮之啊...” “嗯,” “我...我难受,” 他闭着眼,苍白的肤色让他浑身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慕容淮之微怔,改为双手搀扶,语气微重:“因那场意外...难受的不止你...宴礼已经被愧疚折磨了经年之久...刚开始那几年,他眼睛差点哭瞎,” 慕容言让睫毛颤动,抬眼与他对视。 慕容予安兄弟俩,看到他们又讨论这个话题,有眼色的往前走了两步,避开。 于此同时,江知越指挥着佣人搬来了很长的鞭炮。 准备点燃。 他递给慕容谨辞一根烟,笑着说:“你家这个三少爷...是在部队里出来的吧,” 慕容谨辞摇头,“不是...可能自身有天赋吧,” 江知越似笑非笑。 “少爷,准备好了,” 他点头,拿着手里的烟头走向鞭炮引线。 随着鞭炮声响起,庭院内,被惊醒的慕容言让眼神变的黯淡无光,有股令人窒息的空洞感。 鞭炮声,是真响啊。 以至于暗处人的动作,没有任何人发觉。 一些细微的声响,都能被潜藏。 就在陈最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一人窜了出来。 是江之帆,他站在江自流面前,指着他大声呵斥着什么。 他的声音虽然隐于鞭炮声中。 可脸上的后怕,陈最看的分明。 江自流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爹,您好好的骂我做什么,” 江之帆好像很忧虑,他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深深的不安。 “没事,就是觉得你真笨,投个壶都投不明白...” 他余光看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侧移,将他的两个儿子都护在身后。 暗处的人视线受阻,皱眉犹豫。 江之帆扫了一眼快燃到头的鞭炮,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不动声色的跟有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扭头又指着角落的一群小孩子发起了雷霆,“都滚蛋...人多的地方是能玩弹弓的地方吗...啊,” 鞭炮燃尽,他的怒吼声所有人都能听清,“来人...把这些孩子都带走...把他们的弹弓都收了...” 陈最扔掉手中的烟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朝前走去。 步子稳健,但速度很快。 来到慕容淮之身边坐下,他微微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枚小孩子刚才玩的橡胶弹壳。 江知越来到庭院,一脸微笑的看着江之帆,“三叔,您这是?” 江之帆摆摆手,“嗐,我就是看着家里这两个逆子生气...骂两句...” 他微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投壶的场地,“本清,自流,你们俩别玩了,真丢人,几位贵客也该回去了...” 江知越眼底闪过阴郁之色,“三叔,你是不是喝多了...” 江之帆没说什么。 陈最站起了身,“确实也该回去了,予安哥,你去看看大伯...” 慕容予安莫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点头,“好,” 慕容淮之示意慕容辰安一起搀扶着手里这个喝醉的,一齐往庭院外走去。 江知越满含歉意的开口:“你们别在意,三叔喝多了嘴上就没把门的,” 陈最掀开眼帘,目光在他和江之帆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次,最后落在江知越脸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目光深邃而犀利,似乎能洞察一切。 他勾唇一笑:“跟江三爷没什么关系,只是...时间确实差不多了,” 嘴角的笑显得特别意味深长,令江知越心中一凛。 第197章 如此‘意外\’ 将慕容家的人送至门口,江浔之挥挥手,笑着说:“来,把世侄的奖品带上啊,” 慕容循然笑了,“小年轻的游戏罢了,还真给啊,” “你这话说的...比赛有比赛的规矩,自然要遵守,拿着吧,”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推辞了,慕容循然让人把东西放上车,拍拍江浔之的肩膀,“家里不是还有客吗...你回吧,不用送了,” 看着他们坐上车走人,江浔之回头,脸色沉了下来,风雨欲来。 他转身扇了江知越一巴掌。 江晚舟有些不高兴,“老三,你打他做什么...” 江浔之盯着江知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做了什么?” 江知越的神情阴郁,“什么都没做....” “你本来打算做什么...” 江浔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无甚波澜,“若不是你三叔拦了拦,你打算做什么...嗯?” 见江知越垂头一言不发,他眉宇间的锋利像是加了倍,眼含不悦:“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意外是怎么产生的...” “一场‘意外’的发生,不该有这么多巧合...就如当年那件事...” 他顿了一下,冷冽的扫了他一眼,“明知道那个孩子不一般,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还妄自行动,就因为自己内心的那点不服气?” “你有没有想过...若被发觉...” “经年的筹谋,都将毁于一旦,就图一时之气?” 江浔之冷声道:“你的脑子呢?” 儿子被骂,江晚舟此刻也有些不高兴,“老二,你总骂他做什么,爹不点头,知越能指挥的动乔大?” 说完,他转身,“走,跟乌家小姐多聊聊,” 走进内院,江浔之四下看看,“乌家人呢?” “在大爷院子里,” “大哥,你带着知越去见乌家人,我去找老爷子...” 来到江岳川的院子,不出意外的看到江之帆跪在当院。 “起来吧,” “谁让他起了,” 江浔之看向满脸怒容的老爷子,“您折腾这出又是为了什么...” 江岳川拍着桌子起身,“你看到了吧,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那么团结,那就证明当时那招没有起效...” “那又怎么样?” 江浔之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声音低沉而嘶哑:“起码有了隔阂,您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跟乌家结亲后,江家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够了...您还想怎么样?” “再做一次‘意外’?” 他发出一声冷笑:“当初那件事,没人让我们头上怀疑,乔大手段的确是高超...可是父亲,” “你真以为再次出手,还能不为慕容家所知吗?” 江岳川脸色阴沉,他突然抬头,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老二,你在质疑我?” 他哼了一声:“我豁出去牺牲一个孙子陪慕容家做的局,怎么可能被他们怀疑?” 这话一出,江之帆紧握着拳头站起身。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牺牲?” “不是简单的受伤...您打定了主意,要我儿的命,对吗?” 江岳川眼底闪过不耐,“老三,利害关系不是都跟你讲清了吗,” 江之帆轻笑了下,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悲凉,“可我也跟你说了,您讲的利害关系,于我而言...都比不上我的儿子...” “我说了不同意,您好似没有放在心上,” “江家,我说了算,” 江岳川脸色铁青,站起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这个父亲没用...我能出此下策吗?” “我是没什么用,父亲大可以将我逐出江家,可我也把话撂这儿,不管您做何等谋划,别想牺牲我儿子,” 江之帆转身走了两步,脚步顿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开口:“儿子确实输了不少钱,可别忘了,是您让我入的这条道。” “...我对赌术有没有研究,父亲大人心里应该有数才对,既然让我坐在牌桌上,那就应该有赌输的心理准备才是...别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儿子虽然比不上二哥,但自认为不算太差,” 说完,他抬脚走出院子。 江岳川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他猛地拍了两下桌子,“逆子...逆子!” 盯着他如困兽般的怒吼,江浔之眼中流露出不解和无奈,“跟乌家...暂时只是定亲,还远远没达到您的预期,您还是在这上面多操操心吧,” “已经定亲了,还能有什么变化...” “乌家小姐,对知越无意,” 江岳川皱眉看向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意无意,又能改变什么...” 江浔之轻轻动了动唇角,略带自嘲的笑了笑。 “若这桩亲事有了意外,您让三弟做的一切...那才真的是付诸东流,功亏一篑....” 江岳川若有所思。 另一边。 回程的车上,慕容淮之看向陈最,“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陈最笑了笑,反问他,“二哥,宴礼跟言让出意外那天...江家人有没有在现场?” “你什么意思?” “他们在吗?” 慕容淮之沉默了一瞬,点头,“在...” “那次正值我们海运线成型,爷爷邀请了不少合作伙伴来家里,但能到后院的人,都不一般,江老爷子就在其中...” 陈最笑着看向他,“今天...险些出现另一场‘意外’...” 一向端方矜雅极少情绪外露的慕容淮之,此时下颌线紧绷,眼眸冷冽,“所以说...当初不是意外?” 他勾了勾唇,“慕容家的人,都是接受过各种精英教育的,智力都不差,又有不少严格的家规,” “简单的挑拨,肯定达不到让我们彼此成仇的结果...” 慕容淮之仰头靠在车座上,微叹:“只能让我们自己心里有隔阂。” 陈最轻笑:“可这平白无故的...一个家族的兄弟,怎么会有隔阂呢...” 慕容淮之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 渐渐地,一切好似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只能出现意外...” 第198章 情景重演... “要让我们慕容家所有人都察觉不出人为痕迹的意外...要怎么才能做到呢?” 慕容淮之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开始思考。 陈最也没开口说话。 一直到开进别墅区,看到前面慕容循然站在车前朝他挥手。 将车停在他面前,陈最轻笑:“大伯,有事?” 他面色复杂:“予安说今天你们在庭院,有点不太对劲...” 陈最点头,“非常不对劲,” “说说...” “嗯...事没发生,也没什么证据,也要说吗?” 慕容循然点头,“要说...” “那好...请大伯联系一下其他人,去爷爷那里集合,我一起说...” 他深深看了陈最一眼,“很多人不在家,聚不齐,” 陈最笑了,“今天去江家的人,哦,还有五叔得在,” 慕容循然点了点头,“好,” 他启动汽车接着朝前走。 慕容宴礼开口:“不用停,直接回四合院,” 陈最勾唇,加了一脚油门。 来到四合院门口,将车钥匙扔给门口的佣人,“把我车停好...” “好的三少爷,” 他扭头看向一脸阴色的慕容淮之,笑着搂上他的肩膀,“我说二哥,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 “把敌人揪出来,总比一直挨暗箭好的多吧,你这时候该庆幸江家露出了马脚....” 慕容淮之实在不理解,“你,好像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松弛感....” 陈最嗤笑:“我真的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需要紧张的...” “有敌,杀了就行了,” 走在他背后,慕容淮之轻声道:“我记得...内陆律法严苛...” 陈最哈哈大笑:“杀一人有罪,杀万人...成王。” “与我为敌者,皆是该杀之人...没必要留情...” 看着他的背影。 慕容淮之有些怔然,突然理解了慕容恪说的话。 “爷爷,真的确定是他了吗,” “淮之...他比你强...” “他做事不管不顾,你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让他有顾忌的人...” “爷爷让我与他斗?” “不,爷爷让你跟他做兄弟...聿珩是个心狠的人,可他偏向自己人,你们,都要做让他偏向的人...这样,我们慕容家,至少还能安稳个百年,” 他垂下头,眼底情绪变来变去。 走进正房。 书房内的慕容恪第一时间收到通报。 慕容暨白笑着开口:“他们这是刚从江家回来...来了这儿,应该是有事吧,” 慕容恪看向慕寒,“让他们进来...” 慕容淮之来了二楼书房,“爷爷...” “那一个呢?” 正说着,陈最抬脚走进来,“这儿呢,” 慕容恪看向两人,“什么事?” 陈最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摆摆手,对慕寒说:“寒爷爷,一会儿还得来人,” 慕寒低头,退了下去。 “那就等人齐了再说吧,暨白,你接着说...” 慕容淮之走到书桌前,帮着两人整理桌面上的文件。 陈最慵懒的瘫在椅背上,木质光滑的椅子让他往下出溜,他也没调整坐姿,就这么任由自己瘫成一滩烂泥,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看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慕容恪嫌弃的别开眼。 回到家,慕容言让刚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父亲,” 慕容观南看着他问:“在江家,出什么事了吗,” “没...” 他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我喝了不少酒,不清楚,” “收拾一下,去正房一趟...” “好...” 换了身衣服下楼,看到慕容砚熙和言清都在,他有些惊愕:“都去?” 慕容观南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大伯说...最好在家的都过去,” 慕容言让蹙了蹙眉,跟着一块出门。 正房门口,等在这里的慕容谨辞冲几人点头,“大伯,” 慕容言清凑到他身边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看向慕容观南,“江家今天...有点怪,可我说不上来...” “那就进去看看,” 慕寒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爷,二楼书房,” 几人的到来,算是彻底到齐了。 跟慕容恪打过招呼,几人把目光落在慕容循然身上,“大哥,出什么事了,” 他耸了耸肩,朝陈最努了努嘴。 “聿珩?” 陈最施施然站起身,“我也说不清,那就来个情景重演....” 他笑着看向慕容谨辞,“你和江知越的关系很好?” 后者微怔,但还是回道:“只能说一般,” “众人投壶之时,你为何一直跟他站在一起?” 慕容谨辞皱了皱眉:“他跟我讲了一些军港的事,” “你问这些做什么?” 陈最摆摆手,“投壶游戏实在太过百无聊赖,我只能跟二哥喝茶,茶喝多了,出院方便...可佣人却带着我转悠了两个院落...” 在场的所有人,本来还有些不明觉厉,不明白他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但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慕容谨辞不解:“角落,就有为客人准备的卫生间,” 陈最拍手,“对啊,我转悠了两个院儿之后,觉得不对劲,扭头返回,途中,遇到了三个卫生间...” 慕容言清撇撇嘴:“或许那个佣人是新人,不认识路呗...” 没搭理他,陈最自顾说着:“返回院落,听到江自清替言让堂哥抱不平...” 慕容言让沉默着,有些若有所思。 “但也只是一句话,就止住话头,将喝的站都站不稳的他,推给了二哥,” “那...” 慕容言清下意识的想顶嘴,旁边的慕容砚熙拽了拽他,示意他闭嘴。 陈最含笑开口:“这时,谨辞那边,江知越点了鞭炮...” 慕容观南皱眉,“发生了什么?” “对啊,该发生点什么才是,”他笑着说道。 “可江之帆闯了出来....” 陈最步调转动,站在慕容予安和辰安两兄弟面前,“他当时是这样站的...” 他猛地转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而那个方向...有人影闪过...” “谁?” 他摇头,“我当时注意力都在其他方面,没看清...” “江之帆首先护的,是江自流,就好像知道有人要出手,伤害他两个儿子一样,” 陈最轻笑:“可那是江家...他若提前知晓,为何不唤人,不示警,而是以身护之...除非...” 慕容砚熙接了一句:“除非这人,他无法违逆,” 他看向几人,笑着说:“江岳川脑子有毛病吗?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孙子,哦不,或许不是杀,是伤!” “他没病,可让他宁愿伤害孙子,也要做成的事,是什么?” “他真正的目标是谁?” 第199章 那就是有旧怨 陈最笑着开口:“我刚来,对这里的人不怎么了解,” 他看向其他几人,“你们好好想想...” “在那个院子里,有谁....值得他们以一个孙子为代价的算计,” 慕容予安长吁一口气,“当时投壶的一群人,有几个,是江家旁支的人,还有一些,是江知越外家的孩子,再有...就是一些普通人了,” 怕他们不理解,他又补充了一句,“对江家来说,是普通人,” 陈最扭头看向慕容恪,“我们跟江家有仇?” “没...” “那就是有旧怨...” 这次慕容恪没开口。 慕容谨辞:“可....他的目标是我们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最啧了一声:“...他们应该明白,我在射击上,有些造诣...所以我走后...鞭炮响了,当时在场的慕容家人中,除了我...就是你...身手还算好点,” “我跟江知越在一起...” 那就不是他。 慕容谨辞看向慕容淮之,“淮之吗?” 陈最挑了挑眉,“这个重要吗?” 他坐回椅子上,撑着下巴,看向慕容言让,“当年...你和宴礼为什么打架?” 慕容言让倏然抬头。 慕容言清是个护哥的,撸着袖子就要上前,“你什么意思,问这个做什么....” 他眼神平静,盯着他的眼,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年纪相仿的你们,彼时关系不错...为什么会吵架,从而演变成乱斗,引发意外的呢,” 慕容砚熙面色阴沉:“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陈最看着他,眸光中有复杂光芒微微一闪,“我又没在现场,这要问你们啊,” “当时这个意外的发生,到底有没有其他成分,你们要自己想啊,比如,那个时候,言让跟现在的江家兄弟关系如何,” “当年那场宴会,你们的吵架,有没有江家人参与的成分,哪怕只是简单的几句话,” “你们打架的时候,江家人都站在哪?” “又或者,不是江家人,是其他人家...这个架是怎么打起来的,又是怎么结束的,都好好想想...” 他说完,现场人都沉默了。 慕容言让眼底已是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他哑声开口:“可...可当时,是在慕容家...不是江家,” “又是在爷爷这里,外人又怎么办到呢?那么多围观的人...怎么可能当着慕容家人的面,伤了我,而不被人发现呢,” 陈最沉默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橡胶弹壳,用指尖弹出。 弹壳飞出,没入墙壁。 慕容观南上前扣了扣弹壳,一时间竟弄不出来。 慕容谨辞默了默,隐约有些佩服。 他做不到。 自从陈最露出这一手后,慕容言让微微颤抖,他眸底隐着疯癫的血红。 忽然想到,当时意外发生后。 医院内,慕容宴礼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几乎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 “我没有朝着那里打啊,怎么会碰到的,不可能啊,你们信我,我没...” 陈最叹息一声,“我出手,能不着痕迹要一个人的命...别人就做不到悄悄伤你吗?” 慕容观南脸上的温和终于消散,眼底酝酿出一场风暴。 他看向慕容恪,“您为什么不乐意跟江岳川深交?” “他嫉妒心太重...” 慕容恪眼底恍然,“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比个女人都会阴阳怪气,跟他打交道...还要照顾他的情绪,累得慌,我就渐渐疏远了他,” 陈最开口道:“我在虞园的书房看过一本书...是一本记录,上面记载了,有些人,就是专门制造各种意外致人死亡的,” 慕容谨辞微怔:“那...不是传说中的人物吗,” 他轻笑:“所有艺术都是源于生活的,若现实生活中没有这样的事,书里是写不出来的,” “而且,我看的这本书,是记录,不是小说...” 慕容恪只问了一句:“言让...你和宴礼吵起来...到底是不是因为外人挑唆?” 慕容言让红着眼眶点点头。 “那当时怎么不说?” “我...” 慕容砚熙上前,迎上他的眼神,“爷爷,当初我们都是站在旁边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看到,是宴礼拿着棍子抡过去的,事后,探查的事好像是父辈们做的...” 慕容观南看着慕容言让,叹息:“没找到任何人为痕迹,都以为是个意外,他又...受了伤...我就没舍得再问,怕打击他,” 慕析显然是问过慕容宴礼的。 所以,他跟陈最说,双方都有错。 陈最看向慕容观南三父子,“这件事,让五叔对我们三房有了隔阂...” 见他想说什么,他抬手打断了他,“这是人之常情...” “江家人...又或者是做这件事的人,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或许是没有达到目的,这次又想故技重施...” 刚说完,他自己就否定了,“不,不会,江知越也不是傻子,一件事只要有了重复,那我们慕容家肯定追究到底,所以这次他们会换种方式,” “或许是直接杀人,言让或者淮之无论是谁出事,那都会激化我们的矛盾...毕竟他们俩当时站的...太近了...且,只有他们两个站在一起,” 慕容予安垂头,“一般他们聊到当年那件事,我们兄弟都会避开...” 都是兄弟,帮谁都不合适。 所以都是避开。 第20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最眸光闪烁,“将我和谨辞支走,江本清将喝醉酒的言让推给淮之,周围玩弹弓的小孩...投壶安放的位置,包括给淮之准备座位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件小事,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一切组成的现场...却让我感觉到危险...” “若此刻意外发生...我们的人伤重...可江家却死了一个...或者,双方都殒命,又是没有外力痕迹,是一个意外,慕容家能对江家如何?” 慕容恪眸底透出一种理性的冷静,“即使没有证据,就算是个意外...慕容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慕容家的宽容,只针对慕容家人,外人...” 看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陈最笑着挑眉:“可是爷爷,他以为你做不得什么,” “没有证据,律法管不了...而且人家又掌管几个区,权力在人家手里,强行与之为敌...周围人对我们慕容家也会有不太好的看法,毕竟只是一个意外...” 而且人家江家也死孙子了。 慕容家一直盯着受害者不放,真的是... 舆论,有时也很吓人。 “他们...正在跟乌家谈亲...” “我虽然不知道乌家是什么底细,但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吧,”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慕容淮之。 “我们慕容家在港都对外的形象一直不错,如果胡搅蛮缠的针对江家...那肯定有点影响,这个时候呢,江家又觉得跟乌家结亲后,能胜过,或者能打压我们...” 慕容谨辞眼眸内汹涌着复杂的眸光,“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陈最轻笑:“那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呢...” 慕容恪微微抬起头,“若是你,准备怎么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嘴角的笑意弧度很淡,那双眼神如同深渊般黑暗,能感觉到这里面隐藏着无尽的杀意和危险。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只是为了让我们慕容家产生隔阂...呵...” 真蠢。 也不知道要筹谋多久。 竟然只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家里有这样的高手,直接要人命岂不是更快。 可显然江家人脑子都有毛病。 陈最不会。 对于敌人,他喜欢粗暴的解决问题。 慕容恪微微眯眼。 不止他,其他人都看出来了,陈最是直接想要他们的命。 慕容予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聿珩...是不是...” 他想说,是不是有点不好。 可看到他那双眼,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陈最轻笑:“予安哥...你们不说,谁知道是我做的?” 慕容恪看向几人,“都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对江家人的态度上...别有任何改变,觉得自己收敛不了情绪的,找理由出去一段时间,避开....” 他说这些话时,目光在慕容言让和言清身上扫过。 “小辈先出去...” 慕容循然和慕容观南两人留在书房。 “小五,江家的事交给聿珩吧,你带着孩子们去趟m国,找你二哥...” 书房外,陈最走下楼,来到一楼的会议室,找了个椅子坐下,腿高高的翘起,还打了个哈欠,慵懒的如同一个打盹的狮子。 他抬眸看了一眼一脸欲言又止的慕容言清,“怎么,要道歉?” “你...你知道?” “嗯,这出恶作剧很垃圾...” 慕容言清面色涨红,低头鞠了一躬:“对不起...我就是有些气不过...” 气不过他刚回到家就免了慕容宴礼的罚。 而他二哥的伤又不能恢复。 在裁缝那里看到他院儿里的人,就想了这个主意,他自认为觉得这招挺恶毒的。 他竟然说这是恶作剧,还说很垃圾。 陈最盯着他那张一直变化的脸,真诚的建议,“你最近不要去学校了...” 一点都不会隐藏自己心思,到学校看到江家兄弟,他不得扑过去咬人。 他扫了一眼门口,相对而站的两人。 慕容言让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可慕容淮之复杂的神色下,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慕容砚熙擦好了凳子,坐在陈最旁边,也跟着扭头看去,“我们几个...之前关系确实不错...” “发生那件事之后,不管是谁,哪怕不想在意,可都很难恢复到从前了,” 陈最收回视线,“仔细想想...江家这招也挺毒的,他目的不是我们的命,甚至连钱财都没打算要,好像单纯的只是让慕容家不好过,” 慕容谨辞双手抱臂靠在一边,“他好像针对的...是大爷爷,” 慕容言清举了举手,“我有话要说...” 见他们的目光看过来,他坐直了身子,开口道:“在学校,我们也都是有经常在一块聚的人,” 陈最颔首,“小团体嘛,懂...” “都是年轻人,也有看不惯的人,江家兄弟,就想各种办法欺负人,很多时候,他们都不自己动手,随便说一两句话,就有不少人找他们麻烦....” “我现在想想...他们好像真的说过挑拨的话,我听完,就很生宴礼哥的气...气的想揍人的那种....” “一直为你,和你二哥打抱不平,当时是不是觉得他们人不错,还挺讲义气,”陈最笑着说道。 “对,” 年轻气盛的小孩,正是讲道义拼义气的时候。 很容易就被挑拨的丧失理智。 几句简易话术就能做到。 陈最挑了挑眉:“...他们整天说来说去,真正为你们做过什么呢?是找到慕容宴礼把他揍一顿,还是来慕容家找爷爷理论了,” 慕容言清瞪大眼,摇摇头,“当然没有,” 他啧了一声,“砚熙啊,港大有心理学的课程吧。” “有...” 陈最看向门口,唤了一声:“寒爷爷?” 慕寒应声走进来。 “您找一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每周...哦不,每个月吧,给咱家孩子们讲讲课,” “讲哪方面?” “等人来了,我跟他沟通,” 慕容言清皱眉:“回家了还要听课?” 陈最扬眉:“别人都能避免,你还是听听吧,” 第201章 烦人劲 慕容观南从书房走出来,来到一楼。 对慕容言让和言清两兄弟说道:“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去你二伯那里一趟...” “父亲,我不会露出马脚...” 他摆摆手,“不止是因为这个,m国那边有点事要做,” 他看向慕容砚熙,还没开口,只见他摇头,“我不去...” “好...” “聿珩,你看着玩...” 陈最笑了。 慕寒站在门口,低头道:“三少爷,老爷唤您,” 他站起身,顺便冲几人挥挥手,“哥几个都回去吧,记得保持原样就成,” 慕容淮之问道:“你第一步准备怎么做?” “第一步?” 陈最淡笑不语,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重新走向书房。 书房内,慕容循然面色有些不好看,挥手示意他上来,“来,” “大伯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慕容恪将手里的几则消息递给他,“他自己心气不顺,别搭理他,” 慕容循然重重呼出一口气,“我只是在想,江浔之知不知道这些算计,” 陈最和慕容恪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他。 这一老一少两张类似的脸都写满了鄙视,让他苦笑出声:“是我犯傻了,” “大伯,你信不信,真到了你们两两对峙时,他会有很多无可奈何的理由说服你,可伤害就是伤害,包庇,就是包庇...又或者,他就是直接参与者,” “为了自身欲望,亲兄弟都有可能成生死仇敌,你们这点同学之谊知己之情,还真不够看,” 说到这,陈最还夸了一句江浔之,“啧...虽然伤害过我们,可他面对我们的时候,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我刚开始还有点小感动,这世伯对我还挺好,” “哎,不愧是从政的啊,大伯,您还是得跟人家学学,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别人都打上门了,还在这伤春悲秋缅怀上了,” 慕容循然脸黑了黑,默然的看着他。 最后,又看了看慕容恪。 后者淡定的抿了口茶,“说你两句就听着...看我做什么,他连我都怼,” 慕容循然:“......”跟他爹那个烦人劲一模一样。, 再次从书房出来,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在正房吃了晚饭,陈最联系了一下慕容宴礼。 “你在歌舞厅吗,” “在呢...” “我晚上过去...对了,白杳杳最近的行踪,你知道吗?” 慕容宴礼此刻还不知道在江家发生的事,听到他问白杳杳,有些惊讶:“你打听她做什么,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女人不能招惹...” 陈最轻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她大小也是个明星,这时候应该在拍戏吧,你找六叔打听一下,” “行...” 又联系了慕容清文,问了白杳杳的事,他只是简单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嗯,我让人找一下她,” 陈最不解:“六叔,你不是不让我们跟她打交道吗,” “这话是针对他们几个,你不用我操心,” “呵呵,感谢六叔对我的肯定,” 慕容清文阴阳了两句:“桃色上的肯定...你好像很骄傲啊,” “呃...”陈最一时无言。 “您跟她说一声,我在宴礼的歌舞厅等她,”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给凌霄打个电话,让他陪自己出门,陈最算着时间走出了正房。 坐上车,吩咐了句:“去极乐...” 他就阖上了双眼。 养成了午间休息的习惯,今天没休,还真有点犯困。 睡了一路,到了地方凌霄轻声唤他,“三爷...到了,” 陈最睁开眼,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经理迎了上来,“三少爷,我们老板去对面酒吧了...让我在这等您,” “嗯,” 他扭头看了一眼凌霄,“让人给你开一间房...你随便玩吧,” 凌霄还没说话,旁边的经理就招呼人将他拉走了,“莉莉,陪这位小哥喝两杯,” 陈最走上二楼包间,懒散的坐在沙发上,抬抬手,“不用候着...你下去吧,” 经理诚惶的垂头,“那给您开瓶酒?” “嗯,上次那个洋酒不错,” “好,这就给您准备,” 刚浅酌几杯,慕容宴礼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呦,喝上了...” 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撸起袖子坐在陈最旁边,“来,跟哥说说...为啥找白杳杳...” “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陈最晃了晃酒杯,笑着看向他,“怎么,你看上了?” 慕容宴礼给自己倒了杯酒,“凡美人,我都感兴趣,只是这个人淮之不让我碰...” “现在可以碰了...” 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陈最轻笑:“等我问完话...人就送你房里...” 他茫然眨眨眼,“啥意思,问什么话?等等...她可是江知越的人,你就能做主把人送我?” “嗯,我能...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什么补偿?” 陈最掏出一支烟点燃,只是问他:“人你到底要不要...” 慕容宴礼翘起二郎腿,微妙的看着他,摇摇头,“不对...你这是要跟江知越为敌的意思啊,为啥呢...”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啧,” 还高深莫测起来了,他啧啧摇头:“那这人我不要...” “不明不白的美人儿,睡着不踏实...” 慕容宴礼脑子清醒的很,“最重要的是,江知越那个疯子...我可吃不消...” “最近我这儿,又来了一批女孩...个个都是楚楚动人,也有一两个长得也不比白杳杳差...难啃的你自己留着吧,” 陈最挑眉,“真有这么好?” “那当然了,” 以为他是不相信,慕容宴礼示意经理,“去...把正在培训的姑娘们喊过来...” “哎....别,不用了,” 陈最摆手,“真的不用,你下去...” 慕容宴礼笑笑,自己端着酒喝了起来,“欸,我刚才去酒吧平事了,” “酒吧不是养的有打手吗...用得着你亲自去平事?” “恰巧碰上了,看那姑娘眼熟,就上去问了问,”嘴角叼着一支烟,他调笑道:“就你那晚上睡的那个姑娘...啧,在酒吧卖酒的时候,差点被欺负,” 陈最鄙视的看向他,“你们歌舞厅的小姐,还得去酒吧推酒?你比黄世仁还不是人啊,” “什么啊,” 慕容宴礼夹着烟,开始叫屈:“是她自己非得干,我们这舞厅晚上六点上班,其他姑娘们白天都是休息的,她倒好,白天求了经理来酒吧卖酒...应该是缺钱吧,” “上次不是给了两万吗,” “那估计是不够呗...” 他看向陈最,“要不...” 陈最摇头。 “好歹也跟过你,下手帮帮人家啊,” “...银货两讫,已经两清...用不着多管闲事,” 慕容宴礼失笑:“老三啊老三,你是真够坏的,” “你人好?怎么也不见你多给人开点工资,” “呵...我是资本家,不是慈善家,再说了,我又没睡她....” 第202章 我跟他有仇... 夜越来越深,歌舞厅大厅的音乐有节奏的传到二楼包间。 慕容宴礼笑着问:“这曲子怎么样?听着刺激吧,屹尧从m国弄来的磁带,全都是最新的曲子,” “你跟二伯家的这两兄弟,感情不错?” “还行吧,虽然不常见,但见面的时候,能说的上话,知道我搞歌舞厅,他就给我寄了不少的流行舞曲,只是我有些怕他们,这两兄弟...啧,有点不把人命当回事,” 陈最轻笑:“这已经是第二个在我面前这么说的人了,” 他吐出一口烟,“不过也正常,你也不看看他们母亲是从哪出来的...” 慕容宴礼小声道:“他们之前回家,我们聊过一次,听二伯说,他们哥俩,三岁就开始摸枪...” “嗯,牛逼...” 陈最不以为意的笑笑,“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一岁我就让他玩....” “嗤...” “我险些忘了,之前跟奶奶请安的时候,她老人家骂我来着,就是因为你这事...说什么让我在外面注意点,别造孽,哈哈哈,还让我劝你来着,”慕容宴礼撑着额头笑了起来。 “劝什么...” “劝你留下孩子啊,” 陈最轻嗤:“慕容家真的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慕容宴礼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道:“你要命人保密,没人敢瞎传你的闲话,可是孙老不一样,他可不是慕容家规能管的了的,你找他要什么药啊,下次遇到这事,找哥...” “哥这里有...” 他扭头看向他,“听你这语气,用过?” “哥可是浪里小白龙啊,这么多年了,撒了那么多种子,就算是喂药,也会有一两个发芽的...去医院要是传出去,不太好,都是悄悄处理的,” 陈最:“一个留下的都没有?” 慕容宴礼微微偏头,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不想留,孩子不要多,只留未来妻子的就行,” 看来他对慕容言让,还有愧疚啊。 陈最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门被敲响。 经理推门走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 走进来后,女人摘下口罩和帽子,笑意嫣然的看着陈最,“听说,三少爷找我?” 慕容宴礼站起身,“你们俩聊,哥们先撤了,” 他冲陈最笑的一脸猥琐,压低声音说:“三楼,你原来住过的那间,我给你留着呢,” 站在一边的白杳杳歪了歪头,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一袭红色旗袍,身材妖妖艳艳。 脸上应该是拍戏时的装扮,妆容很浓。 她缓步上前,走起路来的动作更是风情万种。 那腰扭的,就像是一株曼珠沙华般勾人心魄。 “三少爷...找我有何事?” 陈最靠在沙发上,衬衣扣子解开两颗,浑身都是随意感,三分醉意在冷白的侧脸上浸出淡淡的胭脂色。 在她凑过来的时候,竟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白杳杳脸上完美的笑意顿住,深深的看着他,“您这是...” 他轻笑,“这不是你想要的...” 美人儿蹙眉,眼神探究的看向他,嘴角浅淡的勾起,“可您,不是嫌我脏吗,” 他言语轻挑,“我又没要你,脏不脏的,跟我无关...” 她一双极妩媚的眼睛眺过来,扫了一眼他的手,“那您的手...” 笑了一声,拍拍她的侧腰,陈最轻声道:“跟我说说...你跟江知越之间的事,” 白杳杳脸上勾人的笑彻底消失不见,她语气沉了下来,“我是什么身份,江少又是什么身份,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陈最收回手,晃了晃酒杯,“江知越身份是很优越...可你为什么不扒着他,找我们慕容家的男人做什么,” 她垂下头,苦笑一声:“我只是想借慕容家的势力想摆脱他....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了,这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哦?妥协了...” 听他这么说,白杳杳咬了咬唇,眼底藏着深深的仇恨,“没有,我永远不可能再跟姓江的有什么瓜葛...” 陈最喝了杯酒,支着下巴看向她,“可你,好似没有反抗的能力...” “江知越对你,明显真的是入了心,跟了他分明有更好的生活,你这是在反抗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江知越能在白杳杳身上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肯定是想要她心甘情愿。 嗤,能做到这一步,肯定是在她身上生了情根,且不浅。 陈最坏心眼的想着,若被江知越看到白杳杳成了自己的女人,那他还能稳得住吗?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得知,白杳杳到底为什么不接受他。 是真的有恨。 还是白莲做戏,想要个正经的名分。 所以才一直她逃他追。 陈最可不想成为他们y中的一环。 “三少爷是特意来羞辱我的?” “这怎么能是羞辱呢...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白杳杳坐直了身子,从桌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放在唇边。 烟雾缭绕笼上了她的面容,莫名的让人觉得她此刻有些忧郁神伤。 她转脸望向陈最,“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白杳杳...” 他笑笑的叫她,这一声被酒意浸染,带着些微的沙哑与低沉。 “我刚才就说了,要知道你和江知越的事...” 白杳杳眼角微微往上弯一弯,露出个风情的笑:“我跟他有仇...” “血海深仇...” 陈最慵懒的倚在沙发一侧,缓缓地吞吐着烟雾,隔着白雾缭绕,他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接着说...” 第203章 他得死... 白杳杳身上勾人的劲没了,轻声笑笑:“慕容三少...我为什么要自揭伤疤,把自己的痛苦展露给您看,” 陈最淡淡‘哦’了一声,摆手,“那你回去吧,” 她一愣,被他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面无表情的掀开眼皮看她,眼神淡淡。 白杳杳咬着唇,低下头,“我身份低微,自知在江家的强权下无法生存,所以才想着攀附慕容家...” 陈最挑眉:“只是想攀附...没想利用慕容家报仇?” 她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他,“我没有,” “三爷您真的言重了,我一个小女孩,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哪有这么多小心思呢,” 她往陈最的方向挪了挪,顺势往他身上一倚,娇娇柔柔伏在他身上,一双美眸微微上勾,眸里泛着秋水般的涟漪,楚楚可怜的开口:“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如果有哪里冒犯了您,三爷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陈最扫了她一眼,眼神莫名:“这么难开口....你跟江知越结的,不会是情仇吧,” 白杳杳身子微顿,眸光也跟着复杂起来,“三爷是跟江家起了龌龊...” 是了,之前那般看不上她。 这次主动让她过来,问及江知越的事,肯定是他跟江家出了问题,想从她这里做点什么。 她当然会配合,只是... 想让他开口给个保证。 她有些无奈:“我只是有些不安,想让您给句话罢了,这都不能满足我?” 陈最忽然凑近了她,“白杳杳...你以为我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人吗?” “不妨告诉你...我找你...目的就是江知越,” “他得死...” 呼出的气息掺杂着酒气,落在白杳杳细嫩敏感的耳垂。 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 她毛骨都悚然的立起,扒着他肩膀的手轻颤了下。 耳边再次传来一声低笑:“可又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在这之前,得做点什么,让他破破防...” “你来猜猜,我要用的法子是什么?” 白杳杳稍抬眼睑,撞入他的视线,“想用我来刺激他?” “不行吗?” 只是刺激怎么够,若用她在江知越身上插一刀,那肯定事半功倍吧。 陈最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这张绝艳的脸蛋,轻挑眉:“你应该看的出来,他不止想要你的身体,还想要你的心,” “他那样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并且已经做了这么多,那就是偏执成瘾了...他改不了的,” “所以啊美人儿,你说你跟他有仇...可你自己本身就是个报复他的利刃,怎么不用啊...” 她听罢,蹙着眉心,“我该如何报复呢?” 他轻声笑笑:“求爱者卑微,被爱者张狂。” “你没发现,他这般执着,也是一种求爱者的表现吗,即使他没有卑微,可你可以张狂啊,” 白杳杳双手紧扣掌心,倏然抬眸,赤恍恍的看向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他那样的人,我也能掌控吗,” 陈最嗓音压低,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这要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来,告诉我,什么仇这么重,竟然能让你说出血海深仇四个字...” 沉默很久,她才有了动作。 往沙发上一靠,褪去脚上的鞋,玉足轻抬,蜷缩在沙发上。 几乎开叉到大腿根儿的旗袍随着她的动作,露出整条细白的腿,做着这般勾人的动作,白杳杳脸上的却不见半分魅态。 她眨眨眼,毫不设防的看着他,看起来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三爷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勾唇一笑,趴在沙发靠背上,“哦,我忘了,你曾说过...浪荡、脏、贱...” 陈最微微眯眼。 “我这样的容貌,在港都能安生的学习跳舞,学习表演,还不被人侵扰,那是因为有人护着我...” 白杳杳的眼神变了,五官美艳的像狐狸精,眼底露出的眼神,却是纯洁的。 “我阿爸阿妈,还有我哥哥...他们都在保护我,” “小时候哥哥跟我不是一个学校,却每天都接送我,将那些欺负我的同学都打跑,阿妈...很温柔...,” “阿爸呢,他是个儒雅的君子...鲜少与人红脸,可是却会为了我,跟那些欺负我的臭孩们家长理论,分毫不让,一直到他们给我道歉,并且承诺再也不欺负我为止...” “我喜欢被人关注,想当电影明星,可说到底,这个职业总是被人轻贱...家里人怕我被欺负,不同意...” 此刻的白杳杳明显代入了情绪,她皱了皱鼻子,带着被宠坏的傲娇表情。 “可是见我实在喜欢,阿爸舍不得凶我,就点了头,找人带我,学舞蹈,学表演...都依着我,” “阿妈不同意,却还是会为我购置各种漂亮的衣裙和首饰...” “想着一直为我撑腰...阿爸和哥哥也更加努力的向上爬,” 虽然很难代入理解,但陈最还是说了句,“你的家人...不错...” 白杳杳唇颤抖了一瞬,“是啊,我有最好的家人,” “可是...我的家人如今都没了...” 她眼眶从刚才,一点点的变红,此刻更是红的吓人,轻轻一笑,眼泪随着滚落,破碎又绝望。 “是江知越做的...” 她笑出了声,一张脸美艳非凡,但是一双眸子的星辰逐渐暗淡,显现出暗夜的冷酷与森然。 “三爷,您说,这仇深不深?” 陈最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内,“江家为何要留下你呢,” 白杳杳霎时失神,低垂眼睑,眼中光影斑驳,“事故发生时,我不在家...” “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场事故...” 她目光中透露出淡淡的悲凉,“办丧时,江家二爷江浔之带着江知越来了一次,那是我们首次相见...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戏耍我吧,” “借着我心神俱伤时,靠近我,帮我处理家人丧事,帮我处理学校的欺凌,帮我铺就成为演员的路,在他的保护下,我走的很顺,也一直认为,他是个好人...” “可那天...我听到了...” 白杳杳声音中涌出无尽的恨意,“原来...我家里的事故,是他所为...只是因为帮他二叔铲除上位的路...” 第204章 标签 彼时,是白杳杳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播出的日子。 作为一直以来支持她的人,她想邀请江知越一起庆祝一下。 残酷的真相从那扇没有关严的门内传出。 “欸,我说越哥,你对白杳杳是不是太上心了,” “你懂什么...咱哥这是看上了...” “看上?看上直接拿下啊,折腾这些多弯弯绕绕做什么,一点都不爽利,” 江知越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还带着一丝笑意,“等确认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我会拿下的,现在还得演一演,” “嗤,越哥,要我说你就是瞎费功夫,这还用得着确认...她要知道家里那场火是你放的,她哥也被你扔海里了,还能跟你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 “要我说,这白家人就是太不识抬举了....” 站在门口的白杳杳浑身血液都像是被冻住,浑身冰凉,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又是怎样才能压下冲进去一刀刺死他的冲动。 她想报仇,躲起来,开始查。 可根本查不到,父亲做官时的人脉,早已随着他的离世消失殆尽。 有些人情的人家,也都不知内情,就算知道又如何,谁会因为她一个孤女,得罪当时风头正盛的江家。 最讽刺的是,江知越找到她,把真相告诉了她。 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家里的事,是以意外结的案...你哥哥...是船撞礁沉了船,跟我江家有什么关系,” “杳杳...你听话些,就当不知道,好好演你的戏,跳你的舞...我还会好好待你...” 白杳杳流着泪苦笑:“他说的没错,我就是知道了也没办法,我去阿爸之前的单位找他们领导,根本见不到,同事,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都觉得我疯了...折腾了两年,我好似真的疯了...” “我想当上大明星,等我有一定影响力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给家人报仇了,” “可我好像太天真了,江知越只是在片场出现一次,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他的人,” 女子的可悲就在于,轻而易举的被男人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赋予标签。 其实不过是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罢了。 她冷笑:“我开始游走于其他男人之间,想着有我这张脸,应该能找到一个能与江家抗衡的人来,可不管走到哪,都顶着江知越女人这个标签,” “我放弃了所有尊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男人喜欢的狐狸精,” “可江知越却可以很轻易的就毁掉我的一切,” 看着满脸恸痛的女人,陈最只淡淡挑了挑眉,这仇确实深。 可,“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你就没动心?” 他们俩这,有点像虐文男女主的套路啊。 白杳杳似乎被他这话恶心到了,她抬眼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恶,“三爷,我不是没有感受过爱的小女生,轻易就被花言巧语蒙骗,从小到大,我是被阿爸阿妈,还有哥哥,宠着爱着长大的,” “说到底,江知越对我做的...就像是权贵挑逗舞女,我感受不到他的真心,所以更不可能喜欢,充其量...只是感激,得知真相,只有恶心,和恨...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最好能将他挫骨,扒皮,扬灰...这样才痛快...” 一片沉默中,他轻声开口: “你阿爸...在哪个部门工作来着?” “廉政署的监察部门,” 陈最呼出一口烟雾,眼神微妙:“既然能让江知越出手杀人,那你阿爸肯定掌握了很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关系着江浔之,” 白杳杳咬唇低头,“我不知道,阿爸从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事后,家里我都翻过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他轻啧:“江知越有可能也没得到,要不然不会烧房子...” 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这么多年了,要能找到,白杳杳怕是早就拿到手了。 情绪宣泄过后,她的脸色惨淡如霜,抬眼看向陈最,神色很茫然,“三爷, 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样报仇,” 她倾身趴在陈最怀里,睫毛轻轻颤动,无意识的轻喃着:“您刚才说...我就是能伤到他的利刃,该如何伤呢?” “虽然我不信他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会因为我,受到伤害...可我想试一试...” 陈最目光轻移,在她下塌的腰身和挺翘的臀部上一扫而过。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要能豁得出去...怎么都能达到目的,” 白杳杳轻折纤腰,眸光微动,“我试过同归于尽,或者以身去报仇,可连的他身都近不了,就算近了身,刀也刺不到他身上,” “嗯,” 陈最懒洋洋的挑眉,“他毕竟是被江家寄予厚望的后辈,从小都是经受过特意的训练的,你这点门道,当然不行了,” 她一脸期待的看向他,“那我该怎么做....” 他半躺在沙发上,一双眸子懒懒散散缠着倦意,“乏了...” 白杳杳咬唇,“我扶你去休息,” 陈最轻笑拍拍她下陷的腰窝,“不用,你好好缓缓,我去休息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开。 来到三楼房间,陈最坐在沙发上拿起座机拨号。 “大伯...关于江浔之,我有话问您....” 慕容循然听完了他的话,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当时他入选州长,确实有不少争议,可这不是正常的吗,若是一下子就全票通过,这才有鬼吧...”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哦,遇到个苦主,说是因为江浔之上位这事,江知越弄死了她全家...” 这番话,真的有够平铺直述,慕容循然一下子就听懂了,有些沉重,“他还做过这种事?” 听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语气,陈最轻笑:“大伯,你还是看清现实吧,你的这个好友...不是你以为的风光霁月君子,而是个阴险小人....” 对面人吐出口浊气,“是谁?” “白杳杳,她阿爸是在廉政署工作的,” 慕容循然顿了一下,“是那个女明星?” “对,” “可是,我刚翻了江浔之继任后的资料,廉政署我也看了,没有姓白的官员遇害...” “大伯,人是被杀,伪装成事故的谋杀....我们家的资料上,能这么全面才怪,” “那我让人查廉政署的任职名单,找姓白的...” “嗯,” 挂断电话前,慕容循然说道:“他的面目,我能认得清,只是有些失望和惘然...感慨一番罢了,” 第205章 蹬 刚挂断电话,陈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洗睡。 门被敲响,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打开房门。 也没开口邀她进来,就转身走进屋。 倚靠在桌前看着她反锁了房门,走进来。 白杳杳走到他面前,站定。 细白的手落在背后的拉链上,丝绸的旗袍如水滑下,堆在腰间。 身姿窈窕,肩若削成,脖颈修长,锁骨精致,胸脯饱满,腰肢纤细,双腿匀称细长。 看着面前活色生香的一幕,陈最淡淡挑了挑眉:“我没打算要你,” 全裸的白杳杳没有丝毫羞耻感,她勾唇,笑的媚态横生,“那我脱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 他眼神再次放肆的扫过她全身,“你这话说的...是个人都不会阻止吧,” 她从桌上拿过烟盒,取出一支烟递到陈最嘴边,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燃。 烟雾从红唇中吐出,她脸上露出淡笑:“我知道,你嫌我脏...” 陈最淡淡:“你挺勾人的...只是我在这方面有点洁癖,喜欢干净的,但也没看不起你,”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 自己嫌弃是一回事。 可他也很理解,并尊重每一个身不由己的女性。 包括ji女,人家也是凭本事吃饭,有什么看不起的。 白杳杳凝视着他,她眼神妩媚的勾起,“可我第一次还在...” 陈最轻呵:“江知越不像不行的人啊,”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夹着烟,缓缓放在嘴边,浅浅吸上一口,眼神寂寥的看向一处,“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怎么可能委身于他...” “他竟然也不强迫,你说好笑不好笑,” 白杳杳讽刺一笑:“或许你说的对,他想要我的心,” “真的对我上了心,又可能,是我的傲骨,让他起了征服的欲望...”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陈最的胸膛,“我浪荡的这两年...无数人对我动心,我也想放任自己淫荡下去,可托他的福...没人敢要我啊,” “色欲上头有些放肆动作的那些人,都被江知越处理了...” 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我想找个不怕他江家的...可地位太高的,我够不到,稍微高点的...我配不上...那些当官的自诩清高,就算眼珠子都黏在我身上了,可他们还是厉声拒绝我,说不屑与我为伍....” “慕容家的人...只有宴礼少爷的眼神沉迷过,其他人,都太清醒了....” 她的脸颊被手指捏住,陈最的手看上去很修长,然而力道极大,钳的她下巴微微发痛。 他眯眼看向她,“你这话说的,是在指摘爷是个色种恶鬼...” 白杳杳笑了,万般风情绕眉梢,“不是的,” “我想请您帮我筹谋,如何自己去报仇...” 陈最凝着她,“所以这是你的报酬?” “不...” 她倾身,鼻尖险些蹭到他的,黛眉下的一双长眸,水润如清泉,深深浅浅,直直撞进他眼底。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报仇的决心...” “不都说,女人把第一次给了谁,就会死心塌地的跟他一辈子吗,三爷...那就拿走我的第一次,教我...如何一步步毁了他....” “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再去阿爸阿妈和哥哥坟前,好好的哭一场,告诉他们,那个被他们宠着长大的丫头,也能给他们报仇了,他们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白杳杳吸了吸鼻子,模样有点傲娇,也有些委屈。 她认真的看着陈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被江知越脏了身子...” 刚才还纯洁至极的眼眸,此刻眼尾却稍稍扬起,有了一丝媚意。 陈最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有理,”江知越确实很恶心。 “我答应你了...” 本来还很伤感的白杳杳,被他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给逗的勾了勾唇。 男人皆爱美人,尤其是美人落难,坠入凡尘。 白杳杳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若不是家人出事,她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而不是此刻,脱光了站在他面前。 脸上一点羞怯也无。 眸底深处只有寂寥和荒芜。 江知越啊江知越,真的是造了大孽了。 造孽之后,他竟然没要人家身子,还想着连人带心一块端。 陈最只能说,傻逼吧。 让你丫装。 被老子截胡了吧。 陈最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桌上,用膝盖顶开她的小腿,握住她的脚踝,让她勾住他的劲腰。 吻,慢慢落下。 .........yellow的分割线............ 半夜。 陈最餍足的吐出一口烟雾,扫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女人,余光看到床单上的红色血迹。 想到昨晚那紧密的包裹感,这女人还真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此刻他的愉悦是加倍的。 这造大孽的江知越。 脑子指定有点大病。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每个男人都该知道的道理。 花不及时摘,就有可能被他人摘走。 用俗一点的话讲: 你不舍得骑的自行车,有可能被人站起来蹬。 还经常骑.... 最后连个机油都不上。 坏了还得自己去保养。 咳咳... 蹬了半夜白杳杳,哦不,自行车的陈最,从背包里拿出药丸喂到她嘴里。 起身走到浴室简单冲洗一下,躺在床上入眠。 第206章 长...就是好... 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落进房间,床上没一点动静。 接下来是第二缕、第三缕,直到晨曦彻底洒满房间,白杳杳睁开了眼。 撑着身子坐起身,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身上到处都是痕迹,尤其是胸上。 她回头看向正在睡觉的男人,眸光有些复杂。 片刻后,她挣扎着来到浴室,做了简单的清洗。 站在镜子前才发现,不止前面,她浑身几乎都布满了青紫。 尤其是左右腰侧,和脚腕,指印明显。 站在水流下,白杳杳仰头冲刷着自己,想到哥哥调笑时跟她说的话。 “妹妹...你记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哥,男人,确实很可怕。 想到将她护的跟眼珠子一样的家人。 她心底的恨意如泄堤的洪水,难以遏制。 江知越,可真该死。 若不是他,她还是被家人捧在掌心的宝。 不至于这般轻贱自己。 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不是十五岁的白杳杳。 她二十岁了。 阿爸阿妈和哥哥,已经离开她五年了。 只要能让江知越得到报应,命她都可以不要,家教礼法礼义廉耻又算的了什么。 听着女人拖拉着从浴室走出来的声音。 一直闭目养神的陈最睁开眼。 看向坐在床头的白杳杳。 她正在擦拭头发,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露出白皙莹润的肩膀。 随着她的动作,白色的浴巾滑了半边下来。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他昨晚作乱的痕迹,尤其是肩膀,是他上头时啃咬留下的。 听到背后传来火机的‘咔嚓’声,白杳杳身体僵了一瞬,随后将毛巾放在一边。 她笑着扭头,“三爷...您是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陈最夹着烟的手轻抬,“过来...” 白杳杳爬过来。 她盈盈的趴在他胸前,樱唇半噘,半带羞恼半带娇的嗔道:“昨晚上,我以为自己都要死在床上了,” 她微湿的长发披散着,滑嫩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水润,一双美眸此刻流转着。 浑身都透着一股媚态和妖娆。 他将她揽入怀,眉梢轻挑,“别这么说自己,你本事大着呢...” 白杳杳轻眨双眸,“三爷,你还满意吧,” “还行...” “...那,能教我了吗...” 陈最轻吐烟雾:“你来这里...江知越派来盯你的人...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知道...” 他手指微顿,“嗯?” “我出门的时候做了伪装...他们应该还在我家那边守着呢,” 陈最淡笑:“没必要...你回去后正常拍你的戏...晚上再来...正大光明的来,” 白杳杳有些犹豫,“你这是要激怒他...” “可他如果强制拦我...” 他轻嗤:“他的定亲对象在江家...江家人不会任由他这么不管不顾的,” 她微叹:“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怎么就跟一个畜生定了亲...三爷,能不能尽快让他得到报应,也算是能救下一个女孩,” 陈最眼神中闪过邪性,“放心,这亲他成不了,” 白杳杳起身准备离开,一件件套上昨天的衣服。 他扫过她脚腕和肩膀上的痕迹,“拍戏影响吗,” “最近拍的是冬天的戏,穿得厚...” 她一笑,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肩膀上的长发,眸光潋滟,就像个狐狸。 “三爷,那我先走了,” “嗯,” 随着他的话落,她开始戴帽子口罩,披上外套走向门口。 看她依旧步伐摇曳,陈最有些纳闷。 要知道虞姬当时可在床上躺了一天。 难道是他太温柔了? 今晚do的狠点。 陈最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 里面只有浴袍和各种计生用品。 他啧了一声:“还是不够贴心,” 至少得备点衣服吧。 从背包掏出一件衬衣,穿上了昨日的外套。 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慕容宴礼围着他啧啧摇头,“马上就十点了弟弟,看来昨晚玩挺晚啊,”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房间找人收拾一下...对了...让人在我房间多放几件衣服...” “好...呦,我险些忘了,三少爷毛病多,衣服穿一天就得换...是我考虑不周,走,去哥哥衣柜挑几件....” 看着他一脸夸张的活宝样,他有些嫌弃的避开,“你的衣服我穿不上,” “怎么可能...” “我188...” 陈最淡淡的说出这个事实,“你只有182...” 慕容宴礼撇撇嘴,偏头嘟嘟囔囔:“多长那六厘米有什么用....” “身为男人,你竟然不知道,长...就是好...” “...你...”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骚话竟然比他还溜。 陈最嗤了一声:“我晚上还过来,” 慕容宴礼啧啧轻叹:“小厨房的补肾汤还是多加一碗吧...” 凌霄早早的就等在车里,从后视镜看到陈最出来,驱车来到他面前, “回家...” 回到慕容家,陈最给慕容循然联系了一次,“大伯...把你那的资料给我院儿里送一份,” “好...正好廉政署那边的资料也传过来了,你一块看看...” 快挂电话时,他接了一句:“对了,白杳杳的父亲为人和善,出事后,也是有人惦记他这个孤女的,只是当时凡联系她的人,都被警告过...又都是公署里没掌握实权的小透明,不敢硬碰硬...” “我了解到,好像这几年有人爬上来了,你让那个明星回去拜访一下...或许关键时刻,能有人维护一下她,” 陈最呵了一声:“嗯,” 挂断电话,他看向对面候着的虞姬,“除了慕伯,还有其他人找我吗?” 她端着茶上前,柔声道:“秦诏来了一趟,带走了小六...” 他笑着问:“怎么带走的,小六也肯让他碰?” 虞姬偷笑,“差点咬到他,不过我劝了劝...” “呵呵,” 她上前帮着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少爷,慕伯送来的时候说,有些需要您签字盖章,” “嗯,你出去吧,” 陈最低头开始查看慕析送来的东西,都是三房生意上的文件。 还有一些新开发的项目。 简单看了一下,常规的都签了字盖了章。 有几个项目他不是很满意,先放在一边。 “慕伯,该签的字已经签好了...还有一些我觉得需要再调整,就暂且搁置吧,等我抽出空来再解决,” 对面的慕析应了声,“那等你空出来...我让他们去找你,” “好...” 第207章 我去跟她谈... 慕容循然的人把资料送来的时候,陈最已经忙完。 里面附带了几张照片,有当时火灾现场,还有白家全家福。 看着这张照片,陈最越发理解白杳杳心里的恨了。 男的儒雅斯文,女的温柔贤淑,哥哥面容坚毅,偏头看向女孩时,眉梢轻挑,满脸都是宠溺。 这应该是十岁左右的白杳杳。 一张小脸白嫩可爱。 头上还戴着一个公主的皇冠,呲着牙,笑的天真无邪。 只看这张照片就能看出,这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啧...多好的一家子啊,造孽的江知越...” 陈最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跟这狗日的一比,他简直是个大善人啊。 他悠哉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心里琢磨着让他怎么死。 虞姬悄悄走到他背后,轻捏着他的肩颈,“少爷...忘了给您说,我昨天下午陪南初去医院了,” 他没抬头,一副懒散的神情,“嗯,怎么了...” “没什么,去看了她舅舅,顺便拍了个片子,” “嗯,情况怎么样,” 她柔声道:“舅老爷已经能出院了...他跟着南初一起做的检查,让...让医生查了孩子性别,” 陈最轻笑:“男的女的?” “是个男孩,南初有些不高兴,她没想查,可舅老爷说提前知道挺好的,” 他淡定又缓慢的打了个哈欠,“别叫他舅老爷,称不上...唤他名字就行,” “是...” 虞姬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肩上,娇声道:“少爷,他给南初准备了不少礼物,给我也准备了,是女士手表...” “给了你就拿着...” “他让我给您说...北港那边的事,他都约束好了...厂子你可以重新开启,没人会找麻烦,” 陈最轻嗤。 “少爷,中午想吃什么?” “弄点简单清淡的吧,” 她伸出手指揉捏着他的头骨,“少爷,看您有点乏,不然眯一会儿,饭来了我喊您,” “好...” 陈最握着她的手走进卧室,懒洋洋的歪在小榻上。 本来没打算睡,只是闭目思索着什么。 可虞姬点燃了安神的熏香,直接给他熏困了, 浅眠了一个小时,被唤醒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踱步朝着饭桌走去。 陈最抬眼看了一眼给她盛汤的虞姬,“我今晚上不回来,” “好...我去给你准备衣服,晚上的场合正式吗,” “休闲的衣服就好,” 虞姬放下汤碗就走进卧室开始准备了。 饭后,陈最也没了午休的心思,洗了澡换上衣服就来了正房。 在慕容恪的书房待了两个小时,又来了慕容淮之家里喝了几杯茶。 临走的时候,陈最状似无意的问道:“这个乌家小姐?” 慕容淮之沉默了一下,“她的婚姻,自己做不得主...” 他含笑看着他,“哦,那你,对她观感如何?” 他探究的看向陈最,“你要动乌家?” “乌家不能入港,” 陈最淡笑着开口:“这地界,有我们慕容一家做大就够了....乌家...唔...可以合作,但是不能在港都落根...” 慕容淮之点头,“...我去跟她谈...” “那再好不过了...” 看来不是没感觉,陈最忽然有些想八卦一下,他和乌小姐之间的事了。 从他这里走出来,他坐上去歌舞厅的车。 到歌舞厅的时候天还亮着,慕容宴礼这时候正睡着觉呢。 陈最将门敲开。 睡眼惺忪的慕容宴礼无语的看着他,“你来的早了点吧,” “跟你分享个八卦...” 他挤进房内,床上的女孩看到有外人进来,惊慌失措的裹着浴巾冲进卫生间。 “你....兴致这么好,白日宣淫?” 慕容宴礼歪在沙发上,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怕冷,找个暖被窝的不行....到底啥事,” 陈最好奇的问他,“二哥的事....” 他坐直了身子,“说,” “有个姓乌的小姐...” “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宴礼就炸了,“姓乌?” “她还敢回来,妈的...没良心的臭女人...可把淮之害惨了,” 陈最兴致十足的看向他,“她现在跟江知越定了亲,” 就知道慕容淮之的事瞒不过他,看来是真有故事。 “什么玩意儿?” 慕容宴礼气笑了,他站起身,来回的走动,明显气得不轻,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果然,姓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乌鸦也姓乌,可乌鸦就是招晦的...” “哈,当年一走了之,连个话都不留,回来跟江知越那个狗日的定亲,哈哈哈,牛逼,好,好本事,我这就给屹尧打电话,让他给我弄来一挺机枪,妈的,我突突死他们...该死...该死....操...” 他骂骂咧咧半天,也没听到附和,扭头看向陈最,“你怎么不说话...” 陈最淡淡扬眉:“你至少跟我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吧,” 慕容宴礼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游走,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大步走到他身边,朝着卫生间怒吼一声:“安安...滚出去...” 已经穿好衣服的女孩跑了出来,冲两人鞠了个躬走出房间。 陈最此刻是真的很好奇,轻声问:“跟我说说呗...” 慕容宴礼冷哼一声,气的牙痒痒,拍了一下桌子,“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玩弄人感情的贱女人,” 他这么一说,陈最更感兴趣了。 又磨了一会儿他才愿意开口。 “之前淮之参加了港大的一个培训班,在里面认识了这个女人...她说对淮之一见钟情...” 说到这,慕容宴礼冷呵:“你也知道淮之那个性子,本来没怎么搭理过她,只是她脸皮厚的不行,一直追...” 那时候,他竟然还觉得挺好的。 淮之性子闷,有个这样的女朋友也能中和一下性格。 “那个培训班为时半年,那段时间,我曾跟他们一块吃过饭,我了解淮之,他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可不讨厌她,偶尔还会露出个笑脸....” “啧,看到这样我还挺高兴,结果那女的走的悄无声息....查了才知道,她只是个交换生,到时间就回去了,” 他沉着脸,接着说道:“从那天起,淮之性子就更闷了,” “我一直以为他是被伤心了,” 陈最撇撇嘴,“那你想多了,” 慕容淮之的性格还真不是因为这个女孩行成的。 他有点失望,这故事也不好听啊。 他站起身,“走了,” “欸,那女的真的回来了?她没再缠着淮之吧,” 陈最抬手挥挥,“这事你别管,还是让二哥自己解决吧,” 慕容宴礼有些担心,“淮之能解决好吗,被坏女人骗怎么办,” 走到门口的陈最嘴角抽搐。 这对双胞胎,相互之间,到底有多厚的滤镜? 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第208章 三爷好... 晚上,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歌舞厅。 走进喧闹的大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扑面而来,陈最和慕容宴礼来到一个宽敞的卡座上坐下。 开了两瓶酒,浅酌慢饮着。 慕容宴礼抽出一根烟递给他,“你往我这儿来的,有点勤啊,” 陈最点燃烟抽了一口,“嗯,有事要处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女孩端着一个炖盅走了过来。 “来,把这个喝了,” 看他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陈最推到他面前,“你自己享用吧,” “孙老给的方子,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啊,鹿茸、黄精....” 陈最揶揄的上下看了他一眼,“你...” “已经到了需要补肾的年纪了?” 慕容宴礼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跳脚的吼道:“你懂什么...孙老说了,这固本的方子,年轻人也可以喝...” 他嫌弃的扫了一眼炖盅里的腥物,“服药丸子就行了...” “孙老说药都有毒性,不能常服,药膳好一些...” 陈最轻嗤,“那是他没本事,” 农场合成的药丸就没任何杂质,药性几乎全部激发了出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手里有?” 慕容宴礼放下汤勺凑过来,“老三啊...有这好东西,你不给三哥分享?” 他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施施然看向他,“凭什么给你,” “哥需要啊,我这经常混迹声色场所,若是没点好东西,身子会受不住的,老三啊,” 看他这眼巴巴的样,陈最轻挑眉:“既是好东西...那肯定得拿好东西换...” “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是台上的舞女跳到了高潮部分,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变少。 最后只剩下遮挡三点的蕾丝纱裙。 陈最的目光也落在舞台上。 音乐的节奏加快,舞女的舞步也变得热烈起来。修长的双腿快速地交替移动,她微微仰头,长发如瀑布般洒下。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下,随后一束聚光灯陡然亮起,投射在拥有完美曲线的舞女身上。 她舞动时,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性感魅力。 随着她的舞动散发出的诱惑,点燃了整个舞台,也点燃了周围观众们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渴望。 “跳的不错吧...” “嗯,还行,” 慕容淮之也算了解了点陈最的性子,他开口说还行,那就是不错的意思。 他笑着说道:“这女的...我花了重金...” 陈最吐着烟雾,嘴角勾着很浅的笑,“嗯,这钱确实该花...” 看看周围的男人们疯狂一掷千金,不断点酒消费的模样,俨然已经上头了。 “我这舞厅,跟外面那些声色场相比,干净多了,女孩们不愿意没人能带走她们...我虽然抽成高,可也负责保护她们,住的地方就在后面的宿舍,也管吃...打手虽然不多,可慕容家的场子,没人敢乱来...” 慕容宴礼有些骄傲的开口:“有不少女孩,想进来求庇护...可哥这场子也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不仅看脸、看身材,才艺也是有要求的,”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你不看看背景?” “...进来的时候都是签合同的,上面都有具体信息,只是没查这么细罢了...”他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现在港都人口太杂,查起来麻烦不说...我觉得没必要,她们大多数,都是可怜人,” “赚取家用,或者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才用脸换饭吃,” 慕容宴礼嘴里啧了一声,“哥这里是歌舞厅,又没什么机密的文件啥的....只要脸蛋够漂亮,能刺激那些男的疯狂撒钱就行了,至于来历...我不需要知道,” “...你可以搞个高档点的会所,” 听了陈最的话,慕容宴礼惊讶,“我这个...档次还不够高吗?” “嗯,谁都能进,确实不算...” “来,你跟哥说说这个高档是啥意思,” 陈最淡淡斜睨了他一眼:“专供达官显贵进,里面的女人,身家都调查清楚些,” “都是男人,谁还没点龌龊的小癖好,在外不好施展,你把场地搞的私密点,长此以往,信不信能有不少官员拿捏在你手里...” 慕容宴礼眼神恍然,“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老三,你这...” 他本想多问两句,只见陈最脸上有了别的情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白杳杳?” 她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外面套了一个灰色针织衫。 长发披散在肩头,眸光带着一丝疲倦,浑身透着慵懒的气息。 走动间,裙摆轻轻摆动。 看到陈最的这一刻,她勾唇笑笑,一步步的朝他走过来。 来到他身边,笑着伸出手,“三爷好...” 陈最握住她的手,顺势带了一下,将她半揽在怀里。 慕容宴礼笑着看向白杳杳,“杳杳美人最近在拍什么戏?” “一部小电影...宴礼少爷这歌舞厅办的越来越好了,台上跳舞的那个...是之前夜总会的舞后吧...” “哈哈,你认识啊...” “当然,我还跟她切磋过舞技呢,她很厉害的,听说不少歌舞厅都想请她...都没请到呢...宴礼少爷....” 一直跟在白杳杳身后的男人,来到隔壁卡座。 看到她巧笑嫣然的坐在两个男人身边,也没怎么在意。 反正江少说了,只要不是太过,任由她玩。 可看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亲密,他有些坐不住了。 刚想近前,就被守在一侧的凌霄拦住。 陈最松开交叠的双腿,站起身。 白杳杳亲密的搂住他的胳膊,笑着踮起脚尖跟他说着什么。 风姿卓绝的男人微微低头,贴近她的耳边低语,伸手帮她把碎发抚到耳后。 他搂着她转身,走出卡座。 被凌霄拦在一边的人,眼底有些许急色。 察觉到他的注视,陈最侧头瞥了一眼,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冷漠又高傲的在他身上一扫而过,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垃圾。 第209章 是慕容家... 两人气氛暧昧的上了楼。 慕容宴礼扫了一眼抓耳挠腮的江家手下,眼底含笑的端起酒杯,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你去找一下经理,让他把咱们的人都叫出来,谨防有人闹事,” “对了,三楼专门找人看着,” “是...” 江家这个手下,此刻真的是心急如焚,他太知道江知越对这女人的在意了。 之前那人跟丢过一次,就被罚的很惨。 换他们两个盯。 若是普通人,他上去就把白杳杳带走了,可那男人明显不是他能惹的。 他眉头紧皱,嘴唇紧绷,往门口走的步子加快。 砰! 突如其来的关门声惊醒了前面的司机,他模糊的开口:“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跟人上楼了...一个男人,” 闻言,司机困意瞬间醒了,“那...那你没管?” “我怎么管...人我惹不起...” “艹...惹不起也得管,少爷我们更惹不起啊,” 说完,他拉开车门下了车。 可没等一会儿,他就重新返回车上。 脸上是深深的绝望,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言说的焦虑和紧张,仿佛命走到了尽头。 “完了...是慕容家...” 慕容家的人站在楼梯口,他连楼都上不去。 “我在这守着...你回去汇报...” “你怎么不回去...” “.....” 三楼房间,穿着浴袍的陈最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洋酒,晃了下酒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慵懒和随意。 白杳杳穿着同款浴袍从卫生间走出来,给自己倒了杯酒,端着跟他拍碰了一下,“江知越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他嘴角半弯不弯的勾着,“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连夜杀过来...” 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的边缘,轻轻地抿了一口,“我觉得不会...” “乌家的人好像还在江家,我不觉得自己能给他这么大的影响力,” 陈最放下酒杯,轻抚她的肩膀,轻笑:“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她的肌肤泛着柔和的瓷白光泽,令人不禁想起那最细腻的瓷器。 白杳杳双眸一眨,有些娇媚的窝在他怀里,素手点着桌面上的信封,“三爷,刚才就想问了,这是?” “送你的礼物...” “哦?” 她放下酒杯,拿过信封缓缓拆开。 当看到这张照片时,整个身体顿住,紧接着就是轻微的颤抖,她抖着手指抚上照片上的每一个笑脸。 她轻喃:“若只是一场梦多好...” 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等她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 所有人都在,她依旧是那个被家人团宠的小公主。 陈最手臂环上她的腰,嗓音清淡,“你放心,他肯定会死...” 白杳杳睫毛颤动,回归现实。 她抬眸,眼眸里闪烁着泪光,将自己的悲伤尽数展露在他面前,“我想亲手杀了他...可以吗?” 他淡淡挑眉:“可以,但是没必要...怎么都是死,是不是你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吗,” 她轻轻一笑:“亲手...才算是真正报仇,” 陈最的目光落在那张被她护在心口的照片上,“你的家人...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吧,你亲自动手,固然很痛快,可你的这条小命,爷怕是也保不住了,” “给江知越赔上一条命,你觉得值吗?” 头顶的灯光洒在白杳杳苍白而无助的脸上,为她披上一层绝望的薄纱,她凄惨一笑,“那我怎么办呢,我就是靠恨活着的,届时没了目标,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他抽出那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眸底是一如既往的凉薄,“看看这些人呢...” 白杳杳盯着那个儒雅男人的眸光,眼角一滴泪落下,“三爷,你很不会劝人...” 陈最嘴角弯成一抹尖锐的冷笑,“我不是在劝你,你想自己去,我就成全你,用你...应该比用别人更能完成目标,” “我就是为你的家人可惜...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你这样的状态,是会因为报仇释然,还是更加难以瞑目?” 字字钻心,让她几乎愣在当场。 白杳杳陷入巨大的矛盾中,一方面她确实很痛苦,觉得报完仇,她肯定也没了生的念想。 但陈最的这些话,让她想到往日哥哥在她面前说的: “妹妹,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哥哥不在,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坚强的活着,连带着哥哥那份,活的精彩些!” 当时的白杳杳根本没想到他会离开自己。 “嗯呐,知道了,” 敷衍的摆摆手,就挽着他的胳膊回家了。 内心也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她的瞳孔开始发散,眼底森然又割裂。 她原本妩媚的眸子燃烧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唇上一抹腥甜。 旁边这人浑身的郁气都要冲天了,陈最侧眸看了一眼,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别咬唇...” “我们做点快乐的事啊,” 他吐息落在她耳畔,冷沉的音调像沾满毒药的长钩。 于此同时,手指轻勾,解开她的浴袍带子。 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像是暴风雨般落在她身上。 舌尖被他吸吮缠绕,白杳杳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本能的闭上眼睛,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 吻在脖颈处突然停下来,陈最动作开始暴戾。 咬的她舌根都在狠狠发疼。 他趴在她胸前咬了一口,有些不悦的冷哼:“白杳杳,我们到底谁在伺候谁...你还享受上了...” 她微微一笑,手指在他胸前滑了两下,翻身坐在他身上。 陈最还是不满意,现在成他被骑了。 她反倒跟个女王一样。 他掐着她的腰转了个身,按着她的脖颈将她压在沙发靠背上。 .........yellow分割线....... 疯狂过后,陈最看向满身痕迹,浑身颤抖的女人,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唇。 这才对嘛。 不管何时,他永远都要做掌控一切的那个人。 在女人这里,他还能被压了? 怎么可能! 她这副被凌虐过的模样,大大满足了陈最内心的爽点。 手指沿着她蝴蝶骨轻轻下滑,落在腰臀的曲线上。 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没够,再来...” 说完也不管她是否同意,霸道的将她摆出屈辱的姿势,再次覆了上来。 第210章 ‘详谈否\’. 夜色深沉。 有人彻夜享受欢愉。 然而,也有人在这深夜破防。 这段时间,江家为表对乌家小姐的重视,一直让江知越休假在家,陪着她转遍了整个港都。 书房的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远在歌舞厅的两人,战战兢兢的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回去报信,只好再次拿着话筒。 江知越从饭桌上下来已是深夜,他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乌家人真的是太难伺候了,就算有时差,这都来港都半个月了,还没调整过来吗。 每次晚饭都是半夜吃,他都怀疑是不是乌莎那个女人故意折腾。 走进自己院子,刚准备回房休息,就听到电话的声音。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进书房。 从两人嘴里得知白杳杳的事,只一瞬间,一道暴怒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你...再说一遍,是谁?” “好...很好...” 江知越将电话摔至一边,双目开始赤红变得狠戾吓人,他一字一顿的道:“慕容聿珩...” 话落,他起身,快速的朝外走去。 他越走越快,血腥的暗红犹如血渍浸染在那双丹凤眼中,神情也随之狂乱。 刚陪着乌家人散步回房的江浔之看到他,笑着开口,“知越,你...” 近前才发觉他神情不对,他上前捏住他的肩膀,“你去哪?” 江知越的脸一半被头顶的灯光映的猩红,一半则被暗夜深埋着。 他那被灯光映着的眼睛,显得那么凌厉幽冷。 这是要杀人的眼神。 江浔之语气中加上一抹威严,“你去哪!” “有事,出去一趟...” “什么事!” 江知越眸底猩红,抬眼看向他,微微一笑:“二叔,我去找个人...” “谁!” 见他不答,江浔之心里就有数了,他语气不悦:“又是那个女明星?” “你若还想让她活着,这段时间就给我老实点...” “我必须去...”他语气冰凉,裹挟着绝望,还有一丝恐慌,“她在慕容家的歌舞厅,被慕容聿珩带走了...” 角落,正静静站在一边的女孩,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清冷的高傲,看到这一幕,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正准备离开时,听到了一个那个她铭记于心的姓氏。 她停下脚步,看向叔侄方向。 她笑了笑,声音慵懒,带着几分冷意,“江少深夜,这是要去哪啊?” 听到这道声音,江浔之微眯双眸,压低声音对江知越说,“只是一个女人罢了...不能坏了大事...不准去,” 江知越冷不防的将他推开,毫不犹豫的朝前走。 背后,乌莎声音淡淡:“比利...” 暗处闪出一道身影,出手将江知越拦了下来。 她缓步上前,对着江浔之轻点头,“世叔,请恕冒犯,” 江浔之笑着点头,“莎莎,你有什么可冒犯的,是这小子不懂事,” 他看向身后一人,“带大少爷回去,让人看着,别让他出门,” “是...” 江知越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推开人的钳制,平静的转身。 走到乌莎身边,他那双幽冷的眸子盯着她,“乌莎小姐...一起回去吧,” 为了让两人培养感情,给她安排的住处,离江知越的院子很近。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浔之吩咐道:“把几个门都守好了,大少爷院门口也安排一队人看着...” “是...” 走到乌莎的住处,江知越笑如新月,“我以为...乌小姐对我无意...” 她点头,“嗯,无意,” “那为何非要拦我呢?”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滴滴血迹沿着手指垂落。 乌莎扫过他的手,“就算是无意,两家也已经定亲,你为了其他女人惹出事端,让我们乌家的脸往哪搁?”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清冷淡漠的感觉,“江大少,反正是家族联姻,我可以不管你的心里装的是谁,但我希望你把该给的面子给足了....我们乌家和温家,可都受不得一点非议...” 回到自己院子的江知越,听着院门口的动静,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杳杳...别作死...” 乌莎洗漱过后,散着长发,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windsor....他约你见面,” 她翻页的指尖微颤,缓缓放下书,眼神幽深而清冷,“什么时间?” “没提...只是发了三个字,‘详谈否’...” 她眸子闪过柔色,还真是他的风格。 “windsor...你要跟他见面吗?” 乌莎看向她,眼神陡然变的有些凉,“是你想知道,还是乌家想知道,” 女人有些无奈,低下头,“温莎,我是你的人...” 乌莎托腮沉思,半晌后,她扬手,“下去吧,我需要再想想...” “让比利看好了这个江家少爷...可别让他打了我的脸...” “....是...” 独留一人的房间,她打开窗,趴在窗台看着远方。 长发垂落在身侧,如瀑布般柔顺,映衬着她那完美的侧脸。 沐浴着月光,和着晚风,一道很轻的低喃消散,“淮之...” ..... 深夜,别墅内沉静一片,慕容淮之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睡得安详。 梦里的少女,可真惹眼啊。 是雨季。 她静默的坐在窗前,看着水滴轻轻地滑落,眼神清冷而慵懒,仿佛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叽叽喳喳的讨论。 她嘲讽的将这些人的言语尽收耳中,只是冷冷笑,面容清冷的好似生长在高山之巅的雪莲,令人不敢触及。 不知何时,她很喜欢盯着他看。 梦中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笑盈盈的凝望着他,晶莹的肌肤被月光晕染的玲珑剔透,薄薄的,雾雾的,似乎呵一口气就会融化掉,随便一阵风就会吹散。 她周身仿似有光。 笑起来,既明艳又清冷,矛盾的特质,在她身上却统一。 很美,但却高不可攀。 仿佛本该如此。 她是贵族,就如夜里盛开的花,不屑叫人赏。 可她好似待他不同。 自有风骨的少年,目光落在她身上,迎合的朝她走去。 可他好像猜错了。 这朵花,在他要近前的时候,散了... 就如眼前这雾气,一阵风吹过。 消散的无影踪。 一阵风吹过,和着窗外的花香,他微微蹙眉。 第211章 恶趣味的三爷 凌晨,薄光穿透云层,洒下第一道光。 陈最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掀开被单看了一眼。 浑身赤裸的白杳杳显然有些被玩坏了。 嘴角红肿,身上的痕迹深的,就像被暴雨凌虐过的残花。 他将她抱起来,往卫生间走去。 昨晚只顾自己清洁,根本没想起来她几时晕倒的。 抱着她站在水流下,白杳杳没有睁眼,但身体却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嘴里溢出轻吟。 陈最单手将她抱起,另一只手拿着淋浴头冲刷着。 用浴巾裹着她回到卧室,拨开双腿查看。 “啧...” 他熟稔的从背包取出药膏,在某些地方涂了涂,身上严重的一些痕迹也擦了擦。 喂给她一粒人参丸,陈最起身开始洗漱。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吃早饭。 慕容宴礼看到他,脸上又是一脸猥琐的笑,“哥昨晚还怕江知越打扰了你的好事,专门让人守了一晚上,怎么样,贴心吧,” 陈最从药丸里拿出两粒药丸,递给他一个,“赏你的...” 吞了自己的,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这...这就是你的药丸,管用吗?” “不吃还给我...” 慕容宴礼抬手就扔嘴里了,还没嚼呢,就消化了。 他直呼惊奇,“好家伙,入口即化,” “我怎么没感觉呢,” 陈最翻了个白眼,“补身体的,又不是春药,你要什么感觉...” 慕容宴礼笑着喝了口汤,他揶揄的看向他,“白杳杳呢...你也不让人家出来吃点东西...” “晕着呢,”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嘴角抽抽,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牛逼,” 看陈最面色淡然的吃饭,他再次勾头看向他,“我说三弟啊...我这歌舞厅可在闹市区,可不宜械斗啊,” 他嘴角轻勾,“在这港都,械斗最多的...不就是闹市区吗,” “这倒也是...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 慕容宴礼认真的看着他,“我找家里借点人?” 陈最摇头,“不用...” 江知越如果真的敢持枪来,那反倒简单了,直接击毙就行。 可昨晚上答应了白杳杳,都那般折腾人家了,还是得把事办到。 “你别管,平时什么样,今天还什么样就行,” “咱这个圈子的人...不管小辈们如何,都是自己处理的,长辈们不插手,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是个例外...” 陈最笑着站起身,“这你放心,轮不到我叫家长,” 从小到大打架,都是他赢,叫家长做主的,都是对方。 “你就这回去啊...也不给人家带点吃的?老三,有时候对自己的女人还是应该绅士一点...” “且得晕着呢...” 他没有回头,幽幽说道。 慕容宴礼脸上的调笑顿住,又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牛逼大发了,” 陈最回到房内,坐在床边摸了摸白杳杳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可都是你活该啊,” 在床上,他轻易不会这样。 只是昨晚,被她的傲气给刺激的有些发狂了。 床上这点事,都该以自己为尊。 白杳杳倒好,情动之余,脸上的姿态就像自己是个驰骋的女王。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陈最拿了一本书,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一直到床上有了动静,他把书放在一边,目光懒散的看了看窗外,发出一声轻叹:“江知越...我真的是高看他了...” 他以为,至少昨夜,他应该冲过来的。 都跟凌霄交代好了,他若来了,将他拦在门口。 想象一下,他和白杳杳do着,江知越站在门口听着,这种感觉,肯定超刺激。 看来是被江家人拦下了。 真的是没出息啊。 白杳杳轻声笑笑:“三爷...你的恶趣味真的是...” 犹记得昨晚,他在自己耳边说的话,“这时,若是江知越站在门口听着,那该是什么感觉...” 陈最走到床边,盯着她眉宇间的媚态,笑了一声:“昨晚听我这么说,你不也兴奋了吗...” 白杳杳颇为无语,那是因为他恶劣的加深动作,她声音才会愈发控制不住。 “啧...这江知越真没用...”没有被满足的他有些不耐。 她揉着腰靠在床头,“三爷,我先回家了...” 陈最摸了摸她的头,“按照我跟你说的做就行,记住...多余的小动作别做...” “我会让人守着你,” 白杳杳笑了笑,“戏份结束了,我回南港...顺便听你的,见见之前的邻居....那附近住的都是官员,江知越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他轻嗤:“那你家是怎么烧起来的,” 而且,让凌霄跟着她,又不是保护。 他可是有任务的。 “就这么决定了...” 看着陈最,白杳杳内心轻叹,这是个不容违逆的人。 她勾唇笑笑:“三爷...有准备药吗?” 陈最将药瓶递给她,“一次一粒,” “管用吗...” 边说着,她打开药瓶取出一粒塞进嘴里,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先走了,” 陈最起身走出房间。 出门口,看向站在门侧的凌霄,“你跟着她...” “有什么情况联系家里,” “嗯,” 走出歌舞厅,陈最扫了一眼藏在角落的人,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内心对江知越无比的失望。 竟然也是个屈居家族,被各种责任裹挟的无用之辈。 驱车返回慕容家。 陈最走进书房。 他端坐在书桌前,拨通了一个号码: “嗯,是我...乌家那边可以行动了...” 对面人应声。 又给慕容淮之拨了一个电话,“二哥,这个乌家小姐...你到底能不能搞定?” “如何搞定?” 陈最笑了,“能成自己人就谈,若不能,我得连她一块赶走...” 慕容淮之捏了捏眉心,“你很急?” “当然了,我这儿都行动了,” “好,我再联系一下,” 挂断电话之前,他提醒了一句,“老三,她姓温,温莎,” “我懂,” 贵族都喜欢取具有代表性的名字。 即使没有公爵的名头,也喜欢用特别的名字。 能叫这个名字,那就证明,这个女孩,背后确实有些来头。 陈最轻笑:“二哥,我有些好奇,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感觉,” 慕容淮之到底也没回他的话。 默默挂断了电话。 第212章 脑子有病吧, 慕容淮之看着乌莎发过来的见面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见这一面。 不见,他还能冷静分析理智判断。 可若是见了,内心悸动之下,他还能分析出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吗? 想来想去,不得其法。 慕容淮之无奈失笑,“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从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脸上情绪逐渐沉了下来。 一支烟抽完,他唤人来。 “去..备车,” “二少爷...我给您当司机吧,” 慕容淮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怎么?” 平日他不会多这么一句。 门口站着的人说道:“三少爷吩咐各家的人...主子出门,至少要带一个好手跟着...” 他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说的,” “昨晚...” “宴礼那边谁在?” “林子去了...” 慕容淮之点头,“好,你去备车吧,” ........ 浅水湾江家。 乌莎坐在沙发上品着茶,目光落在面前的一件件衣服上,她摆摆手,“换...” 佣人又拎出来几件衣服。 十几件衣服,就被她挑出来两件,“安妮,你看我穿那件好看...” 安妮有些无奈,“windsor...你穿那件都很美....” “那就穿这件...你把首饰拿过来我挑一件,” 乌莎不紧不慢的挑着配饰,语调清凌,“江大少那边,怎么样了...” “很平静...他正常的吃饭,做事...没有出门的意思,” “哦?” 她的指尖一顿,目光淡淡的扫向她,“他应该很在意那个女孩才是,怎么会没动静呢....” 安妮想了想,低头,“或许...是碍于江家长辈?” 乌莎嘴角轻扯,眉目间带着笑意,但眼睛冷淡,“看着也不像这么没用的人啊...” 这话,安妮不敢接。 “乌丞去哪了?” “应该赌场之类的声色场所,,” 轻抬手,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手镯,在浮动的光晕下显得手腕细白,她笑了笑,声音慵懒,带着几分冷意,“让比利回来吧,没必要看着了,” “是...” “去备车...对了,开我们的车,” 安妮低头退下去。 江浔之看了一眼对面的江知越,“之前没怎么管过你的私事,你跟那个女明星到底怎么回事...” 江知越平静的开口:“二叔也有过喜欢的人,应该明白,” “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既然影响了你,要么留下她,要么杀了她,我之前怎么教你的,竟然还任由一个女人耍脾气耍到这种程度...” 他莫名轻笑:“我也没想到...在这港都,竟然真的敢跟我抢人...” 逼得狠了,怕白杳杳想不开,她想折腾,那就任由她折腾。 只要让她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逃出去。 撞的头破血流之后,再将她抱回自己家。 江浔之神色阴而戒备,目光看向他,“慕容家的三少爷...也知道这个女人是你的人?” “您应该问,港都有谁不知道,” 他有些不安,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慕容循然的号码。 还是一如既往的顺利接通。 “浔之...倒是巧,我刚托人去给你送了新茶,正准备电话给你说一声呢...” 江浔之笑着说道:“劳你还想着我...谢了,” “嗐,你得了好酒不也没忘了我嘛...我这倒是也有好酒,就是舍不得给你,哈哈哈,茶倒是管够,” 两人相互玩笑几句,江浔之有些为难的开口:“循然,” “有事说事...” “昨晚上我听说,聿珩那孩子跟一个女明星在一起...” 慕容循然不在意的笑笑:“这咋了,女明星不正常吗,要是男明星才吓人呢,” “浔之,是不是有小报记者瞎传什么消息了?要真有,你得帮我截一下,” 江浔之犹豫着开口:“可这个女明星,是我家知越的人...这...” “啊?!” 慕容循然声音加大,“这不能吧,” “浔之,聿珩这孩子是有些好色,可从来不会抢别人女人啊,若这女明星已经跟了知越,他是不会碰的...” 他有些语重心长的接着说:“知越不是正在跟乌家谈亲吗?我可是听说他们这些贵族,最注重名声,” “这段时间,你还是让知越悠着点吧,” 江浔之:“嗯,你说的是,我会劝他的,嗐,我就是随便提这么一嘴,就是怕两个孩子之前有什么龌龊,” 慕容循然笑了笑,“一个女人罢了...又是个女明星,浔之,你应该见得多了,她若是不主动,聿珩是不会做什么的,就算真的是知越看上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说的对,不过循然,士衡不在,你要多操心啊,聿珩你还是应该管管...” “呵...你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比老三更刺头,连我家老爷子都得迁就着,狂的没边了,” “是吗...” “是啊,” 随便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江浔之沉思片刻,看向江知越,“你确定...那女的...是你的女人?” 江知越凉凉勾唇:“我没要她,可她就是我的...” “你!...脑子有病吧,” 江浔之不清楚白杳杳的身世,只当是个普通的小明星。 他看向江知越的眼神有些微妙,“你守着一个女人多年,竟然不碰她?你把自己当情圣了?” 哦,还是个愚蠢的情圣。 江知越默默垂下头,双手紧握成拳。 他起身离开。 背后,江浔之声音中带着警告:“乌家人确实在意名声,婚事未定之前,你最好还是注意点,” 另一边的慕容家。 慕容循然挂完电话,抬眼看向对面站着的人,“去,让夫人给江家送一份新茶,给江浔之...” “是...” 江知越回到自己的小书房,打出一个电话。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带回来...” 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意,还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节,“杳杳,既然不识相,那就别怪我亲手折断你的双腿了,” 第213章 我没必要配合你... 早些年,慕容家在港都的地位稳定后,在建立实业的同时也购置了不少地皮。 港都西区,有一个御马庄园。 占地三十亩左右。 地皮是慕容家的,但老板是个国外的商人。 里面设施较为简单,可用作娱乐和马术教学等。 慕容淮之提前给老板打了招呼,包场。 他到的时候,马场经理站在门口候着,看到他,连忙上前,“二少爷....您自己来玩?” “一会儿有客到,姓乌...” “是...我马上交代下去,” 慕容家子弟的马术基本都是在这里学的,慕容淮之又经常来,有专门属于他的马寄养在这。 马夫把他的马牵过来。 换了一身骑马服的慕容淮之摸了摸明显还认识他的‘虎子’,嘴角勾起,“你好像吃胖了...” 这匹马是慕容宴礼送给他的,小名也是他给取的,叫‘虎子’。 蹬着脚蹬翻身上马,他扭头看向身后人,“一会儿来的,是个女客,选匹温顺的马过来...” 吩咐完,他轻轻一抖缰绳,马便加快了步伐,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坐在马背上的慕容淮之嘴角的笑意加大。 这种自由驰骋的快感,也属于他喜欢的一种放松方式。 乌莎走进马场,顺着马蹄声看过去。 看到马背上那个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她浅浅一笑。 眼神一时间有些恍然,她想到两人的相识。 y国一人政权交替,风云变幻,下面的各个家族皆受到极大影响。 乌家亦未能幸免,遭受的冲击着实不小。 所以想着去其他地方寻找出路。 相比于其他大国,显然港都是个过渡的好地方。 而想要尽快在港都安稳落户,联姻无疑是最为快捷有效的方法。 她是乌家唯一未婚的小女,提前来港探路,寻了一些大家族子弟作为参考。 其中慕容家的孩子在圈子内风评最好。 可慕容家是商户,乌家若来港,也是商户入港。 重复了,势必两两相争。 而慕容家毕竟已经安稳了十几年,他们乌家争不过。 所以,他们不是好的选择。 最好的主意就是选一个身家不那么富裕,又有些权力的家庭。 江家入了她的眼。 这些都是清醒状态下,做出的分析,和该做的选择,可乌莎也曾有过游移。 她看向马背上那个男人,眼底的透露冷静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欢愉的欣赏。 入港大交换学习。 跟一些世家子弟成为同学,好友。 见识了太多人。 大多数的二代们,诸多声色犬马,相互攀比。 文化程度不怎么高,只顾享乐奢靡。 在乌莎面前,说话、做事,都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力。 就像雄性动物求偶。 行为举止都缺少脑子和教养。 只有慕容淮之,自己对他的印象完全不同。 正想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慕容淮之将马勒停在她不远处,沉默的看着她。 女孩一袭水蓝色礼服裙,清凌凌的站在那里,肌肤胜雪,五官精致。 一如既往的,高傲,矜贵。 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侧目。 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眸光揉成碎影。 慕容淮之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向一侧,将马递给马夫,缓步走向乌莎。 他慢条斯理的脱着手套,声音清淡:“休息室谈吧,” 乌莎看着他,黛眉轻挑,“那匹小马是给我选的吗...我以为你会先邀我骑两圈的...” 他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没有准备女客的服装,” “哦,那真遗憾...” 慕容淮之脚步加快,她惯会骗人。 分明是她定的在这里见面。 一双眼睛清冷疏淡,偏偏盯着他的时候,眸底莫名含着秋水和潋滟。 就好像情根深种的眼神。 之前他就被这样骗过一次。 他根本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乌莎细长而密的睫毛以一个完美的弧度向上翘起。 慕容淮之,跟圈子里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就像是一棵独自于树林外的小白杨,不受乌烟瘴气影响。 清隽,高雅。 孑然一身,自有风骨。 被她那般挑逗勾引,也依旧保持着君子之风。 很符合她一直以来期望的另一半人设,可他姓慕容。 纠结了很久,还是放弃了。 她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他的。 可没有。 对他的印象和喜欢,随着她接触其他男人,更加的深刻。 其他人,都不是他。 马场设有休息室和换衣区,但内部人员,都是有独立的小房间的。 慕容淮之带着她来到小房间。 坐在沙发前,他示意人上茶。 看着面前的茶,乌莎抿了抿唇:“我还是喜欢喝你泡的茶...” 他淡笑:“条件有限,乌小姐迁就一下,” “不知乌小姐要跟我谈什么...” 乌莎轻眨眼:“不是你约的我吗...” 慕容淮之端茶杯的手微顿,“若我没猜错,我呼机上每天一条的消息...是乌小姐发的吧...” “是啊,可你从来没回过...” 听着她有些委屈的语气,他放下茶杯,语调沉稳又平静,“有话...就现在说...” 在她张嘴时,他又淡淡加了一句:“只是,没必要解释你当时的不告而别了...” 乌莎脸上的表情顿住,“为何...” “没必要,” 他端坐对面,一袭骑马装衬得身姿挺拔如柏,端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只是这眉目间,再没了之前的谦和,反而都是疏淡。 “为何没必要呢,我们之间有误会,难道不应该解释清楚吗,” “你指的是之前你在我面前说的那些戏言?” “不是戏言,我都是真心,” 慕容淮之微顿,望着她笑笑:“好,就当是真心好了...” 乌莎不喜他这样说话,正色看着他,“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字字句句全是真心,绝无一丝虚情假意,” 他莫名失笑:“你对我说,心悦、喜欢是真心...却跟江知越定亲?” 她沉默了。 “或者...只是一时悸动罢了...现在的选择才是乌莎小姐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又或者,你有你的无可奈何,毕竟我也是家族子弟,明白家族的责任,” “只是...” 慕容淮之眉目疏淡,面色平静剔透,“我没必要配合你...” “既做出了选择,那就别在我面前再做一些让人误会的事,我慕容淮之,不是你寄托情思的慰藉品,” 第214章 这次...换我先走. 之前慕容淮之在她面前,眼睛里总是有光的。 总是不着痕迹的替她解围,从来不会让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乌莎习惯了自己在慕容淮之的特殊,突然被他一番直言刺激,她鼻子有些发酸,险些失控流下泪来。 她知道,他在生气。 自己当初将他拉下高台,却又转身离开。 她看了他一眼,又快速的垂下眼睫。 君子即使生气,也是这般平静濡然啊。 她心乱如麻,长睫轻微颤动,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慕容淮之淡淡开口:“是,也不是...” “那,还有什么...” 他看向她,“乌家来港,不是一个好主意...乌小姐还是换条路吧,” 乌莎朱唇微抿,眼神中的水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探究和分析,“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是你来说...我们乌家,挡了慕容家的路吗,” 慕容淮之扫过她的眼睛,轻笑:“乌家挡不了我们的路,是我们...要拦你们的路,” “为什么?” 他笑了,“乌小姐,不止你会权衡利弊,我们也会,权衡过后,乌家入港,对我们慕容家没有好处,所以这个方便,不会给你们,” 乌莎莞尔:“慕容家这么霸道吗...” “霸道谈不上,只是手段罢了,乌小姐就算嫁于江家,最多也只是多带来点嫁妆,对江家倒是好事,可若是想把乌家全族迁过来,并彻底站稳脚跟...那只能是妄想,” 慕容淮之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嫁人之后,你就成了江乌氏,不再只是乌家小姐,掣肘的地方不止外界,内部就没有吗?” 乌莎浮了浮茶盏,声音还是冷冷淡淡,但唇角却勾了抹笑“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已经跟江家做了协定,相互利用的联姻关系,一切都有约定...” “也曾想过,会跟不少的港都家族为敌,只是没想到...把这件事挑开的...是你...是你们慕容家...” 她歪着头看他,眸光流动:“淮之,你们慕容家,为什么是你来说这些呢?” 慕容淮之摇头,“没有为什么,因为其他人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乌莎看了他一眼,唇角挽了个笑:“那你来是因为什么,是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他缓慢的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 看到她眸子里的水光,慕容淮之笑了,眉目间只有疏离:“我自少年时,对感情就不怎么热衷,你确实优秀,皮相和气质都是顶级,气质一流,就像一团火,闯入我的生活...” “不可否认,我有过悸动...” 听到他的话,她勾了勾唇。 慕容淮之也勾着嘴角,继而道:“可那是之前...” 乌莎闻言微僵:“之前?” “乌小姐,已经几年过去了...你也做出了选择,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厚的情分,只是一时年少情狂罢了,” 他微倾身,给她倒了杯茶,“我来...一是给乌小姐表达慕容家的想法,也算是先礼...若你真的坚持己见,那后面对上,不能怪我们下手狠辣,” “这二嘛...也算是给年少的情动好好告个别...” 他端起茶杯饮尽,温润轻笑:“这次...换我先走...” 放下茶杯,他悠哉的站起身,朝她颔首,而后转身,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休息室。 背影一如既往的清致风雅,格外的自在从容。 乌莎沉默着端着茶杯,茶水早已凉透,一如她的心。 虽是她选择的结局。 可被他就这么淡然的说出口,这心怎么这么痛呢。 酸涩感涌上心头,她低头,一滴泪落在茶杯中,荡起水纹。 慕容淮之一直沉默着走出马场,坐上车。 “二少爷...您的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骑马服,只淡淡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开口:“没事,去极乐,” 不愧是双胞胎,见到他的第一眼,慕容宴礼就知道他心有郁结。 上前勾住他的脖颈,“来的正好...帮我选人...” “选什么人....” “哦,新到的一批姑娘培训完了,考核一下,你帮我筛选,” 慕容淮之将他的胳膊拉下来,“这种事,你找辰安,或者找老三,” 各种女人站成一排,环肥燕瘦,跟选美似得。 这种场合只有色欲心强的人才喜欢。 “不行,就你...” 慕容宴礼拽着他不放松,抬手招来一人,“去...给三少爷打个电话,告诉他,来喝酒,” 说完,他拽着慕容淮之进了一间房。 强硬的拉着他坐下,示意经理开始。 一个个的姑娘往里进的时候,他一直凑到慕容淮之耳边询问意见,他说‘还行’。 还行肯定不行。 必须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慕容淮之无奈,只好认真的看着一个个姑娘在他面前转圈,跳舞,哦,还有勾引。 虽说他不喜欢这样,也有违他的性格。 可不得不说,内心的郁闷,在慕容宴礼的插科打诨下,还真散了。 “咋样...” “这批容色都比之前的强些,” 慕容宴礼挑了挑眉,“你有喜欢的?” 慕容淮之捏了捏眉心,“我只是客观分析,” “喜欢哪个?一会儿让她伺候你啊,那个身材棒的?还是那个腰细的,” “我都不喜欢,” “好好,那就两个都叫过来,晚上陪你,”、主打的就是一个已读乱回。 慕容淮之正无奈之际,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陈最双手抱臂站在门口,玩味挑眉:“两位哥哥这是...选妃?” 慕容宴礼推着他出去,压低了声音说:“淮之心情不好...” “咦,二哥不是跟乌家小姐谈事去了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微眯看向陈最,“怎么又跟姓乌的搅合到一块了...我不是说过吗,她不是个好女人,你怎么还让淮之跟她谈,谈什么谈,谈个屁。” 听说又是跟乌的有关,慕容宴礼气的不行,“不行,今晚上一定要给淮之塞个女人,” 陈最点头,“塞呗,” “可他不会要啊,” “那就灌醉...” “喝醉了还能睡女人吗?” 他失笑摇头,“你说的也是,你是非得让他睡个女人是吧...” “对,他就是睡得少了,才会被坏女人骗,” “那就下药...” “下药?!”慕容宴礼扭头看向他,“下什么药?” 他眼睛逐渐睁大,“管用吗,” “你有这种药?” 看着他从迷糊到恍然,再到动心,陈最真的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 第215章 没出息... 大笑过后,陈最拍拍他的肩膀,“下药可是馊主意,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瞎闹了,” “去弄点酒,咱哥仨喝点,” 他后退一步,重新回到房间里。 慕容淮之笑着看向他,“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 “哦,宴礼说你睡得女人太少了,要给你塞人...” 他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 陈最挑挑眉,看着他问:“为什么心情不佳,没谈好?” 慕容淮之摆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按照自己的步调做事就行,” “这么说,对乌家那个小姐,也不用手下留情?” 他顿了一下,点头,“不用,” 陈最笑着说道,“二哥,都说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若真的放不下,兄弟将人给你截过来...得到了,或许就不想了,” 慕容淮之无语失笑,“没那么夸张,” 他看向慕容宴礼,“去拿酒...喝点...” 后者还是一脸的没好气,“没出息...” 一杯酒一杯酒的喝着,嘴里骂骂咧咧:“太没出息了,都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怎么就不能学学我,” 陈最轻笑:“学你?” “这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浪荡了点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为情所困...” 慕容淮之轻呵:“你跟那些女人,无非是色欲交缠,扯什么情,你有情吗?” “...你洁身自好行了吧,都说你脑子好,可我也没见好在哪啊,随随便便被女人欺负,哦,还两次都是一个女人,真的是丢死人了,你在这难受,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你呢,” “谁欺负我了,我就是来找你喝个酒,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就知道把事扩大,” 慕容宴礼跟他吵着吵着,自己火先冒了出来,“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她凭什么欺负你...国外来的,国外来的就牛逼呗,嗝...老三,你身手好,去扇她一巴掌,” 陈最自顾喝自己的酒,不掺和他们兄弟的事。 三人喝了两瓶洋酒,慕容宴礼也骂够了,似是才反应过来什么,拍了拍桌子,“来人,” 门口的服务员走进来。 “喊经理过来...” 没过一会儿,经理推门走进包间,“老板...” “怎么只知道拿酒不知道找人陪啊...找几个漂亮的,陪陪我这个没出息的兄弟,” 经理也是冤枉,“不是刚才您说,不让人打扰的嘛。” “嗯?” “我这就去,” 三个水灵灵的女孩推门走进来,面容有的清秀,有的可爱,但身材都不错。 慕容宴礼拉过一个,顺手推到旁边的慕容淮之怀里,“好好陪...陪好了有赏...” 女孩眨了眨眼,更加娇柔的搂住他的手臂,“二少爷...我给您倒酒...” 慕容淮之往旁边挪了挪,依旧是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 “倒酒就行,多余的动作不用做...” 慕容宴礼怀里抱着女人享受着美人敬酒,轻嗤一声:“老古董...” 陈最低声笑了起来。 慕容淮之这还真不是老古董,该懂的男女之事,他明显都懂。 只是一直秉承着君子之风。 品性高洁,不喜狎妓这一套。 但此刻若是在茶馆,或者竹楼,有一妙龄少女依偎,他肯定也能动情。 环境不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他动不了情。 他能对乌莎不同,肯定也是这个女孩身上的高贵典雅气质。 陈最曾见过一种人。 自诩君子,看不起他们这些商人,说什么满身铜臭。 就连住的别墅里,都得种上一两棵竹子。 喜欢的女人也很统一,必须雅,必须是才女。 可笑的是,他住的别墅,还是贪污受贿来的。 看不起商户,但还是收礼,嗯,若是名人名画他收的更顺手。 陈最就曾在一次招标会前,送了他一幅假画,成功入了总决赛。 这种人的品行是装出来的,他连画的真假都品不明白。 他能活得潇洒,装逼也有人捧着,无非是有个官二代的身份。 装的品行高洁,斯文儒雅,腕上挂个佛珠,就开始立什么京圈佛子人设。 实则呢。 搞慈善,是薅的商户羊毛,他负责出席各种慈善现场,念材料感动众人。 就算有政法的毕业证,和各种学位证书,但材料还是底下秘书写的。 本身就是个蠢货。 陈最只是给他随便找个女人,在他面前念了几首酸诗,伤春悲秋垂头嘤嘤几声。 就哄的他给自己一路开了绿灯。 他还一直自诩找到真爱,她好懂他。 但实际呢,人家姑娘只是个妓。 可慕容淮之不一样。 他不是装,他的品行是真的。 也不知道从小是怎么培养的。 三人正喝的高兴,房间门被敲响,经理从门口探头,“三少爷...前台有您的电话,” 陈最还没说话,慕容宴礼就不耐的摆摆手,“接进来不就行了,” 他喝多了,忘记这里不是三楼房间。 没接分机。 陈最站起身,“接到302...” 电话接起,是凌霄,“三爷,白杳杳家附近有人,看着像是要进来...” “嗤...闹出点动静来,...一次不成,下次江知越应该就自己来了吧,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 “好,” “三爷,江知越身手怎么样,我...” 陈最轻笑:“唔...不确定,不过你应该不敌...” “那白小姐要是被他带走,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是说了吗,按照我的吩咐做,她的安全....不应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凌霄应下,“我明白了,” 陈最重新回到二楼,站在包间门口,听到慕容宴礼大着舌头还在劝人:“淮之,你就听我的...今晚抱着这个女人睡...我保证,什么乌莎乌鸦的,你都不会想...” “看这丫头的身材,唔...普通人看一眼就得流鼻血,本来我是自己留着的,现在送你的,咋样淮之,哥好吧,” 他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身材,能让人一眼流鼻血。 推门走进去,目光在这个女孩身上扫了一遍。 豁,第一眼,险些以为她塞了半个足球在里面。 这胸,得e了吧。 这都乐意让? 陈最眺了一眼扶额叹息的慕容淮之,眼神玩味。 还得是亲兄弟。 第216章 群情激愤 慕容宴礼明显是喝醉了,在慕容淮之上前搀扶他的时候,搂着他的肩膀:“兄弟啊,嗝....再来一杯...” “你喝多了,” 他嫌弃的避开,将他推给旁边的女人。 “淮之,你还郁闷不...” 慕容淮之现在一点都不郁闷了,只是头疼。 他捏了捏眉心,挥手示意女人,“带着他上楼,早点休息,” “不用给我找女人,”他捏住慕容宴礼还要喋喋不休的嘴。 看着他即使喝醉了也不忘给自己塞人,慕容淮之真的后悔了,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找他。 用陈最的话说,“你这就是自找的...” 明知道他喜欢玩这一套,还来歌舞厅找他。 他轻笑,“也是怪,那个时候,就是想见见他,” 即使他不靠谱,但待在他身边,总是安心。 陈最轻啧,或许这就是双胞胎之间特有的感应吧。 他抬抬手,“回房睡了,” 回到302,陈最洗了个澡,从背包里取出一些水果蔬菜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装满一个背篓,拎着进了牧场。 也没久待,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看着任悠悠黯然的眼神也没哄的意思。 就这样吧。 物质条件他也给足了。 孩子能生下来就抱出来养。 若因为她自己胡思乱想生不下来,那就不能怪自己作孽了。 出了牧场,陈最躺在床上开始入眠,今晚睡素的。 ..... 深夜,南港一处住宅区。 凌霄赶走了江知越派来的两人,扭头冲白杳杳颔首,又隐身于黑暗中。 白杳杳笑着搀扶住旁边女人的手臂,“林婶婶,吓坏了吧...没事了,我们回去接着聊,” 林文澜面色担忧的拍拍她的手,跟着她转身再次走进房间。 却再也没了闲聊了心思,“杳杳...这些人是?” 她垂下头,面色黯然:“婶婶,您别问了...” 看她这样,林文澜自己脑补了很多她遭受的屈辱,“哎呦,造孽哦,这该死的江家...” 她脸上有些不太好看,犹豫半晌,拉过她的手,“杳杳...之前你麦伯伯...也有苦衷...他想帮你的,只是江家拿你明锐哥的安危...” 说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愧疚万分的开口:“我们没办法,” “婶婶,我明白的...” 林文澜抓住她的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明锐哥的岳父,在区政府做事,他手里有些权力,不怕江家...咱们能说的上话了,你就在家住着,江知越要是再来...我们....” 听着她的话,白杳杳感动的扑进她怀里,委屈的呜咽出声。 看着被好友全家宠着长大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林文澜这心里也不好受。 他们跟白家是邻居,更是好友。 林文澜很喜欢漂亮的不像话的白杳杳,还曾想过要亲上加亲。 可世事无常啊。 谁能想到白家竟然有此灾祸呢。 火灾,意外? 可是这火,怎么就偏过他们家,直直的冲向白家了呢。 哎! 江知越这边,得知了任务失败的消息,免不得又是一阵暴戾。 书房的东西又换了一批。 他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开始坐不住了。 次日晨,晨光熹微。 一辆急驶而来的汽车停在住宅区。 一身阴郁气息的江知越从车上下来。 身后一人跟了上来,“江少,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住,还有外人呢,再等等...”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白家方向,黑云压城城欲摧。 脚步还是顿住。 这片住宅区不是高层楼房,每家都是带院的。 白家在银行存了不少钱,家里的珠宝首饰还有金条,都被白杳杳换成钱,也算是有些家底。 大火过后,她就按照原样,重新修建的两层小楼。 他的目光落在二楼位置。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家也有了动静。 林文澜推开门走了出来。 她要回家做早饭。 看着她走开,江知越扔掉手中的烟头,径直朝着白家门口走去。 院门上挂的锁头,被他暴力破坏,推门进入。 睡梦中的白杳杳,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 看到站在自己床前的男人,她眼底闪过一抹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冷笑着靠在床头,“不愧是无法无天的江少,” 江知越坐在床上,倾身靠近她,抬手轻抚她通红的眼尾,眼底里病态的偏执,“你的胆子,也不小...” 白杳杳勾了勾唇,扭头拼命的咬住他的手腕,直到血腥味蔓延才松开嘴,满是恨意的看着他,随即尖叫出声。 听到她叫声的林文澜连忙从家里跑出来。 看到挡在门口的人,她也大声叫嚷起来,“来人啊...快来人,老麦...” 昨晚刚述过情,她这时候对白杳杳那是又愧又怜,脸上的表情也是真气愤。 喊醒自家的人,又将周围邻居都吵吵醒。 拉着他们一阵哭诉,白杳杳如何可怜,又是被别人如何欺负。 现在竟然直接闯到家里来了。 周围都是早些年的邻居,内心多多少少对白杳杳,都有些面子情。 反正不用他们出头,只是附和一下,何乐不为呢。 一时间,群情激愤。 房间内。 江知越恍若未闻的掐着白杳杳的脖子,神色越发凉薄,“闹起来...又如何?” 白杳杳艰难的启唇:“我...受够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眸中一抹黑色暗涌,手上愈发用力。 “嗬...” 看着她因呼吸不畅涨红的脸,他的手陡然一松,神色晦暗不明。 “咳咳咳,”趴在床上剧烈咳嗽几声,她低低的笑出了声。 笑声中带着轻蔑和不屑,还有掩饰不住的恨意,“呵呵呵,没想到啊,” 白杳杳靠回床头,歪着头看他,“你竟然是真的在意我,到这时候了都舍不得杀...” 她扯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讥讽的看着他。 看到她肩膀和脖子上的吻痕,他的光暗了下去,手微微颤抖,眼底浮现出暴戾。 他将她压在身下,双目都开始渐渐赤红,“白杳杳,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 江知越粗暴的拉扯着她的衣服,“我不动你,那是怜你,惜你...既然你自甘下贱,那我成全你...” 白杳杳也不挣扎,只用一双满含恨意的眸子盯着他。 “怜惜我?呵呵呵,江知越,你还自我感动上了...” 上衣被扯开,看到陈最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动作顿住,然后缓缓抬起头,双目因充血而变得异常狠戾吓人,他伸手扇了她一巴掌,一字一顿:“贱人,” “你怎么敢...” 第217章 女人呐 白杳杳推开他,光脚下床。 随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勾唇看着江知越轻笑:“我真的很不理解,你这一副自己女人被抢的模样做什么,我不是你的人...就算我跟别人睡,也跟你无关...” “你不会真的以为,在外面传几句话,再压制我几年,我白杳杳走投无路,就真的心甘情愿做你的女人了吧,” 江知越抬眼,看着她愈发娇艳的脸,分明已经是女人的媚态。 想到被自己困在笼子里的女人就这么被人摘了桃子,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发颤,凶狠暴戾的上前捏住她的双肩。 “我会杀了他...至于你...”他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一字一句,勾着人直堕入深渊,“杳杳,让你自由行走,你竟然给我戴帽子,那你,未来只能困于床榻之间了,” 她冷笑:“江知越,我宁愿去死,” 他抬眼看看她,眸底席卷着病态的疯狂和执念,“不让我碰?你跟了他慕容聿珩,他能为你做什么?跟我为敌吗,还是能杀我,” “就算他不为我做什么,我也乐意让他睡,”白杳杳眼神轻勾,脸颊上氤氲出红润,别样风情顿生。 “三少爷可是个勇猛的人呐,整整两夜,我们抵死缠绵,一次一夜....” “闭嘴,贱人,你给我闭嘴....” 白杳杳的后背撞上墙,毫无退路,看着他疯的更厉害了,她眼底闪过残忍的笑。 “各种姿势,我们都试过了...” “贱人,” 脸被扇到一边的白杳杳嘴角无声的勾起。 原来,这就是陈最说的,语言有时候也能杀人。 江知越,你最不该的,就是真的喜欢我。 这一点,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院外的林文澜听到这跟疯子一样的怒吼声,是真的担心白杳杳的安危。 她拽了拽旁边站着的麦天东,“赶紧想个办法啊,” 他来到门口,再次跟守在门口的人交涉,“我是区政府的文员麦天东,我这白家侄女,跟江少好像没什么交集,她只是个普通人,江少非法侵入白家,又欺负一个孤女,可都是违法行为,” “江少爷这样做...江区长是否知情?” 站在门口的人只知道执行江知越的命令,他不让人进,那肯定不能放一个人进去。 政治敏感度那是一点没有。 对于麦天东的话,他们不懂,也不想懂,只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看他们这般无礼,麦天东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扭头看向人群中的一人,冲其点点头。 “杳杳...” 江知越强制搂着白杳杳走出门,林文澜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顿时怒火中烧,“太欺负人了...” 麦明锐拉住要冲上前的她,自己走上前站在江知越面前,“江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白杳杳适时大叫:“救命啊,明锐哥,救我...他就是个畜生...” “又一个哥...你怎么这么贱呢白杳杳...”大力拽着她的长发,江知越眼眸森冷,如同恶鬼嗜血,抬脚踹开麦明锐,大步朝外走去。 强硬的将白杳杳塞进车内,这不管不顾的模样,显然被刺激的不轻。 麦明锐被踹倒在一旁,怒声大喊:“这还有王法吗...” 凌霄给人群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搀扶起他,看着汽车急驶而去,忧心忡忡的说:“看来江家是不愿意放过白家人了,我听说,当初白家那场火...也是江知越派人放的,” “这么多年...都没人管吗,” “谁敢啊,” “哎,可怜的杳杳啊,” 林文澜激动的大哭,“东哥...我听杳杳说...当初就是因为她父亲写了一篇关于江区长的举报信,所以才...哎呦...真的是丧尽天良啊,” 麦天东搀扶着她,眉头紧皱,“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汇报,” 凌霄找来的记者也拍好了素材,紧急回去赶稿去了。 这个新闻报,可是y国人开的,江浔之管制不了。 角落的娱乐记者,早已跟上江知越的车。 准备实时跟踪报道【江家少爷对女明星白杳杳的欺辱过程】 凌霄用公用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对面的陈最刚睡醒,“嗯,说...” “三爷,江知越把杳杳带走了,” “唔,拍的素材够了吗?” “嗯,报纸今晚就能出来...” 他轻笑,“你跟上,看江知越什么时候回江家,再汇报,” “是...” 陈最又给秦诏打了个一个电话,“嗯,乌家那个赌鬼如何了,” “火冒三丈...” “呵呵...还不够,再加把火,一定要保证,一切结束之前,他这把火不熄灭,” 秦诏应声:“可是三爷,您让我亲自上场,就不怕会被查出把柄,随便找个陌生人多好,” “陌生人有你这样的口才吗?我要的是万无一失,再说了,等事了了,他人也死了,谁能知道是你撺掇的...” “呃,那倒也是,” 陈最淡淡警告:“秦诏,这件事,你要是给我办砸了,我将你捆了扔到m国...” “别...别啊,我要是在m国露头,肯定会被人突突死的...我保证....一定办好,” “呵...” 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床准备吃饭。 江知越没有直接冲到他面前这一点,确实让他有点失望。 不过还好,不管他怎么没用,心里有白杳杳这一点却是真的。 既然这样,那大方向就偏不了。 一切尽在掌握。 陈最有些感慨。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刺激他,江知越都能稳得住,甚至还能主持一场谋杀意外。 可现在只是跟白杳杳睡一觉,他就变得理智全无了。 “女人呐...” 有时候还真的是挺恐怖的。 第218章 我...宁死... “少爷,窗户都封好了,” “嗯,” 别墅二楼主卧的房间,外面所有窗户全部封死。 江知越打开房门,沉默的踱步于昏暗的房间,每一步都仿佛踏着心中的阴霾,眼神深邃如夜,透着无法发泄的阴郁。 他走到床边,看向躺在床上的白杳杳。 她双手双脚被束,生无可恋的看向一边,自从被带到这里之后,她就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手腕上,因挣扎溢出的血,眉眼更黯,“以后...你就待在这里...” 白杳杳动也不动,淡淡吐出几个字:“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江知越嘴角荡漾出一丝笑意,可慢慢的,这笑渐渐变了意味,生出些狰狞可怖来,“我不会杀你的...” 他慢条斯理的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按着她的双手压了上去。 他嗤笑一声,挑着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住,撕咬研磨。 “白杳杳,你说的对,我确实在意你...本想着你断了报仇了心思,慢慢收心,到时候我自会好好待你...” “唔...不...滚啊...” 不顾她的挣扎,江知越的吻越来越放肆。 他将她要吐露的所有伤心之言都堵住,掐住她的下颌强势让她松口,侵入牙关后,他扣住她的后脑,暴风雨似的吻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我想着与你身心合一,共度一生,你却根本毫不在意...只想着逃...呃...” 舌头被咬的江知越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该死的,” 白杳杳恨恨的瞪着他,“江知越,你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 “你杀了我全家,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你竟然还想着我有一日能接受你?哈哈哈,堂堂江家大少爷,是个只会做白日梦的疯子,哈哈哈,” “你在意我?哈哈哈,呸!恶心,你这副自做深情的嘴脸,真的让人作呕,我这辈子,不,下辈子,都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她神情癫狂,又哭又笑的咒骂着他。 这一刻,江知越真的感受到了她刻骨的恨意。 内心隐约闪过一抹痛楚,他冷笑一声,声音犹如淬了毒,语气再次阴鸷了几分,“恨,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钳制着她解开束着她腿的绳子,随后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下来。 看到她遍布全身的暧昧痕迹,他彻底发了狂,抬手扇了她两巴掌,压着她怒吼,“你怎么这么贱啊,” 他的眼神凶狠可怕,掐着她又吻又咬,仿佛要用新的痕迹覆盖原来的。 “不要....你别碰我,滚啊, 江知越,你杀了我吧,别碰我...” 白杳杳突然失声痛哭,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的身体颤抖着,根本承受不了被身上男人这般对待。 之前想过,江知越如果真要强要,她就当是被狗咬了。 可真到了这时候,她接受不了。 太恶心了。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喃喃:“三爷,” 江知越的动作顿住,含着欲望的眸子渗着寒意,“你在叫谁...” 白杳杳对上他的视线,流着泪轻笑:“三爷...”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带着隐含情意的甜腻。 趁他不能接受愣神之际,白杳杳用尽全力推开他,猛地朝一旁的桌角撞去。 一个心神恍惚,一个又心存死志。 就算江知越反应再快,也只是来得及抱住她往床下滑的身子。 额间血汩汩而出,白杳杳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她呵了一声,声音恍若未闻:“我...宁死...江....我恨你...” 她就像是濒死之人,气若游丝的喃语,“阿爸,我...想你...” 吐字不清,模糊难辨,但只有那句‘我恨你’ 江知越听的清晰。 他张了张唇,喉间却没有声音溢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由血侵染在他身上,晕染出一朵血花。 守在别墅楼下的人正在抽着烟,就被楼上传来的大吼声惊得呛的不轻。 “来人!!!” 下一瞬,就看到江知越抱着白杳杳从房间里冲出来。 看着两人身上浑身的血,司机连忙跑去开车。 坐上车,江知越颤着手捂住伤口,面上恍惚又绝望,眼神也有些空洞。 凌霄从角落闪出来,吐出嘴里的烟蒂,“造孽,” 陈最收到他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江知越回江家了?” 总不能这么快吧。 “不是,白杳杳好像有点不好...” “什么意思?” “浑身是血,应该是自尽...” 他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愚蠢...” 让她拖延时间,就是这么个拖延法? 跟江知越睡一觉就能达到目的,非得伤害身体。 “三爷,我让记者跟上了,然后怎么做...” 陈最深吸一口气,“你去找一下白杳杳那个姓麦的邻居,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媳妇去医院闹一次,让我们的人拍仔细点,胶卷保管好了...” “弄好一切就还去医院守着,” 凌霄应下。 挂断电话后,陈最捏了捏眉心,实在不理解白杳杳的想法。 为了报仇死都不怕,还怕被辱? 他拿起话筒拨号,给慕容清文联系了一下。 “六叔,是我,” “怎么?” “搞电影的明星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几个粉丝?” “那确实有,像我,就有无数的追求者,有富商,还有...” 陈最出声打断他的话,“那白杳杳有吗?” 对面的慕容清文翻了个白眼,“有,” “好,那劳您帮个忙,在白杳杳的追求者中,找个有代表性的出来...” “你先说要做什么,我才能筛选人,” “哦,白杳杳被江家那个少爷折腾进医院了,我觉得不够乱,想再闹一闹...” 慕容清文也有一颗八卦的心,闻言笑了,“明白,我让我的人去,”也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六叔,慕容家最好别插手,” “嗯,放心,没人知道他是我的人,我们搞艺术的,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陈最轻笑,“好,您让他去医院找我的人,他会安排...” 第219章 事情起因 晚间,报纸底稿已出。 可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主编一时间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刊登。 拨出一个号码,往上问。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终于盖章,印刷,明日一早刊登。 陈最回了慕容家。 在书房接了几个电话。 凌霄:“少爷...医院这边闹起来了,江知越行事有些张狂,打了不少人,拿枪伤了麦明锐,被督察的人带走了....六爷派来的人我也见了,多出来那份胶卷给了他...” “哦,白杳杳怎么样了,” “不太好...人还没醒,吸着氧呢...少爷...要来看看吗?” 陈最沉默片刻,摇头,“不了,” “你离开医院,去江家那边守着...” “是,” 走出书房,他伸了个懒腰,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 “洗澡...” 虞姬点头,跟着他走进浴室。 片刻后,他穿着浴袍走出来,斜靠在小榻上。 虞姬拿着毛巾站在他身后给他擦拭头发,擦至半干,放下毛巾,走到一旁点燃熏香。 “少爷,休息吧,” 陈最抬抬手,“过来按按,” 她手指或重或轻,准地抓住每一个酸痛的部位。 当她用手肘按压时,力道虽不重,但穴位是对的,力道仿佛能穿透肌肉,直达深处的疲劳。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简单活动一下,起身将她拉入怀里,搂着朝床边走去。 在床上,抱着她揉捏了一番,衣服扒光,拍拍她软乎乎的臀部,声音闲散,“今晚自己来...” 虞姬平复了下呼吸,羞涩垂眸,“是...” “好好扭...” 陈最仰头叹息,欣赏着细腰轻摆的虞姬。 身姿纤细窈窕,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红唇微启,眼若含春,温柔魅惑,娇艳无伦。 她白皙无瑕的肌肤上透出淡淡粉色,娇吟之间身上汗津津的。 眉眼流转间,风情尽显。 勾人而不自知。 ...... 翌日,报纸一经刊登,犹如在港都政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各界人士纷纷传阅着这份报纸,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整个政圈仿佛被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之中。 一大早,江浔之就被喊到区政府开会。 刚敲开门,就被一份报纸砸在头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上层领导对他的厉声呵斥。 整个政府办公区,气氛紧张而又充满了不确定性。 慕容恪刚耍完一套太极,慕寒上前搀扶,把拐杖递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报纸给我一份...” 看完报纸内容,他嘴角勾起淡笑,随意放在一边。 “晚晚该起床了,安排早饭吧,” 陈最也正在看今天的报纸,政治时报看完,又拿起娱乐报看了起来。 差点被上面的文字给逗笑,“这编稿人真是人才啊...”江知越都被编排成恶棍淫魔了。 现在这样,也算是白杳杳所说的:“声名狼藉,受万人唾骂了吧,” 先送上一场众人审判,让他名声尽毁。 再丧命。 可以说是一场完美的复仇了。 只是白杳杳,你还能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吗? 书房铃声再次响起,陈最接起,对面竟是慕容谨辞,他直言道:“要不要我外家出手...活动一下,军港那边他会被开除...” 陈最拒绝:“不用...” “不管的话,最多一天....江知越就被放出来了,” 打架斗殴,持枪伤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要命的罪名。 可对江知越,还真不算什么,江家的人脉简单活动一下就能将他捞出来。 他淡笑:“这件事上,我们慕容家要完全隐身...不掺和,不过...你外家那边,基本的政治手段还是要有的,比如,落井下石?” 是个人都会做的事,若他们什么都不做,反倒有疑。 慕容谨辞应下,“好...” 江家。 江浔之走后,江家众人看到报纸,又是乱成一团。 老爷子江岳川直接晕了,安顿好他,江晚舟夫妇急匆匆的出门找关系去了。 “温莎...我们现在怎么办?” 乌莎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波澜未起,她把报纸放在一边,淡声道:“等...” “乌丞还没回来?” “没,” 她朱唇微抿,眼底带着不悦:“让人找到他,将人带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突然变了。 天空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不一会儿,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雨幕渐大,一辆车的速度放缓。 江浔之坐在车内,双瞳漆黑如夜,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让旁边坐着的人脊柱发冷。 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仿佛是紧张的鼓点在不断敲击着人的心房。 旁边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区长...这件事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暂停职位,我看上峰,没动你位置的意思,” 他眼底掠过一抹幽然的神色,“他不动我的位置,是因为不想动吗?” 只是暂时没更合适的人选,接他的位置罢了。 旁边人叹了口气,“江少爷这件事,真得好好处理...” 江浔之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是真没想到。 江知越一直纠缠的女明星,竟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若早知道,她根本没有活着的机会。 更不可能闹成现在这样。 事是怎么闹出来,他轻阖眼。 下一瞬,他的眼睛睁开,眼底渐渐酝酿出风暴。 对了,事情起因,是慕容聿珩。 第220章 好,好极... 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奔走,试图躲避这场暴雨。 车辆在湿漉漉的路面上疾驰而过,溅起一片片水花。 在这昏暗的雨天里,世界仿佛被一层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车停在江家门口。 江浔之从车上下来,步伐有些急的走进自己院子,推开会客室的门。 此刻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到他,都站起身,“区长\/浔之...” 他挥挥手,坐在首位上,看着众人,依旧是一副稳重持重模样。 “因为一些事,我暂时休假调整,有些事要交代...” 雨水顺着屋檐不断流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江浔之神色自若,始终保持着冷静。 即使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他也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各项工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逻辑清晰,表达准确。 这般不慌不忙游刃有余,让暗中观察的一些人暗自点头。 即使家里小辈犯大错,他还是那个沉稳睿智的江浔之。 应该出不了很大的事。 先不慌,稳住。 会议结束后,江浔之吩咐佣人上茶,又温和的安抚了一番,看着众人面色臣服没有一丝不满,这才宣布散会。 将人都送走后,一人进入会客室。 江浔之眼眸森然的看过来,“查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明星,就是大少爷之前处理的那家的女儿,应该是看上了...就没灭口,一直留着,” 他眸色一暗,胸膛里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直燃到了他的眼睛里,可现在也不是骂江知越蠢货的时候。 他眼睫微垂,手指摩挲着手上的骨节,“慕容家的人,又为什么跟这个女的扯上关系,”、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起来有些荒唐...这女的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少爷就是杀害她全家的凶手,” 江浔之眼神荒谬的看过来,只听他接着说:“想逃开,又或者想报仇,一直在找后台,” “她跟个交际花一样,缠了不少人...少爷还处理了几个,这您是知道的...” 他确实知道,只是都是小事,就没怎么在意罢了。 “然后呢...这跟慕容家有什么关系?” “她几乎把慕容家能接触的男人都纠缠了个遍,慕容家几位少爷,甚至六爷她都勾搭过,” 江浔之冷睨着他,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知道了当时那件事,江知越还留着她,也不加以管束,任由她到处勾搭?” 见他点头,他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的凝聚,似是覆盖上寒光,浑身透着肃杀之气,“好,好极...” “这就是我江家重点培养的孩子,我往常只当他狂傲,却没想到啊....” 年轻人嘛,谁都狂,江浔之自认为可以掌控。 一直以来,江知越也确实很听话,事事办的漂亮。 可竟然在情字一字上是个愚蠢的。 现在更是以一己之力,差点毁了整个江家。 他闭了闭眼,沉沉道:“现在情况如何。” “少爷进了督察,那个女明星,应该活不下去了...” “去查,你亲自带人,查一遍,看看督察是怎么来的,报纸是怎么拍的,又是谁叫来的娱记...” “是,” 他走出去后,江浔之压抑着怒气看向江家管家,“乌家人什么反应?” “乌家小姐安安静静在院子里待着,没什么反应...” “大哥和老三呢,” “大爷和大奶奶都出门了,应该是去捞大少爷了,三爷....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就没回过家,” 他摆摆手,“去给老爷子带句话,我没事,让他安心,” “是,” 江浔之回到书房。 下面站着的人轻声道:“刚才接了三个电话,” “两个来自慕容家,一个是三爷的,” “慕容家的谁?” “慕容四爷和大爷...问您的情况,”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话筒,沉默良久,还是放了下去。 盯着这部电话,江浔之眸底有错杂的情绪翻涌。 正沉默着,铃声再次响起,他缓缓拿起话筒,“嗯,是我...” 慕容循然吐了口气,“回家了就好...没事吧,” 江浔之语气没什么波澜,“没事,” “我问过聿珩了,他跟那个女明星,只是睡了一觉,而且,是她主动勾引的,不怕你笑话,一次酒会上,她还往我身上扑过,浔之,她长得不错,年轻人不比我们,没个定力也正常,” 听了这些话,他微微叹了口气,眸底开始有了情绪,“事是知越闯出来的,怪不得旁人,” 对面的慕容循然语气带着关切,眼底却一片冰凉,“浔之,你真的做了那种事吗?” “你指的是?” “为了上位,铲除异己...” 江浔之沉默片刻,轻笑:“这种事,谁不做?轮到我,就成了十恶不赦吗,” 听着对面变重的呼吸声,他再次开口:“循然,你不当官,不了解这其中险恶,” “有些事我不去做,被除掉的,就是我了...” 慕容循然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道:“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我也明白,你的身不由己我很想理解,可是浔之,我怕你把这一套,用在我们身上,” “不会...” 听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声,慕容循然眼底闪过嘲讽,语调很轻:“那就好,” “不然,我们这兄弟,真没得做了,” 江浔之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嗯,” 医院的病房里,一片寂静。 病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 额头的伤处被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脑袋上戴着氧气面罩,她呼吸很是微弱。 只有旁边的监护仪器屏幕上的波浪线,表示着她还活着。 站在病房门口的林文澜再次看了一眼,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扭头看向麦天东,“明锐怎么样了?” 麦天东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皮外伤,已经无碍了,” “江家那个畜生,能受到报应吗...” 他实在没忍心说江知越已经被放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劝慰道:“会的...” 林文澜回头看了一眼白杳杳的病房,“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成了这样...” “坚持住啊孩子...” 麦天东轻叹:“楚年兄最宠这个女儿,他在天之灵,会保佑她的,”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还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林文澜见他们来的地方是这间病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麦天东。 “几位是做什么的?” 几个男人分散开,一人从中间走出来。 他身姿挺拔,身上有一股凌厉感,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淡淡看了一眼两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随后,他朝后面挥挥手, 几个医生打开了病房门,进去给白杳杳做了简单的检查,开始拆各种仪器。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看到他们这样做,林文澜和麦天东着急的上前阻拦。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她会死的.....” 白杳杳本来就是气若游丝,可经不起折腾了。 第221章 她被人带走了, “两位,别误会...” 来人递上名片,“我是白杳杳女士的粉丝,是准备给她转院的,” 麦天东看了他的名片,依然有些警惕,“转院?转到什么医院,她现在身体能转吗...” “这个我们会注意...转院,当然是要转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笑着看向麦天东,“你应该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呆在这里,很危险,” 麦天东沉默了一瞬,拉开林文澜,默认他们转移白杳杳的举动。 “老麦...” 他拉着她,压低声音道:“江知越已经放出来了...” 林文澜脸上的急色顿住,“怎么会这样,” “文澜,有些规则,是束缚不了他们这些人的...” 她咬牙切齿咒骂着:“凭什么啊,” “好了...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你看...他们这些人,应该是真的要保护杳杳的...” 林文澜看着这些医生抬动白杳杳时,动作都是轻柔的,甚至还挂上了吊针,带着氧气。 看着推车从自己面前经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 为首的男人轻笑一声:“知道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她埋在麦天东怀里痛哭,“一个孤女而已,我们都护不住,” “也不知道她母亲会不会怪我,”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会的,楚年兄夫妻俩都是和善的人...我们也尽力了,而且....” 有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息,“而且留在这里,杳杳肯定活不下来的,” 这么大的丑闻,可不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在江晚舟两夫妻的活动下,被关了一夜的江知越被放了出来。 看着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儿子,江晚舟也没了教训的心思,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 “回家,” 江知越脚步沉重而迟缓。 江晚舟语气加重,“知越,就算出来,你也只能在家待着,” 拽着他上了车,他语重心长的开口:“这次的事,闹得很大,你太冲动了,” “她还活着吗?” “你还惦记着她...” 江晚舟气的瞪了他一眼,声音冷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折腾的这件事,惹了大麻烦出来,” 江知越心里升起无边的颓丧,像是坠入了漆黑的深海,令人窒息的海水裹挟着他,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就连自己昨天做的那些事,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只有白杳杳在他面前撞向桌角的那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浮现。 此刻的他完全丧失了理智的判断,连正常的思考都做不到。 只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他双目猩红,绷紧了牙关,“去医院...” “别管他,直接回家...” 江晚舟带了点怒气,“你能不能清醒点...你现在是戴罪,别折腾了...” 江知越眸光微暗,眼底染上自嘲,“二叔...是不是受了连累...” “回家再说...” 江家门口,江浔之身边的人已经等在这里了,看到他们,低头,“大爷,二爷有请...” 走进书房,坐在一侧的江岳川和江浔之目光都看过来。 江知越握了下拳,抬脚走进去。 江岳川有些痛心的看着他,“知越啊,你...” 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中,江知越眼神黯了黯,却没说话。 江浔之出声道:“好了,现在该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知越,你说说,除了你自己冲动之外,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江知越蹙了下眉:“记者出现的太及时...” 他说完这话,站在边上的人开口:“我去查了联系记者的号码,是用的白家附近的公用电话...娱乐版块那边...则是白杳杳女士的一个影迷,他说是一直盯在白家...用了些手段查了,确实是影迷,” “没有慕容家插手的痕迹?” “没有,除了白杳杳女士那天去极乐歌舞厅找上慕容家三少爷,他们...”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知越的脸色,他话止住,“之外,没有其他交集,” 江岳川皱眉看向江浔之,“报社怎么就敢把这样的消息刊登出去呢,你提前就没得到消息,” 江浔之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锐利,“区政府现在乱着呢...报社又是y国人开的,本来就不惧我,” “那个小区住的,大部分都是区政府的老人...个个都伺新主,看到知越的那一刻,联系报社一点也不奇怪,” “真的就没有一点他人的痕迹吗,” 江岳川还是有些不甘心,怎么可能是个意外呢。 他们江家就这么倒霉? 江浔之的手下接着说:“大少爷出事后,军港那边,赵家有点动静,提出罢免少爷,或者降级...” “赵家?这可是慕容家旁系的姻亲,” 江岳川像是终于抓到什么,怒气冲冲的拍了拍桌子,“我就知道,肯定跟慕容家脱不了干系,” 江浔之眉头一压,“这说明不了什么...” “官场上,有几个不落井下石的...若他们赵家什么都不做,我才觉得有鬼,” “这...” “父亲,您先别什么事都往慕容家身上攀扯,先解决事...” 江知越看向他,“二叔,您为什么觉得,跟慕容家无关呢?” “事后,循然给我打过几个电话,言谈间,一如往昔,” 江浔之眸中一抹黑色暗涌:“他不是一个会虚与委蛇的人...若真是他,他不会跟我做这些戏...” “白家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虽说不必理会,可也要解决影响,” 江晚舟接上话,“我准备安排人去棚户区和各大育孤院做慈善,” “嗯,慈善要做,现在影响最大的...还是白杳杳...” 江知越身形微顿。 “可是要除了她?” 江浔之扫了一眼江知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现在...谁敢让她死了?” “找几个文笔好的,写几篇知越跟这个女明星之前的纠葛,就往情情爱爱方面写,” 他语气淡淡,气定神闲又带着笃定,“知越是跟她有过一段,但家族给他定了亲,女明星接受不了,两人造成的一系列误会...,” 江知越这张优越的脸,到时候在报纸上露露面,所有人的吸引力都会走偏。 “知越,你去医院走一遭,好好照顾她,让娱记拍几张照片,” 江知越蓦地睁眼。 正准备起身时,书桌上的电话铃响起。 电话接起,听到对面人的话,江浔之抬手喊住江知越。 “不用去了...她被人带走了,” “谁?” 江浔之看向他,“医院的人说,来了一批打手,还有一个自称白杳杳粉丝的人,将人带走了...” 江知越站起身,“我去找...” “站住,” “你最近不易有大肆动作...我派人查...” 江浔之冲旁边一人挥挥手。 “倒也怪...刚想到的法子,就有人搅局,” 他垂眸,遮住深沉眸光,眼梢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冷戾,“感觉,总有人先我一步....到底是谁呢...” 第222章 一口气,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户,传出清脆的声响。 室内,熏香袅袅升起,香气弥漫开来。 陈最靠在小榻上,一条长腿闲闲的曲着,姿态懒懒散散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 他偏头,虞姬将切成小块的水果喂到他嘴边。 隔壁书房传来声响,她小声道:“少爷,电话响了, ” 看完了最后一行字,陈最把书放在一边,起身走进书房。 凌霄汇报:“江知越回了江家...” “嗯,回了江家之后,是不是就没出过门?” “呃,是...” 陈最轻笑,“再守一天...” “嗯,白杳杳那边...已经被带走了,我没问后续,” “好,先挂了吧,” 挂断电话,陈最拨出一个号码,“是我,她人怎么样?” 对面的南之野嗓音淡淡:“一口气,” “以我的经验,活不过三天...” “你那....没医生?” “嗤,没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她明显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地方安全吗?” “没去医院,在我的别墅,我们黑道上,有自己的医生,该有的仪器都有,” 陈最:“明天我去一趟,” “随意,对了,我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 话音还没落地,对面的南之野就挂断了电话。 陈最轻嗤,还急了。 找一个被人藏起来的人,哪是这么容易的。 他通过连廊走进卧室。 虞姬递过来一杯茶,“少爷,今晚我们吃炖锅吧,” “嗯,可以,” 她笑着起身,“那我去准备东西...” 虞姬偶尔会给陈最炖一些补汤,院里的小厨房也准备了各种锅具和燃气,还有各种菜品。 各种菜倒是挺足的,她扬声道:“少爷,我去后厨要点肉...” 陈最扫了一眼地面的雨水,“让他们送,” “哦也行,” 所谓炖锅,就是火锅的低配版。 各种菜炖在一起。 吃完后,身上味还挺重的。 两人一起走进浴室冲洗一番,穿上浴袍躺在床上。 陈最由浅入深的吻着她的唇,“怀上了吗?” 虞姬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缓缓喘息,仰头承受着他的热吻,“嗯~...少爷,我不知道啊,” “我觉得差不多了,改天南初去体检,你跟着验验...” 她声音婉转,“好~~...您今晚温柔点...” “我尽量...” 陈最做这种事,一向是自己爽为主,很难顾忌她的感受。 还真不知道什么温柔和粗暴。 折腾到半夜,虞姬已经软成了一滩水,朱唇微启,双腿颤抖。 他喟叹一声,从床上坐起,“能动吗,去洗洗,” “少...少爷,你先去,我再等等,” “嗤,” 陈最伸手将她抱起,走进浴室简单的冲洗一番,再抱着回了卧室。 “少爷, 谢谢你,” 将她当个抱枕似的搂在怀里,他哑声哼了一声:“睡觉,” 听着外面传来的淅沥雨声,沉沉的入眠。 次日晨起,陈最看着湿塌塌的路面皱了皱眉。 这雨,要下多久? 他站在连廊简单活动了一下,洗漱准备出门。 “少爷,早饭...” “你自己吃吧,我去正房陪爷爷...” 来正房蹭早饭。 饭桌上,慕容恪看着他说:“我要去虞园陪你奶奶待一周,” “嗯,去呗...” “江家的事...” 陈最笑着看他一眼,“江家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慕容恪轻呵,“你慢慢折腾吧...”他是管不了了。 “只靠舆论,江浔之你怕是动不了,” “谁说我要动他了?” 陈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江浔之这个区长位置坐的,本来就晃晃悠悠,只要江家乌家联盟不成,他自己就会倒下来,根本不用我出手,” 他从始至终针对的,就是江知越,还有乌家。 慕容恪点点头,“心里有数就好,” “爷爷,那我出门了,记得帮我跟奶奶带好,” “嗯,” 找了个司机跟随,陈最来了南之野说的地方。 周围都是荒地,很偏僻。 他下车前吩咐司机,“开着车出去转一圈再回来...” 别墅门口有人守着,看到他又确认了一遍:“慕容少爷?” 陈最颔首。 门被打开,一人带着他走进院内。 别墅分三层,走进大厅就看到,这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医院。 大厅一侧有简易药房,还有房间改造的手术室。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们老大呢...” “找人去了...” 陈最轻啧,还真是一刻不得闲。 “我的人在哪?” “二楼第一间...” 走上楼,推开第一间的房门,看到一个女护士正在给白杳杳换吊瓶。 扭头看到他,只嘱咐了句:“有什么重要的话赶紧说...” 这话,一般都是给临终病人家属说的。 陈最走到床边坐下。 往日明艳魅惑的白杳杳,此刻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只能靠机器勉强维持着生命。 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说些鼓励的话,让她多点生的希望。 可陈最就不是这种人。 他嘴依旧很毒。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他轻啧一声,“我是怎么教你的...拖延一下时间,让他那天晚上别回江家就行了,你倒好...呵...不就是被睡一觉吗...就当被针扎一下,又能怎样,在我面前脱衣服的心态哪去了?” “嗤,跟江知越同归于尽,我还能夸夸你,你看你现在,他活的好好的,你倒是把自己撞死了...” 陈最凉薄开口:“你要是就这么咽了气,答应你的事,我可就不做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监护的机器突然传出报警声。 心跳监测仪也跟着乱了起来,【∽∽∽∽≈≈≈≈~~~~】 护士听到动静开门看了一眼,连忙回头呼唤医生,“娄医生...快来,一号房的美人姐姐不太好...”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穿白大褂面带口罩的人走了进来。 他对着陈最说了一句“出去”,转身开始抢救。 护士把他拉出去,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你跟她说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说重要的事吗...” “那...那你也不能刺激她啊,” 陈最耸耸肩,“我真没刺激,我说的都是重点,” 护士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摆摆手,“你先去外面待着吧,” 第223章 拱火 抢救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白杳杳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护士在一旁嘀嘀咕咕:“哎,这么好看的姐姐,真希望能活下来,” 一旁早已看惯了生死的医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现实的评价,“很难,” 她应该是伤到了脑神经,去国外或许能有点希望。 护士怜悯了看了一眼白杳杳,“她演的电影很好看,我挺喜欢她的...” “行了,今晚重点看着点,” “好...我守夜,” 两人走出病房。 一楼坐在长椅上抽烟的陈最看向他们:“还活着吗...” 娄医生淡淡颔首。 护士有些不悦,“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吧,” 他哪里不注意了,自己说话已经很含蓄了好不好。 陈最挑了挑眉,起身往楼上走去。 再次推开病房门,又经历过一场生死的白杳杳,脸色更白了,隐约还掺杂着死气。 他走上前,往她嘴里塞了一枚百年人参制成的药丸。 “白杳杳,对你...我可是心软两次了,” 怕江家拿她来洗白,他让南之野将她转移了出来。 但其实,直接让她死在医院里,更能达到目的。 加上现在这枚药丸。 “啧...” 他没再多发一言,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来到一楼,正巧遇到南之野回来。 陈最挑眉:“找到了吗...” 他顿了一下,脸色更加阴郁,“劳你多上心了,” 人脉情报,还是慕容家厉害。 南之野能做的,就是亲自清查南昊天的一些窝点。 可他的豆豆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往他旁边一坐,陈最递给他一支烟,“放心,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有痕迹,” 南之野长吁一口气,默默地点燃烟,幽幽抽着。 他往二楼方向扫了一眼:“我只能保证她不被人找到,但是人死在这...可不归我管...” 陈最随意的吐了口烟圈,“嗯,死就死了...” 南之野淡笑,“不在意还特意跑一趟...” “这不来看看你嘛,” “嗤...” 一根烟抽完,南之野又点燃一根,他吐烟的同时说道:“我手底下有几个伤残的大圈仔...你收了吧,” 陈最蹙眉:“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都是好手,虽说不能再肆意打杀,但是本事还在...” “你让他们去北角山,我让我的人试试他们本事,如果不行,再给你退回来...” 南之野淡淡颔首。 陈最将手里的烟蒂扔到一边,起身,“先走了...” “嗯...” 撑起放在一边的伞,他走出别墅,坐上车返回慕容家。 正好赶上吃午饭。 饭后,陈最给秦诏打了个电话,“乌家那个人怎么样了,” “嗯,他一直吵吵着要回去,” “那就让他回去吧,” 秦诏轻咳一声,“好...” 陈最轻笑:“你别紧张...将他送到后,回北角山吧,” “对了,南之野给了几个人,应该今天就能到,你看看能力,负责训练人吧,” 挂断电话后,秦诏深吸一口气,敲门走进一个包间。 看着眼前抽烟的纨绔,目光逐渐转变,变成看临死之人的眼神。 他端来一杯水,笑的一脸和善,“乌兄...来,喝点水吧...” 而这边的陈最,给凌霄的呼机上发了消息。 又过了十几分钟,电话响起。 “嗯,是我,乌丞回去了,准备吧...” “是,” 凌霄离开公用电话亭,撑着雨伞来到江家附近停靠的车上。 等待着任务目标的到来。 一辆低调的黑车缓慢驶来,司机一个急打方向,车险些撞上墙。 后座的男孩烦躁的吼道:“怎么回事...连个车都开不好...” “抱歉乌少...下雨打滑,我下车看看,您别急,” 乌丞透过车窗往外看,距离江家大门口也就是几百米的路程,他皱着眉,“我走回去...” 跟他坐在一起的秦诏拉了他一把,“乌小弟啊,把伞拿着...” “报纸上说的应该也不是真的...我听说江家这个大少爷不是个好惹的,不然就算了吧,我怕他揍你...” “呵,” 他冷笑一声,“现在,是他们江家求着要跟我们乌家结亲,” “没有人敢这么落我们乌家面子...” 哪怕乌家逐渐没落,但贵族的尊严永远是第一位。 就算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也谨记着,维护家族的尊严。 “哎,可这里毕竟是江家,是在人家的地盘,你还是....” 拱火,秦诏是专业的。 眼看着几句话,把乌丞的火越供越高。 他怒睁着眼,拿着伞冲下车。 凌霄手持着伞走过来,迎面撞了他一下。 “没长眼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将伞捡起,递还给他,弓着身子道歉。 乌丞愤怒极了,夺过伞,踹了凌霄一脚,鬓角一条青筋跳动的更加厉害。 第224章 怪!怪!怪! 凌霄拉开车门坐进去。 秦诏递给他一块毛巾,“成功了吗?” “嗯,他眼睛红了...” “你说真能成功吗...” 凌霄很轻的笑了一声:“三爷做的局,还没出过错...” “怎么着他都要死,无非是死之前见不见江知越,” 秦诏点头,“这小孩受不得激...肯定会去的...” “行了,我的事完了,先回北角山了...” “嗯,你先走...我留在这里蹲一下后续...” 乌丞走进江家,直接进了江知越的院子,红着脸,怒目四顾,两眼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乌少爷,您这是...” “江知越人呢...” “大少爷在书房...” 他急冲冲的跑进书房一阵摔打,咒骂。 最后甚至,拿手指着他:“你欺人太甚了江知越,,跟我姐都定过亲了还跟别的贱女人勾勾搭搭,还是个脏的不行的臭女人...” “因为一个臭婊子闹出这么多事来,还上了报纸,你让其他人怎么看我们乌家...” 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江知越本来不想搭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发疯。 可他越说话越难听,在听到他又一次辱骂后,他站起身,“滚出去...” “你还敢叫我滚,” 乌丞挥拳朝他扑过来,江知越侧身躲开,顺势推了他一把。 两人吵闹的声音太大,隔壁院子的乌莎听到了,“怎么回事,我听到乌丞的声音了,” 安妮,“好像在吵架,” “你去看看...” 安妮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倒在地上的乌丞面色有些发紫,脖颈青筋毕露,呼呼的喘着粗气。 “表少爷...你怎么了...” 乌丞想要说话,可是狭窄的气管好像是堵住了,他开始喘不过气。 “...来人啊,” 安妮朝外喊道,“快来人,” 江知越皱眉,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让人备车...” 他上前将乌丞扶起来,“他有心脏病?” “没...没有啊,” 乌莎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立马反应过来,“送医院...” 着急忙慌的送到医院,可在途中的时候,人就咽了气。 负责开车的江家司机有些不安,“这...这怎么办,”还要去医院嘛。 比利怒吼,“接着开车啊,” “肯定还有救...” 在乌家,主子出事,他们这些仆人都是要跟着陪葬的。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医生能救回乌丞。 可医生只看了一眼,就道:“人已经没了...” “怎么会呢...” 比利后退一步,惊恐不安,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他赶紧给乌莎说明情况。 负责接电话的安妮听到他的话,瞪大了双眼,看向一旁,“windsor,乌丞没了...” 乌莎眸光剧烈震动,手指微颤。 良久后,她轻眯双眼,“让医生查...查死亡原因,” 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看向安妮,“到底怎么回事,江知越动了手?” 安妮语气有些沉重和慌乱,“我去的有些晚...乌少爷已经倒在地上了...不...不太清楚啊,” “给乌家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收拾东西...挑拣重要的文件带走,其余的,不要了...” 江家的人得知乌丞离世,并且跟江知越有关后,神色比之前的‘报纸事件’更加的凝重。 江浔之正在写毛笔字,听到消息,他僵住了几秒。 大片的墨迹滴落在纸上,晕染了字迹。 他迟迟没有开口,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有人在堵我们江家的路啊...” “二爷...应该是意外吧,大少爷刚才说了,他只是很轻的推了一把...” 江浔之摇摇头,“意外太多...就不可能是意外了...” “二爷,现在怎么办?” 他看着他,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开口:“去医院...多找几个医生,再去督察借个法医...一定要把乌丞的死因弄清楚,让大哥大嫂,去安抚一下乌莎。” 说完这些话,他挥挥手,“都出去,我安静一下,” 江浔之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在心头闪现。 近来江家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太巧了。 毫无征兆,根本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他以为,江知越还会出事的时候,现在出事竟然是乌丞。 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是有个人才对。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到哪一步? 为什么要针对江家。 江知越的那件事,真正的目标,真的是江知越吗? 杀了乌丞,是想破坏江家和乌家的关系。 是这样吗? 慕容聿珩吗? 可一个弱冠之年的小年轻,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机吗。 可若真的是他,那为什么呢。 是知道了什么? 可慕容循然的表现也不对啊,他们几十年的知己好友了,对他的性格也算是了解。 他若知道江家针对慕容家做的事。 早就上门与他割袍断义了。 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还偶尔给他打电话闲聊。 更别说在他出事后,担忧的问询了。 不是慕容家,那就是其他政敌。 是之前与他争夺区长之位的蔡家? 还是一直位于他之下的那几家....又或者,是上峰领导的施压。 怪!怪!怪! 思来想去,假设来假设去,还是毫无头绪。 一时间,心头一片惆怅。 “二爷...乌家小姐离开江家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他捏了捏眉心,“什么?” 门口人敲门进来,再次说了一遍。 江浔之强行将脑子里,冒出来的无数个念头通通摁下,收回纷繁复杂的思绪,头脑这才慢慢清明起来。 “是已经走了?” “对,乌家的人来门口迎接的,” 他敲了敲桌面,“去医院弄清楚死因,” “白杳杳找到了吗,” “找不到,” 江浔之重重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下去做事吧,守着门,让我静一会儿,” 第225章 找到了 雨后天晴,世界仿佛被洗净了尘埃,太阳又探出头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安静的房间里。 客厅的小榻上放了一个木桌。 棋盘摆在桌子中央。 陈最执黑子,落下。 慕容淮之坐在对面,神情专注,凝视着棋盘上黑白相间的棋子。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白子,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淮之,不知道怎么走了?” 坐在一旁的慕容暨白笑着端起茶杯,“没想到老三的棋艺比你的还高,” 慕容淮之将白子落下,嘴角勾起,“他下棋,招法巧妙...每一步都有深意,步步都藏着杀机....” 陈最轻笑:“二哥也不赖...” “行了,别下了,看你们俩下棋累人,” 慕容暨白倒了两杯茶,“听说...乌家跟江家闹掰了...” “掰了好啊,” 陈最呷了一口茶,“这乌家该回国了吧,也不知道回国之前,能不能谈点合作...” 他看向慕容淮之,“二哥,你觉得呢,” “乌家之所以急着联姻,正是因为y国那边政权有了变化,跟他们合作,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们只是没了往日的特权,但是依旧是当地贵族,” 他笑了一声,“嗐,不过也不强求,慕容家暂时也不缺合作方...,” “两位兄长...一块吃个午饭吧...” 他唤了一声虞姬,“午饭让后厨准备丰盛点,” “好...” “大哥,你到底有没有确定大嫂的人选?” 慕容暨白沉默了一瞬,笑着说道:“前几天跟着爷爷出去,见了安家一个女孩,挺合适...” 陈最眨眼:“这是....相亲?” “算是吧,” 慕容淮之沉吟着开口:“这个安家...也是政权家族...只比江家低一个档次,” “对,” “大哥,咱们现在不需要联姻了,你选自己喜欢的吧,没必要听爷爷的...”陈最认真的说道。 慕容暨白笑了一声:“我喜欢的,现在已经在我院里了,可她不适合当我妻子,这个安家小姐,适合,” 陈最了然,“那行,你选定了就好...” “那我让寒爷爷去安家走一趟,问问他们家的意见...” 见慕容暨白点头,陈最好奇的凑过去,“大哥,你喜欢的,是那个方家小姐?” “嗯,方家二小姐...” 他笑了,“还真是...” 慕容暨白看向慕容淮之,“你跟宴礼的婚事,也上点心吧,差不多到年纪了,也该定下来了,” “宴礼?”他嗤笑一声,“他且得玩几年呢...” 陈最笑着说:“也不知道能找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压的住他,”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虞姬,起身,“走,边吃边聊,” 饭桌上,慕容暨白摆摆手,“酒别开了,吃饭喝汤就行,下午有事要外出,不能喝酒,” “好...” 简单吃完了饭,又喝了两杯茶,两人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慕容淮之扭头看他,“江家...” 陈最勾唇,“再沉寂几日,就轮到江知越了...” 慕容淮之轻笑,跟着慕容暨白一起走出他的院子。 清风徐来,正宜午休。 陈最歪在小榻上轻轻阖眼,浅眠了一个小时。 午后,书房的电话响起。 是秦诏的电话,“那个叫苏梨的...找到了...” 他抬眼,“嗯?” “在哪找到的...” “一个暗场,哦,也就是夜总会...里面一个娼妓,叫苏梨,跟照片上的人有几分像,还有一个孩子...” 陈最可算是开个眼了。 这个南昊天,是什么品种的畜生。 能把自己儿子的女人,扔到暗场里。 “人还活着是吧...” “呃,半死不活...” 那里面出来的女人,就算是活着,能活成什么样。 陈最点头,“知道了,将人带出来吧,我让凌霄去找你...” 挂断电话,又给凌霄联系了一下。 正在宿舍休息的凌霄,收到消息,连忙来了陈最这里。 “三爷,您找我,” “南之野的那个爱人找到了...你去秦诏那里,把人带出来给送过去,” “找到了?!” “嗯,” 当凌霄看到这个女人时,惊愕的怔愣几秒,扭头看向秦诏,“你确定没搞错...” 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微微抿唇笑时,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清丽灵动。 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面带死气的...人,是南之野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这骨瘦如柴的身形一看就是受了虐待啊。 秦诏点头:“就是她,” “我找人辨认过了,她就长这样...你仔细看看,五官还真是跟照片很像,找到她的时候...在一间暗室锁着...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跟她关在一起,” “人呢?” “跟个狼崽子一样,见人就咬...我给捆起来了...” 朝房间角落一看,扫到一个捆的跟粽子一样的人影。 凌霄有些不忍,“十岁的男孩,你制住他就行了,有必要捆这么狠?” 秦诏轻呵,举起手腕,“你看看给我咬的....” “比咱家少爷的小六都能咬...我在犹豫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 “想打就去打...我把人带走了...” “赶紧走...” 推开房门,朝‘粽子’走去。 刚把绳子拆开一个口子,里面的人就啊啊惊叫着,朝他扑来。 凌霄捏住他的嘴,扭头看向偷笑的秦诏,“看笑话呢...拿迷药过来...” 听到这话,小人显然听懂了,扑腾的更厉害了,一时间凌霄险些制不住。 “你能听懂我的话?” 他声音放缓,“小孩儿...我不是坏人,是你爸的朋友...他托我们找你...现在就是带你们去见他,放心,坏人已经死掉了,不会再欺负你们了,” 小人眼神依旧警惕,但眼角,流了一滴泪。 凌霄叹息:“真造孽,” 他从秦诏手里接过迷药,“绳子给你拆了,但你必须睡一觉...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爸,乖,睡吧...” 临闭眼前,他发出一声类似发怒的叫声。 “放心,你妈也没事,” 叫声渐渐变缓。 秦诏靠在门口,看着凌霄缓慢的给他拆绳子,轻啧:“没想到你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凌霄声音平静:“看到他,我想到我小时候了...” “咋,你也被人虐待?” “差不多吧,” 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就算不被人特意虐待,也活得不容易。 “那个女人也喂点迷药...” “不用吧,看着挺老实的...” 凌霄看向安静如死人的女人,“这精神明显不正常,我可不想开车的时候她闹起来...怕车毁人亡,” “成...” 将晕了的女人和小孩塞进车内,凌霄冲秦诏摆摆手,“走了...” 第226章 小男子汉, 一路驱车来到南之野的别墅。 凌霄看向门口守着的人,“告诉你们老大,他要找的人,我们三爷给他找到了,” 这个别墅里待着的人,都是南之野的亲信,当然也都知道他最近一直在找人。 听到这话,不敢耽搁的打开门,“把车开进来,” 他自己跑进去报信了。 远远的就听到他的声音:“老大...老大,人找着了,” 凌霄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也不知道南之野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变成了这样。 目光扫过那个小孩时,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死寂,木然。 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仿若深邃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生机。 这哪像一个十岁男孩的眼神。 他将车停在别墅院里,周围南之野的人都拥过来,他一时没打开车门,扭头认真的看向男孩,“小孩,这么多年,一直是你照顾妈妈,肯定很辛苦...” “你看外面...都是你爸的朋友...你爸很厉害...以后,你的日子会好的...” 男孩微微颤动的眼角,如枯萎叶尖,预示着他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凌霄轻叹着伸过手,本想摸他头的,可看到他警惕的眼神,转到他的小肩膀拍了拍,“小男子汉,你安全了,”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目光落在步履沉重走过来的南之野身上。 他脚步匆匆,但好似有些近乡情怯,手指微颤不敢打开车门。 “孩子醒着,”凌霄在一旁淡淡提醒道。 孩子吃了这么多苦,不说将他抱出来好好哄哄,磨叽个什么劲。 南之野的手握上车门把手,拉开车门,对上一双沉寂的眸子。 他目光一颤,视线转移落在躺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他有些着急的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喃喃:“豆豆...” 女人自然没有反应。 后面的凌霄解释道:“她情绪不稳,喂了点迷药...” 南之野将这个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搂在怀里,像要把她融入骨血里。 “啊...” 他的举动惊了一旁的孩子,他扑过来要将他拽开,想要保护他怀里的女人。 拽不开,又张嘴咬了上去。 南之野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依旧牢牢的抱着她。 凌霄挠了挠头,这是干嘛呢。 他们一家三口,还准备住这儿了。 这车可是他的。 他看向周围的人,眼神示意:“上去帮忙啊...” 众人一齐摇头:“不敢...” “妈的...” 凌霄上前,打开另一侧的门,轻声对小孩说道:“小孩儿,松松嘴...这是来帮你的...” 南之野声音沙哑:“我要带她去看病...” “就在楼上,你跟着一起,可以吗?” 小孩的嘴缓缓松开,从凌霄这边下了车。 下车后,也不让其他人碰,躲在凌霄屁股后面,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 凌霄头疼扶额,尼玛。 还甩不掉了。 南之野抱着怀里的苏梨上了楼。 小孩在后面推着凌霄一直朝前走。 身后其他人想抱他,他还咬人。 把凌霄当成了一个盾牌,把自己牢牢的护在后面。 医生看了苏梨的第一眼,就皱了眉,“老大...让护士先给她洗个澡...看看身上有没有外伤...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南之野没有让护士动手,他亲自抱着她走进了浴室。 没多久,浴室里就传来他压抑的吼声。 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难以承受的事。 外面的人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恶毒咒骂南昊天。 医生看向凌霄,“麻烦你,给他洗洗?” 凌霄扫了一眼一直拽着自己裤腰带的小屁孩。 无奈的点点头。 想走也走不了啊。 将他抱起,警告道:“带你去洗洗澡,你可别咬我,” 来到卫生间,往浴缸里放水,他轻声开口:“脱衣服...” 见他不动弹,他叹了口气,拉过他开始扒他身上的破衣烂衫。 看到他身上的鞭痕,凌霄的动作顿了下,声音放轻:“我小时候也经常被打...” 小孩的挣扎停住,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笑了一声:“我比你还惨,不仅被打,还天天吃不上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好几次差点冻死,饿死,” “后来啊...后来有个好心人,” 凌霄将他抱进浴缸内,轻轻的撩水,“他问我想不想换一种生活...” “我就问了一句,能吃饱饭吗?呵呵呵...” 他笑着说道:“他当时笑了,说吃饱饭算什么,只要你有本事,以后成就大着呢...” “什么成就不成就的我不懂,我只知道,饿的滋味太难受了...他说能吃饱饭,我就跟着他走了...” “小孩儿,你比我强多了...” “我虽然遇到了个好主子,但说到底,还是个下人...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可你不一样,” 凌霄拿毛巾给他擦着头发,轻叹:“你现在一切灾难都已经结束了,未来前途一片大好...” “你好好的...” 他握住他的小肩膀,“小孩儿,你未来会拥有很多东西...之前的一切,都忘了吧...” 用浴巾将他围起来抱着走出去,将他递给医生,“给他好好看看吧,” “我就先走了...” “多谢你了兄弟,来抽根烟,” 南之野身边的人拥着凌霄下了楼。 被医生拉开浴巾检查的小孩,直愣愣的看着凌霄的背影消失不见,他垂下眼,安安静静的任由医生摆弄。 “疼不疼?” 医生问,他也不吭声,一直沉默着,也不抬头。 看他这情况,医生内心叹了口气,身上的伤倒是不重。 可心理问题很严重啊。 另一名医生将他抱起来,柔声道:“伯伯带你去拍片检查一下,别怕啊,” 第227章 真幼稚... 拍了片子,医生觉得自己刚才的判断还是过于保守了。 他身上不止皮外伤。 腹部的淤青,应该是被踹的,肋骨断了一根。 看了这浑身上下的伤,给他揉药的护士红着眼开始抹泪,“这狗日的畜生...” 感受到小孩的轻颤,她连忙抱着安抚,“乖乖,姨姨不是说你哦,说坏人呢,” “不怕不怕哦,这里很安全...你看院子里站着的那些叔叔伯伯,可都是你爸的朋友...有他们在,没人再敢动你...” 奇的是,苏梨这边的情况明显好一些,除了精神状态,她身上的痕迹都是早年的虐待留下的疤痕。 娄医生叹息:“或许...是那孩子在保护她...” 可怜了孩子啊。 南之野眼底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嗜血之色,令人毛骨悚然,他动作温柔的握着苏梨的手,“怎么治?” “等她醒了看看情况吧,老大,这得找个心理方面的医生,还有孩子那边...” “你们先出去...” 看着床上的女人,南之野深沉的眸底漾起情绪:“豆豆...我是阿野...” “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其他的...都没关系...我们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 凌霄回到慕容家,跟陈最汇报了情况。 “那孩子....” “被虐待长大的孩子,受了刺激,好像不太会说话...” 陈最看向凌霄,轻笑:“你好像很感慨...” “三爷,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生活也很惨,这心里确实有点不太舒服...不过现在好多了,” 他笑了一声,“....之前的事就别想了,我之前就说过了,不限制你的自由,有了喜欢的女人想成家,就说一声...” 凌霄神色动容,“三爷,您为人仁善,我都明白...也很庆幸能跟在您身边...” 陈最摆手,“行了,肉麻的话别说了,下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是,三爷,我先下去了...” “嗯....” 他走后,虞姬端着一壶清茶走进来,站在陈最背后揉捏着他的肩膀,勾头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少爷,这图纸,看着跟虞园很像...” 陈最轻“嗯”,庄园的建造,大多都是一样的模子。 他有些地方不太喜欢,准备自己亲手改改。 “给我拿支铅笔...” 虞姬扭头,从一旁的笔篓里抽出一支铅笔递给他。 看着他在图纸上改改画画,她笑着走到他背后,轻轻地揉捏着。 电话铃声响了一下,陈最的笔未停。 虞姬拿起话筒放在他耳边。 “嗯,二哥...乌家小姐约你见面?” 听完慕容淮之的话,他有些失笑:“那你问我做什么,想见就见啊...” “你之前说,想跟乌家谈合作...想谈到什么程度?” 陈最轻笑:“二哥,我们慕容家是经商的,这你心里能没点数吗?” “你自己看着谈吧...” 慕容淮之应声,“好...” 他语调带了点揶揄,“二哥...她这临走前还要再见你一面...看来这乌家小姐,也放不下你啊...你们俩,你有情我有意的,嘿嘿...你们俩这....” “挂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陈最玩味的勾唇,断定道:“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慕容淮之真没想发生什么,得到乌莎消息的时候,他直接就拒绝了她见面的要求。 可她说,不谈情,谈合作。 他给陈最打了这个电话。 就好像,是在向他证明,这场见面,他很正大光明。 内心只是不想让兄弟们看自己笑话。 慕容淮之轻笑,“真幼稚...” 他起身出门,准备赴约。 这次地点,是乌莎选的地方,在一个小型庄园。 会所性质的,里面环境不错。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湖边,乌莎背对着他们,在凉亭下坐着。 慕容淮之偏头,“你留在这,” “是...” 他缓步上前,看向背靠椅背的女孩,她秀美的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 听到脚步声,乌莎睁眼看向他,“现在的局面...是你们的手笔吗?” 慕容淮之挑眉:“你指的是?” 她轻叹口气,“我说不上来...上次你刚说要拦我们的路,现在我们的路就都不通了...不止江家,其他人家也拒绝了乌家的联合...我不得不多想....” “你确实是多想了...你们和江家闹翻,关我们什么事,” 是啊,关他们慕容家什么事。 乌莎也纳闷,乌丞的死因也查出来了。 肺脏破裂,医生给出的原因是饮酒过量,再加上生气。 很敷衍的解释,可医生和法医连解剖都做了,没有查到外力因素。 乌家只能抓住这个生气。 为什么生气? 还不是因为江知越报纸闹出的问题。 所以他们跟江家闹的很不愉快,虽然y国的乌家人没给出明确指示,可乌莎认为,江家已经不能成为联姻对象。 按理说,这些事,都跟慕容家没什么关系。 可是,慕容淮之才跟她说过,要拦他们乌家的路,没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 太巧了吧。 乌莎笑着看向慕容淮之,“那你刚才的意思是,其他几家,是你们做的手脚?” 他施施然坐在对面的凳子上,轻笑,“你把江家当摆设了?” “江家肯定不想放弃联姻,在背后做点什么...也正常,” “这么说...你们慕容家什么都没做...” 慕容淮之淡笑:“我们当然什么都没做...” 乌莎忽然侧过头,眼眸微弯,朝他浅浅的笑:“事到如今,我有些无措了...淮之...能不能给我指条路?” 他闻言,偏头看她,唇瓣的笑依旧如清风,“我为什么要给你指路?” “乌莎,我们之间...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关系吗...” 她似是叹了叹,无奈的递过来一杯清茶,“不相互帮助,那总可以合作吧...不看情分,我让利给你可好?” 慕容淮之眼睫低垂,缓缓端起茶杯,轻声道:“先说说,现如今乌家在y国的局面吧,” “我记得乌家姻亲温家,可是有一位公爵掌权的...” 乌莎放下茶杯,低头:“姨姥姥的长子,没有儿子...” 慕容淮之对y国一些爵位继承有过耳闻,是长子继承制为主。 若长子继位后,再次传位,还是要传给长子。 长子没有儿子,也可以由其他儿子及其男性后代的长幼顺序来确定继承人。 “不对,你姨姥姥的长子,应该刚继位十年吧,他年岁也不算大,这时候确定继承人,不早吗?” 乌莎:“他身体不算好...” 慕容淮之了然。 “你姨姥姥应该有两个儿子,其他儿子的后代难不成也没有儿子吗....” 【虚构,切勿对照历史】 第228章 喜欢你啊, 乌莎的眉头紧皱,嘴唇轻抿,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 慕容淮之扭头看向湖面,声音淡淡:“若不想说,可以不说...” “抱歉...” 他轻笑摇头,“没什么可抱歉的....你们乌家和温家的机密事,你不说是对的,” 她抬眸凝视他,“为什么这么说...” “显而易见啊,不管你姨姥姥那个孙子继位,总是你的表兄,这种情况下你们乌家这么急着要迁到港都,那肯定是这个继承人...跟乌家有些关系,就是不知道,是敌对关系...还有另有苦衷了,” 乌莎眼底微波流转,勾唇浅笑,“你真聪明...” 慕容淮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然看向她,“你们乌家的事,我怕是插不上手,告辞...” 在他起身前,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淮之...” 她看着他勾唇笑了,“你们慕容家...也眼馋y国的市场吧...” “是又如何...y国又不是只有你们乌家...” 乌莎表情呐呐,苦笑开口:“你说的对...那我求你如何?” “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帮帮我....嗯?” 她将他按在座位上坐下,深深吐口气,双手托腮看着他,“我昨晚上想了一夜...还是想不到满意的办法...又不能在那些人面前露怯,哎,真的好累,” “淮之,其他人我信不过...只能来问你了...” 慕容淮之淡然挑眉:“你就信得过我?” 乌莎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的笑了一笑,“..我再怎么,也是个女人,想依赖男人没错吧...” “而你,又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我找你,有问题吗?” 他微怔,垂眸压下眼底的情绪,淡淡开口:“下一任继承人是谁...” 她端起桌面的茶杯抿了一口,挥挥手,“比利...清下场...” 慕容淮之看向自己的人,点了点头。 周围人都退出一定范围后,她轻声道:“我兄长...” 他惊讶的开口:“怎么可能,公爵之位一向审核严格,你们这么做,不怕国王发现?” 乌莎笑着说道:“姨姥姥的另一个儿子,生下的孙子,是个没有才能的,很难承担起公爵之位,或许是天意吧,我兄长的容貌,却与姨姥姥的长子,有几分像...” “姨姥姥去请示了上面,国王也同意了...但大众不能知道这些隐情,让我们两家协商解决,” 慕容淮之点头,“你们商量的结果,就是乌家从y国退出来?” “对...尤其是我...” 她低垂着眼帘,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我与兄长一母同胞,我不能留在y国了...” “我记得...y国已经有女性袭爵的先例...” “对,我姨姥姥就是...” “所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仿佛听了一句玩笑,乌莎低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啊,女子承爵,都是在没有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才会有的特殊情况,” 慕容淮之疑惑:“哦?可你为什么叫温莎?” 乌莎勾唇,“我母亲早逝,我和兄长,几乎都是在温家长大的,外公外婆对我疼爱...名字都是外家取的,给我冠姓温...” “这样啊...” 他沉吟数秒,轻笑一声:“你不能留在y国...很好解决....嫁人就行,” “至于乌家...可以迁到其他殖民地...这不就解决了吗...” 乌莎好笑的看向他,“乌家的很多祖产、土地都在那里,你让我们迁到哪?” “至于嫁人?” 她托着腮直勾勾看向他,“我能嫁给你吗?” 慕容淮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迁到港都,乌家的土地和祖产,照样迁不过来...” 对于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行为,乌莎只是淡淡一笑,“乌家当然会留着人,再说,兄长还在那里,会照看好土地的,”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慕容淮之放下茶杯看向她,“你想嫁给我?” “对,很想,” “为什么?” 乌莎笑眸弯弯,声音甜腻:“喜欢你啊,” 慕容淮之下意识对上她的视线,她那清亮的眼眸中,仿佛篆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蕴含着烟花般的爱意。 面对着她的表白,他只看了一眼便别开目光。 她微叹:“哎...淮之,你娶了我...有很多好处...” “乌家在y国,有很多房产和土地,可以跟慕容家合作哦,我自己私人,还继承了母亲的一座矿产,还有一座百亩庄园...我很有钱的...娶我一点亏都不吃哦,” 慕容淮之失笑,“你说的...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们慕容家的财力,比你们强多了...” 乌莎垂眸,“哦...” 她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一抹难言的失落,在她心底蔓延。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嫁给我?”他正色看着她,眼底没有情意,都是权衡利弊的清醒和分析,“我记得,你之前就排除了慕容家...” “就不能...是因为喜欢吗?” 乌莎的眼神,透着欢喜,透着真诚,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爱恋之意。 “我是一直在为了家族计较得失,可现在...我想考虑自己的心意...” 说到这里,她那双如水的眸子似乎蒙上了烟雨,委屈而忧伤,只一眼,便能让人泛起心疼。 慕容淮之别开眼,“温莎,你要是一直这么说,我们,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他叫自己温莎,犹记得,当初在港大时,她就是以温莎的名字与他相识。 乌莎语气涩然:“你不信我啊,” “嗯,毕竟你有前科...” “话说明白了,才能好好的谈...” 她沉默半晌,黯然垂眸,“我说的,是实话...” “代表乌家来港考察,我选择了江家,将对你的情都藏在心底,这确实是我的选择,该做的我都做了...一事未成...还有慕容家这么个强大的拦路虎,” 乌莎盯着慕容淮之,眼神幽怨,就像在看一个冤家。 “事到如今,我已无计可施,但是经过上次的‘告别’,我发现我真的放不下你...我喜欢你,忘不掉你,这次回y国,我都能想象的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要么,指一门贵族嫁过去,要么,就是被驱逐到其他荒凉农庄度过余生...” “所以淮之,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他摩挲着茶杯,嗓音淡淡:“你兄长马上掌权,他们不会这么对你,就算真的这般做了,以你的能力,也能避免让自己陷入境地,” 第229章 虚伪情爱.. 他的不为所动,让乌莎很是挫败,也很伤心。 她挪动到慕容淮之旁边坐下,伸手挑拨着他的手心,又一脸纯真的凝视着他,声音酥酥软软的,轻轻的,绕着他的耳际:“你对我,真的没有感觉了吗?” 慕容淮之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面色紧绷,依旧沉稳的拒绝:“理由不够充分...” 乌莎眨眨眼,扑到他怀里,像只软绵绵的小羊,搂着他的腰,眸中噙着委屈的泪光,低喃道:“淮之,求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 她摇晃着他的胳膊,泪水在眸中流转,试图引起他的怜惜,“乌家来港的计划,应该不会因为我的失败就停止,我回去后,还是会有人来的...” “你们慕容家,届时还要想办法阻拦那些人,岂不是麻烦...” 他淡淡挑眉,“娶了你,他们就能打消念头吗...” “不会....可是淮之,你应该能想到解决办法吧...我想嫁给你...你帮我出个主意好不好...” 乌莎贴近他,嘴里轻吐着黏稠的甜蜜,呼出的气息热热的,让他心头莫名躁动。 慕容淮之将她缓缓推开,“你这一套,如今不管用了...” “可你之前喜欢...” 当然喜欢,清冷矜贵的少女只为他低头,只在他面前软语撒娇。 这对当年的慕容淮之来说,是致命的勾引。 可现在,他只淡淡挑了挑眉,“可我现在只觉得你不怀好意...” 少女的脸色顿时煞白。 这就是不珍惜感情的后果吗,还真是难受啊。 慕容淮之将她推开,缓缓站起身,“想要我娶你...可以...” 盯着她瞬间变亮的眼睛,他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让你兄长跟我谈...” “我要落实到实处的利益,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虚伪情爱...”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乌莎喃喃:“虚伪,情爱...吗?” 被往日言行反噬, 她的心脏就如被一只大手攥住,闷闷的疼痛感传来。 “淮之...” 乌莎追了出来,强硬的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慕容淮之淡淡扫了她一眼,“别这么卑微,温莎,这不像你...” “求爱者卑微,这是应该的,之前是我错了...” 她微微扬起脸颊,眼底泛着点点湿意,“你别总觉得我不怀好意...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嘴角勾起淡笑:“温莎,我给你机会...” “回去后,我会整理出一些条件,你带回去,跟你兄长好好谈,” “放心,是互利双方的合约...” 乌莎苦笑:“我们之间,难道只能谈这些冰冷冷的利益合约吗...” 慕容淮之摇头失笑:“温莎,你要的感情,我可以给你,但一切皆有前提...” “什么...”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算我乐意娶,作为乌家小姐的你,就能随随便便嫁吗,” “要想谈情说爱,前提是必须我们两个能成为一家人...你难道不懂吗...” “合约内容...就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说完这句话,他扒开她的手,抬脚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乌莎叹息。 即使打算遵从内心的情感,可她要的,是慕容淮之主动求娶她。 可他给的方案,却是乌莎解决完所有麻烦,带着他满意的条件嫁给他。 要知道这主动与被动之间,让的利都是不一样。 她看上的人,不仅是个君子,还是个有谋有略的君子啊。 乌莎擦去脸上的泪,面色恢复平静如水,她嘴角轻扯,“我的淮之,掌控不了了,” 走出会所,慕容淮之捏了捏眉心,“回去,” “是,” 回到慕容家别墅区,他再次开口:“不用停,回老宅...” 慕容淮之再次来到陈最院儿里。 陈最示意虞姬上茶,也没开口问。 “乌莎想让我娶她...” 他笑着抬眸看他,“二哥,可别上头中了人家的美人计啊,” 慕容淮之幽幽扫了他一眼。 陈最挑眉,“不会就行,只是你来我这儿是?” “来找你商定一份于我们有益的合作条约...” “哦?原来是二哥施了美男计啊...” “乌家还真不是因为政权交替要退,而是恰恰相反,这个政权,落在了乌家头上...”慕容淮之勾唇说道。 陈最看着他:“这样的话...那就有搞头了...” “你的美男计,有没有迷到人家?” 慕容淮之:“废什么话,赶紧的,想条件...” “我以为二哥是真的喜欢这个乌莎,” “喜欢?” 他轻笑一声:“她在喜欢我的同时,又不乏算计利用...难道你要我对她全心全意?” “那确实不行...” 他们这种人,一向都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她都利用到明面上了。 那他回敬一二,也正常。 慕容淮之眉头轻挑,神情猛地变得深邃,嘴角仍留着淡雅的笑容,嗓音惫懒而疏淡:“既然想嫁给我,那就让我看看她的信心有多足...” 第230章 请多多指教... 翌日,书房内的陈最把凌霄喊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三爷,您有事?” “凌霄,那天我只让你送个人,你怎么打入他们内部了...” 凌霄有些丈二和尚,“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最指向旁边的电话,“南之野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家的那个小崽子,情绪不太稳...想要你...” “要我,啥意思...” “我也纳闷啊,怎么,你跟那个孩子,关系很好?” 凌霄紧张的看向陈最,“三爷,我就是想到我从前了,才对那孩子说了几句心里话,又或者是我将他送过去的,所以他依赖我?” 陈最点了点他,“凌霄啊凌霄...你真是...” “三爷,您可千万别把我给出去啊,我只想跟着您,” “干的漂亮。” “啊?”凌霄茫然抬眸,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夸他。 “你这招攻心做的不错...这样,你去一趟...” 看他着急,陈最摆摆手,“不是要将你给人,你去看一看情况,你要是能拿捏住这小崽子,也算是拿捏住了南之野,” “三爷,您教教我该怎么做,我怕是不太会...” 他就是一个身手好的粗人,不懂攻心这招。 陈最轻笑:“对待一个受过心理创伤的小孩子,不用心机,用你的真诚就行,” “那我明白了,只是三爷,你这里?” “我这暂时用不到你...” 凌霄:“那江家那边...” “江知越的事,我会自己来...用不到你...去吧,顺便帮我跟白杳杳说两句话...告诉她再不睁眼,就看不到江知越付出代价了,” “好,那我...过去一趟?” 陈最摆摆手。 凌霄走后,电话铃声响起,这次是慕容淮之。 他笑着开口:“二哥,你的事办完了?” “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乌家明日乘船离港,” “你觉得能成吗,” 慕容淮之语调自信,“她对我情根深种...而且,是他们乌家着急,” “呦呦,二哥很自信嘛...” “行了行了,大哥找我们,” 陈最咳了一声,收敛笑意,“什么事?” “...提前约了安家几个人吃饭...” “什么时候,” “明天...在港都大酒店...” “好,” 挂断电话后,陈最沉吟着,“明天...” 那江知越那边,得往后延一天开始了。 初夏的晚风,带着窗外的各花的幽香,飘进房间。 虞姬给洗浴过后的陈最擦拭头发,“少爷...南初约我明天去医院...” “嗯,去吧,自己也查查,” “好...” 次日,陈最来到慕容暨白家里,见到了他喜欢的那个方家二小姐。 怪不得他说不适合娶她。 这是个萌妹子。 说话做事一点心眼都没有。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那种。 真要嫁给慕容暨白,怕是撑不起事。 坐上车后,陈最看向他,“安家这几个兄弟...都从政吗?” “不,” 慕容淮之开口道:“有一个经商的,跟宴礼的关系不错...其他从政的两人,也没什么实权...” 陈最轻笑:“现在没什么实权不要紧,以后慢慢升就行了,” “宴礼去吗...” “已经在酒店等着了...” 他们来到酒店包间的时候,慕容宴礼已经跟人聊嗨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去我的场子里玩,真没想到啊,咱们两家竟然也能定亲,哎,大哥,你们来了...” 安家兄弟们起身。 慕容暨白挥挥手,“抱歉,来迟了,” 安家老大安宁哲笑着开口:“没关系,酒店距离慕容家是远了些,” “坐...” “这位就是三少爷吧....” 陈最含笑颔首,“安大哥太客气,唤我名字就好...” 慕容宴礼摆摆手,“嗐,你们都别外道,来人,准备上菜...” 他看向饭桌上的一个女孩,“锦崋姐姐,以后就是未来大嫂了,那小弟的报道,你帮忙筛选一下...” 女孩还未说话,旁边的一个男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姐管的是时政报道,你的那些花边新闻她可懒得看...” “哎,安星然,你找打是吧,” 安星然就是经常跟慕容宴礼一块鬼混的朋友。 是安家老四。 安锦崋在安家排行老三,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她便是这次跟慕容暨白订婚的人。 在文汇报做编辑。 是个知性的御姐。 听着两人斗嘴,她抿唇轻笑:“娱乐版块,我也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看着点...” 慕容宴礼嘿嘿笑着点头,“那就麻烦未来大嫂了,” 安锦崋看了一眼首位坐着的慕容暨白,脸颊微红,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饭菜上桌,几杯酒下肚,两家人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称呼也都从称谓变成了直呼其名。 “淮之,聿珩...来,我们喝一杯...” 安家这三个兄弟,老大有些耿直,老二却是个有心思的。 老四经商,再加上年轻。 商人身上的毛病他都有。 酒桌上推杯换盏热闹之间,慕容暨白站起身,临出门时看了一眼安锦崋。 安家老二安相恒扯了扯她的袖子,“去聊几句,” “嗯,” 慕容暨白带着她来了另一间包间。 桌上放着一壶清茶。 他很有绅士风度的伸手,“安小姐请坐...” 安锦崋坐在他对面,“慕容少爷,要一直这么客气吗....” “锦崋....” “那我唤你暨白,” 他含笑点点头,“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定亲之前,可还有什么要求要提,” 她摇头,“选定日子后,按照规矩上门定亲就好...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慕容暨白看着她,“我问的是你...可还有其他要求,” 安锦崋顿了顿,忽然轻声一笑:“我最近在跟其他人竞争编辑部主任的职位...暨白,能帮帮我吗?” 他失笑:“这是自然,” “我就这一个要求,” “好,” 他伸出手,“那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含笑握住他的手,“多多指教,选了我,你不会失望的,虽然我不是一个温柔的妻子,但我保证,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一切...我们商量着来,” 慕容暨白望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慢慢变浓,有欣赏和满意。 他朝她牵唇,“我会给你所有妻子的尊重和爱护...” 安锦崋歪头浅笑,“哦,只是这些...没有爱情吗?” “若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爱情,” 这话一出,两人相视而笑。 第231章 苏时木... 南之野的别墅门口的人看到凌霄,就像是看到了救命良药。 “哎呦,兄弟啊,你可算是来了...” 连忙将门打开,把他拉进来,“兄弟啊,救命啊,” “到底怎么了,” “孩子发狂了...” 凌霄脚步微顿,“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刺激他了吧,” “嗐,这我也不知道...你跟他关系好,还是进去看看吧,这咬人倒是小事,就是这孩子他不吃不喝的,伤害自己可不行啊,” 走上楼,在一间房门前看到了南之野。 “麻烦你了,进去帮忙劝一劝,” 凌霄点头,“可以,只是,你们怎么刺激他了,” 南之野看了一眼门内,“只是给他看了南昊天尸体的照片,还有,给他说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呵呵,他可才十岁,你就不能先瞒着点,”凌霄嘴角抽抽,一时有些无语。 他扭头敲门,“小孩儿,是我,开门我们聊聊好吗,” 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开门,凌霄观察了一下地形,从窗户爬了进去。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人,他若有所感的打开衣柜。 小孩双手抱着膝盖,脸上都是麻木,柜门打开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他的一丝反应。 就好像已经断绝了五感,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凌霄将他抱出来,放在床上。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小孩,你现在精神多了...” 他蹲在床边看着他,笑着开口:“你爸已经把坏人给杀了,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你不是害怕,只是难以接受...对吗,” 听到这些话,麻木的孩子有了反应,他直愣愣的对上凌霄的视线,张了张嘴,竟然吐出一个字来,“恨...” 凌霄愣了,惊喜的看着他,“你开口说话了?” 他反应过来,“你在说恨...不过,也是应该的...”遭受这么多罪,恨是应该的。 “只是,你现在才十岁...未来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不能恨一辈子吧,” 凌霄拉着他站在窗前往下看,“小孩,你看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你爸的手下,这些人,以后也会是你的资源....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但是你的未来,会很精彩...” “跟你的未来相比,你内心的那点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看着他眼底的若有所思,凌霄笑着说:“我跟你一样,也是十岁生活有了大的改变...” “十岁开始进训练营,训练了七年...出来后,就分给了现在的主子,” “我那个时候为了吃饱饭,才选了这条路,所接受的,也只是简单的识字,大多数都是学功夫,可你不一样啊...你不仅可以读书识字...还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路,” 凌霄:“有后台要用,有资源要借...这样你的未来才能是坦途...懂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有人解释,你要听....” “有人给你治病,你要接受...快点恢复正常,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他捏了捏小孩的小肩膀,“小孩,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哦,那是你父亲...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孤儿,从小有多希望自己能有个父母,能帮帮自己,甚至...是救救自己,” “还有你母亲呢,生你的那个人,她也是个病人,你不恢复正常,她怎么办,你连她也不要了吗....” 小孩的目光再次动了动。 凌霄牵着他的小手,“我们出门好不好,同意就点头...” 小脑袋点了点。 “真乖,走吧,” 看到凌霄就这么牵着他走出来了,门外被咬的几个人默默无言。 人跟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捏。 这凌霄长得也没见得多好看啊,小公子怎么就听他的话呢。 一个医生走过来,看着小孩说,“小公子...我们去治伤好不好,” 凌霄松开手,推了推他。 小孩任由医生拉着他走开。 “对了,他刚开口说话了...”凌霄在背后提醒道。 医生点头,“我知道,昨晚上他也开过口,” 只不过是一个‘滚’字。 还是对他们老大说的。 “兄弟,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们怎么跟他说话,都没用....” 凌霄无奈看着围着自己的几人,捏了捏眉心,“那个,可能是我们俩投缘吧,” 总不能说他们有过相同的境遇吧。 “对这孩子,你们多点耐心就行,” 他挤开人群,来到第一间病房门口,拦了一个护士问了问,“这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 “半植物人状态....” “啊,这么严重,” 护士笑了,“这还严重?这已经是出乎我们意料的结果了,本来我们都以为她活不过三天的,结果状态反倒一日比一日好,” “哦,麻烦你们了,我进去看看她,” “嗯,” 凌霄进去后,也没坐,站着把陈最要带的话说了出来,“白小姐,三爷让我带话给你,若再不醒,怕是看不到江知越付出代价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一个植物人,还是自己主子的女人,他还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 走出病房,跟南之野的小弟们凑到一块抽烟谈天说地。 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嘴:“凌霄兄弟,我们比比切磋一下,” “好啊,来吧。” 小孩接受完心理治疗从房间内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打的火热的一群人。 他小步子朝着那边迈了一步,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看的清吗?” 下一刻,他就被南之野高高的抱起来,他没有挣扎,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院子方向。 南之野淡声道:“我找人教你功夫怎么样...” 小孩的脑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 “南这个姓,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所以,你跟你母亲姓苏吧...我找先生给你选个好名字....” 小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苏时木...” 南之野眼底闪过涩然,“可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 “是,” “好...” 苏时木再次开口:“她...在哪?” “在睡觉...她现在吃的药,会助眠...我也想让她多睡睡,养身体...” “要去看看她吗...” 见他点头,南之野抱着他往楼上走去。 第232章 你不薄情... 跟安家人吃过一顿饭后,慕容暨白的婚事算是议定了。 慕析来了陈最这里,请示要给他分什么产业出去。 “三少爷,这是我整理的,你看看合适吗...” 陈最接过看了一眼,“其他房的人,分出去的时候,也是这些东西吗?” “只多不少...” “我记得报社那边,有一个西餐厅?” “应该是有的,我得回去查,” 他将手中的汇总递给他,“添上...” 慕析询问:“是给大少爷,还是安家小姐...” 陈最轻笑:“当然是给大哥了,等婚后,大哥乐意给谁就给谁...” “明白了,” “还有之前沈婉茹手里的那些产业,都划到大哥名下,” 提到这里,他看向慕析,“大哥结婚在即,你问问他,要不要把沈婉茹接回来...若他想,那就由奶奶出面调教一下,让她露个面,” “是...” “这个纺织厂,效益好像出了点问题...把南港那边的电子厂,也划过去,” 慕析提醒道:“三少爷,这已经超出规格了...” “嗯,我心里有数,对了,银行那边,要划过去多少现金流?” “一般,都是百万港币,” 陈最沉吟道:“成了家后,家族的供给就停了对吧,” “是,每月的定量会停,若再有资金需要,得写条子申请...但是这钱得还回来,” “好,那就百万,你记得到时候从三房的账上划过去...” 慕析颔首。 “就这些,定亲的一应聘礼,是三房出还是?” “正房那边老太太提前说过,她会准备,” 陈最轻笑:“还是奶奶好...不过,也不能全部劳她老人家操心,你也照应着点...该三房出的,就我们出,” “是...” “麻烦慕伯多费心了,下去准备吧,” 慕析点头退了下去。 虞姬走进书房换熏香,陈最才想起来,“对了,你检查结果如何...” 她放下熏香,来到他面前,脸上挂着娇羞的表情,“少爷...医生说应该是怀上了,” “什么叫应该啊,” “抽了血,验了一个什么数据,说是怀上了,” 陈最笑着把她拉到怀里,“既然验了血,那就是准确的,这般含糊做什么,” 虞姬一双眼亮晶晶的,娇声软语道:“我这不是不敢相信吗...” “怀上了就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要注意,” “少爷,我知道了,” 他拍拍她的手,“孕妇不能闻熏香,你出去吧,” “少闻一点也没事的,我给您按一下肩膀...” 陈最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内心想着任悠悠怀孕的时间,和虞姬的孕期,中间差了一个多月。 等虞姬生出孩子,就把牧场的孩子抱出来。 相差时间不算大,可以当成双胞胎来养。 将她再次拉到怀里,陈最看着她说:“等你生产完...我或许会再抱一个孩子给你...你提前做些准备...” 虞姬怔然,“另一个孩子?” “嗯,比我们的孩子大一到两个月...” “是...是哪个姐妹生的....也是少爷的孩子?” 陈最眼神淡淡,拍拍她的手,“这个不重要...你只需当成自己的孩子将他养大就行...不管是男是女,他总是你孩子的哥哥或者姐姐,” “....好,我知道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抬,“虞姬,现在告诉你,也是怕你产后心思重,影响身体,” 她勾唇笑笑:“少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等你月份大了,就去虞园,我会找两个人照顾你,至于孩子,也有专门的人看护,不会累着你的,” “哪里需要其他人,孩子们小时候最需要的,还是母亲,我会把他们照顾好的...” 陈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会是个好母亲...” “虞姬,你是个懂事的人,那就一直懂事下去,嗯?” 她依偎在他怀里,软着音调说:“少爷...我心里没有不舒服,” “要知道古代的姨娘生了孩子,都会抱给主母,呵呵呵,我觉得我身份好像高了一头呢...” 听着她这调皮逗乐的话,陈最将她搂在怀里,慵懒开口:“放心,你这么懂事...我不会欺负你的,身份不身份的不重要,虞姬,你有了两个孩子,” “就算少爷我薄情,这两个孩子也是你的依靠,” 虞姬抬眸,挑了挑眼尾,眉眼尽是春色不及的风情,“少爷...你不薄情...”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你这心里啊,比谁都在意情意,” “爱你的,一心待你的,你都记在心里了...” 只要不违他的意,陈最不会忘记她的。 他勾着唇,不染笑意的眸子也重新染上了颜色,“虞姬,清醒,你就清醒一辈子...” “好的呀,” 虞姬搂着他脖子亲昵的蹭了蹭,突然一顿,“哎呦,既然多一个孩子,那小衣服什么的也要准备两份,我得再跟后勤要一批细棉布...” 看她风风火火的,陈最轻笑:“着什么急...” 距离孩子出生,至少还有九个月呢。 “哎呀少爷,女人的心思,您不懂,” 虞姬乐匆匆的来到小库房,翻找布料的时候,垂了下眼,嘴角黯淡的下垂。 片刻后,又笑着恢复了情绪。 莫要钻牛角尖,这是好事,她的孩子出来,就有哥哥姐姐护着了。 一起长大的,感情肯定也非比寻常。 她笑了... 陈最拿起电话,发出去一条令,“找一些不想干的人,透露点白杳杳的消息给江知越,” “记住,是江知越,不是江家,” “含糊些...把他往北港引,” 第233章 也该有个了结了, 江家先是遭受一番舆论攻击,后损失了乌家这个强有力的姻亲。 就算有江浔之稳住局面,可江家无形中,还是有了倒退的迹象。 折腾良久,也只是堪堪守住自己的区长之位。 为了保江知越,他舅舅本来能得到的军衔,也吹了。 但也仅仅只是保住。 江知越虽没被赶出军港,但也做了降级处理。 白杳杳的事又被媒体翻来覆去的提及,都说这段时间一直没看到她人出现,是被江家灭了口。 一时间,众说纷纭。 现如今的江家,可以说是风雨飘摇。 得到白杳杳的消息,江知越沉默了片刻,手落在电话上,但又收了回来。 “你这消息是从哪得来的?” “就是听道上的兄弟提过一嘴,但都是未经证实的消息,” 江知越脑袋已经恢复清醒,知晓自己不能再莽撞行事了。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你再去探探,” “是...” 几日探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来人再报:“消息太多了,有的说在医院见过,也有的说见有人用轮椅推着她进了小区居民楼,甚至.....” “能确定的是,这些乱糟糟的消息,全部都是从北边传出来的,” 江知越沉默良久,抬头看他,“去爷爷身边,把乔大喊过来,” “大少爷,乔爷可不是我能叫动的,得有个理由...” “就说我无聊了,想跟他切磋一下....” “是,” 乔大,是江老爷子身边的一把好手。 杀人的好手。 在早年前,曾参加过某党的情报谍战工作,接受过特定的杀手训练。 他不仅身手厉害。 绝境之时,身边的一切都能是杀人的武器。 当初慕容家的那场‘意外’,就是他一力完成。 江知越听到声音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老者。 他身材高挑,身形很瘦,一身黑衣装扮,眼窝深邃,眉毛浓厚。 来到院门口的动静很小,几乎是悄无声息。 说话声音永远带着一层沙哑之意,“大少爷找我有事?” “乔爷爷,您坐...” 江知越:“之前那些事,您都梳理了一遍...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乔大点头,复又摇头,“怪就怪在,每件事上,都有一个涉事者,但这些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不存在什么串通和勾连,但是这样的话...就都成了意外...” “白杳杳的事,看似针对的是你,可又好似针对的二爷...就在我们把你们两人都保护起来之后,再次出事的,竟然是乌丞,” “这虚虚实实,左一晃右一闹的,我看不出门道,” 他看向江知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白杳杳的消息出来了,都在北港...我怕...是有心之人的诱人之计,” “你想去?” “嗯,” 江知越沉吟着。 他的眼眸忽明忽暗,“我记得乔爷爷跟我说过...有些局,你不走进去,永远不知道迷雾背后的真相,” “若真是诱你的计,那这次北港之行,危险...” 江知越嘴角勾起弧度,眼神却如夜色浓稠,沉郁得仿佛永远化不开。 “可这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扭头看向乔大,“是与不是,我得走这一遭...” “劳乔爷爷帮我...” 乔大点头,“你开口,我自然是会帮的,可要跟二爷打声招呼?” “二叔现在正为政事烦心,暂时不用告诉他了,等一切有了结果,再通知他不迟...,” “好...北港那边有我们的人吗?” 江知越摇头,“大多数帮派人员都聚集在北边,人员鱼龙混杂,我们江家,还真没有人手在那边...” “乔爷爷,我们去,也不是打杀,只是探一下消息虚实,” 乔大虽有些不安,可他更加好奇。 他这个人耍了一辈子阴谋,设计了无数的死亡。 江家这一局,他很清楚这背后有人。 可却处处落不到实处。 也是怪了。 他想知道这背后是谁,竟有这般智计。 陈最这边,得知江知越赶往北港的消息后,轻声一笑。 喝完了碗中的汤,他起身走进书房,给慕容宴礼打了个电话,“最近有没有什么热闹的场子,” “什么意思,” “我需要在热闹且大庭广众的地方待几天...” “我的极乐不行吗?” 陈最淡笑:“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多找几个人证...” “明白,多弄点不在场的证据是吧...” “差不多,” 慕容宴礼想了想,恍然道:“我这里刚上了一批姑娘,借机搞个活动...再把旁系几个兄弟们都叫上,” “行,那你安排吧,我晚上过去,” “好...” 挂断电话后,慕容宴礼敲了敲桌面,开始喊经理进来。 逐一安排下去。 陈最午间小憩过后,坐在书房准备武器。 银针毒镖、枪械弹弓、还有一把狙击枪。 全都收进万能背包,以备用。 虞姬看到他手里摆弄的东西,担忧的蹙眉:“少爷...有危险吗?” 陈最轻笑:“没事,只是整理一下...我这几天要去宴礼那里玩几天,你在家要是无聊,可以让司机带你去虞园找南初,” “好...” 在书房处理了一会儿杂事,凌霄来了之后,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门。 坐上车,负责开车的凌霄微微皱眉,“三爷,用不着你亲自去吧,我应该能搞定...” 陈最的视线落在车窗外,淡淡开口:“你不行...” “这次,就当是我的一次试炼,我想看看,江家的这个高人,到底有多强...” “一切,按照我说的做,” 凌霄有些为难,“三爷,我还是跟着你吧,”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照我说的做,” “....是..” 第234章 极乐之宴 极乐歌舞厅,今晚上还真被慕容宴礼折腾成了‘极乐之宴’。 众多女孩穿上统一的服装,在一楼大厅穿梭着。 舞台上的劲歌热舞就没停过。 慕容宴礼招呼着他们几兄弟坐在大厅最显眼的位置,一人身边安排了一个女孩。 陈最笑着跟几位推杯换盏,目光落在慕容辰安身上,“辰安哥,喜欢台上那个?” 慕容辰安轻咳一声,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她唱的不错,” “你就是喜欢我也不能给...”慕容宴礼笑着说道。 “台上那个...可是出过唱片的歌手...我请她只是来唱两天歌,” 旁系一个兄弟笑着说道:“好像还是六叔公司的人...” 陈最疑惑的看过来,“六叔是拍电影的,他公司不是只有演员吗,还有歌手?” “这你就不懂了,六叔开的是娱乐公司,多元化发展...听说最近好像准备拍电视剧,” “挺好...” 酒过三巡,舞台上的气氛也更加热烈。 凌霄站在角落,微不可察的冲他点了点头。 陈最执起酒杯凑到唇边,半耷的眼睑因为酒意染了抹淡淡的胭色,醉眸微醺。 慕容宴礼凑到他耳边,“你晚上还要出去对吧,” “半夜吧...” “哦,那我给你找个乖觉的姑娘,” “上次的那个就行,” “哦哦,了然...” 他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两人眉眼都染上笑。 “小叄子...喜欢这个?” 羞涩的男大学生闻言羞红看脸,“宴礼哥...我...” “喜欢也没用,你还是个学生...不能沾女人...” 他兄长笑着调侃,“嗐,宴礼你这就有些苛刻了,他过完年也二十岁了...” “他就是二十五了也不能在我这....那啥啊....” “那你想多了,这小子在学校谈过两个朋友了,早就不是童子鸡...” “哎呀二哥....” “哈哈哈哈,”众人齐笑。 时间差不多了,慕容宴礼招呼着众人起身,“几位兄弟,走,上楼接着喝....” 兄弟几人上楼,随行的还有几个漂亮女孩。 陈最怀里搂着一个,在几人的揶揄眼神中,上了三楼。 进了房间后,他推开怀里的女孩,走向沙发上坐下,抬眸看向她。 还是上次那个女孩,此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紧张的垂着眼。 他淡笑出声:“除我之外...还伺候过其他人吗...” 她摇了摇头。 “这次还是要钱?” 女孩心里一紧,连忙垂下眼帘,她搅着手指点了下头,“嗯,” “好,去洗洗...” “是...” 夜半时分,月亮隐去,只有萧索的几粒星子稀稀拉拉的挂在夜空。 陈最靠在床上吞吐烟雾,抬头看了眼时间,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 他坐起身,看向趴在一侧昏迷不醒的女人,照常喂药,这次除了避孕药,又多喂了一些迷药。 换了一身不一样的衣服,他打开门。 凌霄已经等在门口。 他淡淡开口:“江家的眼线呢...” “被缠住了,后门有辆新车,三爷,车钥匙,” 他接过车钥匙,“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让他们的人以为,我明日正午前,没出过房门一步,” “是,” 陈最下楼,楼梯口撞上两人。 看到他们,他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慕容谨辞轻笑,“今日休假,听说这里挺热闹...”、 他又看向慕容砚熙:“你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 “言让是我弟弟,我想帮着做点什么...你…” 陈最晃了晃车钥匙打断他的话,“我要出门...” “用不上你们...哦,对了,这个帮我拿着吧,” 将手里的呼机递给他,陈最笑着开口:“在这待着,等好消息吧,” 知晓自己帮不上忙,那就不纠结了。 慕容砚熙:“一切小心,” 慕容谨辞这时候出声道:“我能帮上忙...” 陈最勾了勾唇,“你的身手我当然信的过,” 他拍拍他的肩膀,“只是,真的不需要....” 他驱车离开歌舞厅,一路朝北行。 毕竟是深夜,途中人少,车速也加到最大。 来到北港一处公用电话亭,陈最拨出一个号码:“人在何处?” 对面的南之野淡声道:“北港酒店209...” 陈最莫名发笑:“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挺怪的,他们好像没有要隐藏行踪的意思...” “哦...之前他们做了什么...” 南之野:“之前行踪不定,” 他敲了敲电话听筒,面色犹疑,“之前行踪不定,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北港酒店,还让你的人查到了房间号...” “确实有些怪,” 陈最沉默,状若思索,片刻后,“让你的人都撤了吧...” “不是我的人...道上有专门打听消息的人,只要给钱,谁都能用他们...查不到我头上,” 他声音含笑,“这样最好...对了,稍等我会把病人接走...” 挂断电话,陈最驱车来到南之野的别墅,带着口罩下了车。 走进病房,询问了医生注意事项,“不吸氧可碍事?” “她现在吸氧的用处不大,但是你要知道,她是个植物人,稍有不慎...” “我明白,” 陈最抱着白杳杳走出别墅,放在车内。 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途中,他扭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优哉悠哉的开腔:“几句流言,好像骗不到江知越了,” 陈最敢肯定,那个所谓的北港酒店209,必定是个圈套。 那狗日的江知越肯定藏在暗处,等着看谁中招。 陈最不喜欢入别人的局。 所以啊,还是等他,迈入自己的棋盘吧。 “我懒得找人,还真得你露个面...” “虽说你现在说不出话,但我相信你应该是乐意帮忙的,” 陈最嘴角漾起浅浅弧度,“只要他能出现...我就能要他的命,白杳杳,你报仇的机会到了...” ...... 北港酒店附近某处宅院。 一身黑的乔大挂断手中的电话,扭头看向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江知越,“周边的人散了...” “周围跟着的人,更像是一些地痞...不像是谁派来的人...” “乔爷爷觉得是因为什么,” 乔大沉吟着:“我们入的,是他们的地界,有人关注一二也很正常,未必是针对我们,” 江知越双手抱胸,仰头沉思,“已经到了这个点,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乔爷爷,休息吧,” “你先睡,我守一会儿,” 刚阖上眼,放在一侧的呼机便响了起来。 他的眼睛睁开,打起看了一眼号码,微微蹙眉,起身走到电话机前,拨出号码:“有什么情况?” “少爷,我看到白杳杳了...” 第235章 嗯,是我 江知越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少爷,我这里看到了白杳杳,确定是她,被人用轮椅推着,进了一处别墅...” 他声音涩然,“你亲眼看见的...” “是她本人,” “什么人推着她?” “不认识,一个陌生脸孔,” 江知越眼神比刚才要幽暗了一些,“白杳杳...人没事?” “坐着轮椅,一直也没睁眼,少爷,可需要上前将人截住?” “不,先按兵不动,” 挂断电话,江知越沉默的垂下眼帘,“看来她的消息,是真的,” 乔大:“先去看看情况吧,” 江知越点头,“嗯,” 两人驱车来到别墅这边,已经是凌晨。 左右探查一番,跟手下人汇合,“人在哪?” “少爷,进去了,我刚看了一圈,应该没人看守....” 江知越看向乔大。 后者点头,绕着别墅转了一圈,“确实没人看守...” “分三路进去,” 乔大指着另一人道:“你守在门口,察觉不对再唤人来...” “是,乔老...” 夜色如墨,别墅的院墙虽然高达两米,但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江知越自正门跃入,乔大自南墙,另一手下自北墙进来。 跳入别墅后,几人脚步轻盈的朝着房间走去。 “少爷...” 手下指着沙发上的女人,轻声开口道:“白杳杳,” 江知越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白杳杳面色苍白的平躺在沙发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就连呼吸也很微弱,安静的就像一个死人。 他脚步顿了一下,上前的脚步竟然有些踉跄。 看他这样,乔大微微蹙眉,也没多说什么,手中握枪朝四周搜索而去。 在其中一间房前听到水流声,他将枪换成刀横在身前,悄无声息的走进去。 浴室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速度之快,让乔大只觉眼前一花。 他反应也很快,想要伸手格挡。 但来者出手的力道实在是太过强硬,风在耳边呼啸,那是速度带来的压迫感。 瞬间,数招攻击就落在乔大身上。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倒下的同时,眼神中还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你就是江家的那个高手?” 陈最抬脚,踩了踩他的脸颊,轻啧:“本事一般嘛...” 手脚无力的乔大眼神死死盯着他,“偷袭...卑鄙...” “呃...” 他弯下腰,匕首抬起他的下巴,“本少爷就不是个正大光明的人...” 能达到目的就好了,管他什么手段。 他微微一笑,卸下他的下颌,“不用想着有人来帮你,下面的肯定已经倒下了,” 说着,他抬手,匕首刀柄击向他的后颈。 击晕后,陈最将这个人收进万能背包。 他走下楼,站在楼梯口好整以暇欣赏着江知越的挣扎,眉峰轻动。 听到脚步声,他想要强撑着站起来。 陈最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道:“药量很足,你起不来的...” “是你...” “嗯,是我,” “果真是你...呵呵呵,” 陈最意味不明的哂笑了声,慢悠悠的走过去,猛地抬起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江知越身上。 只听 “砰” 的一声闷响。 他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猛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落在地。 偏头咳出一口血来。 “咳...” 陈最蹲在他身前,将他身上的呼机和枪械缴下来。 他用枪拍了拍他的脸颊,“知道是个陷阱还跳进来...江少爷还真是个情种,” 无视江知越森然的眼神,他拽着他的手腕猛地用力一折。 只听得 “咔嚓” 一声。 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江知越痛苦启唇的同时,陈最将随手捡来的垃圾塞进他嘴里,惨叫声被堵了回去。 解决完他,他走向倒在另一边的人,锋利的匕首贴在了对方的脖颈处,轻轻一划。 一道细细的血线缓缓浮现。 血液汩汩从动脉流出。 陈最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出院子。 守在别墅外的人没等反应,就被击晕在地。 重新回到客厅内,他笑着走向江知越,“在这里看到我...你心里就应该清楚了吧,” 边说,边踩向他的脚腕。 江知越的踝骨咔吧一声,就碎了。 他仰头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陈最踩着他的脚踝,微微俯身,“江知越,送你一句话...”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你他妈的再给我狂啊...” “当着老子的面算计我慕容家的人...可把你牛逼坏了...” 他一脚一脚的踹在他身上,动作毫不留情,几乎一脚踹出一口血。 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江知越嘴里含糊不清:“...你...敢!” “呵呵,到这一步了,还放狠话...少爷我不敢?”陈最再次重重踹了他一脚,“现在呢...” 他重重碾上他的手掌,声音凌寒,“还觉得少爷不敢吗...嗯?” “啊....” 听着江知越这痛苦的哀嚎声,陈最嘴角的笑意扩大,“你倒是什么都做...家里就出个小小区长,就把自己奉的高高在上,本少爷这么牛逼,都没你这么狂,” “喜欢制造意外杀人?呵...现在意外出现在自己头上,高兴吗?” 陈最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服,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 将昏迷不醒的白杳杳抱在怀里,嗤笑点评:“杳杳,你真应该看看江少现在的模样,跟条狗一样...” 江知越浑身血迹斑斑,脸上布满了淤青和肿胀,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 四肢无力地耷拉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曾经的张狂与高高在上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他艰难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在遭受着酷刑。 “烈火焚身,死无葬身之地...” “江少,这是你爱的女人,给你选的死法,满意吗?” 第236章 好,满足你... 陈最拿着一瓶酒走过来,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啧...这酒不错...” “做你的助燃剂,便宜你了...” 说着,将一瓶酒淋在他身上各处。 看着江知越仰面朝上,眼睑无力垂下,气息微弱似无。 他坐回沙发上,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打火机冒出的火舌舔过烟头,发出猩红的光。 他吐着烟雾,握着白杳杳的手把火机放在她手中,“来,报仇吧,” 江知越艰难的偏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静静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面色是病态的苍白,丧失了往日的活力和娇媚。 往日一幕幕闪现。 初次见面,白杳杳一身孝服跪在灵前,眼眸破碎绝望,仿佛她也跟着死去了。 那一刻,江知越竟然内心闪过一丝念头:“白家人,杀早了...” 他强硬的挤进她的生活中,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只想着有朝一日她得知真相,能看在这些情意的份上,别那么恨。 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她的恨让他心惊。 江知越没爱过人,他不知道自己对白杳杳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他不想放过她。 只能一边任她去恨。 另一边却掌控着她。 想着,总有一天她是会累的。 累了,就还如之前那样,两人好好相处。 可白杳杳自那天起,就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偶有一次的视线,也全部都是恨意。 “我恨你...” 这三个字,就像是诅咒,时时出现在他脑海中。 还有,她那不顾一切的一撞。 宁死也不肯让他触碰啊,这该是多深刻的恨。 陈最握着白杳杳的手缓缓地抬起手臂,打火机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般缓缓落下。 在下落的过程中,江知越依旧静静地凝望着她。 眼神里既有千言万语,又仿佛空无一物。 当打火机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火舌瞬间燃起。 酒精的助燃下,火苗迅速地蔓延。 几秒间,江知越全身皆被熊熊烈火所笼罩。 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但从始至终没有开口求饶。 在陈最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然明朗。 求饶,只能是白费功夫罢了。 这次栽了,是他轻敌。 江知越只是想着,就算抓到了慕容聿珩的把柄,也顶多是打一架。 更严重的,两家把一切摊在明面上,彻底为敌。 可他没想到,他不谈、不聊、竟然直接杀人。 他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卑微的做无用功。 只是可惜,没有把消息传出去。 眼前这个人,只怕会让江家陷入不复之地。 想到这里,江知越仿佛回光返照般滚动起来,嘴里凄烈嘶吼:“慕容...聿珩!!!” “你爷爷在此,” 陈最勾唇一笑,扬手将酒瓶投入火焰中。 长腿交叠,姿态懒散。 他撑着下巴看着火焰越烧越旺,不断地向上蹿升,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 火光在他的眼眸中摇曳,指尖的烟也燃烧殆尽。 将烟头弹到残存的烈火中,陈最起身,将烧成黢黑的江知越和一旁的手下收进背包。 抱着白杳杳走出别墅。 身后,火光依旧冲天,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通红。 陈最的脚步未停。 一阵轰鸣声响起,跑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出。 跑车的尾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将车绕到一处海域,将背包里,除乔大外的几人捆上绳子沉下去。 开车返回时,他嘴里轻哼着歌曲,心情很是愉悦,扭头看向白杳杳,“答应你的挫骨、扬灰,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太脏了...” 用酒助燃烧人,可不是火化的那种高温,最多烧坏表层皮肉。 江知越刚才的尸体,挺恶心人的。 天刚蒙蒙亮,陈最的车停在南之夜别墅门口,将她抱回病房。 他站在她床边,语调淡淡:“该报的仇也报了,白杳杳,以后你的生死,我就不操心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 别墅院中看到正在锻炼身体的南之野,他抬抬手,“走了...” “你身边跟着的那个人,真的不能给我?” 陈最扭头,似笑非笑:“不能,” “你不至于连个十岁孩子都哄不好吧,” 看着毫不犹豫的开车离开,南之野发出一声轻叹。 刚过凌晨的时间点,歌舞厅是最安静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还睡着。 陈最将车停在后门,回到三楼房间。 径直走向卫生间,好一番清洗。 围着浴袍走出来,擦干头发,躺上床,将还在昏迷状态的女孩搂进怀里。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得外面乱糟糟的,陈最睁开眼,不耐的起身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门被打开,门口站着的几人神色各异。 慕容宴礼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揶揄的开口:“三弟,昨晚玩的挺晚啊,呦,你看看你这衣服也不穿穿好...” 上前给陈最拉了拉半散开的睡袍。 陈最皱眉,不耐扫了一遍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在面前唯一的陌生人身上:“吃饱了撑的,站我门口干嘛...” 慕容谨辞上前,“齐然,你这大早上的上门,还把我们一个个都喊起来,到底什么意思...怎么,我们慕容家兄弟间聚个会,碍着你的事了?” 齐然自看到陈最,就脸色难看的垂下头去。 他还没联系上江知越,已经超过了他们的约定时间,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联系不上。 他只是想第一时间确认一些事。 所以才敲开了慕容几兄弟的房门。 可他们都在,无一人缺席。 这种情形下,反倒显得他的行为确实不太妥。 “抱歉,知越自昨夜就联系不上了,我只是想...” “想你妈,” 陈最一巴掌闪过去,打断他的话,“江知越找不到了,你来敲我们的门?” 他俨然一副被吵醒后的恼怒模样,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睡觉造成的红晕。 齐然抵了抵被扇的疼痛不已的腮帮,语气清冷,暗含薄怒:“我只是想问一问你们见没见过知越,慕容三少爷至于这么大气性?” “还是说...在掩饰什么,” 陈最气笑了,他冷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眉心紧蹙,沉声道:“没事找事是吧....” 他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人,“还带这么多人,” “要打架?” “好,满足你...” 陈最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慕容宴礼眨眨眼,接收到他的信号,霎时撸起袖子冲上去,“揍他丫的,” 一场激烈的群架瞬间爆发。 拳头挥舞,腿脚横飞,喊叫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 慕容砚熙朝着一个少年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脸上,对方“啊”的一声捂住鼻子。 他打完人,还不忘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毛巾擦手。 慕容辰安踹向一人的腹部,那人痛苦地弯下了腰。 慕容谨辞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眼神微妙的看着这一幕,偶尔目标准确的给出一拳。 陈最起过头之后,就悠哉的靠在一边。 他的力气把握不好,杀人可以,打架不太行。 不过他也没闲着,从慕容砚熙手里接过毛巾,看那个脸生的离得近,一下子抽过去。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只是脸上会出现一道红痕,正好是年轻人打架会造成的状态。 第237章 浔之,我很奇怪.. 齐然是江知越舅舅家的孩子。 他来北港之前,跟他知会过,还约定了传讯的时间以报平安。 现在人联系不上了,他自然着急。 所以才来找了江知越口中,最怀疑的慕容家。 一场群架过后,他们这边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慕容家的几人倒是分毫未损。 齐然捂着脸颊上的伤,满脸怒容的看着他们,“你们等着,” 慕容宴礼扯了扯衬衣衣领,脸上带着痞气不羁的笑,“呦,不会是打架输了,回去告家长那一套吧,” “弟弟们,哥哥十岁打架都不喊家长了,” 他的脚步微顿,回头愤怒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搀着身旁人下楼离开。 “嗤,肯定是去告家长了...” “咱又不是没家长,” 陈最随意摆摆手,“都各回各家吧,” “你干嘛去?” “我?”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昨晚上操劳过度,得再补一觉...” 慕容宴礼嘴角抽抽,“那我给你把补肾汤备上...” 回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慕容辰安默默说了句:“补肾汤...我需要...” “呵...” 陈最回了房间,发现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 他重新躺回床上,淡淡开口:“桌上的钱是给你的,” 看到桌上的一沓钱,女人小声嗫嚅:“谢谢,” “拿钱走人...” 她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开始一件件穿衣服,把钱收起来,朝着陈最鞠了个躬,转身走出房间。 陈最又补了一觉,睡到中午时分,起床伸了个懒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跟慕容宴礼打了个招呼,他跟凌霄二人回了慕容家。 来到家门口。 他看向凌霄,“你去趟五叔家,把后备箱里的东西,给砚熙送过去,” “好...” 凌霄直接开车到了慕容观南家门口。 打开后备箱,拎出里面的大袋子。 拎着走动的时候,感受到一个壮汉的重量。 他的脚步未停,只是加快了脚步。 将东西给慕容砚熙送过去后,他转身离开。 乔大是被陈最挑断了手筋脚筋,又喂了迷药让他昏迷,将人直接塞巴到袋子的。 慕容砚熙示意手下打开袋子的瞬间,人从袋子里滚出来。 手下吓了一跳,赫然起身挡在他身前。 看着这宛若死尸一样的男人,慕容砚熙微微眯眼。 陈最刚回到自己院子,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是他吗?” “我当时就简单问了一嘴,要不你再问问,反正还留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 江知越的失踪,让整个江家再次蒙上一层阴影。 尤其,他是跟着乔大一起消失的。 乔大在江家多年,很多灰色甚至是黑色层面的事,都是他做的,也经他手算计了不少的家族。 若是这些事被爆出来,那江家才真正算是到了头。 江浔之有些头疼的捏着眉心,听着对面人的汇报。 “传呼台那边,我去查了,大少爷呼机最后一条消息是我们自己人发的,之后就再没响应过信号...发信息的这个人,也...”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浔之的脸色,“消失了...” “大少爷出门那天,到底知道了什么消息?” “二爷,消息是大少爷身边的人查到的,现如今...都联系不上了,” 江浔之眼神犀利如刀,眉头轻轻拧成一团,隐隐流露出内心不安的迹象,“能让他涉险的,无非是白杳杳的消息,再散出去一倍的人,去查白杳杳在哪...” “是...” “再跟我说一遍齐然去歌舞厅找慕容家人的细节,” “大少爷出门前,应该跟齐小少爷说过什么,到了时间没报平安,他找了又没找到,内心着急,所以就去找了慕容家的几个少爷...” 他敲了敲桌面,沉声道:“说重点,为什么要去找慕容家,找了之后发生的事,” “应该是大少爷还是怀疑慕容家,这些观点跟齐家人说过,慕容家的人那天在歌舞厅聚会,齐小少爷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都在那里,结果是....” “都在,”他又接了一句,“大少爷派人盯着的人也说,慕容家那几兄弟,喝酒玩女人,没有任何异常,中途无一人离开...还有哪位重点关注的三少爷,也没离开,” “只是敲开他门的时候,吵到了这位三少爷,齐家带去的人,跟慕容家的几兄弟,打了一架,都是轻伤,” “知越为什么要一直怀疑慕容家...” 下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二爷,大少爷应该是难以忍受吧,毕竟白杳杳跟慕容家三少爷睡过...” “可是,乔大不是个轻狂鲁莽的人啊,他为什么会跟着他一起胡闹?” 江浔之看着面前的电话,额头上的皱纹交织成一个深深的谜团,彰显着内心的困惑和挣扎。 他沉默片刻,拿起电话,这次他没拨给慕容循然,而是找了直性子的慕容明姝。 “明姝...” “浔之?你怎么晚上联系我了,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前两天孩子们打架了,我打电话过来说一声,” 慕容明姝声音含笑:“我家的孩子跟你家的孩子打架了?谁赢了?” “哈哈哈,小孩子打架罢了,这也值得你专门打电话说一声....” 江浔之淡笑:“也是齐然那孩子太过着急,心慌意乱才会做错事,” “齐然?哦,你大哥的舅哥家里的孩子,他为什么这般着急,又做什么错事了?” “明姝,你不知道?” 他轻笑:“嗯,你不提孩子们打架,我还真不知道,我家的孩子去港大上学了,其他小崽子我还真没关注他们的动向,” 江浔之叹了口气,“我们家知越出了点事,到现在还没找到....” 他含糊其辞的将事说了一遍。 对面的慕容明姝沉默良久,语气有些沉:“浔之,我很奇怪...” “什么!” “你们家孩子丢了,为什么找我家的孩子要?难不成...我们两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仇敌吗?” 这话将江浔之问的,一时间有些涩然的开不了口。 “没...” 第238章 只是影响力大吗? 这日晨,陈最接到一个电话。 “m国!” 他沉吟着,“为什么要去那里,” “豆豆的病一直不见好转,m国有个着名的精神科医生,我想带她去看看,走你们慕容家的航运,会比较安稳些,” 他想了想,点头,“可以...把我的人也带走...” 对面的南之野沉默了一瞬,“好...” “我要尽快出发...” 陈最轻“嗯”一声挂断了电话。 “凌霄...” “三爷,” “你去五叔家里找一下砚熙...我有几个朋友,要去m国,你让他想想办法...” “去库房拿瓶酒带上...” “是,” 慕容家本身就与m国有经常的贸易往来,搞几张去m国的船票还是很容易的。 南之野几乎是,在收到船票和通行证的下一刻,就开始准备离港事宜。 途中果真十分安稳。 到了m国后,慕容家的人又带着他们去了医院。 还帮着联系了名医。 深知占了大便宜的南之野,给陈最回了一块地皮作为回礼。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当前的事,是慕容暨白和安锦崋的定亲。 慕容洧钧不在,陈最带着慕析坐了主座,跟安家长辈商谈定亲事宜。 礼数周到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接触了安家其他人,陈最觉得挺好的。 安父看着像是个清贵的读书人家,安母温婉大方,说话做事都让人感觉到舒服。 其他兄弟妯娌也都和睦相处,对安爷爷孝顺、对小辈们和善,没有腌臜之行。 只是,眼前这个女的,若不用这种热切眼神盯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自陈最跟长辈谈完上桌之后,坐在安锦崋身边的女孩就像狗看到肉包子一样,一直紧紧盯着他。 这种眼神,让他为之蹙眉。 安家老二,安相恒轻咳一声,借着敬酒的功夫跟他解释:“抱歉,那是家妹的好友...为人...呃,有点毛病...” “喜欢看好看的,” 陈最端起茶杯,淡淡:“你长得也不赖,她怎么不看你,” “她看眼熟了,就不觉得好看了...” “哦...” 可这眼神也太热切了,看的他心理不适。 应是看出他的不喜,安锦崋讪笑着扯了扯好友的袖子,将她拉了出来,“别看了,” “我只是看看都不行...” “你看归看,眼神就不能收敛点,” 女孩啧了一声:“我尽量吧,” 她抱着安锦崋的胳膊,嘿嘿一笑:“你们家挑对象,怎么不挑他啊...” “那脸,真有型,还有那腿,啧啧,比我命都长,一看就有劲儿....嘎嘎,选他你得幸福死...” 安锦崋捂住她越发没个正行的嘴,“闭嘴...” “唔唔...我不说了...” 松开手,她嫌弃的擦了擦手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真看的起我们安家...挑?他们慕容家的人,轮的到我们挑吗,” “可我听爷爷说,这次的婚事,是慕容恪老爷子开口提的啊,而且锦崋,你们安家怎么了...家风纯正,家庭和睦,我觉得挺好的呀,” 她小声嘀咕,“慕容家再怎么,也只是个影响力大的商户罢了...” “只是影响力大吗?” 安锦崋扫了她一眼,“慕容家几乎掌控了港都的一半儿经济,你是商报的主编,心里应该有数啊,” 女孩摆摆手,“你还护上了...我也没说什么好吧,” “我的重点呢...是你们安家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让你别总妄自菲薄,” “我说的是真的,我爷爷之前还想把我大哥介绍给你来着,只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哥那样的浪荡子,给拦了,” 安锦崋嗔了她一眼,“总之...眼神给我收着点...” “好了,一定,出去我就吃饭行了吧...” 再次回到桌前,她确实没再火热的盯着陈最。 动作优雅的吃着桌上的精致午餐,偶尔抬眼,用欣赏的眼神看一眼陈最。 吃完一顿午饭,温了一壶茶,男人们坐下又浅聊了几杯茶的功夫,慕容家的人才告辞离开。 定亲礼结束后,陈最接到了秦诏的电话,说是北角山该开的荒已经开完,准备动工建造房屋了。 他准备去看看。 凌霄当司机,两人往北角山赶去。 途中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船。 坐上船后。 他抬抬手,“给秦诏发信,让他在渡口接我们...” 船停靠岸,陈最走出渡口,就看到秦诏的车停在路边。 车行驶途中,他一直看向车窗外。 这里的房屋还都是高楼,越往北走,就感觉越来越荒凉,旁边还能看到一大片的种植地。 “这里面种的什么?” “蔬菜...” 秦诏透过后视镜看向他,笑着说:“穿过这一片的菜地,再绕过一座山,就能到北角渔村...” “确实有够远...” “我的少爷欸,现在知道我每次找你汇报一次有多不容易了吧,电话汇报吧,你还总说我懒惰,哎,我从北角山下开车过去,就是再怎么加快速度,也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慕容家,” 陈最挑眉:“怎么?累着你了,”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少爷,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 他轻呵:“你现在怎么这般贪财,” 秦诏无奈翻了个白眼,“我贪财?呵...我的少爷,自从跟了你,我存的钱可是说是所剩无几了,” 之前吃住都在慕容家,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拿一笔不错的月薪。 他也能存到钱,现在呢。 到处忙碌不说,要钱的时候陈最总说:“先记着。” 他已经自掏腰包很久了。 积攒的钱真的是流水般的花出去了。 但是还没见回头钱。 “不然你把之前记得账都给我报了...” 陈最真的是气笑了,“我记得上次,我给了你不少,完全可以抵你的账单,” 秦诏瞪大双眼,“那钱不是你奖励我的吗,跟账单可不是一回事啊,少爷,你可别弄混了,” “呵...闭嘴...再多话以后一分钱不给你...” 他默默闭上嘴。 坐在副驾驶的凌霄默默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三爷已经够大方的了,每次事做的好,都会掏点钱出来奖励他们。 慕容家这边又拿着一份工资。 也不知道这个秦诏叫唤个什么劲。 第239章 北角山 “少爷,再往前,就是渔村了,” 陈最的目光落在车窗外,渔村的建筑大多数都比较简陋,以木质结构或砖石混合结构为主。 房屋错落有致,许多都是低矮的平房,屋顶用瓦片或铁皮覆盖,以抵御风雨。 还有一些船艇上面晾晒了不少衣服,应该是居住在这上面。 秦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穷人或者独身的人一般都住在这上面,你别看船小,我进去看过,可以说是五脏俱全,吃饭睡觉都不影响...” “住家艇”嘛,听说过。 “你进去看什么?” “我的少爷,你以为在北角山开展工作是这么简单的?不拜会一下这里的土地爷...我就敢动土?” 陈最轻笑:“怎么?自己的山,开发起来他们还敢拦着?” “您就当我胆小,我一向喜欢防范于未然,”秦诏笑着说道。 “跟他们这儿的村长打个招呼,再招几个工人,给钱让几个婶子帮忙做饭...说几句好话,这路子就打开了,没必要引不必要的矛盾,” “秦诏,你很适合做嘴皮子工作...”陈最笑着对他说。 “嗐...我倒是想在慕容家悠哉过下去啊,欸少爷...你同意吗?” 陈最笑意扩大,“你想得美...” 无视他哀怨的眼神,他扭头看向车窗外,已经走出渔村范围,前面隐约可见山涧。 “车能开上去吗...” 秦诏点头,“能,之前的三爷,哦也就是你爹,想开发这里,山道已经开出来了,但就是没开发成,就中道崩阻咯,” “对了少爷,你之前说的那个厂,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招工?” “整改进行中...还有几台机器没运回来呢...” “那多久能成?” “你急什么...” 秦诏轻啧:“这村子里有几个婶子跟我关系不错...我跟人聊的时候也把大话说出去了,” 陈最勾唇:“再等一两个月吧,” 车停在半山腰,下车后,他扫了一眼道路两边的杂草。 秦诏从驾驶座上下来,解释道:“以后这条路会重新修整,到时候会统一把这两边的杂草修剪一下,种上花?” 陈最摇头,“种树吧,我不喜欢被雕琢过的景色,” 随意撒点花种子,有个颜色就行。 再往前走,路就有些不好走了,都是没经过整理的小路。 走上一个高台,隐约听到一处有打架传来的声音。 秦诏笑着指了一处方向,“那边就是训练场,” 陈最饶有兴致的挑眉:“去看看,” 一处很宽大的空地,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做了很多训练用具。 一群人打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汗水,衣服被汗水湿透,还有几个直接脱了衣服打着赤膊。 他满意点点头,“不错,” 没有糊弄,也不是表演形式的训练。 都是在认真的在突破自己的极限。 陈最看向站在首位的人,“这是哪找来的人?” “哦,这就是你上次让我接收的几个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花架子,想着要是不成就扔后山开荒去...嘿,没想到真有本事...就用一天时间,就把这些小崽子们驯服了...” “嗯,有本事就留下,” 秦诏笑了笑,“他们倒是挺乐意留下的,我看他们都挺喜欢这里,” “少爷你懂不,就是那种,找到归宿的感觉....教导这些人时,也很上心...” 陈最轻“嗯”。 “少爷,你要下去说几句不,” 他嗤笑:“不用,你晚上把那几个负责教导的喊过来我见见...” 他扭头转身离开。 秦诏跟在他身后,“啊,你晚上住这儿。” “这里不是有地方住吗...” “我是怕你住不惯,宿舍的条件有点差,” “就一晚上,” 宿舍是简易制作的二层小楼,一间间小宿舍。 大概二十平左右,每间房里放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 秦诏站在门口,“怎么样,能住吗,不行连夜去住酒店...” “不至于,就住这儿吧,” 他笑了一声,莫名说了一句:“少爷,你跟其他人还真不一样,” 陈最站起身:“我吃过苦...” 秦诏微怔。 他起身走出宿舍,淡然轻笑。 其实不止这辈子的陈最,上辈子的他,也吃过不少苦。 就是因为不想吃苦,所以才一直往上爬。 但讽刺的是,没有人在背后托举,他上辈子爬的很累。 那十几亿的家产,是他吃苦吃出来的。 现在,他会享受一切能享受的。 可是还真不至于不能吃苦。 只是住个小房间,算什么吃苦。 “在这里都吃什么?” “婶子们做的菜虽然没有慕容家的好吃,但味道不错,三个菜,至少有一个荤的...我一会儿去找她们,让她们开个小灶?” “去吧,” 给陈最加的菜是炸鱼干,还有鱼汤。 秦诏笑着将筷子递给他,“海边最不缺的就是鱼...” “所以每天的荤菜就是鱼?” “大多数...嘿嘿,不过我偶尔也让人送来其他肉,一个月一次。” 陈最点头,“嗯,” “蔬菜倒是不缺,村里就有种的,” 夹了一筷子菜,陈最看向凌霄,“站那看了半天,看出什么门道了,” 凌霄:“三爷,那人应该当过兵,” “嗯,看出来了...” 吃过饭后,陈最就在那处高台见了他们几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去。 只见几个身形各异的人正走过来。 有的身形挺拔,有的个子有些低,圆滚滚的。 有一两个脸上带着疤,还有少胳膊的、腿瘸的。 这一切,都彰显着他们遭遇过的惊心动魄与生死瞬间。 他们脸上多少都带了些沧桑,看到陈最,没有卑躬屈膝,有的淡淡点点头,有的露个笑脸点了点头。 有种见过生死、历经磨难后的从容。 “少爷...” 陈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几位以后都准备留在我这北角山了?” 他们眼神探究的看着他,“这位...” 秦诏介绍:“这就是北角山的主人,我们家三少爷...” 他们点头,“我们确实打算在这里谋个生路,请少爷成全...” 第240章 来,试试... 听了他们的话,陈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但我这里不是做善堂,几位,能给我带来什么?” “一个个说吧,” 众人下意识的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有人问:“请问少爷,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才?” 陈最看向凌霄。 后者向前走一步。 几人都明白陈最的意思,有一个腿脚好的走出来,跟凌霄试了几招。 这个人的身手,比凌霄的老练不少,一看就是经历了不少,练出来的。 十招过后,两人停下。 陈最淡淡道:“武,至少能跟他差不多,” “那文呢?” 听到他们问的这话,他笑了,“几位,文我会去大学里找...” “如果各位有其他才能,也可以展示出来,我这里,能者可以留下...不看年纪和其他...” 他的话落,有几个人上前一步。 “我们几个,腿脚功夫都不错...” 陈最扔掉烟头,抬手摘下手表,凌霄上前接过表往后退了一步。 “来,试试...几位一起上,” 本来他们以为是这位少爷性格狂傲,还想着出手的时候注意点,这要是打伤了他,他们肯定更留不下来了。 可简单的对上招过后,几人就不敢轻视了,拿出全力的对待陈最。 可几招之后,还是全部落败。 陈最收回手,评价道:“还可以...” 虽然不能跟他比,但是给普通人当教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了他这话,几人脸上闪过羞愧。 没想到看着这么矜贵的一个少爷,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身手,是他们太想当然了。 他的眼神落在其他人身上,“你们?” “我之前是个侦察兵\/我战时从事过谍战工作......” 听着他们一一介绍,陈最了然,还真是之前战乱,或者战乱结束后窜到港都的。 在南帮混过一段时间,现在伤残了。 再加上南之野对未来规划有了变动,不方便留着他们,所以才很想留在北角山。 应该是陈最犹豫的时间较长,在场的人都有些惶然,“少爷,我们在训人的同时,会帮着做点其他事的...” 他抬抬手,淡然笑了笑,“我没赶人的意思...几位都可以留下,” “我也跟各位沟通一下要求...” “我想要的人,身手是一,其次...” 把自己的要求简单跟他们说了一遍,他接着说:“现在不是战时,未来我也不可能去战场,所以有些东西没必要教...” “我们明白...” “虽然我不期待...但是各位如果发现了什么人才,请重点培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陈最说到这里,眼神寒冷如冰。 “我创建北角山的初衷,只是想扶持自己的势力,不属于家族的,独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这里的人,必须要谨记一条,那就是忠诚,且....只忠于我...” “是...” “秦诏应该都给你们说过了,优胜劣汰,这是基本规则,诸位若是发现什么偷奸耍滑的,可以直接赶出去,” 说完这些后,陈最摆摆手,“其他的我会交代给秦诏,劳烦诸位了,回去休息吧,” 秦诏送几人离开。 回到宿舍后,他敲了敲陈最的房门。 “你真能睡得惯?” 陈最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敲门,他已经准备去牧场休息了。 “正好你来了,那就聊几句...” “哦好。” 他拉开一旁的凳子坐下,“你说...” 陈最靠在床头,开口道:“那几个人,可以待在北角山,每个月按照基本的工资给他们发...” “找回来的苗子,留存期一个月,” 秦诏点头,“一个月后,不行就赶下山...放心明白...” “我刚才看,那训练场好像还有女孩...” “对啊,有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几个流浪的小女孩,挺可怜的,我就给带上来了,” 陈最:“女人跟男的一起训练...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少爷,她们挺能吃苦的,就是怕被赶出去...还是说,少爷你有其他想法?” 他翻了个白眼,“没,你让那几人针对这几个女孩改变一下训练方式,如果他们不会,就找一个女教官过来,” 秦诏若有所思:“确实应该找一个,咱这里又不是只有她们几个女孩,以后肯定还会进新人?” 见陈最点头,他又有些怔住,搬着凳子往前挪了挪,“少爷,训练这么多人,你要做什么啊,” “人...多吗?” “我的少爷,现在已经有十几个人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未来还有不少人,” 陈最轻笑一声:“不需要特意的找人,遇到合适的带回来就行了,” “你真以为这人,是这么容易就多起来的?” 而且,这算多吗。 不算。 慕容家这么多产业和人,他想掌握大部分的消息,就需要更多自己的人。 再说,还有他未来的孩子呢。 都是需要人的。 “对了,那些人,你让他们没事了就去开荒帮忙...” 秦诏,“放心少爷,我早就这么干了,每次山下来了什么果树,都是喊他们去搬的,” “建筑工地那边,他们也偶尔去帮忙...” 他笑着说道:“少爷,我找的这些,都是穷苦人,有了现在的生活,都珍惜着呢,也生怕被赶出去,一直找事做,” 陈最点头,可能是他心性太过凉薄吧。 总是会把人往功利方面想。 现在这个社会,还不是后世大部分人都精致利己的时候。 “行,按照这个步调走吧,” 秦诏挠挠头,“那个少爷啊,你把这些事都交给我,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欸,你不是走的时候要带我走的嘛,” “我答应了吗?” 秦诏猛地站起身,“你答应了啊,” 陈最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哎呀不重要,再说吧,” “我的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做...我听凌霄说过,慕容家二房的那两个小子手黑着呢,我是真怕死,还是躲躲的好....”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秦诏,“你放心,他们不会要你的命,” 秦诏顿了一下,沉默着说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陈最淡然挑眉:“可是,他们基本几年不回来一次,你能有什么跟他们打交道的机会,” “可...” 他抬抬手打断他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现在...你...” “出去!!!” 秦诏走到门口,还眼巴巴的扒着门,“少爷,你真的要好好考虑哈,” “滚....” 第241章 下山, 清晨,陈最从牧场悠悠醒来。 出了牧场,推开宿舍的门,湿润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山林独有的气息。 他伸了个懒腰,目光朝远处看去。 山峦在晨曦的微光中若隐若现,淡淡的雾气如轻纱般萦绕在山间。 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 鸟鸣清脆的鸣叫着,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找了个空地,准备简单活动一下。 背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陈最扭头看去。 是两个女孩,穿着山上发的简单衣服,抬着一个很大的木桶走过来。 看到陈最,两人就如惊弓之鸟,慌忙把木桶放在地上,弯腰朝着鞠了深深的一躬。 他眼神微妙,“桶里是什么...” “要...要洗的...脏衣服,” 陈最摆摆手。 两人如蒙大赦般抬着木桶接着朝下走。 他扫了一眼明显不是她们的衣服,什么也没说,接着活动身体。 身体微微出汗,陈最返回宿舍。 “欸,少爷,你去锻炼了...” “嗯,这里还没通水?” 秦诏摇头,“水还没接,现在只有后厨那边有个水管,还有半山腰有个天然的瀑布,洗衣服洗澡都是去那...” “少爷,你要洗漱,我让人给你弄水?” “罢了...我去看看小六就回去了...” 他指向后山的位置,“它应该在那片没开发的密林玩呢...我昨晚上都听到它叫唤了...” 陈最往他指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杂草多的地方,他吹了个口哨,唤了声:“小六...” 等了几分钟,林中传来小六嚎叫的回应声。 他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等待着。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只狼崽目标明确的朝他飞扑过来。 陈最勾唇,蹲下身子揉它的脑袋,小六用脑袋在他身上亲昵蹭来蹭去,还要用舌头舔。 他捏住它的嘴,“看你这狗腿子样,真是玩疯了...” “呜...汪...” 从背包里掏出几只鸡扔给它,小六没急着吃,而是蹲在一边看着鸡飞走,然后再扑过去撕咬捕食。 连着吃了几只野鸡,它臣服的朝陈最趴下,嗓音呜呜出声。 陈最摸了摸它的毛,“是我失策了,这山里应该没有野鸡吃,要不要跟我回去...” 小六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扭头看了一眼深山方向。 “呵,你还舍不得了,” 也是,野兽就应该生活在广袤的山里,一直躲在牧场不是个事。 小六更加狗腿子的蹭着陈最,咬着他的裤腿往前带。 “别拽我,前面带路...” 它叫了一声,往前跑去。 跑几步回头看看他跟上没有。 偶尔觉得他走的慢,还停下来等等他。 往前走都是未开发的地方,植被愈发繁茂,树木郁郁葱葱,高大的乔木直插云霄,晨起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低矮的灌木丛错落其间,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其中肆意绽放。 陈最看前面肆意撒欢的小六这般开心,也跟着勾了勾唇,“后山都封起来,以后就不动了,” 这座北角山真的很大,给它们留一片净土还是可以做到的。 多放点其他动物,让生物链完整起来,到时候就热闹了。 在后山种上果树和其他药材,也不算浪费。 小六将陈最往里带,他竟然看到了野鸡生存过的痕迹,四下查看。 发现这座山,也不是全无动物生存。 还有小六吃过的动物骨头。 它应该是想让陈最看一下自己的活动范围。 他摸了摸它的头,“好,我知道你喜欢这里,我给你留些吃的,你节制一下,别一下子吃完了,让它们繁衍生息,” 农场和牧场已经很久不更新了,存了很多金币。 买了很多鸡、兔,放了出来。 “小六,记得约束一下它们的活动范围,” 小六垂着头低声呜呜。 “听话,去玩吧,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陈最转身的时候,小六一直跟着,送到他宿舍门口。 看到小六,秦诏下意识的后退一大步。 “嗤...” 听到凌霄的嗤笑声,他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看向陈最,“少爷,怎么把小六带出来了,” 陈最:“把这座山的图纸拿过来...” 他拿笔在图纸上画了个范围,“让他们想办法,挖沟渠,或者用铁网围,都可以,把这片范围给我空出来...” “这一片,面积可不小啊,” 他拿笔在上面随意的画了几笔,“嗯,本来庄园的图纸也没往这边规划,至于造景,之后再说吧,” 秦诏笑着开口:“少爷,你这山庄彻底建好,怕是得花费个两年时间...” 陈最颔首:“不着急,” 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六的头,“回去玩吧,记得下雨了去给你搭建的小屋避雨...或者找秦诏...” 小六适时冲秦诏叫了两声。 “嗯,真聪明...走吧...” 看着它又撒欢般的跑进林中,陈最看向秦诏,“下山,” 秦诏开车将两人送到渡口。 在他要上船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陈最,“少爷,一定要好好考虑哈,” “嗯?哦...” 陈最疑惑了一瞬,下意识的给了个不会出错的敷衍反应。 淡淡的“哦”了一声,摆手走进船舱。 凌霄站在他旁边,笑着问道:“您真要带他回去?” 他吃着船上准备的早餐,闻言轻笑一声,“或许吧,他那张嘴...确实用处很多,” 改天让他学学做材料。 嘴皮子利索的人,文笔应该也差不多。 “你跟木楠共事良久,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霄沉默片刻,“三爷,我们一般都是各司其职,但他给我感觉是...一板一眼...做事很小心,就怕做错了一步,” “当初在京市,就因为您拒绝了我们的出现,他就真的没让我们出现在你面前,” “呃,私下也有兄弟们讨论过,觉得他有些死板了,” “那种情况下,至少,也该暗中跟着您保护才是...可他说不能违你的意...” 陈最眼神逐渐微妙。 他轻笑:“他不违我意,是对的,” 不然他不会接受他们的。 凌霄微怔,慌张的低头,“三爷,只是您问了,我才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没别的意思,” 陈最笑着摆摆手,“没什么,你记住就行了,” 这是他的问题。 自己的脾气很怪,他没点头的事,有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做了。 他非但不会觉得贴心。 反而会生气。 在陈最手底下做事,哪怕你循规蹈矩,死板一点。 也比总是自作主张强。 第242章 时光匆匆, 日轮初升、夜尽天明,又是一天过去。 没事可做,赋闲在家。 慕容砚熙进院儿的时候,陈最正靠在小榻上跟虞姬温情的议论孩子。 听到他的声音,他拍拍了她,“去倒茶,” 陈最抬眼,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有些怔愣:“你,多久没睡了?” 好好的一个俊俏小伙,眼下都是青灰,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就没见过慕容砚熙这么不注意形象的时候。 他摆摆手,拿出一盘磁带,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 “你听听...” 陈最看向端茶进来的虞姬,“把家里的录音机拿出来,” “好...” 把原先收音机里面的磁带拿出来,把这个放进去,点击播放。 首先听到的,是一个极具痛苦的嚎叫声:“我说...我说!” 陈最撑着下巴,眼底闪过兴味,这是乔大的声音。 这样的狠角色,竟然能发出满是恐惧的哆嗦声,也不知道这一天时间,他都遭遇了什么。 收音机里传出这样的声音,虞机很自觉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听着乔大哆嗦着说完了一件件事,播放完毕后,慕容砚熙按了暂停键,抬眸看向他。 陈最饶有兴致的挑挑眉:“你怎么让他开的口?” “我总有我的办法...” “啧,没想到啊,” 他轻啧一声,低头笑笑,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手段。 慕容砚熙端起茶杯,“这些事,件件都让人心惊...” 陈最轻笑:“有什么可心惊的,人心的恶...永远是无尽的...” 一次成功,无人发觉。 江家人就会觉得,次次都不会被人发觉。 他们习惯了以这种方式处理事情,根本收不住的。 “到这一步,已经跟我们慕容家没什么关系了...”他给他添了一杯茶,声音含笑:“只要这些消息,让另外的当事人知道,江家自然会有他们的结局,” 他微叹:“没有证据...” 陈最轻笑:“这你放心,就算没有证据,他们也同样不会放过江家....” 被戳中心口,君子都能变成疯子。 还在乎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乔大招供的这些里面,江家可是毁了好几个家庭啊。 “人我已经弄死了...” “没关系的,只要这份录音...运用得当,” 陈最看向他,“这应该是备份吧,这份录音,你还给谁了?” “给我爸寄过去一份...还有爷爷那边也送过去了,但是他说,让我们自己处理...” “哦,那就等五叔回信儿吧...” 也让他看看,这个不急不缓逢人就笑的温雅五叔的手段。 慕容砚熙看着他,笑着说:“我以为你会有招,” 陈最耸肩,“我这次不想管了...” “齐然那天出现在歌舞厅那么及时,那就证明一直有人盯着你,聿珩...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淡笑挑眉:“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江知越呢?” “死了...” 慕容砚熙失笑。 “消息传到m国,时效不定....” 陈最淡淡勾唇:“没必要着急...” “你不觉得,等江家喘口气的时候,再给与致命一击,比直接出手要好很多吗...” “所以啊...我们不急...” 时光匆匆,荷花三百里,草木正葱茏。 远在m国的慕容言让收到慕容砚熙的传讯,说是托人给他们带了东西。 往常他可不会这么贴心,肯定是不一样的东西。 时隔一个月,人终于来到了庄园门口。 “嗯,是我...哦,让他们进来吧,” 庄园守门:“他说车上有病人,不方便进门做客,把东西放下就准备走...这...” “拦一下人,我出门看看...” 慕容言让有些纳闷,砚熙这是让谁带的东西。 路过大厅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唤他:“言让,干嘛去...” 他回头。 来人面容冷峻,他穿着定制的银色西装,身形修长而挺拔。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尧哥...砚熙让送的东西到了,我去门口接一下,” “哦,一块去...” 来到门口,慕容言让看到站在车前的人,怔了一瞬,“南家人?” 南之野看到他,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来一个箱子,“给你们的东西....” 慕容言让身后走出一人把东西抱过来。 “你们刚来,交流应该都是问题,医院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你跟着他过去就行...这段时间,就由他跟着你们,” 南之野看向从他背后走出来的人,脸上神色松了松,“多谢,” 跟在他身边的人还真不通m国话,娄医生虽然懂几句,但是交流是个问题。 慕容言让往他车上看了看,“哪个是我家三少爷的人?” 车门被拉开,正在吸氧的白杳杳露出面来。 白杳杳这张脸,他自然认识。 只是怔了一秒,随后点点头,“大姚,把人送医院,找医生好好看看,” “是...” 大姚上了着南之野的车,跟着他们去了医院。 慕容言让转身回庄家,跟他并排走着的男人笑了一声:“咱这位三堂弟...艳福不浅啊,刚才那女的长得真绝...” “不过...怎么伤那么重...他有特殊癖好?” “屹尧哥...”他的语气有些无奈。 “怎么了,还不让说了...” 慕容屹尧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话说的漫不经心。 他勾唇一笑,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文雅,却也掩不住眼底那份邪性与凉薄。 “言让,你跟他才认识多久...相比之下,还是咱俩关系好吧...” “这你也争?” 慕容言让无奈的吐了口气,“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十岁的小屁孩了,还拉帮结派?” “嗤,谁让他把姓秦的那个小子保下来的...” “不是他保的,” 他拍拍他的肩膀,“你真以为你的手能伸到老宅?” “慕容家的家规,尧哥,你以为是摆着好看的?上次二伯回m国的时候,身上为什么带伤,你心里没数?” 无故对手足动手。 碍于威廉家族对他们兄弟俩的喜爱,这罚,直接落在了慕容启明头上。 慕容屹尧轻啧一声,抬脚走进大厅。 第243章 那就一块听听... “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慕容言让也不知道,抬手示意,“打开...” 手下打开箱子,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瞳孔紧缩,猛地起身。 里面赫然是一个人头。 眼睛睁得大大的,从他脸上的惊恐表情可以看出,他是活着被砍下的脑袋。 慕容屹尧吹了个口哨:“呵...不愧是砚熙啊,送个人头都这么别致,还拿布包起来,用盒子装着...” “这头是谁来着?” 慕容言让似乎明白了慕容砚熙的用意,他声音涩然,“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别的吗...” 手下上前,把头从里面拿出来,盒子里果真还有一个信封。 里面装了一个磁带。 “二伯的事谈完了吗?” 慕容屹尧不置可否,“应该...谈完了吧,” “那就一块听听...” 慕容言让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把头带上啊,”背后的慕容屹尧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抬抬手,示意下面人抱着那颗头跟上。 书房内,慕容启明正和慕容观南聊着m国和慕容家的一些生意上的规划。 听到敲门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起身,打开房门。 看到门口的两人,他笑着开口:“不是不想听吗,” “有事,” 慕容言让走进书房。 他往身后扫了一眼,目光看到那颗人头,眼底闪过锋芒,抬眼看向慕容屹尧,“怎么,又有人挑衅?” “不是...哥,你敢信吗,这是砚熙送来的。” 他勾了勾眼尾,笑了,“倒是稀罕,” 慕容行知长得好看,一双眼眸总是含笑,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偏偏手段残忍,杀伐果断。 慕容启明淡淡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收回视线,落在桌上的那盘磁带上,“家里送来的?” 慕容观南温润一笑,“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听听,” 磁带放入,按下播放键。 听着里面陆陆续续传出的声音。 慕容屹尧坐直了身子,脸上浪荡的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之色。 听完了所有的内容,慕容启明眉头一皱:“原来...港都的那些大事,都是江家做的...” 慕容观南笑了,“那时候他政权不稳,急需做出点功绩来,” “哦,那就先制造,再出手稳定...呵呵,这是个人才啊,” 看着盒子里那颗人头,慕容启明忽然笑了一声,“这都是老三家的那个小子干的?” 听着他语气里的欣赏,慕容屹尧撇撇嘴,“人分明是砚熙弄死的,” “啧,” 慕容启明淡淡扫了他一眼。 后者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他看向慕容观南,“既然给你寄了一份,那肯定是想让你拿主意,想想...怎么才能让这份录音发挥最大作用...” “二哥,我知道,” “这个江知越...人呢?在他身上应该也能做不少文章吧,” 慕容观南笑了笑,“怕是死了吧,” “聿珩做事很雷厉,狠辣,不管是谁,不留情面,不给机会...老四当初做的那是,可是被罚了五十鞭...” 慕容启明皱眉:“他就是活该...” “行了,你又不是不了解老四的脾气,他是真没恶意。”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找事,这不给孩子下马威吗,”他语气里含着不满,显然对慕容明姝的行为很是不满。 “呵呵...反正咱们这几个兄弟,你就偏向老三,” 慕容启明眼底闪过怀念,“老三啊...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那么皮...” 慕容观南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三哥马上都五十了...还皮?也就你,永远觉得他是个孩子,” 他笑了笑。 听着两位长辈回忆往昔,下面的小辈们无所事事的打着马虎眼。 慕容屹尧冲大哥撇撇嘴,“听到没有...咱爹这是爱屋及乌,” 慕容行知笑的一脸和善,“我倒是对他挺感兴趣的,” “江家这事干的漂亮,” 没做那些留下江知越,再跟江家谈条件,追求利益最大化之类的。 敌人就是敌人,有了利益就能握手言和嘛。 狗屁。 女人才娘们唧唧的瞻前又顾后,男人就该利落点,敌人该杀那就杀。 他最烦的一个词,就是顾全大局。 慕容屹尧轻呵:“他把那个姓秦的,带在身边了,” 他微微挑眉:“哪又怎么了,父亲对他就没上过心,你说说你计较个什么劲,” 提起秦诏,慕容行知言谈间,带着一种从未放在心上的毫不在意。 “你们聊什么呢...” 太师椅上坐着的慕容启明扭头看来,沉声问道。 “没什么...爹,您和五叔聊完了?” “嗯...” “五叔刚才说,下个月就回去?” 慕容观南含笑点点头。 “那,那件事你们的意见是?” 提到这个,他侧眸,“二哥,我的建议,还是先算了,化工医药门道太深,我们慕容家不宜掺和...” 慕容启明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让我们参与,也只是让我们出钱支持,这个冤大头我们不能当,只是,拒绝也要委婉点,毕竟爹的腿,搞不好有一天还得他们帮忙,” “收到他们的邮件,爷爷马上安排人来m国商量了,这态度还不够好?就算最后没有达成合作,也只能说明他们拿出来的东西不够吸引人,不能怪我们吧,” 慕容观南笑着说道:“屹尧...他们的东西很吸引人,只是,我们门外汉不适合参与研究...” “不懂,很容易被坑的,” “我来之前,父亲说过一句话,可以合作,但是方式要变通一下,” 慕容启明笑了,“如何变通?” “他们缺钱...我们有钱...趁火打劫....合作分利...” “哈...” 商道一途,慕容家做过不少这样的事。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慕容言让是个艺术生,不懂商战,但也大概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可是爸,那些制药工厂,都是m国人控股的,是不可能让我们分一杯羹的,” “我们要的也不是这个...” “五叔说的是医院?” 慕容观南笑着看向他们,“他们的养护医院,就连港都都有分院...规模虽然小,可也有不少青睐。” “我们可以投资,但不担研究风险,合约签署到位,投资分股,至于这钱,他们用到什么地方,就跟我们无关了...” “他们能同意吗...” 慕容启明看了一眼台下的几人,“资料你们不是都看了吗,他们缺钱...研究的摊子铺的太大,后续资金跟不上就只能停了,他们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停的....” “这一招,还是聿珩想出来的...” 看他们沉默垂下头,他笑着看向慕容观南,“约人吧,我陪你一起去谈,” 第244章 小侄可是好人, 盛夏的温度让陈最整日慵懒提不起精神。 慕容宴礼给他出了个主意。 “出海玩吧,” “晒...” “大老爷们怕什么晒啊,去吧,六叔那里有一艘游艇,你找他要过来。” 陈最懒洋洋的看向他,“我去要?你怎么不开口...” “我不一定能要的过来,六叔那个人抠的很...” “咱家没有嘛?” 慕容宴礼叹了口气,“咱家还真没有...老爹不在,家里只有我爱玩,但是我手里的钱又有限,谁买那玩意儿啊,” 陈最笑了一声:“买一艘...” “现在定到手里都到啥时候了,我最近就想出去玩,老三,你给六叔联系一下呗...” “我试试吧,” 他联系了慕容清文,话刚说出口,就听得他一声轻笑:“只有你敢开这个口,” 其他人知道他的性格,是不会找他借东西的。 “这游艇是我们公司拍戏用的道具,明天有个剧情要出海,你要不嫌吵,就跟着一块去吧,” “你最近拍什么类型的电影?” “赌...” “行,那我跟宴礼一块去...” 慕容清文轻笑:“别只带自家兄弟啊,其他堂兄弟也多聚聚,都是一家人,” “六叔,我倒是想,其他人可没我们这么闲,” “嗯,那倒也是...” “明日九点,从港口出发...” 说完这句话,他挂断了电话。 跟慕容宴礼说了时间,他明显更加高兴,“哈哈,好,那就不用带姑娘了,” 陈最之所以乐意跟着他们拍摄的人一起出去。 是觉得拍摄题材既然是赌,那肯定是男人戏,不至于这么无聊。 可翌日,到了船上。 看到那些穿着比基尼的一众女孩儿们,他挑挑眉,捏捏眉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船艇入海,来到茫茫大海,景色宜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摄影机架起来,一众演员就位。 三楼的甲板,只有很小的范围。 陈最两人靠在软垫上,支起遮阳伞,视线落在二楼甲板的拍摄现场。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一副道具牌。 男人身边各自坐了一个女孩。 这副场景还挺正常。 可一开口就不对味了。 竟然是念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对面的演员素质也有待加强,笑场无数次。 陈最,“.....草率了...” 慕容宴礼喝了一杯洋酒,啧了一声:“你管他们做什么,咱们有的玩不就行了,” 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有几个女孩的身材确实不错...” 他的眼神肆意,对水里的一众女孩们评头论足,语言欣赏暧昧,但却没有龌龊下流的感觉。 那些女孩们也没反感,甚至还有几个冲他抛媚眼。 果然,颜值和身价还是很有用的。 陈最轻笑一声,拿起放在一侧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几个镜头拍了一上午,慕容清文有些不满意,准备下去再补拍几个镜头。 午饭时分。 厨师做了简易的西餐,一个穿比基尼的女孩端着餐盘上了三楼。 游艇上的收音机被打开,电台悠扬的音乐传出。 陈最脸上架着墨镜,曲着腿,慵懒的靠着软垫,偶尔抬手用叉子叉起牛排凑到嘴边。 电台也出现了听众来电环节,一般这些电话,都是点歌的。 可今日的电话明显有些不同。 里面竟然传来了一段录音,内容让人心惊,以至于电台主播没有及时的叫停。 陈最懒洋洋的倚在软垫上,轻轻一声低笑从喉间传来。 “还给拆开了,” 或许是怕主播中断,这里面播出的只是乔大交代的,其中一件事。 其他的呢,难道还要慢慢披露不成? 这对江家来说,无异于凌迟啊。 台下一个女孩听完了广播,愣了几秒,随后悲切的痛哭出声。 慕容清文眼眸稍稍闪动了一下,目光扫过陈最的脸,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或许,是那场意外的家属吧,” “电车的那出事故...可是有不少人丧生,今日这则消息...真是震惊啊,这要真是跟江家有关,那江家怕是不太好交代,” “你说呢聿珩?” 陈最晃了晃酒杯,悲悯叹息:“是啊,这么多条人命呢,是得好好交代,” 慕容宴礼看了一眼陈最,唇角抿了抿,最后什么也没说,端起酒杯闷了。 慕容清文凑到他耳边道:“你干的?” 他眨眨眼,一脸的纯良无辜,“六叔,你说什么呢,小侄可是好人,” “哈...” “咳...” 被酒呛到的慕容宴礼扭头擦了擦嘴,内心实在是无力吐槽。 ...... “铃铃铃....” 寂静的书房内,电话铃声如尖锐的哨声,瞬间划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坐在书桌前的江浔之正低头处理着文件,抬手接起电话。 “喂...” 听完对面人说的话,他猛地站起身,沉重的脸上隐约可见一丝绝望。 刚挂完电话,下一瞬,电话就响起。 电话铃声清脆而急促,地响个不停。 接起后,听着对面人的怒骂声,他嗓音干涩:“都是污蔑...” “都是毫无证据的污蔑之言,您别轻信,” “哈,污蔑,江浔之,你该明白...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证据...现在整个港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研究这个消息,民怨已经成了鼎沸之势,如果不处理好...你知道后果的,” “我马上安排记者采访...” 电话被挂断,话筒从江浔之手上滑落,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他内心崩溃绝望的声音。 第245章 哈哈... 江浔之不愧是见过风浪的人,只绝望无措了几秒就恢复了镇定。 只要能安抚了那些民众,让他们相信这是一场蓄谋的诬陷,再找出真正的凶手,一切都能解决。 说到底,这件事的受害者都是一些普通人,虽然有影响,但都可控。 可是,他的眼神陡然变的深暗。 乔大知道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若是其他的... 正想着,书房门被推开,江晚舟喘着粗气来到桌前,“这件事,肯定是乔大爆出来的,是不是说明,只要找到爆出这件事的人,就能找到他,那知越...,” 江浔之猛地将桌面的东西甩到地上,情绪不稳的吼道:“大哥...” “知越、知越、知越,你就知道找儿子,你就没想过这些事曝光,对我们江家的打击有多大吗?” 江晚舟缓了口气,沉默的看着他,“老二,那是我唯一的儿子,” “只要知越回来...哪怕,江家恢复从前的日子我也乐意...” 他苦笑的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现在岂是我们说退就退的,” “如果乔大的嘴被撬开,我们江家所有人,怕是都很难有活路...” 两人陷入沉默。 片刻后,江晚舟哑声问:“现在怎么办...” 江浔之没有回他,靠在椅背上,仰头虚虚的看向头顶。 在此刻的他身上,江晚舟看到了绝望的气息。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他这个二弟,除了在心爱的女人这里颓唐过,还真没出现过这样的眼神。 半晌后,江浔之终于从绝望中回过神来,他坐直了身子,拿起电话给江之帆。 没有多废话,直言道:“把本清和自流都送出去吧...送到m国....手头能动用的资金,都让他们带上,” 对面的江之帆还想说些什么,但江浔之强调了一句:“要快...” 他没再多问,只道:“知道了,” 江浔之从没有做过这样的决定,肯定是事情到了绝地,他才会这么做。 自己的孩子,江之帆当然上心,撂下电话就开始安排了。 江晚舟沉着一张脸,看着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安排着撤退的事宜。 “真的,到了这一步吗?” 江浔之苦涩一笑:“大哥,我当然希望能过去这一关,可万一呢...还是多方准备吧,” “大哥,你跟大嫂的关系,切割一下吧,让她回齐家,应该能得以保全,” 江晚舟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书房。 江家在港都也有不少的产业,可这些他都不敢动,就怕惊动了什么人,再爆出些什么。 实业动不了,只能转移手头的资金、首饰金银、还有银行这边,也陆续用各种理由转走了大部分。 虽然江家的动作很隐晦,但银行这边,慕容家是有人在的。 几乎是江家的钱一动,慕容家的人就收到了消息。 陈最接完电话,慵懒的往后一靠,眉眼微翘,“这是要退啊...” 江浔之脑子真的够使,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保存江家血脉。 可是,“m国,好像也不安全吧,” 他给慕容砚熙打了个电话,声音染笑:“江家剩下的那两兄弟,应该要乘船往m国...” “嗯,知道了,江浔之找了大伯,让他准备的船票,” “哈哈,哈哈哈,真逗...你信不信,他已经怀疑慕容家了,却还是找大伯安排...这心思真的是...” 陈最笑过之后,拍了拍桌子,“让他们去,务必要保证人安全到达,再让他们给江家报个平安,” “然后再来下一步...啧,不出意外,这两兄弟应该带了江家半个身家...言让不是还没回来吗,正好也让他出出气,这些东西,就算是给他的赔罪礼....” 慕容砚熙顿了一下,轻笑:“你还挺恶趣味,” “哈哈...” 这个乐子,真的把陈最逗的开了怀。 “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 陈最伸手将虞姬拉进怀里,笑着开口,“一件很值得人开心得事...” 看着由自己一手造出的乱象之中,有人在那一片狼藉里拼尽全力,妄图寻出解决一切的途径,却还是白费功夫。 他永远不可能跳出乱局。 即使解决了这件事,下一个雷,正在路上,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届时,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推翻重来。 该万劫不复的,还是会万劫不复。 而陈最,这个隐匿在暗处的操控者。 他正饶有兴致地观望着,“瞧啊,多滑稽的表演,” 而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真的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畅快在心底悄然蔓延。 这,便是将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极致快感, 他享受着这种主宰一切的优越感,仿佛自己就是那掌控命运轮盘的神只,冷漠而又惬意地欣赏着这场由自己导演的闹剧。 看他高兴,虞姬也跟着笑开了颜,“少爷,我给您请示件事呀...” 陈最捏着她的小手,轻“嗯?”:“什么事,” “明天我要跟南初一起去做检查,做完,我想跟她去虞园住两天,约好了要教她绣花...” “嗯,可以...出门的时候带着司机和保镖...” “好,我知道了,谢谢少爷,” 她娇俏的窝在他怀里,抬眸,一双含情的眸子盯着他,“那少爷...你自己在家可行吗,” 陈最玩味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少爷我行不行....你心里没数吗...” 虞姬顿时羞红了脸,嘤咛一声埋在他怀里。 看着她娇艳的小脸,陈最内心不由叹息。 这段时间,他确实素的够久了。 得去找慕容宴礼,好好‘补补’。 天还没黑,江浔之那边的消息再次传到陈最这里。 “记者采访?” 这是找到洗白的方法了。 他笑了,“采访什么时候?” “对外说是下周,我看这个声明一经发出,乱糟糟的声音下去了点,” 陈最嗤笑:“下不去...对于那些死难者的家属来说,这时候江家不管做什么,都是在隐瞒真相罢了,” 痛苦了很久的他们,根本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相,江家现在已经成了他们发泄的渠道。 “哎,你说,采访当天如果再爆出一则消息...会不会更好玩?” 慕容砚熙也被他传染的有些恶趣了,竟然跟着点了点头,“我记得,另一件事的受害者,是某报社的编辑....” “哈哈哈,对,对上了...” 第246章 反面教材 暮色刚起。 陈最喊上凌霄准备出门。 “今晚上去极乐,明天去北角山转转,” 凌霄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点头跟在他身后。 他脸上的红晕这么明显,陈最当然看出来了,玩味的勾了勾唇,“凌霄,玩归玩,可别动真感情,结婚还是得找个能过日子的,” 当然,这是对于凌霄而言。 对陈最来说,要娶的人,会不会过日子不要紧,一定要有用。 这个有用具体是什么意思,界限在哪? 他此刻还不知道。 反正目前没有。 凌霄轻咳一声,“三爷,我没玩,” 之前极乐的经理倒是找了个女孩陪他喝酒,但是他不太习惯,晚上睡觉时将人赶出去了。 “没玩你脸红什么...” “咳,三爷,上车吧,” 给他拉开车门,凌霄有些不自在的垂下头。 陈最坐上车,勾唇看着他,“凌霄,你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吧,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 凌霄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是...” “你还是接触一下女色比较好...” “三爷,为什么?” “万一哪天有人拿女色诱惑你,你这纯情的小模样,不怕被人吃了?” 看陈最不似开玩笑,凌霄连忙正色表忠心,“三爷,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背叛你的,” 他失笑,“我说的不是你背叛,而是被诱惑,凌霄,你不懂其中滋味,自然也就不明白,女色有时候,也能毁掉一个人,” “你可以参考一下江知越...” 凌霄沉默了,江知越的教训确实很深刻,而且近在眼前。 虽然三爷手段惊人,可起因,还真是因为白杳杳。 他相信,若不是因为江知越对白杳杳的放不下,三爷的计划,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三爷,我今晚...试试...” 陈最勾唇。 江知越,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呢。 来到极乐,慕容宴礼一脸玩味的看着他,“我看你身上火挺大啊,一个姑娘够吗?” “你要是乐意,多来两个我也不介意,” “呵,我介意,” 他这里可是正经场所,也不是每个姑娘都乐意伺候人的。 他慕容宴礼不是流氓,人家不乐意,他从来不强迫。 搂住陈最的脖子往里走着,他压低了声音吐槽,“你说说你,要求还高,我能找到一个就不错了,还想要俩...” 这个老三跟个祖宗一样,矫情的不行,漂亮身材要好不说,还必须得是干净的。 真龟毛。 哪来那么多黄花闺女给他睡。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慕容宴礼还是把事办好了。 二楼包间,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酒。 经理带着三个女孩走了进来。 陈最偏头看向慕容宴礼,“怎么三个?” “对啊,经理,怎么带这么多人,” 经理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老板,不是您让我带人过来,让三少爷挑一个吗,” 慕容宴礼暗自咬牙,“那也没必要带这么多吧,万一老三一口气都要,他真的亏大了,” 心里mmp,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看向陈最,“对,我的主意,你挑吧,” 陈最呵了一声,抽出一支烟点燃,抬眼看向对面的三个女孩。 先看脸,都一脸不安和羞涩,怯生生的揪着衣服,想看他们又不敢,偷瞄一眼又连忙垂下头去。 目光下移,在锁骨以下扫了扫。 干瘪。 看到这,陈最已经没什么兴趣的收回了视线,摆摆手,“下去吧,” 经理带着人出了包间。 慕容宴礼一言难尽,“这都没看上?” 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身材太差,” “老三,你事是真多,发泄个欲望罢了,你还要天仙啊...” 陈最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质量这么差,睡起来到底谁吃亏?” “你...” 慕容宴礼看了看他的脸,还有身材,竟然该死的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他无言的叹了口气,“那暂时没了,有好的,可人家要求高,都不乐意这么不明不白,你懂吧,” 陈最嗤笑:“自视甚高呗...” “是这个意思,可人家条件好,想要的多点也正常,” 他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叫之前那个来伺候吧,” 慕容宴礼点点头,“对,伺候过你的那个,平时还真没找过别人,没想到你还是跟念旧的...” 陈最跟他碰了一下杯,“她缺钱,我这是积德行善....” “哈哈,” 他真的是不能直视‘善’这个词了。 女孩来了,看到是陈最,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来到他身边倒酒。 经理再次进门,凑到慕容宴礼耳边说了句什么。 “跟他说帮不了,让他走...” 见经理面色为难,他皱眉:“直接让保安赶人...” 陈最吐了口烟雾,“谁啊,” 慕容宴礼冷笑:“咱表弟...” “咱?” “嗯,咱还有个姑姑,你不知道吧,” 陈最如实摇头,“没听过,” “早年间,败坏门风,被老爷子赶出去了,跟着一个男人跑去了内陆,” 他了然,“你说的是这个姑姑啊,那我听过...” 提起她,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脸厌恶。 总得来说,就是她生母在慕容家不怎么起眼,连带着她也不怎么讨喜。 她又做了出格的事。 所以被慕容恪赶出去了。 没必要的人,陈最就没了解她的详细资料。 “她的孩子为什么在港都,” “内陆的夫家遭了灾,不知道找的谁的关系,把孩子送到这儿上学了,或许是想重新攀附慕容家?嗤...来找我,估计是觉得我好说话...” 慕容宴礼好笑的说道:“之前就来过一次,我嫌烦,随便说了句话给打发了...” 没想到还来。 陈最摁灭烟蒂,声音淡淡:“下次没必要太客气,直接赶出去就行了,” “嗯,有数...” “不说那些晦气的人了,这酒不错,来,多喝两杯...” 第247章 那就再等一个月... 夜色渐深。 陈最跟慕容宴礼喝了两瓶酒,起身准备离开。 “走啊,再喝一杯啊,” 他面色微醺,搂住旁边的女孩,抬手挥了挥,“该睡了...” 慕容宴礼笑了一声,“行吧,那你好好玩,” 回到房间,陈最心血来潮问了女孩的名字。 “荷花,” 他一言难尽的顿了很久,摆摆手,“去洗澡吧,” 真的是好土的名字,败兴! 后悔了,为什么要多这一嘴。 ,.......... ........ .... 翌日晨,陈最神清气爽的起床,来卫生间洗漱一番。 走出卫生间,看到她正在穿衣服,他挑挑眉。 女人怯怯的看向他,“老板,你有准备药吗?” “嗯,你吃过了...” 她小口的松了口气,“那...那我先回去了,” 陈最从口袋里拿出钱递给她。 “谢...谢谢,” 看着她红肿破皮的唇,他挑了下眉:“之前的钱还不够还du债?” “够,够了...就是...他又...” 就是说她爹又开始输钱了呗。 她这种‘孝心’。 虽然他不理解但尊重。 陈最挥挥手。 女人客气的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出房间。 慕容宴礼看到他竟然来吃早餐,玩味的挑眉,“昨晚上玩的时间短?” 陈最坐在他对面,闻言嗤了一声:“就算玩一夜,我照样能起早...” “呵,你牛...” 将汤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补肾汤?” “不用...” 吃了几个烧麦,还有几个叉烧包,陈最起身,“我回去了,” “你回家也没事,多待会儿啊。” “我不回家...” “那你去哪?” “北角山,” 慕容宴礼来了兴致,“还真被你整出来了,改天带我上去看看?” “还没建好...到时再说...” 陈最没有回头,抬手挥挥,“走了...”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来到北角山,明显可以看到变化。 宿舍通了水电。 陈最站在最高处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隐约可见房屋的雏形。 秦诏站在一旁给他汇报着进程,“后山该围的都围了...” “嗯,我带来了一批鸡鸭,放后山放养吧...” “少爷对小六真好,” 他小声嘀咕:“我都好久没吃鸡肉了,” 在这里天天吃鱼,他都感觉自己快成猫了。 就是因为吃的差,所以他才会偶尔出去吃好的,花钱这才如流水。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会找人多弄点其他牲畜,养着吃?” “对哦,” 秦诏大悟:“改日就安排...” “蠢...” “那少爷,买牲畜的钱,你应该能报销吧,” 他无语的扫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别整天在我面前提钱...一点追求都没有...” 秦诏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又不敢,只能撇撇嘴垂下头去。 不提钱,提什么? 他一个打工的,跟老板交流理想,不合适吧。 再说,他的理想就是回归之前的摆烂生活,少爷能同意吗? “接着说...” 他收敛了神色接着说道:“其他的都正在进行中,没什么大的进展,山脚下该如何布置,还劳少爷拿个主意,” “不用砌墙,围上铁网,种上荆棘即可,” “好,” 在山脚下固定范围种点毒草毒树,立个标识,谁敢乱闯,死了拉倒。 毒不死也让小五咬死他们。 “训练情况如何,” “稳定进行中...” 陈最颔首:“这里你安排好,就不用每日守着了,以后每月回来一到两次就行,” 秦诏笑着点头,“哎,好嘞,” 在这里待了一个下午,天刚暗下去的时候,陈最和凌霄下了山。 回到慕容家,他收到了江家两兄弟离港的消息。 “带的东西多吗?” “据大伯说,应该有不少金银,” 陈最笑的玩味:“那你该告诉言让一声,他的大礼上门了,” 慕容砚熙:“记者采访那天....” “那天的事先停吧...” 他笑了一声:“那天如果再出事,江浔之肯定会跑,” “跑又如何...江家的东西应该都被那两兄弟带走了吧,其他的实业,不出一个月就能易主...” 陈最:“..若我是江浔之,会等他们到地方,报了平安之后才会转移剩下的大头...” “等他们到了m国,再爆出一些事,江浔之根本来不及思考,心急之下,他会赌把大的,这个时候,江家才算是彻底掏干净,” “江家的家底,肯定不止明面上的这些...” 慕容砚熙沉默良久,“那就再等一个月...” 记者采访这天,江浔之可以说出是用尽了招数。 又是发威又是安抚的,一套组合拳打出来,质疑的声音竟然真的消了下去。 采访结束,他又带着各个报社的记者开了个小会,还请他们吃了顿饭。 虽然没有明面上威逼、利诱,可言谈间都是想要插手编辑和剪辑工作。 翌日,看着报道如自己想象的播出,报纸上的语言,也都是赞美之词。 江浔之紧绷的神经依旧没有放松,而是又过了两天无事发生的日子,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m国那边来消息后,马上通知我...” 第248章 备用金 江家兄弟是带走的所有账户上的资金。 但那只是江家账户上的。 狡兔三窟的道理,江浔之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自掌握权力之后,就开始往别的账户积存资金,m国那边还有证券账户,这些才是江家真正的后手。 可既是后手,那就轻易动不得。 等江自流两兄弟安全之后,把证券账户告诉他们,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换成房产。 然后再逐一转移其他的。 他心里有种感觉,港都,江家真的是留不得了。 与其每日战战兢兢的担忧着,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再进来个人...” “二爷,” 江浔之看着他,吩咐道:“你是生面孔,拿一笔钱去找一下黑道上的人,让他们帮忙运一批东西去m国...” “记得,避开南帮,和九龙的人...” 手下点头应下。 “你去给纺织厂的其他股东透露一个消息,就说我有意退股...所有股东都要通知到,” “是...” 江知越说的纺织厂是早年的老厂。 近年来虽然纺织行业有些低迷,但这个厂在港都留存了十几年,早已有一批固定的客户,再加上前几年被y国人注资,机器更新,现在发展的还算可以。 江家最近频频出事,他想退股远遁,这在情理之中。 可其他股东都不傻。 现在出手购买,那得给他一大笔的费用。 还不如再等等。 万一,江家就这么倒了呢。 趁火打劫,岂不美哉。 .... 陈最这天,被慕寒请到正房。 “爷爷从虞园回来了?” “没,” 他疑惑的看过去,“嗯?” 慕寒笑着说:“书房里有几件我处理不了的事,老爷说是让你拿主意,” 陈最无语,搞了半天,是让他干活啊。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什么事,连您都解决不了...” 慕寒站在他旁边,从众多文件中精准的找出机密文件,“这是m国二爷传过来的,你看一下,如果合适,就盖上章,” “还有一些下面递过来的项目,要申请资金,” “您直接给批了不就行了,” “三少爷,额度较大的资金,都是需要老爷亲自批复的...” 陈最首先打开m国的这份资料,是一份合同书,条款很简单,他逐一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都是之前在书房谈好的内容。 他拿起抽屉里,慕容恪的章,盖了上去。 放到一边的时候瞄了一眼投资金额,嘴角轻勾,“寒爷爷,这些资金散出去,可不是段时间能看到收益的,咱慕容家的家底够吗,” 慕寒失笑:“三少爷,这您放心...账上有钱,” “账上有钱我当然知道,” 陈最拍了拍另外一堆文件,“可这些我还没看呢,能送到爷爷这里的,都是经过筛选的,那肯定大部分都是要批的,这么多...啧,” “三少爷,除了账上的资金,老爷那里,可是存的有备用金...十几年了,慕容家的备用金从来没动用过...” 他有些好奇,“备用金?有多少,在哪放着呢,” 慕寒低头,“这个我并不清楚,” 他说了句题外话,“当初,老爷就是用慕容家的备用金,才钓上了顾家的人...” 陈最扯了扯唇角,“爷爷真的是个高瞻远瞩的人,” 光京市那所废宅子下面就有那么多黄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 慕寒站在他旁边候着,他看完一个文件,他整理一个。 处理完一批,他又挑出来一批。 陈最的手顿了一下,“寒爷爷,您不会刻意给我找事吧,” 慕寒微笑:“三少爷,其他的我都能处理,可这些,都是需要老爷处理的,” “那你让大哥来啊,” “大少爷要处理已经分出去的那些产业,很忙...” “呵...” 那就逮着他使? “三少爷,您先看,我去给您沏茶,” 陈最连着看了十几个项目书,脸上的郁气越来越重。 慕寒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把茶放下,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 内心暗暗吐槽:“讨厌看文字这点,跟三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看了一篇堆满了华丽辞藻的项目书,陈最气笑了,实在懒翻下一页,将手中的项目往地上一甩。 “这他妈是项目?开篇十几行字我都不知道在讲什么,就不能直接表述重点,少拍些马屁,” 他又翻开一份,看还是这种情况,“哈,这语言组织能力,我要是去奔丧,都不知道谁死了...他指望我能看出项目值不值得投资?去他大爷的吧...” 慕寒嘴角抽抽,俯身将文件捡起来,翻看两眼,放在一边。 他端着茶递给陈最,“三少爷,这些人也只是想给老爷一个好印象,文件送过来都会被积压很久...印象深些,能排在前面点,” “爷爷还是个喜欢听漂亮话的?” 陈最端起茶一饮而尽,“呵...可人是记住了...” “可他们的项目到底讲的啥?我是一点都不清楚....” 这比作者写小说凑字数还过分。 他点了点被他看过之后还留在桌面上的那些,“这几个可以批,其他的...让他们回去把重点标清楚了再来...” 慕寒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麻烦三少爷了,” 陈最捏了捏眉心,“爷爷到底准备在虞园待多久?” “下周,老爷的腿也到了该针灸的时候了...” “嗯,我回去了...” 他站起身,走到正房门口的时候偏头看向慕寒,“劳烦寒爷爷帮我问问爷爷,我之前问他要的浅水湾旧宅,到底能不能给我...” 慕寒有些无奈,“三少爷,您想造酒店,浅水湾还有其他地方,” “可我就看上那一处了...” “这...” 陈最笑着走出正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虞姬,他挑了挑眉:“不是说了会在虞园多住两天嘛,” 她笑着迎上来,“少爷您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只住了一夜就回来了,南初和老夫人晚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教她...” 陈最环上她的腰,勾了勾唇,“你不在,晚上还真不习惯,” 虞姬脸颊浮出幸福的红晕。 走进房内,轻柔的揉捏着他的肩颈,她轻声道:“这次去医院复查,又看到南初的舅舅了...” “还给孩子准备了不少东西,南初看着挺高兴地,” 他慵懒的“嗯”了声。 第249章 试过杀人吗? m国,慕容言让得到江家兄弟即将到岸的消息,准备出发去接。 随行的慕容屹尧不屑冷哼:“言让,是不是太给他们脸了,还劳烦咱俩去接他们...” 慕容言让淡淡勾唇:“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不跟着,出了意外怎么办...” “手底下这么多人呢,” “还得让他们报个平安,江本清还算有点脑子,不让他放心,他是不会联系江家的,” 慕容屹尧嗤笑:“我可不会做戏,” “做戏啊...”慕容言让眼神恍惚,苦笑一声:“说起来真的很讽刺,多年的同学好友,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我面前做了几年的戏,” 看他一脸颓唐,他也没劝解的意思。 “言让,试过杀人吗?” “没...” “哥带你体验一下...各种枪击中人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我最喜欢的,是近距离射杀的手枪,离得近,射出去的瞬间,你都能看到子弹击中皮肉溅出来的血...这种感觉,是远距离感受不到的,” “尤其是一枪爆头...那种射入皮肉传出的声音,啧...你肯定会喜欢这种的,” 属于慕容屹尧独特的嗓音,慢条斯理的跟他介绍着,就像是在说什么好玩的玩具。 慕容言让低头轻叹,他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跟这对兄弟格格不入。 “屹尧哥,我是艺术生,我的手是握画笔的...” “艺术生怎么了...我小舅舅还是唱歌的呢,照样杀人不眨眼,你啊,就是见识太少了,当年你要是跟着我来了m国,我敢肯定,你不会是现在这个弱鸡样,” 慕容言让眼神哀怨,“我记得我点了头,是你回国的时候,把我落下了,” “是吗?” 慕容屹尧揉了揉鼻尖,“嗐,这根本不是重点,你要是想来,怎么不能来...” 马上到港口的时候,看着沉默的慕容言让,他又说了一句话:“言让,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就没必要念什么旧情了,” “血债,就必须以命偿...这才是真理,” 慕容言让顿了一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轮船停靠岸边,一脸风尘仆仆的江家兄弟下了船。 两个从未出过院门的少爷,来到陌生的地界,眼神满是无措和不安,长途的奔波让两人天旋地转的。 “安伯,我们现在去哪?” 安伯沉默了一瞬,看着这些跟自己肤色不同的人,他也有点懵。 但好歹稳得住,“先找地方休息,” 刚走出港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本清....” 江本清扭头看去,眼底迸发出惊喜之色,“言让...” 他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言让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强撑着抬手拍拍他,“大伯跟我说了你们要来,” “还好你来了,要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路颠簸肯定累了,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他拍拍江本清的肩膀,看了眼他旁边的老者,“安伯,” 安伯冲他点点头,“麻烦你了,” “上车吧,自流,后面那辆车也能上...” 江本清坐上车,看向闭着眼的慕容屹尧,“这是?” “哦,二伯家的堂哥,他昨晚上熬夜了,别管他,本清,这好好地你们俩来m国做什么...” “这...江家,出了点事...”江本清语调有些涩然,吞吐着说道。 慕容言让“哦”了一声:“没事,你们俩就当在这里玩一段时间,等江区长解决完再回去,” “本清,跟着我回慕容庄园住吧,” 江本清拒绝了,“不了,言让,麻烦你带我去华人开的酒店吧,” “好,那我送你们去酒店,” 来到酒店,开完房间,江本清等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慕容言让很有眼色的道了告辞,“那你们先休息吧,给你们留一辆车,有事跟慕容庄园联系...这是庄园的电话,” “多谢,” 站在窗户上看着慕容家两兄弟的车离开,他看向安伯,“安伯,你应该有门路,想办法给二叔发信吧,” 安伯点点头。 另一边车上的慕容言让侧眸,“让人盯着了吗?” 慕容屹尧嗤笑:“那酒店可是咱家的产业,不管他们联系哪路的神仙,都瞒不过我的耳目,” 翌日,负责跟踪的人来报,找到人了。 “是一个律师,在m国专门负责帮一些人管理见不得光的账户...收取高额的手续费,” “将人弄来...” 这个律师还是个硬骨头,刚开始还不肯说,但被慕容屹尧带到下面友好交流了一下,就什么都撂了。 “他们托我给港都的人传了个信,” “还有呢...” “他...他们,有个证券账户,还有一个保险箱存在我这里...” 慕容屹尧微微眯眼,“传的什么信...” “就是报个平安...” 他抬抬手。 两人手下拉着他往外走。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别杀我...呜呜呜,账户我有办法,可是保险箱没有密码是真打不开...呜呜,饶了我吧,” 慕容屹尧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挥挥手,“先关着...” 慕容言让笑了一声,“没想到江家还真有不少家底,” “给家里去信吧,” ..... 江浔之收到m国传来的消息后,立马开始做下一步的安排。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顺利的时候。 又一则录音传出。 这次是在深夜通过电台全港传播的。 也不知道江浔之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陈最次日得到消息的时候,嘴角勾起笑意,“这次...应该能榨干了吧,” “凌霄,通知各处的人盯紧了,尤其是港口...” “是...” 第250章 循然,你说话...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江浔之绝望的同时,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感。 之前的那些侥幸,真的就像是一场笑话。 这样才对。 既然已经撬开了乔大的嘴,那就不可能只得到一则消息。 之所以一点点的爆出来。 只是为了折磨江家取乐罢了。 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江浔之已经不在乎了,沉默良久的他,笑着看向江晚舟,“大哥,按照计划行事...” “你先带着爹走吧,” “老二...这个区政府,你还要去吗?” 江浔之点头:“放心,会有人保我命的...” 江晚舟走后,他沉默的坐在书桌前等待着。 不久后,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他接起电话,“是我...” 听完对面人说的话,他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我的确已经无力回天,可是...这不还有您吗...” “你什么意思...江浔之,不要乱说话...”对面人语气里满是警告。 江浔之语气淡淡,带着气定神闲的恶劣,“你助我离港,我保证闭口不言...” 听着对面人沉重的呼吸声,他轻声一笑:“别想着灭我口,那样,秘密只会爆的更快...” 对面有人冷笑开口:“背后搞你的到底是谁,你都不知道,我敢帮你离港?江浔之,你不如直接说我们同归于尽算了...” 江浔之骤然睁眼,捏住桌面上的钢笔,眼睫下的眸子漆黑:“我背后的人...跟政权无关...” “你知道是谁?” “不知,” “那...” “我敢保证...他针对的只是江家,并不是针对政府的官员或者政权争夺...” 犹豫了很久,对面人才咬牙说道:“我只能送你出港....” “记住,出去了就别再回来,如若不然,不说这背后之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背后之人嘛。 江浔之拿起话筒。 拨通了那个早已熟背于心的号码。 他等待着。 就在他以为对面不会接通的时候,嘟声停了。 江浔之听到了对面的呼吸声。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嗤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循然...你怎么不联系我了...” 按照他往日的性情,这个时候,是该来确定事情真假才对。 确定了之后,再痛心疾首的骂他。 说看错了他。 这样才是慕容循然。 “说话...” 回应他的,是一声悲哀的叹息。 江浔之眼眶变红,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手在颤。 他哑声开口:“循然,你说话...” “不是你们对不对...这一切,都跟慕容家没关系,是不是...” 听了他的话,慕容循然只问了一句:“浔之...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 江浔之下意识的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这兄弟,没得做了,” 慕容循然苦涩开口:“我一直当你是个,霁月清风,疏阔男儿。” “我们正是因此相知的...” “你总说你有自己的不得已,我也愿意相信,你的心思深沉,精于谋算都是因为时局...” “可是,为什么要把你的阴诡之术,用在我们身上...” 江浔之身体紧绷,那双眼神中的绝望,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我...我事先并不知情...” “呵...” 慕容循然苦笑一声:“浔之,现在说这些,没意义了,伤害就是伤害...无可挽回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 江浔之眼神颤动着,好似有无数的无奈:“我没想伤害你们慕容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们可是知己好友啊...走到这一步...我心痛如刀绞...” 慕容循然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后,江浔之笑了一声:“士衡的这个儿子...本事比他当时强多了...” 这话说的,语气中的欣赏,就好像两家没有任何龌龊。 不等慕容循然开口,他又说了一句:“等来日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夸赞一番,咱家三弟,生了个好儿子...” 他们三人一次醉酒,曾开玩笑说要结拜。 按照年龄算,江浔之排第二,慕容洧钧排第三。 彼时那些兄弟之情,现在竟成了这样。 慕容循然涩然轻叹:“你要去哪?” 江浔之轻笑:“循然哥,弟弟真的很想留一条命,” 说完,电话挂断。 听着对面传出的嘟嘟声,慕容循然默然的放下话筒。 他给陈最拨了一个号码,跟他说江浔之已经知道了。 陈最疑惑的“哦”了一声,“我们哪里露馅了?” 慕容循然苦涩开口:“他,很了解我,” “这样啊,” 他笑着说:“大伯,他是不是先是抒情,再卖可怜...” “无可奈何,不想伤害,痛苦万分....” 陈最笑了,“哈...” “大伯感动了?决定放了他?” “不!” 慕容循然叹息:“他了解我,我同样也了解他,整个江家,谁都可以留下,唯他不行...” “聿珩,你别小看他,为官多年...他有自己的一些手段,从中脱身不是难事,” “那大伯觉得,他抛下一众江家人,自己脱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若是以前,我觉得不可能,可是这个人,我现在已经不能用之前的眼光看了,” 陈最了然,“那就是有可能,” 慕容循然轻嗯:“很有可能,” 挂断电话后,陈最开始代入江浔之,这个情况下,他应该会怎么做呢。 给慕容循然一通抒情,是想让他放自己一马? 不不不... 江浔之不会这么天真。 即使有所怀疑,他还是让慕容家给江家那两兄弟准备去m国的船票。 江家的实业也没有任何动静。 分明已经到底绝处,就算他有机会缝生,可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他自己悄悄的走了岂不是更好。 还是说,另有目的? 陈最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变得深沉,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 倏然间。 他的手指停住,眼睛微微眯起。 第251章 一切皆有可能。 陈最的眉头微微上扬,显露出一些疑惑来。 若自己是江浔之,是会做出抛下所有人独自脱身的事来的。 甚至... 甚至会拿家人们做掩护自己的工具。 可他生性就是这么凉薄自私。 平时该如何交好是一回事,可他若真的到了绝境,是不会有什么人性的。 可江浔之竟然也能做出这种事吗? 现在这个年代的人,不都是忠孝节义为先的...吗? 陈最自顾嗤笑一声,人性这东西,最是说不清了。 一切皆有可能。 “凌霄,找盯梢的好手,盯着江家一众人...看他们接下来要去哪...最重要的是,江浔之有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是...” “我记得,除了正常的货运乘船港口,还有一些道可以出海吧...” 凌霄点头,“对,有一些黑船...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让他们九龙的人出面,所有的路都给我盯死了,给他们一张江浔之的照片...” 陈最要堵住江浔之所有的路。 他这条命,只能留在港都。 “我这就去,” “你自己忙不过来,去宿舍多找几个人,” “少爷,不然还是把秦诏从北角山喊下来吧...他跟九龙的人比较熟,” “可...” 陈最似是想起了什么,“你先下去忙吧,我给他打电话...” 拿起呼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秦诏的电话打的过来,“少爷...” “你去找凌熙...让他带着人把所有出港的路都守好...” “盯谁?” “江浔之,问问山上那几个,有谁善于追踪,也带上...记住,我说的是所有出港的路,包括黑道,把人给我盯死了,” “好...我这就下山,” 挂断电话,陈最把腿翘高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的吞吐着烟雾。 虞姬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少爷,正房让您一块吃午饭...” “嗯,”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内,起身走出书房。 慕容恪和虞归晚一块儿回了家,多日不见,就让他们几兄弟一块过来吃个饭。 看到陈最一人过来,虞归晚嗔了他一眼,“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您这话说的,我不自己过来,还跟谁...” “怎么没带虞姬一块过来,” 他慵懒的坐在躺椅上,随意的摆摆手,“她不想来...” 虞归晚笑着拍拍他,“她怀了身子,你可得对她好点,” “奶奶,我对她好着呢...” 老人就喜欢子孙多,再过一年,她就能抱重孙了。 想想就高兴。 慕容暨白走进来,慕容淮之两兄弟紧跟其后。 “奶奶...您可回来了,我想死您了...” 听着慕容宴礼的叽叽喳喳声,慕容恪从书房走出来,“准备饭菜吧,” 虞归晚笑着拍拍他的手,“你这皮猴子,想我怎么也不去看我...” “孙子的错,” 他挽着她往饭桌上走,嘴巴甜的把虞归晚哄得乐呵呵的。 饭菜上桌,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很是温馨。 “暨白,没事了请那个安家小姐到家里吃个饭...” 慕容暨白含笑应下,“好的奶奶,” “你们没事了也出去约个会,多交流交流感情,” 慕容宴礼呵呵的笑了,“奶奶,您懂的挺多啊,还知道什么叫约会?” 虞归晚给了他一个白眼,“去...” “你们大哥现在已经定了,你们两兄弟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她看向慕容淮之,“淮之,你比他懂事...多上点心,” 他笑着点头,“知道了奶奶,” 虞归晚又看向陈最。 他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奶奶,吃饭,” “臭小子,我才不管你呢,但是你生的这个孩子,得留在我身边...” “肯定的,我走了之后,虞姬到时候就劳烦奶奶多上心了,” “老三,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 陈最刚开口,慕容恪就皱眉看过来,“行了,食不言...” 他这口一开,饭桌上安静了下去。 虞归晚瞪了他一眼,真是煞风景的老头。 安静的吃完午饭,慕容恪带着他们几人进了书房。 他看向陈最,“江家有没有找人盯着?” “嗯,” 慕容暨白端起茶抿了一口,“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是江浔之,” 陈最点头,“找了九龙帮的人,所有能出港的港口,都让他们盯着了...” 慕容恪看了一眼慕寒。 后者上前,“江浔之那边...有老爷的人在盯着,” 陈最看向慕容恪,轻笑:“爷爷,你找人盯他多久了...” 慕寒回应道:“一个月前就让人盯着了...” 慕容恪做事,喜欢考虑远处的忧患,让孩子们玩归玩,他得保证不会出现失误。 在他看来,江家最容易出现失误的,就是这个江浔之。 所以其他事,他都没有插手。 只是在江浔之这里,做了点什么。 就是怕陈最处理不干净。 “江家那两兄弟不是去m国了吗,江浔之应该也会往那跑吧...” 听了慕容宴礼的话,陈最不置可否,“不一定,” “他已经知道这一切事的背后有慕容家的推手,m国有二伯在,他怕是不会往险地里去了,” 慕容宴礼挠挠头,“那他干嘛让江家那两兄弟去m国?” 陈最意味不明的笑笑:“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之前他是不知道江浔之已经察觉这背后有他的谋划。 所以才会觉得,他会等江家兄弟报了平安之后才会将财产转移。 可既然江浔之已经察觉。 那让江家兄弟去m国的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有点像,用他们铺路的意思。 慕容恪看向慕容暨白,“跟安家确定婚期了吗?” “安家人说,尊重我们的意思,我已经找先生合八字了...先看看有什么好日子吧,” “嗯,” 看着他们几个,慕容恪笑了一声:“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几人看向他。 “有了你们父亲的消息...” 听到这话,陈最放下茶杯,挑了挑眉:“他的消息应该是绝密吧,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通上信了?” 慕容恪摇头,“没,只是一则消息,他们应该这一两年就能回京...” 第252章 不愧是你... 江浔之挨了好一顿骂,被解了身上的所有职务。 让其回家自省,等待有关部门查清所有的事。 届时再进行惩处。 他沉默的回到江家,一直闭门不出。 但底下的手下一直在暗中进进出出,所有消息他都尽数掌握。 “二爷,大爷和老爷已经乘船出海,” 江浔之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闻言没有抬头,淡淡道:“嗯,让他们在岛上先待一段时间...等我消息,” “三爷一直在问两位少爷的事...” 他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他,“告诉他,我会想办法...先让他离开....” “是...” 一人离开,他又看向另一人,“你去m国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两位少爷带回来,小心点...” 很快,书房内就只剩下江浔之一人。 他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被挂断,他将话筒放下,抬眸看向窗外。 此刻天还未完全黑透,可江浔之的眼中,已经是无边的黑色。 等了很久,面前的铃声响起。 他伸手接起。 对面人暗骂了一句:“fuck....你现在还敢用家里的电话?” 江浔之从容的笑笑:“没被监听...” “那也不行,你怎么保证督察的人不会查你的通讯记录...” “爆出来的那些事,哪一件都查不到证据,督察奈何不了我,现在我已经卸任,也算是给舆论一个交代了...” 对面的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在家好好待着,静待以后吧,联系我做什么,” “找你要一条路,我要离开港都,” “你...自己没有路吗,” 江浔之:“我要选择一条绝对安全的路....” “你们江家现在目标太大,我不会冒险...” “只有我一人...” 对面人沉默了一会儿,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不愧是你...” “我要五十万港币,” “我给你一百万,帮我办个合理的身份,” “你开什么玩笑...你...” 江浔之淡淡打断他的话,“内陆身份...” “可以...港口的眼线太多,你想要安全离开,得吃一点苦头了...” “嗯,” “出发前给五十万,剩下的...安全后付...” 对面人笑了,“懂规矩...等着吧,安排好联系你,” “尽快...” “妥...” 挂断电话后,江浔之淡淡勾唇,这座鱼龙混杂的港都城,人员构成复杂。 各国的商人都有,相互之间又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这其中,暗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也有无数的门道。 刚才联系的这个人,是个四通八达的小人物。 小人物,却有大智慧。 讽刺的是,这样一个人,还是慕容洧钧带他认识的。 想到此,江浔之低头,阴冷的笑了笑。 “士衡啊...你真的,有个好儿子...” 他轻声低语,如暗夜的恶魔般,偏执而噬人。 弱冠少年,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也怪他,在找这个背后之人的时候,内心一直下意识回避慕容家。 江浔之不想,也不愿跟慕容家的人为敌。 毕竟他这一生。 唯二的两个好兄弟,都姓慕容。 哪怕他们江家曾经做过对不起慕容家的事。 可他真的很无奈。 父亲大人筹谋的那件事,事先并没有跟他知会。 事已经出了,他只能想办法遮掩。 不想跟当时的慕容家为敌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他害怕。 怕若是两个朋友知道,他们这兄弟,就没的做了。 江浔之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可仅仅只是因为一次未遂的谋算。 竟然就被看了出来。 一直到现在,江家覆灭的境地。 他重重叹了口气。 看看士衡的这个儿子,再看看他们江家的。 江知越从小被他教在身边,花费了那么多精力教导,竟然能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 江家败的不亏。 江浔之夜间也没回房间,而是歇在书房的小榻上。 次日晨起,他接到一个电话,“今天晚上九点,三号港口...” 挂断电话后,他拔掉电话线,起身走了出去。 ...... 陈最是中午收到的秦诏的消息。 “江浔之有动静了?在哪?” “在一个黑码头看到了江浔之...” “还有吗...” “九龙的人查到,他在黑市找了几个人...帮着运了一批东西往m国...” 陈最敲了敲桌面,“你确定,在那个黑码头看到的,是江浔之本人吗....” “我确定...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他从进了那艘船就没下来过...” “好,盯紧了,” 他给正房拨了一个号码。 “寒爷爷...收到江浔之的消息了吗?” 慕寒:“三少爷,老爷给他下的令,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人带回来,不用他汇报行踪...” “好,我知道了...” 陈最点了点桌面,既如此,那他就去黑码头看看。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感觉。 江浔之,应该拦不下来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意的时候,是最难掌控的。 港都,又是个到处都是秘密的地界。 如果他稍微在意点江家一众老幼,那就肯定走不出慕容家的布防。 可现在的江浔之,真的还在乎吗。 陈最不知道路,在慕容家喊了一个司机,赶往秦诏口中的黑码头。 所谓黑码头,就是不怎么见得了光。 很多偷渡者就喜欢在这里上岸。 这里地处偏僻,相当于一个无人区,督察虽然知道这里有船只出没,但查封了无数的船只,却还是杜绝不了这种行为。 驱车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地方。 站在路边,眺望四周,可以看到周边的环境很差。 海边停靠着不少经过改造的木质渔船和皮划艇。 还有一艘小型货船。 秦诏和凌熙来到他面前,“人就在货船上...” 陈最接过他手里的望远镜,往货船的方向看去,“你亲眼看到人进了货船?” “对...” “然后,一直没出来?” “没出来,我一直盯着,” 他冷笑着挥挥手,“凌霄,去看看,” 凌熙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跟着一块去。 秦诏忐忑的看向他,“少爷,怎么了...” 陈最没说话,从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他上前给他点燃烟,声音越发不安,“少爷....” 他挥挥手,“我只是有些后悔...” 第253章 不是江浔之? 本来打算直接去江家将人拦下的,可却觉得因为一个江浔之,暴露自己,有些不值当。 慕容家的人若是出手抓人,那所有有心之人都能想清楚,之前江家的局与慕容家有关。 在慕容家掌控了港都大半经济的情形下,让他人知晓这些,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是江家人受万人唾骂。 可不能临最后了,让慕容家牵扯进去。 现在可不止慕容家和督察的人盯着江浔之。 那些死难者家属,还有其他事件的受害者,都准备要他的命。 盯着他的人不知凡几。 陈最觉得,江浔之应该没这么大能耐能摆脱这么多人的追踪。 有这么多人盯着他,自己就没必要脏手了。 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是他小看了一个豁得出去的人。 凌霄往货船上走的时候,找人的态度强硬,一时间还与人发生了冲突。 拿枪也不好使。 这些走黑船的自己的家伙什也不少,还真不怕这个。 九龙的人上前亮了身份,这才让他们有所忌惮。 他们也不想因为一时之气跟一个黑帮惹上恩怨。 让开路让他们搜,最后凌霄在货箱内的一堆货物里找到了人。 将人拉起来,看到脸的那一刻,他怔住。 “不是江浔之?” “不是江浔之!!!” 秦诏又惊又怕的来到男人面前,扒开他脸上的头发查看,“还真不是...不是你谁啊...我从头到尾跟的人是你???” 凌霄来到一脸平静的陈最面前,“三爷,船上的人都说,从开始上船的,就是这个人,” 陈最弹了弹烟灰,“你们不是一直在盯着吗,人就没下过船...” 凌霄有些惭愧的垂下头,“三爷,对不起,” 要是再仔细确认一遍就好了。 凌熙上前,“其他路也有我们的人盯着,或许能抓到,” 这话,他说的都有些虚。 陈最斜睨了一眼被秦诏盘问的男人,穿着江浔之的衣服,装扮也跟他一模一样。 “带回去,好好问清楚...” 说完这话,他转身坐回车内,示意司机开车。 秦诏有些紧张的搓搓手,“凌霄,你跟他时间长,咱家爷这样,是在生气吗?” 凌霄没理他,还在自省自己的过错。 凌熙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不至于,这江浔之,毕竟比咱多活了二十年...阅历和经验都不是假的,一时失手也正常...” 看他们还在恍惚,他眼神微妙,“你们家三少爷...不至于这么严厉吧,” “其他的点...你们还跟着吗,” 凌霄点头,“跟...” “那这人,谁审?” “边走边审...” “呵,得,听你们的,我今日舍命陪君子,” 凌熙是闲着也是闲着,跟着凑个热闹。 陈最回了慕容家,直接来了正房。 慕容恪抬头看了他一眼,未发一言,接着垂头看自己的书。 他也没说话,懒洋洋的躺在书房门口的躺椅上。 慕寒匆匆走进院内,看到陈最,脚步顿了一下,放轻步调走进书房,在慕容恪耳边说了句什么。 慕容恪准备翻页的手顿住,将书放在一边。 他看了一眼躺椅上晃晃悠悠的陈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难得,一个小年轻受了挫,竟然不急不躁。 “把人带回来...” 慕寒领命下去。 慕容恪起身来到门口,躺在另一个躺椅上,悠悠一叹:“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江浔之这个人,毕竟是混过一段时间的,不能用等闲情况去分析这个人,” 陈最幽幽睁开眼,“混是什么意思?” “你老子十三岁那年,想离家出走...但他害怕,想找人陪着,” 他轻声一笑:“小小年纪人小鬼大的,觉得你其他叔伯会跟我告密,就拉着江浔之一块...两人在外面混了将近一年,慕容家的跟丢了好几次,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江湖道,江浔之混过,又去军港受过两年的训,之后又当官,这么多年仕途,不是摆着好看的,” “你才多大...别颓...嗯?” 陈最勾唇,“您这是在安慰我?” 慕容恪轻笑:“我从来不会安慰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做的确实好,” “你其他叔伯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实践能力可没你强...” “那是您不会教....从小就培养他们各种动手能力,自然成长的快...” 看他又开始翘尾巴,慕容恪哼了一声:“你会教...” 陈最自得的抬起下巴,“当然,您就等着看吧,我的孩子,虽然不敢保证能超过我,但是肯定比我的叔伯强...” “你是真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我就是厉害啊,为何要谦虚...” 慕容恪失笑摇头,这个孙子,真的各种矛盾。 说他年轻气盛吧,可他遇到挫折,脸上没有丝毫挫败感。 这点不像年轻人。 可说他性格沉稳吧。 他又是个狂妄的主,遇到别人夸自己,不说谦虚,反倒点头:会说你就多说点。 这点,又像个年轻人。 江家这件事上,他气定神闲,稳操胜券。 一步步地。 得偿所愿。 遭遇了江浔之这个变数,丝毫不气馁。 根本不用长辈劝慰,他好似已经自省过了。 慕容恪都不知道是该说他心性稳定,还是本来就这么心大。 “爷爷,您的人能逮到他人吗?” “应该吧,刚才来了一次电话,说是确认了他的离开路线...” 看着他说这话时,脸上的骄傲,陈最挑了挑眉。 ...... 第254章 做的好... 可当人带回来后,慕容恪嘴角啪叽落了下去。 他看着被捆绑双手的男人,语调微沉:“这是谁?” 站在一边的人低下头,“爷,他带上帽子,跟江浔之有七八分像...我以为...” 陈最轻咳一声,笑着上前,“爷爷,我刚才看这人也有些恍惚,确实太像了,他认错也正常,” 慕容恪看向慕战,“以你的能力,不该认错人才对啊,” 慕战的身手很好,其他方面的能力都是顶尖,在慕容家,只听慕容恪的命令。 一直跟在他身边保护。 “他是从江家出来的...携带的东西也不少,全是珠宝金银...” 他抬眼看了慕容恪一眼,“途中接他的人,也是...不一般的人物...” “虽说样子看着跟往日有些不同,我以为,那种情形下,不像才是应该的...” 陈最挑眉。 这人说的是对的,毕竟是要逃命,江浔之稍做装扮才是正常行为。 更别说这个人,与他有七八分像。 “这人是?” 慕战低头,“来的路上审过了,是江浔之一直养着的人,这次听他的命行事,其他的都不知...” “携带的东西所料不错...确都是金银,但成色一般...价值有限...” 陈最悠哉的叹息:“用了隐藏的人脉,却不是自己用...而是来掩人耳目,啧...”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路子离开...” 慕容恪抬抬手,“带下去,” 他看向陈最,“剩下的...你自己折腾吧...” 陈最侧眸扫了一眼他进房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些气急败坏啊。 也可以理解,当爷爷想要在孙子面前做点有威严的事。 却没想到也被打了脸。 “哈...” 陈最发出一声轻笑,抬脚离开正房。 回了自己院子,他给慕容砚熙打了个电话,“m国那边,交给言让吧,” “江家其他人,让五叔看着处理吧...” “好,” ...... m国,得到消息后,慕容屹尧嗤笑一声:“走吧,哥带你杀人去...” 慕容言让沉默的跟上他的脚步。 途中,看他一直不说话,坐在他身侧的慕容屹尧再次嗤笑:“我爹总说三叔的这个儿子多好、能力多强...我看一般啊...” “那江浔之,不还是跑了吗,” 没有听到回应,他接着得意的说:“看我,早早的就把那两小子给弄到自己地盘了...” “相比之下,还是我厉害点吧,” 慕容言让实在是无奈的很,扭头看向他,“嗯,你厉害...” “哈哈,我就知道...” 看他乐,慕容言让失笑摇头,偏头看向车窗外。 江浔之,跟他们父辈是一个等级的。 阅历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比的了的。 “言让,我带了两把枪,一把刀,一会儿你都试试...把内心的郁闷发泄出来,可别下不去手...” 慕容言让苦笑,“他都能狠得下心伤害我,我为什么下不去手...” “这就对了,那你就别给我摆出这副糯叽叽的模样...看着一点都不阳刚....” “屹尧哥,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慕容屹尧顿了一下,挠挠头,“我的意思是...你别总是颓废下去啊,” “虽说你们搞艺术的就爱搞阴郁那一套,可哥还是想让你高兴点...” 慕容言让沉默着,偏头看向一处,眼神虚空。 残缺之人,如何开怀的起来呢。 慕容屹尧抬眸直视前方,那狭长优美的黑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冷冰雾。 他冷声道:“开快点...” “是,少爷,” 车来到一个废弃的仓库。 江家兄弟已经在这所仓库吊了两天了。 早已昏厥不知多少次,刚才被人用鞭子抽醒。 江本清痛苦的醒来,迷迷糊糊的看向门口。 仓库大门被打开,几个黑衣人站在两侧,恭敬的垂下头。 两道人影走进来,其中一人,他好似很熟悉。 待走近,看清是谁,江本清激动的开口:“言让...你...” 激动过后,再联想到他们如今的境遇,不由苦笑:“言让...” 慕容言让还没开口,旁边一人伸伸手,有人适时递上一把枪。 “别跟他废话,来...” 江自流虚弱的瞪大双眼,“慕...慕容...言让,你要做什么...连你也落井下石吗,” “呵呵呵,”慕容言让很轻的笑了笑,“看来,你是不知情的,” 他看向江本清,“那你呢...我为何这么对你们,你心里有数吗,” 江本清艰难的避开他的视线。 “看来你明白...江本清,你之前是不是在看我笑话...看着我怨恨自己兄弟,再自己消化这些怨恨,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最后几个字,被他说的极其低沉,周身突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他从慕容屹尧手中接过枪,抵着他的肩膀,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子弹入身体的瞬间,江本清传来闷哼声。 盯着他满是痛苦的脸,慕容言让轻笑出声:“众人都说江家大少有大才,但其实你江本清也不弱...” “你之前跟我说自己抱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是个心思深沉的主儿...” 江本清艰难的开口:“言让...对不起...” 手枪抵住了他的头,慕容言让那张俊逸的脸上,竟多出了一些嗜血和邪气,他说:“别叫我的名字...恶心...” 砰! 江本清额头一个血窟窿,双眼还直勾勾的盯着他,死不瞑目。 慕容屹尧站在他背后,握住他轻颤的手,轻轻移动,枪口瞄准旁边抖如唐筛的江自流。 “别犹豫,杀了他...” 慕容言让一丝停顿也无,直接扣动扳机。 随着两人咽气的同时,是身后人的一声赞赏,“做的好...” “言让你记住,所有伤害自己的人,都该死...永远别妇人之仁...” “该杀就杀,别跟他们抒情,也别听他们说后悔讲苦衷...浪费时间....” 第255章 小舅舅... 两人走出仓库,并排往车的方向走去。 刚来到车前,背后传来一道车喇叭声。 看到这辆车,慕容屹尧笑着挥挥手。 车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 一个男人靠窗而坐。 他长得极为英俊,鼻梁高挺,眉目深邃,一双褐色眼珠带着几分冷酷的锐气。 “小舅舅...”慕容屹尧惊喜的唤道。 他的视线淡淡扫过他,目光落在慕容言让身上,“这是谁?” “我五叔家的兄弟...” 慕容言让轻轻颔首,微长的头发垂下,侧脸精致,漂亮的脸蛋有些苍白,气质冷淡,神情带着伤感。 “小舅舅,你这...干嘛去了?” 男人垂首,漫不经心擦拭着一下手上的血迹,“公司有人说我唱歌不好听...友好的交流了一下...” 慕容屹尧了然的轻“哦”:“那您辛苦...” “嗤...你们俩小家伙在这里做什么...” “杀俩人...” 男人唇角若有若无的勾着弧度,扫了一眼慕容言让,“做人要文雅,别这么血腥,” “哦,那我们跟两人‘友好’的交流了一番...这总行了吧,” “赛马场有两场赌马,你们要去吗?” “去...” 慕容屹尧闻言,眼睛都亮了,“小舅舅,我们要去...” 男人轻笑一声:“跟上...” “言让,快上车,我们跟上...” 坐上车后,示意司机跟上前面的车,他拉着慕容言让说道:“跟着我小舅舅,总能找到好玩的...” “他看着是亚洲面孔?” “哦,他是中m混血...” 慕容言让想起他那双褐色眼珠,淡淡点点头,“他叫什么?” “塞缪尔?威廉...华国名字傅容谨....不过,你跟着我喊小舅舅就成...” “嗯...” ...... 烈日炎炎,秦诏站了半个小时,终于听到陈最唤他进来的声音。 他擦了擦额间的汗,小心的迈着步子走进书房。 抬眸瞄了一眼陈最的脸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鞠躬认错,“少爷...我错了...这次是我没用,让江浔之给跑了...” 陈最抬眸平静的看着他,没说话。 秦诏面色更加惶恐:“少爷,我认罚...” 分明是他坐着自己站着,身高上矮了一截,但陈最的气场就是莫名强大。 让他感受到紧张。 “要...要不...您...罚我钱?” 陈最启唇:“好...” “啊?!!!” 这种财迷,只有罚钱才能戳痛他。 看看,他现在脸色,就像是死了爹。 陈最懒得理会财迷的崩溃,笔在指尖晃了晃去,淡声开口:“你还有事吗?” “我...我,我听人说,江家其他人都挂了...呵呵,” 陈最淡淡:“嗯,我早知道了,” 江晚舟和江老爷子待的岛条件很差,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出去吃个饭都得乘半小时船。 据说是出去吃晚饭的时候,船沉了。 天黑不好打捞。 第二日尸体漂了起来。 陈最脸上的神色一直很平静,语气也不咸不淡的。 说实话,这样的他,让秦诏更慌了,“少爷...您要是真生气,可以....罚...罚的再重一点,别不说话啊,” 他微微眯眼:“怎么重?你还有钱?” “没了...” “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揍我一顿,” 陈最嗤笑:“没必要,是我自己判断失误...你盯不住人也正常...” 他幽幽一叹:“早知道在城内将人拦住就好了...” 秦诏欲言又止,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少爷,我们的行动,不能太过正大光明...” “督察都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抓人...我们慕容家下手抓他...这...算怎么回事啊...”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抽出一支烟,吞吐烟雾间,他开口道:“秦诏,” “为什么想跟着我走?” 秦诏微顿,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他下意识的点头,“想...” “我问你为什么...” 在他开口前,陈最又补充了一句:“别说什么怕死,” “就算二伯家的两兄弟要杀你,可慕容家也有人保你....不跟着我,你也死不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保我...”秦诏讪笑着,对上他的眼神,他垂下头说了句:“我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 “我不想当慕容家的少爷...” 他笑着看向陈最,“所以不能又当又立的仗慕容家势力,跟着您走是最好的选择,” 陈最挑眉,一阵见血的指出:“你之前在慕容家白吃白住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又当又立?” 秦诏瞪大双眼,“少爷,我之前可未成年...慕容启明作为我的生父,应该负养育责任....” “后来成年...我倒是想找个工作,可没人要我啊...” “渐渐地...我觉得这种生活也不错...” 他有些别扭的说道:“懒...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陈最轻呵,他这一套理论,也真的是够现实的。 好似自己不享受,就不算当慕容家的人一样。 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有那点血脉,他又凭什么摆烂那么久。 “这份报纸拿回去看看,给我写一篇意见完全相反的新闻稿出来...” 秦诏拿起报纸看了一眼,“内陆的报纸...” “嗯,我明天晚上之前要...你只有一天时间...” 他满怀信心的点头,“好,” 次日中午,秦诏就拿着写好的稿件来找了陈最。 他扫了他一眼,面色憔悴哈欠连天,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莫名的,陈最感受到了他的认真。 “虞姬...给他倒杯茶...” 秦诏摆手,“不敢劳烦,我自己来...” 陈最挥挥手。 虞姬退出书房。 紧赶出来的稿件,陈最本以为会很一般,可这份稿件却出乎他的意外。 竟然不错。 条理清晰,语言简洁,文字严谨,俨然是一份可以刊登的时政新闻。 陈最眯眼看向他,“你亲手写的?” 秦诏茶都顾不上喝,连连点头,“对啊,我熬了一夜呢...” “少爷...咋样?” “还行...” 虽然只得了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评语,秦诏也满足的乐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 陈最笑着看向他,“感情这文章还是按照我的喜好写的?” “嗯,你不喜欢华丽辞藻,我就尽量简洁明了,但其实,新闻稿还能换一种方式写,遣词造句、引经据典...那读着会更能触动心灵,” “还们可以看这个新闻的价值,围绕着这件事,挖掘出其他有意义的点,捕捉这事件的核心价值...还要把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关键信息一一呈现出来,” 听着他侃侃而谈,陈最勾了勾唇,看来不止嘴有用,这手还能写。 第256章 窗前过马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会认真考虑的...” 秦诏闻言高兴的笑眯了眼,在转身之前,他讪笑着说:“江浔之...” “少爷,江浔之即便是离开,也是夹着尾巴逃走的...他是不敢再回港都来的,这样的人,轻易掀不起风浪,也不值得您费心...” 陈最微微挑眉,“可这样的人,掀起的风浪,都是滔天的...” “用不着你安慰,这次是我预估错误,我认...” 他挥挥手,“下去忙你的吧,” “是...” 虞姬在他走后,来到书房,站在陈最背后给他揉着太阳穴。 “少爷,这段时间你都睡得太晚了,晚饭我给你炖个安神的汤...早点休息好不好,” 他慵懒的轻“嗯...”:“让后厨送也一样,你怀孕了就别忙活了,” 她脸上挂着笑:“不碍事的,只是往砂锅里放入药材和食材,看着火就行...” 陈最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之前让你挑的人,找好了吗...” 虞姬有些羞涩的垂下头,“少爷,这院儿里要是多个人...我还真不习惯,而且现在月份还小,用不着旁人伺候...” 他语气无奈,“奶奶的意思,你要是不挑,她老人家肯定就派人来了...” “你自己挑,还能选个顺眼的,总归是伺候你生产...” 虞归晚对重孙的执念还挺深,就怕虞姬一个小丫头没经验。 自己就是个伺候人的,再让别人来伺候,虞姬一时间还有些惶恐。 可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经验,孩子为重,身边还是得有个人帮衬。 “少爷,谢谢您,只是我要是自己挑人,老夫人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 “那我明天去教南初绣花的时候,让她陪我一块儿去?” “随你...” 陈最将腿翘起放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去的时候,抽屉里的糖丸,给她带过去两瓶...” “好的少爷,” 虞姬的手指轻柔的按捏着他的头部,声音放缓,“少爷...库房东西堆的有点多...快满了...” 陈最勾了勾唇,“你挑拣一下,平时用不上的...让凌霄放进地下室...” 这个院子里,书房有个暗室,向下延伸,大概有三十平左右,用来放一些机密的文件,或者珍贵的东西。 建造的倒是挺精密,可陈最有万能背包,用不上。 里面只是放了些首饰珠宝之类的。 “以后我若不在,有人送礼,你要记得登记造册...还有一应回礼,都要安排好...” “...好..” 听她声音有些黯然,他淡淡道:“放心,我暂时不走,就算真的离开...你生孩子,我肯定会回来看你的...” 虞姬连连点头,“少爷,我知道你忙,我这点小女人心思...缓缓就好了...不会耽误你的事,” “知道你最乖...” 她白皙的手渐渐下移,在他脖颈处捏了捏。 陈最舒服的叹了口气,“去库房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手镯...” “谢谢少爷...您对我真好...” 她双手搂着他脖子依偎在他脸颊蹭了蹭,脸上带着乖巧的笑意。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按了,出去吧,我看会资料...” “好,我去准备安神的药材,晚上炖汤,” “去吧...” 时光悄悄的流逝着。 接下来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的波澜。 江浔之确定是跑了,还根本查不到走的哪条道。 说实话,这件事还真给陈最心里留下了点印记。 此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 江浔之逃走的门路,竟然是从自己老子的人脉手中得来的。 他一直在这琢磨,如何才能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对北角山那些人的培养,更加上心。 又让凌霄带着秦诏在棚户区和育孤园挑了一批十岁左右的孩子们。 带回北角山,有天赋的学武,天赋实在是差的,他的本意是赶出去。 可凌霄有些不忍,他应该是自己淋过雨,也想给其他孩子撑伞,留一条活路。 在陈最面前求情,还说乐意把自己的工资都拿出来。 陈最当然不是个心软的人,可那几个可怜的,还是留下了。 毕竟北角山这么大,上上下下的维护也需要人。 留了两个月,竟然意外发现了这些孩子还真有点用。 工地帮忙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少问题。 给慕容家做的工程,老板是不敢糊弄,可工程量大,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这些小崽子们,还挺细心,也很有眼色。 发现问题及时给秦诏做了报告。 秦诏本来也不赞同留下他们,可见他们起到作用,也不想着蛐蛐赶人了。 反正小孩子,吃的不多。 就当做善事了。 .... 鸟走兔飞,窗前过马。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那就是y国的温莎小姐,给慕容淮之回了信。 邀他去y国一叙。 陈最的意见是:“不能去...”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去不得...” 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曾经对他有情,就觉得自己的安全无虞。 慕容淮之笑着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去归不去,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陈最看向他,“二哥,你写封回信,称病...让她回来找你...” “若温莎真的有意,那也是她过来,而不是你去...” 慕容淮之:“放心吧,我现在很清醒,信已经回过了...” “不提我的事了,先商量一下大哥的婚事吧,” 第257章 要不...我求您? 虽说慕容洧钧已经有了消息,但毕竟没有确切的归来时间。 和安家的婚事是早已议定的,肯定不能等着一个遥遥无期的人。 哪怕他是新郎的父亲。 慕容恪给安家老爷子致电,说明了原委。 安家老爷子自然不会怪罪,两人寒暄一番,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准备婚礼期间,需要陈最操心的其实不多,慕容淮之要跟他商量的,也是送多少礼的问题。 “这还需要商量吗,按照平时的规矩给就行了啊,” 慕容淮之笑着端起茶杯,“嗯,还有一事...” “大哥这次结婚,二伯好像也要回来...” 陈最笑了,“来就来呗...” “秦诏...” “哈,” 提到这个他就想笑,秦诏根本不用其他人提醒,自己就溜了。 已经在北角山藏一个多月了。 就连进度汇报都是电联。 陈最知道,那小子就是在借机偷懒。 他随意的摆摆手,“没事...你真当二伯能任由他们两兄弟将秦诏弄死?” “慕容家规,不得无故伤害手足啊...”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而且...爷爷让寒爷爷护着他呢...” 慕容淮之看了一眼书房方向,勾唇笑了笑。 陈最把手里的资料往他这边推了推,“二哥,你多看两份,我眼晕...” 他懒懒散散往椅子上一歪,小声哔哔:“爷爷是真能偷懒,” 扎针完毕的慕容恪听到了这句嘀咕,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去,把下季度的报表都拿过来,让三少爷看。” 慕寒笑了笑,也没当真,搀扶着他躺在躺椅上。 孙老收拾完药箱走出来,“给他盖个毯子...他的腿现在不能见风...” 这话不用他提,慕寒已经转身准备了。 孙老将药箱递给徒弟,凑到陈最跟前,“欸,小子,你的药丸再给我点吧,” 陈最轻笑:“您没研究出来?” “差一点...你再给我点样品,估计就差不多了,” “可以,晚上让人给你送去...” “好好...” 陈最痛快,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我那儿新研制出来的新药,也给你拿一份...” 慕容淮之递给孙老一杯茶,“孙爷爷,爷爷的情况有没有缓解啊,” “他最近倒是听话,知道好好养着...稍微好点...” “那就好,劳烦你多上心了,” “还是你小子有礼貌...” 他喝完了茶,摆摆手跟着徒弟走了,“走了走了...我这段时间研究新药,没事别打扰我...” 慕容恪盖着毯子躺在躺椅上,看向慕寒,“晚晚在做什么...” “夫人在看南初小姐绣花呢...” “嗯...” 另一边坐在廊下的陈最,随意翻了两页手中的资料,有些无聊的看向慕容恪,“爷爷,二伯什么时候到...” 慕容恪轻阖双眼没搭理他,慕寒说道:“二爷的船已经在途中了,” “大概,两周左右能到港...” “哦...” 慕容淮之笑了一声:“行知哥来之前让人跟我联系...问我要什么礼物,” 陈最勾了勾唇,联系他的是慕容启明,言谈间很殷切,说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慕容恪睁开眼,淡淡开口:“只有你们几个有这待遇...” 慕寒笑着调侃,“二爷这是爱屋及乌...” “他跟三爷的关系,从小就最要好...” “是啊,比跟我关系都好...”慕容恪嗤了一声,语气有些阴阳。 小时候,就因为他把老二送到m国,老三那个小兔崽子,险些没折腾死他。 更是扬言,“有本事把我也送过去...” 嗐,慕容恪还真有本事。 所以将慕容洧钧也送过去了。 在m国待了一年,看到自己二哥确实是在学习,住的房子也大,也有佣人伺候,应该不会被欺负。 那小子又吵吵着要回来。 慕容恪:“.....”他刚清净一年。 可没办法,虞归晚一句话,他又把那小兔子崽子给接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还把自己身边的人留在了m国,让他们保护慕容启明。 即使分割两地,传一次信麻烦的跟什么似得,两兄弟的感情还是没变,好的让其他人妒忌。 慕容恪偏头,看向陈最,“你跟他要了什么礼物?” 陈最伸出手,做出个手势。 后者淡淡勾唇。 回了自己院子,书房的电话响起,陈最接起,听到对面的声音,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手里还是有钱...这话费这么刷刷的用,也不见你心疼...” 秦诏呵呵笑了,“少爷,我正要跟您说,山上我拉了根电话线...这个就是号码...” “呵...你出钱?” “那肯定不能,电话线的钱肯定包含在建造庄园的费用里...” 陈最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之前交代的事。 “分机的位置都留好...” 也不知道现在移动通讯研究的怎么样,他们能不能掺和一手。 啧,想的有点远。 “都留好了...对了少爷,上次来的一批小孩里,有个人生病了...我给送医院去了...好像...手术费挺高...” 陈最轻“嗯”:“治不好就算了...” 秦诏对他这种凉薄的性子一点都不在意,他为难的说道:“那个...” “怎么,你要求情?” “呵呵,少爷...倒也不是我一人,山上这些人都说要出钱救她...还有几个自发签了卖身契,二十年的...” 他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凌霄呢...” “还在医院呢,嘿嘿少爷...这孩子挺懂事的...还是个美人胚子...” 陈最语气冷漠,带着浅浅的嘲弄,“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活不下来的美人儿,我要来何用?” “你们有钱就治...别把我当大善人,” “少爷,我错了...” 秦诏先是诚惶的认错,然后诚恳的建议,“少爷,其实救下她,你也不亏...您想想,这么多人的二十年...” “而且经此一事,他们肯定更加忠心...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啊我的少爷...” 陈最轻嗤:“秦诏...别把你的嘴皮子用在我身上...” “我这些话全都是真心实意为您好啊,您只是损失点钱...” 他淡淡打断秦诏的话,“只是损失点钱?” “这个头一开,以后谁他妈都能把病人扔到我面前,那我这北角山还建个屁,直接推平了改成善堂吧...” 秦诏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少爷,您是没看到,刚才那一群人,乌央乌央的都站在我面前,眼神殷切,无比希冀的等着我回话,我是第一次见到咱们山上,这么有凝聚力的时候,” 他咬了咬牙,“实在...实在不行,您把我的工资也扣了?” 陈最淡淡指出:“朋友,醒醒,你已经没有工资了...” 之前很多事,秦诏的工资早他妈扣到八十年后了。 “嘿嘿,要不...我求您?”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善心了?”陈最语调中浓浓的不解。 秦诏叹息:“那个小丫头...整天乐呵呵的,不管什么时候,嘴里都哼着歌,就像山上的百灵鸟,这山上枯燥乏味的,她的笑,挺能感染人,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理会那种感觉,” “就是觉得,这样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有点可惜...” 他有些正色,“三爷,算我秦诏求你,可好?” 第258章 不够特别... 秦诏等了半天,终于听到话筒中传来独属于陈最那平静又冷清的声线。 “身契都让他们签了...” “这您放心,律师制定的合同,保证合法有效,” “钱我出了,可利益一定要最大化,” 秦诏眨了眨眼,“我保证,一定让他们诚心的感激您,我的嘴,您放心...” 陈最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给凌霄联系一下,让他把苍术接到北角山,给其他人都看看...” “你说的对,收买人心确实很有必要,” “现在机会给你了,秦诏,别让我失望...” 对面的秦诏眉眼都是笑意:“定,幸不辱命!” 挂断电话,他笑着自语:“我就知道...这位少爷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秦诏捏了捏眉心,脑中开始思考‘演讲稿’,只要稳定发挥,肯定能忽悠的人掉眼泪。 他是如何忽悠的人,陈最不知。 只是凌霄回慕容家见到他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夸张的是眼皮都肿了。 陈最:“.....” 这个效果,太强烈了点吧。 “....我靠...你哭了?” “少爷...” “停停停...” 他有些难言的抬手打断凌霄的话,“别抒情...我觉得恶心,” 凌霄老实的“哦”了一声,但看向陈最的眼神还是会让他觉得恶心。 “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我愿意为少爷去死...” 陈最一头黑线,秦诏这张嘴,真的恐怖如斯啊。 他摆摆手,“得,你先下去吧,等冷静一点了再跟我说话,” 凌霄挠挠头,憨笑了一下,“三爷,我已经冷静了,刚才说的话,也是真的...” “那小丫头?” “哦哦,医生正在会诊,等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苍术已经送过去了?” “嗯,三爷,现在山上的人都很感激您....” 陈最轻“嗯”,也没见得有多高兴。 真正的感激,永远都不是口头的,得看以后。 “你先退下休息,下午跟着我出门,” “是...” 走出书房的凌霄其实心很不平静,山上人的感激不止是因为秦诏那番鼓动人心的话。 其实更重要的,是陈最的行为。 他本可以不管的。 现在这个社会,外面多的是不把人当人的有钱人。 如他们般廉价的劳动力,有很多。 死了一批又一批,可曾见那些自诩仁善的人做过什么。 在这个秩序混乱的港都城,穷人的命根本不值钱。 人真的会在某一瞬间,一把火点燃了内心,陈最的行为,就是那把火。 虽然他自私凉薄,可他把穷人当人。 这就值得他们用命去追随。 虞姬走进书房,“少爷,凌霄怎么了?” “他犯病了...” 她勾唇走近他,“我给您炖了药膳...给您端过来?” “出去喝...” 陈最跟她坐在廊下,看着面前小炖盅里的药材,“这都是什么?” “沙参玉竹老鸭汤...” 他无奈的笑了,“奶奶送的那些滋补的药材,都是给你补身体的...” “哎呀,少爷也可以喝的呀,我找孙老要的药膳方子,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最拿起汤勺尝了一口,“嗯,不错...” “喜欢就好....” ...... 两周时间眨眼而过。 这日早饭时,正房的电话打到这里,让陈最去正房。 陈最蹙眉:“让我去接人?” “不是,人都在这,老爷让您早点过来...” “嗯,” 挂断电话,虞姬上前,“少爷,我伺候您换衣服...” 一身居家服的他坐回饭桌,不紧不慢的又舀了一碗汤,“不急...吃完饭再去...” 算时间,他们至少要等到中午才能到。 陈最不喜欢等人。 吃完早饭,换上一身正装,他慢悠悠的往正房走去。 为了欢迎慕容启明一家人,来的人还挺齐全,还有不少旁系的叔伯兄弟。 陈最简单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进内院。 倚着墙打哈欠的慕容清文挥挥手,“来了...” “动静挺大啊...” 他笑了一声,“嗯,毕竟几年不回来了...” 经常在身边晃悠,他们肯定不觉得有什么,这长时间不见的兄弟,还是很想念的。 陈最双手抱臂靠在一侧,轻呵:“我来那天...可没这么大排场,” 慕容清文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没有?” “从你爷爷嘴里得知你要回来,外边的人都赶回家了...不知你具体到港的时间,就在家守着,知道你坐上船的那天....我们几个可是巴巴的在家等了你一下午...” “结果...你自己回酒店睡觉了...呵...” “你二伯回港,那是有准确时间的,至少不会空等,” 他深深的看了陈最一眼,“你不忿个什么劲,二哥回来...礼物最多的,可是你们三房...” “那也是看在我老子的面子啊,” 慕容清文点头,“确实如此,二哥小时候,可是把三哥当眼珠子护着...” 他撇撇嘴,“我们可都没这待遇,” 陈最挑眉,似笑非笑看着他:“六叔,你跟我爹,关系不好吗...可没见您给我送什么特别的礼物,” “臭小子,我给你那么多钱,还有一台车,还不够?” “不够特别...” “特别?老子给你一大嘴巴子,够不够特别...” 佣人端着茶杯来到嬉笑打闹的两人面前。 陈最摆摆手,示意不喝。 慕容清文端起茶盏,斜睨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特别礼物?” 他勾唇:“您那艘游轮不错...” “哈,你是真敢张嘴啊,” 慕容循然径直走向两人,“聊什么呢...” “大伯...” “嗯,” “我跟六叔开玩笑呢,” 他笑着拍拍陈最的肩膀,“你二伯家的两个孩子,不太好相处,你们...尽量别打架吧,” 陈最挑眉。 慕容清文啧了一声:“兄弟们之间,打个架怎么了,大哥,这事咱别管...” 慕容循然轻咳:“那尽量...别打坏...” 第259章 谁吃醋了, 随着一声汽笛声响起,船缓缓停靠在港口。 慕容明姝看向旁边的慕容暨白,“走吧,接你二伯,” 大船的踏板被放下,保镖先行走出来,立在岸边呈保护姿态。 甲板站着的男人舒展身躯,一跃而下。 身形就像猎豹一样矫健,落地后,又伸了个懒腰,目光四下游移。 像是看到了什么,他唇边勾起笑意,“四叔...” 慕容明姝上前,“长高了不少...” 慕容屹尧笑了,“毕竟是又长了几岁嘛...若还是之前那个小不点,那还得了...” 他拍拍他的肩膀,视线落在船上,抬脚走过去。 “暨白...你还真来接我了...” 后者轻笑:“嗯,省得你一直惦记上次没接你的事...” 他往他身后看,“就你自己来的...其他人呢,” “你还想让谁来?总不能全家都过来吧,”慕容暨白看到后面有人陆续下船,笑着对他说:“我们等会儿再聊,” 他走向慕容启明夫妻俩,“二伯,二婶,” 慕容屹尧扭头看向相互寒暄的几人,扶着自己的脖颈左右活动着。 慕容言清笑嘻嘻的凑过来,“我赢了...” “我就跟你说了,不可能有那么多人来港口接咱们...你还说会有很多人...啧,现在打脸了吧,” “闭嘴...”他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他们一家人很有没回来了,想着怎么着都得全家夹道欢迎啊。 还有三叔家的那个谁。 他一直觉得那人有点装,肯定会趁机来表现一下,来接他们的。 没想到人家不装。 嘿... 损失了一块手表。 慕容屹尧把腕间的手表摘下来递给他,“呐...” “这表怎么了?”慕容行知走过来,疑惑问道。 “行知哥,他输给我的...” “又打什么赌了?” “嘿嘿...我们赌...呜呜呜。” 慕容屹尧捂住他的嘴巴,冲他们笑笑:“没什么...” 后面走过来的慕容启明啧了一声:“闹什么...坐车回家了...” “好嘞爸...言让...我们坐一辆车,” “行知,” “妈,” “看着弟弟们,” “好,” 将手里的包递过去,慕容暨白接过来,笑着看向她,“二婶,都在家里边等着呢...港都这段时间风声不太对,就没动众来港口...” 女人勾唇笑笑,拍拍他的手,“没事的...小白啊,你来我就高兴....” “来,跟二婶说说你这个妻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慕容启明和慕容明姝慕容观南三兄弟俩并排走在后面。 “江家那边老五没留情,老三应该不会生气吧,” “二哥,你是不是忘了,江家,是老三的儿子折腾没的,” 慕容观南温润一笑,“而且,三哥跟江浔之关系再好,有我跟他关系好?” 三人相视笑笑。 “江浔之就这么没了踪迹?” 慕容明姝点头,“也不奇怪吧,他那样的人,呵...” 慕容启明皱眉:“一点都查不到吗,” “不提他了...上车,回家...” 另一辆车上,慕容屹尧突然说道:“我到家要是跟慕容聿珩动手...你们向着谁?” 慕容言让默默地看向他,“最好....不要吧,” “兄弟之间切磋一下怎么了,” 慕容言清呵呵乐了,“我一般跟人切磋,都不挑自己的弱项比...” “打架就是我的强项啊,” “可他...” 他想起陈最在众人面前露的那一手,他尝试着劝慰:“应该比你强那么一点...” “你确定?” 慕容屹尧轻笑:“我不信,到家一定要试一试,” “别瞎胡闹,” 慕容行知轻啧,不赞同的轻声呵斥:“你年纪不小了,别跟前几年一样不懂事,欺负人,” 慕容言让淡淡勾唇:“行知哥,真要论身手,聿珩不见得比屹尧哥差...” “他跟谁比过?谨辞比他如何?” “虽没动过手,但应该比不过...” “哦?” 慕容行知眼底闪过兴味,“那确实不错...” “哥你也有兴趣是吧...” “就算要切磋,也必须点到为止,别跟你十几岁那年一样,在自家也疯的没边...” 慕容屹尧眼眸幽沉,“肯定点到为止,” 他语气带了点醋意,“不然真的伤到他,爹恐怕不会饶了我...”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慕容言清摆弄着腕间的手表,无语的轻声嘟囔着。 他黑眸微微一眯,冷冷启口:“谁吃醋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值得爹爹和叔伯们夸赞的...” 第260章 怪吓人的... 接人的车停在四合院门口。 慕寒站在门口含笑注视着车门方向。 “寒伯...几年不见,您还是老样子...” 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二爷...欢迎回家...” 慕容启明看向头顶的牌匾,眸底有些晦涩,眼眶也开始泛红。 手腕被挽,他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收敛了情绪走进家门。 一路走来,分明是多年未见的景色,一切都已经变了。 可在他眼里,这一切又是那么的熟悉,好似从未变过。 还是那个印在他内心,家的模样。 只是蹲在门口眼巴巴等着他的兄弟没在,真的是遗憾。 “启明回来了...” 等在外院的一众旁系兄弟们走上前。 慕容启明笑着开始寒暄打招呼。 在他们聊的时候,虞芙走过来,“莉莉...” “嗨,虞芙...” 二婶的名字是凯莉?威廉,他们一般都唤她莉莉。 “让他们男人聊吧,走,我带你去老夫人院儿里,她们都在后院...” “好的呀,我给母亲带了很多好东西...” 正房主院内,早已听到声音的慕容清文拉着慕容循然走出去,“走,迎一迎二哥,” 慕容宴礼看向正在下棋的两人,“别下了,出去说几句话,” 慕容淮之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走吧,” 对面的陈最撂下棋子,端起一旁的茶杯,喝完了杯中的茶,这才施施然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内院,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三人身上。 慕容启明的高个子,在人群中很是抢眼。 气质清冷矜贵,面容说不出跟慕容家的几位叔伯谁相似。 但乍一看,就是能隐约一些慕容家的影子。 他跟慕容循然打过招呼,落在慕容清文身上的眼神就有些没好气了,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训斥着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两个儿子,一个孤傲高冷,一个含笑多情。 都有一副优越的皮相。 似是察觉到陈最的视线,两人越过众人与他对视,三人眼神电石火光之间交汇,神色各异。 很快又移开,淡笑着转回继续跟慕容淮之笑谈。 “二伯,” 慕容启明看到慕容淮之,眉眼勾起笑意,“淮之看着还是老样子...你三弟呢?” 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来,与陈最的视线对上。 看到他这张脸,他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就是动容。 动容之余就是有些无奈。 他越过慕容宴礼,抬脚一步步的走向陈最。 慕容启明勉力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开口:“怎么不像你爸呢....” 陈最挑眉笑笑:“二伯...” “嗯,”他含笑应下,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感叹道:“不错,长得结实...这张脸...” 他顿了顿,才说了句:“...怪吓人的...” 十岁之前,为了保护调皮捣蛋的老三,他不知道被慕容恪罚过多少次。 陈最现在这张脸,跟那时候的慕容恪,有将近八分的像。 小时候,就是这张脸给他威压。 现在... 也不知道老三知道他这个儿子长的像父亲,会是什么表情。 陈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远处传来慕寒的轻咳声。 抬眼一看,触及到慕容恪那幽幽的目光。 慕容启明脸上的表情僵住,故作淡定的上前搀住他,“爹...” “您老康健?” 慕容恪淡淡开口:“还行,勉强活着...” “您这话说的,您可一定要长命百岁,我在外边也能放心不是...儿子一直念着您呢,” “哦?我这张吓人的脸,有什么可惦记的,” 陈最忍俊的揉了揉鼻尖。 慕容行知笑着走过来,拉着慕容屹尧跪下,“爷爷,孙子给您问好,” “爷爷,我们一家子可是天天想着念着您,爹他可是早早的就盼着回来看您,” 慕容恪脸上露出笑意,推开慕容启明,将两人扶起来,“起来...回个家,没必要行这么大礼...” 慕寒笑着开口:“老爷,...二爷这风尘仆仆的,也让他进屋喝点茶,也快开饭了,” “我搀您,” 慕容启明搀扶着慕容恪转身回房。 慕容循然和其他人走进内院的时候,对一众小辈们说,“你们小辈们玩自己的去...一会儿都去招待厅...” 慕容家四合院内,留有一个大概能容纳百人的招待厅。 只是一年也用不到一次,用不到的时候,都放的杂物。 只有用的时候,才会整理出来。 慕容暨白看向三三两两凑到一块笑谈的一大群,挥挥手,“走吧,我们先去招待厅,” 陈最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容行知挑了挑眉,勾着他的肩膀一起朝前走着,“聿珩...你是不知道啊,爹平时谈起这些叔伯,提的最多的,还是三叔...对你们也是爱屋及乌,搞得屹尧都有些吃醋,” “那是他们的兄弟情,咱们论咱们的,” 他笑了一声,赞同点头,“你这话....说的对...” 招待厅在正房侧面。 走出正房,两人并排走着,聊的好好的,略过一个话题,慕容行知突然问道:“姓秦的,在你手下做的怎么样?” 陈最平淡的陈述,“还行吧,虽然能力一般,但有他自己的优点...” “哦,那就好...” 看他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他意味不明的挑挑眉,“我以为你要问点什么,” 慕容行知笑了一声,“好,那我问,” “为什么要他?” 陈最也没瞒他的意思,直言道:“他太悠闲了...” “嗯?什么意思,” 听着他不解的询问声,他幽幽说道:“就连我都在整日忙忙碌碌,他却整天优哉悠哉的喝茶看报...要你,你能乐意?” 慕容行知顿了一下,眼尾轻挑,“那确实有些气人,” “是啊,只有让他忙起来,我这口气才顺...” “嗯,有理,” “虽说我们不甚在意这个人,可他有慕容血脉,却姓秦...是不是心里有恨呢...聿珩,你可得把握好,” 陈最颔首:“放心,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过我...” 他笑着开口:“我自然是信你的,说到底,我们才是一姓兄弟...” “你还是劝劝屹尧吧,秦诏这人,只是一个小角色,目前很本分,知道你们要来,已经躲一个多月了...”陈最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可话又说回来,他毕竟属于慕容血脉,那就不能无故伤害....他整日跟个斗鸡似的逮着不放...爷爷那边...” 慕容行知:“来之前我说过他了,屹尧不会做什么的,” 陈最似笑非笑的往后睨了一眼,“行知哥,他都已经瞪我好几次了,” 他回头看了看,无奈轻叹:“他瞪你...跟秦诏无关...” “在家,爹夸你夸的太厉害,路上言让又说,你比他厉害...憋着一股气呢,” 第261章 还打吗? 慕容行知笑了笑,“他被几个舅舅宠坏了...受不得别人说他不如别人...” 陈最颇为无语,没想到慕容屹尧是个这般幼稚的人。 那这宠的也太过了吧。 招待厅面前的空地上,几人围在一起聊了起来。 慕容谨辞上前捏了捏慕容屹尧的身体肌肉,“掰手腕?” “成啊,” 来到一个石桌前,两人相对而坐,伸出满是肌肉的手臂,双手交握。 随着一声低沉的 “开始”,两人同时发力, 肌肉猛地绷紧,手臂上的青筋瞬间膨胀得更加明显,如同要从皮肤中挣脱而出。 陈最双手环胸,看着他们的表情因用力而变得狰狞,额头汗珠滚滚而下,却没有丝毫分心。 还在坚持着这场‘幼稚’的力量比拼。 看着面前的男人依旧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两人的手腕,慕容谨辞眼含无奈,力量有了些许松懈。 “哈哈哈,我赢了吧,” 慕容屹尧大笑着站起身,看向众人,“还有谁...” 慕容言清摆摆手,“行了,谁没事跟你比这个...” “你肯定是不敢比的,” 他看向正跟慕容行知聊天的陈最,“聿珩堂弟...咱俩试试...” 陈最淡淡挑眉:“算了,” 这活动实在是太幼稚,有什么可比的。 可他好似跟他杠上了,走过来搂住他的肩膀,“来吧,咱不比掰腕子,比点真东西...” “屹尧...别闹了...” “哎呀哥,我没闹...” 他看向陈最,一脸的似笑非笑,眼底含着挑衅,“言让他们都跟我说,你身手不凡,咱兄弟之间切磋一下,” 陈最无奈,怎么到哪都能遇到刺头兄弟。 他语调闲散,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可是你非要打,” 他看了一眼慕容行知,“我手上可没轻重,真要伤到了,不能赖我....” 慕容屹尧一听,微挑眉,挥手,“哥几个,让开点地方,” 慕容行知拉了一下陈最,压低声音道:“他是有点狂,你打击一下也好,就是别伤的太狠,” “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的,” 他失笑,“有的人,一眼便知深浅...” 相携着走过来的长辈们,看他们围成一个圈,两人站在中间,这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慕容启明刚要开口,就被慕容明姝拉了一下。 “孩子们闹着玩,你别管...” 两人刚出一招,他也顾不上说什么,两眼放光的上前。 他本来以为陈最要吃亏来着。 可看他出手,就知道这场输的肯定不会是他。 “聿珩的身手这么快...” 慕容明姝点评:“不仅身手快,而且稳...” “他还没出全力,” 跟陈最对上一招的慕容屹尧,认真的看着他,唇线渐渐拉直,出手更加狠厉。 可无论慕容屹尧如何变换招式,还是攻击不到实处。 眼前的男人,就跟逗他玩一样。 他的心沉了下去。 看着面前正在喘粗气的慕容屹尧,陈最气定神闲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还打吗?” “打!” 他顿了一下,再次攻击而来,可这次就连碰都没碰到他就被制住。 陈最钳制住他的手腕,后退半步,顺势一带,将人撂倒在地。 慕容屹尧瘫在地上,生无可恋的仰头望天。 显然是打击的不轻。 慕容恪看向眉眼带笑的慕容启明:“行知倒还好,屹尧这孩子的教育你也上点心,别任由他跟着威廉家的几个舅舅混...” “混也混点好的,他们这么整日捧着他...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慕容启明笑叹:“他的身手,已经是数一数二了...这次他败,完全是聿珩太强...” “不过被打击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省得他整天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正好磨炼一下心性....” 慕容恪:“我是让你管教...” “嗯,管,不过在家的这段时间,聿珩要是能多打击他几次,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管教方式....” 陈最微微俯身,对上慕容屹尧的眼神,挑眉一笑:“不至于吧,真受打击了?” 他朝他伸出手,“我都说了不打了,” 慕容屹尧握着他的手站起身,连土都来不及拍,语气复杂又认真的开口:“你是什么怪物...” “败了就是败了,不至于输不起,开始人身攻击吧,” 他摆手,“我不是输不起,可是你那速度,是人类能达到的嘛....” 行家一出手,就能判断出一些事情。 他跟在舅舅身边走黑道,多少打杀的场面都见过,也遭遇了不少刺杀。 自问杀人动手的身手已经是顶级的水准。 可刚才攻击陈最,还是落不到他身上。 这也太奇了。 速度根本不正常啊。 慕容宴礼捣了捣慕容淮之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老三这家伙,好像比上次还...” 慕容淮之对武学不是很精,他看向旁边的人,意有所指,“应该是吧,” 站在一旁的慕容谨辞也有些惊叹,他之前也跟陈最对过几招。 当时他也是这样的气定神闲,他的状态跟慕容屹尧的一样的。 可是,慕容谨辞知道,自己跟慕容屹尧身手,还是差了一截的。 他这身手,竟然是遇强则强。 陈最轻笑:“屹尧啊,咱都是自家兄弟,我有话就直说了...” “嗯,你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你应该明白...以后性子别这么狂了...” 慕容屹尧苦涩失笑,他今日,真的被打击的不轻。 “好了,都别闹了,入席吃饭吧,” 第262章 天赋异禀 男人们都在招待厅就坐,饭菜几乎没怎么动,都是在喝酒聊天。 喝酒,果然是男人拉近距离的好方式。 推杯换盏间,慕容屹尧已经跟陈最开始勾肩搭背了。 “聿珩,你是怎么练的身手...” 酒杯已经送至唇边,闻言陈最勾唇一笑:“天赋异禀吧...” “你知道不,我自十岁开始就跟着几个舅舅到处奔波,那些最乱的地方我几乎都去过...” 慕容屹尧勾着他的肩膀,比划着说道:“男人嘛,就好逞个能斗个勇...兄弟之间,相互比试切磋都是正常的...”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狂...那是因为我觉得咱们兄弟之间...没人能比的过我...” “这么有自信?” “那是,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陈最,“我的身手是锻炼出来的,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强的怪物的?” 说实话,现在自己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闪现。 他这个堂弟在内陆,是不是被欺负的惨了。 还是专门接受过什么训练? 陈最淡笑不语,最后再次敷衍道:“天赋异禀,” “嗤...” 慕容屹尧轻笑:“再怎么有天赋,人的极限在那里放着...你这明显已经突破下限了啊,” “极限吗...不就是用来突破的...” 他笑着端起酒杯跟陈最碰了一下,“总之....哥算是服了,” “你出手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是底盘不是很稳,在m国只拼杀锻炼,没强化巩固过吧...” 听了陈最的话,他眼睛亮了,“确实,我本来也想去军队练练的,可我爹不让...而且,我也进不去...” “没必要非得去军队,自己在家也能练...” “那你教教我,” 陈最挑眉:“你对武道这么痴?你现在的身手已经够用了...” 慕容屹尧晃了晃手指,“nonono,干我们这行的...身手高一个境界,可是能保命的,” “你没武器?” 他真诚的给出建议,“身手再高,乱枪也能打死...出门身边多带点人才是王道...” “不对啊,你要走你舅舅的道,这事跟二伯商量了吗?” “嘘...” 慕容屹尧示意他噤声,他凑近了他,压低声音道:“我也没说非得走那条道...只是,我根本避免不了你明白吧...” 陈最扬眉,示意他看看旁边。 扭头看去,慕容行知正盯着他,眼底闪着幽幽的光。 “...呵呵,来喝酒...” 都是多年未见的血脉亲人,几乎谁来敬酒慕容启明都没有推拒,一杯杯的喝下去,脸上醉态尽显。 慕容恪的身体不宜饮酒,跟着叔公们聊天,也只待了两个小时,就坐不住了。 拄着拐杖站起身。 “咱三个老家伙先走,让他们接着喝...” “兄长,我搀着你,” 三位老人走后,招待厅开始有人陆续的离开。 慕容砚熙早就受不了这酒气熏天的环境,起身冲陈最等人摆摆手,“走了...” 陈最偏头,看向几人:“喝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聊?” 慕容行知颔首,站起身。 几人都往外走去。 找了个凉亭坐下,喝茶解酒,闲谈聊天。 “暨白,婚礼是怎么安排的...” “接完新娘去酒店...吃过饭就回家...” 陈最看向慕容暨白,“出席的宾客很多?” “嗯,定了大概两百桌...” 慕容行知微惊:“人这么多...” “生意场上的人都有个面子情,都得说一声...” “我们出现在酒席上...没事吗?” 慕容淮之笑着看向他,“行知,爷爷已经打过招呼了,没关系的,” 他们这些商户,不牵扯政权。 “欸,平时大哥不结婚也没什么,这他一成家...我们也开始有人念叨了...” 慕容宴礼曲着腿坐在凉亭的长凳上,看向慕容行知两兄弟,“你们俩有准备吗?” “没...” “欸,你们俩准备找什么样的?要找外国妞吗...” 慕容屹尧不感兴趣的摆手,“外国妞玩玩可以...娶肯定是不能娶的...” 别看他在m国长大,可还是看跟自己一样的面孔顺眼些。 “...你难道要回来娶?” “哎呀,...哥还没娶妻呢,我着的什么急...” 他们说话间,招待厅的酒桌也散了,长辈们走出来。 “行知,屹尧...你们几个别玩了,起来送送各位叔伯...” 将旁系的一众叔伯送出门,他们几个都回到正房。 都坐在慕容恪下首,喝着茶,诉着久违的兄弟情。 陈最在正房看到了这个二伯母。 虽说是混血,但面容还是亚洲人面孔,头发微卷,眼珠是褐色。 说话含笑,举止优雅大方。 拉着他说话时,轻声细语的,语调里带着满满的关心。 “行知,那个礼物箱子呢,把东西抬上来,” 慕容启明看向陈最,“聿珩...你要的东西有好多都是你二伯母准备的...” “谢谢二伯母...” “谢什么...” 因为知道威廉家族是做什么的,陈最要的礼物是各种枪械。 箱子抬上来,其他人的先不提,光他的就占了半个箱子。 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围过来不少人。 慕容屹尧笑着走过来,“会用不...” 陈最拿起枪管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组装着。 咔咔几下,一个成品手枪出现在他手里。 在组接下来的长枪时,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先装这个短管...”旁边的慕容屹尧提醒道。 “哦...” 组装好后,陈最端枪试了试,“好轻...” “这是舅舅不知道从哪抢的新家伙...好像一共十几把...” 陈最看向女眷方向,笑着道谢,“真是麻烦二伯母了...” 莉莉嗔了他一眼,“一家人,别总谢来谢去的,” “聿珩...你枪法怎么样...” “还行,” “咱俩....” 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陈最就打断了他的话,“不比...动静太大,” 给南初送礼物的时候,莉莉想到了什么,“聿珩,这个也是给你的,带回你院儿里吧,” 慕容宴礼接过盒子,“二伯母,你也太偏心了吧,老三这都几样了...” “这个还真是只有他有,你用不上,” “我倒要看看,什么礼物还分人...”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他呵呵的笑着,“这个我还真用不上,” 是小孩子戴的金锁和手镯之类的。 “是啊,谁能想到咱家三少爷,竟然英年早当爸呢...” 陈最懒得搭理他们,将东西收好,又道了声谢。 开始摆弄手里的枪。 慕容启明坐在慕容恪旁边说着话,偶尔抬手给他捏捏腿。 虞归晚注意到莉莉有些疲乏,她出声道:“带着孩子们先回家休息吧,” 莉莉闻言,不由自主的捂住嘴巴,想要遮挡一下要打哈欠的欲望。 “孩子们都累了,听话,不用等启明...” 她拉着她起身,又看向慕容行知,“行知,跟妈妈和弟弟回家,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找弟弟们聊天,” “好...” 几个妯娌跟着莉莉一起出了正房门。 第263章 婚宴 将他们送出门,陈最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虞姬迎了出来,“少爷,我做了解酒汤...” “收起来,” 将给小孩子准备的金锁递给她,陈最走进浴室先清洗掉身上的烟酒味换了身舒服的衣服。 虞姬将解酒汤端出来一碗,坐在他对面笑着调侃:“少爷,孩子们戴的金锁,现在已经有五块了...” 陈最放下汤勺,捏了捏眉心,“都是长辈的心意,收着吧...” “少爷累了?我给您捏捏,” “嗯...” ...... 人已经到齐,接下来就开始准备慕容暨白的婚礼了。 婚宴在港都大酒店举行。 共开两百桌,出席宾客大致有一千多人,婚礼规模宏大,几乎邀请了当时香港各界的人。 甚至还有政界人士。 这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一场盛宴。 彰显了慕容家的地位和影响力。 婚宴当天。 慕容恪和安家老爷子在大厅婚宴上露了个脸,就进了包间。 一些重要的客人,都在包间待着。 酒席上,慕容暨白一袭剪裁得体的西装。 西装完美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姿,他的身旁,安锦崋身着一身红色旗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他们二人穿梭在各桌之间,手中端着酒杯,向宾客们一一敬酒,表达着对他们到来的感激之情。 慕容家其他兄弟跟安家兄弟坐在一起,笑谈着。 陈最穿着挺括英气的西装,悠闲的放下手中的杯盏,附和着对面的人勾了勾唇。 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包间的贵客离开。 慕容恪跟安家老爷子也回了慕容家。 黄昏来临,婚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一一将客人送走。 回到慕容家,两家人又一起吃了晚饭。 婚事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 婚事过后,一切又恢复到常态。 带着慕容行知两兄弟到处转了转。 慕容宴礼的极乐歌舞厅,两兄弟给了很高的评价。 “不错...能跟m国娱乐城的舞厅有的一拼...” “老三给我提了不少建议...” 慕容屹尧看向陈最,“聿珩还懂这个....” “略懂...” 目光扫向正在跳舞的女人,他玩味一笑:“去m国的那个女的...长得不赖,不过怎么伤的那么重...” 陈最悠哉的晃了晃茶杯,“不怎么重要的人...” “不重要?!” 他轻呵:“医生我都找好了...还让他们好好的治...” “你还挺有善心,”陈最语调悠悠,带着满满的不在乎。 “别这么无情啊,好歹跟过你,长得也不错,能治好就治一下...” “那就劳烦屹尧哥操心了,” “嗐,客气,” 陈最笑着看向两人,“二伯有意让你们留下来一个,你们俩怎么想的?” “还不是时候,m国那边还有未了之事,” 慕容行知端着酒杯凑到他旁边坐下,“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我挺有兴趣的,再深聊聊...” 陈最点燃一支烟,开始跟他讲一些未来的趋势猜想。 一支烟抽完,“这些事都不是一时能做起来的,不能操之过急...” “慕容家,也得紧跟社会发展啊...要不然空有钱,怕是会被时代淘汰...” “慢慢来嘛...” 慕容行知再次递给他一支烟,“你什么时候回内陆?” 陈最沉吟着开口,“快了,” “还有些事没办完,” “那得把路铺好了,肯定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处理...” 慕容行知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那就...来日再见...” 陈最:“勤联系...” “好,勤联系,” 很快就到了慕容启明一家离港的日子。 临走前一夜,他来了陈最的院子。 坐在桌前,慕容启明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 “二伯,这是?” “m国慕容家一些重要的生意规划...” 他看着陈最,嘴角勾起:“你爷爷的意思,是想让你对慕容家全部的产业都了解清楚...” “好,我知道了...” “我家的这两个儿子啊,”慕容启明笑着说道。 “行知性子虽然比屹尧稳一些...可是他对生意,并不是很精通...守成还行,不通创新...” 陈最亲自给他倒茶,闻言笑了笑,“二伯,能一直守住,也是一种本事啊,” “可做生意不能一味守成...以后这些,你指点着点他们...” 对上他的视线,陈最颔首:“二伯放心,我会掌握大方向,” 慕容启明唇角弧度加深,还真不是个谦虚的性子,就这么直接应下了。 这就证明,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并且在逐渐掌握。 这样也好,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屹尧这个孩子,生性爱逍遥...喜爱打杀,虽然我不乐意,可他未来...怕是要走他舅舅一样的路...如何相互权衡,你们兄弟之间...多商量?” 陈最点头,“是...”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把手头的一切安排好...差不多就该回去了。” 慕容启明对内陆的形势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他拍拍他的肩膀,“你爹他...” “好好地...近两年应该就能出来,” “嗯,那就好...” 他看向陈最,语气轻的像叹息,“二伯一直在m国,对于内陆的一切认知...都是从报纸或者一两则消息中得到的...肯定不全面,具体该如何让慕容家逐渐回归...就靠你了,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只管开口,慕容家上下,不会有一人反对。” 第264章 很高兴, 陈最轻笑:“二伯,华国...是个包容的国家...” “等形势大好后,会无比欢迎各界人士回去...我们要考虑的,是回去后要如何站稳,” 以及如何让商和政,相互成全,相辅相成。 慕容启明温和的笑笑:“我明白,只是这个‘如何’,还需规划斟酌...” “这点侄子心里有数,” “一切都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他看着他问:“你爷爷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你从政,你是怎么想的,” 陈最只道:“我会回去上大学,” “咦,我记得内陆,现在没有大学,” 他勾唇:“时代是会改变的,会有的...” 慕容启明:“这倒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陈最院子的隔壁,“我刚从你爹那个院子过来...” 看他满脸的怀念,陈最笑道:“您跟我父亲,关系真好!” “老三啊,他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人,从小调皮捣蛋,逗人发笑,却是个待人真诚的人,” 慕容启明眉眼带笑:“不管如何教导家庭和睦,兄弟相互扶持,我们这样的兄弟关系...其实应该各有嫌隙才对,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吗?” 陈最淡笑:“家规?” 他摇头,“家规只能束缚行为,束不住心,” “更重要的是你奶奶和你父亲,” “你奶奶她不是个刻薄的人,待所有人都温和,平等,” “你爹...” 提到慕容洧钧,他发笑,眉眼都温和下来:“他根本不懂什么是嫌隙,” “一两岁的孩子,就知道谦让手里的玩具和吃食,” “四五岁,开始护着我们这些哥哥,大哥和我每每受罚...他都敢直接拿棍子跟你爷爷斗...哈哈哈,” 陈最也跟着笑了。 慕容恪气的不轻,骂他:“无法无天,逆子...” 三头身的慕容洧钧叉着腰朝他做鬼脸:“略略略,谁让你打我哥哥,” 最后连带着他一起罚,他笑嘻嘻趴在慕容循然和他中间,小声嘀咕,“我陪着哥哥们,” 慕容启明看向陈最,“有些兄弟,不管小时候如何关系好,长大多少都会变...可他不是,” “他一直以来待我们,都如从前一般....” “因为各种原因,我内心纠结过一段时间,冲你父亲发过火...一气之下说过很难听的话,” 当时的慕容洧钧不是生气,而是委屈。 他不明白二哥为什么生气。 抿了抿唇,转身垂着头离开,没一会儿又回来了。 木着一张脸,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还巧妙的扔到他面前,“呐,这是你一直想要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这次我退一步,哄哄你...” “你别得意,我只哄你一次...” 慕容启明当时什么躁郁都没了,只有无奈。 他看向陈最,“他从未轻视过我们所有人,真诚的就像亲兄弟,” “慕容家给各家的产业也都公平,谁都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所以我们这个家族,才能长久和睦,” 陈最轻挑眉:“我父亲,是个这样的人啊,” 慕容启明拍拍他的肩膀,“你可别误会...” “你爹可不是个绵软性子,他只是对自己人诚心,在兄长面前幼稚...” “在外面,他脑子活泛着呢,要手段有手段,要谋略有谋略。” “我先走了...” 陈最起身将他送至门口,转身之际,他问了一句,“秦诏...” “二伯,他人能力还行,” 慕容启明:“我跟他母亲,只是一场意外...” “我跟你二伯母有过约定,不跟其他女人生孩子,可秦诏他母亲怀孕我并不知情,这孩子送到慕容家的时候,他已经十岁了...” 人都已经送过来了,能怎么办,只能养着。 别扭过后,莉莉也放下了。 乐意养着这个孩子,甚至愿意将他接到m国。 可秦诏好似有自己的想法。 “行知和屹尧有一段时间接受不了,闹过不少笑话,可现在,也都不在意了,他既是跟了你...那就好好地用,” 陈最勾唇:“我以为您要有什么指示呢,” 慕容启明摆摆手,“说我凉薄无情也好,不负责任也罢,对于这个计划之外的孩子...我真的没什么为父心思,” “他不愿意姓慕容,我也不知道他是心气高,还是就是不打算认亲,不管是因为什么,聿珩...尽量将他掌握在手里,别放开,” “免得未来反噬,” “也别因为他是我的血脉,就留什么情面,” 陈最轻笑:“这您放心,” “嗯,虽然都是没影的事,可这是我的习惯,把人往坏处想一想,再想如何避免,能省很多麻烦,” “我明白,”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明早我去送您,” 慕容启明抬手挥挥。 翌日。 四合院门口。 慕容启明一家人冲前来送别的亲人们挥手。 慕容恪偏头看向慕寒,“你跟着他们一块送送,” 说完,在慕容循然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慕容启明拉着莉莉的手,“上车吧,” 两人坐上前车。 三辆车同时出发,两辆载人,一辆装着不少礼物。 往港口赶的途中,慕容行知跟陈最聊着之前未尽的话题。 一直到港口,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叹了口气,“还真有些舍不得...” “总有见面的机会...我们写信沟通...” 慕容行知拍拍他的肩膀:“聿珩...之前对你这个人,我有很多种猜想...” 陈最挑眉,“见了面,失望否?” 他笑了一声:“兄弟之间,谈失望不失望有点远了...” “不过,你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你跟我想的,差别很大,” “聿珩...看到这样的你...我其实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陈最声音含笑。 慕容行知摇头,也跟着笑:“不知道,” 陈最握拳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不管是兄弟还是朋友,肯定要顺眼才能把这段关系接着维持下去。 两人很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言让要跟你们回去?” “嗯,m国有个艺术老师,对绘画很有研究,他想跟着学习一段时间...” 陈最侧眸看向旁边相对而站的两人。 慕容言让抬眼看向慕容宴礼,“宴礼,抱歉...” 后者挠挠头,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嗐,我还能跟你一般见识不成...” 看他别别扭扭的,慕容宴礼锤了他一拳,“行了,我都懂,” “未来的大画家,上船吧,” 陈最走向慕容启明夫妇,“二伯,二伯母,一路顺风,到了记得跟家里报平安,” “好...” 帆船入海。 挥手告别。 第265章 时间过的真快... 晨起。 打开房门,感受到一丝凉气。 陈最轻叹:“时间过的真快...” 夏天的喧嚣渐渐远去,秋日的宁静缓缓走来。 闻着九月的桂花香,他伸了个懒腰,简单活动了一下,往正房走去。 在正房吃了早饭,直接进了书房。 慕容恪拄着拐走进来,陈最抬头,“爷爷, ” “嗯...” 他踱步到他身旁站着,“这次的怎么样?” “还可以...” 陈最把手里的几份文件递给他,“这些,是可以马上施行的,写报告的也是人才,” “另外的...” 他沉吟着开口:“想法是对的,但先后重点都搞错了,会浪费不少时间...” “把这些人都聚到一块,我跟他们见一面...” “好,你找慕寒安排...” “嗯,” 慕容恪走到书房的小榻上坐下,拿起一旁的毯子盖住双腿,“你最近在赶时间?” 陈最:“也不算赶,” “急着回内陆?” 他抬眼看向慕容恪,笑道:“爷爷,我已经在港都待了快五个月了,” “内陆好似也没什么紧急的事需要你做吧,” 陈最挑眉:“您这是舍不得我走?” 慕容恪摩挲拐杖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是你奶奶,她希望你在家过个年,” “内陆那边,明年回去也不算晚...” 他犹豫了一下,“您让我想想,” “浅水湾的旧宅可以给你...” “嗯?” 陈最玩味的勾了勾唇,“您不是舍不得吗,” 慕容恪无奈,“不是我舍不得,毕竟是旧居,你两位叔公那里,也是需要问一下意见的,” “他们没意见?” “没,都同意给你,” 他抬眼看向陈最,“不是交易,内陆若是有你想做的事,你也可以回去...” “成,事倒是没有,只是该做点谋划...” “明年,或许要恢复高考...你明年回也不晚,” 陈最蓦然抬眸,“您...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恪眼底隐匿着笑意,“我自有办法,” 陈最眸底闪过晦暗之色,这个时候,应该只是有提议的,但还没正式过会批准。 能把消息传到这里来,那会是... “还有你的孩子....明年出生的时候,你再回来吗?” 陈最收敛心神,语气随意,“我到时候会回来一次,” 慕容恪手指轻敲着拐杖的顶端,问他:“你自己的婚事,有想法吗?” “我的婚事,您最好别管...” “我懒得管...” 陈最轻笑两声:“既然有机会上大学,那我考个京大...到时候找个同学当妻子,岂不是很好,” “京大?” 慕容恪轻呵:“你能考上吗....” “看您这话说的...孙子多厉害,您不知道吗?” “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他冷哼着说道,但嘴角却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你的孩子就不要带走了,内陆的人家,对这个都很在意,会影响你。” 陈最笑了,“这事是能瞒着的嘛,我的孩子又不是见不得人,他们还要上户口的,” “至于您担心的这些,都是白操心,孙子的魅力...您大可以放心,” 慕容恪实在是忍不了他的自恋,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 拄着拐站起身,来到门口的躺椅上坐下。 陈最勾唇,他没说什么狂话啊。 他还不至于连一个女孩都拿捏不了。 慕寒走进来给他换茶。 “寒爷爷,通知一下这些人,让他们今天下午来慕容家...” “三少爷,别墅区那边,留的有会议室,” “嗯好,” 陈最看向他,“寒爷爷,把浅水湾旧居的地契找出来给我,” 慕寒犹豫的看了一眼慕容恪。 “爷爷已经同意了,” 慕容恪抬抬手,“给他...” 慕寒打开书房矮柜的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一张地契。 陈最笑着收起来。 他来到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爷爷,我有些好奇,咱慕容家的钱为什么这么多...” 慕容恪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祖上,富过...” “就算受祖上荫庇,可这也太多了吧,” 慕容恪轻哼,幽幽开口:“不止一任祖上...我们慕容家祖上,每一代...都富余...” 陈最赞道:“牛...” “爷爷,慕容家我这一代...或者下一代,肯定更富,届时,钱只是一个数字...” 慕容恪无奈的斜睨他,“谦虚是一种美德,” “那这种美德我不想要,” 陈最眉梢恣意的挑起,得意洋洋,他就是这么傲娇的一个人。 “你这么多叔伯兄弟,稳定守成,你这一代,甚至下一代也不会缺钱...用不着你过多涉及商道,” “爷爷,这话你说早了,未来的事谁说的准,钱赚起来容易,败起来...也不难...大方向不把握好,很容易大厦将倾哦,” 慕容恪悠哉的晃着躺椅,没好气:“慕容家就你一个聪明人?” 陈最声音含笑:“那肯定不是了,慕容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可,由我掌舵,这条船会走的更远,更顺...” 慕容恪阴阳怪调:“嗯,那就辛苦你了,” “嗐,辛苦倒是没什么,就是不能白辛苦,爷爷,我记得浅水湾附近还有一块地皮,您也给我吧,” 对于他这顺杆爬的本事,慕容恪是服气的,没好气的开口:“送人了...” “送谁了!” “上次你大哥婚宴上的那个...” 陈最眯了眯眼,“他找麻烦?” 慕容恪见他眼神突变,不由轻笑:“不是,正常的关系维护...” “嗤,” 陈最的嘴角垂下,目光里只剩下冷意。 要了他的东西,那可得拿好了。 第266章 洛一 午饭后,陈最简单的休憩一会儿。 肚子微微隆起的虞姬走过来,温声细语:“少爷,正房寒爷爷打了个电话,说是人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嗯,我知道了,” 虞姬给他挑出一套西装,帮着他换衣服。 看她踮着脚给他系扣子的为难样,陈最笑着退了一步,“我自己来吧,” 她笑着去柜子里给他拿出来一块手表戴上。 慕容家毕竟是商户,在当时建造别墅的时候,就考虑到合作商会上门。 但虞归晚不喜欢外人上门,慕容恪就在别墅区专门留了一栋房子,用来当客居,里面还有会议室。 陈最来到这边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他走进会议室,下面坐着的人,纷纷起身:“三少爷...” 眉似远山,一双黑眸不经意的扫来,傲气凌人,眉眼淡淡。 这眼神,再加上这张脸,台下所有人都不由得正经起来,脸上也挂上肃容。 他走到首位的椅子上坐下,眼神扫过众人,抬抬手,“坐....” 陈最翻着面前的资料,开口念出几个名字。 被他念到名字的这些人,不明就里,脸上带了点慌乱,站起身。 念完后,他抬眼看过去,“别这么紧张,坐下听...” “刚才念到名字的那些人,提的建议很好,计划表也做的不错...可以直接施行...” “另外的...就有些问题了...” 几人松了口气,其他人的气都紧张的提了起来。 陈最随便挑了几个,“南港的这个房产项目,是刘经理提出来的是吧...”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起来,“三少爷,是我,” “嗯,项目可以,但是有些细节你想的还不够到位,我提了几点意见,你下去完善一下...给你三天时间...拿完善好的计划表...再来找我批款...” “是...” “还有....” 随着一个个问题被他犀利的指出来,台下的人对上面坐着的这个三少爷有了全新的认知。 还真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开口时,思路清晰、分析精准。 那些独到的见解,就像一把锐利的宝剑。 轻松地斩断萦绕在他们脑袋周围的迷雾。 不仅如此,他对商道的见解,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后续谈及市场变化,他也能敏锐的洞察道那些细微之处的趋势。 身上散发的那些威严,比当初的慕容恪还要强烈几分。 慕容淮之和慕容暨白两兄弟站在窗前听了一会儿。 “不进去?” “算了,找他单聊吧,” 两人相视一笑,抬脚离开。 散会后,陈最走出会议室,背后几个人跟了上来,“三少爷...你刚才说的太快...没记住...” 他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们,“你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我都把方向提供了,你们还不明白?” 几人悻悻的垂头,有些惭愧:“还有些迷糊,” 陈最声音清淡:“我并不是授课的老师...” “不负责给你们答疑...自己回去好好琢磨,” 说完,他转身就走。 事都让他做,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 天色渐渐昏暗,陈最晚饭没回自己院吃,来了正房。 吃过晚饭又跟慕容恪聊了一会儿。 “爷爷,今天有几个我看着能力还行,我准备提拔一下,” “你自己看着办吧,定好人选,让慕寒安排,” “好...” 回到自己的院子,陈最进书房将人名整理出来。 次日晨,将名单递给凌霄。 “交给慕寒...对了,叫秦诏给我滚回来...” “好的三爷...” 秦诏接到电话,第二天就赶了回来。 来到书房,“少爷,那小丫头在门口等着呢,她病治好了,非要给你磕头道谢,” 陈最眯眼看过去,一个小女孩站在书房门口,头发只比男孩的长一点,穿着灰白色的棉质连衣裙。 她抬起小脑袋小心的看了一眼书房,立马又垂下头。 小手紧张的捏成拳头。 不知是不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她瘦的不像个正常的孩子,脸上没有一点肉。 小脸精致,鼻梁小巧挺直,眉毛如画,双眸如星。 确实是个小美人胚子。 他收回视线,低头接着写字,“不用了,让她回去好好养着吧,” 秦诏笑着说:“少爷,毕竟是你救了她一条命,磕个头怎么了,” “丫头...快过来...” 女孩走过来,刚迈进书房,就双膝跪在书桌前。 “给三爷道谢...” 咚! 的一声,她的额头触地。 她稚嫩的声音中带了点哭腔,满满的都是感激,“谢谢三爷救命之恩,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您,我...” “我给您养老...”激动之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陈最一言难尽的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泪珠连连的小女孩,他一时无言,扭头看向秦诏,“给他们买点课本...教他们识字吧,” 养老! 老子很老? 秦诏偷笑,“哦好...这孩子没怎么上过学,不会语言表达也正常,但是意思您应该明白,这孩子是感激你,” “嗯,感激到要把我送走...我感受到了,” 他摆摆手,“你赶紧把这个...她叫什么来着....” “这丫头没名字...” 小女孩机灵的再次磕头,“请三爷赐名...” 秦诏勾了勾唇,还行,路上教她的还真记住了。 陈最不悦的看向他。 虞姬端着茶壶走进来,将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拉起来,温声劝道:“少爷,您对她有恩,取个名字而已,” 他眉梢挑起,淡淡问:“姓什么...” “三爷,我姓洛...” “那就叫洛一...” 秦诏刚想说,这也太敷衍了吧,小女孩就笑着磕头道谢:“洛一多谢三爷,” 陈最不耐烦的摆手,“下去吧,” 第267章 丹桂飘香秋意浓, 虞姬拉着洛一走了出去。 他看向秦诏,“你把她带出来做什么,” “她想跟你道谢啊,” “以后这种事,口述就行,人没必要来,”陈最不耐的说道。 秦诏忍俊不禁:“行,以后这种面子上的事,我都替您接了,” “我最近提拔了一波人,或许会上门感谢,” “那...我接待?” 陈最轻“嗯”:“告诉他们,之所以给他们这个机会,是觉得他们能力上过的去,计划做的漂亮,但是若只是纸上谈兵,不给我落实到实处,那后续提拔取消,还有惩处,” 秦诏颔首:“我都明白...顺便再拉拢一下...” “嗯...” 他抬眼看向他,“北角山怎么样?” “地基已经打好,大概轮廓也出来了...您不是想看后山的海景吗...挖通后山的路,这也是个大工程...” “嗯,慢慢折腾吧,不着急...” 陈最摆手,“你下去吧,把那个小丫头弄走...” 秦诏点头,“好嘞,” 走出书房,看到洛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笑着走过去,“谁给你的衣服?” 洛一有些不自在的抿抿唇,“姐姐给我的...” 正说着,虞姬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这都是我穿不上的衣服,带回去稍微改一下就能穿...” “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洛一这眼眶红红的,再加上这张瘦小的脸,让人看着可怜巴巴的。 直接打动了虞姬的慈母心。 “不客气...一一,你太瘦了,回去要多吃点东西,” 秦诏笑着开口:“虞小姐,这你放心,山上的饭菜管饱...” 虞姬拍拍洛一的脑袋,“走吧,路上慢点...” 找人将洛一送回北角山,秦诏留在慕容家,准备完成陈最交代的事。 陈最去视察了几个重要的产业。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 丹桂飘香秋意浓,花落飘香遍地黄。 风明月,十月到了。 晨起,虞姬起床给陈最挑衣服。 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她把手里的衬衣放下,拿出一件羊毛衫。 “少爷...起床了...” 陈最从床上坐起,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不用你伺候,我自己来,” 穿上衣服,他看向她,“南初没事吧,” 虞姬上前给他整理着衣服,轻叹:“她现在月份大了,身体又弱...得卧床休息,” “嗯,让孙老出门再给她诊一次脉...” “孙老不在家,好像是去研究院了,周老来看了...就是底子太弱,再加上怀孕辛苦,容易累...” 陈最捏了捏她的脸,“那你怀个孕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肚子这么大了,晚上还不影响伺候他。 虞姬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证明孩子乖...” 她从怀上到现在,没孕吐,而且也没有腰痛啊之类的问题。 陈最的手也贴在她隆起的腹部,感受到微弱的起伏,嘴角缓缓勾起。 “你也别总往南初那里跑,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好...我出门了,” “嗯嗯,我知道的,少爷别忘记吃饭,” 他走到门口,扭头看她,“如果还要去找南初,把家里那个红瓶的糖丸给她带过去...” “好的,” 陈最来了正房,吃完早饭跟着慕容恪出了门。 “爷爷,这次我是跟着您去,报纸我肯定是不能上的,” 慕容恪轻阖双眼,“你到时候把口罩戴上...” 这次他要带陈最去参加一个开幕仪式,是慕容家和y国一个富商合作的房产项目。 “您也太给这家人面子了吧,还亲自去...” “至少现在...这个面子必须给...” 陈最轻啧:“要我说,这个项目就不该跟他们合作...这家人有点得寸进尺了,” 慕容恪:“确实,可已经砸了这么多了,再换人,又得重新开始,” “二哥要是跟温家那个温莎成了...情况应该会好点,” 他睁开眼,转头看向陈最,“嗯,是会好很多...” “那您怎么没有促成这件婚事?” 慕容恪乜了他一眼,“有人拦...而且,我答应你奶奶...不会再掺和你们几个的婚事,我要因为慕容家,搭上你二哥的婚事,她怕是又得生气,” 陈最轻笑:“二哥乐意着呢...” “那你就帮着计划一下,这桩婚事,对慕容家确实百利,” “嗯,回去我跟二哥说,让他再施展一下魅力,” 慕容恪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他。 “现在你们年轻人,都这么做事?” 陈最笑了,“温家小姐看上二哥了,这美男计,不用白不用...” 慕容恪看向车窗外,“把你口罩戴上,” 车慢慢停在路边,陈最从口袋掏出口罩戴上。 下车,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 慕容恪慢慢抬眸,眼底慢慢溢出温润之色,抬脚走出去,他没有拄拐杖。 陈最站在他旁边,伸手扶着他。 记者们手中的快门也如雨点般落下..... 慕容恪在台上露了个面,就跟着一个人进了茶室喝茶,陈最跟着,也算是见到了这个所谓的富商。 据说是某个高官的子孙。 长得倒是很贵气,蓝色眼珠,黄色微卷的长发。 装的一副矜贵高然。 就是人脑子可能不太好使。 回到慕容家后,陈最直接给慕容淮之打了个电话。 “二哥,你上次跟我说,y国那边有人来信,说了什么?” 慕容淮之轻笑:“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着急了,” “啧,你这婚事,尽量成,” “温莎的哥哥提出了条件...” 陈最:“什么条件...” “别在电话里说了,我晚上去找你一趟...” “好,那早点来,晚饭在我这吃吧,” 挂断电话,陈最走出书房,跟院里伺候的婶子说:“晚上准备丰盛点,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三爷,我知道了,” “虞姬还没回来?” “没呢,她去四小姐院儿里了,” “好,” 陈最拿出一本书靠在小榻上看了起来,刚翻了两页,虞姬走了进来。 “你在南初那儿待了一天?” “没有,我吃了午饭,午休后才去找的她,” 拉着她坐下,他挑眉:“脸色这么难看,” 虞姬秀眉蹙着,语气担忧:“周老说,南初可能会早产...” 陈最的手顿了顿,问道:“找西医看了吗,” “没呢,明天去妇幼医院拍片子看看...” 他拍拍她的手,“医生好生看护,不会有事的,你至于这么害怕?脸都白了...” “我就是担心,” “孙老快回来了,” 第268章 他凭什么做主? 晚饭时分,慕容淮之走进陈最的院子。 陈最挥手,“上菜吧,” “二哥,我们边吃边聊,” 慕容淮之坐在他对面,笑着将手里的信递给他,“这是温莎给我的信中夹带的一封信...” 陈最拆开看了一眼,信纸很精致,应该是定制的。 还没看内容,他说了句题外话,“这信纸挺有意思,上面印的,是家族的标志?” 慕容淮之轻笑:“嗯,温家的标志,” “有趣,咱家也找人弄一批吧...还挺高端,” 嘴上说着玩笑的话,陈最开始看内容,“全英啊,” 还好他之前学过,大致能看懂。 “他的意思是...当初联姻,他跟慕容家接洽过...但是被阻了?” 慕容淮之:“一山不容二虎,不止我们,有人不想让乌家来港,y国和港都这边,都有人反对...” 陈最笑了,“一山确实不能容二虎,但是一公一母还是可以的...” 他指了指慕容淮之,“一公,”又点了点信上温莎的名字,“一母...” 慕容淮之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夹菜吃饭。 陈最笑了一声,接着看信上的内容。 从头看到尾,他嗤笑:“这信的口吻,可以看出,写信的人是个喜欢谋事的人,他说的我听明白了...” 慕容淮之也笑了:“他的意思是,y国那边,他在与某人争权...届时如果成功,港都这边也会有影响,” 陈最:“他这话应该是真的,” “要我们出手支持他,二哥,他的诚意呢?” 慕容淮之手持筷子扫了他一眼,“第一就是温莎,” “第二,慕容家除了正常交税,不需要多余再上交一分钱...” 陈最认真的看向他,“他凭什么做主?” 慕容淮之淡笑:“他是这么说的,或许夺了权,就能做主了吧,” “哦,就是说,他这权能不能夺成功,还不一定...” 慕容淮之:“一阵见血,” 笑着说了这四个字,他拿着筷子接着吃饭。 陈最晃了晃手里的信,“我也不喜欢昨天跟爷爷见得那个y国富家子,太傲气...” “从我们慕容家手里得了多少好处,还依旧高高在上...” 即使对慕容家很客气,可他眼底那神色,依旧让陈最很不爽。 慕容淮之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跟他合作?” 陈最笑着回他:“凭什么?凭他大话好听,还是空手套白狼的水平高,” “就算我看不惯现在这个...可再换一个就是好的吗,他说的好听,不需要另外再上交一分钱,可嘴上的话,永远都有变量,我没有看到他的一点诚意,” 话落,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二哥,要喝酒吗?” “陪你一杯...” 陈最笑着倒了一杯酒,“他说的条件我很心动...但...需要诚意...” 两人浅酌了几杯,喝完了汤,慕容淮之放下筷子,“你听听我的打算?” “你说,” “首先让他拿出诚意来,” 他沉吟着开口:“不能我们把事干了,最后什么都没得,这事得落实到纸上,有理有据,” 陈最轻笑,“下次来的回信,我希望看到他把答应我们的条件写在纸上,并且盖上标志着他身份的印章,而不是空空的一句话...” “最好由温莎本人将回信带回来,届时,方便商谈细则,” 说到这,他冲慕容淮之玩味挑了挑眉。 慕容淮之失笑。 安静吃着饭,慕容淮之突然感慨问道: “你说我们这样的人,能有多少真情实感?” 陈最转悠着酒杯,调侃着看向他:“至少...你对这个温莎,就有点真情实感,” “碰到一个你有感觉,娶了又有好处的女孩...不是件容易的事,二哥,真没必要想的太多。” 慕容淮之轻笑:“还是你清醒,” 他站起身,“我回去了,多谢款待,汤不错,” 陈最起身相送,“旁观者清啊...” 送走慕容淮之,他回到卧室,看向虞姬,“汤你做的?” 虞姬笑着点头,“对啊,少爷喝出来了...” “刘婶在,你以后尽量少下厨,顾好自己,” 她上前接过他的外套,“我不累,只是炖个汤,其他菜我都没碰...” “秋天多喝点滋补的汤对身体好...” 陈最很满意她这种,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行为。 “我去浴室泡泡,要不要一起?” 虞姬脸颊微红,“好,” ...... 孙老刚回到慕容家,就被虞归晚请到了南初院里。 坐在床边给她把过脉之后,他皱眉问道:“西医怎么说的?” 一直伺候南初的阿姨上前,“拍了片子,各项都查了,孩子没问题,但是小姐的身体...妇幼医院的主任说,建议剖腹产...” 虞归晚有些焦急的看向孙老,“孙老哥,孕前期的时候,我这孙女身体挺好的,但就是从这个月开始,就天天气虚,” 孙老收回手,打开针灸包,给她扎了两针。 询问南初:“你感觉怎么样?” 南初:“也没怎么,就是全身无力,手脚都软绵绵的,食欲也不好,” 孙老:“嗯,还是底子太差...” “再加上她是孕妇,用药膳的时候很多忌口的,所以这个气血啊,补不上来...” 看虞归晚着急忙慌的,他安抚了两句:“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把孩子剖出来之后...再加大力度好好养,” “可是她现在才六个多月,就已经这样了...后面至少还得三个月,我这孙女可怎么熬下去...” 孙老摆摆手,“说了让你别急,” “我写个方子,” 南初连忙问:“孙爷爷,不伤孩子吧,” “不伤,放心吧,但是你该吃的也得吃,不然影响孩子发育,” 孙老:“等你生完,找你哥要个补身体的药丸,好好补补,” 他这话刚说完,一旁坐着的虞姬连忙表示:“我来的时候少爷还说呢,说是有需要随便开口...” “之前少爷就说了,可又想到孕妇不能随便吃补品...” 南初勾唇笑笑:“哥哥给我的那些糖丸,我吃了夜盲眼都好了很多,” 孙老:“他那些丸子,南初现在还真吃不得...” 孕妇可以吃人参,但必须适量。 但是生完孩子倒是可以补一补。 虞归晚拍了拍虞姬的手,面露欣慰之色。 “孙老哥,你给虞姬也看看...” 孙老也没推辞,毕竟孩子爹手里的东西,他还想再要点过来。 探了探她的脉象,“啧,孩子好得很....” 难道孩子健康与否,跟孩子爹的身体息息相关? 第269章 妈妈爱你哦, 服用了孙老开的药方,南初的情况好了很多。 虽然还是会浑身无力。 但胃口好了起来。 吃饭也不怎么吐了。 南初现在出门都是阿姨用轮椅推着她。 偶尔出去看看风景,晒晒太阳。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轻柔地抚摸着那不断起伏的肚子,如同抚摸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呵护。 “宝宝,妈妈爱你哦,” 肚皮微微鼓动,就像是孩子在跟她打招呼。 时光悄然流转,来到了十一月。 陈最给内陆白家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年后再回去,还让人送回去了不少的礼物。 “把这封信单独给我大舅白慎言...” 秦诏:“好,这是礼物清单,你看看合适吗,” 接过大致看了一眼,陈最笑着说:“让寒爷爷用隐秘的通道发过去,让木楠亲自接一下...” “这封是给木楠的信,” “好的少爷,” “下去忙吧,” 电话铃声响起,陈最接起,对面传来慕容淮之含笑的声音:“收到回信,温莎年底秘密赴港...” “哦,恭喜二哥得偿所愿...” 慕容淮之沉默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促成的嘛,” 陈最敷衍一笑:“好好好,我促成的...” “那温小姐就麻烦到时候二哥去接一下,毕竟我跟她不怎么熟,” 慕容淮之气息有些不稳,“之前找你问的方案想到了吗,” 陈最勾唇:“已经写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嘟嘟嘟。 听着被挂断电话的嘟声,他耸了耸肩,喊了一声凌霄。 等了半天没回应,陈最起身,走到书架旁,将一个暗门拉开,“凌霄,” “三爷...” “先别收拾了,你把这个给二哥送过去,” 陈最接着说道:“你去找一些黑道上的人,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谁,” “布政司的这个罗...哦不,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弼马温,” 凌霄犹豫了一下,“三爷,主要查什么消息?” 陈最:“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经常去的地方,经常睡的女人,什么时候睡觉,越细越好...” 他提醒道:“多找几个人各自探查,最后总结给我,记住,别暴露自己,” “三爷,消息着急要吗?” “不急,先查着,” “是,” 凌霄走后,陈最走进暗室查看。 最近收礼太多,暗室差不多也满了。 刚才凌霄是想把这些东西往上摞一摞,空出点空间。 陈最随意的掀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瓷器,看不出是不是古董。 再次打开一个扁平的小盒子,是金饰。 男子戴的大粗项链,齁沉。 他有些欣赏不来,就扔到了一边。 陈最眼神微妙了一瞬,将金链子扔进背包,又凭着印象翻出了几个金子做的摆件和首饰。 在背包加工坊,一键加工成了一块金砖。 加工坊还自动减去了一些杂质。 看着面前黄灿灿的金砖,陈最勾了勾唇,这下好存放了。 下次再收了什么俗气的金饰,就这么办。 上方传来虞姬的轻柔唤声:“少爷...” “下面闷,你别待太长时间,东西让凌霄收拾吧,” 陈最把金砖往角落一塞,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虞姬上前,“少爷,南初院儿里送来了一碟点心,用药材做的,你要不要尝尝?” 他将书架回归原位,扭头看向她,“她院里的东西,都是对孕妇有好处的东西,你吃吧,” 看着她离开,陈最想到了什么,朝外吩咐了一句:“虞姬,一小时内,别让人进书房,” “好的少爷,” 从背包内取出一些食物和药丸,闪身进入牧场。 任悠悠安胎药应该快吃完了。 小木屋内,她还在安睡着,陈最若无其事扫了一眼她微肿的眼,将东西放下就要离开。 “爷...” 背后传来一道忐忑的哭腔。 陈最脚步顿住,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轻“嗯”。 “安胎药放桌上了,两天一粒...” 任悠悠轻轻的依偎过来,“孩子会动了...” 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起伏的肚子上。 陈最手掌放在她柔嫩的肚皮上,眸色愈发幽深。 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抬眼看她,“眼怎么肿了,” “没事的...孕妇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任悠悠紧紧的拉住他的手,满眼的不安全感,她挤出笑,“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陈最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的感情一点点褪去。 ..... 随着“砰” 的一声闷响,一艘游轮缓缓靠在岸边。 温莎站在甲板上,海风轻抚她的发丝,几缕碎发在她脸颊旁舞动。 身后走来一人,把大衣披在她身上,“风凉,穿上衣服...” 她勾了勾唇:“我离开的时候,是夏天...” 现在已经是入冬了。 寒意如细密的针,透过衣衫刺痛肌肤,还真有点凉啊。 当她踏上码头,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时。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夕阳下,码头的一切都被染上了秋冬的色彩,金黄、火红。 慕容淮之如松一般清俊挺拔的站在距她几步之外的地方。 一袭黑色大衣,气质淡然。 秋风凛冽,吹起他的衣角。 似有所觉,他的目光移动。 两人目光对上。 触及到他温润含笑的眸子,温莎微微一颤,内心的忐忑消散。 待她走近,慕容淮之伸出手拢了拢她身上披着的大衣。 温莎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抱住他的腰,轻喃:“淮之...” 他身上的气息如同一股暖流,涌入她的鼻腔,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第270章 淮之...你学坏了, 离开码头的车上,温莎一直撑着下巴偏头看向驾驶位的慕容淮之。 她声音甜腻,“淮之,我这次来,行踪是私密的哦,” “嗯,” “那我就不能住在外面...” 慕容淮之轻声开口,“我给你找的地方,很隐秘,环境也不错,” “我想住在你家,” 温莎咳了声,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哥哥交代了很多事,我要一一跟你说明的,” “好...” 她顿住,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说的话。 “有些事,我们还要商量,而且你住在外面,确实很危险,” 慕容淮之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温莎的唇角情不自禁弯起,低头无声的笑。 回到慕容家的别墅区,慕容淮之带着她走进一栋别墅。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不是,这是客人住的地方,” 温莎撇撇嘴:“客人?” 背后传来慕容淮之清润的声线,“嗯,你现在还只是客人...” 温莎忽然侧过头,眼眸微弯,朝他促狭一笑:“淮之...我这次来,是要当你妻子的哦,不能算外人,” 慕容淮之俯身,凑到她耳边低语:“真要跟我住在一起?” 他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 温热的鼻息带来的痒意,一直延伸到她心底。 她耳尖有些红,睫毛轻颤,“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嗯?” 慕容淮之伸手帮她把碎发抚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脸颊,“那是什么意思?” 温莎的心跳加速,脸上的红晕更重。 “淮之...你学坏了,” 慕容淮之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原来的君子之态。 他轻笑一声:“这里房间很多,可以让你的人跟着一起住在这里,” “缺什么就打电话通知后勤,我先走了,” 说完,慕容淮之轻颔首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温莎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能跟他在一起,真好! 慕容淮之回到自己的住处,上二楼推开书房的门,给陈最打了个电话。 “人接到了,你改天过来...” 他话没说完,陈最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等等,我就没必要去了吧,” “你们俩该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出结果告诉我一声就行,” “好,就这样啊,挂了,我忙着呢,” 挂断电话,陈最发出一声失笑,抬头看了一眼秦诏,“你接着说...” 秦诏点头,“北角山那边我离开了一个月,回去看了,所有人都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没乱!” “嗯,挺好...” 陈最:“还有其他事吗?” “哦,大事倒是没有,就是有几个八卦,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看起来很闲吗?” 秦诏“哦”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悄悄的退了回来,“你真不好奇?” 陈最理都没理他,接着写自己的东西。 反正他最后还是憋不住。 “少爷,我听说...” 陈最捏着眉心听他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叽叽嘎嘎。 虞姬敲了敲书房的门。 陈最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她犹豫的看了一眼秦诏。 “行了,别巴巴了...”陈最踹了他一脚。 “给我滚蛋,” 秦诏乐呵呵的走开。 虞姬走进来,“没耽误您的事吧,” “没,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点不舒服,” 她险些流下泪来,下一瞬,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陈最皱眉:“哪里不舒服?” “流...流血了,” 他拿起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让孙老来我院里一趟...有急事,” 陈最将她拉到怀里,“没事的...” 虞姬脸上满是慌乱,手不易察觉的颤着,“孩...孩子不会没了吧,” “不会,别紧张...刘婶人呢?” “我...她...我让她去南初院子里帮忙了,今天她要去医院,” 她声音哆嗦,说话结结巴巴的,显然是吓坏了。 她这仿佛天塌了的样子。 让陈最看着还有些心疼。 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放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好了好了...肯定没事,你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动,” 陈最难得的温柔,让虞姬心静了静。 她怔怔的摸着肚子,但是眼底的慌乱还是丝毫未见消散。 孙老背着药箱走进来,“谁有病?” 陈最拉着虞姬走到小榻上坐下,“你给她看看怎么回事...” “不该啊,我之前给她把脉,这孩子活泼的很...” 说着,将手指搭在虞姬的手腕上。 这脉探着探着,孙老脸上的表情逐渐精彩起来。 中医皱眉可是大忌,陈最也跟着皱起眉:“有话就说,” “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你皱眉?” 孙老收回手,幽幽扫了他一眼。 “...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虞姬刚松的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孙爷爷,注意什么?” “晚上别折腾就行了,” 她顿了一下,下一瞬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孙老老神在在的看着陈最,“虽然三个月后,是可以...但也要适量,毕竟肚子里有个孩子,你这么可劲折腾,当然会出问题,” 虞姬脸都羞的抬不起来。 陈最脸色如常,淡淡“哦”了一声。 “那你给她开安胎药吧,” 孙老真的是佩服他了,怎么没皮没脸的。 “以后注意...” “哎呀你烦不烦,开药!” 看他这样,孙老也没气,自顾大笑起来,提笔开始写药方。 陈最看向虞姬,“你先回房休息,等刘婶回来让她给你煎药,” “好,” 孙老将药方递给他,“你这小子...哈哈哈。” 等他笑完,陈最递给他一个瓶子,“看看,南初用的上吗?” 孙老收敛了笑意,正色接过,又是嗅又是刮沫子尝了尝。 “这可是大补的东西,” 陈最轻轻点头。 是之前从他院儿里拿走的人参,制成的人参丸。 他服了一粒,就流了鼻血。 血液沸腾了一夜。 “确实是好东西...” “她现在用不得,生了孩子之后用得上...” “嗯,那就先留着吧,” 陈最收回药瓶。 孙老眼馋的看着这药丸子,心痒痒的想开口要。 但是也知道张嘴他不会给。 第271章 诚意确实很足... 跟孙老浅谈几句,将他送到门口。 陈最看到从南初院里回来的刘婶。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 刘婶有些不安:“少,少爷,” “以后...你只需要照顾好虞姬一人,南初那里,用不到你,” “是...” 她也不敢说是虞小姐让她去四小姐院里帮忙这事,垂头应下了。 陈最转身之时又加了一句,“虞姬性子纯善,总是顾不上自己,以后你做事...别管他人,只负责照顾她,” “少爷,我知道了,” “她动了胎气,这是药方,去给她煎药...” 刘婶脸上浮出慌乱和紧张,眼底还有担忧之色,怪不得少爷沉了脸,原来是虞小姐动了胎气。 她接过药方,着急的转身要去抓药。 但还是担心虞姬,走进偏房看了看她之后再出的门。 晚间。 看着上前帮他脱衣服的虞姬,陈最挑了挑眉:“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 虞姬抿唇浅笑:“感觉好多了...我伺候少爷休息,” “还伺候?” 她小脸微红,“我说的是...睡觉,传统意义上的睡觉,” 陈最眼神玩味,捏了捏她的脸颊,“回房休息吧,衣服我自己会脱...” 虞姬羞涩垂下眼,转身帮他拿居家服。 有些事,是她做习惯了的。 让她什么都不做,她怕是会睡不着。 给陈最拉了拉被子,床头的桌子上倒了杯温水,又在房间点燃安神香。 这才转身回了偏房。 陈最失笑,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无奈。 对于虞姬的行为,他没过多思考,闻着醇厚、温暖的木质香气,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客居别墅。 慕容淮之走进客厅。 温莎迎了上来,“淮之...”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闻言瞪了他一眼,“我来了一周了,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若不是说有事,你能过来?” 慕容淮之歉意一笑:“抱歉,年底,我确实有点忙,” 温莎撑着下巴看他,“我理解你年底忙碌,可我们的事...” 他挑眉看向她,唇角边染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你是想现在谈吗?” 她低垂眼帘,“这个时间段确实有些失礼,可是淮之....” “我等了你一周,” 慕容淮之静静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开口:“你...好像很紧张...” 温莎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有点,” 她抬眸看他,眼神有哀怨有缠绵,“我真的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我们之间的商谈不管是何种结果...我都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慕容淮之顿了约莫半分钟,俯身凝视她,勾起她落在胸前的卷发,暗影里眼眸深邃无边。 “你做了什么?” 温莎怔怔看着他,声音透明,“孤注一掷,只为求一个你...” 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想要跟他厮守一生的期望。 “温莎,不管你这话,是不是真的,” 慕容淮之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扫过她的红唇,“你都没有第二次耍我的机会了...” 温莎只觉得微微的颤意,像微风扫过心弦。 听了他的话,她那双眸子似乎蒙上了江南水乡的烟雨,委屈而忧伤。 她摇头,唇角笑漪轻牵,“我没有耍你,我已经做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淮之,你信我,” 慕容淮之低头,两人呼吸相缠,鼻尖相碰,她的唇近在咫尺,眸光破碎又勾人。 他在她耳边低语:“吻我...” 他的声音很轻,听在耳里,仿佛多了一层温柔。 温莎收到蛊惑,她纤白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窝在他怀里,红唇贴近。 亲吻刚落在他唇上。 她便羞怯的要撤走,下一瞬,一只有力的大手掌扣在她脑后。 慕容淮之的舌头撬开她紧抿的双唇,暧昧的气息传递,唇齿交缠。 这个吻,细腻又绵长。 被他勾起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温莎仿佛能听到她心脏狂跳的声音。 暧昧的喘息声点燃了整个客厅。 缠绵缱绻,难断难分。 也不知道两人到底谈了什么,谈了多久。 陈最次日就接到了慕容淮之的电话。 “东西我看到了,全部都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诚意确实很足...” 陈最轻“哦”:“然后呢,他需要我们怎么支持他?” “他要跟现在的...争夺一些权力,港都这边...就得出点乱子,” “这个乱子怎么出?” 慕容淮之轻叹:“有点难,按照他们所说的做,我们慕容家要损失很多,” 陈最啧了一声:“你去正房...我们当着爷爷的面说,” “好,” 挂断电话,他把手里的资料重新整理到一起。 起身走出书房。 陈最来到正房的时候,慕容淮之还没到。 他看向慕寒,“寒爷爷,爷爷在书房吗?” “没在,老爷在陪夫人听戏,三少爷有事?” “...有点事,” 陈最往内院走去,“我去找他,一会二哥过来,寒爷爷让他去书房等着,” 走进内院,循着声音找过去,在小花园找到了两位老人。 阳光下,两人各自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毛毯,悠哉的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 陈最的脚步放缓,没上前打扰,坐在一旁的石桌前,倒了一杯温好的茶。 听到茶杯碰桌的声音,慕容恪扭头看过来。 “来了怎么不说话,” 陈最笑着上前,“这不怕打扰爷爷奶奶的雅兴吗,” 虞归晚嗔了他一眼,“你还有这么乖的时候,” 这话说的,他平时也就是对慕容恪不客气,在她面前哪次不是乖巧懂事。 “你来找谁?” 陈最看向慕容恪,“二哥那有点消息,我们想找爷爷商量一下,” 虞归晚挥挥手,“去吧,” “奶奶,那孙子跟爷爷先走了,中午和二哥陪您吃饭,” 她声音含笑,“好,那中午让人多加几道你爱吃的菜,” “奶奶真好,” 慕容恪站起身,斜瞥他一眼。 陈最上前扶住他。 走出小花园,慕容恪幽幽开口:“你做事很少有找我商量的,” 陈最笑了,“这次不一样,” 慕容恪轻嗤,“肯定是你怕做了决定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找人背锅呢吧...” “您这话说的...” 第272章 二哥说吧 两人来到内院书房,正好与匆匆赶来的慕容淮之对上面。 看到他们,慕容淮之缓了步子,收敛情绪上前,“爷爷,” “嗯,” 慕容恪应了一声,走进书房,坐在办公桌前,看向两人,“说说吧,” 陈最示意慕容淮之解释:“二哥说吧,” 慕容淮之轻咳一声,“温莎的哥哥,温寂...要与其他伯爵争权,” 慕容恪出声打断,“说到底,他并不是温家血脉,乌家人可没有继承权...” “已经过继成功...在上面也过了明路,” 陈最轻啧:“一个过继的孩子,得了继承资格,一般都会先沉几年,他怎么刚过继就要争权啊,” 慕容淮之看向他:“这个人,反对温家的过继行为,应该算是政敌...” “哦...” 陈最挑眉:“二哥,看来温小姐跟你说了不少机密啊,” 慕容淮之顿了一下,轻轻摩挲了几下指腹,接着说道:“他那边如果成功,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港都的政权...” 慕容恪端坐在椅子上,闻言点点头,“然后呢,他成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慕容淮之抿了抿唇。 陈最笑道:“爷爷,二哥能与温家小姐在一起,两家联姻,” “成为一家人,那以后很多事,就好做多了,而且温寂签了契约,若港都政权变更,届时我们慕容家除了正常交税,无需再多给什么所谓的‘孝敬钱’了,” 慕容恪:“我记得你之前还说,乌家不能入港,” 陈最:“对啊,乌家现在也不能入港,但,温莎一人嫁过来,就不影响我们,” 慕容恪眼底闪过笑意:“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慕容淮之:“配合y国那边的行动,我们刚合作的那个房产项目,估计得泡汤...” 陈最笑着看向慕容恪,“恐怕不止,” 慕容恪抬抬手,“淮之,你直接说,他想要我们如何配合...” 慕寒站在书房门口,也不知听到了什么,从上茶的佣人手中接过茶壶,“你先下去,” “是...” 端着茶壶站在门口,他也没有敲门往里进的意思。 听完了慕容淮之口中所述,慕容恪沉静片刻,看向他,“你对那个温莎,有情?” 慕容淮之手指紧了紧。 陈最把玩着手里的小摆件,斜睨了他一眼,平日里商量事他都利利索索的。 今日磨蹭什么。 他轻笑开口:“爷爷,不提二哥,我也觉得这事可以搞...” “毕竟一时损失,还是一直损失,这个选择还是挺容易做的,” “y国王室的亲家,对慕容家的以后,也是有好处的啊,” “眼前这点利益,也是可以取舍的,” 慕容恪抬指捏了捏眉心,“我用的着你说?” 他看向慕容淮之,语气带着不悦:“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就行了,你在顾忌什么,” 慕容淮之默然开口:“损失确实太大了,我大致算了算,差不多要我们慕容家五年的盈利,而且,这毕竟是全族的生意,不是我们一家,” “就算是这样,那也可以开口,你三弟说的对,这件事往长远的看,确实是好事,” 慕容恪轻叹:“怎么?觉得给我添了麻烦?” 陈最自顾垂头玩着,他屈起手指弹了弹摆件,嘴角勾起笑意。 二哥还是太孝顺,做人还是厚脸皮点好。 就像这件事,直接让老头子跟两位叔公商量就行了。 他只负责把事传达到位。 慕容恪扫了陈最一眼,幽幽开口:“没事跟你三弟学学,他就不怎么在意家长怎么处理,” 慕容淮之沉默的垂下头,“那就麻烦爷爷了,” 陈最略略一点头,“爷爷辛苦,” 慕容恪气息逐渐不稳,烦躁的摆手,“滚蛋,” “慕寒,去把二老爷和三老爷请过来,” 陈最走出书房,拉了一下慕容淮之,“我答应了奶奶要陪她吃午饭,” 慕容淮之脚步顿住,跟着他往小花园走去。 边走,陈最边道:“二哥,下次遇到这种事,尽可直接找家长,咱不好跟旁系商量,还有其他人呢,” 慕容淮之:“我不是你,也不是慕容家的主事人,这种事未经过商议,我能跟旁系直接下令?再说了...” 陈最抬手打断他的话,“啧,说到底,都是咱爷爷的错,” 慕容淮之微微皱眉:“什么?” “他早点让我掌管所有,我直接就下令安排了,就没这么麻烦了,” 慕容淮之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这心态...” “怎么?” “挺好的...” 陈最恣意的挑了挑眉,走向虞归晚,“奶奶,” 两人陪着虞归晚听了好几曲戏,一直到了午饭做好,三人坐在饭桌前,慕容恪也没回来。 虞归晚纳闷:“你们爷爷哪去了?” 陈最勾唇:“应该在跟两位叔公谈事,奶奶,要不...咱们先吃?” “行,那咱们就先吃,不等他了,” 慕容淮之无奈的笑了笑,“奶奶,等等吧,” 陈最给虞归晚盛了一碗汤,“二哥,奶奶也饿了,” 虞归晚冲慕容淮之笑笑,“淮之,吃吧,没事的,” “你这个三弟跟你爷爷的相处模式,跟你父亲当时一样,” 她低头吃饭的时候,还不往跟他们说一些他们父亲,慕容洧钧跟慕容恪这对父子的爱恨情仇。 总得来说就是,谁也看不惯谁。 相处模式就是彼时添堵。 但是也不能说他们没感情。 只能说有种父子,就是这种欢喜冤家。 三人说着话,吃完午饭,慕容恪还没回来。 倒是慕寒走了过来,“夫人,老爷邀请二老爷三老爷在家里吃饭,” “好,我知道了,” 虞归晚看向虞芙,“把这菜撤下去,再重新上一桌...” “是,” 陈最站起身,“奶奶,那我们先走了,” “嗯,你们俩先走吧,” 和慕容淮之走出正房,他玩味的看着他,“听说温家小姐现在住在二哥家?” 得了一个白眼,陈最笑着摆摆手,“我回去了,” 第273章 肯定大有作为!!! 十二月马上过完,时间来到了77年一月。 凌霄把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消息报给陈最。 都是些很繁琐的小事,密密麻麻的记了两个本子。 “三爷,太多杂七杂八的事了,根本没办法做统一...但是消息我都确认过,都是真的,” 陈最点头,“我要的就是这些杂七杂八,” 打开本子翻看着,他没抬头,问了一句:“过年,你是选择放假,还是在慕容家跟着大家一起过?” “我...我想去北角山,” “可以,” “不过也不急,等三十那天再去,” 陈最笑了一声,“也好,等那天多带点东西,让山上的人也好好过个年...” 凌霄感激的垂头道谢。 陈最把本子放在一边,忽然抬眼看向他,“凌霄,我之前说过,让你成家,用意是什么,心里有数吗,” “是...三爷仁慈,” 陈最莫名失笑:“我是想让你往前走...可你好像一直在往过去沉溺,” “你已经不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十岁孤儿了,而北角山的那些人,也不是过去的你,” 凌霄怔住。 陈最眼神凉薄,“虽说你的行为,没有对我造成丝毫的影响,可是凌霄,你也该了解一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仁慈和耐心,从来都不多...” “你若一次次让我发散善心,” “我是会烦的...” 这句话的声线,里面加了一丝凉意。 凌霄垂下头。 陈最轻笑一声:“当然,你的有情有义我很欣赏,一次两次想要拯救他人,无可厚非...” “可你总这样留恋过去,不会成长...是在我身边呆不长的,” “三爷对不起,我会改的,” 陈最:“同样是救人,秦诏为什么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点头应下,” “他明显已经吃透了我的性格,你...也跟他学学,” 陈最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 凌霄心事重重的找到了正在工作的秦诏。 “你忙吗?” “忙吗?!” 秦诏无奈的看了凌霄一眼,“请把吗字去了,谢谢...” 他拍了拍桌面上的一摞未处理的文件,“这些,都是需要咱家少爷本人亲自查看的,现在都成了我的活计,我看完之后,还要列出每份详情,” “等我写好后,再把这些文件交给咱家爷看,” 不等凌霄开口,秦诏再次阴阳了一句:“为什么要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呢,” “呵呵,这只是因为咱家爷想要省点事...” “呼,没关系,只是看点资料,不用出去跑,省事多了,” 他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抬眼看他,“话说,你来找我什么事。” 在凌霄开口之前,他连连摆手,“可别说那位爷又有事给我安排,这些他明天就要,我都得熬夜忙活,” “没有,少爷没事找你,” “呼,那你找我干嘛,” 凌霄纠结的开口:“我想请问你...” 都用上请了。 秦诏放下手里的活,双手抱胸看向他,“咱俩之间,就用不着请问了,有话直接说,” “少爷说我...” 听他说完,秦诏啧了一声:“这问题,我早就发现了,你好像对北角山上那些十岁左右的孩子们,有些过于在意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童年是什么样的,可在其他人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这事挺蠢的,” 凌霄双手抱头的蹲在一旁,苦恼:“我就是想...” 秦诏点点头,“我明白,你想拯救之前的自己,” 人这一生,总是会在过去的事件上找寻从前的影子。 尤其是身心受过创伤的人。 将会用自己的一生修复从前的缺口。 而在这路上,会看到很像自己的人。 有的人会以暴力施加在这些人身上,从而满足自己变态的内心。 但有的人,就比如凌霄。 他想拯救他们。 “可他们都不是你,你现在也不是十岁,” “虽然跟了个有意思的主子,可是凌霄,你毕竟是个手下,你知道慕容家有多少像你一样的手下吗....你这一直沉浸在过去,咱家少爷能忍你几次?” 他清晰的指出,“你想没想过,咱家爷又凭什么忍你呢...他平时跟你逗乐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他兄弟了?” “凌霄,你别太天真,” 凌霄沉默了很久,抬眸看着他问:“你是怎么,让三爷救下洛一的,” “三爷说,他答应的心甘情愿,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诏撑着额头轻笑出声:“你以为是什么?” “满足他的爽点,求他...并且,不让他吃亏,” “你别以为他应下咱们的请求救人,就真的是个有善心的,咱家三爷,根上是个自私凉薄的人...想让他答应一件事,你至少得让他心里痛快,” 秦诏摆摆手,“白话就是,让他高兴,” “只要他高兴,并且你要让他觉得,这件事做了,于他有益...” 他挑挑眉,眼底神色晦暗:“只要达到这些条件,咱家爷根本懒得在意事件本身是什么,” “你想杀人,还是想救人,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看凌霄一脸茫然,秦诏笑了笑,“其实跟着这样的人...也挺好的,” “只要永远忠于他,脑子稍微再转一转,那未来...” “肯定大有作为!!!” 秦诏笑着看向凌霄,“你也不是靠脑子吃饭的人,咱家爷对你的智商,宽容了不少,凌霄,好好干,我觉得你挺顺眼的,可不想跟你突然分开,” 他挥挥手,“兄弟,哥们真要忙了,要不然今晚上赶不完,” 凌霄:“不然,我帮帮你?” 秦诏抬眼,“嗯?” “那就来吧,这些你帮我看,看完大概告诉我里面说了什么,” 陈最大致翻完了两个本子的内容。 他阖眼思考着。 脑中过滤着自己能用上的信息。 头脑风暴很久,他拿出笔在纸上列出可行性计划。 拿起电话打给慕容淮之,“二哥,你帮我问问二嫂,哦不,温小姐,如果这个人死了,于温寂是不是一件好事,” 第274章 好久不见.. 慕容淮之皱眉:“他可不是江知越,你说弄死就弄死,这个人要是出了事,那可真的是闯大祸了,你别乱来,” 陈最轻啧:“可是...人若是死在y国呢,” “你不懂y国王族的规矩,可以争权夺利,可若是肆意杀伐,那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贵族王族,会被所有人唾骂的,所以温寂不可能出手杀他,” “可是让他活着,我总觉得会有风险,哪怕我们慕容家损失了不少,他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可万一呢,” 陈最:“对我来说,慕容家才是最重要的,温寂会不会收到非议,跟咱关系不大,换句话说,他若是连几句非议都搞不定,那这权,恐怕也争不到手,” 慕容淮之犹豫了一下,“温家不出手,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死在y国?” “问题应该不大,你帮我跟二嫂说一声,让她通知y国那边准备一下预案,” “好,我去说,” 挂断电话,他独坐书桌前沉思良久,这才起身走出书房。 推开卧室的门,走向床前。 床榻之上,温莎睡颜安宁,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微卷的长发铺在枕头之上。 眉目舒展,睡得香甜。 慕容淮之伸出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手指抚了抚她微肿的红唇。 他的动作扰到了她,她侧身,拱了拱被子,迷糊开口:“嗯...淮之...” 身上的被子滑落,显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肩头。 看到她肩膀上的暧昧痕迹,慕容淮之的动作停下,眼底晦涩幽暗。 “睡醒了?” “嗯,” 温莎轻轻撩起眼睫,眸中透着几分迷蒙和妩媚的余温。 “我刚才想了一件事,” 她缓缓坐起,揉了揉眼睛,往他怀里靠过去。 “什么事啊,” “姓罗了如果意外身故,那对我们,也是一件好事,” 温莎笑着抬眼看他,“我想过这件事,杀他不难,我手里就有好手,可他若死了,干系太大,” “他在港都出了事,y国的主家们,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慕容淮之将她揽进怀里,“他若死在y国呢?” 温莎微微皱眉:“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温家不能插手,不然只要被人查到一丝马脚,那对哥哥来说,是很大的麻烦...”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这次你回来,带了多少人?” “我的亲信,有三人,” “那好,你选出一个人,回去,带个信给你哥哥,” 温莎蹙眉看向他,“淮之,你要做什么,不能冒险,” 慕容淮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开口:“按我说的做,嗯?” “....好...” ...... 翌日,秦诏带着他筛过一遍的文件来到陈最院里。 “秦诏来了,” “嗯,虞小姐好,少爷呢,” 虞姬指了指书房,“在书房待一上午了,” 秦诏敲响书房门的时候,陈最应了一声:“进...” “少爷,这些东西我都看过一遍了,都不是当前紧急的事,您年后批出来就行了,” 陈最淡淡“嗯”了一声,头依旧没抬。 看他在字上写写画画的,秦诏疑惑的凑过去。 一张张纸上,列举着无数的可能。 这好像是... 各种致人死亡的方法。 秦诏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最,“三爷,这又是哪个倒霉蛋?” 陈最晃了晃手里的笔,目光落在纸上,沉吟着,“帮我看看,还有哪里有疏漏,” “我刚才扫了一眼,没什么漏的了...你这一环接着一环的...这人要不死,那还真的是见鬼了...” 秦诏犹疑的开口:“不过三爷,这人谁啊...值得这么大费周章?” 陈最哂笑,眼神随意的一瞥,微眯眼,“确实是个大人物,” “那...让谁施行呢?” “小事在黑道随便找个人就行,有些大事,我得自己去,” “成,那我去找人,还是上次的那批人行不,” 陈最摇头,“换人,” “好,” 秦诏点头,“现在就去?” 陈最抬眼,“先去把人找好,等我通知...” “好,” 秦诏刚走,陈最面前的电话响起,是孙老药房的电话。 孙老的小徒弟说:“四小姐得去医院待产了,师傅让我跟您讨药,” “好,我让人送过去...” 陈最喊了一声刘婶,“把这个药送到药房,” “好的少爷,” 虞姬走进来,“怎么了,谁需要药?” 陈最:“南初怕是要生了...” 虞姬眼底浮出担忧之色,“那...” “只是去医院待产,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你好好待着,” “算算日子,这离十月,还差大半个月呢,”陈最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十月怀胎这个词。 虞姬把茶端到他面前,“妇幼医院的医生说九个月,孩子已经发育完全了...” 她看起来很是担心,长吁短叹的:“欸,南初的胎位有些不正,” “她是剖腹产...胎位正不正的不重要...”陈最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了一句。 “去休息吧,听话...” 虞姬笑着站在他背后,“我陪着您,” 她伸手揉捏着他的肩膀,软声道:“少爷,您这两天在书房待的时间明显长了点,事很难办吗,” “还好...” “那今天早点休息吧,晚上我给你炖汤,” 陈最勾了勾唇,“好,你缓着来,让刘婶帮着做,别累着自己,” “嗯嗯,” 翌日。 陈最晨日跟着凌霄出门。 车刚开出别墅范围,坐在驾驶座上的凌霄视线随意的扫过路边。 看到路边的一人,他目光一凝,减缓车速。 “三爷...” 后座闭目养神的陈最掀开眼帘。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嗯?” “顾裴司?” 路边站着一个男人,眉眼冷峻,穿着一身深色大衣,斜靠在树干上,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 正是顾裴司。 陈最的嘴角玩味的勾起,“停一下车,” 将车停在路边。 顾裴司听到声音,睁开妖冶邪佞的眸子,倦怠的看着面前的车窗缓缓升起。 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他眸底稍纵即逝过一道神采。 他站直了身子对陈最说:“好久不见...” 第275章 初初,我来了 陈最双手抱胸,好笑的看着他,“看你这风尘仆仆的,刚到港都?” 顾裴司点点头。 “那你怎么摸过来的,” “慕容家挺出名的,打听过后打车过来的,就是我进不去...” 顾裴司指了指慕容家四合院,“刚才遇到一个人,说是帮我通报...” 陈最轻嗤一声:“那你想多了,不会有人给你通报的,” 顾裴司皱了皱眉:“我给了钱,” “哈...” 顾裴司也没心情跟他寒暄,他直接问:“南初还好吗,” 自南初离开后,他就一直算着时间。 但一直忙于政务。 再加上他不能随意来这边。 一直算到现在,孩子现在已经九个多月了。 他再也待不住了。 找了合适的理由匆匆赶来。 陈最笑道:“昨天进医院待产...” “这么早?!”顾裴司眉头紧蹙,身体蓦然紧绷,他看向陈最,“她身体不舒服吗,” 陈最招招手,“上车,” 顾裴司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凌霄,先去妇幼医院,把他放下...” 汽车再次启动,陈最看向顾裴司,“你的身份,来这边不合规吧,” “接了这边的任务,” 临近年底,没有人会想外出奔走忙碌,顾裴司就休了假,替人来了一次。 “哦...” 汽车前行着,陈最淡淡开口:“南初身体弱,从孩子六个月的时候,就虚的走不动路了,一直熬到现在,孩子也到了该剖的时候了,” 顾裴司心里一沉。 “不过你也别紧张,中医西医家里都安排了,让孩子提前出生,就是为了调理南初的身体,” “多谢!” 顾裴司声音艰涩。 陈最嗤笑:“南初可是姓慕容,你谢的着吗?” “有给我的信吗?” 顾裴司摇头,“抱歉,我是从外地过来的,没回京市,” “哦...” 来到妇幼医院门口,陈最看向凌霄,“你跟着他上去一趟,” 要不然顾裴司够呛能见到南初。 “好,” 凌霄带着顾裴司上了三楼,来到一个单人病房门口。 门口守着的人警惕的看过来,看到是凌霄,放松的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出去歇会儿,换个班,” 他看向顾裴司,“他是?” “哎呀你别管,有他守着,你出去吃个饭歇一歇,” 那人还在犹豫,“我说兄弟,你别坑我,老夫人可说了,让我一步不离守着四小姐,” 凌霄搂着他的肩膀走开,“我坑你干什么,三少爷让我带他来的,” “那好吧,我两个小时后再过来,” “行行,走吧,” 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南初,顾裴司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他走过去的脚步有些踉跄。 蹲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感觉自己的心疼的厉害。 想要伸手触摸她,但手麻木的根本动不了。 他开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 南初眉头蹙起,眼睛迷蒙的睁开。 近距离看到一个人,她心悸的要坐起身。 “初初,是我...” 听到属于顾裴司的声音,南初怔了一下,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温热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狭长的桃花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初初,我来了,” 南初眼底闪过蓄起泪光,她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乖,莫怕,我来陪你了,” 顾裴司低头看了一眼她高高鼓起的肚子,眼底闪过晦暗之色。 他避开她的肚子,将她抱进怀里。 低头贴着她额头亲吻着,低喃着:“初初,没能陪着你我很抱歉,孩子乖不乖,你难受不难受,怕不怕?” 南初哼唧着流泪,“孩子可乖了...” 她拿着顾裴司的手落在肚子上,“宝宝,给爸爸打个招呼,” “......” 负责伺候南初的阿姨准备饭食回来,没有看到门口守着的人,有些纳闷的推开门。 看到里面有男人,她快步来到床前,“四小姐,” 南初推开顾裴司,笑着开口:“杨婶,这是孩子的爸爸,” 杨婶这才放下心,“哦,” 冲他点了点头,她收拾桌子开始摆饭,“四小姐,先吃饭吧,” 顾裴司上前,“我来吧...” 杨婶看他照顾的这么好,就没上去讨嫌。 “四小姐,刚才路上碰到主任了,他说晚上会过来查一次房,” 南初点头,“好,我知道了,” “明天早上得再拍一次片子,不能吃早饭...” 她喝着顾裴司喂的汤,看了她一眼,“明早他陪我去医生那里,你在病房等着,奶奶说要给我送汤...” “好的,” 看他们两人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杨婶很有眼色的找个理由出了病房。 顾裴司动作温柔的给她擦了擦嘴,“我带了几支人参,都是我这段时间搜罗的,初初别怕,你会没事的,” 南初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只要孩子没事,她就不怕。 哪怕真的就此死去,她也无悔。 顾裴司咬了咬牙,将碗放到一边,将她搂紧在怀里,强势的开口:“我一定要保你平安,” 他想方设法的赶过来,就是怕南初保孩子而放弃自己。 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南初无奈的开口:“想什么呢,孩子和我都会好的,” “我回到这里,真的过的很好,奶奶知道我怀孕,给我安排了好几个伺候的,还有专门负责我孕相的好医生,中医西医都有,他们都会诊过了,给了很多方案,放心吧,” 她眼眸轻眨,抬眼看他,“顾裴司,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生产出了意外,你会好好对我们的孩子吧,” 顾裴司眼底的情绪一颤,就像被抛进无边的冰冷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就仿佛,他真的遭遇过失去过她的痛苦。 他眼眶顿红,将她抱的更加紧了,“我不许,我不许你出意外,” “都说了是如果...” 顾裴司猛地攥住她的手,声音发紧:“没有如果,不会出意外,一丝可能都不会有,” 南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看他这犹如困兽的可怜小模样,还是闭上了嘴。 倏然间,肚子微微起伏。 她低头,温柔的轻抚,“宝宝莫怕,妈妈开玩笑的,” 听着她温柔的跟孩子互动,顾裴司的表情空茫茫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76章 母子平安, ...... 凌霄从医院出来坐上驾驶位,两人再次启程。 车最后停在一个中药馆门口。 “去吧,” 凌霄尴尬的挠头,“三爷,我去买啊?” 陈最笑了,“你不去,让我去?” “记得先买安胎的,再悄悄的问那种药...各种药丸都买一瓶,” “好,” 陈最悠悠加了一句,“一定要表现的难以启齿,” 凌霄脸都红了,“三爷,这确实难以启齿啊,” “哈哈,” 让凌霄购买的,是有难言之隐的男人会用的药。 对于一个刚开荤了一次的小年轻而言,确实很难以启齿。 他走进去,刚购买完安胎的药。 就在老师傅问他还要抓什么药时,他左右扫了扫其他抓药的人,面露为难。 老师傅似有所感,凑上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凌霄艰难点头。 老师傅“哦!”了一声,压低声音,“小伙子,不能讳疾忌医,可是那方面的问题?” 他虚点了点凌霄脐下三寸的地方。 凌霄面色更难看了,无力垂下头,“对,我听说,您这里有一种药丸?” 提到这个,老师傅自得的抬了抬下巴,“是有,”而且很有用。 可以说他这个中药馆能维持的这么好,靠的就是这个方子。 “只是这药...有点贵...” 凌霄悄悄递过去两根金条,“我每一样都要...” 老师傅轻咳,快速的把金条塞进抽屉,装模作样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吟道:“你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啊,” “稍等,我亲自给你拿药,” 看他去拿药,凌霄低头暗骂:“呸呸呸...你才严重,老子龙精虎猛,” 拿到药后,赶紧揣兜里,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留下中药馆的几人挤眉弄眼调侃。 回到车上,他深呼了一口气,扭头把所有的药都递给陈最,“三爷,这些都是...” 陈最从中挑出自己想要的一种,抬眼睨了一眼凌霄,眼神有些玩味。 “剩下的这些,你需要不,” 凌霄:“.....三爷,我用不上,” “呵...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在外跑了一天,回到四合院,陈最没回自己院子,来到了孙老的小院。 握着捣药杵的孙老看过来,“啥事?” “帮我看看这些东西,” 捣药的工具被陈最拿下去,他带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铺满了桌子。 孙老眼神微妙的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你....用的上这个,” 陈最轻嗤:“您开什么玩笑,” “我是想问,这个药,跟你给我的那个能让人马上风的药结合在一起,能出什么结果,” 孙老嘿了一声:“你小子这是又要阴人啊,” “这次不是阴人,很重要,你给好好看看,” 孙老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药的药理,“这里面就是那些补肾壮阳的东西,改善性功能的,我给你的那个...也是类似的东西,之所以能致人马上风,那是因为里面多加了一味药...” “这两样掺到一起,倒是也能达到效果,或许效果会更好...可是你怎么把他们弄到一起呢?” 孙老看向他,“这药丸长得又不一样,那个傻子会把异样的东西吃嘴里呢...” 陈最:“这你就别管了,来...再帮我看看其他的东西...” 在他这里找到答案,陈最拎着东西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孙老啧啧摇头,“这小子的脑子,怎么长得,” 怎么在杀人这方面能有这么多道道。 就他刚才那些东西,人想不死都难。 而且是防不胜防的。 陈最回到自己的院子,给秦诏打了个电话,“嗯,人都找齐了吧,可以开始了,” “在放年假之前,把这些事都给我落实到位,” 秦诏应下:“好,” ...... 小寒已至,新岁登场。 港都的冬季温度也不算低,但早晚的温差很大。 晨起,晚间,陈最都不想出门。 晚上跟虞姬坐在一起围炉煮茶。 听到电话声响,陈最啧了一声:“改天让人往卧室接一个分机,” 虞姬坐起身,“我去接吧...” 陈最悠哉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温热的清茶。 虞姬一脸惊喜的走过来,“少爷,南初平安生下一个男孩...” “嗯,她人怎么样,” “奶奶让人给你报喜,提了句母子平安,” 陈最淡淡应了声,“那就是没事,” “少爷,那我们改天去看看她?” “不用了,等她回家后再去看她...” 虞姬坐不住了,“那我让人去给她带点东西,” 陈最拉住她,“医院也用不上,算了,” 以虞归晚对南初这个孙女的在意程度,她什么东西都不会缺的。 再说了,顾裴司也不是吃干饭的。 南初剖腹产后,人还没醒,直接就被中医接手。 孙老给她下了猛药,补养她亏空的跟漏斗一样的身体。 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看到她睁开眼,孙老推开一直握着她的手的顾裴司,给她扎了几针。 将陈最的药递给顾裴司,“把药喂给她,一会儿我来取针,” 南初此刻脸色苍白的很吓人,看不到一丝血色。 她的眼睛略动了一下,嘴嗫嚅了一下,喉咙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顾裴司给她梳理了一下碎发,疼惜的开口:“孩子很好,杨婶看着呢...” “来,把药吃了...” 药丸进嘴后,还没等到他端水过来,已经在嘴里化开。 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口水,南初也没清醒太久,迷糊着又睡了过去。 看到她闭眼,顾裴司着急了,出门将孙老拉了过来,“她又晕了,” 孙老给南初把了个脉,“不是晕,她这是睡了,” “在修复底子呢...这时候多睡是好事,” “多谢,” 孙老笑着看向他,“得谢她哥,这药是他给的,起了大用了,” “好了,我取了针之后,治疗就结束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顾裴司给南初盖了盖被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来到另一间病房。 孩子出生后称了体重,有七斤多。 长得很水灵,皮肤一点也不皱巴。 只是这个孩子也有一点怪,生出来不哭。 还是被医生拍了两下足底才哼唧了两声。 “哎呦乖崽,你可真的是太乖了,一声都不哭,” 杨婶抱着孩子左右摇晃,脸上都是慈爱之色,她是真喜欢这个娃娃。 顾裴司走进来。 看到他,杨婶笑着将孩子递给他,“孩子爸爸来了,来,你抱抱孩子,” “哇哇哇...呜哇...” 本来乖乖的孩子,刚落到他怀里,就开始扯着嗓子哭。 顾裴司有些无措的按照杨婶教的动作,晃了晃孩子。 可孩子哭的声音越来越响,脸都哭红了。 杨婶看着心疼,“那个小哥啊,还是我来吧,” 换了一个人,他马上就不哭了。 也是怪的很。 杨婶讪笑看着一脸颓败的顾裴司,“呵呵,或许熟悉了就好了,” 第277章 重生者? 南初在医院养了三天。 这三天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在睡觉,连孩子都没看几眼。 她想要强撑着自己带孩子。 来看她的虞归晚有些不高兴的说了句:“别犟,把身体养好了,奶奶还在呢,能养不好一个孩子?” 南初红着眼眶抱了抱她,“谢谢奶奶,” “乖乖,你好好休息,孙老说了,你现在就是要多睡,” “嗯,我知道了,” 没说了几句,南初又睡了。 虞归晚看向跟在她身边的妇科主任,“我这孙女,什么时候能回家休养?” “三四天吧,老夫人,小姐的身体恢复的挺好的,孩子也好,回到家坐月子的时候好好养,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你们多费心了,” “老夫人客气了,” 去看了一会儿孩子,虞归晚看向杨婶,“你带着孩子跟我回去吧,家里已经收拾好了,” “欸,小顾呢,” “被四小姐的舅舅叫走了,” 虞归晚亲了亲孩子的小脸,“乖乖,” “杨婶,再拿个毯子包一层,” “好的老夫人,” 给孩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带出医院。 医院门口,碰见了顾裴司。 顾裴司上前,低头唤道:“奶奶,” 她应了一声,脸上带了笑意,“我先把孩子带回家,你用心照顾南初,等她修养好,就回家,你也跟着一起回去,” “好,我送您,” 搀着她坐上车,顾裴司关上门,看着车走远才转身回医院。 虞芙笑着说:“四小姐的这个丈夫,看着还行哈,” 虞归晚点点头,“对南初倒是一心一意,” “这就挺好的,” 她扭头逗弄着孩子,对虞芙说:“家里都安排好了吧,” “这您放心,奶粉奶瓶,还有两个奶妈,” 杨婶:“咱家宝宝不喝母乳,” 虞归晚也跟着笑了,“对,这个娃娃也不知道咋回事,不爱喝母乳,奶粉倒是喝的高兴,” 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孩子,眼底一闪而过些什么,在她们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无齿小儿的状态。 四合院南初的院子,很多小娃娃的东西都堆满了整个房间。 虞归晚又安排了一个照顾的人过来。 杨婶现在只负责照顾孩子,其他的都不需要她做。 医院里,南初一直惦记着孩子。 感觉自己身体见好,就想要出院回家。 顾裴司劝都劝不住,只要依着她。 主任查房过后,做了一些检查,最终同意了她的出院。 ...... 按照规矩,南初的孩子满月,并没有太大的排场。 虞归晚只是组织了一场家宴。 让他们几兄弟回来,一起吃个饭。 陈最刚来到正房,慕容宴礼就迎了上来,“嘿,那个姓顾的...我看着不怎么顺眼,” “嗤,我之前还揍了他一顿呢,” 慕容宴礼嘿嘿的笑了,“那今天...” 慕容淮之啧了一声:“孩子都生出来了,还闹什么!” “你带的东西呢?” 陈最轻笑:“让虞姬带给南初了,” “走吧进去,” 慕容宴礼:“不去看看孩子?” “房间里都是女人,等会再去看吧,” 陈最等人走进内院,就看到顾裴司跟慕容暨白聊的正高兴。 “大哥还真的是会缓解尴尬,我跟他都不知道聊什么,” 慕容暨白招手,“你们几个过来...” 陈最跟顾裴司倒是有话聊,问了他一句内陆的情况,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慕容恪在酒席上露了一面。 看着恭敬给自己打招呼的顾裴司,他淡淡的点点头,“开席吃饭吧,” 顾裴司坐在陈最旁边,似是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赵家跟白家的婚事退了,” 陈最点头,“谢了,” 赵家的事,当时南初是出了力的。 他们回来后,肯定是顾裴司收的尾。 “赵家现在?” 顾裴司:“只是退了一级,内陆形势变化太大,辰山的意思是,暂时不能再动他们了,” 陈最若有所思。 酒席散后,虞姬走到他身边,悄声道:“少爷,南初说是有事找你,” “嗯,我一会儿去看看她,” 慕容宴礼他们正逗着孩子,陈最走进内室。 南初看向杨婶,“杨婶,帮我去送一送大嫂她们,” “欸好,” 等房间的人走完,她有些紧张的看向陈最,“哥,” 看她这样,陈最上前,“怎么了,” 她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她不安的开口:“孩子,孩子好像有些问题,” 陈最蹙眉:“医生不是说了很健康吗,” 南初抬眼,眼神惶恐:“不是身体有问题,” “他不吃母乳,从来不哭不闹,顾裴司一抱就哭,最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孩子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怀念一个死去的人。 南初想要母乳喂养,他一直反抗。 她每次亲他,他好像接受不了这么亲昵的接触。 一个小娃娃,却总是在不停的认人。 听完她的话,陈最眼底闪过兴味。 他转身走出去,从慕容宴礼怀里把孩子抱过来。 “我还没玩够呢...” “你玩够了,让我抱一会儿,” 陈最抱着他走进内室,将孩子递给南初,跟她随意地说着话。 不经意间的低眸。 他跟孩子的眼神对上。 这一瞬间,陈最看到了不属于孩童的眼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孩子又将头扭到一边,咿呀的学语。 陈最玩味的勾了勾唇,将孩子递给走进来的杨婶,“去喂一下,” 他看向一直惴惴不安的南初。 “没什么,不管怎么样,他总是你生出来的...” 南初连连点头,“哥,这个我知道,” “哥,孩子这是?” 陈最轻笑一声,安抚了一句:“只要身体没问题,其他的都是小事,你别想太多,” “好,”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 她会好好护着他的。 “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南初有些不自在的开口:“裴司取的,叫念初...” 这个名字一出,孩子又呜哇哭了起来。 他玩味的勾了勾唇,“这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南初看向他,“哥,那你给想一个吧,” 陈最笑了一声:“今也...” 她含笑念了一遍,“顾今也,不错,” 他摇摇头,“不,南今也,或者姓慕容也行,这个你们商量,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最转身,路过小隔间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正在喝奶的孩子。 刚才对上的视线,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娃娃,竟然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 他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低喃,“重生者?” 第278章 南今也 满月酒办完,接下来就是休假过年。 休假前夕,陈最深夜出去了一次,一直到翌日午时才回来。 刚走进四合院,途经南初的院子,脚步顿了一下。 想起那个有意思的外甥,他轻笑一声走了进去。 看到他,南初眼底闪过喜意,“哥,” “嗯,” 陈最坐在内室的椅子上,“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还要谢谢哥的药,孙老说我现在的身体正在逐渐修复中...好好养,能养好的,” 他点头,“那就好好养,” “怎么没见顾裴司,还有孩子呢?” 南初笑着说:“杨婶要给孩子洗澡,裴司去帮忙了,” “对了哥,孩子选了南姓...” 陈最挑眉:“孩子选了?” 南初失笑摇摇头,“嗯,让他随顾姓,他哭,姓慕容...又不太好,索性就让他随我姓,” “姓慕容怎么不好了?” 她看向陈最,“哥,我毕竟是外嫁女,” 从没有外嫁女的孩子随慕容一姓的,慕容家又不缺孩子。 陈最淡淡“哦”了一声:“一个姓罢了,” 南初抿唇一笑,“不能给哥添麻烦,姓南挺好的,我舅舅来了一次,得知姓南,高兴坏了,” 她想到什么,顿了笑意,接着说道:“哥,今也看到舅舅,好像很意外...” 陈最啧了一声,调侃的看向南初,“就当你这个儿子,一世流转没喝孟婆汤...不管怎样,都是你生的娃,懂事乖巧些挺好的,” 南初点了点头,但是又不解:“可他为什么那么讨厌裴司呢...” “你猜不出来吗?” 陈最认真的看向她,“或许是,顾裴司上辈子,对孩子并不好呢,” 南初怔然的垂下头,她心里有过这种预感。 可是,为什么? “别想了,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陈最莫名说了一句:“你说今也什么时候能说话?” 南初敛了情绪轻笑:“至少得一岁左右吧,” 两人正说着,杨婶抱着包裹严实的孩子走进来。 “三少爷,” 陈最伸出手,“把孩子给我抱抱,” 杨婶连带着柔软的毛毯一起递给他。 一个婴孩光着屁股趴在层层包裹下。 陈最将他翻转抱在怀里,只见光屁股的孩子,隐约露出生无可恋之色。 他挑了挑眉,屈指轻点了下他屁股上的肉肉。 “呜哇...” 顾裴司掀开帘子走进来。 陈最看向他,“你不是带着任务来的嘛,” “一直围着老婆孩子转,任务怎么办?” “晚两天再去,” “方便问一下任务内容吗?” 南初看向杨婶,“你先出去,” 顾裴司顿了一下,只说:“带一份文件回去,详情保密,” 陈最笑了笑,“那任务执行完,你肯定是要回去的,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顾裴司看向南初,“初初还是先养身体吧,等她什么时候想回去,我来接她和孩子,” 陈最还没说话,他怀里的南今也就嚎了起来,“哇哇哇,” 就算几人不懂婴语,也能看出他的不喜。 陈最嗤笑:“看来孩子并不想跟你走,” 顾裴司深深的看了一眼孩子,扭头给南初掖了掖被子。 “还轮不到他做主,” 南初瞪了他一眼,“哥,把孩子给我,我给他包好一点,” 陈最将孩子放在床上,看向顾裴司,“南初没必要回去,她喜欢服装设计,奶奶已经给她找好老师了,她完全可以留在这里学习,” 顾裴司眼神黯然的看向南初。 她垂头沉默,不发一言的一层层包裹住孩子。 顾裴司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陈最,“你什么时候回去?” 陈最挑眉:“这就与你无关了...” 顾裴司扬了扬眉:“内陆今年可能会恢复高考,你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说完这句话,他自顾又补充了答案,“你不会!” 陈最发出一声嗤笑,起身对南初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转身之际,扫了一眼顾裴司,“出入慕容家,做一下装扮,让南初给你分一辆车,别给我们惹麻烦,”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咿呀做声的南今也。 顾裴司看向她,抬手勾了勾她的碎发,“初初,你想学设计?” 南初拉下他的手,“这个先不提,顾裴司,我问你,” 她认真的看着他问:“如果我生孩子的时候出了意外...你会怨我们的孩子?” 顾裴司眼神晦涩的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孩子,抬眸对上南初的目光。 他沉默良久,涩然开口:“我不知道,” “你对我很重要,如果没了你,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南初一时无言,她默默的贴近怀里的孩子。 四肢无法活动的南今也闭上了眼,毕竟是个刚满月的婴孩,就算不同于其他孩子,即使内心并不平静,他也渐渐的睡了过去。 梦中,他恍惚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他也是南初所生。 只是将他生出来之后,南初难产而亡。 自此,他就成了一个‘孤儿’。 没了母亲,这不还有父亲吗,怎么就成了孤儿呢。 呵呵。 顾裴司这个父亲,当的真的不合格。 就是一个坑货! 好像在南初离世之后,他也跟着一起走了,留下来的,只剩一个冰冷的躯壳。 给他取了一个思念亡妻的名字——顾念初。 在他的成长道路上,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 一个孩子最需要父亲的时候,顾裴司在怀念亡妻。 对他的人生没有丝毫正向的引导作用。 整日浑浑噩噩,待顾念初长大后,懂得人情世故之后,才隐约明白。 自己的父亲是在怨恨自己。 因为要生下他,所以那个他最爱的女人,才会死去。 顾家,可是一个豺狼窝啊。 顾老爷子那样的人,拿捏一个丢失理智的人,那可真的是易如反掌。 说什么顾今安是南初的兄长。 她肯定也是希望他好的。 顾裴司当然知道南初对这个哥哥的执念,所以他一直为顾今安冲锋陷阵。 就当是满足自己爱人的执念。 顾念初的上辈子,过的很不好。 好像不管怎样,都出不了头。 永远都被顾今安生下的孩子压一头。 他很辛苦。 也觉得生活很没意思。 不惑之年逝去,再次睁眼,就是完全颠倒的人生。 妈妈还在。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有很多,他在上辈子只是听过名字,但从未见过。 真的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生啊。 小婴儿的脑容量实在是有限。 他思考不了太多东西。 只是有一点,他深刻的意识到了。 妈妈还在,真的太好了。 顾裴司不会怨恨自己,太好了。 自己也不用每每想到妈妈,就满心的愧疚委屈。 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病。 南今也。 这个名字他很喜欢。 他隐约有种预感,自己这辈子,应该不会吃苦了。 想着想着,小婴儿还未完全发育的嘴角缓缓勾起。 南初看他勾唇,温柔的给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 “妈妈的小乖乖,怎么吐泡泡了...” 第279章 今也...不正常吗... 陈最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接到了慕容淮之的电话,“人今天就乘船离港了,你的计划呢,” “执行完了...” 慕容淮之疑惑的“嗯?” “你做什么了,” 陈最轻笑:“该做的都做了,只要他的生活习惯不改变,到y国不出两天,肯定玩完,” 慕容淮之惊叹,“你厉害,” “嗐,我自然是厉害的,”陈最很是自得。 “二哥,这事解决完,你和二嫂就能准备婚事了,” 慕容淮之:“我不着急,” “年底了,很多外面的人都回来了,家里这段时间,会很热闹...” 陈最点头,“感觉到了,” 车库的车多了起来。 走在家里,也能碰上不少人,很多都是之前祭祖时有过一面之缘的。 “别一直在家待着,明天暖和的时候出来转转,跟他们也聊几句,” 陈最应下,“好,明天肯定不躲懒,出来转,” 挂断电话,他拿出之前没看完的那本书接着看了起来。 虞姬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少爷,吃点水果吧,” “嗯,” 她笑着看向陈最,“少爷,南初的孩子真的太乖了...” “咱得孩子要是也这么乖就好了,” 陈最哼笑了声,“还是别了,” “正常孩子就挺好...” 虞姬语气犹疑,“今也...不正常吗...” “也不是,我是觉得....有个孩子闹闹挺好的,” 翌日晨。 虞姬起床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返回房间挑选合适的衣服。 “穿厚点,晨风有点凉...” 她笑着把衣服放在床边,“相比于夏冬两个极端冷热的季节,我还是喜欢春秋,” 陈最起身,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这还算冷?那是你没见识过内陆的天气,” “内陆现在肯定已经下雪了,” “雪?” 虞姬双眼放光的看向陈最,“我从小到大,只见过一场雪,就是75年年底的时候...北角山都下白了,真的很美...” 陈最捏了捏她的脸颊,“喜欢雪?” “嗯嗯,” “以后有机会带你看个够,” “那就先谢谢少爷了,” 虞姬笑弯了眼,乐呵呵的帮他穿衣服。 陈最伸了个懒腰,来到门口吹了吹冷风,“南初给的那根人参,中午煲汤喝,” “少爷,那可是五十年的参...” “我看了,炮制的有问题,药效有减少,煲汤吧,” 虞姬笑着点点头,“那我多炖点,到时候给南初送过去些,” “嗯,” 吃过早饭的陈最窝在小榻上看书。 微阳初至日光舒。 正午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他身上盖着虞姬放置的毯子,下颌埋进去半截。 陈最抬眼,感受到刺目的阳光,他掀开毯子起身。 “我出去转转,你在家待着,” “好的少爷,我现在开始炖汤,您记得饭点回来喝,” 陈最双手插兜,悠哉的走在院子里。 途经一个小花园,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 他抬脚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是慕容淮之和慕容砚熙在下棋。 陈最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谨辞笑了一声:“井字棋,他们赌东西...” “赌的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呐...” 陈最看向棋盘旁边,放了一个玉石手串。 慕容谨辞手臂捣了他一下,“欸,你看的出来不,这局谁能赢?” 他摇头,“我没玩过这个,” 慕容淮之抬眸看了他一眼,“来,教教你,” 陈最双手环胸,挑了挑眉:“你玩你的,我能看会...” 慕容谨辞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了句什么。 “嗤...” 陈最轻笑开口:“二哥跟人家有缘呗...” “叔公跟你说了吗,要停很多生意的事,” 慕容谨辞吐出一口烟雾,点头,“说了,我觉得没什么,” 他玩味的睨了一眼慕容淮之,“这亲要是结成,那可是百利的事,损失点钱算什么,” 陈最:“你倒是懂得取舍...” “只是,这只是一种可能,你就不怕钱也损失了,最后事没成?” 慕容谨辞挑眉看他,“有你在...这事能不成?” “哈...” 陈最笑出了声。 他手指弹了弹烟灰,看着他正准备跟他说些什么,眼眸一闪,感觉到了什么。 牧场的任悠悠,好像出了点问题。 慕容谨辞问道:“怎么了,” 陈最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眸子黑沉沉的,带着些许凉薄和无所谓,“没事,” “要真的打开了y国的通道,你有什么想法?” “那可多了...” 牧场内,任悠悠蜷缩在床上,她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无助地嘶鸣。 在空旷、死寂的牧场中回荡着。 她颤抖着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遍遍的呼唤着陈最的名字。 陈最还在跟慕容谨辞聊着一些简单的设想,说到好笑的地方,他勾起嘴角漫不经心的笑着。 慕容淮之赢了一局,看向他:“学会了吗,” “差不多了,” “那你来,” 陈最坐在棋盘前,挑眉看向对面的慕容砚熙,“咱俩赌点什么?” 慕容砚熙看向其他人,“我手表都输出去了,换个人...” 慕容谨辞坐下,“我来,” 他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我们赌这个,” 陈最从口袋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棋盘边。 “开始吧...” 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棋子,慵懒的放在棋盘上。 任悠悠的痛苦哀嚎对他而言,仿佛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助兴。 对于她如今遭遇的一切,他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任何想要去查看的意思,只是继续在这欢声笑语与痛苦哀嚎的鲜明对比中,扮演着那个凉薄无情的角色。 第280章 自行了断吧, 陈最连赢了两盘,得了一块手表和胸针。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慕容谨辞,“不玩了吧,” 慕容谨辞轻咳一声:“嗯,停吧,今天手气不好,” 旁边的几人都没好气的呵呵哈哈,“得了吧你,下棋要什么手气啊,又不是赌博,” “话说,年底赌场那边好像挺热闹,我们也去转转?” “呵,你敢去...不怕三叔废了你?”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谈着,时间来到午时,该回家吃饭了。 “别回家了,直接去后厨,吃完就去赌场转转...谁要去?” “我也去...” 几人相约着要去赌一场。 慕容家的人对赌并不沉迷,只是偶尔玩玩。 所以家长们都是任之。 慕容淮之看向陈最,“你要去吗,” 陈最摇头,“没兴趣,我先回去了,” 还没走进院子,就闻到很香的鸡汤味。 刘婶端着鸡汤从厨房走出来,“三爷,” “嗯,” 虞姬笑着走出来,“少爷,鸡汤好了,我们吃饭吧,” 人参鸡汤味道很绝,又鲜又滋补。 喝完,陈最微微出汗。 他看向虞姬,“让刘婶收拾,你回去休息吧,” “少爷,我陪您吧,” 陈最笑着拍拍她的头,“不用,我有点困,去睡了,” 他走进卧室,靠在小榻上阖上双眼。 感应到牧场没了动静,他闪身进入牧场。 在木屋门口,看到了趴在门槛上的任悠悠。 陈最缓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她头发散乱,哀切的望向他,双目赤红:“爷...孩子...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他扫了一眼她身下的血,轻“嗯”了一声,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 任悠悠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声嘶力竭的尖叫着问:“为什么,我喊了您那么多声,您为什么不理我,早点医治的话,孩...孩子肯定是可以留下的,爷...您,” 陈最淡淡开口:“没听到...” 很轻描淡写的敷衍,让任悠悠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整个人席卷,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崩溃。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 看着她崩溃失智,陈最只是静静的站着,那双眼始终不温不淡的。 痛苦哀恸之后,任悠悠挣扎着爬向他,拽着他的裤腿想要爬起来,“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我每天都能感受到他在我肚子里活动,那么活泼,那么可爱,爷...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陈最垂眸,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在他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悲意。 有的,只是深渊般的危险和凉薄。 “我已经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了...还能如何?” 负责纾解她的心态? 不好意思,做不到! 陈最选择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就是为了不造孽。 毕竟他都穿书了,慕容家所请的风水先生所说的造孽之说,没准是真的。 他不想损自身阴德。 可现在,是任悠悠自己把孩子折腾没了。 造孽的是孩子母亲,可就跟他无关了。 陈最内心,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任悠悠衣衫染血,面容苍白如雪,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怨恨。 “爷...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他轻笑,隐含无奈:“任悠悠,孩子的事,我真的做到了我该做的...” “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还有安胎药,那可都是好东西,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好好的养着这个孩子就行,可你是什么做的呢?” 陈最眸色愈发幽深沉坠,“整日胡思乱想,肖想些有的没的...以至于现在...把孩子想没了....” 任悠悠瘫坐在地上,眼睛睁大,目光涣散,“我只是...” 只是想跟他有个以后。 有了孩子,他们两人之间就有了牵绊,就算不能有正经的名分。 可她也渴望未来,他能多陪陪自己。 这,也是错的吗? 她颤抖着嘴,声嘶力竭,疯了般的吼着:“我没有肖想其他的...我只是...只是...害怕...” “你...每次出现只留一些食物,一个拥抱,一句劝慰,就走了....”任悠悠眼底是噬心腐骨的痛意。 “从未带我看过医生,也从不听我讲孩子的成长...我感觉的到...” “你根本不期待他的出生...” 陈最微微俯身看着她,目光带着残酷的笑意:“悠悠,这个孩子,是你偷偷留下的...” “我期待不期待,你心里没数吗?” “...这样啊,” 她又哭又笑,宛如一个疯子,“原来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守不住心,应该一直恪守....自己....作为玩物的身份才是,” “我不该爱你,不该奢求你的温情,” “对吗?” 陈最怜悯的点头,“是的!” “你做错了两件事,” “不该擅自做主留孩子...更不该在自己孕期多愁善感,敏感多思,” “至于你说的爱...”他眼神中没有一丝触动,只有冰冷而无情的凝视。 “那是你该动的心思吗?” “作为一个玩物,说两句爱意逗主子开心,是你该做的,可你不该丧失理智...” 她现在说自己很容易满足,一点关心,一点就好。 可以后呢? 人是贪心的动物。 得了千钱想万钱,得了他的一丝关心,她就会奢求自己爱她。 这样的女人,若是留下。 未来自己的后院怕是会乱糟糟。 任悠悠的眼泪夹杂微红血色不住滚落,轻轻一笑,破碎又绝望,如癫如痴,“爷...你真的好冷血啊,” “你也是这样...对待外面的女人吗,这样无情的你...” “能得到别人真心的爱吗?” 陈最挑眉看向她,幽幽一叹:“悠悠啊,” “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的,” “她们都很清醒,都知道,所谓情啊、爱啊、都只是上位者的施舍,”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她面前,“你若是有她们的半分清醒,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自己确实无情凉薄,可对自己好的人,他会给她们未来铺就一条好走的路。 任悠悠要是乖巧听话,陈最不会这么对她。 讨厌和喜欢这两种情绪,他都不会轻易的给予。 她自作主张怀孕后,他对其就有了厌恶不喜。 陈最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他用这双眼睛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语调极缓的说道:“悠悠,你乖点...” “自行了断吧,” “孩子...” 任悠悠抓住他的裤脚,“找医生把孩子弄出来好不好,” “或许...或许他还能活呢,” 陈最淡淡出声打断她的幻想,“我已经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了,” “你听话,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 说完这话,他抽出裤脚,转身离开。 任悠悠久久端坐在那,一动不动,全身都已经僵冷,冷汗渗出,狠狠咬住了唇,也抵挡不了心底的寒意。 【剧情无任何不良引导,另,本人心理健康,从未做过任何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望周知】 第281章 由母及子。 从牧场出来,陈最慵懒的靠在小榻上。 端起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茶呷了一口,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 本来是想让任悠悠留下这个孩子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血。 可看到南今也的情况,让陈最有了犹豫。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孩子交给虞姬养育。 任悠悠肯定是不能活的。 可,若是母子连心。 又或者.... 由母及子。 任悠悠这种拎不清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是个养不熟的。 若真是如此,陈最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个祸。 虽然概率极低,可他自私本性下的趋利避害,让他内心开始厌恶这个孩子。 在这时候,任悠悠出现问题。 那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不是他不想留,而是孩子母亲留不住啊。 他轻轻阖双眼,浅眠假寐。 虞姬睡醒一觉,扶着腰从床上坐起,看了下时间,还好,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 孕期很容易困,但她中午不敢睡太长时间。 要不然晚上睡不着。 她站起身,走进卧室,看到躺在小榻上睡着的男人。 窗外的阳光如同碎金一般洒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的面容在光影交错间更显立体,高挺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嘴唇,下巴处淡淡的胡茬,都被阳光勾勒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而那一头乌黑的头发,此刻也被阳光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芒,几缕发丝俏皮地散落在额前,更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 应该是感受到阳光刺眼,他眼睫在微微颤动。 身子侧了侧,蹭了蹭毯子,发出沉稳的呼吸声。 虞姬勾了勾唇,暗道:“少爷好可爱,” 母性泛滥的她缓步上前,将窗帘轻轻放下。 给他拉了拉毯子,轻拍了他两下。 拎着茶壶走出去,来到厨房,添了点清爽的绿茶。 端着沏好的茶返回主卧,她看向小榻上那个已经睁开眼的男人,“少爷,您醒了?” 陈最声调懒散又困倦,“嗯,倒杯茶,” “您先等等,茶刚沏好,烫...”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乐乐,跟爸爸打个招呼,” 虞姬笑着问:“乐乐?是少爷给孩子取的名字吗?” “小名,” 陈最看向虞姬,“知足...常乐的乐...” 虞姬怔然,随即笑了笑,“好听...” 她低头,温柔的覆上他的手,“乐乐,跟爸爸打招呼,” 或许真的是母子连心,肚子竟然真的起伏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 陈最的笑,也和煦了不少。 虞姬倚在他怀里,轻声开口:“少爷,那大名呢...” “大名啊...” 他沉吟着,“容我再想想...” 虞姬扭身将茶杯递给他,“好的...孩子才六个月呢,还有时间,” 喝完了杯中的茶叶,解了醒来后嗓子的涩意,他轻笑开口:“虞姬,你希望孩子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姬笑吟吟的看着他,“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我希望....” “他能像您所说的,知足常乐...一世平安,” 悠然的笑意自陈最嘴角蔓延开来,他扬起眉毛,低头在她嘴角轻啄了下。 “会的,” 虞姬激动的抬眸看他,双眼明亮如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少爷,您真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哦,您看,孩子动了,他也很喜欢您呢,” 她抱着他的手臂,用奶呼呼糯叽叽的声音撒娇,“我挺笨的,只会绣花伺候人,字勉强能识全,孩子的教育,就麻烦少爷您了,” 陈最好笑的看着她,“那是当然,我的孩子,一定要出类拔萃博学多闻...” 他说的这些,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 虞姬满心欢喜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浑身散发着满满的幸福感。 陈最环住她的腰,无声的视线落在虚空,仿佛与牧场里的任悠悠那双绝望空洞眼神对上。 看到了吗? 他的温情,是要这样得到的。 而不是靠自作主张欺瞒而来。 陈最拍了拍她的后腰,轻笑开口:“去给我拿本书,” “好,您之前常看的那本可以吗,” “嗯,” 虞姬让刘婶弄来了绣架,坐在陈最旁边安安静静的陪着。 陈最扫了一眼绣架,“你绣的这是什么?” “小老虎,” 她嘴角勾起淡笑,望向他,“这个布料很软,准备给少爷做居家服的,” “居家服?在家里穿的衣服,用的着绣花....” 虞姬含笑低眸,“同样的花纹,孩子也有,” 陈最淡淡挑了挑眉,没再管她,扭头接着看自己的书。 屋内静谧得只听见他翻书的轻微声响和虞姬绣花针穿过锦缎的簌簌声,岁月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就这样静静地相伴,也可以让陈最内心感到宁静舒服。 于陈最而言,虞姬带给他的,已经不止在床上的释放和满足。 她在平常日子里,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都给他带来了极为不错的情绪价值。 这也是陈最满意她的地方。 晚饭后,让虞姬早些休息,他走进主卧。 阖眼入眠前,陈最暗想:“给了任悠悠时间,希望她这次能懂点事,” 一夜好眠。 次日晨起,他睁开眼,注意力进入牧场。 第282章 还能做个美梦... 陈最进入牧场。 在木屋内看到了任悠悠。 她眼神空洞而呆滞,宛若心已碎,魂已消,唯有脸颊上的痕迹让人觉得她仍活着。 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侧的药瓶,是之前给的那些安胎药。 有些烦躁于她的痴心妄想。 “孩子已经没了心跳,你吃太多的安胎药也没用...” 听着他有些不耐的语气,任悠悠身子一颤,慢慢的抬眼看向他。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不像话,“爷,您...对这个孩子,就没有半点不舍吗?” 陈最勾唇轻叹:“悠悠,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好人...” “你是个好女孩...所求的,都是正常的男女情爱,若换个心软的或许真能拥有,可惜,遇到了我,”他缓缓蹲在她面前,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而我想要的女人,要么是明码标价的互惠互利,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以我为尊...” “像你这样奢求太多的...爷不喜欢,也没心思哄你的女儿心态,你懂吗?” 任悠悠木然的看向他,“当你的妻子,真的是悲哀,” 陈最挑眉:“妻子?” “能让我决定娶回家的女人,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她内心酸涩,“那爷给我安排的后路是什么?” “你若一直懂事听话,” 陈最斜了她一眼,“能好好活着...” 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神缥缈,声音透明,“我现在...必须得死吗...” “嗯,你听话些,不会痛苦的,” 任悠悠只是静静的坐着,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我想再看一眼孩子,能不能想办法让我把他生出来,” 陈最嘴角挂着轻慢的笑意,黑眸微眯:“或许...孩子不想出生呢...” “母子相连,或许,是他不想离开你,留在你怀里,你也能接着护着他,” 她的瞳孔微震,嘴唇嗫嚅,“是...这样吗...” 陈最点头,“是的,” 他虽然不懂女子流产流程。 可任悠悠如今精神明显有些不正常。 罢了。 临走前,就当哄哄她。 任悠悠低头轻抚自己的肚子,往常都能碰到跳动,可现在只有一片死气。 她嘴里溢出一股血沫,胸间的窒息感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她看向陈最,想张嘴,但开口就是气音:“爷,您太狠了,我有点恨...” 陈最轻挑眉梢:“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听他这么说,任悠悠眼神恨恨,咬的嘴唇都出了血。 “我只是不喜欢你,我有什么错?还有孩子...” 陈最摊手,“这种,可不是我想要留的,你瞒着我有了孩子,我也没做什么,让你留下了,” “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孩子没保住,难不成怪我?” 说着说着,陈最的眉皱了起来。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冤了。 这么看来,他不仅一点错没有,还是个大冤种啊。 任悠悠心脏紧缩,气血上涌,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陈最起身避开,他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微凉:“任悠悠,别浪费时间....” 任悠悠慢慢挪动自己靠在一边,全身剧烈的颤抖也剧烈的疼痛,身上力气逐渐抽空,她拿起一旁的药瓶,轻喃:“这是什么,” “服用之后,你会睡着...一点痛苦都感受不到,” “挺好的...” 她打开药瓶,“或许,还能做个美梦...” 说着,她抬手将药丸缓缓倒进自己嘴里。 任悠悠抱住自己,恐惧的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坠入黑暗之前,一道声线传来,“我会把你们葬回京市南郊,” 这声音。 就像降临地狱时,恶魔的低喃。 又像是神只怜悯世人时,温和的轻吟。 任悠悠恍然想起,南郊树林,在那个满是血腥的月色下。 她盯着陈最背影。 心里想的是,这个男人,虽然带着她挣脱了枷锁。 可他如魔鬼般凉薄。 说好了以此身当报酬,那就把身体交给他。 也仅仅是身体。 不要动心,不要多想。 可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只是在床上对她温柔低语几句,她就开始贪心。 奢求一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陈最说的没错,这都是她应得的代价。 若有来世,易地而处。 任悠悠会直接选择跟随父母而去。 不会跟陈最有任何交集,以至于到最后,身、心,都受创! 还有... 这个孩子。 期待了七个月,随后又带给她灭顶绝望的孩子。 因她的贪念而生,又因她的贪念而亡。 他何其无辜啊。 恍惚间,任悠悠好似真的回到了那个月色下。 跟在陈最背后走着的自己脚步顿住,“爷...我舍不得父母,能不能不跟你走...” “欠你的...来世再报,” 陈最应了,然后她转身回了父母的墓前。 永远,永远的跟他们留在了一起。 ...... 77年2月,启一年复始,待四序更新。 除夕前的几天,慕容家购买了一批批的鲜花。 整个四合院各个道路上都摆满了各式的花卉。 到处都充满了过年的喜庆气氛。 虞姬敲响了书房的门,“少爷...秦诏来了,” “嗯,让他进来,” 秦诏笑着走进书房,“三爷,院里的剑兰和银柳不错哦,” “嗯,你喜欢就拿走,”陈最淡淡抬眸。 他并不喜欢院子里堆积的花花绿绿,可虞归晚过年喜欢搞气氛,硬性要求必须每家都留几盆花。 陈最选了两种最低调的。 秦诏摆手,“不了,” “我给您汇报一下,您要没什么其他的事,我明天就放假了...” “说...” 秦诏点头,打开自己手里的本子,一条一条的跟他汇报进度。 “慕析管家那边的账本我都看了一遍,收益都很稳定,只有这些,跟上半年出入有些大...您看看年后用不用调查看看,” 陈最接过他递过来的纸扫了一眼,“正常,不用查,” “你接着说...” “浅水湾那边,考察也结束了,您的图尽快给我,可以安排建筑公司估价了....” 陈最没有抬头,“先停一下,现在不是时候,” 秦诏拿笔在本子上记下,随后开始下一个话题。 “您之前给我那些项目负责人,我都跟他们谈过了,讲明了利害关系,就算风暴来临,他们不会乱的....” 陈最:“要乱,但是要守好了,别让人趁机偷家...” 秦诏拿笔记下:“明白,乱给别人看...” 陈最的嘴角淡淡勾起,“南之野给的那块地,具体情况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没有任何产权和纠纷,也已经过户,可是那个位置...还真不知道能拿来做什么...太偏了,” “先留着吧,以后会有用的,” 港都这地界,未来可都是寸土寸金,现在偏,以后说不定是什么枢纽中心。 “.....还有....” 第283章 年前 秦诏一一汇报完,说的口干舌燥的。 “咳...三爷,我说完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陈最指了指对面小桌,“自己倒茶喝...” “哦,好,” 秦诏也没太客气,连着喝了两杯。 “你放假要留在慕容家吗?” “不了,我跟着凌霄一块去北角山...” 陈最看向他,“凌霄应该也是今晚回来,你们俩明天带着东西一块去北角山吧,” 秦诏点头,他玩笑的问道:“您给的年货都是什么,” “采办的人是凌霄,你等他回来看吧,” “这种事您就应该交给我,” “不如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秦诏挠挠头,“三爷,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了,这过年连个新衣服都没有,” 陈最抬头,目光落在他脏兮兮的衣领子上,他眯了眯眼。 “出去找虞姬,让她从仓库挑出来两匹布,你带走...” “好嘞,” 秦诏颠颠的找到虞姬,“虞小姐,少爷让你给我挑两匹布...” 虞姬笑着点头,站起身。 “你别动,我自己来...” 她这挺个大肚子,秦诏可不敢让她拿东西。 虞姬站在库房门口给他指着,“那个箱子后面,全部都是布料,你选两匹吧,” 她喜欢刺绣,所以经常跟后勤的人要布。 也不知道谁传了出去,就经常有人给这院里送布料。 陈最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慕容家固定的裁缝制作。 这些布根本用不完。 看他就拿出来两匹,虞姬笑着开口:“再拿点,后面那个颜色深的我用不上,” “呵呵,好,那我再拿点...” 秦诏挑了五匹布,也没拿走,就放在仓库,“还挺重的,等凌霄来了跟我一起拿,” “秦诏,滚进来...” 书房传来陈最的唤声。 秦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往书房走去。 凌霄于暮色落下时回到了慕容家。 走进陈最的院子。 “三爷,这是剩下的钱...” 陈最挑眉,“怎么剩下这么多,你都买了什么,” “就是一些烟酒、瓜果、肉食之类的...” 他挠挠头,“三爷,我真不知道过年要准备什么,” 陈最啧了声:“剩下的钱不用给我,就当是给他们发的红包....” 凌霄点头,“好,” “秦诏去后厨吃饭了,等他回来,你们俩一块走吧,” “那我也去后厨吃点东西,三爷,您还有什么话交代?” 陈最抬抬手,“没,你去吧,” 晚饭后,凌霄看向秦诏,“你拐弯干嘛,走了,” “哦,三爷库房有几匹布,带着一块走...” “你真行,怎么什么都要...” 秦诏呵呵:“哥们,你有工资,我没有,你瞅瞅我这衣服...都磨破了,” 凌霄啧了一声:“实在不行我给你买一套,别拿三爷的东西,” “就你瞎讲究...” 秦诏无语的摆摆手,“没必要跟三爷客气,他库房都堆满了,你快点,太多了我拿不动,” “带回去让齐妈做几套衣服,小崽子们一人一套...” 凌霄跟他并排朝陈最院里走着,“哎,你真缺钱?” “废话呢吗...咱家爷可是把我这辈子的工资都扣完了,” “我这有,给你点?” “得....”秦诏笑了笑,拽着他朝前走,“就你那三瓜俩枣,还是自个留着吧,我用不着...” “欸,你去买年货,都备了点什么,有酒吗?” “嗯,” 两人也没打扰房间内的陈最,站在院子里道了声别:“三爷,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了...提前祝您新年快乐哈,年后见,” 房间内,茶香袅袅。 正在看书的陈最听到这声叫嚷,连头也没抬。 虞姬抬头看了一眼,“少爷,咱库房的布留着都发霉了,不如都让他们带走...” 陈最淡淡道:“不是让他拿了吗...” 她柔声笑了笑,“正好给库房腾出地方...这一过年,来拜年的怕是也不少...节礼没地放了...” 他翻出的手指顿了一下,“节礼不都相互送的嘛,再送出去不就行了,” 虞姬抿唇轻笑:“少爷,就算是相互送,也送不完...之前八月十五,那些合作商送过来的月饼礼品,现在还堆在角落呢,” “明天我想办法...” 实在不行把隔壁的院子打开,反正现在没人住。 又翻了两页书,陈最将书放在一边,“歇了吧,” “记得把今天的药吃了...” 虞姬倒了两杯温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把瓶子里的药丸吃了一粒。 “少爷,也是神了,这药我每次吃完,孩子都要闹腾一会儿,” 陈最闻言笑了一声,“给你吃的,都是好东西,孩子生出来你就知道了,” 她巧笑嫣然的凑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贴过来,“少爷对我真好...” 他挑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鼻息凑近她的耳畔,“身体养好了吗?” 虞姬抬眼,对上他微暗的眼神。 莫名的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眨了眨眼,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吻上他的薄唇。 就像是被打开的阀门,陈最的吻稀碎的落下,由浅及深,慢慢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两人逐渐沉没在暗涌的情欲中。 在这寂静深沉的夜,墨色如浓稠的绸缎,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 突然,烟花炮竹声轰然响起,在空中肆意地回荡、交织,将所有的暧昧和呢喃都吞噬其中。 第284章 小年 次日,陈最在一阵噼里啪啦中睁开眼。 他有些烦躁的将被子拉过头顶,“晚上放就算了,怎么早上也不消停...” 虞姬轻笑了声,“今天小年,” “今天一天肯定都热热闹闹的,” 陈最把被子掀开,直愣愣的看向头顶,他以前最讨厌过年。 一是因为没有亲人团聚。 二,就是因为这不停闹心的鞭炮声。 看他这样,虞姬的嘴角不自觉勾起,坐在床边给他捏了捏太阳穴位置,“少爷,起床吧,奶奶说过,让去正房吃饭,” 陈最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穿衣洗漱。 “你也跟着一块去吧,” 虞姬笑着摇头,“少爷,我就不去了,” 不等他说下一句话,她搂着他的手臂撒娇软语:“您就当我躲懒,我是真不想出门,您看啊,我这大肚子,出门不方便...” 看着她讨巧卖乖,陈最轻笑一声,挠了挠她的下巴,“虽说我喜欢你的懂事,” “但你也没必要事事都这么小心翼翼,” 虞姬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少爷...有些场合,我去真的不合适...” 陈最摸了摸她的肚子,“行,不难为你,” 他往前走了两步,偏头凝视她的眼睛,“虞姬,等我走了以后,你的心态要变一下,” “不指望你外出交际...但是你就这么待在家里守着孩子?这日子你能受得住吗...” 陈最嗤笑一声:“也不怕闷病,” 虞姬笑嘻嘻的搂上他的腰,“多谢少爷为我着想,我好高兴哦,” “不过您放心哦,我不会闷坏的,带孩子很辛苦的,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陈最出声打断她的话,“没有两个,” “啊?” 虞姬疑惑的眨眼,“您之前不是说...” “哦,人家想要自己带孩子,不用我帮忙了,” “咦?” 虞姬依旧一脸茫然,她还以为这个孩子是少爷外面女人生的呢。 现在看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吗? 陈最拍拍她的头,“傻啦吧唧的,在家待着吧,想吃什么让刘婶给你做,” 虞姬将他送到门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少爷再见,” 看着他离开,她转身,再次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怎么又不需要我带了,” “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孩子用的所有东西都准备的两份。 甚至想好了如何一视同仁。 把另一个孩子当成亲生的对待。 她都做好当两个孩子妈妈的准备了。 结果又不需要她养了。 这一时间,虞姬内心还有些复杂。 陈最走进正房内院,就看到慕容宴礼喜滋滋的跟慕容暨白说些什么。 看到他,连忙招手,“老三,要不要去看热闹,” “哪来的热闹,” “后面书房门口,跪了一大片,” 陈最挑眉,“谁在跪?” 慕容宴礼笑嘻嘻的拉着他,“哎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慕容暨白在后面提醒了一句,“悄摸看一眼行了,别多话,” 站在不远处的角门,能看到书房前的院子里,整整齐齐的跪着五六个人。 陈最认了认人,是二叔公家的几个兄弟。 他拉着慕容宴礼转身离开,路上问道:“他们犯什么错了,” “那我不知道...爷爷早上都没露面,寒爷爷出面,让他们在书房门口跪几个小时,” 陈最淡笑:“看来事不大,” 不然慕容恪不会罚这么简单。 返回内院,陈最看向慕寒,“爷爷在哪?” “在书房跟其他两位老爷说话呢...” “哦,” 这时候,肯定是在聊跪着的那几个的事。 陈最没往里进,跟着慕容宴礼进了内院找了虞归晚。 虞归晚正跟安锦崋聊着,看到他们连忙招手,“早饭吃了吗,” “奶奶,没呢...” “那来吧,一块吃点...” 陈最扫过她院里堆满的花,笑着走上前,“奶奶,您这院里真喜庆,” 慕容宴礼呵呵直乐:“可不喜庆吗,看得人眼晕,你看这蜜蜂嗡嗡的,” 虞归晚拍了他一下,“一年就过一次年,喜庆点怎么了,” 她看向虞芙,“阿芙,把熏香点上,驱一下蜜蜂,” “不然换个地方呢?”陈最提议道。 毕竟熏香的味道可不好闻。 虞芙看向他,“三少爷,除了房间,老夫人院里都有...” 陈最失笑。 坐在一旁的石桌上,他看向旁边人,“淮之呢,” 慕容宴礼撇撇嘴:“别理他,估计被狐狸精缠上了,” 陈最夹了一筷子蒸饺,素的。 “你看不惯也没办法,温莎以后肯定是二嫂,” “啊啊啊,为什么,” 虞归晚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瞎叫唤什么,” 她看着他们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丫头挺好的...” “上次来看我,做事端庄,说话知礼,长得也好...” 慕容宴礼始终忿忿,他忘不了之前这女人是怎么伤害淮之的。 慕容淮之和慕容暨白两人走进来。 看到他,慕容宴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宴礼怎么了,” “别管他,” 慕容淮之跟虞归晚打了声招呼,就拉着陈最聊起了生意场上的事。 慕容暨白偶尔跟上一句。 虞归晚看向安锦崋,“看到没有,大过年这脑子也不歇着,” 安锦崋轻声笑笑,“男人们聚在一起,不都这样吗...” “哼,” 时间来到八点左右,慕容恪才出现。 虞归晚站起身,“大忙人可算是来了,该去上香了,” 陈最很不理解,只是一个小年而已,这又是上香,又是食素的。 值当的嘛。 慕容淮之站在旁边给他解释,“小年上香,大年三十你得磕头,” “那我们要去庙里抢头香吗?” “不去,我们大年三十只在家迎迎财神,拜拜祖宗,” 慕容宴礼笑着看向他,“之前我到是凑热闹去抢过头香,太闹腾了,根本抢不到,” 走进上香的地方,几人敛了笑意,肃然恭敬的上完了香。 转身走出来,陈最揽上慕容淮之的肩膀,笑谈:“宴礼一直蛐蛐你重色轻弟...” 慕容淮之冷冷勾唇,“别搭理他,” “他这么一直斗鸡可不行,你改天劝劝,让他跟温莎聚一聚,” 慕容宴礼这是明显的吃醋了。 第285章 除夕 上完香后,慕容恪看向慕寒,“把该罚的罚了,让那几个回去吧,” 陈最笑着搀住他,“爷爷,他们做错什么事了,让您这么生气?” 慕容恪淡淡开口:“不经过族里同意,擅自做了一些事,” “都是?” “一个主谋,其他的知情不报,同罚,” 陈最轻“哦”:“造成的后果严重吗?” 慕容恪轻笑:“没造成什么后果,反而赚了不少....” “这是遇到难处了,需要族里给支持,才把事告诉族里,呵呵,不罚不长记性,” “您怎么罚的...” “跪两个小时,项目由族里接手...之前的盈利全都交给你二叔公分配,” 陈最眼神莫名,“您这一罚,他们等于啥都没落,” 慕容恪勾了勾唇,“他们求过来,就是自己兜不住了,存了要把这个项目交到族里的心思...我罚的也不算重,大过年的连个家法都没请,只是让他们跪俩小时,但是收他们之前的盈利,是你二叔公的主意,” “不过也只是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回去肯定就还给他们了,” 陈最偏头看向他,“爷爷,不通过族里开展生意,这也违反家规?” “也要分情况,” 慕容恪:“他若是全靠自己努力成就了一番事业,那族里不管...可是用族里的钱和资源,开发自己的资源,做自己的生意,最后一点回馈都没有,这合适吗?” 陈最:“那只要用了族里的资源完成的事,就属于家族产业?” 慕容恪拍拍他的手,“放心,你的北角山,不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陈最笑着上前,“我是觉得这个规矩有问题,最好改变一下,” “你觉得有问题,那你就想个没问题的出来...” 这句话,分明是阴阳怪气,可陈最当真了,他笑着说:“好,那我想想,想好了给您说,” 慕容恪脚步微顿,幽幽扫了他一眼。 陈最挑眉一笑。 他扭头,看虞归晚跟安锦崋聊的正高兴,就没上去打扰。 拍了拍慕容暨白的肩膀,“大哥,咱俩聊聊,” “嗯,老二也跟上,” 慕容淮之摆摆手,“我先走了,书房还有点事,” 他扭身,拉扯着慕容宴礼开始往外走。 “哎呀,你别扒拉我...” 慕容淮之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闹...” 慕容宴礼轻呵,抬脚走出正房。 背后,慕容淮之无奈一叹,追上他的步子,“你总是这样,以后怎么相处,” “是你娶她,用得着我跟她相处...” “这亲事,是爷爷点过头的,” 慕容宴礼冷笑:“你别想糊弄我,你要自己没这心,这事根本不会成...” 慕容淮之笑着站在他面前,“宴礼,我就动心这么一次,不想错过,” “没出息!” “呵呵,既然想要,那就尽力得到,而且这桩婚事,对我们慕容家也是好事,” 慕容宴礼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他,“对我们是好事,还是对温家是好事,你小心别被狐狸精勾了魂,最后掉进人家的盘丝洞里,” “那肯定不会,我们之间,现在我占主导地位...” “呦呦呦,是不是真的啊,就你这纯情样,能把那个坏心眼的女人拿捏到手里?” 慕容淮之举拳锤了他一下,“别总小看我,” “走吧,回家...” “呵,你那家我是不去了,我回自个家,” 他们两兄弟当时分了两套相邻的别墅,只是他们一直都没分开住。 现在不方便了。 慕容宴礼冲他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家。 慕容淮之笑笑,接着朝前走。 温莎刚在书房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心绪一时难以平静。 书房门被推开,她扭头看向走进来的慕容淮之,眼神复杂难言。 “怎么了,” 他笑着问道。 “淮之,你....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淮之似有所觉,“哦,你哥来信了?” 温莎点头,“嗯,” “那人在自己家出了事,”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慕容淮之,“这事...” 慕容淮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不太清楚,不是我操作的,” 他有意转换话题,“你哥那边进行顺利吗,” 温莎笑着点头,“嗯,他是在自己家里出的事,攀扯不到我哥身上,” “他出了事,很多伯爵都转而支持我哥,我哥的路也变得顺了很多...” 慕容淮之点点头,“挺好...” 温莎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没再接着追问,她起身,“你忙吧,我出去看书,” “嗯,” 小年过后,没几天就是除夕。 除夕前一天,虞归晚把对联送到了各院,让各家贴自己家门口。 不仅有对联,院门口,大红灯笼高高的挂起。 窗外鞭炮齐鸣,震耳欲聋,宣告着旧岁的离去,新年的到来。 “少爷,往左边去一点...欸,对,这次正了...” 虞姬给陈最递给一个湿帕子,“擦擦手,” “早饭要去正房吃吗?” 陈最摇头,“早饭陪你,” “那我让刘婶准备一下,” 早饭时分,虞姬一直欲言又止,还偶尔偷瞄陈最。 这偷感十足的,陈最不由轻笑:“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少爷,我前两天跟人聊天,听说内陆的条件很差...” “嗯,是没港都好,” 她眼巴巴的看着陈最,“那...您在那边岂不是要吃苦了,” “要不然...我跟着您?” 陈最斜睨了她一眼,“你跟着我条件就能好了?” “至少我能给您做做饭,做做衣服什么的,” “若是你没孩子,倒是可以跟着我,可现在不行...” 虞姬眨了眨眼,“为什么呀,” 陈最笑叹:“风纪要求抓的严,有钱也不能有太过奢靡的生活,养孩子,还是在港都好些,” 见她扬着小脸还想说些什么,他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淡淡道:“等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再把他带到我身边吧,我亲自教育,” 虞姬:“少爷,我就是不放心你,” 今天跟一个帮佣的大婶聊天,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内陆生活,什么逃荒,吃不饱,还有抄家、游街。 搞的她心里毛毛的。 “我不会让自己吃苦的,” 陈最偏头看向她,“等孩子出生之后,让他跟南初的儿子多接触,” “嗯嗯,” 虞姬笑着说:“南初说她身体好了之后,要去学习,” “我们都说好了,到时候让她把孩子放在我这儿,” 陈最轻“嗯”:“等我离开,你们可以去住虞园...” “多带孩子去奶奶那转转,她老人家会护着你们的,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让南初帮忙,或者直接找...” 他想了想,“罢了,临走前,我会安排好你们娘俩的,” 虞姬垂下头,闷闷的“哦”了一声。 虽然伤感、不舍,但她也没有矫情太久,瞬间收敛好情绪,抬眼看向他,“少爷,您喜欢穿我做的衬衣,我再给您做几件吧,” 陈最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你月份大了,注意休息,” “嗯嗯,我没事,” 第286章 团圆酒暖 除夕正午,陈最去正院点了个卯,就跟着几个兄弟来到一边唠嗑、下棋打发时间。 临天黑,开始点烟花。 这个时候的烟花还都是最简单的版本,没那么多炫技,也没那么多色彩。 但一片火树银花,也将夜空燃的如同白昼。 烟花过后,就是年夜饭。 两位叔公家的人没过来,他们这一大家子分了三大桌。 叔伯们一桌,兄弟们一桌。 女眷孩子们一桌。 团圆酒暖,年味悠长。 喝了不少的酒,陈最脸有些红,捏了捏眉心,勾唇回应着其他人的说笑。 “欸,明年咱家得办好几场喜事吧,” 陈最疑惑的抬眸看过去,“谁要办事?” “辰安哥定了今年结婚,淮茗那个女朋友也谈很长时间了,也该办事了吧,” 慕容言清偏头看了一眼慕容宴礼,“你哥今年能成,你也找一个呗,到时候你们两兄弟一块结婚,这多好,” 慕容宴礼放下酒杯,连连摆手,“没玩够呢...” “你别总说我啊,你跟我年纪差不多,你怎么不急,” “我,我也没玩够,” 隔壁桌的慕容观南听到他们的话,轻嗤一声:“玩,你是什么时候都没个够...” 他看向慕容恪,“爹,找时间安排相亲吧,” 慕容恪摇头,“随他们自己吧,先立业再成家也可以...” 他们当年就是这么成的,怎么到了孙子辈,慕容恪就不管了。 慕容观南看向慕容循然,轻挑了下眉。 后者笑着开口:“私事,我们就别管这么多了,年代不同了,不能用我们的老思想束缚他们,” 慕容宴礼举起酒杯高喝:“大伯,英明...” 慕容循然笑骂:“臭小子,” “不过,你们也不能太放松了,小的要好好完成学业,大的,好好拼事业,别整日想着胡玩,到处惹祸,” 就在这时慕容恪放下了筷子。 饭桌上的其他人下意识的低下头。 他的目光落在慕容清文身上,“我听说你拍了一部上不得台面的电影...” 慕容清文顿了一下,悻悻低头,“爹,顺应市场,” “呵,下次别署你名,我出去喝茶,好几个人问,还不够丢人的,” “是,我知道,” 没办法,这时候反驳没问,直接躺平任骂就行了。 说完他,慕容恪又转移了视线,看向其他人。 陈最收回耳朵,挑了挑眉,笑着饮尽杯中的酒。 看来谁家的年夜饭都会加上这个节目。 在白家的时候也是这样。 白老爷子批两个舅舅。 两个舅舅批自己的儿子。 反正从上到下都要被批斗个遍。 慕容恪一连把最后一个儿子也说的垂下了头,这才重新拿起筷子。 慕容清文吁一口气,偏头凑到旁边人耳边小声嘀咕:“爹怎么没说你,” 慕容明姝淡淡开口:“我今年没犯错,” “啧,你厉害...” 陈最端着酒杯凑到慕容宴礼耳边,“六叔拍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片,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宴礼嗤笑,“就是那种男人看了热血沸腾的片子,” “哦~”陈最莫名一笑,2+1级别的啊。 “这种片,能播吗?” “特殊渠道,限量播出,” 慕容宴礼猥琐的笑了笑,“你别看咱六叔表面上文文气气的,其实这些赚钱的坏点子多的是,这次只是被爷爷逮着了,还有没被逮的呢....” 陈最压低声音道:“还有什么...” “你是好奇啊,还是想见识见识,” “好奇,” “嘿嘿,” 他们俩这话说的,一点也不悄悄,一桌人差不多都能听见。 一颗花生米投过来,两人抬头,慕容清文眼神幽幽的瞪了他们一眼。 这事好不容易翻篇,非得再次提起来是吧。 又连着被人敬了几杯酒,陈最扶额低笑一声,眉眼被醉意染上溃散。 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摆摆手,“喝不下了,” 起身拉着凳子挪了个位置,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夜色渐深,整点又燃起了烟花。 慕容恪有些疲乏的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由慕寒搀扶着转身离去。 “大哥,今年还要守岁吗?” 慕容循然看向他们几个,“想走的走吧,五六点再过来就行,” 他看向醉的不轻的慕容清文,“来个人,把六爷带走...” “六点准时出门拜年,你们合理安排休息时间,” 这些话,他是对着小家伙们说的。 陈最懒洋洋的摆摆手。 看他这迷迷糊糊的,慕容循然扭头看向慕容淮之,“看着你三弟,” “嗯,” 慕容淮之拉着陈最起身,“需要拜年的,只有两位叔公家,还有祖宗牌位,” “回去休息吧,还能眯几个小时,” 陈最轻“嗯”,抬手挥挥,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已经睡着的虞姬从偏房走出来,给他倒了杯水,“少爷...喝点水吧,” “给我挑一套明早拜年的衣服,” “嗯,” 虞姬给他捏了捏太阳穴,“少爷,难受吗...” “没事,听话,你去睡...” 陈最低垂着眼喝完了水,将水杯递给她,躺在床上几秒入眠。 他脸上的染上醉意,褪去了几分清冷,反而多了一丝柔顺。 看着这样的他,虞姬的眸光逐渐柔软。 给他拉了拉被子,转身去衣柜寻找合适的衣服。 翌日,大年初一。 天刚蒙蒙,孙子辈的先去后面祠堂跟祖宗们拜了个年。 之后就是两家来回串着拜年。 陈最就跟着慕容淮之几人一起去了两位叔公家。 两位叔公家的孩子们来了四合院。 拜年结束后,陈最回到正房主院,给慕容恪和虞归晚拜年。 虞归晚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开始分发红包。 在她看来,还没结婚的都算孩子。 红包一人一个。 南初抱着孩子走进来的时候,虞归晚脸上笑意更深,“南初来了,快,把小豆子抱过来,太奶奶给你准备了一个最大的红包,哎呦,乐了嘿...” 陈最挑眉看着那个卖萌的无齿小儿,“小豆子?” 南初笑着开口:“奶奶给取的小名,” 他轻呵:“顾裴司怎么没来...” 她压低声音道:“执行任务...” “过年也不歇着?” “这任务好像挺麻烦的,” 陈最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抬脚走向慕容恪,“爷爷,您之前让我想的那个问题,我想到了,咱俩聊聊,” 慕容恪真的烦他,“你真烦人,” “之前的那些老规矩,真的已经不适用了,该变变了,” 陈最上前搀扶着慕容恪,往书房走去,边走边跟他说:“爷爷,咱们得鼓励年轻人创业,不能故步自封,限制年轻人的发展,” 初一在正房吃了午饭,回到自己院子,看到了堆在一旁的不少礼物,他皱了皱眉,“都谁送的?” 虞姬上前,“我都记下来了,您看一下,” 陈最接过她递过来的本子扫了一眼,“没有太过贵重的东西吧,” “这...有一套首饰,应该挺珍贵的,” 虞姬:“少爷,我推脱了,但是他放下东西就走了,我说你马上回来了,他也没留,” 他轻笑一声:“这就证明,他根本就不是来拜年的,单纯的送东西罢了,” “让刘婶放库房吧,对了,把金饰留下...” “好,” 第287章 好,我尽量, 初二,外嫁女回娘家,慕容循然的女儿月月带着礼物上门,跟陈最聊了几句。 将人送走后,陈最沉默半晌。 虞姬返回到他面前,“少爷,怎么了...” 他眼神复杂,淡笑:“看来我又要忙了...” 陈最走进书房,给北角山打了个电话。 “喂...是三爷吗,” 他淡淡蹙眉:“嗯,我找秦诏,” “好的,我马上帮您叫,三爷,我是洛一,祝您健康长寿,” 陈最深吸一口气,“你...你你给秦诏带话,让他回个电话,” 这丫头是真不会说话。 自己今年才二十二岁,很老吗? 需要听长寿这样的祝福语。 他挂断电话,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听到北角山的回电。 秦诏昨晚上喝了不少,现在声音还有些哑,“少爷早,” 陈最冷笑:“上午十点了,还早?” “呵呵,这大过年的,您怎么这么大火气,” “别废话了,年也过完了,你回来帮我查点事,” 秦诏哀声叹气,“我的爷,今天才初二,” “快点回来,” 陈最不容反驳的说了一句,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虞姬笑着把茶杯递给他,“少爷,确实太早了,什么事这么急,这么早就开始工作啊,” 他喝了口茶,淡淡开口:“刚才月月跟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她点头,“她丈夫的工作,好像跟您有关,来跟您打个招呼,” “对啊,她为什么要打这个招呼?” 虞姬疑惑:“这不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吗,” 陈最放下茶杯,“或许吧,” “给秦诏准备个红包,” “好,那少爷,包多少呢,” “多包点,就当奖金,” 虽然诸多抱怨,但秦诏还是在晚间回来了。 来了之后先来找了陈最,“少爷,什么急事?” 陈最指了指对面:“先坐,” 秦诏坐在书桌对面,认真的看着他。 “赵天风,这个人....” 秦诏适时开口:“月小姐的老公...” “他工作能力怎么样?” “这...没了解过...” 陈最开口:“了解一下...不止他,其他慕容家的姻亲最好也查一下,把他们的工作内容都记录在册,” 秦诏点头,“好,这事不难查,” 陈最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挑眉看向他,“在山上玩的怎么样,” “嘿嘿,还行吧,喝了不少,三十那天,小六还跟我们一块玩了,它现在可喜欢黏着洛一那丫头了,” “对了,之前让你找的老师,你找了吗?” 秦诏微怔:“什么老师?” “找个老师,教他们识字,明理...还有如何说话...” “不用专门请老师,北角山多的是学问高的,他们会教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大孩子了,还能不会说话吗?” 陈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桌面,“给你的红包,” “这件事查清之后,就可以开始做离开前的准备了,北角山那边...你找一个合适的人接管,还有建筑公司那边...” 秦诏把钱塞口袋里,笑嘻嘻的接上他的话,“建筑公司那边我早就谈好了,阶段性给钱,我们验收一个阶段,给一个阶段的费用,” “验收的人,也找好了,” 陈最点点头,“嗯,你安排好就行,” 秦诏:“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陈最施施然挑眉:“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先去办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初五,年过完了,一切都恢复平淡如常。 离开港都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陈最这段时间很忙,几乎每天都有事要做。 慕容淮之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查看秦诏递过来的资料。 “喂,二哥...” 听完了对面的话,陈最放下手中的笔,“那你是怎么想的...” “嗯,这事我们之前不是谈过了吗?” 陈最笑了,“二哥,这件事若是真要开始做,那没个三五月办不成,我在港都待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慕容淮之:“你走...这么早?” “嗯,不过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回来一次,” 慕容淮之笑了一声,“好吧,那我改天找你,咱们对一下细节...” 陈最应下。 电话挂断后,陈最接着查看这些资料,“你查这些的时候,有调查过他们的能力吗?” 秦诏轻“嗯,”,他收回翘着的双腿,认真的开口:“大概了解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工作能力,但是也从未出过错,” 他笑了一声,“三爷,他们待的位置,并不是那么重要,” 陈最拿笔在纸上圈了几个名字,“把这几个人的位置换一换...” “都是亲戚,你换的时候注意点...别伤感情,用你那张嘴好好地说,” 秦诏为难的皱了下眉,“好,我尽量,” 陈最摇摇头,“不过,这事必须办成,” “明白,感情不重要,事必须办成,” 陈最顿了一下,抬头扫了他一眼。 秦诏嘿嘿,露齿一笑。 “我写了几封信,给我寄出去,” 秦诏把一沓信封拿过来,当看到m国的地址时,他顿了一下,“这m国的得交给正房,让寒爷爷帮忙寄,” “嗯,” 第288章 正月十五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来了正月十五。 虞归晚想去外面看庙会和花灯,陈最跟慕容淮之带着女眷们出去玩了一趟。 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 大街小巷都很热闹,不仅有花灯,还有舞龙舞狮。 “聿珩...你别愣着,过来看,” 陈最扔掉手中的烟头,无奈的笑了一声,“来了...” 虞归晚笑着冲他招手,“你这马上就回去了,陪奶奶看个花灯还不乐意...” “没有不乐意,奶奶,您看那个舞狮吐火了,” 一直看到正午时分,陈最带着她们找了个酒店吃了午饭。 “奶奶,下午不回去吗?” 虞归晚笑着看向他,“下午剧场有演出,虞苗第一次作为主唱上台....” “我们去看看,” 陈最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您也不怕累,” 虞归晚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扭头跟安锦崋温莎说道:“虞苗年轻,今年才十九,那一亮嗓,把戏里的神韵都给唱活了,让人听的心痒,绝了,” “二十...” 陈最提醒道,“她今年二十了,不是十九,” “二十也年轻啊,” 安锦崋笑着点头,“能登上剧院舞台的,那都不是一般的水平...更别说当主唱了,” 虞归晚哎了一声,“可不是吗,虞苗这个娃娃哦,肯努力,又有天赋,大师傅可喜欢她了,” 她扭头看向温莎,“莎莎喜欢听戏吗?” “喜欢的呀,” “好,咱一会儿就去,” 元宵佳节,剧院也很受欢迎,大厅的坐票早就卖完。 二三楼的雅座,也所剩无几。 虞归晚是剧院的最大投资人,在这里是有固定位置的。 陈最挽着她踏入剧场内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而华丽的大厅。 地面光洁如镜,天花板上悬挂着造型别致的巨型吊灯,那璀璨的光芒如繁星洒落,将有些昏暗的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墙壁上精心布置着艺术画作与戏剧海报。 虞归晚指着其中一幅,笑道:“看,虞苗,” 海报上写着今日的戏作,还有身着戏服的虞苗,手上挽着兰花指,眼神婉转深邃,让人看着充满了故事感。 陈最笑着挽着她接着朝前走,“嗯,奶奶,我们先去坐好不好,您也累了,” “走吧,去三楼,” 几人穿过大厅朝楼梯口走去。 临上楼时,陈最扫了一眼大厅的观众席。 一排排座椅自高到低,整齐有序排列,椅面由柔软的材质包裹,座椅的颜色一致。 舞台很大,背景幕布精致细腻,各种灯光设备与音响设施巧妙地隐藏在四周。 演奏各种乐器的师傅们已经在调试自己的机器。 “这舞台,装备不错啊,” 慕容淮之笑着说:“这个剧场,不仅唱戏,偶尔还有歌星唱歌,所以各种音响装备都有,”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三楼雅座。 其他地方都是一个木桌,四个雅凳。 但虞归晚的位置在观赏最佳的地方,三面用屏风遮挡,多了一些私密性。 他们刚坐下,就有服务人员送上了清茶和瓜果糕点。 一个身着西装的人走上来,对虞归晚恭敬的点点头,“夫人,这是今天的曲目,您看看,” 虞归晚摆摆手,“不用修改,我们今日就是来给虞苗捧捧场,该怎么唱就怎么唱,” “是,” 陈最拨开一个橘子,扭头跟慕容淮之说着话,“早上我就想问了,二嫂就这么出门...真的没事吗,” 慕容淮之看了一眼温莎,笑着开口:“看来你最近真的很忙,” 他塞嘴里一瓣橘子,淡淡问:“我错过什么事了吗,” “大嫂应该知道的多些,” 安锦崋扭头看来,含笑点头,“报纸节后才能刊登,但稿子我已经写好了,也已经通过上面审核,” 陈最看着她,等着她说后续。 她四下看看,“这里人多口杂,回去我把稿子给你一份,” 陈最点点头,接着掰橘子吃,顺势把剩下半个递给慕容淮之,“挺甜的,你尝尝,” 慕容淮之接过,跟他聊道:“你回去的日子定....” 话没说完,他脸上就露出痛苦面具。 “哈哈哈,” 陈最跟虞归晚笑了起来。 慕容淮之接过温莎递过来的清茶喝了一口,无奈的看向两人,“这么酸的橘子,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他这人连苦都能吃,就是不能吃酸。 陈最眼里含笑:“我只是能忍...奶奶说你从不吃酸,我就是想逗逗你,” 虞归晚笑呵呵的说道:“淮之从小就不吃酸,四五岁的时候,我喂他半个橘子,那哭的...能要半条命...” “他从记事起就没哭过,结果因为一瓣橘子,哈哈哈,哭的停不下来,” 这段回忆被她说的趣味十足,几人都笑了起来。 温莎调侃的看着慕容淮之,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几人笑闹间,一楼大厅的人陆续进场。 就在这时,虞苗急匆匆的赶过来,脸上还带着化了一半的妆容,“老夫人...” 跟虞归晚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把目光落在陈最身上,“少爷...” 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虞归晚嗔了她一眼,“你这妆还没化完呢,马上就上台了,非得上来一趟做什么,你师傅肯定又要骂你了,” 大师傅是个以戏为天的人,在他看来,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有戏重要。 她在开戏前乱跑,肯定要挨骂的。 虞苗笑着看向几人,“这不您来了吗,大师傅容了我时间,跟您打个招呼再下去装扮,迟不了,” “好好,这面也见了,下去忙吧,我们都等着听你开嗓呢,” 她看向陈最,眼底藏着一缕忐忑,“少爷,那我先下去了,” 陈最应了一声,眼角眉梢带着慵懒的笑意,“好好唱,” 似是得到了鼓励,虞苗含笑点头,一双明眸亮的惊人。 她掂起裙摆,疾步离去。 “这孩子...多懂事,” 虞归晚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陈最。 温莎也夸了一句,“身段真好,” “那当然,虞苗从十岁就开始跟着大师傅练,那体型是一直保持下来的,” 慕容淮之凑到他耳边问:“这是你的人?” 陈最慵懒往后靠了靠,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浑身透着一种漫不经心。 “嗤,这要是宴礼在,肯定说...” 陈最淡淡挑眉,似是再问说什么。 “吃的真好!” “呵...” 第289章 乐声起。 主持者上台简单维持了一下秩序,戏曲马上要开始了。 两点整,舞台上丝竹雅乐悠悠奏响,一声女子轻叹仿若一缕幽梦的轻吟,悄然在剧院的每一寸空气中氤氲开来。 叹声之后,乐声起。 一抹倩影从舞台侧面款款走出,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每一步都似踏在无形的韵律之上。 那绣着繁华盛景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曳,翩跹生姿。 一袭华美的锦缎戏服,将她的身形包裹得恰到好处,领口与袖口精致的滚边,闪烁着细腻的光泽,似是岁月沉淀下的璀璨星屑,为她的周身晕染出一层如梦的光晕。 刚一开嗓,就收服了台下所有观众的心神。 其声初起时,就婉转柔滑。 轻柔且带着丝丝幽韵,不经意间流入所有人心间。 虞归晚轻阖双眼,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唧,“还是虞苗的嗓子好使,这一段,我连哼都哼不出来,” 温莎的目光一直盯着舞台,闻言笑着表示赞同,另夸道:“不止嗓音,您看她的眼神...” 虞苗长得不错,脸蛋精致小巧,再加上化了戏妆,更显不凡。 眉如远黛,微微上扬的弧度恰似春山含翠,双眸恰似一泓秋水,幽深得藏着无尽的情思与故事。 此刻,她的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惆怅与期许,仿若在遥忆往昔的爱恨情仇,又似在对未知的命运轻声喟叹。 虞苗一直流转在舞台内侧。 乐声突然变的低缓。 她的嗓音也转至低音,幽深沉静,余音袅袅。 伸出纤细的双手,柔若无骨般轻轻交叠于腰间,随着身体的前行,微微摆动,柔弱却又蕴含着无尽的韵味。 一步一缓,一步一唱。 当她终于行至舞台中央,乐声似也为她的风姿所沉醉,微微一顿,而后又更加悠扬婉转地流淌。 她微微颔首,轻启朱唇,唱腔起。 配角上场。 一番交锋,虞苗抬眼看了一眼三楼的位置。 声音由哀怨变成了喜悦,盯着眼前的情郎,情感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 戏词清晰,声音悠扬。 台下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欣赏着她婉转的唱腔与灵动的表演。 陈最扫了一眼台下人的反应,虞苗这场戏,无疑是成功的。 她用自己出色的功底,调动了所有场内人内心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随着她的一一吟唱,不少人听得如痴如醉,还有不少人都落下泪来。 就连安锦崋这个不喜欢戏曲的人,都觉得很不错。 “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可她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功底?” 虞归晚笑着说:“她有天赋,从十岁才开始练的,” “那确实厉害,” “聿珩,你觉得呢?” 陈最斜歪着靠在椅子上,指骨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听到虞归晚的话,他扭头,散漫勾了勾唇,“您说的是,” 也算是没给他丢人。 一场戏,一个半小时结束。 虞苗刚走下后台,来不及卸妆,就掂着裙摆来到了三楼。 “少爷,” 连着一个多小时的表演,她已经累的不行,脸颊有汗珠滴下。 虞归晚笑呵呵的开口:“虞苗,表现不错啊,” “谢老夫人夸奖。” 她刚说完这话,就听到台下有人喊虞苗。 “大师傅喊你,赶紧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哦,好,” 她抬眼看向陈最。 虞归晚嘴角噙着笑,跟慕容淮之等人先行一步,往楼下走去。 陈最睨着她的反应,轻笑开口:“有话说?” 虞苗有些忐忑,“听虞姬说...您要走了,” “嗯,下个月回去,” “哦。” 她的目光一颤,抬眼看着他笑了起来,“少爷,我今天怎么样?没给您丢人吧,” 陈最垂眸凝着她,唇角笑意分明,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妆脱了,” “回去卸妆吧,” 说完这话,他抬脚朝前走去。 擦身而过之际,才听陈最淡淡道:“还不错,” 虞苗听了这句肯定,内心窃喜,眼底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虞苗...你干什么去了...” “哦哦,马上来...” 陈最下楼,穿过内部通道,走出剧场。 虞归晚看他这么快就追了上来,笑着说:“今日演出成功,怎么也不多夸人家几句,” 陈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是您说的吗,让我别影响她,” 坐上车后,虞归晚看向他,“这场演出之后,她的身价肯定会涨,大师傅之前问过她,要跟剧场签什么合同,她说要问你...” 慕容淮之问道:“我记得,主唱一般都签抽成协议,” 虞归晚点点头,“抽成点数也是不一样的,” 陈最:“奶奶,按照正常的合同签就行,不用问过我,这是她的事...” “是人才,肯定是要留下的,她是你的人,你还是应该拿个主意才是,” 听了她的话,陈最笑了声:“奶奶,人是虞园培养出来的,您还怕她跑了?” “不止是因为这个,” 虞归晚看着他说:“之前她当学徒,那可是啥都没有,现在出师了,以后单独上台,该给人家的钱也得给人家,要不然会打消积极性的,” 陈最给她点了个赞:“奶奶真会管理人才,” 他笑叹:“我马上要回去了,也不可能带着虞苗回去,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一提自己要回去这件事,虞归晚就叹气,她不舍的拉过他的手拍了拍,“自己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要不要奶奶再给你找个伺候的跟着?” 陈最拒绝了,“我回去是要上学的,再说了,我住白家,用不着伺候的人,” “哦,住你外家,奶奶放心,回去的时候多准备点东西带回去,帮我们给你外公舅舅们带好,” “嗯,这您放心,” 陈最含笑看着她,“虞姬生了之后,孩子劳烦您多照看,” “这用得着你说,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让虞姬住在虞园,有人看护她,” 一旁的安锦崋也跟着说:“家里人多,谁都能帮衬一把,不用担心,你去内陆才应该照顾好自己才是,” “多谢大嫂,” 另一辆车上的温莎笑着跟慕容淮之开玩笑,“刚才那个小美人,是你三弟的人?” 慕容淮之轻“嗯”。 她撑着下巴看他,“除了我,你还有几个女人?” “她们也是这么漂亮吗?” 慕容淮之:“......” 第290章 差不多了, 回到慕容家,陈最将虞归晚送回正房,在这里吃了个晚饭,回了自己院子。 踏进主卧房间,就看见虞姬低垂着头,正在做衣服。 小榻上还有几件做好的半成品。 虞姬做的衬衣是用了很多心思的。 主要用细棉布,然后内里加了一层真丝,夏天穿着很舒服。 各种细节的地方绣了一些花样。 看着矜贵又优雅。 但因为花样过多,做起来费时又费力。 陈最上前,语调隐含无奈:“做两件行了,没必要做这么多,” “少爷...您回来了,” “嗯,” 她放下手中的绣针,起身上前给他脱掉外套,“出去玩的怎么样,” “挺热闹的,下午去剧场听戏了,虞苗登台主唱,” “她现在都能主唱了,” 虞姬笑着开口:“真好...” 她递给他一杯温水,“少爷,现场人多吗?反响怎么样,虞苗唱的哪一出?” “应该是一出新戏,反响还不错,” 虞姬知道陈最从不夸人,他口中的不错,那就是优秀的意思。 她这一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翻腾,虞姬哎呦一声,扶着腰坐下。 “小心一点,” 陈最把小榻上的衣服扒拉到一边,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她,“之前就跟你说过,衣服做两件就行,非得这么劳累,你现在已经九个月了,身子重,” 虞姬轻抚肚子,笑意温柔的看着他,“少爷...我真没事,” “有刘婶帮我,我只是动动针,” “把这些做完就别瞎折腾了,” 他说了句:“我去洗个澡,” 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虞姬挨着软垫往后靠了靠,温柔的低头抚摸着肚子,低喃:“乐乐,妈妈真为你苗姨高兴...” 肚子上一个印子凸出来。 她喜滋滋的伸出手掌触碰,“乐乐也高兴呀,” 跟她一起的姐妹,在事业上有了一番成就。 虞姬感慨之余,不免有些羡慕。 但是低头看到跟自己互动的宝宝,她整个心就软了下来。 “哎呦我的乖乐乐,妈妈有你了,妈妈最爱的宝贝,嘿嘿...你爸爸对妈妈也很好哦,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陈最围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喊了一声刘婶,“给虞姬弄点热水泡泡脚,” “好,这就来,” 他慵懒的靠在小榻上,拿起一旁放着的书看了起来。 虞姬泡着脚,手里拿着针线忙活着。 刘婶看着点时间进来,把泡脚水端了出去。 陈最拉着虞姬坐在小榻上,用毛毯盖着她的肚子,“别做了,把维生素吃了,坐这歇会儿,” “好,” “晚两天再去医院拍个片子,” 虞姬甜蜜嘻嘻的点头,“好的,” “少爷,您什么时候走啊,” “下个月,” 虞姬柔顺的靠在他怀里,软语轻喃:“真好...算着时间,少爷应该能见到刚出生的乐乐,” 陈最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书,淡淡开口:“南街广场那边,有个旗袍店,我让秦诏划到你名下了,” 她惊讶的抬眸看他,“啊...” “南初的那个店在二楼,你的在三楼,以后没事可以去看看,” “少爷,我不会管理店面啊,” “不用你管理,有专门的店长负责,明天让秦诏把资料交给你,” 虞姬扣着手指,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的不安感,“我...” 陈最放下手中的书,“别紧张也别不安,这都是你应得的。” “说句无情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就会厌了你,若是什么都不要,你怕是连个后路都没有,到时候连个孩子都养不起,” 他话说的凉薄吓人,但虞姬却勾唇笑了,仰头依赖的蹭了蹭他的下巴,“您才不会呢,” 陈最挑了挑眉,“我这个人坏起来,有时候我自己都害怕,别赌...”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现在给你的东西,未来肯定不会收回,所以虞姬,好好拿着,” 虞姬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笑意嫣然的开口:“少爷,您不会的,” “只要我一直这样,您是不会对我太过无情的,” 陈最嘴角勾着淡笑,内心却不置可否。 她确实不争不抢,懂事乖巧,也将他伺候的不错。 现在的他,喜欢虞姬的温柔小意。 可这份喜欢,能坚持多久,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再说,还有我们的乐乐呢,”虞姬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乖宝宝,跟爸爸打个招呼,” 陈最感受到自己手掌被一道很微弱的力道撞了一下,莫名感觉到神奇,难道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能听懂话吗? 还是说,他这个孩子,也是个天赋异禀的? 想到这里,陈最莫名自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毕竟他的身体超于常人,那播出的种子优良,也是应该的。 ... 次日,安锦崋把自己初稿的稿件让人交给了陈最。 看完内容,陈最勾了勾唇,看来y国进行顺利。 那这件事就不用管了。 他拿起一侧的打火机,将废稿点燃,放进烟灰缸付之一炬。 顺便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秦诏敲响书房的门,“少爷,” “东西给她了...” “嗯,给了...” 陈最从桌面抽出一个本子,“你先看看,再去找一趟慕析,这些都让他先看着,财务情况让他每个季度都整理成册,先放起来,等我回来再看,别往内陆寄,” 秦诏边应声,边拿过本子看了起来。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陈最:“嗯,去吧,交接完这件事,你去帮凌霄,” “好,” 午饭时分,陈最来了正房,陪着两位老人吃完了午饭,就被慕容恪叫进书房。 “事处理完了吗?”他问。 陈最点头,“差不多了,” 慕容恪看向他,“你到了内陆...准备怎么做?” 他挑眉轻笑:“爷爷,既然让我回去,那过去后的一切都应该让我做主,您也别给我划什么范围,我不会听....” “什么叫我让你回去?” 慕容恪微微眯眼,“分明是你自己,根本没打算留下来,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陈最含笑点头,“行,是我自己打算回去的,” “您有什么指示,说吧,我听着,” 慕容恪哼了一声,“指示了你也不听,我有必要多费口舌吗,” 陈最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爷爷,别气,孙子走了之后,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没你气我,我还能再活十几年...” 慕容恪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脸上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朝慕寒挥挥手。 第291章 龘飍麷嚞 慕寒把一个档案袋递给陈最,“三少爷,” “是什么?” “您自己看吧,” 他把档案袋放下,带上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陈最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几张纸。 看到上面的信息,他意味不明看了一眼慕容恪。 “我以为您会继续藏着掖着...” 陈最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确认道:“这就是您的底牌?” 不能吧,这么差劲。 似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慕容恪冷笑:“这是你暂时能用到的人脉,底牌之所以能称之为底牌,那肯定不能现在让你知道...” 陈最轻呵。 看着这些东西,他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这是我爸的字迹,” 慕容恪视线看过来,“嗯,” 陈最将这些人名都记在心里,笑着看向慕容恪,“这些,都是他维护的人脉?” “不,他只是用过,” 慕容恪淡淡开口:“这些人,跟慕容家之间,都是存着恩的,” “所以哪怕他们心变了,该出手帮我们的时候,也必须要出手,” 陈最轻嗯点头,除却特别不要脸的人,这些还真算是有用的人脉。 “我记下了,” 他将档案袋放回书桌,往后退一步,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m国的信,” 陈最扫了一眼厚厚的信封,笑着起身,“爷爷,我老早就想问,那字...是什么意思?” 他抬眸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被框起来的字。 慕容恪眼底闪过怀念,“龘飍麷嚞...” “你爹写的,” 他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开口道:“当时他字刚学成,就急着跟人表现,给所有人都写了一幅字,还要求必须挂在书房...” 字迹已散,可笔锋未改,如抽刀断水,遒劲有力,是好字。 陈最收回视线,挑眉看向慕容恪,“爷爷,您是不是想他了,” 慕容恪嗤笑:“现在是你一个人气我,等他回来,就是俩,” 陈最轻笑:“知道您想他,等他们回来,就让他们回港都好好待一段时间...” 他们也不知道在那个山里,或者沙漠里待着。 那种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的,这几十年身体肯定熬垮了。 回港都好好养养。 嘴上一直嫌弃,可听他这么说,慕容恪的眉眼,还是肉眼可见的愉悦了起来。 “爷爷,我先出去了,去找一趟二哥,” 慕容恪摆摆手。 陈最来到慕容淮之别墅门口,还没等到按门铃,隔壁的别墅开了门。 慕容宴礼走出来,“你敲他家门干嘛,” “我找二哥有事,” “急吗?” 陈最挑眉看向他,“不算很急,” 慕容宴礼拉着他往里走,“那就先聊我们的事...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私人会所的事,我很有兴趣,再跟我好好说说...” 陈最施施然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姿态懒散,“那你把二哥喊过来一起听听,” “我的事,干嘛让他听?” “去叫吧,有的你理解不了,” 慕容宴礼啧了一声,挥挥手,“去隔壁把二少爷请过来,” “老三,我大致想了一下,如果真要做成你说的那个会所,怕是需要不少钱,我自己干不成,得找你批点资金,” 陈最点头,“我走之前会交代下去,” 慕容淮之来了之后,三兄弟聊了很久。 从会所聊到与y国的合作细则。 外面的天色,像是被打翻的墨水瓶,浓重的黑色如潮水般汹涌蔓延开来,将仅存的几缕微光彻底吞噬,直至天地间被深沉的夜幕全然笼罩,唯有点点繁星闪烁,似在诉说着时光的悄然变迁。 在慕容宴礼院里吃了晚饭,陈最抄近路,从后门返回四合院。 ... 需要陈最操心的事,全都已经安排妥当。 临走前,慕容家的兄弟们经常的请他出去喝酒玩乐。 时光匆匆,玩闹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到了月底。 虞姬的孩子也到了生产的时候。 从怀孕到生产,满打满算十个月,孩子算是足月出生。 医院的电话打过来时,陈最还在睡觉。 慕容宴礼歌舞厅来了一对容貌不俗的姐妹。 他自己留了一个。 剩下的一个给了陈最。 陈最也是素太久了,昨晚上折腾的时间长了点。 听到不断响起的电话,他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接起电话,嗓音沙哑又不耐:“喂...” 对面的凌霄开口道:“三爷,医院来了消息,” 陈最顿了一下,捏了捏眉心,淡声回道:“来极乐接我,” “我已经到了,在门口等着,” “嗯,” 挂断电话,陈最靠躺在床头,闭上眼,思绪放空。 他闭目养神之际,旁边躺着的女人睁开了眼。 她围着被子坐起,缓缓靠近陈最,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仰面看着他。 陈最淡淡垂眸。 这女人长得一副勾人模样,红唇微启,桃花眼若含春水,温柔魅惑,撩起眼皮看他的时候,就像一只近乎妖精的狐狸。 跟白杳杳不一样的勾人。 两人虽然都魅惑,可眼前这个女人,比白杳杳多了一股骚味。 也不知道慕容宴礼从哪找来的极品。 昨晚上熟练的根本不像个黄花闺女。 但又确实是第一次。 她勾唇笑笑,扭身去拿桌子上的烟。 抽出一支烟递到陈最嘴边,又拿火机点燃。 动作间,身上的被子滑落,而她只是恍若未觉的盯着他看。 陈最捏着她的下巴轻抬,吐出的烟雾扑到她的脸上,她眼底顿时溢出水光,双眼迷离,两只手攀上他的脖颈,泫然欲泣,看着他的眼神半是哀求半是渴望。 两人此刻什么都没做,可她这副样子,分明是昨晚上情动时的模样。 陈最轻笑:“你之前都是学的什么?” 女人仰着面容,眸间迷离,眼尾薄红,缓缓凑到他耳后,轻声道:“房中术...” 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在男人耳边微喘开口。 不愧是专门受过训练的。 陈最挑眉:“昨晚展示的...就是你的全部所学吗?” 女人轻眨眼,声音黏稠:“那只是,最简单的...” 他慢慢凑近她,言语间透出淡淡的烟草味,嗓音也带了沙沙的低哑:“明晚,我要见识一下你的高级版本,” 听完这话,女人的呼吸明显加重。 陈最笑了一声,将她推开,起身走进卫生间洗漱。 龘飍麷嚞 dá xiu fēng zhé 龙凤呈祥,芝兰并茂。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292章 我不喜欢这个词, 刚出生的小孩子,多少都有些难看。 可陈最看着眼前的娇嫩小团子。 他开始骄傲暗叹: 不愧是他的种。 两只小手斗拳状举在脑袋两侧。 头发乌黑,皮肤一点都不皱吧,白嫩粉红,脸蛋肉嘟嘟毛绒绒,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站在他旁边的院长夸赞道:“三爷,少爷六斤六两,很健康。” 女医生笑着夸奖:“我接生了这么多孩子,就数小少爷长得最漂亮,胎盘干净,身上一点胎脂都没有,这头发也多,乌黑发亮,” 陈最俯身,伸出手指触碰他的小手。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奇。 真的好小,他的拳头,还没自己的一根手指大。 这么小的小东西,是怎么一点点变大的? “喂过了吗?” 刘婶上前来,“少爷,喂过一次奶粉了,” 陈最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女医生身上,“虞姬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笑着说:“小姐没事,做完清洁就可以出来了...” “需要住院几天才能回家?” “今天就可以回家坐月子,” 陈最有些疑惑的蹙眉:“今天?” 院长笑着解释,“虞小姐是顺产,而且她的身体很好,现在已经是可以下地的程度了,” 对于这些,陈最是不懂的,拿南初做参考。 他以为虞姬怎么也得住几天院。 “凌霄,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开车过来,” 刘婶笑着说:“少爷,我已经给老夫人报过喜了,车应该已经到门口了,” 陈最点点头,“你去看看虞姬,” “好的少爷,” 他冲院长和女医生点了下头,“麻烦各位了...你们去忙吧....” “不麻烦,那我们先下去了,” 女医师临走时说了一句,“虞小姐想做的手术,现在做对她身体有害,还是等她出了月子再休养几个月再来做也是一样的,” 陈最抬眸,“什么手术...” “呃,节育手术...” 他抬手挥了挥,示意她下去。 陈最再次将目光落在小床上的婴儿身上,他轻声问:“凌霄,这个孩子长得像谁?” 凌霄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软,“三爷,我看不出来...不过小少爷长得确实白嫩好看,” 那是自然了,陈最淡淡勾唇。 自己长得就不错,虞姬的长相也是中等偏上的,根据基因的角度,这个孩子就不会是个难看的。 而且孕期的时候,他还给虞姬吃了不少好东西。 不仅容貌,肯定根骨智商都不错。 陈最眸底闪过各种情绪,他已经想好以后要怎么培养这个孩子了。 不管孩子妈妈是什么身份。 凡他答应留下的孩子,都会给予同样的教育和爱护。 当然,若是养不熟,那就另当别论了。 看着软乎乎的小不点,陈最内心有一种别样的柔软和欣喜。 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玩具。 且这个玩具未来是什么模样,是由自己雕琢的。 他眸中极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语气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小不点...好好长大,长大了跟爸爸好好玩,” 凌霄似不理解:“玩?” 陈最望着孩子许久,低低一笑:“试想一下,他经过我的手,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他看向凌霄,“这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吗?” 凌霄轻声笑了,“三爷,教导孩子,这是您作为父亲的责任,” “责任?” 陈最眯眼,“我不喜欢这个词,” 但他会教导,可不是为了责任,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趣味。 另一边的虞姬已经清理完毕,换了一身宽松的居家服。 她刚躺上病床,就开始焦急的寻找着,“孩子呢?” 刘婶端着药汤走过来,“在隔壁,少爷看着呢...” 虞姬虚弱一笑:“少爷来了啊,” “来了,把药喝了,虞小姐,小少爷长得真好,比很多小女孩都白嫩,” 听她的形容,虞姬更加想要看到孩子,不用刘婶喂,自己端着药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了药,刘婶又给她端来了一碗药膳,“再喝点,补充点体力,” “刘婶,孩子饿不饿啊,我怎么喂他呀,我好像没有奶,” 刘婶笑着安抚她,“我喂了奶粉,等晚上,我给你疏通一下,明天你差不多就有奶了,到时候你就自己喂...” 虞姬温柔的笑了,“好...” 喝完了药膳,刘婶走了出去。 再次进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个包裹严实的孩子。 虞姬探着头,“给我抱...” 看到他小脸的这一刻,她激动的流下泪来。 “哎呦,月子期间可不幸哭啊,会坏眼睛的,” 虞姬低头,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小脸,充满爱意的唤了声:“宝贝...” 她眼含泪光的看向走进来的陈最,“少爷...我生出来一个小棉花团子...” “他怎么这么软啊,” 陈最淡淡勾唇,“你歇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家里准备好了,回去坐月子,” 虞姬一双眼亮晶晶的,“我不累啊,” “少爷,我们快点回去吧,我想亲自给孩子喂奶,” 越说她越躺不住,压低了声音将刘婶喊过来,“刘婶,给孩子抱严实一点,我们回家...” 回到家里,虞归晚已经等在院里了。 等刘婶抱着孩子下了车,她就将孩子接了过来,“哎呦呦,我嘞个乖乖,这是个男娃?” “我怎么看着,像个女娃...” 陈最笑着凑过来,“奶奶,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您别总夸他漂亮,这不是夸男孩的词,” 虞归晚嗔了他一眼,“去...” “什么男孩,现在还是个娃娃呢,夸漂亮怎么了,” “虞姬,你别在院子里站,快回屋去...” “呜哇....” “哎呦,这是包太厚,不高兴了...,” 虞归晚抱着孩子走进屋,给孩子解开了一层又一层,“尿了...” “阿芙,拿个新的垫子,” 陈最站在旁边看了一眼,四五十平的偏房里,放满了孩子用的东西。 光屁股的小孩子抬脚乱蹬。 这小胳膊小腿,也太细了吧。 他虚量了一下,眉头越皱越紧,这还怎么玩? 虞归晚扭头,“你皱什么眉啊,” “没什么...” 第293章 你求什么? 女人坐月子,还有给孩子喂奶这事,陈最都无从插手,也不想插手。 想要逗孩子玩,虞归晚朝他后脑拍了一下。 “孩子现在不能乱折腾...” “我就抱抱...” 虞归晚没好气,“有你这么抱的吗?跟抱煤气罐一样...他现在身子都软,得好好托着腰...哎呀,看你这傻样,别在这待着了,你出去吧,” 陈最木着脸,“有了重孙,我就不香了呗...” 虞姬捂嘴偷笑。 “你在这帮不上忙,自己出去玩吧,” 不让碰? 陈最非得凑过去摸一下小崽子。 虞归晚哎了一声:“你这个孩子,都多大人了,非得皮这一下子,” 他唇角恶劣的勾起,跟虞姬摆摆手,“那我出去了,二哥找我有事,” 听到这话,虞姬的目光从孩子身上收回,笑着点点头,“好...” 应过之后,又把视线落回孩子身上。 她生的孩子怎么长这么好。 盯着不断挥舞小拳的孩子,她眼底都能柔出水来。 ... 陈最出了四合院,直接回了极乐歌舞厅。 慕容宴礼看到他,笑着招手:“你怎么回来了...我还打算一会儿回去看看你的孩子呢,” 他摆摆手,“奶奶不让我碰,估计是怕我碰坏了...” “哈,那我也不回了,” 慕容宴礼调侃的捣了捣他,“昨晚上那个女的,怎么样...” 陈最挑了挑眉,“你哪弄来的?” “不是我弄来的,我前几天去六叔那了,她们俩主动跟着我回来的,” 慕容宴礼回味了一下,眼底闪过晦色,“绝了...” “她们俩在六叔那,觉得自己不怎么受重视,没戏拍,这才...” 他手肘捣了一下陈最,“你觉得我要不要跟六叔说说,” 陈最嗤笑:“六叔是因为过年的时候被爷爷骂了...刚开年就拍那种片子...合适吗?” 慕容宴礼小声道:“她们俩,要拍那种片子?” 陈最眼神玩味,“她们俩这...不拍那种片子,拍什么?” “嗤...老三,你是真坏,人家是要演戏...各种戏都行,不是专门干那个的...” 他再次轻嗤:“这俩女人明显学过,就你单纯,” 慕容宴礼看向他,“那咱们都把人家睡了,不给人办事?也不合适吧,” 陈最随意地耸了耸肩,“你看着办,我过几天就离开了,” “嘿,我也分给你一个啊,咋?你没睡...” 陈最无赖的开口:“我不管...” “嘿,你个拔*无情的禽兽,” 陈最失笑,“你跟六叔说一声不就行了,” 慕容宴礼凑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六叔不听我的,” “不听就不听呗,你还真把这个当个事干了,非得成不可?” 陈最拍拍他的肩膀,“只是睡一觉,你还真睡出感情了?” 慕容宴礼推了他一把,“滚蛋,我只是不喜欢白嫖...” “啧,嫖都嫖过了,自己爽了不就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陈最施施然起身,冲他挑了挑眉,“我饿了,让人弄点吃的过来,” 慕容宴礼也站起身,“走,出去吃吧,” 歌舞厅只能做点简单的饭菜,经常吃也烦。 他带着陈最来到另一条街,点了几道菜,也没要酒,就这么吃了起来。 “老三,你那天说的我都想了,最后选了三个地方,你给我选选...” 陈最轻“嗯”。 “一个是在北郊,” 他还没说地方,陈最就摇头,“北郊不行,” 慕容宴礼点点头,“北郊确实偏了点,还有一个在浅水湾附近,临海,周边住的人...都是这个...” “最后一个,离慕容家不远...” 陈最抬眼看向他,“你只能选出这几个地方吗?” 慕容宴礼轻笑:“我的确是已经尽力了,你要是有更好的地方,给我选一个?” “浅水湾的那个地方,具体在哪?” “哦,就在...” 听他说了这地界,陈最没说什么,“你等我回去翻翻地图,” “嗯,” 两人吃完了饭,返回歌舞厅。 慕容宴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得看着场子,你回屋歇着吧,” “那女人应该还在房间里呢,好好玩哈...” 陈最勾唇嗤了一声,往三楼走去。 推开302的门,那个女人果然还在这里。 正躺在床上睡觉,开门声惊动了她。 她睁开眼看到陈最,嘴角勾起,“我还以为您要明天才过来...” “你为什么没走?” 女人轻叹:“有些累,想歇一歇,” “而且您明天不是还要回来吗,我就索性在这先住着了,” 陈最没多说什么,往卫生间走去。 女人从床上走下来,“少爷可是要洗浴...” “我帮您...” 她走到陈最面前,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 女人身上穿了条勉强遮住臀部的吊带睡裙,从他的视线看过去,诱人的春光尽显。 她踮脚抬眸,凑到陈最耳边,红唇缓缓溢出轻喘:“您不是说了要见识一下高级的嘛...人家进浴室给您看,好不好?” 她还顺势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耳垂。 真骚! 陈最半垂眼睫,薄唇轻启,“这么积极表现...” “你求什么?” 女人拉下束发的带子,一头青丝如瀑散开,她手指绕起一缕,一圈又一圈转着,眨着明艳妩媚的眸子,冲他狡黠一笑:“我想...” “当您的女人...” 陈最挑眉:“那你要求有点高...” 这么骚的女人,玩玩还行,可不能沾上他的名。 “少爷,您别误会...” “我们姐妹,没什么背景,想要出头,所以学了些勾搭人的技巧...想的是在六爷那里,能露个脸....拍上一两部片子,一步步向上走,最好能实现自己的演员梦,就算实现不了...过了戏瘾也就够了...” 她轻咬下唇,细语道:“谁能想到,就是拍那种片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导演选人的时候,有老板捧的,都是优先选走的....” 陈最挑起她的下巴,淡淡开口:“你有这样的本事...找个老板捧...不是很简单的嘛...” 女人眼神炽热,“我这不是...来求您了吗...” “哦...” 陈最将她的下巴甩到一边,“我捧不了你,爷也是要名声的...但是能帮你说句话...” 女人眨了眨眼,“好的呀,谢谢少爷了,” 她一双明眸勾了勾,媚眼如丝,勾魂夺魄,拉着陈最往浴室走去。 ... 次日将近午时,陈最从床上坐起,餍足的点燃一支烟抽着。 内心给予了女人极高的评价。 高级的确实不一般。 花样真多啊。 具体什么花样? 呵呵,凡男人内心想过的,陈最都真实见识到了。 连着抽了两根烟,扭头往女人嘴里塞了两个药丸。 按理说一粒就见效。 可昨晚上折腾的太厉害,陈最是真怕出意外,多吃一粒保险点。 至于吃多了会不会伤害女人的身体? 关他屁事。 下床,洗漱,穿衣。 陈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找到慕容宴礼,“我走了,这俩女人的事,你记得跟六叔提,” 第294章 sb 慕容宴礼有些无语,“分明你提更有用些...” 陈最轻笑:“我懒得说,” “你孩子的满月酒什么时候办?” 陈最摆手,“不办满月酒,你等满月后去看孩子就行,” “啊...不办?” 慕容宴礼轻啧,“奶奶肯定不会同意,” “不易太过兴师动众,就不办了,奶奶要是想折腾,那就一家人吃顿饭就行,我走了...” 陈最挥手转身离开。 回到四合院,陈最走进自己院子,听着婴儿的啼哭声,眉头蹙了一下,掀开偏房的厚门帘走了进去。 迎面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袭来。 他看向被南初抱在怀里不断啼哭的孩子,“饿了还是尿了...” 南初有些不好意思,“哥,今也拽了乐乐一下,” 陈最的视线下移。 躺在床上的小崽子无辜的眨眨眼,“啊呀...” 陈最眯了眯眼,伸出手解开南今也的襁褓,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小几几,“这么点大...啧...” 肉眼可见南今也羞愤的脸蛋红了起来,“呜哇...哇...” 虞姬有些无语,“少爷...您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 “南初,把乐乐给我,你哄一下小豆子...” 陈最又嗤笑:“小豆子...嗤...” 南今也:“......呜哇...呜哇...” 他哭的声音更响亮了。 南初将乐乐递给虞姬,她将南今也包好,抱起来哄了哄:“好了好了乖,舅舅跟你闹着玩呢,小豆子怎么了,挺好听的呀,” 只哄了几声,他就哼唧哼唧的止了哭声。 陈最轻嗤。 南初笑着看向他,“哥,乐乐的大名想好了吗?” “我再想想...” 听他这么说,南初笑笑没说话。 虞姬就更高兴了,陈最一直犹而不决,也是太过重视乐乐。 陈最朝南初伸出手,“来,我抱一下这家伙,” “哦,好...” 在南初的指导下,他接过软绵绵的孩子抱在怀里,“你们聊吧,我逗逗他,”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就抱着南今也走出偏房,往主卧走去。 南今也哼唧着又要哭,就听陈最淡淡开口:“别哭,” 声音不大,但南今也却莫名感受到危险,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将他放在小榻上,陈最低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小崽子...以后别欺负我儿子...我要离开港都回内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带着弟弟,” 都是婴儿,相互之间是不是能听懂各自的语言? 陈最是这么想的。 南今也心下震动,赶紧婴儿咿呀了几声,再傻乎乎的眨眨眼。 向他表示,“自己啥都听不懂...” 看着他佯装的婴儿无辜眼神,陈最笑了一声,“你这眼神,装的一点都不像...” “你的不同...瞒不过经常关注你的人,不过...你也不必害怕,自家人都不会说什么...但你在外面...一定要藏好了,” 南今也眼神有些复杂。 陈最伸出一根手指,“记住我的话...” 南今也抓了一下他的手指。 陈最满意的笑了。 他晃了晃手指,“我儿子现在太小了,还不会说话,你也不会说话,只会哇哇哭,咿呀咿呀的,我们大人听不懂,你跟他说一样的语言,你应该能听懂吧...” “好好教他,学习识字啥的都教教...毕竟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南今也听着他越来越荒谬的话,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默默的张嘴,做出一个口型:“sb...” “你在骂我?” 陈最眯了眯眼,捏了捏他的小脸,没用力,只淡淡触碰。 “啊...啊呀...” 然后又扒开包裹的毛毯,弹了弹他的小唧唧。 “小崽子,对我尊敬点,不然以后我折腾死你...” 等他再长几岁,能折腾的时候,就扒光了他多拍点照片。 专门找女的给他洗澡。 这对于一个成年的灵魂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折磨。 南今也开始反抗,出口的脏话也成了呜哇大哭。 他干嚎了一阵,陈最捂住耳朵,“别哭了,” 小孩子的嗓子这么好使吗? 真的是魔音穿耳。 囫囵将小崽子抱起来,往偏房走去,将他递给南初,就转身进了书房。 南初温柔的低头亲了亲南今也,“怎么又闹舅舅了,” “舅舅对我们可好了知道不...若是没有他给的药丸,妈妈生你的时候,肯定要受大罪了...” 南今也眨了眨清澈的婴儿眸子,“咿呀...” 他知道了,南初经常跟他讲陈最这个人。 原来这个才是他舅舅。 那个顾今安,是个冒牌货啊。 上辈子亲舅舅为什么没出现呢? 他这辈子又遇到什么样的奇遇,所以才能出现? 南今也此刻,真的很想快点长大。 至少快点开口说话。 他想跟陈最,来场男人的对话。 ... 又过了三天,陈最接到了秦诏的电话,“都弄好了...” 陈最轻“嗯”:“准备回去的船,” “明早离开...” 说完不等他兴奋的乱叫,就挂断了电话。 陈最来到正房,进书房跟慕容恪聊了一会儿,陪着老两口吃了顿午饭,而且吃撑了。 虞归晚舍不得他,一直给他夹菜,殷切的叮嘱来叮嘱去的。 桌上的饭菜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慕容恪有些无奈的放下筷子,“他都多大人了....冷了穿衣,热了脱衣服他能不知道吗?” 虞归晚瞪他,“你个无情无义的臭老头...” “孙子要走,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伤心?” “我伤心什么...这小子走了...就没人气我了...” 慕容恪拿过一旁的拐杖,起身离开。 虞归晚冷笑一声,拉着陈最的手说道:“你听他嘴硬吧,昨晚上他半夜都没睡着,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最轻笑:“我知道,爷爷这是傲娇...” “不说他了,聿珩,奶奶给你外公舅舅他们准备了礼物,你带过去...” “谢谢奶奶,” 虞归晚叹了口气,“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人老了,就见不得离别。 陈最挽上她的胳膊,轻声道:“奶奶,您现在已经有重孙了...我这个已经长大的孙子,就不好玩了,您别伤感,没事多玩玩重孙,” 虞归晚笑骂道:“臭小子...刚出生的孩子,那能随便玩...” “他们早晚都是会长大的...” 她拉着陈最的手,轻拍了两下,“别的奶奶就不多说了...在外面,注意身体,” 陈最点点头,“一定,” “二哥的婚期定下来,孙子是要回来一趟的,还有...我爸妈他们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他们,将他们送回来,好好陪陪您,” 提到慕容洧钧,虞归晚的眼眶就忍不住的红。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一下子消失了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想。 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把对他的感情,都转移到他的孩子们身上。 这么多年才能坚持下来。 坐到一边的慕容恪敲了敲拐杖,不悦的看向陈最,“你别废话了,去跟几个叔伯也道个别,” “好,奶奶,我先去找一趟大伯他们...” 虞归晚笑着点头,“去吧....” “我再给你收拾点东西...” 第295章 三爷,有急事... 在慕容家转了一圈,晚间又去拜访了一下两位叔公。 又带回了不少东西。 夜间,帮陈最收拾行李的凌霄看到这么多箱子,有些为难的开口:“少爷...船肯定是放不下的...只能走货运了,” “那就走货运...” 大多数都是给白家人的礼物,虞归晚准备了一批又一批。 就怕失了礼数。 陈最摆摆手,“你看着收拾吧,” 凌霄出门又叫了几个人,几人把这些行李抬了出去。 陈最进了偏房,坐在小床边盯着孩子看了看,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手,“嘿...睁开眼看看,” 虞姬闻言笑了笑,但随即眼底闪过黯然之色。 他逗了一会儿,早已吃饱睡着的乐乐皱了皱眉,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慢慢的,眼睛彻底睁开。 被陈最吵醒,他也没哭没闹,眨巴着黑黝黝的眼珠盯着他看,小嘴一嘟,吐出一个泡泡。 陈最给他擦了擦嘴,笑着跟他打招呼,“记好了,我是你老子...” “啊...啊呀...” “小不点...好好的长大,” 不知为何,虞姬看着他们父子俩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眼眶慢慢的红了。 咿呀了几句,孩子又闭上了眼,又睡了过去。 陈最起身看向虞姬,“明早我就走了,” “少爷...我,” 听着她的哭腔,陈最拉过她的手,“你好好坐你的月子,不用起来送...”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南初商量,实在解决不了,或者为难的事,找慕析...或者找大嫂都可以...” 虞姬红着眼眶挤出一抹笑:“少爷,我养个孩子,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我就是舍不得您,我....我也没想哭的...” 她抹着眼泪微笑开口:“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陈最轻叹,刚准备出口安慰她一句,院子里传来凌霄的喊声:“三爷...” “三爷,有急事...” 他起身走出去,“什么事....” 凌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陈最皱眉看向他,“人在哪?” “在四小姐院儿里...” “你把人带进来的?” 凌霄应下,“是,可是您放心,我仔细看过,后面没尾巴...” 刚来到南初院子门口,就闻到一股很大的血腥味。 陈最面色冷了下去,抬脚走了进去。 站在客房门口,听到南初有些紧张的问道:“周爷爷,他怎么样啊...” 陈最直接推开门。 周老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处理顾裴司身上的伤口,“都是外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这个枪伤...” 陈最走到床边,看到他身上的伤,眼眸微微眯起。 “你会处理枪伤吗?” 周老顿了一下,悻悻的开口:“外伤还行,枪伤,我这...没有我师傅厉害...” 陈最抬抬手,“凌霄,去孙老院子,把人请过来...” “是...” 南初看向他,有些慌,“哥,他这伤,不去医院行吗?” 陈最摇摇头,“他不能去医院...” “人,我明天早上要带走...” “明天早上!他这还晕着呢...” 南初刚想说些什么,床上躺着的顾裴司睁开了眼,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看向陈最,“这个...帮我带回去...给...给你大舅...” 看着他挣扎着要从怀里讨东西,周老哎了一声:“你别动了...” 南初过来按住他,“顾裴司,你别动...” 听到她的声音,顾裴司的停止挣扎,无力的软在床上。 周老给他处理了一下简单的刀伤。 孙老来了之后,开始给他取弹头。 陈最站在院外,点燃一支烟抽着,看向旁边的南初,“他不能留在港都了,我明早带着他一起回去,” 南初内心思忖,还有些犹豫,“哥,” 他抬抬手,“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我也不是担心他的安全,现在情况未明,你就这么贸然带着他坐船,我怕出事...” 南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如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让他藏一段时间呢?” 陈最抬抬手,“听我的,” “他们的任务都是机密,我们不便问,可任务,也都是有时效性的,他有这么多时间可以好好修养吗?” “未免误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南初:“我是怕因为顾裴司,再影响了你,” 陈最轻笑:“放心,” 孙老从房间走出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最,“什么病都让我治,你是真把我当家庭医生使了...” 陈最笑着开口:“等我回去后,再遇到那个中医,给您再多要点药丸?” 孙老乐了,“好,好好,” 他拉着陈最的胳膊,一脸殷切:“如果遇到人,你问问他,方不方便收徒,实在不行我也能拜他为师啊...我是真的想跟他学制药...” 陈最点头,“好,我如果遇到了,一定帮您问,” “那家里...就麻烦孙爷爷了?” 孙老:“......行...” 陈最重新走进房间,坐在床边,伸手掐了一把顾裴司。 将人弄醒后,他淡淡开口:“东西我不管...你自己交...明天早上...你跟我一块走...” 顾裴司沙哑着开口:“多谢...” “告诉我,你跟谁起了冲突,” “机密...” 他看向陈最,“不过你放心,与港都政权没关系,也扯不到慕容家身上,” “我是不会给初初带来麻烦的,” 陈最轻啧,转身准备离开,临出门,他提醒道,“明早七点出发,” 他离开后,南初推门走了进来,“我给你准备点东西,路上带着...” 顾裴司冲她笑了笑,“初初,别收拾了,我们说说话...” “今也呢?” 南初看他脸色苍白,坐都坐不住。 她没好气的开口,“你还是闭眼休息吧,孩子睡觉呢,” “初...初初...我想抱抱他...” 南初叹了口气,“等着吧,” 她走进主卧,把孩子抱了过来,放在顾裴司旁边。 “我去给你简单收拾一点东西...” 陈最返回自己院子的途中,偏头看向凌霄,“船准备好了吗...” “嗯,秦诏已经在港口等着了,” “他倒是着急...” 站在院子门口,陈最挥挥手,“你先回宿舍休息吧,明早来早点,把顾裴司弄上船,” “是,” 第296章 不了... 听着偏房传来的婴儿咿呀声音,陈最推开了偏房的门。 虞姬笑着看向他,“少爷回来了,你快来看,孩子在笑呢...” 小奶猫一般的眼神,一直盯着虞姬,看着她扭头,他也疑惑的看过去,跟陈最的眼神对上,仰着白嫩透红的小脸盯着他看,“咿呀...啊...” 陈最坐在床边,捏了捏他的脸蛋。 乐乐以为有好吃的,张开了小嘴,口水流了出来。 虞姬给他擦了擦口水,眼神中都是柔色。 她一次次的看向陈最,每一次的注视都仿佛在述说着深深的不舍与眷恋。 “少爷...” 她柔情似水的凝望着他,轻声开口:“做好的衬衣,我让刘婶给您塞行李箱里了,仓库里的两株人参,我也给您装进去了...还有...” 陈最低头逗着孩子,没有抬头,“好,我知道了...” “嘿,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总是流口水?” 虞姬小心翼翼的给乐乐擦了擦口水,笑着开口:“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她扭头接着看陈最,牢牢锁定他的每一个表情,好像要把他印在脑海里。 心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想要流泪,却又极力忍耐着。 “少爷...乐乐的大名,您选好了吗?” 陈最任由孩子抓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勾了勾唇:“泊琂...慕容泊琂...” 虞姬读书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好听...” 她跟陈最一起看向小床上吐泡泡的小娃娃,“乐乐...你有大名了...叫泊琂....真好听的名字,” 跟孩子玩了一会儿,陈最倒是乐趣十足,但孩子可不会一直配合。 这不,呜哇哭了起来。 刘婶听着声音走了进来,开始检查是不是尿了。 虞姬看向陈最,收敛了情绪,柔声道:“少爷...太晚了,您回房间休息吧,” “嗯,好,” 陈最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孩子,抬脚走出房间。 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 陈最睁开眼,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开始起床洗漱。 穿好衣服,从柜子里收了两件衣服。 行李箱没打开。 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块从未戴过的手表,一起收进背包。 陈最拎着小行李箱走出主卧,站在院子里四下看看。 刘婶从厨房走出来,“少爷,虞小姐让我给您准备的饺子,肉馅素馅两种...您吃一点吧,” “时间不够了,你装一下,我路上吃,” “欸,好,我马上给您装,” 凌霄推开院门,拎起陈最的行李箱,从刘婶手里接过饭盒。 看陈最直接就要走,刘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三爷...” “您不去看看小姐和小少爷吗?” 凌霄抬手看了下时间,“三爷,咱自己的船,也没必要这么赶,” “不了...” 陈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抬脚走出院子。 刘婶回头看了一眼偏房,听到里面传出压抑的哭声,重重的叹了口气。 驱车路过门口的时候,凌霄偏头看向陈最,“少爷,要不要跟老爷子说一声,” 后座闭目养神的陈最:“直接去港口,昨晚已经告过别了,” 他不喜欢这种分别时的氛围。 你舍不得我,我舍不得你。 就好像非得送得两边人都得流下泪来,才叫有情有义感情深厚一样。 这样挺没意思的,搞不好还要耽误事。 提前一天送别,不一样吗,没必要非得当场洒泪。 别扭的很。 陈最刚下车,看到港口停着的几辆车,眼神从错愕归于失笑。 “昨天不都说好了不用送吗...怎么都来了...” 慕容淮之和温莎两人从车上下来,一脸微笑看着他。 慕容宴礼打着哈欠走上前拍了拍陈最的肩膀,“你来的时候没有好好接...你这走的时候,也该好好送送...” 慕容暨白和安锦崋从一则走上前,又是一番告别。 陈最真的是无奈了,“好,多谢大哥大嫂,” 慕容谨辞从船上下来,“姓顾的送上去就晕了...” “不用管,死不了就行,” 他笑着拍拍陈最的肩膀,“走吧,一路顺风...” 陈最含笑看着他们,“我是真不习惯送别场景,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那兄弟就先撤了...” 慕容暨白,“走吧,” “有事写信...”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船上一人,抬抬手,“砚熙...麻烦你了,” 慕容砚熙双手撑着甲板栏杆上,闻言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入船舱。 陈最笑着冲几人摆了摆手,往船上走去。 扬帆起航。 陈最跟慕容砚熙面对面坐在船舱的软垫沙发上,视线落在窗外看着海景。 船入海稳定后。 慕容砚熙看向他,“时间还要有一会儿呢...我们下棋?” “好...” 一人执一色,两人开始对弈。 陈最落子的时候,问他:“没必要你亲自跟一趟吧,我们家的航运线路不是已经很成熟了吗,” 慕容砚熙轻笑:“广市那边有条线...爸让我跟人交涉一下...” “正好趁机送送你,” 陈最抬眸看向他,“你亲自去?” 慕容砚熙挑眉:“航运上的每条道,都是我们慕容家的人亲自蹚出来的...” “有的人,用钱砸有用,但有的人,不见背后的主子,不会开口合作的...” “你带了几个人?” 慕容砚熙:“怎么?觉得我搞不定?” 陈最淡淡开口:“我是怕你低估了广市的乱...” “带了三个人...” 慕容砚熙似笑非笑:“不然,你陪我把事办了?” 陈最点点头,“可以,” 反正他还要在广市待几天。 秦诏第一次离开港都,昨晚上一夜没睡,从坐上船也一直兴奋的闭不上眼。 在甲板上来回的走动。 在另一船舱拉着凌霄聊天。 他顺着凌霄的目光看向顾裴司,“呦,这人的脸色...看着像是活不成了,” 凌霄啧了一声,“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秦诏:“确实是嘛,你看他那脸色白的...” “他受的伤确实挺重的...”凌霄轻声道。 “但你别这么说他,受了这重的伤,他还在外面跟人纠缠了很久才开始逃命...就是怕给慕容家带来麻烦....” 秦诏撇撇嘴,“我知道,你一向敬佩这种人...” 凌霄捣鼓了他一下,“欸,你去问问三爷,要不要给他喂点药啥的...别不等下船,人没了...” 秦诏指了指自己,“你让我去?” “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 第297章 士衡有个好儿子... 听到凌霄的话,陈最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用管...孙老在家给他把过脉,死不了...” “哦好...” 慕容砚熙轻笑:“你的人倒是对顾裴司上心...” 陈最轻“嗯”:“热血男儿嘛,多少都对当兵的有点好感...” “也是...” “听你话的意思是,你要联系你大舅?”慕容砚熙问道。 “嗯,把顾裴司交给他...” “那我得拜访一下...” 陈最勾唇:“不用...先办你的事...我大舅本人肯定不来....” 他抬眸看向慕容砚熙,话锋一转:“砚熙,我有些好奇...” “你的洁癖症是怎么染上的...” 慕容砚熙缓缓落子,笑道:“我也好奇,我只是喜洁...怎么就成了你们口中的洁癖?” “关键你这....” 陈最扫了一眼他的手套,“也太严重了啊,” 兄弟俩下个棋,他还要戴个手套。 平时坐车,连车门都不自己开。 “啧...你这是心理疾病啊...” 慕容砚熙幽幽扫了他一眼,“...听宴礼说,你睡女人还专门挑黄花闺女...” “你这又是什么毛病?” 陈最:“.....男人不都这样吗...” “呵...” 两人下了几盘棋,正午时分吃了个午饭,就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等着靠岸。 陈最轻阖双眼,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慕容砚熙喊了一声:“快到了...” 他懒洋洋的掀开眼帘,“嗯...” 起身伸了个懒腰,陈最看向有些荒凉的岸边,“这属于偷渡吧,” 慕容砚熙幽幽一叹:“除非你能搞定广市驻扎的海军,不然我们都只能偷着过来了...” “爷爷也交代过了,这块我们就不硬办了,就靠你了...” 陈最左右晃了晃脖子,“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他看向秦诏和凌霄,“下船后,你们把顾裴司弄下来...送部队医院...凌霄,介绍信用部队的那个...” “明白...” 慕容砚熙轻笑:“你还提前准备了介绍信?” 陈最挑了挑眉:“顾裴司那种情况,没有介绍信可进不了医院...” “得,你有先见之明...走吧,下船...” 刚走下船,就看到两辆车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箱车。 慕容砚熙看向陈最,“让你们的人留一个等行李....你跟我去见见人...” “就这么直接去啊...” “直接去挺好,总不能再给他递个帖子吧...那也太给他脸了...” 陈最轻啧:“我们俩就这么上门去见他,就已经够给脸了,” “找个吃饭的地方...派个人过去请人,到外面谈...” “行,听你的...” 陈最回头看了一眼秦诏,“医院让凌霄自己去,你留在这等一下行李...” 秦诏应下。 慕容砚熙也留了一个人帮他。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味道不错的小馆...找个人问问...” 陈最所说的这个小饭馆,是一个开的很隐蔽的私房菜馆。 给老板的钱多,让他们留出一下午时间给他们谈事,老板很爽快的同意了。 这个饭馆生意本来就不好,别说一下午了,一天也不一定能有几个人过来,来了也是点一份饺子或者面条打包。 他们坐在包间内,不影响谈事。 “这么隐秘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最拎茶壶的手顿了下,淡淡勾唇:“听人说过一嘴,” 慕容砚熙摆手示意了一下给他擦凳子的人,“你知道地方,去把人请过来...” “是...” 陈最解了渴,放下茶杯,“我出去打个电话...” 这个饭馆距离火车站不远,他拿出部队的介绍信,在工作人员那里借了电话,给白慎言拨了过去。 “大舅...” 听出他的声音,白慎言很高兴,甚至有些激动,“回来了?好好...我看号码是广市的,我让你哥去接你...” 陈最笑着打断他的话,“大舅...您是得派人来一趟,顾裴司受伤了,在广市部队医院呢...晕倒前说要把什么东西交给你...我想他的任务,应该跟军区有关...” 白慎言顿了下,“可他隶属于京市军区啊...” “他话没说清楚,现在还晕着呢...我是真不知道找谁了...” “那我让知亭过去...” “好,让他直接去部队医院吧,我的人留在那...” 白慎言应下,“回来了就好好复习,你二舅过年的时候还跟我打电话说你的事...问我要不要给你写信催催你...怕你赶不上好政策...” 陈最轻笑:“不会...” “大舅,那就等见面了再聊吧,我今晚上还有点事...” “嗯,知亭明天到,你们再商量什么时候回家...” “好...” 挂断电话,返回小饭馆。 正巧在巷子口,看到了被慕容砚熙请来的人。 观面容,是个大隐隐于市的普通人。 但眼神不一样。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这样的人,都是手里掌握的东西,让他无畏无惧,才能养出的随性淡然。 男人的眸光落在陈最脸上,轻巧的打量了一番,眼角缓缓上勾,飞快的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即伸出手,“慕容家的三少爷?” 陈最慢慢抬眼,淡笑:“你不像是认识我。” 更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男人勾唇笑笑,说了句:“士衡有个好儿子...” 抬脚走进小酒馆。 陈最微微蹙眉。 恕他直言,这句话让他很烦。 第298章 人...你送到哪了? 这个人挺好说话的,慕容砚熙把条件一提,两人就直接达成了合作。 陈最在旁边根本没插嘴。 谈完了正事,男人笑着开口:“谈完了,那就点菜吧...” 慕容砚熙抬抬手,示意他请。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儿...这里不是熟人还真不知道....菜不错,老板,来老三样,再加一条鱼...” “得...齐老板,您喝什么?” “还是老规矩...” 陈最淡淡抬眼,“齐老板认识我父亲?” 齐若磕巴着桌子上的瓜子,随意地摆摆手,“按我跟你老子的关系,你该喊我叔...” 陈最皱眉。 他看了陈最一眼,笑了,“当然了...咱们各论各的也行...毕竟我跟你爹也几十年不见了....关系早就淡了,” “嗯,那就各论各的...”陈最从善如流。 齐若低声笑了笑,接着磕自己的瓜子。 “说实在的...我的这些道...早就走的不顺了...你们慕容家接手后,需要撒钱的地方不少...” 陈最挑眉:“怎么个不顺法?” 齐若悠哉的边磕瓜子边唠着,“找茬的太多了...我想要从港都带出来一个人,那至少得废掉好几个人才能成功...就像上次,为了捞个朋友出来,损失了我五六个人不说...呵呵,人还是污水里泡出来的...” 他玩笑着开口:“我那朋友下了船...在医院躺了两天才缓过来...哈哈哈,” 陈最双手抱胸,身子往后靠,眼神微动,“冒昧问一下,你这个朋友...可是姓江?” “是啊,你们应该都认识啊,他跟慕容家关系挺密切的,” 听到这里,就连慕容砚熙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 原来这个江浔之,离开港都,是走的他的道。 陈最轻啧,敲了敲桌面,抬眸看向齐若,“人...你送到哪了?” 上一秒看着还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下一秒就变得眼神如渊,煞有介事。 齐若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跟慕容洧钧当年折腾他的时候还真像。 他莫名发笑:“你这是...在质问我?” 齐若嘴角的笑意渐渐浅了,眼底也闪过幽色。 陈最挑眉,眼底眸光流转,“齐叔...人,你送哪去了?” 他再次发问,只是换了个称呼。 齐若沉寂的眸子闪过一点星光,溢出幽幽笑意,“臭小子...” 他神色有些复杂,“这江浔之...是你爹的好兄弟啊...” “怎么听你这语气,倒像是寻仇的...” 陈最但笑不语。 齐若敛眸,“说起来...我和他能认识,还是你爹介绍的...” “当时他联系上我,说要出港...我收了他一百万港币...把他安全送出港都,”他失笑一声,接着说道:“哦,还给他办了一个身份证明...” “你要问我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看向陈最,“那我还真不清楚,来了内陆之后,他就离开了,” 陈最挑了挑眉,“身份证明?” 齐若摆摆手,“身份证明虽然是内陆的,也合法,可你想要找他,还真不容易...” 陈最嗤笑:“对啊,这时候肯定早就换过身份和地址了...” 就在这时,老板敲了敲门,准备上菜了。 他笑了笑,“不聊了,吃饭吧...齐叔...喝点?” “好啊,喝点....” 齐若喝了几杯后,开始跟他们聊一些海运上的事。 还教了他们很多黑道上做事的规矩。 走出小饭馆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深。 “齐老板,你们慢走啊,” 齐若跟老板摆了摆手。 跟着他们两兄弟走出小饭馆,他拍了拍陈最的肩膀,大着舌头开口:“以后在广市...凡道上的事,提我的名字...好使...” 他还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上的人,都给我面子...” “知道了,齐叔,我让人送你回去...” 陈最看向站在一边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将人送回去。 两人走后,他看向捂着口鼻站的远远的慕容砚熙。 刚才喝的有点多,齐若大老爷们糙惯了,不怎么讲卫生,在路边吐了,还站在树边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 这一切行为,都在慕容砚熙的雷点上。 他一直远远的看着,还要用手帕捂着口鼻。 陈最朝他招招手,“走吧,去宾馆洗洗...” 慕容砚熙走上前,幽幽开口:“早知道这么顺利,就该让言清过来...” 陈最失笑。 在广市宾馆开好了房间,慕容砚熙拿着钥匙直接进了房间,留陈最一人跟柜台人员沟通介绍信的事。 之前因为生意往来,慕容砚熙在内陆是有身份证明的,所以住宾馆没什么问题。 陈最给工作人员看了部队的介绍信,要了两个暖水瓶。 “多谢同志,”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将暖瓶给了跟在慕容砚熙身边的人,“去给砚熙送过去吧,” “多谢三少爷,” 陈最啧了一声,“在这里,别喊什么少爷不少爷的...” “是,” 陈最进牧场洗了个澡,闪身出了牧场,躺在宾馆的床上睡着了。 临睡前,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慕容砚熙这么讲究,会睡宾馆的床吗? 念头刚闪了一下,他就阖眼睡着了。 一觉睡到次日凌晨。 陈最睁开眼,在小床上伸了个懒腰,从背包拿出一套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衣服穿上,旧衣服扔进背包。 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第299章 回家啊... 门被打开,一脸颓色的慕容砚熙从里面走出来。 陈最轻笑:“你一夜没睡?” “床有股味儿...” “那是洗衣粉的味道...这就证明床单被套是刚洗的,你瞎讲究什么...” 慕容砚熙懒得跟他解释,摆摆手,“走吧...” 退了房间钥匙,走出宾馆。 陈最看向他,“事也办完了...不然你先回去?” “等你大舅的人来了再说,” 怎么都得见一面,要不然失了礼数。 陈最笑着点点头,“那上车吧...我们去医院等着...” 他扭头看向慕容砚熙,“医院,你总不会膈应了吧,” 得到的是一个白眼,“医院那地方,才是细菌最多的...” 陈最:“.....哥啊,听我的,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你这样以后咋结婚生孩子啊...” 慕容砚熙幽幽扫了他一眼,“开车门...” 陈最无奈的拉开车门,等他上车后又将车门关上。 来到部队医院,慕容砚熙没下车的时候,脑袋后仰闭目养神。 “那你先坐着,我进去看看,” “嗯,” 陈最下车后,他吩咐道:“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喊醒我,” 前面坐着的两人应下,“是...” 走进医院找到凌霄,陈最问道:“顾裴司怎么样了...” “昨晚上发烧了,医生治疗之后,好多了...,” 陈最扫了一眼病房里的人,轻啧:“真没用...” 这么点伤就能发烧。 他是因为一路折腾,被风吹感冒了。 凌霄揉了揉鼻尖,没敢开口。 陈最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扔给他一把车钥匙,“去把我外公的车开过来,” 白慎言所在的军区距离广市不算远,白知亭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凌霄刚把军车停在医院门口,就看到另一辆军车开了过来,想到应该是白家人,就站在原地等着。 白知亭不认识凌霄,但他认识白老爷子这辆车。 他上前,“聿珩的人?” 凌霄点头,“是,三爷在二楼等您...” “哦好,” 白知亭内心暗笑:聿珩牛啊,这都混成三爷了。 陈最看到走廊尽头的身影,收回交叠的双腿,站起身,笑着看向他,“来的挺早...” 白知亭上前搂住他的肩膀,笑着开口:“我爹本来打算昨晚挂断电话就让我来的,还是我妈一巴掌唤醒了他仅剩的一点父爱,” 毕竟开夜车不安全。 陈最玩味勾唇:“哦,大舅的家庭地位这么低?” 白知亭轻啧:“至少他还有点家庭地位,你哥我...才是那个家里最没有地位的...” 父爱母爱就只有一点点,还都是在双方彼此提醒的情况下才能唤醒。 “顾裴司在病房呢,刚才我看他醒了,你进去问问他到底啥情况...” 白知亭扫了一眼病房,“行,我进去看看...” 跟顾裴司了解了一下情况,他走出病房,对陈最说:“没啥大事,我打个电话就行,” 在医院借了个电话,给顾裴司的组员们联系上之后,他跟陈最走出了医院。 慕容砚熙从车上下来,走向两人。 白知亭脚步顿住,“这是...” 陈最介绍道:“慕容家的堂哥,慕容砚熙...” “砚熙,这是我大舅家的表兄,白知亭...” “你好...” 慕容砚熙伸出手与他交握了一下,“你好....” 陈最挑了挑眉,他没戴手套。 两个性格不同的年轻人,站在医院门口寒暄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不同的身影与气质。 白知亭没了在陈最面前的随意。 变的谦虚有礼,博学多闻。 跟慕容砚熙聊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显摆着自己的才学,听的陈最别扭死了。 他一手揽住一人的肩膀,左右看了看他们,“两位兄弟,没话说也没必要扯这么远吧,” 白知亭无语的给了他一肘击,“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都对,但你说的砚熙都听不懂,他又不是部队当兵的,” 陈最笑着看向慕容砚熙,“就送到这儿吧,你先回去..” 慕容砚熙:“不着急,也该请表兄吃个午饭...” 白知亭:“我来请....” 陈最翻了个白眼,“你一夜没睡,别折腾了...而且这地方你也不能久待,回去吧,心意表兄领了...” 他看向白知亭,挑眉问:“是不是啊,知亭表兄,” “咳...” 白知亭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装,尴尬的点点头,“对,都是兄弟,我们年轻人就别做这些表面功夫了,以后有机会再吃饭也行,” 说完他又关心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没睡好,可是身体不适?后面就是医院...” 慕容砚熙轻声一笑:“说来惭愧,我有些认床,” “啊,这...”、 白知亭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的毛病,他下意识的想问:“那你出门都要带着床吗...” 了解他性子的陈最扯了他一下,看向慕容砚熙,“回去吧,一路小心,” 慕容砚熙没再矫情,冲白知亭微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已经忍很久了。 白知亭看到车飞速离开,有些纳闷,“他干嘛这么着急,” 陈最勾唇:“或许去擦手了吧,” “擦手?为什么擦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总不能说是因为跟他握了手,所以需要擦手吧。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现在去哪?” “回家啊...” “好,” 他看向凌霄,“把秦诏喊过来,跟着我们一块回去...” 白知亭笑着搂上他的肩膀,“给我带礼物了没...” “嗯,” 看到秦诏开的小货车,白知亭惊讶的瞪大双眼,“这里面都是礼物?” “大部分是...” 白知亭无奈失笑,抬抬手,“先回家吧,” 坐上车后,他开口道,“二叔说近来京市风向不太对,可能会恢复高考,已经让家里的孩子开始复习了...” 陈最看向他,“那你呢?你也要考?” “至少得考个军校,有学历在部队上晋升也有用...” “嗯,” 白知亭往后看了一眼,“你这车可不能进大院,太夸张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陈最:“那你给我找个院子,把车停进去...” “停哪都不安全,你这东西还得找人看着,不然容易被偷...你说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陈最啧了一声:“我又没偷没抢,这些东西还违规啊...” 白知亭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你去港都这件事,本身就是违规行为啊我的弟弟...” “我又不是公职人员...” “我们是啊,” 他叹了口气,“大院的那些婶子们,传播闲话的能力很强的,你带这么多好东西过去...会引人眼红的...随便谁告个状,就是个麻烦...” “大舅妈在吗?” “昨晚上在,但她有紧急任务,半夜就离开了...” 陈最轻嗤:“那我让秦诏直接回京了...” “反正给你的礼物你也不敢要...” 白知亭扭头看他,“你给我带的什么?手表?衣服?” “差不多吧,” 他笑了,“那我还真无福消受,拿了也只能偷摸看...还真没穿戴的机会...” 途经一个人多的路口,白知亭减缓车速,笑着看向陈最,“不过哥谢谢你,” “跑那么远的地方还惦记着哥...” 陈最嗤了一声:“前面省道停一下,” 第300章 你又不是干部 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下,陈最打开货车,从里面挑出两箱子东西。 白知亭往车上搬的时候还问:“这都是什么东西,没太夸张吧,” “没...” 秦诏捣了捣凌霄的胳膊,“啥意思啊这是,” 凌霄开口:“干部作风不能太奢靡...” “管的好严啊,那咱穿的衣服和鞋是不是都不合规矩,” 秦诏来一个新的地方,一时兴奋,还专门换了个身好看的衣服和鞋。 凌霄斜眼看他,“你又不是干部...” 白知亭笑着问陈最,“这俩,都是你的人?” “这俩人看着挺有意思的哈,” 陈最踢了一脚秦诏,“凌霄已经给木楠发消息了,他会让人在路上迎你们的,你们走吧,凌霄,把车给我留下...” “好...三爷,那您自己多注意安全,” 他挑了挑眉,“走吧,” 白知亭凑过来,哎了一声,“你去一趟港都,这都混成爷了...” 陈最推了他一把,“前面带路,我开爷爷的车走后面...” “对了,爷爷的车能进部队大院吗...” “放部队门口就行...” “那走吧...” 两人驱车来到军属大院,白知亭在大门口下车跟岗亭交涉了一番。 几个兵仔细检查了两个箱子。 “谢了啊兄弟们...” 白知亭挥手示意陈最下车,做了一下登记。 “知亭,那辆车就别往里开了吧,影响不好,” 说这话的人跟白知亭关系不错,也只是提醒他一句,虽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但是没必要凭白招人眼红。 “哦哦,本来也没打算往里开,聿珩,把车停在门口...” 陈最坐上他的车,冲岗亭的几人点点头。 岗亭开始放行。 守卫a小声蛐蛐:“这是白家的亲戚?” 守卫b:“你没看那辆车的车牌是京市的...应该是知亭的堂哥或者是堂弟吧,” “刚才那几个箱子里都是什么?” “衣服...” “司令家就两个单身汉,也没个女人在身边,家里寄点衣服也没什么的,别多嘴....” “谁多嘴了...” 陈最的视线看向车窗外,“你和大舅分的房子也是筒子楼?” 白知亭笑着说:“筒子楼是前两年才盖好的...” “我们住的,是带院的小三间...” “挺好...比筒子楼清净,” “清净什么啊,院子跟院子之间挨的近,隔壁被窝里放个屁我都能听见...住我们隔壁的是总政委家,他们家祖孙三代住一块,整天闹腾个不停....” 白知亭叹了口气,“其实我挺喜欢筒子楼的,至少房间内有厕所...院子里还是旱厕...哎,夏天是真恶心...” “本来是有分房指标的,可我爸觉得我妈常年不跟我们住一块,之前的房子住习惯了...他发扬风格,呵呵...给推了...” 陈最从他说旱厕的时候,身体就开始起鸡皮疙瘩,“我的那个堂哥要是听到你说的这些,估计会吐出来...” 真的,慕容砚熙这毛病,肯定就是生活条件太好了才能养成的。 他要是生活在内陆试试。 夏天的旱厕,还有不断蛄蛹的微生物。 咦~... 陈最搓了搓胳膊。 白知亭轻笑:“你那个堂哥看着是有些别扭,穿的衣服干净的不像个男人,他挺讲究啊,” 陈最轻呵:“那可不是一般的讲究...” “呵呵,到了,下车吧...” 白知亭将车停在一处院子门口,用钥匙打开院门,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去。 “知亭啊,家里来亲戚了?” “哎,王奶奶,对...这是我堂弟,来看看我们...” “这都拿的什么啊,两个大箱子...” “嗐,我妈常年不在家,我们父子俩衣服破了都没人补,家里人就让他带几件衣服过来...”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拉着陈最问来问去,“这小伙长得...真俊,体格子也结实...做什么工作的...有对象吗...我侄子家有个丫头,今年十八,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陈最面上笑嘻嘻,内心mmp。 这该死的白知亭怎么还不出来。 正骂着,白知亭笑着从院子里走出来,“王奶奶,我们先进去了哈,您老接着唠嗑吧,” “哎,别走啊...孩子,我明天就让那丫头过来,你们见一面哈,” 陈最脚步加快。 白知亭偷笑,“你不用当真,这老太太开玩笑的...” “这,...这就是院子?” 陈最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切,三间房,一个厕所。 周围是用竹栅栏围了起来。 隔壁院子里养了几只乱跑的鸡鸭。 栅栏墙很低,一个成年男人,抬脚就能迈到隔壁家里去。 一点隐私都没有。 怪不得白知亭说隔壁放个屁他都能听见。 陈最摆摆手走进堂屋,“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白知亭端着暖壶走过来给他倒了碗水,“咋,受不了这条件?” 陈最叹息:“这房子,没有安全感,” “嗤...还没安全感,这里是军区大院啊,我的弟弟....” 白知亭坐在他对面,笑着开口:“刚开始建这些宿舍的时候,条件是最差的,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了...院墙这玩意儿,可有可无...房子不漏雨就行了呗...” 陈最轻啧:“那我看有几个院子是带院墙的,” “有的人家自己买了砖...自己盖的...都是家里有孩子有媳妇的,就加盖了院墙,” 白知亭随意的摆摆手,“我是觉得有没有这个院墙无所谓,就没管过,” 陈最连声啧啧,“你和大舅过的是真糙啊,” 想来也是,大舅妈林红军的性格也不是那种贤惠的,肯定没怎么管过他们。 “大男人,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第301章 眼熟 外面糙了点,房子里内务收拾的倒不错。 尤其是白慎言的房间,一点臭鞋臭袜子的味道都没有。 陈最把两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把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白知亭凑过来,“还真的都是衣服?”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家里人收拾的...” 白知亭打开一套大衣,“豁,这也太高档了吧,我也没穿的机会啊,还有女装...这盒子里是什么...手表...这么多?” 陈最坐在一边看着他挑挑拣拣,长叹了口气,“我饿了...” “吃饭得去食堂,家里是不开火的,” “我不想动,你去给我买回来...” 白知亭嘴角抽搐,“你这脾气,越养越像少爷了,” “买回来饭菜都凉了,一起去吃吧,” 为了省事,平时他们两父子都是去食堂吃。 拎着饭盒,十分钟走到食堂。 白知亭从兜里掏出两张饭票,递给陈最,“正好现在不是饭点,人少,吃完了还能回去休息会儿,我下午不能陪你了,有事得去军区,” “嗯,我要吃肉...” “知道了...有肉票...” 陈最偏头看向他,“在这里吃饭需要特定的肉票吗...外面的肉票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是有效期内都行,” 白知亭带着他打了一份米饭,又来到红烧肉窗口打了一份肉。 素菜要了两份,还有两条煎鱼。 端着饭菜来到座位上,他笑着问:“这些够吃不,” “嗯,够吃...” 米饭都冒尖了,估计都吃不完。 就是菜少了点,但是菜咸。 白知亭笑嘻嘻的夹了一块肉放在他饭盒里,“我跟爸两个人,消耗大,每个月发的补贴,一半都买了饭票...” 陈最淡笑:“我记得大舅每个月的补贴可不少...” 白知亭晃了晃手中的筷子,“嗯,是不少...但是票少,每个月都是钱花不完,票不够用...” “我们俩吃的本来就多,我爸还偶尔补贴一下战友...啧...” “我还有一些票,找出来给你,” “嘿嘿,谢啦...我拿钱买,” 陈最轻呵:“算了吧你...你能有多少钱...” 白知亭嘿了一声:“这你就有点看不起人了...我手里可有不少存款....” 平时跟着白慎言吃喝,都是用他的。 所以他自己的补贴都存了起来。 “主要我也没时间和机会花钱...” 陈最:“你是该找个媳妇了...” “咳...咳咳...” 白知亭呛的不轻,“好好的吃饭,说这个做什么....” “你也到年纪了,” “吃饭吃饭,别提这么吓人的事...” 两人吃着饭,食堂有一群人走了进来,白知亭回头看了一眼,“我爸他们...” 陈最抬眸看过去,就看到穿着军装的白慎言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边走边说些什么。 似有所觉,他抬眸看来,跟陈最对上视线。 白慎言淡淡勾唇,他伸手拍了拍正在说话人的肩膀,“先吃饭,这些事回去再说....” “哦好,” 他冲几人示意,“家里小辈过来了,我过去坐...” “小辈?是允谦家的孩子?” 说这话的人,明显跟白家熟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是跟知亭坐一块的那个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白慎言没跟他多说什么,只道:“你没见过...” 抬脚走过来,在白知亭旁边坐下,他笑着开口:“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陈最失笑:“大舅,我已经二十岁了,” 白慎言盯着他上下打量,“看着有点不一样,” 白知亭也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他变了不少...但具体哪变了,说不上来...” “什么变不变的,” 陈最低头接着吃饭。 警卫将白知亭的饭菜端了过来,他扫了一眼,三个菜,一荤两素,还有冒尖的米饭。 白知亭压低了声音问:“爸,已经结束了吗?” “没...下午接着谈,” “那我...” 白慎言抬眼,“你下午归队...” 陈最吃饱了,米饭还剩下一半,将饭盒推给白知亭,“剩下的你吃,” “你的胃口就这么点大?” “嗯,” 白慎言看向他,“晚上我们出去吃点好的...” “我去买吧,你们俩回到家都什么时候了,” “也行,” 他手伸进口袋,应该是想掏钱,但摸了个空。 “钱票都在我房间的抽屉里,自己去拿,” 陈最轻笑点头,“好,” 吃饱了,他抬眸四下看了看这个食堂。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吃饭得人少,只有零星两个桌子上坐了人。 看他们的穿着和肩膀上的肩章,大部分都是领导。 白知亭擦了擦嘴,挑眉看了他一眼,“聿珩,下午要不要跟着我去军区转转?” 陈最摇头,“我去不合适,我出去转转,” “那你出门的时候把你介绍信带上...” 白慎言饭盒里的饭也收了底,他把饭盒推给白知亭,“刷了饭盒,带着聿珩回家歇会儿,” 他看向陈最,“我们晚上再好好聊,” “大舅你忙你的,我带了好酒,晚上喝点...” 白慎言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到时候跟大舅说说,你在那个家...有没有受委屈,” “那肯定不会, ” 白知亭笑着开口道:“聿珩就不是个受委屈的人...” 就在这时,食堂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走进来的人,穿的军装并不是军绿色。 陈最笑了一声,循着脚步声看过去,随意的一眼,他的目光顿住。 他的视线落在人群中一个人影身上,微微蹙眉,眼神微妙。 白慎言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怎么?有认识的...” 陈最眼神复杂,“眼熟...” “那群海军里,唯一没穿制服的那个人是?” 白慎言摇头,“从未见过,” 白知亭也没见过,“跟他说话的那个人我认识,帮你打听打听?” 陈最又盯着那人看了一眼,若有似无的轻点头,“嗯,也不强求,随便问问就行,” “没事,我跟他关系还行,能说的上话,” 白慎言动了,他朝其中一人抬了抬手,“建国...” 一个身穿海军制服的人笑着回应他,“白司令...” 几人一起走过来,陈最的眼神在其中一人脸上淡淡掠过,随即神情平淡的收回目光。 第302章 从未见过 白慎言跟霍建国相互寒暄几句,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冷傲清隽的面相,眉宇间有一股书卷气。 “这人看着面生啊...” 霍建国眼神闪了闪,拉着他走到一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话。 “苏苏已经结婚了?她才多大啊,” “二十了...” 白慎言笑着点点头,“好啊,你这女婿不错,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哪人啊,” 霍建国的声音又轻了几分,“这事,咱俩悄悄说,” 白慎言挑了挑眉,见他一脸为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那你先去吃饭吧,下午军区跟我解释解释,” 转身之际,霍建国看了一眼白知亭的方向,“跟知亭站在一起的那个?” “哦,我外甥...” 白慎言转身回到他们兄弟俩的桌前,“走吧,” 霍建国有些纳闷,“慎言什么时候有外甥了...”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男人摇摇头,“从未见过...” “哦,走吧,吃饭...” 白慎言带着陈最两人走出食堂。 白知亭问道:“那男的谁啊,” “你霍叔叔的女婿...” 陈最问:“哪人?” 白慎言淡淡勾唇,偏头看他,“他没说,不过看他一脸为难,怕是来历不怎么见得了光,下午我再问问,” “你们俩先回家吧,我回部里了,” 白慎言跟着警卫抬脚离开。 白知亭啧了一声,“霍叔叔的女婿,那就是霍苏苏的老公,我记得她好像没多大啊,” 陈最:“这个军区,有多少海军?” “不少,毕竟临海,这里海运交通很多,军区里专门设了海军巡逻部门,这个部门,就是由姓霍的负责,” “这个军区,不是应该大舅负责管辖吗?” 白知亭压低了声音开口:“等于双向管理,但我爹只是陆军的司令,对于海上的事...不方便插手过多,他也不想插手,” 陈最捏了捏眉心,“我有点困,回家休息了,你回军区吧,” “没事,我送你回去,” “前面就到了,你把家里钥匙给我,” 白知亭搂着他的脖子往前走,“一起回家,我也得歪半小时...” 走到院门口,陈最快走两步一跃,跳进院子里。 “有门不走,你非得跳...” 陈最斜睨了他一眼,“还是把院墙垒起来吧,这也太不方便了,” 白知亭推开摇摇晃晃的木门,“我是真的觉得没必要...我和爸两个人整天去军区,假期多了就攒着回京了,这宿舍就是睡个觉...这也不算家...” 陈最走进一间房,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你就是缺个媳妇,今年赶紧定了吧,” “你总说我,你比我也差不了两岁吧...你...” 他淡淡挑眉,“我有孩子了...” 陈最一句话,堵住了白知亭的喋喋不休,他惊讶的瞪大双眼,“真的假的?” “嗯哼,” “卧槽,你这离开...有一年吗...孩子都弄出来了,” “我离开了将近十二个月了...” 白知亭凑过来,“哎,那弟妹和孩子呢?都留在港都了?” 陈最踢了他一脚,“不算弟妹,” “不算弟妹?哦...” 他稍微顿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那孩子就留在港都?怎么也不带回来,” 陈最:“孩子刚出生,还没满月...不易奔波,等他再大点了再带回来,” “男孩女孩?” “男孩,” “好好好,” 白知亭嘿嘿的笑着:“爷爷知道肯定高兴,他一直骂我们不结婚,愁自己能不能抱上曾孙,” “你跟我说说慕容家的情况呗。” 陈最摆摆手,“晚上一块儿聊吧,大舅肯定也想知道,” “行,欸不过...” 白知亭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还没结婚呢,就有了孩子....” “这事得瞒着点...” “我的孩子,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稍微有点底蕴的家族都讲究,这事会影响你娶妻的,” 陈最勾唇:“不会的,” 他脱下鞋子,往床上一趟,“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反倒是你....为什么一直不娶媳妇?我听大舅说过,他催你很多次了...” 白知亭身体歪到一边,眸光深深,“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女人,” 陈最嗯了一声,“那确实不能将就....” “你怎么就想到要孩子了?”白知亭的声音染笑。 “就是一个意外...” “看来在港都玩的挺花啊,”他语气玩味又意有所指。 陈最踢了踢他,“晚上想吃什么...” “只要是肉,我不挑...” “你和大舅晚上几点回来,” 白知亭想了想,“怎么也得天黑了,最近军事调整,我爸经常开会...” “好,我知道了...” 陈最侧躺在枕头上,幽幽开口:“走的时候别打扰我,” “得,少爷,小的明白,” 陈最轻笑勾唇。 一番酣睡。 睡醒睁眼,已经是下午三点,房间内只有他一人。 陈最从床上坐起身,喝了杯水后,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白家院门,就看到对面唠嗑的一群大娘婶子们。 他脚步顿了一下,刚准备掩面离去,就听到有道熟悉的嗓音唤他。 “欸,白家那小伙...” 王奶奶迈着小脚哒哒哒的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走什么呀...” 陈最挤出一抹笑,“王奶奶,我有急事,” “哎呦,你这孩子一笑更俊了...那个谁...你看看,是不是比你家儿子强多了,我刚才说你还不信,” 旁边有个婶子撇撇嘴,小声嘀咕:“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梗着脖子开口:“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你侄女啊,” 陈最就笑:“王奶奶,我真有急事,回来,回来再聊哈,” 挥开她的手,他疾步离开。 “别忘了哈,我那侄女明天回来,你们见一面...” 陈最出了家属院,驱车离开。 循着他记忆深处的各个地方到处转悠着。 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白家打去了电话,听到对面的声音,他轻笑开口:“二舅...” 白允谦笑着开口:“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 “在大舅这里待两天就回去,我让人来了些东西回去,东西有些多,二舅安排人接一下...” “送什么东西啊,你能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都是奶奶准备的,” 白允谦应下,“好,我知道了,” “二舅有事嘱咐吗...” “没,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帮我跟外公说一声,” “知道了,” 陈最挂断电话,转身走进车内,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在外面转悠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夕阳垂暮,才返回军区大院。 第303章 失忆? 将车停在大院门口,陈最拎着不少东西下了车。 路过岗亭的时候,递给他们一个介绍信。 岗亭的人笑着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就递还给陈最,“这是出门买东西了?” 陈最轻笑:“是啊,家里什么都没有,馋得慌,出去买了点吃的,” “呵呵,理解,白司令家里从来不开火,” “走了哈,” 此刻已经接近天黑。 各家各户都亮着灯,偶有一两家炊烟燃起,应该是正在做饭。 陈最拎着东西,慢悠悠的朝前走着。 他抬眼,隐约可见面前不远处有一人,他手里拎着一个网兜,在夜色缓缓走出来。 看清来人,陈最脚步顿住,停在原地。 待他走近后,他侧身挡住他的去路。 男人有些疑惑的开口:“同志有事?” 陈最眼神微妙的盯着他,“你...可是姓白?” 他怔了怔,而后,慢慢推起帽檐,露出那张俊美秀气的脸,“你认识我?” “你是姓白吗?” 男人有些怔愣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脑子受过伤,不记得了...” “这...” 陈最眼神微妙,这就有点狗血了。 男人第一次遇到认识自己的人,他有些激动地抓住陈最,“我是不是认识我,我是谁?你从哪见过我?” “你...是从哪里被人救出来的?” “我...我是父亲在海上巡逻的时候捞起的...” 陈最啧啧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有了新的生活,那就忘了前事,好好生活吧,” 说完,他与他擦身而过。 却再次被他拽住手腕,“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求你了,” 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没有记忆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陈最看了他一眼,眸子黑黑沉沉的,带着些许情绪,“我告诉你...你拿什么谢我....” “我...” 男人顿了一下,收敛了情绪,深吸一口气,问道:“敢问同志姓什么?” 陈最嗤笑,“你应该知道去哪里找我,” 他抬脚离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男人愣愣的盯着陈最消失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 陈最回到白家,白家父子还没回来。 他把几样菜从背包里拿出来放进饭盒,又拿出一份卤牛肉。 想到刚才的人,陈最嘴角微妙的勾起。 若没看错,那人,应该是白杳杳的哥哥。 叫什么他当时没怎么关注。 但陈最见过白家的那张全家福照片。 没死啊。 失忆? 嗤... 这是什么故事展开。 倒是有趣味性。 看看他能不能开出他心动的价码。 若是能打动他,告诉他也不妨啊。 不过这白杳杳现在半死不活的,而且又远在m国。 就是告诉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正想着,白家父子下班回家。 “好香啊...” 陈最笑着看向门口。 白知亭来到桌前,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红烧肉,深吸一口气,“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 “你这鼻子厉害啊,” “哈哈哈,食堂今天不做红烧肉...” 陈最从箱子里拿出两瓶好酒,“拿杯子过来...” 白慎言走进堂屋,站在门后擦了擦手,“酒杯被你妈收进柜子了,好好翻翻,” “好...” 切好的卤牛肉铺开,白知亭捏了一块肉扔嘴里,“真香,” 这才走进房内找酒杯。 拿着酒杯走出来,“尝尝这洋酒...” 白知亭拿着酒瓶来回打量,“看着很高端啊,” 陈最打开一瓶,倒了三杯酒,先拿了一杯放在白慎言面前。 白慎言笑着开口:“坐下聊吧,” 他端着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这喝着也没有茅台好喝啊,” 白知亭呷了一口,“我倒是觉得这味挺特别的...” 白慎言看向陈最,“你去慕容家,怎么样...没受欺负吧,” 陈最摇头,“欺负不至于...” 白慎言的心刚放下,就听到他又说,“就是遇到了下马威...” 白知亭放下酒杯。 白慎言的眉头蹙起,“怎么回事...” 他对慕容家所知甚少,唯一了解的,就是慕容洧钧。 还有就是从白老爷子口中,得知的一些旧事。 陈最笑着摆摆手,“大舅别紧张,我都加倍报复回去了,” “恶意不深,就跟二舅让慕云试我的身手差不多的意思...” 白慎言点了点头,“哦,” “你爷爷慕容恪,为人怎么样?” 陈最撇撇嘴,“为人嘛...” 他沉吟数秒,只道:“是个家主样...” 听他这么说,白慎言也没再多问,话锋一转,笑着问他,“听知亭说,你有了孩子?” 陈最挥挥手,“意外,一场意外...” 白慎言轻笑饮了杯中的酒,执筷夹菜吃了两口,“跟我们说说,现在的港都,是个什么情况...” “港都啊....” 三人品着酒,吃着饭菜,聊着港都的局势和经济。 白慎言轻叹,“内陆的经济还是差啊,” 陈最点头,“未来会变好的,” 他嗤笑一声:“变好...” “还需要过程啊...” “你二舅总是说推行改革,慢...还是太慢,” 白慎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眉宇间带着愁绪。 陈最重新给他倒上一杯酒,对于他说的话,始终游离在外,没有沉浸。 历史进程罢了。 夜色沉酽,三人喝完了两瓶洋酒,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了醉意。 已经到了这个时辰,竟然听到了敲门声。 白慎言看向白知亭,“去看看是谁...” “谁啊,” 白知亭扬声喊道,有些不耐,谁这么不识趣,大半夜上门。 走到门口看到来人,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几人,“霍叔叔...你们这是?” 第304章 我不缺钱 男人的情绪波动起伏这么大,回到家,霍苏苏很明显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问方知,原来是有认识他的人认出他来。 霍苏苏那时,心底其实是慌的。 她在房间里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带他来找一个答案。 毕竟他的身份,不止影响他自己。 如今也深深影响到了她。 若他早已有妻有子,届时她该如何? 按理说,一个身份不明的人,霍苏苏是不该动心的。 可感情这种东西,本就难以受控。 控制了三年之久,她还是动了心。 她温柔的抚上他的手,压下自己的惶恐不安,“我去找爸,让他带我们去找人,今晚就问个清楚,” 男人紧紧抱住她。 霍建国房间,被喊醒的他听到霍苏苏所言,瞬间就想到了白知亭身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 他颔首:“嗯,我知道是谁了,” “你确定要问清楚吗?”他抬眸确认道。 霍苏苏苦笑开口:“爸,我很想安稳的跟他过一辈子,可不能藏着掖着,不止他痛苦,女儿也经常做噩梦,就怕他的身份,给您带来...” 霍建国抬抬手,“爸知道了,” “还好,是你白伯伯的外甥,一切都可控,就算有什么问题出现,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你白伯伯会给面子的,” “爸,谢谢您,” 听出她的哭腔,霍建国站起身,轻声安慰道:“放心,有爸爸在,” 霍苏苏的哥哥霍风得知这件事,开口道:“我跟知亭关系不错,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妹夫,可别再出岔子了。 霍建国连夜携着子女来到白慎言家门口。 白知亭打开院门,“霍叔叔,您怎么半夜来了,有急事?” “嗯,知亭啊,你爸呢,” “您进来说吧,在房间里呢,” 往房间走的途中,霍风拉了一下他,“你那个兄弟...在家吧,” 白知亭酒瞬间醒了大半,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你们深夜过来,是为他来?” 霍风拧了他一把,“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找他问句话,你警惕个什么劲啊,” “哦,呵呵,” 白知亭垂下头,带着几人走进堂屋,关上了门。 白慎言放下酒杯,扫了一眼陈最,起身,“建国,怎么这时候来了,” “知亭,去拿凳子让霍叔叔坐...” 霍建国苦着一张脸,“白大哥,还是我下午跟您说的那件事...我这个女婿...呵呵,是我在海上救起来的,在医院躺了半个月,醒了之后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看向陈最,“咱外甥好像见过他?”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白慎言耳边说道:“我这不来确认一下吗,问清楚这小子到底是谁啊,我也好心安,” 为什么半夜来问? 还不是怕这小子身份有什么不对的,他好用交情把这事压下来。 白天人多口杂的,晚上好办事啊。 白慎言看向陈最,看不清他的情绪,也没多说什么,压着霍建国坐下,“坐...” 面对着几人的注视,陈最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深深的看向那个书卷气的男人,“还是那句话,你拿什么谢我?” 房间内陡然一静。 男人垂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存折,声音沙哑,“这是我的所有,” 陈最眼皮也没抬一下,轻嗤:“我不缺钱...” 霍风扯了扯白知亭的袖子。 白知亭直接表态,“霍风,这事他想说,不想说,你们最好也别逼他,” 平时关系再好,谁亲谁疏他还是理的清的。 白慎言看向霍建国,“我们家,这孩子做主,” 陈最手中把玩着酒杯,淡淡勾了勾唇。 霍建国脸色有一瞬间的怔住,他思考着什么。 男人看向陈最,通红的眼眶中溢出不顾一切的疯狂,“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他苦涩勾唇,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家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是否有妻,有子、有父、有母,或者...有兄,有妹?”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陈最的嘴角再次轻勾了一下。 “自己有没有仇家,又或者,自己本身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我都曾想过,” 所以一直不敢接受霍苏苏。 挣扎了几年。 一直到现在。 两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必须找回记忆。 他坚持的看向陈最,“我有的,只有这条命了...” 陈最淡淡皱眉,给命文学? 他又不是他妹妹,自己这心,可不会软一点。 不过,他挑眉看了看霍家人,“为什么非得让他问自己是谁?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若他真的有妻有子,你们家岂不是竹篮打水?” 霍苏苏踉跄着后退一步,紧咬着唇,带着哭腔开口:“那也要找到...若真的....” “他也该负起自己的责任....” 陈最眼神玩味,这霍家人,家风倒不错。 霍建国眼神很复杂,他看了看一脸痛苦的霍苏苏,又看了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向自己求助的女婿。 他眸底闪过释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那小兄弟,你想要什么呢?” 霍家人开了口,那就是有的谈了。 陈最半带轻笑道:“他的身份,牵扯到我的秘密,我开了口,自身安危就没了保障啊,” 霍建国笑着开口:“我保证....你今天的话,不会传出去,” 陈最摆摆手,“我不信保证...” “那你信什么?” “这就要你们想了,怎么才能让我满意,且放心的把这个人的身世说出来,” 说完这句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安静的等待着。 倏然间,男人笑了一声,“不用了,” “我自己的事,没必要牵扯到霍家人头上,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是何人...” 他轻叹一声:“就交给时间裁决吧,” “若我真的辜负了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大奸之恶,那届时,我等着苦主审判...” 他冲陈最点点头,“打扰了,” 转身拉着霍苏苏就要离开。 霍苏苏的脚步顿了一下,“阿生....” 陈最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他自己的人生,自己不在乎,难道他会在乎吗。 “站住!” 霍建国站起身,他看向霍风,“你出去,在门口等着...” 第305章 他姓白 霍风立马知道了他的想法,推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点燃一支烟抽着,与此同时,眼神时刻关注着四周情况。 男人看向霍建国,“爸,没必要因为我...” 霍建国抬手打断他的话,“不是因为你,” “是为我们霍家...” 他跟苏苏已经成了一家人,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有异,那现在拆穿,比以后再次被人认出来强。 至少白慎言跟他,还有一点面子情。 只是这次,在这个外甥面前,他竟然说一切他做主。 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霍建国收敛了情绪,温和的看向陈最,“那我也跟你说,我们霍家的秘密,这样...是不是也算一个保障...” “稍等...” 陈最起身走进内室,其实是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录音机。 拎着录音机走出来,按下录音键。 陈最微笑抬手,“您请...” 白慎言眸底溢出一抹轻笑,端起酒杯掩饰性的抿了一口。 霍建国沉默良久才开始开口:“我要说的,是我们霍家的隐秘,” “事关,我兄长,霍建党...” 白慎言抬眸,“另兄,不是牺牲了吗...” 霍建国脸皮抽了抽,仿佛在下定一个艰难的决心,他暗自咬牙,“他没死...” 虽然准备一鼓作气,可到了真正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没脸,他用很轻的声音开了口:“他只是...做了逃兵...现在,在国外...” 白慎言脸色微变,眼神厉色看向他。 陈最但是面色如常,“证据呢,” 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没什么顾忌的了,他扭过身,避开霍苏苏,从自己内裤里掏出一封信来。 看着他的动作,白知亭眼神微妙。 陈最嫌弃的蹙眉。 把信放在桌面上,霍建国木着脸开口:“这信放哪里我都不放心,索性就一直随身携带,” 陈最冲白慎言挑了挑眉。 说实话,白慎言也觉得恶心,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脚白知亭。 白知亭别别扭扭的把信打开,展开放在他面前。 白慎言点头,“确实是他兄长的字迹,” 这个把柄,足以毁了霍家所有。 陈最轻咳一声,示意白知亭收下这封信。 霍建国此刻的脸色就像死了爹,“除了这件事,还有...” “...以后凡这位小兄弟的事...就是我们霍家的事,只要你一句话,” 他看向陈最,艰难的挤出一抹笑,“现在,可算是有了保障?” 陈最在录音机上按了两下,将磁带收起来,“勉勉强强吧,” 他抬眸看向男人,手指放在桌面上敲击着。 毫无规律的敲击声,让霍家两父女的心跳也不规律起来。 尤其是陈最的脸色,这时候变的有些阴沉。 这更让他们觉得压抑。 紧张的气氛缓缓晕染开来。 陈最突然轻声笑开。 看着霍建国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冷汗,他眸底闪过恶劣,摆摆手,“别这么紧张,”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是吗...” 霍建国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多开心,他已经把足以毁掉自家的事说了出来。 男人的身份,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现在反倒希望,他的身份真的有点问题,能配的上他说出的秘密。 “他是谁?” 陈最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而是点燃了一支烟。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这才缓缓开口:“他姓白...” “嗯?” 陈最没好气的冲白知亭摆摆手,“只是恰巧姓白,跟咱家没关系,” 白知亭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哦,” 陈最看向紧盯着自己的男人,淡笑勾唇:“说起来,我也算你家的恩人...” 男人手指紧扣自己的掌心,涩然开口:“你为何有恩与我家?我姓白?那是谁家的孩子...父母是谁,” “你确实有血海深仇,但这仇...已经报一半了,” 陈最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又放肆,“我帮着报的...” “血海,深仇吗...”男人轻轻低喃着。 “对啊,也不知道你晚上做梦,有没有梦到过自己几年前的经历,” 陈最吐出一口烟雾,“你的阿爸...哦,也就是父亲,在港都的廉政署工作,监察部门...” “几年前,港都一个区的官员,姓江,临近上位区长之时,被你父抓住了什么小辫子,你们一家,被灭了口...” 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 霍建国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男人的身体剧烈颤抖着。 霍苏苏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他。 “说到底,你还是幸运的...没死成,反倒忘了这一切,呵呵,可有的人就惨了...她记得一切...一个女子,在港都那地界,啧啧...把自己染上一身风尘气,只是为了报仇,” 男人睁开血红色的双眼,看着陈最,“她是谁?” “你妹妹,白杳杳...” 杳杳? 瞬兮杳杳,孔静幽默。 真好听的名字。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痛如绞。 “那...我呢...我叫什么,” 陈最随意的摆手,“抱歉,我记不住不重要人的名字,但你父名白楚年,” “你妹妹...曾是个很有名的电影明星,前段时间出的事不小,霍家应该能找到相应的报道,” 霍建国斯了一声,“区长?姓江?” “那不是前段时间那个...” 陈最点头,“对啊,就是前段时间出事的那个江浔之,” “我为什么说这仇报了一半呢,就是因为这个人跑了...跑内陆来了...” 他看向男人,“这个人可是个狠角色,” “就因为上位的时候被白家拦路,就杀了你们全家,一把火烧光了...你呢,据说是乘船出海遇到了海难...啧,你妹妹也算是命大,但又被江家子弟豢养了几年,吃尽了苦头啊,” 看着男人情绪即将崩溃,陈最不遗余力的刺激着:“现在仇报了一半,她也...啧啧...” 男人弯下腰,内心就像是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 霍苏苏心疼的扶住他,“阿生...” 陈最淡淡开口:“阿生?” “你忘记一切重获新生...却有人深陷深渊不死不活...你这个当哥的...真的很有意思...” “她...她在哪?” 男人紧扣着桌面,死死的盯着他,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她在什么地方...还...还好吗?” 陈最歪了歪头,玩味一笑:“刚才我不是说了吗...” 他一字一句的强调着:“不!死!不!活!” 第306章 不平 男人虽然没有以往的记忆。 但内心的悸动告诉他,自己确实经历过陈最口中的那些血海深仇。 白杳杳,也确实是自己的妹妹。 他用心疼爱过她。 所以得知她的事,才这么痛彻心扉,难以承受。 他想要从陈最口中得知更多关于白杳杳的消息。 但陈最的耐心已经告罄,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白慎言看向霍建国,“建国,天确实有些晚了,让孩子们先回去,以后再聊吧,” “哦,好...” 霍建国点点头,“霍风...进来,” “带着你姐和姐夫先出去,” 霍苏苏拉着男人走了出去。 看霍建国一脸的为难,欲言又止的,白慎言站起身,“我送送你,” “哎,” 刚走出院子,霍建国就拉住他的手,苦涩一笑:“白大哥,我大哥这事...之前我并不知情...接到他的信我才知道的...你也知道前几年太乱...我也不敢打报告...实在是怕...” 白慎言听了这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态度都没表现出来。 房间内,白知亭玩味的看着陈最,“你跟这个白杳杳,什么关系?” “我睡过她,” “我就知道...你跟她肯定有些关系,” 白知亭啧啧轻叹:“你刚才的话...分明有些为这个女孩抱不平的意思,” 陈最眼神微动。 看到白杳杳哥哥如今的情况,再联想到白杳杳。 他确实有些为她不平。 一个被宠爱长大的柔弱女子。 为了报仇变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游走于各个男人之间。 而他,身为一个男人。 竟然能失去这些记忆,娶妻重新开始。 身为一个男人,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如一个女人。 陈最有些看不起他。 白慎言返回堂屋客厅,“知亭,把桌子收拾一下,” “好,” 他看向陈最,“你跟江家有仇?” “您怎么听出来的?” 白慎言轻笑:“你说江浔之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不少个人恩怨,” 陈最叹了一声:“这个人,在我的布控下,跑了...我这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介意...” “跟姓白的没恩怨吧,” “没有...” 白慎言点点头,“那我心里有数了...” “霍建国这个人...” 陈最像是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随意地挥了挥手,“这个人如果有能力,倒是可以用一用...有这么大的把柄在咱们手里,也算是自己人了,” 白慎言笑笑,他走进内室,拿出一件新的居家服递给他。 “偏房里有淋浴可以洗澡,去冲冲,早点休息,” “哦好,” 偏房,大半个房间都堆积了杂物,靠近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简陋的莲蓬头,与放在屋顶的塑料桶连接。 白天太阳足,就有温水使用。 这水,还有一股子塑胶味。 陈最感慨的轻叹一声,这生活条件是真的差。 他简单的冲洗了一番,换上居家服,从偏房走了出去。 跟白知亭走了个头顶头。 “还有水吗,” “应该有,我只是简单冲了冲,” 白知亭笑了一声:“简单冲冲就行,明天我带你去浴场好好泡泡...” 陈最跟他擦身而过,回了房间。 部队虽然有电,但熄灯时间都是固定的。 此刻堂屋的煤油灯燃了起来。 路过白慎言房间门口,看到他还在秉烛写着什么。 陈最双手抱胸,轻敲了两下门,“大舅...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忙?” “听了你的话,有些睡不着,给你二舅写信呢,” “改革进程,不是二舅,或者白家就能推动的了的...” 白慎言停下笔,抬眼看向他,“嗯,我知道...” “可若是你不说,我不做...那改革,只能是一句空话,” 陈最理会不了他的精神,只道:“我回京之后,会跟二舅谈的,你还有必要写信?” 白慎言笑笑:“我只是写出我的观点,到时候你带回家,让你二舅参考,” “行,那您慢慢写,我回房睡了,” “呵呵,要不要跟我一个床睡,知亭的睡相可不怎么好...” 陈最抬手挥挥,“没事,我也不老实,” 白知亭房间的床挺宽敞,两兄弟睡也不存在挤的问题。 他躺在床外侧,双手枕在脑后,仰头愣神。 “聿珩,你睡里面,早上我要出操...起的早...” 陈最往里面挪了挪,斜睨了他一眼,“你晚上不打呼噜吧,” “谁知道呢...” “嗯?” 白知亭轻笑:“我觉得自己不打,” 陈最明白了,“那就是打,你要是吵到我,我会抽你的...” “都睡着了就吵不到了...大不了你先睡...” 白知亭把被子拽给他一半,半靠在床头,扭头看他,“港都有什么好玩的?” 陈最合上眼,懒洋洋的开口:“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我听人说,那里面很多赌场?几乎是一条街一个?” “倒也没这么夸张,叫得上名的赌博场所,只有那一两个...玩乐场所确实多...洗脚城、按摩店、歌舞厅、夜总会、酒吧,到处都是...” 白知亭有些好奇的问道:“夜总会?是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吧...你进去过?” 陈最淡淡勾唇:“没有...我要睡就睡清白干净的,没必要去那种地方找女人,” 他这种话要是换个人说,白知亭肯定要骂一句资本主义臭流氓的,可他是自己的弟弟。 对于他这种行为,他只别别扭扭的评价了句:“嗯,这样挺好....” “就算是有需要,也别去那种腌臜地方,容易染病...” 陈最大笑出声,“哈哈哈,” “我说知亭哥...你这种洁身自好的人,也知道得病这回事?” 白知亭撇撇嘴,“部队里听得荤段子多了...多少懂点...” 陈最玩味的勾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不知道,” 白知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要在一起过一辈的,肯定得内心喜欢,才能谈婚论嫁,不然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陈最有些想笑,“你有这样的认识,却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白知亭笑着看向他,“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好看的...” 陈最丝毫犹豫也无,“这就是最基本的,” 长得难看,看着就吃不下饭,根本没法相处。 尤其陈最还是个挑剔的。 就算是长得好看,身份高,他看着不顺眼了也不行。 “听着有点肤浅,” 白知亭这时已经有了睡意,他迷糊着笑了笑,“不过倒也现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最没有回应他,已经悠悠进入了梦乡。 第307章 白书泽 翌日,陈最是被号角声吵醒的。 听到这声响,白知亭如同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坐起,迅速的穿衣下床。 他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扭头看了一眼床内侧。 陈最一脸生无可恋,悠悠的睁着眼。 他失笑:“这号声会响十分钟...你等会再睡吧,” 陈最从床上坐起,幽幽开口:“听十分钟冲锋号,你觉得我还能睡着?” “那有啥不能睡的...” 他无力的挥挥手,“你是听习惯了,我可受不了这冲击力,” 白知亭笑了一声:“那你躺一会儿,就去食堂吃早饭吧,饭票给你放桌上了,” “嗯...用不用给你们买回来?” “不用...我出完操自己去食堂吃,爸他肯定让警卫员带饭,他最近挺忙的...” 就在这时,听到白慎言出门的声音。 陈最摆摆手,“走吧,” “好,我中午忙完来找你吃午饭...” “嗯,” 这号角声,听得陈最心跳都乱了起来。 现在的他,都有拿起机枪扫射一番的冲动,哪里还有睡意。 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走出院子。 站在院子里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看到拎着菜篮子走出门的王奶奶,他快速的侧身避开。 等人走后,从一侧走出, 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趁他们出操的时间去,人还少些。 去食堂的途中,再次看到昨晚的男人。 他神情颓然,下巴上满是胡茬,明显一夜未眠。 陈最冲他挑了挑眉:“ 能说的,我昨晚上都说了,其他的,我不会开口的,你再问也是白费功夫...” 男人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想起一些东西...” “哦,恭喜,” “我叫白书泽...” 陈最随意的点了点头,“好名字,” 书香气十足的名字。 很符合他的气质。 白书泽将手里的存折递给陈最,语气涩然:“我会尽力恢复全部的记忆,” “江浔之...爸说过会帮我,我也会尽全力找,但杳...杳杳那里,你能不能别放弃她...麻烦你,尽心给她找个医生...找医生的钱我出...” 陈最接过存折扫了一眼,他玩味一笑:“霍家人对你...倒是真心实意,” 这个存折里面的钱,比昨晚的多出不少,明显是霍家人给的。 “以后,我的工资都给你...能不能帮忙找合适的医生给她治...” 虽然不清楚白杳杳如今的情况。 但不死不活这个词,给他的感觉就是人还活着,但也只是勉强活着。 “还有...” 白书泽垂下头,语气带着臣服的恭敬,“从此以后,我这个,供你驱策,” 陈最嘴角愉悦的勾起,他收下了存折,开口道:“白杳杳只要还有气,医疗资源不会断的,” 白书泽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多谢...” 擦身而过之际,陈最淡淡提醒:“我的人...忠诚是第一位,” “你帮白家报了仇,是我们家的恩人,做人最基本的原则我还是有的,还有霍家...”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意思苦涩,“我跟苏苏已经成亲,她很支持我,霍家对我...很好,” 身为男儿,他本不该仗自己岳家的势。 可他已经跟苏苏成了一家人,昨晚上岳父又为了他把霍家的隐秘脱口而出。 现在他们早已纠缠在一起,分不开了。 而且眼前这个气质不凡的男人,肯定也不会放过霍家这个势力。 “所以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陈最轻笑:“我手里掌握着霍家的丑事...他们本来就得供我驱策...” 白书泽抬眸看向他,“霍家人,家风纯正...但性格刚硬...若强硬驱使,怕会起反效果,可他们认我是家人,我来主导...才是上上之策,” 陈最意味不明扫了他一眼,与其擦身而过。 白书泽竭力想要在他面前维护霍家人的行为,他一眼就能看穿。 有点小聪明。 但不多。 .... 食堂的早饭很简单,肉包子素包子,还有白粥。 陈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份白粥。 打包了两份早餐回去。 途中正巧遇到出操归来的士兵们。 陈最站在路边,目光在这些人里面扫视着,看到跟人勾肩搭背的白知亭,抬手,“白知亭...” “你们去吃吧,” “知亭,这小子是?” “嗐,我弟....” 旁边的战友笑了,“你弟直接喊你名字?” “确实有些不像话,我去教训一下,” 白知亭虎着一张脸,走向陈最,搂着他的脖颈转身离开。 “这么多人在呢,你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陈最似笑非笑,“那知亭哥,你准备怎么教训我?” “嗐,别闹,我哪敢教训你啊,走走吃饭...你给我买了什么?” .... 陈最在军区待了两天。 在第三天的晨起,再次被号角声吵醒后,他幽幽一叹:“我得走了,” 白慎言轻笑:“你不是对军事部署有兴趣吗...不准备跟着一起看看?” 陈最摆手:“这种机密的事,我就不看了,” “那你先回京吧,好好想想...你准备从哪开始...想上哪个大学,跟你二舅好好谈谈,” “嗯,好...” “准备什么时候走?” “吃过早饭就走,” 白慎言看向白知亭,“那你今早别出操了,送送...” “不用了,” 陈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悠悠开口:“我买了早餐就走,早点出发,天黑前能到家...” 男人之间,就不磨磨唧唧了。 白知亭也没矫情非得送他。 他穿着衣服,笑着看向陈最,“帮我给爷爷带好...” “大舅,你有话要带吗?” 白慎言把一封信递给他,“把信带给你二舅,” 第308章 的确是个人才 告别白慎言父子,陈最啃着包子慢悠悠的走出大院。 驱车离开。 途中饿了渴了,就停在风景不错的路边。 从背包里拿出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吃完接着上路。 于黄昏时回到京市。 听到汽车喇叭声,白家守卫勾头查看了一下,看到车牌,连忙打开院门。 “您回来了...” 陈最拉开车门走下去,“嗯,外公可休息了?” “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吃晚饭...” 堂屋饭厅正在吃饭的白允谦抬眸间看到他,笑着放下筷子,“聿珩!回来了?” “嗯,” 白慕云起身搂住他的肩膀,“你可算是回来了...” “还没吃饭吧,” 白允谦摆摆手,“盼盼,再去准备一副碗筷,” 陈最笑着开口:“二舅妈,不用,我吃过了,” “你这一路奔波的,怎么能不吃饭呢...” 钟盼盼没听他的,自顾下去准备了。 正所谓上车饺子下车面,饭桌上没有面,她又开火准备了一碗面端了过来。 陈最跟她道完谢,接着跟白允谦说话:“大舅给你带了信...” “信不着急,先吃饭,吃过饭去主院,跟你外公一起聊聊,” “好,” 白慕云笑嘻嘻的凑到他面前,“欸,送东西来的那个人,就那个姓秦的...嘿嘿,他挺有趣啊...” 陈最低头夹了一筷子面条,闻言勾了勾唇,“怎么个有趣法?” “嘿嘿,他一句脏话没用,...把赵家的那个老婆子给说哭了...他那张嘴,可是真厉害,” 陈最笑了一声,“赵白两家的婚事,不是解除了吗,后续还有麻烦?” 白辰山:“解除了,赵家老太太心里不平...一直盯着白家,你的人开着车来的时候,被她撞见了,叫嚷起来...” 他挑了挑眉:“你的那个人,口条真的不错,” 竟然能将一个老太太说的哑口无言羞愤离去。 陈最点点头,“就是因为他这张嘴,我才将他带回来的,” 白辰山笑了笑,“的确是个人才,” “别聊了,吃面,吃完去主院,慕云,你先去跟你爷爷说一声...” 白慕云起身,“好嘞...这就去,” 陈最吃完了碗里的面条,跟着白允谦白辰山父子俩往主院走去。 白老爷子坐于廊下,含笑看过来,“也才一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陈最笑着走过去,“哪变了...我这是长大了...” 白允谦将一封信放在白老爷子面前,“爹,大哥写的信,你看看,” 白老爷子打开信封,查看着里面的内容,看完后把信封放在桌面上,“辰山也看看,” 他看向陈最,“在港都待的时间,比我想的长了点,怎么?遇到麻烦了....” “没有,折腾的东西多了点,浪费了些时间...” “嗯,没遇麻烦就行,”没遇到麻烦那就证明,慕容家也没这么糟。 白老爷子笑了笑,“年底的时候,送到家里的东西,是你奶奶准备的?” 陈最点头,“她老人家觉得对不住白家,又不方便上门拜访,唯恐失了礼数,东西准备的全乎了些,” 白老爷子微怔,随后眸子里慢慢染上笑意,“虞家人,一向知礼,比你爷爷强多了...” 陈最只是笑。 “跟你大舅都说什么了,让他突然有这么多感慨...” 他笑着说:“只是简单说了点港都的经济形势...还有奢靡的生活条件...” 白允谦默然叹了口气。 白辰山这时也看完了信,将信放在一边,笑着开口:“慢慢来...急不得...” 他们聊的这些时局、经济,白慕云一知半解,看他们黯然沉默,他也插不上什么话。 有些不正经的冲陈最笑了笑,“聿珩...港都的生活怎么奢靡了,你跟我讲讲,” 白老爷子和白允谦也感兴趣的看过来,显然也想知道。 陈最啧了一声,简单说了几句在港都的生活条件。 听他说这些的时候,白慕云完全是当故事在听,偶尔附和着问一句。 “那慕容家你的那些兄弟,人都怎么样?好相处吗,” 陈最淡淡勾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他们人都挺有趣的...都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一切都可控...” “哦哦...那就好...” 聊聊港都,又听白辰山说了些内陆的情况。 一直聊到夜色深深,白老爷子打了第一个哈欠。 陈最没忍住跟了一个。 白允谦笑了起来,“困了?” “在大舅家里根本睡不好...” 白慕云之前去待过一段时间。 他理解的点点头,“大伯的家属院距离军区太近了,早上六点半准时响号...确实很难睡好,” 白老爷子又是一个哈欠。 他摆摆手,声音倦怠,“那就回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聊,” 白允谦扶着他起身。 白慕云搂着陈最的肩膀,“走走...今晚我跟你睡...咱俩再好好唠唠...” 陈最回到自己的小院,站在门口一脸微笑的开口:“大哥也来了...” 白慕云回头,“大哥怎...” 扭头一看,空无一人。 下一瞬就听到砰的关门声。 院门从里面被上锁,陈最悠悠:“我要自己睡...” “嘿...” 房间内的床铺是刚收拾过的,他洗漱过后一头栽在床上,没几秒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个痛快。 睁眼,已经是上午十点。 陈最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站在院子里简单活动了一下,走出院子寻找吃的。 正在收拾客厅的钟盼盼看到他出来,笑着开口:“睡醒了?” “嗯,抱歉啊,舅妈,我起晚了,” “嗐,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钟盼盼嗔了他一眼,“厨房里给你温着饭呢...有你喜欢的素饺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端来...” “麻烦舅妈了,” “这孩子,就是瞎客气,” 第309章 您想让我娶? 吃过早饭,陈最来主院跟白老爷子聊了一会儿。 凌霄和木楠是在午饭后来的白家。 陈最抬眼看了一眼他们,“秦诏呢?” “他...去找住的地方了吧...” “啧...说实话...” 凌霄下意识回了实话,“去看电影了,” 陈最嗤笑,“他还放飞自我了...” “让他晚上来找我,” “是...” 他看向木楠,“把这一年内陆发生的事跟我汇报一下...” 木楠拿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他,“您先看看这个...” 陈最一边翻看,一边问:“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都查清了...” 他又双手递上一个信封。 陈最没马上打开,抬眸看向木楠,“祁家人...” 木楠缓缓开口:“这家人很正常,” “大事,都是那对双胞胎做主,祁知礼跟白大少关系很好,又是在一个单位行事,大多数观点都是一致的,偶有分歧,但都是正常的政见不合,祁知翊这个人,在我查事的时候,帮过我...” 他说了一些自己的观点,“虽然有些不着痕迹,可我觉得...他好像有意与您交好...” 陈最轻“嗯”:“楚奕走后,楚家其他人,现如今都是什么情况,” “祁家姑奶奶跟楚奕解除了婚姻...带着孩子回乡下了,” 在他查看资料的同时,木楠轻声开口:“主子...三爷的行踪,没有探查到...” 陈最点头,“先停吧,别查了,” “内城有我的住处吗?” 木楠:“慕容家在内陆所有的房产,现在都在您名下,内城自然也是有住处的...” “给我找一处简单的房子...最好离京大稍微近点....再整理出一套四合院...把地道挖出来...” “好,我这就安排人去修整,您对装修风格有要求吗...” 陈最随意地摆摆手,“简单为主,” “明白了,” “下去做事吧,” 木楠恭敬的垂头,刚准备转身离开,陈最出声问道:“沈淼淼在京市吗?” “过年的时候在,元宵节过后,回了长治,” “回去后把沈淼淼的个人信息给我一份...包括照片,” 木楠应下,“是,” 陈最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看完了手里的一系列资料,陈最抬眸看向凌霄,“祁知翊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凌霄沉默片刻,开口道:“是个聪明人,” “木楠查的那些东西我也看过,表面上祁家的事都是这对双胞胎做主,可祁知礼这个人,过于温润书生气了,遇到纠结难定的事,都是祁知翊一锤定音解决的...” 陈最轻啧,“是个能办事的...可是...” 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眼神意味不明。 凌霄犹豫的看了他一眼,“您问沈淼淼,是想?” 陈最挑了挑眉:“你现在也会思考了?” 凌霄垂头,秦诏说的对,陈最的未来注定不凡,他不想被淘汰,那就得多动动脑子。 “三爷,恕我直言...她配不上您,” 陈最声音含笑:“你喜欢她那样的嘛?” 凌霄“啊!”。 惊讶的看了陈最一眼,“我不喜欢...” “那你觉得秦诏跟她合适吗?” 秦诏? 那就无所谓了,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 凌霄连连点头,“您还别说,两人挺般配,” 陈最轻声笑笑。 没想到凌霄会反感,沈淼淼长得也不错啊。 不过,他倒也没打算强迫他们娶。 只是给秦诏一个选项。 秦诏晚上来了白家,跟白辰山碰上面后,还笑着跟他聊了几句。 看着他的背影,白辰山有些感慨,真的很会自来熟啊。 跟谁都能聊起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敲响院门,凌霄把门打开将他迎进去。 秦诏笑眯眯的问,“咱家爷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这眼神...怎么看着有点像幸灾乐祸啊...我进去不会挨骂吧,” 凌霄面无表情,“挨骂你就不进去了吗,” 秦诏轻咳一声,揉了揉鼻尖,“那还真不能,” 他敲了敲主卧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三爷...” 正在看书的陈最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诏眼眸转了转,感慨的轻叹:“三爷,我这两天熟悉了一下周边环境,这里的条件,跟港都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欸,您受苦了,” 陈最放下手里的书,淡淡道:“行了...别耍嘴皮子了,” 秦诏敛了嬉皮笑脸,“是,您有事吩咐?” 陈最点了点桌面上的资料和照片。 秦诏会意的拿起看了看,“这女人...还没虞小姐好看...” “她深受祁沈两家的宠爱,娶了她,百利而无一害...” 秦诏眼神微妙,“您想让谁娶?” 他有脑子,陈最自己肯定不会娶这个女人的。 陈最挑挑眉,“你看的上吗?” 秦诏顿了下,“您想让我娶?” 陈最双手抱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秦诏,你跟着我来内陆...肯定也是有自己的野心的...” “你的能力我认可,所以配合你,相信了你口中的那些借口....” “反正不管你有什么野心...也永远不可能翻过我的天...” 秦诏抬眼看了一眼陈最,眸光有复杂光芒微微闪过。 陈最眼神冷淡的与他对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一抹意味不明,“娶了沈淼淼,你的路会更好走些...” 秦诏默然听着他的话,眼中明明暗暗,终是哂笑一声,“三爷...我...” 陈最抬手打断他的话,“这事,我不是在逼你...你自己考虑...” “或者,你可以先见见这个沈淼淼,届时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秦诏:“三爷,这人,是我说娶就能娶的嘛?沈家和祁家能让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娶他们家的宝贝蛋?” 陈最轻笑:“你的能力,我信的过,一个女人罢了...你还能撩拨不到?” “只要她点头,祁沈两家就能同意?” 陈最淡淡“嗯”了一声:“只要你们双方有意,他们家里就拦不住...” 秦诏含笑点头,“先多谢三爷了,我什么时候能见一面沈家小姐?”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陈最舌尖顶了下腮帮,低声一笑:“不着急...” 第310章 夏初临。 陈最递给秦诏一份资料,“把这份资料看完...给我写一篇稿子,” “跟上次一样,能上报纸的新闻稿...” “您什么时候要,” “不着急,三天后给我就行,” 秦诏点头,“好...”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陈最抬眸,“你住哪?” “跟凌霄住在一起,距离白家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嗯,” 陈最晃悠着手中的钢笔,沉吟几秒后,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稿子写完了来找我,” “这个...三爷...” 秦诏犹犹豫豫的开口,“我手里没钱了,” 陈最蹙眉:“没钱你去看电影?” 他揉了揉鼻尖,“电影票没几个钱,我借凌霄的....” “现在吃饭买衣服,不仅要钱,还要粮票布票,我这...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陈最冲他挑了挑眉:“按理说,你们这些人的工资,都该木楠安排的...” 秦诏撇撇嘴:“我跟他聊不来...太迂了...” “嗤...” 陈最睨了他一眼,“在内陆行事,不能跟在港都一样...我不管你能不能跟木楠聊的来...去找他了解一些忌讳...别给我找麻烦...” 秦诏点头,“我回去就找他了解,” 陈最从抽屉里掏出一沓钱,“票找木楠要...” 他嘿笑着,“多谢三爷,” “滚蛋,” 秦诏笑着走出房间,在院子里看到白辰上,他挥挥手,“嗨,白大少...来找我们三爷?” “嗯,你这是要出去,” “对,三爷交代了不少事,我是一刻都不得闲啊,” 房间内,传来陈最冷冷的警告声:“秦诏,” 秦诏轻咳一声,“白大少,那我先走了,” 白辰山推开陈最的房门,笑着走向他,“你好像很喜欢秦诏这个人,” 陈最捏了捏眉心,闻言轻笑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你对他,多了不少宽容....” “不是宽容...” 陈最:“他很能揣摩我的心思,” “不管是吊儿郎当的开玩笑,还是请求我做什么事,他都能把这个度把握的足足的,不惹我反感,” 秦诏是真的没钱,因为陈最没给过他钱,也嘱咐了慕容家,没有给他结过工资。 可人家脸皮厚,没了就直接找陈最要。 陈最笑着对白辰山说,“我喜欢他这样的人,” “大哥,你也知道我比较懒...” “有他这样的人在身边,我会轻松很多...” 白辰山赞同的点点头,“嘴皮子利索,很适合做政委,或者秘书类的工作,” “不仅如此,他撰稿能力也很强...”陈最挑眉说道。 白辰山笑了:“这样的笔杆子,确实很适合留在你身边...” “大哥找我有事?” 白辰山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手里的一套书放下。 陈最扫了一眼最上面的那本《数理化丛书》。 “消息不是还没公布吗,” 白辰山笑着说:“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爸说八九不离十,” “好,我知道了...” 陈最问他:“大哥准备考什么学校?” 白辰山:“政法...” “等消息公布后,看看哪个学校招收政法系学生...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陈最耸了耸肩,“还要再看,” “行,那你先复习吧,” 白允谦也是这么想的,等文件彻底下达之后,他会找一下教育局的人,问清各个学校的情况。 .... 五月,春未尽,夏初临。 这天,天气晴。 木楠来汇报:“主子,四合院已经修整完毕,” “这么快?” 这才半个月时间。 “嗯,四合院之前有租户,您开口后,才将人清了出去...只做了一些简单修整,很快,” 陈最蹙眉:“租户?” 木楠垂头,“主子,不住人的话,这房子留不住...但您放心,我找的人都是素质高的人...不会有后续问题,” “京大附近的房子找了吗?” “也找好了,但这处破败的厉害...需要重新砌墙...房屋也有不小的破损,至少还得需要一个月时间,” 陈最轻“嗯”:“暂时不着急,” 木楠抬眸看向陈最,“主子,还有件事,” “我收到封信...是方家人寄来的...求您帮忙...” “方?” 陈最想不起来,木楠提醒道:“是您那个被赶出来的姑姑...” “哦,她嫁给了姓方的...帮什么?” “方家被下放,牛棚的其他人都平反回城了,他们还没有....所以想求您帮忙活动一下,” 陈最摆手,“不用管...” 都被赶出慕容家了,自己跟她能有什么交情可言。 而且,自己平生最恨蠢货。 一个为了男人叛出家族的女人,更是蠢到家了。 “欸,不过...” 他这一说下放,陈最倒是想起了其他人,“林曾安和楚明舟...他们回来了吗?” 木楠点了点头,“已经回来了,之前拜访过白家...” “林曾安进了研究院,楚明舟....也回了部队...只是职位不如从前...” “嗯,你先下去吧,” 木楠低头退了下去。 白沐川放假归家,叽叽喳喳的跑进陈最的院子,“聿珩哥...” 陈最轻笑:“怎么了...” “我这两天没事,咱能出去玩吗?” “行啊,跟我去趟内城,” “去内城干什么?” “去看看房子,” 白沐川黏在他身边,问道:“看房子做什么,哥,你要搬出去啊,” “不是,这房子准备以后住的,” 白沐川小声嘀咕,“以后也可以住在家里啊,” “大哥在家吗...” “肯定不在,大哥一个月才能有一次休息机会...” 陈最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那走吧,哥请你吃好吃的...” 白沐川笑嘻嘻。 两人刚走出白家,侧面走来一人,笑着朝陈最挥挥手,“嘿...你们这是去哪?” 陈最轻笑:“去内城转转,” 祁知翊:“我今天没事,能跟着一块儿去不....” “可以,上车吧,” “知翊哥...” 白沐川看向他,“我大哥最近都挺忙的,你怎么这么闲啊,” “我?” 祁知翊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我无所事事呗...,” 穿过一道道警卫亭,他们驱车进了内城。 来到木楠跟他说的四合院门口,将车停下。 拿着钥匙打开第一道院门,陈最抬脚走了进去。 白沐川自进入这里之后,就到处乱窜,“哇,这院子真大啊,” 第311章 说吧 陈最缓步走着,一点点观察这个院子。 这是一个中型四合院。 占地数千平米,光正房就有五间,长度能有个二十米左右。 东西厢房也更为宽敞。 院子进深达到三十米。 侧面还有一些附属的小跨院用于储物,厨房在另一侧。 祁知翊递给陈最一支烟,“这房子不错...” 陈最淡笑:“还行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火机,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 见祁知翊一直盯着,陈最勾唇:“喜欢?” “挺别致,之前没见过,” 陈最抬手,将手里的火机抛给他,“送你了,” “谢啦...” 祁知翊伸手接过,也没客气,道了声谢,自顾把玩起来。 两人顺着青石铺就的小道朝前走着。 走到一处凉亭站定,看向凉亭下的荷花池。 应该是刚清理的水池,里面的水很清,但一株荷花都没有,只有零星的几条鱼游来游去。 祁知翊坐在木质长凳上,手里摩挲着金属精致的火机,抬眸看着陈最,问道:“你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合适吗?” 陈最当然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笑着颔首:“房契地契都是我的名字,为什么不合适?” 白幼倾和慕容洧钧,他们二人在为国做秘密研究。 这样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他是他们的儿子。 这房子是从他们这里转过来的。 而且回来之前,慕容恪曾跟他说过... 祁知翊莫名一笑,话锋一转:“欸...若真的能恢复高考...你要参加吗...” “这么难得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啊,” 祁知翊笑着开口:“你是想要从政...” 虽是问句,但他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表达了出来。 陈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金属的火机在祁知翊手里都被玩出花来,他幽幽开口说道:“京市的政权家族就这么几个...底细彼此都清楚,这高考一开...各个家族的年轻人估计都会参加...” “不止...” 陈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落败的那些人...下一代里若有优秀的,靠着这次机会,应该也能重回京市了,” 祁知翊点点头,“你说的对,” “政法这方面...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人才...” 陈最轻笑:“你怕什么...祁家在京市早有建树...你自己也不是庸才,还怕会被人压下去?” “怕你啊,” “怕我?” 陈最勾唇,“你这话倒也直接...” 祁知翊弹了弹烟灰,“你在京市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人的意料...你这样的人若真要从政,怕也是做最上面的那个...不会屈居人下吧...” 陈最眼神玩味:“我国从政人员,都受制于各种规章制度...哪有什么上下之分....不都是为民服务....再说了,这政途,是我说上位就上位的?” “你说话带什么等级啊,” 祁知翊偏头看他,忍俊开口:“...我开个玩笑嘛...” 他眉眼带着笑意,凑到陈最旁边说道:“改天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一下....都是很有意思的兄弟...” “好啊,” 白沐川兴奋的跑过来,“哥,” 陈最轻笑:“玩够了?” “聿珩哥...后院竟然有个水池...水很清...可以洗澡啊,” “那你以后经常来住...我记得你的学校离这里并不远...不用住校了,” 白沐川:“好啊...” 陈最笑着开口:“走,去看看房间,” 推开雕花木门走进堂屋正房。 抬眸环顾四周,装修全部翻新过。 只是偶有几处,带着些岁月侵染的痕迹。 房间内的装修,是陈最喜欢的素雅简单风格。 床头木桌,宽大木床,红漆立柜。 窗边的小榻边上的木架上,有一尊青花瓷瓶,还有几个精致的摆件。 看着古朴十足,陈最拿起来看了看。 并不是什么古董。 这个木楠行事,真的很周全,这四合院里面,还真没出现什么违规的东西。 祁知翊跟在两兄弟背后,看完了整座宅子。 这样大小的宅院不算什么,他们祁家也有。 只是现在都无偿租给了国家单位使用。 还能自己居住的,也仅仅是个两居,或者三居。 这样一座四合院,陈最竟然能当成私宅。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看来他小看了慕容家的实力。 已经离开京市这么多年了,又在港都安稳了家业,竟然还能庇护子孙吗。 陈最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轻笑着开口:“怎么?” “觉得对我了解不够?” 祁知翊苦笑摇头。 陈最又道:“我的人跟我说...你曾帮过他?” “我想与你交友,这句话我之前就说过了...咋的,你没信啊,” 陈最半依在凉亭柱子上,身姿显得颇为不羁,那份随性与慵懒,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模样。 他轻声一笑:“信,怎么不信...” 祁知翊也跟着倚在一侧,身体呈现出一种慵懒的弧度,“既然都是朋友...那我有话,就直说了...” 陈最轻啧:“说吧,” 他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有件事...事关我们祁家,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随着祁知翊的话说完,陈最的眉头慢慢挑起。 “...所以你是在发愁...要不要堵住那家人回来的路...” 见他点头,陈最不由失笑:“可你这态度,自己分明已经拿定主意了...” 看着祁知翊的面色,他轻声一笑:“觉得截断他人生路,有些违反道义,内心开始纠结了?” “我不明白的是,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第312章 仁善? 祁知翊笑着开口:“倒也不是想从你嘴里得到什么...” 他仰头发出一声轻叹:“我内心自然是不想留后患的...可祁家人,一向为人和善,做这种事...都不会同意...” 他看向陈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为友吗?” “就是因为你的行事决绝狠辣...我很喜欢...” “在我看来,成大事者,就该如此才对...” 祁知翊含笑看着陈最,“可你知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什么样的嘛?” 陈最轻笑:“仁善?” “哈哈哈,对,就是仁义、礼善。” “有人对祁家不利,我费力将人揪出来,家中长辈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我以德报怨、既往不咎,”祁知翊面色颓然,语气讽刺:“我若是执意要斩草除根,却成了太过偏执...” 想起爷爷对自己的训斥,还有他的不服气,祁知翊内心有些枉然。 “知翊,你又不是魔头...为何事事都要出手要人命?” “爷爷,可放他们归去,来日....” “以德报怨...总能感化人心...未必不能化敌为友...” 祁老爷子的固执己见,让祁知翊心累,解释和劝解都没用,只得垂头安静的听训。 陈最听了他的话,蹙眉问:“祁家老爷子...今年高寿?” 祁知翊明白他的意思,低声一笑:“你放心,祁家现在是我们两兄弟做主...” “哦...那另兄...,” “我哥跟辰山哥能把关系处的这么好,你就该知道,他不是个迂腐之人,” 陈最眉头展开,“哦...” 要是祁家其他人也都跟祁老爷子一样的心性,那接下来的话,他就不开口了。 他不是好人,没办法跟大善人在一起做事。 祁老爷子那些话,要是对他说,那他能郁闷死。 “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让我给你点赞?” 祁知翊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会理解我的行为,” 陈最拿起石子往水池里抛去,悠哉游哉的换了话题,“你跟亓家的女儿定了亲?” “我们只是谈朋友,还没到定亲的时候,” “哦,” 他随手又扔了一颗石子,随口道:“这门亲事不错...可以定...” 祁知翊轻笑开口:“你年纪也到了,可有考虑过?” 陈最摇头。 打了一个漂亮的水漂,他扭头看向祁知翊,“你妹妹沈淼淼?” 听到他提及她,祁知翊笑了, “你....看上了我妹妹?” 他说这话时,尾音上扬,颇有些激动之意。 他若真的看上沈淼淼,那自己举双手双脚赞成。 陈最眸色深深,“我有个朋友...为人谦逊正直...跟另妹倒是有些相配...” “你的...朋友?” 祁知翊微微蹙眉,虽然他很想跟陈最交好,可若是搭上沈淼淼? 他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些兄妹情的。 陈最轻笑:“...结亲又不是结仇...得双方都有意才行...” “我可没逼婚的意思啊...” 祁知翊笑着点点头,“再过一段时间,淼淼会回京备考...到时相互认识一下就是了...” “嗯...” “这眼看到饭点了,我记得旁边有个不错的饭店,一起去吃?” 陈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在一侧逗弄鱼龟的白沐川,“川...去吃饭了,” “哦好...来了,” .... 忽而微风,吹来盛夏。 迎着六月的艳阳,秦诏敲响了陈最的院门。 “三爷...” 陈最将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抬眼看向他,“沈淼淼明天回京...你跟她见一面...若是看上了,想想办法...” 秦诏挠挠头,“办法?什么办法...” “啧,英雄救美也好...一见钟情也罢...这些你不会?” “那...要是人家沈家小姐看不上我呢?” “那就算了...” “啊,就算了?” 陈最嗤笑一声:“...要是特意耍上手段都拿不住一个女人的心,可不就算了吗,” 他看向秦诏,“难不成要我耍阴谋算计一个女子?” “秦诏,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从来不屑于把阴谋诡计用在女人身上...沈淼淼...只是一个机会,这祁知翊,以后我还要用的...不能结仇,” 秦诏勾唇轻笑,弯腰行礼,“多谢三爷...” 陈最摆摆手,“下去吧,若有需要,可让凌霄助你...” 翌日,秦诏和凌霄两人站在军区大院不远处等待着。 凌霄捣了一下他的胳膊肘,“欸,来了,” 秦诏将烟灰弹到一边,指尖夹着烟看向停在大院门口的车。 车门被打开,一个身姿高挑的男子拉开后车门。 扶着一个女孩下了车。 女孩盈盈的冲男子笑着,明眸似水,清纯灵动,像枝头烂漫盛开的梨花。 “怎么样?看上了不...” “这女孩...看着像是被宠大的啊,” 凌霄点点头,“当然了,两大政权家族里,唯一的女孩啊,肯定是宠大的,” 秦诏呼出一口烟雾,眼神晦暗,“那怪不得三爷要给我这个选项...” 若是娶了她,等于有了两个家族的拥护。 说实话,这个金疙瘩,他还真有些心动。 “那个男人是?” “祁家老三家的儿子,兄长,你放心,祁知翊说了,他这个妹妹,如今没有心上人...” 凌霄看向他,“欸,你要是看上了,我们就回去好好参详一下...” 秦诏扔掉手中的烟头,轻笑:“这事得好好安排,先回去...,” “有什么不好安排的,不就是英雄救美吗...到时候找几个人...” “兄弟哎...我身手不好啊,这一招不甚再露了怯...岂不是丢人!” 凌霄没好气的瞪他,“做戏你都不会?” “做戏?” 秦诏摇了摇头,“我武力不行就是不行...戏又不能做一辈子,” 第313章 就算是个实验吧。 秦诏不是庸才,武力不行,但智力不错。 趁着沈淼淼和姐妹们出门的时候,安排凌霄装作小偷近身。 在偷完东西逃跑时,推了一把沈淼淼。 正好将她推入秦诏怀里。 他姿势暧昧的勾住她的腰,低头与她对视,“没事吧...” 眼神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语气那叫一个温声细语。 沈淼淼当时脸就红了,“没...没事,” “没事就好,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追小偷,” “欸,你小心啊,” 深巷中,凌霄拿下脸上的面巾,拿刀划拉了他一下,又踹了他一脚,“够了不,” “哎呦卧槽,你划这么长的口子干嘛啊你,” 凌霄无语的撇撇嘴,“再小的口子,我怕等等就愈合了,” “赶紧献殷勤去吧,” 将手里的钱包扔给他,他转身离开。 秦诏身姿高挑,穿的又不错,那张脸也算是俊俏。 将钱还给沈淼淼的时候,待人随和,知礼守礼,言辞之间尽显谦逊得体。 “给你的钱包...” “多谢同志...” “不客气,以后尽量别两个女孩出门,出门也别去人少的地方...我还有事,再见....” 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瞥了一眼沈淼淼,眼神柔情似水,那叫一个深邃,缱绻绵长,又隐藏着一些爱慕之意。 将沈淼淼的脸都看红了。 他还不着痕迹的露出自己的伤口。 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 旁边的姐妹开口,“他好像胳膊受伤了?” “啊...,” 沈淼淼这才回过神来,“我都没看到...这可怎么办啊,”伤的重不重啊,要去医院的吧。 走出这个范围,凌霄看向他,“你胳膊上的伤怎么还遮起来了?我以为你要去趟医院呢,” 秦诏捂着自己的伤口,轻笑:“你懂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不能露伤露怯...让她发现伤口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做...” 凌霄啧了一声:“成...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回去找三爷了,” “你告诉三爷,我这伤好之前,得再见她一面...” 陈最听了他的话,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凌霄,“他还伤了?” 凌霄:“匕首划了一下...只破了皮肉...” “他倒是挺有招...” 陈最勾了勾唇,笑着开口:“你去问问慕云明日或者后日可有空...” “是...” 凌霄下去,片刻后,白慕云直接来了他的院子。 “聿珩,你找我有事?” 陈最笑着说:“没事啊,齐冲想邀我去大院打球,一块去吧,” “哦,就这事啊,那后天吧,我后天休假,” “可以...” 白慕云笑着坐在他对面,“你那宅子,住着是真舒服,我挑了一个院,跟沐川同住,方便不...” 陈最白了他一眼,“我那宅子,好几个大院子呢,你非得跟他抢什么?自己再挑一个...” “嘿嘿,一个院子三间房,我这不想着,他一个小子住实在是浪费,” “那你以后要是娶妻呢...” 白慕云笑:“娶妻我肯定就搬出去了,怎么可能在弟弟家娶亲呢,” 陈最嗤笑:“你娶妻?” “嗤...” 白慕云揉了揉鼻尖,起身走向书架,“我挑本书看...” 转眼已过两日。 陈最这天跟着白慕云齐冲三人来了军区大院。 站在小操场闲聊着。 祁知翊转悠着篮球走了过来,“欸,人不够啊,” 白慕云示意他把球扔过来,“凑合玩吧,一会儿人就齐了,” 陈最挽起袖子,在操场上活动的时候扫了一眼操场边站着的沈淼淼,不着痕迹的给凌霄使了个颜色。 后者慢慢退了出去。 他凑近齐冲,“顾裴司还没回来?” 顾家原先的房子被重新分配,顾裴司重新申请了住房。 给他分的房子,正巧离齐家不远。 齐冲摇头,“没呢,” “他好像都离开几个月了吧,也不知道什么任务...” 陈最淡淡勾唇,转身一跃而起接过篮球... 伴随着呼喊声、篮球与地面传来的摩擦声,操场上肆意流淌着青春活力。 路过的人都被这种热情感染,操场两侧围着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中年人还上场跟着投了几个球。 秦诏来到操场边,目光落在最惹眼的陈最身上。 他弯腰运球,脊背弯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汗水从后颈发根处渗出,沿着脊椎骨一路滑落,打湿的衬衣紧紧贴在背部。 充满力量感的背肌展露无遗。 随着陈最灵活的转身、变向动作,身上的肌肉呈现出的爆发力和美感,让周围看着的人赞叹不已。 秦诏有些无奈,三爷搞这么骚气,他这媳妇还能勾搭上吗。 凌霄看到他的时候提醒了一下陈最,“三爷...秦诏来了,” 陈最站在原地,跳跃起步,将篮球投给其他人。 他朝秦诏挥挥手,抬脚走向他,跟他聊了几句。 说话间,操场上的几人也停了下来。 陈最给秦诏介绍了一下过来的几人,“齐冲...祁知翊...” “这是秦诏...我朋友,” 祁知翊眼神微妙了一瞬,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秦诏笑着回握,面色淡然。 站在一旁的沈淼淼也看到了他,眸光微动,内心有了些莫名的情绪。 “你的事忙完了?” 陈最说话的时候,抬手拍了拍秦诏的肩膀。 秦诏“嘶”了一声。 “怎么?受伤了?” 秦诏笑着摆摆手,“小伤,” “你们接着玩吧,我不方便活动,站着看就行....” 陈最点头,拉着齐冲又上了操场接着打球。 秦诏冲祁知翊点点头,收回视线时,看到了沈淼淼。 他微微一怔,旋即,眸中溢出点点笑意,轻点了下头。 沈淼淼耳尖开始泛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在操场上打球的同时,祁知翊扫了一眼边上。 不知何时,秦诏已经跟沈淼淼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祁知翊眯了眯眸子看向陈最,声音压低,“你这朋友...挺会逗女孩子开心啊,” 第314章 骄阳正好 “秦诏人不错...当你妹夫没问题的,你就别管了,打球...”陈最将球扔给他,含笑说道。 “那我可提醒你....淼淼有一个亲哥哥,那可是个妹控...之前就说过要让她招婿的...” “我没意见啊,秦诏要是点头,也可以当上门女婿,” 祁知翊微惊,“那你这是...图什么?” 陈最嘴角轻勾,扭身接着运球投球。 他想看看,借用沈淼淼这个女主角的气运,秦诏会不会走的更远,更顺。 就算是个实验吧。 这次见面,秦诏和沈淼淼算是相互认识一下。 秦诏问陈最,“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最轻笑:“顺其自然,你也别太积极,偶尔跟她见几面加深一下印象,再挑一个合适的机会表白就行了,” “好...” 微风新蝉,风过林梢。 骄阳正好。 陈最看向面前的木楠,“找几个帮佣住进四合院,做饭收拾院子,” 木楠点头,“是,” “只是主子,他们的身份上,可能会往远方亲戚那方面说...” “可以...” “让咱们的人都住过去吧,” “好,我让他们通过地道进去...尽量不惹人注意,” 陈最抬眸看了他一眼,赞同的挑了挑眉,“你对于内陆的形势看的很清,做事也妥帖,我很放心,” 木楠垂头,“您过奖了,” “秦诏是从港都来了,对内陆的情况不了解,你多提醒他一下,” “是,” 回应完这话,木楠脸上闪过欲言又止之色。 陈最身子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他,“还有事?” 木楠犹豫片刻,开口道:“秦诏的事...我有些担忧...” “嗯?” “他是慕容家的血脉,既然已经决定了在您身边做事...我认为,这个界限得规划清楚了,不该助长他的野心...秦诏是个聪明的,您现在的安排...他若是把握住了,那未来....我怕他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陈最淡哂:“你说的这些,我心里有数,” 木楠低下头,“主子,那是我多言了,” “你这次的直言...我没生气,但以后还是少质疑我的决定,” “是...” 陈最笑着望向他,“格局要打开...” “自己手下的人,不能一直想着打压...” “我自认为,能把握住秦诏,就算以后他想单飞...也要留下点什么东西才能离开...” 木楠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是,我明白了,” 陈最开口:“你若是有继续深造的想法,我也会支持...” 木楠摇头,“我很喜欢在您身边做事,学习?我并不擅长,” “嗯,你先下去吧,” 看着他离开,陈最眼底闪过些什么,低头接着处理事件。 在这时,白辰山走了进来,“聿珩...门房那里收了一封信,我打开看了,跟你有关...” 打开信看完内容,陈最微微蹙眉。 “要管吗?” 陈最将信随意的放在一边,淡淡摇头,“这个姑姑,早年间,已经被爷爷赶出慕容家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交情...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求助,我就要帮吗?” 他都这么说了,白辰山也没多话,“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之前让你写的稿子,写好了吗?” 陈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三张稿纸,“呐,” 白辰山扫了一眼,“这不是你的字迹吧,” “嗯,秦诏写的,” “你是真会省事...” 陈最声音染了笑意,“我只需要把大概立意告诉秦诏,他就能写出一篇差不多的,” 白辰山拿起来仔细的看着稿件内容,“写的不错...” 他看向桌面上的数理化课本,笑着问:“复习有问题吗,用不用给你请个老师?” 陈最嗤笑:“笑话...” 看他这信心十足的样子,白辰山轻笑:“既然你这么厉害,那慕云的功课,就交给你指导了,” “他还需要指导?” “嗤...” 提到白慕云的功课,白辰山脸色有了一瞬间的怪异。 “行,” 白辰山嘴角微妙的勾起,“你这话,我记住了....” “先走了,” .... 时间匆匆,七月沓至,半载既往。 流云漫天际,草木正葱茏。 陈最自七月起,就住在四合院。 他的院子临近花园,推开窗就能闻到花香。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端着茶壶走进书房,给陈最倒了杯茶水,又安静的退了出去。 陈最蹙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秦诏笑着走进书房,“三爷...淼淼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嗯,你能耐...” 他扔掉手中的笔,捏了捏鼻梁,神色不虞。 “谁惹你了?” 陈最指了指窗户,“把窗户打开,” “哦好,” 秦诏转身,将两扇窗户都打开。 “还没到你松懈的时候,你要真想成事,得把沈淼淼的心占住...” “我知道,淼淼的哥哥管得严,想要招上门女婿,” 他耸了耸肩,“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上门也可以啊,” 陈最挑了挑眉,“你想的挺开的...沈淼淼这个人,是被两个家族宠大的,脾气上肯定娇惯,你心里有数吗?” 秦诏笑:“我倒是觉得她的性格挺好的,” “呵...你喜欢就行,” 陈最敲了敲桌面,“我给木楠交代了一些事,你去帮他...” “顺便把刚才那个女人给我带走...” 秦诏玩味的轻笑:“三爷,这不是港都,不可能给您找虞小姐那样的美人给您红袖添香...您就不能迁就一下,” “这女的身上的香水,都快要把我腌入味了,” 看似安分。 可这刺鼻的香水, 还有整天在他面前扭来扭去的故作姿态。 哪一样都在挑战着陈最的底线。 “哦,这样啊,那让木楠再给您找一个?” 陈最淡淡开口:“不用了,我不需要奉茶的,” .... 第315章 七月底 秦诏把女人带了回来,得到陈最反馈的问题,木楠目光幽幽的看向女人,“你胆子够大的,” 女人战战兢兢的垂下头,“我...我什么都没做,” 虽然有点小心思,可她还没来得及啊。 木楠淡淡开口:“因为你的一时妄想,不止你的路断了,你弟弟也别想接着在慕容家待了...” 女人这下彻底慌了,跪下求饶:“木主管,我错了...可我弟弟他...” 木楠不想听废话,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下去。 秦诏笑了笑,“原来你也会发火啊,” 整天见他木着一张脸,他还以为木楠没有情绪波动呢。 木楠捏了捏眉心,“主子院里,得留个铺床奉茶的...可这个人选...” 一时间还真有些为难。 内陆不比港都,生活不宜太过奢靡。 进四合院的佣人人选,更要小心谨慎,最好是自己人。 看他发愁,秦诏轻笑:“咱家三爷说了,不需要奉茶的...” “他也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你没必要这点小事就如临大敌,” 木楠淡淡挑眉:“主子的生活内务,我也该做好安排,这是我的职责,” “啧,现在情况不是不允许吗...” 他摇头,“这还是我失职,之前三爷在内陆的时候,生活条件就没有降低,” “你看看其他的少爷生活什么样...同样都是少爷...咱们主子还是嫡系,凭什么要委屈过活...” 秦诏看他一脸执拗坚持的忠仆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内心有些庆幸,“幸好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当管家...” 要是参加管家的培训,那自己这脑子岂不是要坏掉。 “那...那,你准备怎么办...” 木楠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我自有打算,你就别管了,” “成,我不管了...三爷让我来帮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你把这些分一下类别...还有这个...” .... 七月底,顾裴司来到内城,汇报了任务恢复自由活动后,来到四合院门口。 看着这所院子,又看了看旁边勾头查看的邻居们。 他眯了眯眼,略微犹豫过后,没有遮挡,直接上前敲响了院门。 陈最在书房听到汇报,点头,“让他进来吧,” 顾裴司走进来后,他挑了挑眉,开口问:“你这伤,不至于养两个多月吧,” “嗯,伤好后,又去了一次港都,这是给你带的信和照片...” “哦,” 陈最打开信封,看到照片里的大眼萌娃,他嘴角缓缓勾起。 剩下的几封信,没着急看,先放在一边。 他抬眼看向顾裴司,“你的任务....有变故?” “不算变故,只是有些情况需要补充....” 顾裴司对陈最说:“内城这几天戒严...你要回白家住吗?” 陈最摇头,“不用...” “明天开始...你住的这个房子,怕是得遭遇两次检查,我在巡查队有熟人,让他带队过来...不会乱翻东西...你让人看着点....让根烟...道声谢,” “好,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戒严?” 顾裴司也没瞒他,“有个重要会议...与会人员都不一般,所以得好好筛一遍...” 陈最了然。 “心里有数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顾裴司默然看向他,“今也的事...” 陈最眼神玩味的看着他,“你应该看的出来...你儿子并不喜欢你...” 顾裴司默默垂眸。 “他现在还是个襁褓中的娃娃,你就别提前干预他的事了...” “至于他长大了想做什么...南初能管...你?” 陈最发出一声轻笑:“就别插手了” 顾裴司眸子里的神色一暗,绷紧了嘴角,声音很低,“他...他的情况...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现在看不出来,” 陈最总不能说,你儿子是重生的吧。 他是穿书,能理解重生和再活一次的意思,顾裴司估计一时间想不到那里去。 他抬眸看顾裴司,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你就当他...没喝孟婆汤...” “不管有多奇特,总归是自家孩子,我只是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讨厌你...” 陈最挑了挑眉:“难不成上辈子...你对他不好吗?” 顾裴司一时无言。 他沉默片刻后,低了低头,“我先走了,” 转身走出书房,对站在门口的凌霄说:“明天来的巡查队,队长姓向...” 凌霄点头,“多谢,” 将顾裴司送走后,凌霄回到书房,“三爷,明天的巡查...” 陈最头也没抬,“随便查,我们这院子里又没有违规的东西存在,” 翌日。 巡查队的人来到四合院门口,也没敲门,趾高气昂的推开了院门。 走进内院正房,为首的男人呲牙轻“嘶”,扭头,“我说白慕云,你要掐死我?” 旁边站着的白慕云从他踹开院门之后,就开始拧他的胳膊。 “哼,谁让你不态度好点...” 白慕云轻哼一声,松开手。 “慕云,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门口那么多人看着呢,我客客气气的敲门,再带着笑脸进来,那谁能信我的巡查结果?” 白慕云瞪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从内室走出来的陈最,“聿珩...这玩意检查完就走了,你别害怕,” 陈最轻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眸看向巡查队的人,“向队长是吧...” 向鹏笑着走上前,“对,” “我们例行巡查...” 陈最抬抬手,“请...” 向鹏带着一队人进房间开始检查,他还着重要求了一句:“悠着点查,别损东西...” 他这么一说,底下人就明白了。 检查的时候动作轻了不少。 陈最看向白慕云,“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白慕云:“收到戒严的消息,我就过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道:“都是一个系统工作的,一般遇到戒严,工作强度会加大...平时只需要简单巡逻,这段时间恨不得把祖宗十八辈都查出来...” “爷爷怕有人冒犯你,你脾气上来了,再闹大...” 陈最无语:“我有这么不懂事吗,” 白慕云笑着揽上他的肩膀,“你啊...不能受气,不能受激...” “尤其是从港都回来之后,身上这少爷味越来越重了,” “嗤...” 第316章 埋汰了点 陈最将他的胳膊拉下来,没好气的骂道,“滚...,” “你也认识这个姓向的...” 白慕云点头,“他就住在齐冲那个院儿,经常见面,可不认识嘛...,” 正说着,向鹏走了过来,笑着看向陈最,“这座四合院,手续证明都齐全嘛?” 陈最微微侧目,站在他身后的木楠走出来,将一份份证明递给向鹏,“这座四合院是慕容洧钧先生做出了杰出贡献后,国家给予的奖励...这是当时的证明,” “而我是他儿子,”陈最开口道。 “他把这座宅子转给我,手续合规...” 木楠拿出房管局的转让证明递给向鹏。 向鹏把证明还给木楠,笑着看向陈最,“你长的不像白姑姑,” 白慕云踢了他一脚,“你还挺会自来熟,谁是你姑姑,” 向鹏躲了一下,“得...那我这儿完事了...先撤了啊,” 陈最开口道:“不着急...坐下喝口茶吧,” “木楠,沏壶茶送过来,” 向鹏摆摆手,“真不方便...” “我们这队,后面还有任务呢...改天单独聚吧...” 他回头看了看,挥手示意,“收队...” 白慕云将他们这一队人送走,重新返回院里,“这几天我就住这儿了...” 陈最轻“嗯”:“随便住,” “我想吃婶子做的麻婆豆腐了,还有牛肉面...” 说着,他往后厨的方向走去,“刘婶子...饭好了吗,” 夜幕降临。 天边的残霞从边缘开始,层层浸染、铺展。 须臾间,黑暗便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天际。 四合院内,蚊虫循着这昏黄亮光蜂拥而来,围绕着灯光,时聚时散,个体的细小身形在光下被勾勒出剪影,像黑色纸屑在暖风中癫狂打转。 陈最伏在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笔尖落于纸上传来“沙沙”声。 倏然间,他的笔顿住,慢慢抬眼看向窗外。 四合院不远处,幽沉死寂的黑巷出现了喧嚣与躁动。 凌霄敲响了书房的门,“三爷...外面有动静,” 陈最抬手,“去后面通知木楠,只要不闹进院儿,别让咱们的人插手....” “好,我这就去,” 不管外面有怎样的血雨腥风,陈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接着落笔写东西。 他是不想多管闲事,可碍不住事找上门啊。 木楠刚吩咐下去,可后院的墙角就听到了动静。 站在他面前的几人中,有一人嗤了一声,笑了... 这不打着灯笼进厕所,找死吗。 木楠眼神微妙了一瞬,“如果找上门,那就拿下吧,声音小点,别吵了主子休息,” 他的话刚落,就有人动了。 两人快跑两步跃上墙头,身姿矫健的跳了下去。 昏黄旧巷,夜影浮光,杂乱落幕。 痛苦的哀嚎声,徘徊在幽深巷子,久久不散。 陈最走出书房,准备回卧室睡觉。 凌霄站在书房门口,开口道:“三爷,抓了几个人...” “先审一审,问清情况,”陈最声音淡淡,脚步未停的进了卧室。 “好...” 一夜好眠,陈最睁开眼,穿衣服下床。 洗漱完毕,走出卧室。 他喊了一声:“凌霄...” “三爷...” “人招了吗?” 凌霄开口道:“其他人审着呢,招没招,不确定...” “人呢?” “后院,” 陈最迈下台阶,往后面走去。 走进后院,推开堆放杂物的偏房。 木楠侧身,“主子...” 偏房昏暗,陈最刚走进去,就闻到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味。 丝丝缕缕钻进肺腑,叫人作呕。 两个辨不清面容的两人双手被粗粝麻绳紧缚于身后,腕间早已磨破,血肉模糊,麻绳丝丝嵌入,和着干涸与新鲜交替的血迹,触目惊心。 身体瘫软在地上,衣衫褴褛成缕,褴褛处绽出的皮肉更是可怖,匕首的创口纵横交错,皮开肉绽处凝着血痂,稍一动弹,便有血水重新渗出。 陈最伸手挡住鼻腔,“谁审的?” 木楠身后有一人站出来,“主子,是我...” “埋汰了点...” “他们嘴比较严...不上手段不开口...” “冲谁来的?” 木楠开口道:“为了截人...这两个只是负责接应,” “截什么人?” “他们不清楚...” 陈最上前,踹了一脚两人。 两人溢出微弱且破碎的痛呼,身体开始颤抖。 陈最发出低低的嗤笑,引得他们心头无端一颤。 “凌霄,去把慕云喊过来...” “是...” 白慕云看了一眼这血渍呼啦的,惊讶的开口:“这...” 陈最看向凌霄,“给他说一下情况...” 说完,他抬脚走出偏房。 片刻后,白慕云走出来,开口道:“我得把这人带走...” “嗯,走之前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我看了,都是皮外伤,死不了...” 白慕云看向陈最,“借一下爷爷的车,” “嗯,凌霄,车钥匙给他...” 白慕云开车带着人联系了顾裴司,“这俩人说的情况,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要截的人,肯定也不一般,同伙什么的...还是你们查吧,” “确实没那么简单...” 顾裴司扫了一眼车内的两人,看他们血肉模糊的,脸色也没变一下。 “人已经出事了,” “啊?!谁啊,” “保密,” 他朝后面挥挥手,“人我们带走了...” 白慕云拉了一下他,“这俩人,是我打的...你别深挖了,” “你打的?” 顾裴司眼神微妙,轻嗤一声。 尽管内心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什么都没说,拍拍白慕云的肩膀,转身进了单位。 白慕云回了四合院,进书房跟陈最说了情况。 “人已经出事了?”陈最敲了敲桌面,沉吟几秒后,开口道:“那就是人已经截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 白慕云撇嘴:“既然是保密,那出事的人,应该跟我爸一个级别的...” 陈最开口问:“要开的这个会议内容,二舅有跟你说过吗,”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你回趟家...把二舅带到我这儿住几天,” “好,我这就去,” 第317章 陪我练练 陈最将凌霄唤了过来,“你安排人,院子里二十四小时轮流巡逻,” “是,” “对了,让木楠催一下通讯站那边...尽快把电话装上...” 现在私人装电话,手续还很麻烦。 需要经过单位或者街道居委会等部门层层审批。 在得到相关部门的批准后,还需要等待电信部门安排线路铺设等。 虽然走了白家的关系,通过了审批,但由于通信基础设施建设相对薄弱,电话线路资源有限,最终安装所需的时间较长。 凌霄摇了摇头,“主子,已经催过一次了,但得挨着,这个进度快不了...” 陈最抬手挥了挥,“晚上让厨房多准备几道菜...” “是,” 夜间,白允谦父子三人一同来了四合院。 吃过晚饭,陈最将人请进书房,示意秦诏下去奉茶。 “二舅...这个会议,您要参加吗?” 白允谦点头,“明早,” “会议内容呢?” “现在还不知情...但一级保密会议,都是有重要议题需要讨论...最后再举手表决是否同意...” 白辰山从书桌上拿出一张纸,写了几句话,“这都是能猜出来的...左不过这几种大事...” 他将纸推给陈最。 陈最看了一眼,了然轻笑。 白允谦踹了一脚白慕云,后者站起身帮他们传阅。 看完白辰山写的内容,白允谦示意烧掉。 又缓缓开口:“差不多就是这些...或许会上还会有人提出一些新的情况,再讨论一下,” 白慕云看向白允谦,“那是谁被劫走了?” 白允谦蹙眉:“顾裴司没说吗?” “说是保密,” 白辰山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看着,平淡开口:“应该跟这个会议相关的人物...届时看谁没参加会议就知道了,” 陈最看向白允谦,“二舅,明日你要早起,回房休息吧,” “嗯,好,” “我再看会儿书,” 白辰山从书中抬头,吩咐道。 “慕云,你跟着父亲一起回去休息,” 白慕云起身,跟在白允谦背后走了出去。 陈最走到书桌前坐下,目光扫过白辰山手里的书,淡笑开口:“大哥,你看的这本书是下册,” “还有上册?” “嗯,书架三层,你找找,” 找到了那本书的上册,白辰山转身坐在椅子上,挑眉看向陈最,“你这里的书...真全乎啊,” “嗯,这些都是能摆在明面上的,还有一些...在书架后面...” “书架后面?” 陈最的手落在书桌上的某处,按了一下,书架缓缓左右打开。 白辰山走上前,“这机关设计的倒巧妙...” “之前我爹找人设计的...” 他淡笑着开口:“姑父手下能人确实不少,” “他曾给过我一个精巧的机匣...我到现在也破不开...” 陈最笑着说:“改天给我看看,” “嗯,” 他嗤了一声:“手下有这么多能人,也没见给我留点...他这个当爹的...啧...” 白辰山嘴角勾起,“慕容家的人,姑父怎么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至于不给你留人...” 陈最摊手,“我连个毛都没见着...” “或许...时机未到吧,” “嗤,现在也不需要了,他人都快回来了....” 白辰山抬眸,“快回来了?” 陈最点头,“嗯,就这两年...” “太好了...” 白辰山轻叹:“爷爷一直惦记着姑姑...每次提起来就感慨心伤...” “...慕容家一直在探查他们的消息,人很安全,只是不怎么方便跟外界联系,” “慕容家的人脉,比我想象的广多了...” 陈最勾唇,“这条消息的来处...我还真不知道,” 应该就是慕容恪口中的底牌了。 白辰山看着他问:“慕容家的人脉,你没完全掌握?” “我爷爷,可是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啊...” “时间晚了,该睡了,” 陈最声音染笑,停笔起身, 白辰山晃了晃手中的书,“我拿走了,” “嗯,” 他一向喜静,选的是最里侧的一个小院居住。 幽径小路,夜色深深。 推开小院的门,走进卧室,没有立刻休息,就着微弱的燃油灯光,接着看没看完的书。 翌日,天刚蒙蒙,白允谦拉开院门走出,准备出发去会场。 门口一人朝他点头,“白先生早,主子有命,让我开车送你...” 白允谦顿了一下,点头,“嗯,” 来到会场门口,白允谦没有急着进去,坐在车内盯着会场看了一会。 注意到自己的同事走进去,秘书却被拦在门外。 他看向司机,“会场你怕是进不去...”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向白允谦,“我只负责把您安全送到,” 白允谦抬手看了下时间,“回去告诉聿珩,会议结束前,怕是不能出会场了...” 司机不解:“晚上也不让回家?” “嗯,门口的警卫,不是之前那种普通的,” 他参加过很多这种会议,一般这种警卫出现,那就是会议全程不能离开。 “好,我会告诉主子,白先生,需要送生活用品吗,” 白允谦摇头,“不用了,” 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往会场门口走去。 “允谦...” 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走向他,“早饭吃了吗?” 白允谦轻笑:“会场食堂的饭,我可是想了很久了,” “哈哈哈,我也是...走,一起吃点去,” 司机看着白允谦走进会场,这才启动车辆调头离开。 回到四合院,将话回给陈最,静退到一边。 陈最起床穿衣,思虑了几秒,问道:“是所有的秘书都不能进,还是根据级别来的,” “所有的,都进不得,” 他走到院子里站定,“来,陪我练练,” “是主子,” 虽然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可陈最要求也不高,他减了力道,只过招。 有个对练的人,早起的活动时间又加了半个小时。 停手的时候,对面的人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再跟主子对练几次,他的身手就能有所突破。 陈最走到一边洗了洗手,“你先回去吧,” “是,” 第318章 一筹莫展! 早饭时分,陈最看向白辰山,“我记得二舅舅是有秘书的,” “有,三个,只是父亲没让他们跟着,” “找一个在会场门口候着吧,” 白辰山抬眉:“嗯,你放心,我交代过了,” 白慕云低头喝着白粥,嘴里嘟哝着:“也不知道顾裴司查的怎么样了...” 一筹莫展! 隐秘小巷,破宅密道。 都查到那批人的踪迹,但都是负责某一部分的接应任务。 在重要人物撤退时,作乱的工具人罢了。 抓到的人,审的时候还用了很多极端了手法,得到了线索,找到的还是一些不重要的人物。 抓了一个又一个,审了一个又一个,依旧找不到被劫走的人。 “队长,现在又过了几个小时了,还是毫无线索,怎么办?” 顾裴司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往上汇报...” “队长,直接汇报肯定是要挨批的,您现在...” 他淡淡打断他的话,“挨批也要汇报...我们无能当然要换人,把人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去给部里打电话吧,” 通了之后,顾裴司接过话筒,“部长...是的,还是没接触到将人劫走的人...对...是我无能...其他队有线索吗?” 部长烦躁的怒吼:“跟你掌握的线索差不多...也是怪了,这么多人出动,只查一件事,...呵呵...连潜藏的特务都翻出来了几个,竟然连个人都找不到...” 顾裴司沉默着。 半晌后,部长无力的开口:“你们队接着查,领导会议结束之前,人一定要找回来,必要时候,可以用些旁的手段....” “好,” 挂断电话后,顾裴司捏着眉心思考着什么。 犹豫了片刻,他看向队里其他人,“让我们的人顶一下被揪出来的那些人,至于其他人,按照笨办法接着找...我去个地方....” “是...” 顾裴司把摊在面前的资料都整理了一下,拿着站起身,开车离开。 陈最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选择来找自己。 他推了一下眼镜,问道:“你再说一遍...找我是什么事?” “这件事,我实在是查不到线索,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 陈最轻呵,他身体往后靠,双手抱臂。 “你们特殊部队的都找不到人,我可只是个普通人,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 顾裴司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声音带着疲乏,“那么多人都洒了出去,都没找到人,你做事一向喜欢另辟蹊径,或许能有点其他思路...” 他轻叹:“被劫走的这个人,与这次的重要会议上的重要领导,息息相关...” “也不知道劫走她,目的是什么,” 白慕云挠挠头,“怪不得我们通知休假两日,” 陈最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被劫的人是谁?” “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顾裴司拿出一张照片,“这是照片...” 陈最将照片拉到自己面前,垂头看去,他微微眯眼。 一个身着绿色军装的少女映入眼底。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半身照而已。 但这张脸实在是出色。 这少女有一张纯欲的面容。 五官精致的不可思议,脸庞清纯,但眼角的一颗泪痣,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艳色韵味。 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仿佛眼中不曾落过一粒尘埃。 “这....这是?” 白慕云皱眉想了一会儿,指着照片问道:“这是谁啊,” 陈最将照片推还给顾裴司,“谁?” “...她姓叶...” “姓叶?你指的是...” “京市数得上号的,能有几个姓叶的...”顾裴司淡淡开口道。 白慕云看向顾裴司,“可叶家人住的地方,可都是守卫严密的...她是怎么被弄走的?” “她是学医的...在医院跟着院长学习的时候被掳走的,” 顾裴司将队里查出来的线索都摊开在桌面上,“自出事起,马上就有人介入调查,慕云把从你这里揪出来的两人送到我们队里的时候,我刚收到命令,也跟着协助调查,” “线索太多...一一查过去,揪出来的人,也都是跟在你这里查到的人一样,怎么看都像烟雾弹,但人自始至终就是找不到踪迹,” 陈最拿起桌面上的资料一一查看,“揪出来的地点,有安插你的人吗,” “嗯,” 看完了所有的线索,他看向顾裴司,“你是从哪里开始接受调查的,” “从头筛了一遍,查到哪算哪,” “医院呢,” 陈最点了点其中一张纸,“从医院消失的,那就从医院开始查,” 顾裴司:“我查过了,” “几乎每间病房都进去看过...” 陈最松松垮垮的靠着椅背,修长的指尖落在扶手上轻敲,“我刚才就说过了,我只是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 “你们这么多有经验的人去找,都一无所获,我仅凭这些资料...能看出点什么...” “我只能易地而处,站在绑匪的角度上想一想...” 顾裴司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陈最轻笑:“我若是绑匪,绑了人之后,要怎么藏匿,才能躲过你们这些人的眼睛,”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你们不如换个思路找找呢,” “绑了人却不直接弄死,反而藏起来...他们...是冲着什么来的?” 顾裴司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范围了,” 陈最轻啧:“猜也能猜出来,” 无非是用这个女的,威胁谁,又或者想要堵什么人的嘴。 “会议几天来着?” 顾裴司:“原定是两天,现在...又往后推了一天...” 陈最轻挑眉峰,慵懒的勾了勾唇。 “今天是第一天,” 他看向顾裴司,“既然推迟了一天,那今天的议会就不重要,也不会出现让某些人两难的议题,那个女孩,目前还很安全...” 顿了一下,陈最轻呵:“可明天就不一定了...” 顾裴司面色微僵。 “赶紧去找人吧,” 第319章 换一间 顾裴司沉默片刻,看向陈最,“能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医院吗?” 陈最双手抱臂,施施然的与他对视,眸色淡然。 白慕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寂静,“那个...那个我去吧...” “聿珩之前没学过这一套东西,可我学过,我去吧,” 他拉着顾裴司就要往外走,“我跟你说,如果真的是我们想的那样,时间真的不多了,” 陈最低眸再次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照片,盯着女孩那双眸子,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这女孩,还真让他心底有了一丝痒意。 他站起身,“一起去吧,” 顾裴司迅速的将照片收起,往外走去。 白慕云扯了扯他,“你别去了...这事挺危险的...” 陈最搂住他的肩膀,“放心,危险的不会是我...这些人,无非是藏匿厉害点,哦,还可能有些别的手段...但比不过我,” “那你去有什么用啊,我觉得叶家那边...应该会想办法的,叶家...可还有个太子爷呢...” 陈最唇角的笑容僵住,蹙眉看向他,“什么太子爷?” “现在竟然有人敢用太子爷自称?,” 这称呼听得他有些生理不适。 白慕云笑着开口:“这就是我们这些人开玩笑说的话...但是叶政桉的大名...” 走到四合院门口,凌霄拉开后车门,陈最坐了上去。 “叶政桉,好名字啊,” 政通人和,君子如桉,一听就是干部名字。 “欸,那女孩叫什么?” 白慕云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前面的顾裴司开口道:“...叶家在外面活动的一直都是叶政桉,没人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 陈最轻笑:“只有最重要的人,才会保护的这么好...” “可是保护这么好,为什么还会被人当成靶子...啧...” 白慕云则是非常好奇,“这个女孩,是叶家的谁啊...” 顾裴司摇头,“不知,但既然姓叶,那应该是叶政桉的妹妹?或者姐姐,” “这之前还真没听说过她,”白慕云笑着摇头。 这样的容貌,也不知道怎么藏的,才能不为他们这些人所知。 陈最往窗外看了一眼,“你就准备咱们四个人去?” 顾裴司开口道:“一会儿打电话给队里...” 路过一个邮局,他下车去打个电话。 返回车内,启动车辆后,一路未停往医院开去。 在快到医院的时候,陈最开口:“停一下,” 他看向顾裴司,“你半个小时之后再进去...” “好,人是在三楼院长室被掳走的...” 陈最颔首,下车之后四下看了看,“慕云...麻烦你装一下病人...” 白慕云瞬间意会,捂着肚子大喊,“哎呦...” 凌霄上前搀扶着他。 三人朝着医院走去。 顾裴司眸光转深,“是啊,吉普军车,确实是太显眼了,” 这他怎么没想到呢。 白慕云是有些演戏天份在的,自走进医院起,他脸上就开始冒汗,看着还真有些大病在身上。 凌霄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用了点力气揽着他。 在医院大堂,陈最蹙着眉拦住一个护士,“帮我找一下医生,他病的很重,” “哎呦,疼死我了...” 护士看向满头大汗的白慕云,“先去治疗室吧,我去喊医生,” 凌霄搀扶着他走进治疗室,陈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在后面,目光淡淡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医生走进来随意的按了两下白慕云的肚子,“哪里疼?” “对...对,就是这里,可疼可疼了,” 白慕云忍着痒意,眼珠子转了转,配合着点头。 医生拿着听诊器听了听,看他一直瑟缩往后退,脸上还要笑不笑的,就知道是在装病。 他收回听诊器,面色有些难看,“同志,我们这儿可是医院...” “可不是你没事找事的地方,你到底有病没病,” 白慕云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没病,” 陈最冲他挑了挑眉,抬手关上治疗室的门。 “我们是有事要探查,医生,还请你配合一下,这是我的证件...” 医生脸色好了点,“怎么配合,” 陈最淡淡道:“给他看病,找个病房住进去...” “好吧,” 医生看向护士,“带病人找个空病房....” 白慕云出声制止,“等等...”、 “我刚进治疗室,就确定要住院?你看病这么快吗,至少得等个十分钟吧,” 医生翻了个白眼,“我还有其他病人,没空陪你演戏,你就当我是神医,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毛病,” “哦...” 医生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最给凌霄眼神示意,后者跟着医生走了出去,看他是否真的是忙病人。 他搀扶着白慕云跟着护士往病房的区域走去。 走进一个病房,是空的,陈最摇头,“换一间...” “为什么要换,” 知道他们有任务,她还专门找了个没人的病房给他们。 白慕云哎呀了一声,“他说换就换,护士同志,走吧,去看看其他病房,” 再次换了一个病房,陈最先查看了一下,又退了出来,“再换...” 护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她还是别多话了。 一间间病房查看。 白慕云偶尔“哎呦”一两声。 陈最看向护士,“在治疗室负责的,一共几个医生...” 护士开口回他:“一共是两个治疗室,两个医生负责,他们简单看过,轻的病症开点药让他们出院,重症就要住院,让其他医生再次会诊,” “医院一共有多少病房?” “你问的应该是有多少病床吧,一间房内,大多数都放了三张病床,” 陈最再次发问,“我问的就是病房,” 他的脚步停下,“我们刚才已经走过了不下十间病房,这马上就到头了,二楼还有吗?” 护士:“二楼都是一些重症的病人...还有...” 她顿了一下,接着开口:“还有一些级别高的领导,会住的单间病房,条件也会好些,” “你们到底要查什么啊,跟上午来的军官们是查的一件事吗?” 陈最淡淡勾唇:“哦,上午有人来查过了?” “可不嘛,早上一次,上午一次,跟你一样,一间间病房查的...还抓了几个人,闹哄哄的...” 护士心有余悸的说着:“你再查一遍,就是第三遍了,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啊...” 陈最但笑不语,侧眸看向凌霄。 他轻摇头,“没异样,” “去二楼看看,” 第320章 止步... 二楼的病房比一楼安静了很多。 陈最自上了二楼后,脚步慢了下来,走进第一间病房,里面住的是一个临产的妇人。 看到有人走进来,她面色不虞的蹙眉。 护士:“同志,不好意思,” 妇人的目光落在白慕云身上,内心暗道:“这不是白家的孩子吗...” 她又看了看陈最,这位看着也不是普通人,她微笑摇头,“没事...” 他们退了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陈最看向护士,“二楼的病房,都是一张床?” “不是,有的是两张...” 又查看了两个病房后,陈最脚步停下,倚靠在窗户边朝下看去。 白慕云压低声音道:“顾裴司来了,” 楼下,吉普车停在医院门口。 顾裴司下了车,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军装的人,不止是他的队员,“穿的是公安的衣服,” “脑子不算笨,” 若医院真有问题,这个时候他弄的场面越大,越能打草惊蛇。 陈最看向凌霄,“你去一楼盯一下,” “是,” 公安和顾裴司等人的到来,医院造成了一阵骚动,但都是正常的惶恐声音。 毕竟他们这动静太大,谁内心都多少会有点惶惶之色。 陈最打开窗户,跟顾裴司对视一眼,他淡淡摇头。 顾裴司对身边人道:“医院门口找人守住,” “其他人,把整个医院再搜查一遍,介绍信都看看,” 看着他们乌泱的走进医院,陈最站在原地等着。 顾裴司来到二楼,刚拐弯,就听到陈最道:“二楼与三楼的楼梯口...找人守一下,” 他看向穿公安制服的人,“李队长...劳烦你了,” “你...你干嘛听他的啊,他谁啊,” 顾裴司叹息:“李队长...时间真的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 他带了两个兄弟,亲自守在楼梯口。 顾裴司走向陈最,“查到哪了...” 陈最挑挑眉,越过他,朝前走去。 二楼的病房查完,依旧是一无所获。 白慕云此刻也懒的装病了,跟着查了个遍,“看来这医院没问题,” 他有些烦躁的挠挠头,看向陈最,“聿珩...是不是要换地方...” 陈最转身,“三楼还没看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护士小声嘀咕:“三楼...三楼可都是办公室,这有什么可查的,” 走上三楼,竟然在一个房间门口看到警卫守门。 陈最偏头看向顾裴司。 顾裴司开口解释:“里面是个昏迷的病人,还是个有点身份的,领导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才安排在三楼...” “进去看看,” 但警卫伸手阻拦,“止步...” 陈最示意顾裴司解决。 交涉了几句,警卫都有些烦了,“我记得你们上午已经查过一次了...怎么又来,他的伤很重...你们这么来回的折腾,也不怕....” 陈最掀唇,“看一眼...就能加重病情?” 警卫无言顿住。 “只是例行检查,你们这么一个劲的拦着,也不合适吧,毕竟,我们的任务...也很急..” 他的脸色已经冷了下去,带来的压迫感让警卫思绪空了一瞬。 有个警卫反应了过来:“只是看一眼?” 顾裴司点头,“只看看,不搜查,” 一个警卫点了头,另一个警卫却怎么也不同意,“可是医生说过,领导的伤有些加重,最好别让人进这间病房...” “哦?” 陈最狐疑的抬眼,“医生什么时候说的?” 警卫道:“今天中午,他们检查完,医生进来看完诊后说的...” “这里面的人,是怎么受的伤?” “边境探查的时候,中了两枪,” 警卫无畏陈最的压迫,态度强硬:“他身怀重要情报,军区大领导让我们守护他的安全,等他醒来,不管你们有什么任务,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陈最挑眉,眸光微转,“慕云,去找个医生过来...” 趁着白慕云转身离去的时候。 他侧眸看向凌霄,后者上前,附耳凑过来。 陈最小声跟他说了句什么。 凌霄领命下去。 陈最往后退了一步,斜倚在窗边,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致的看向办公室的方向,“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一个主任出来查看?院长呢?” 顾裴司:“出事后,院长就被带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那不是还有个主任办公室吗,怎么也没人出来,” 一人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出来一个女医生,站在门口,侧身让开,“又要查什么,进去查吧,” 连着几次的探查,已经让一些人有了意见,尤其是这个女医生。 她是妇科的主任。 公安和部队的人查的时候,难免会吵到病人,其他的倒还好,她手底下的病人,一大部分都是待产的妇人,本来女子生产就是九死一生,还要被吓一遭。 她能给个好脸才怪。 她也不是不理解他们的工作,那个出色的女孩子她也见过几次。 被人掳走,她也很心疼,但再一再二,总不能再三吧。 他们这查来查去,都是无用功,她看着烦人,也心焦那个女孩的安危。 敲开门的人也不知道陈最找人做什么,悻悻不知说什么。 陈最微笑着开口:“这位姐姐,您懂外科吗?” 女医生都快五十的人了,听到这声姐姐,嘴角实在是有些压不住,“咳...呵呵呵...” 脸上的褶子都因为笑容平了不少。 “我是妇科主任,今日外科的两位主任都有事出去了,” 她看向陈最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但是外科知识,我也是懂一点的,你有什么事?” 陈最指了指警卫阻拦的房间,“这里面的病人,您知道情况吗?” 女医生点头,“知道,一枪只是贯穿伤,另一枪...” 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遗憾和敬佩,“离心脏太近,头部也有很大程度的损伤,所以才一直昏迷,” 说是昏迷,但开会的时候,外科的主任对他的伤.... 并不乐观。 现在只是靠机器维持生命机能。 整个京市,只有他们医院前段时间进了一批新的机器。 所以军区的领导才会让他留在这里,还让警卫一直守护他的安全。 “那这样的伤口,必须隔离起来,不能有人探视吗?” “这...” 听到陈最的话,女医生沉吟几秒,摇摇头,“倒也不至于,” 她轻笑开口:“他现在无法进食,护士要经常输葡萄糖和营养液的,我们医生也要经常查他的体征,怎么能隔离呢,”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警卫对视一眼,相互纳闷,“可是医生...” 正想着,楼梯口脚步声传来,白慕云带着医生走了上来。 第321章 是吗朋友? 陈最目光凝视着这个戴着口罩,穿着大白褂的医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医生蹙眉:“有什么事?” “...房间里重伤的这位,这段时间不允许探视,这话...是你说的?” 医生抬眸,正对上陈最略显幽深的视线。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下一刻他点了点头,“对,” “他现在身体机能很差,每一次进病房都有可能打扰他的修养,我提出尽量不要探视,” 他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女医生,“周主任,我这个医嘱有错吗?” 女医生下意识的摇头,“没...” 她盯着这个医生的眼神有些探究,他是谁来着?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陈最撩起眼皮看了医生一眼,眼底尽是深沉墨色,让人看着心惊,“我要进去看一眼...” 医生回过神,眼里立刻笼罩了一层暗色。 “随你们,” 他声音里带了些冷意,听着像是医生,对他们打扰自己病患这种行为的不喜。 他轻叹着走到病房门前,“可以看,但尽量轻声些,也别带风过去,在外围看看就行了,” 警卫听医生这么说,内心已经是极度的不愿意,但看了看强势的陈最,还是面色难看的打开了门。 顾裴司想跟着陈最一起走进去,被忍无可忍的警卫拦住了,“只是看看,一个人进还不行?” “我警告你们,我会就今天的情况,给领导做详细的汇报...” 这话,相当于明示,他们要告状了。 公安讪讪的往后退了一步。 顾裴司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他没看出有什么不对,但他对陈最还算有些了解,他不是个无的放矢没事找事的人。 病房大概十几个平方,病床和大门之间,有一个挡风的帘子。 医生走进去之后,把帘子拉开一个缝隙走了过去。 “你们职责所在,我也能理解,但也别随便为难人...上面领导一直盯着这个伤员,我们医院和警卫,压力都很大...” 陈最若有所思的盯着病床上的人,眼神里满是审视。 医生站在病床前,给病人调整着输液设备。 他站的位置,正好将病人的面部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陈最慢慢朝前走着,“这个人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的动作顿了一下,开口道:“我们希望他能醒,” “你从医几年?” “没几年,” “嗯...看出来了,”陈最声音淡淡,“稍微有点造诣的医生,就该知道,点滴不是这么调的,” 医生垂眸,眸色渐渐晦暗。 从他说完这句话后,病房里陡然一静,医生眼皮跳着,眼底闪过孤注一掷的决绝。 陈最的视线顺着病床从头看到尾。 倏然间,一只手从被角垂落。 盯着那手,陈最微眯着眼,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嘴角勾起,发出一声嗤笑。 医生撩起了帘子,直直的看向他,足像是试探:“你笑什么...” 陈最浅笑开口:“我笑...我猜的果然不错...,” 医生眼神一暗,黑色的眼睛透漏出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就是最安全的...” 陈最自顾说着:“再怎么高明的手段,都不可能让一个人平白无故的销声匿迹,” 医生摘下脸上戴着的口罩,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是吗?” “嗯嗯,” 陈最点头,眼里闪着肆意的光芒,嘴角嘲讽的勾起:“这么多稽查高手和有能力的人出动,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人,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医生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煞气十足,似乎藏着头野兽,随时准备出动。 “因为这人,就没离开医院,他们当然找不到...” 陈最挑了挑眉,“是吗朋友?” 医生左右晃了晃脑袋。 “咔咔”两声响起过后,男人身上的气质突然就变了,原本那张普通的面容,也多出一丝阴郁疯狂来。 他眼眸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眸色阴鸷,吐出的字冷的掉冰,“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最勾唇轻笑:“你...不若回头看看呢?” 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就像是他背后有什么人在。 难道病床上的人醒了? 医生内心咯噔了一下,正常人肯定是要回头看一眼的,但他没回头,依旧冷冷的看着陈最。 敌前游离、回头、都乃大忌。 陈最扬眉,怪不得是他留在医院,这个医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面容普通到落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但整个人的状态不一样。 走路,眼神,还有那随时随地仿若拉满弓弦般的紧绷状态,很像个武功不凡的人。 就像只蛰伏于暗处、随时准备扑击猎物的毒蛇,浑身蓄满力量,时刻严阵以待。 门口的警卫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查完了吗,可以出来了吧,” 警卫刚说完这句话,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女主任有些反应过来了,她纳闷的嘟哝:“我怎么不记得医院有这么个医生?” 这话一出,顾裴司率先动了,他推开警卫闯了进去。 电光火石间,医生迅速后撤,从手中寄出一把手术刀横在病床上的人脖颈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一直警惕的盯着陈最。 可陈最却毫无动作。 顾裴司等人闯进病房,看到的,就是剑拔弩张的一幕。 医生将一个极不协调的人禁锢在身前,一把锋利带着寒芒的刀刃横在他脖颈,洇出一道细微却刺目的血线。 为什么说这人有些不协调。 因为他长着一张男人的面容,身量却很低。 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都仿若细腻的羊脂玉,还有那清澈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表示,被他挟持的这个人,是一个女子。 顾裴司有些懊恼,说起话来,也带了一些恼怒:“将人放下...” “呵,放下?” 男人瞳仁里满是亡命之徒的癫狂与决绝,恰似两团燃烧在地狱深渊的幽火,“都这个时候了,我能轻易放下这个保命符吗...” “都往后退...” 说着,他扬手轻抬,那截细白的脖颈再次溢出血迹。 顾裴司低声咒骂:“该死...” 但毕竟投鼠忌器,还是不得不往后退去。 男人死死的盯着陈最,“你也退...” 这句话明显多了一些气急败坏的恨意,他看着陈最,心中恨极。 他布的局,几乎天衣无缝,那么多有经验的公安和部队人员都没发现问题。 只需将这个女孩藏个两日,就能达到目的。 到时他再逃出生天。 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却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大事。 陈最确实退了,但他转身的时候,嘴角大大的勾起,低低笑出了声。 现在这个时候,他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挑衅,将男人气得不轻,破防的怒吼:“都滚出去...不然我弄死她...” 第322章 好,我给你开路 顾裴司退出去,冲手下做了一些手势,示意他们隐蔽做一些其他准备。 他压低了声音问陈最,“这个人很重要,不能出事...” 陈最挑眉。 “以你的能力,刚才分明可以直接制住他的,不会出现这种不可控的局面,” 陈最轻呵:“顾裴司,我只是帮忙...” 他再次看向从病房走出来的男人。 小声轻喃:“再说了,现在情况也没不可控啊,” 男人本就会武,力气很大,钳着娇弱的少女丝毫不废什么力气。 她应该是被下了迷药,浑身动弹不得,他就死死的拽着她,一步步朝前挪动着走出病房,虽然看着凶险,可陈最看的分明,他把怀里的女孩当成保命符。 在自己没有安全之前,他不会让她死的。 看到这种情况,警卫再怎么愚笨,也知道自己看护的病人出了意外,两人都懵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被顾裴司带来的人拽了下去。 目前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帮歹人打配合的同谋,对他们当然也不必客气。 陈最站在窗边,眸底一片冷色,“看看这周围的人...” “你觉得自己还能逃的了?” 男人扫过围在周边的公安和顾裴司等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神色凉薄的垂眸看了一眼,“有这位在手...我说走...便能走...” 他眼神放肆的看向他们,“还是说...你们不在乎她的命?” “或许是我的伪装太过逼真,你们认不清,那...这样呢...” 他缓缓抬手,手指一寸寸探向女孩脸颊侧沿。 紧接着,他抠住一处,稍一用力,那张男人的面皮便慢慢脱落。 随着更猛地一扯,人皮面具被整块揭起,面具下的面容渐次展露,先是光洁饱满的额头,随后是精致的五官。 少女肌肤白皙若冷瓷,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揭落人皮面具带来的痛感,让她眉头微蹙,发出微弱痛喃。 为了让她配合自己,男人给她连着用了几次的迷药。 此刻的她浑身无力,口不能言,手不能抬。 刚才为了示警,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才将手伸了出来。 少女的容色之绝,让在场的很多人都为之一振。 即使发丝凌乱,身形狼狈,但愈发显出惊天动地的颜色,美得空灵,不落凡尘。 内心的猜测被证实,陈最的眸光微动,隐约有些兴色。 不是因为这女孩的容貌。 而是这可以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他可太感兴趣了! 陈最双眸锁住男人,这个人才,他想要。 男人眼皮跳了挑,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就仿佛被野兽锁定。 他先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男人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女孩的身上。 脖颈一条血痕蜿蜒流下,面容上有一块淡淡的淤青,宛如美玉上的瑕疵,惹人注目又心生怜惜。 被人当人质钳着,她这双眸中,依旧没有露出软弱姿态。 再加上她这张纯欲的面容,还真有点像普渡众生的菩萨,万事皆不入心。 两人目光对视。 女孩眼眸如水,静然卓立。 陈最眼神欣赏。 一看就是有底蕴的家族养出来的女儿,不畏死,风骨与气节都不凡。 顾裴司对她的容貌不在意,但这个女孩的身份不一般,此次又影响甚大,必须安全救下。 “放开她,我让你离开...” 男人脸上笼了一层阴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我无需求你们...这人在我手中...” “主动权...” “...也在我...” 女孩轻阖双眼,重新睁眼后,眼神表现的很无畏 他的眸光低垂,看了一眼怀中的美人儿,眉角轻轻一压,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随即,他似笑非笑的抬眼看向顾裴司,阴郁开口:“现在...给我让开一条路...” “你...” 男人空出一只手指向陈最,“走前面...” 尽管有这个女孩在手,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很难敌他们周围的这么多人。 可这些人中,他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坏他事的人。 陈最莫名失笑:“好,我给你开路...” 说完,他抬脚往楼梯口走去,路过男人身侧时,捡起了人皮面具。 男人使蛮力挟持着怀里的女孩,跟在他身后。 他挪动的很缓慢,贴着楼梯墙边走,一双眼时刻提防着任何变数的出现。 顾裴司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再次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这个医生,明显不是一般人。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陈最不紧不慢的迈步下楼。 他手里拿着人皮面具把玩着,怎么摸都看不出材质。 此刻他的好奇心到达了顶峰。 第323章 你安全了 走到二楼楼梯口,陈最脚步顿住,回头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这玩意儿...是怎么做的?” 男人被他的动作惊住,回神后,不免有些懊恼。 他眼里的懊恼变作阴鸷,手死死扣住怀里人的脖颈。 陈最抬手,“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好奇,” “这摸着也不像猪皮...” “好奇?” “对啊,能教我吗?” 男人毛骨悚然的笑了笑,阴恻恻的开口:“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教你?嗤....” 陈最微微眯眼:“你这话...” “我可就不爱听了...” 他转身,立于楼道中间,盯着他看,眼底情绪渐无,眉眼竟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对你的伪装术有兴趣,给你两分脸色,” 陈最抬脚迈上一个台阶,“你还真给我摆起来了...” 男人本来就因如今的困兽之势躁郁难安,陈最的步步紧逼更让他逐渐疯狂。 “你站住...” 他呼吸愈发急促粗重,额上青筋暴突,跳动着昭示内心汹涌的癫狂。 男人双眸中的清明理智渐渐褪去,被一片狂乱的红雾所取代,恰似被逼至绝境、即将反噬一切的凶兽,濒临癫狂的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陈最眼神看向一边,“动手吧...” 这句话,让男人的手有些慌乱的抖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间,陈最指尖弹出一个石子落在他虎口处。 手术刀啪嗒落在地上。 顾裴司自背后拽住男人的肩膀往后拉,迅速钳制住他。 失去支撑的女孩往前跌去。 陈最伸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拉至怀中,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她眼神微愣。 他笑了笑,“你安全了,” 他嗓音又淡又轻,听起来有一种少年人的漫不经心。 女孩不能言语,长期紧绷的精神微松,思维逐渐被黑暗吞噬,意识一点一点丧失。 这时候,背后传来顾裴司的声音,“人没事吧,” 陈最轻笑着将她揽腰抱起,“没事...” 顾裴司走上前,松了口气:“今日真的多谢你,” “叶家的人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一道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一人自楼梯口拐过来,来人面冠如玉,却有着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眸子,眉目清冷,带着锋芒。 他的眼周一片青灰色,似乎是熬了夜,神色带了些困倦。 看到他,顾裴司微微一惊,点头问好:“叶秘书长...” 陈最眼眸微动,此人就是叶政桉。 叶政桉的目光略过顾裴司,落在陈最身上,也可以说是,落在他怀里的女孩身上。 看到她,他清傲的眼神有了变化,疾步上前,“安安...” 陈最淡淡开口:“晕了,” “多谢,” 他将女孩接到自己怀里,扭头看向被几人钳制的男人,眼底是猩红的杀意。 “来人...” 自他身后走出几位警卫人员。 “将他带走...” 男人冷冷看着叶政桉,勾了勾唇,眼底是一片寒光。 交接时,他大力挣开了束缚,将手中的手术刀投了过去。 目标,正是叶家兄妹。 “秘书长!!!” 警卫目眦欲裂,恐惧的大喊,叶政桉要是出了事,他们... 这手术刀他们拦不下,这一秒钟,他们脑袋里已经闪过很多念头。 却没想到下一秒,陈最伸出两指,很轻松的捏住了手术刀。 他眨眨眼,回头朝众人晃了晃刀刃,“有必要这么紧张?” 警卫大大松了口气,气急的扭头,一脚踹向男人膝窝,“铐起来...” 男人被按在地上的时候,眼神一直不甘的盯着陈最,都是这个人,一直在坏他的事。 叶政桉也看向他,目光似有深意流动:“...身手...不凡啊,” 陈最摆摆手,“一般,” “敢问同志姓名?” 白慕云走上前,“这是我姑姑的儿子...” 回完这话,他拉着陈最的手看了看,“没伤到吧,” “没有...” “你有毛病吧,拿手接刀...他这刀上要是淬了毒怎么办,你个傻小子,” 听他这么唠唠叨叨的,陈最无语沉默。 叶政桉自然认识白慕云的,白姑姑的儿子? 那就是姓慕容。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最,抱着女孩转身离开。 顾裴司跟上他,“叶秘书长,这里的事?” “由我们的人接手,你回去复命吧,” 陈最走下楼,正好看到叶家的车扬长而去。 他走到顾裴司身边,手肘捣了他一下,“欸,这个人...挺傲气...” 还不是那种年少轻狂的傲,而是骨子里带来的清傲。 “他有傲的资本...” 顾裴司偏头看他,“不仅是身份上的加持,他本人也有惊世之才,年轻这一辈中,只有他算是走到了巅峰...” 陈最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 虽然他不讨厌姓叶的身上的傲,但他也不认同顾裴司的话。 他达到了巅峰,那是因为,他出生就站在峰顶。 “今日的事,我会如实上报,算是给你请功,” 陈最似笑非笑,“这事,应该还没完吧,” “既然这个女孩在病房待着,那之前病房里的人呢?” 顾裴司蹙眉。 “那两个警卫看着没问题,之前肯定是真的有个病人存在,既然是军区领导特别关注的,那肯定最后还得找...你不查查线索?” 陈最看向一旁的凌霄,“你给他说说,你查到的东西....” 凌霄点头,“病房后窗,上下都有痕迹,” 顾裴司转身,重新返回三楼查看。 白慕云朝他们俩挥手,“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管了,回家...” 第324章 叶苡安 第二天晨。 院门被敲响,木楠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陈最的锻炼也接近尾声,他收招看向他们,“这些是?” “通讯站的同志们,来接电话线,” “哦?” 他擦汗的动作一顿,“不是说还没排上吗,” 木楠摇头,“我也不清楚,人突然就来了,看了工作证,确实是通讯站的,” “主子,是否先叫停...” 陈最勾唇一笑,“不用,让他们接吧,只是装机器的时候你盯着点,别让他们接多余的线,” “咱们手下有懂通讯线路的,我让他来盯着,” “嗯,” 这应该是叶家出手了。 来饭厅跟白家兄弟一起吃早饭。 “你救了叶苡安?” 陈最抬眸,“她叫叶苡安?” “名字好听...” 白辰山笑着开口:“不仅是名字好听,人长得也不错吧,” 陈最眼神莫名,“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白慕云问他:“哥,你认识她?” “嗯,之前跟着爷爷去叶家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看到她,他还着实惊了一下。 “...这样的容貌,也不知道谁能配的上...” 白辰山拍了拍陈最的肩膀,起身离开饭桌。 白慕云嘿嘿的笑着:“聿珩,那女孩都长成那样了...你也没看上?” 陈最轻嗤一声,低头接着喝粥。 长得好看又如何。 这样的身份家世,若他真想要她,那就得拿婚姻来换。 目前他还没娶妻的打算。 早饭过后,白慕云看向陈最:“我回趟家...你有话要带给爷爷吗...” “你问问外公要不要来这儿住...” “我知道了...” 陈最返回书房的时候,电话已经装好了。 “主子...主机我放在了后院,您的书房装的是个分机,” 他点了点头,“装了几个分机?” “只能装两个...您书房一个....还有一个在后面的书房...” “嗯,” 木楠开始给他汇报工作,“秦诏那边已经将...” 陈最抬手打断了他,“木楠...” “您说...” “我们的人里...有会伪装的嘛,” “有...懂稽查,善伪装,是三爷之前留在这里的人,您去港都的那段时间,我联系上了他,” 他将抽屉里的人皮面具拿出来,“有懂这个的吗?” 木楠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人皮面具?” “嗯,” “还真没有,可是主子,通过伪装也可以隐藏一个人的行踪啊,” 陈最:“伪装只能隐藏,却不能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啊,” 他啧了一声,眸光兴味十足:“我昨天见了一个人,就是用人皮面具,把一个女孩,伪装成男人藏了起来...” 木楠摇头,“这不可能,女孩和男人的体型就差了不少...” “躺床上,看不到体型...” “您要有兴趣,我安排人查查这方面的资料?” 陈最点头,“嗯,查查,” “你接着说吧,秦诏那边的情况...” “是...” 晚间,白允谦回了四合院。 “不是说了三天会议吗,您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事情有变...”白允谦拍了拍陈最的肩膀,“我困的不行,先回房间补个觉、” “先弄点东西吃吧,” “不了,” 他打了个哈欠,摆手直接进了后院。 白允谦这一睡,再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他精神饱满的走出院子,来到饭厅。 饭桌前的陈最示意人给他添副碗筷。 白慕云问道:“爸,意外跟叶家人有关系吗?” 白允谦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嘿,我们前天刚把人给救下来,你昨天就回来了,肯定跟叶家有关系啊,” “你们救的人是叶家人?” “叶家那个被藏起来的女儿,” 白允谦想到昨日会议上的总总,低头笑了笑,“怪不得...” “叶家父子,前天都在会上...面色那叫一个难看...下午的时候秘书紧急给他们递了个消息,两人瞬间松了口气,” 他笑着看向陈最几人,“叶政桉出去一次,回来后,就连着处理了很多人...” “那叫一个大刀阔斧毫不留情...” “最近动作太大,我们应该会很忙,” 白允谦拍拍陈最,“聿珩...你跟着帮帮忙,也算是提前熟悉熟悉流程...” 陈最挑眉轻笑:“有事您吩咐,” “那好,一会吃完饭,就跟着我去单位,” “行,那您容我去换身衣服,” 他这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呢,去政府单位肯定不合适。 回院换了身衣服,陈最跟着白允谦父子走出四合院。 上车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凌霄,“你在家待着,别跟了,” 车辆启动,白允谦问他:“四合院里的人,都是你从港都带回来的?” “只有秦诏是我刚带回来的,其他人都是之前留在京的一批人...” “这个木楠做事挺细心的,” 白允谦轻笑开口:“我之前逛后院的时候,发现他们住的院子有个地道,” 陈最点头,“嗯,他们那些人进出四合院,都是通过地道,” “这个人不错....你手下的人,也应该有个谨言慎行的人管理着,要不然会惹出麻烦的,” “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没有从港都重新带人,港都和内陆的生活方式,相差太大了,很容易出岔子,但是现在院里的那些人,都是在京待的时间不短了的,没问题,” 白允谦笑着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说话间,单位也到了。 白允谦带着他进了大门,跟他说着这次来的目的,“这次会议,讨论了不少议题,也处理了不少的人,” “当然,处理人这方面,不用我们管,自然有相关部门操心...” “但是这么多议题和法案的协定,都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事,有一些....” 三人说着话,推开二楼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的门正对着楼梯口。 两人从楼梯走下来,一个中年,一个年轻些。 年轻的那个脚步顿住,盯着办公室的门看了看。 “政桉,你看什么呢?” 叶政桉收回视线,“哦,安安的救命恩人,” “嗯?” 中年男人确认了一下办公室,“白家的孩子?” “白姑姑的儿子,姓慕容...” “哦!”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轻喃:“慕容...洧钧....” 叶政桉点头,“确实是他的儿子...您当初跟他关系匪浅,” “也是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既然是恩人,那你也该亲自去道个谢...” 第325章 叶家来人了 陈最在办公室待了一天,可算是明白了白允谦口中的工作量大,这句话的意思。 他揉了揉手腕,“二舅,你的秘书呢?” 办公桌前的白允谦头也没抬,“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大哥呢?” “他去开会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陈最,“你只是誊抄几份资料,就受不了了?” “我的亲舅...” 陈最指着桌面上的一沓说道:“这是几份吗,这都一摞了,” “而且,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白允谦朝窗外看了一眼,“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明天再弄,” 陈最仰天发出一声轻叹:“舅,我能带回家写吗?” “这些文件都是带不出单位的,” “真烦人,” 他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白允谦笑了一声:“你跟你老子还真像...他也不喜欢写东西,” 陈最叹了口气,“您这话说的...” “谁会乐意干这个呢,您别告诉我,您喜欢写东西,” 白允谦轻笑:“你干的,已经是最轻松的活了,只是誊写,没让你写稿子,” “其实我更喜欢大哥做的事,” “开会啊?” “对啊,这个简单,” 白允谦笑了,“那你得入职,你一个白丁,还真进不去会议室,” 陈最笑着问他,“二舅,教育局那边确定消息了吗,” “没,还在讨论,” 他看了下时间,挥挥手,“你回家吧,” “我等一下大哥,” “别等了,会议结束差不多要到半夜了,” 陈最皱眉,“有这么急吗?” 白允谦:“上面开口了,限期解决...” “啧,真的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陈最不由得开始思考,他真的适合从政吗。 自己可受不得压迫啊。 回到四合院,木楠等在书房,明显是有事找他。 “主子,这些是港都传过来的消息,您拿一下主意,” 陈最坐在办公桌前,“让后厨的人给我下碗面,” “好的,” 木楠嘴角轻勾,“主子辛苦,” “不辛苦,命苦...” 陈最轻叹一声,在翻看资料的同时,开口道:“若是从了政,以后都会这么忙...我可受不住,” 木楠看向他,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回道:“掌权后...不累...” “为官者,看的是政绩...只要您能保证政绩斐然,我相信您就是特立独行一点,也没人会说您,” 陈最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声一笑:“既然知道我的想法,那你该怎么做?” 木楠低头,“我接触了几个文秘方面的人才,” “都是您以后的秘书人选,” “很好,” 陈最摆摆手,“下去吧,催一下面,我饿了,” “是,马上去,” 十分钟左右,木楠端着面走进书房。 是牛肉面,冒尖的牛肉,口味也是他喜欢的微辣。 吃完饭后,木楠又沏了一壶清茶。 陈最点了点桌面上的资料,“这个消息有点不对劲,让港都那边的人再确认一下,” 木楠站在桌旁,低眸看了一眼,记下内容,“是,我记下了,” “除用原来的渠道传信之外,再用其他渠道也试试,” 说完这句话,陈最抬眸,“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做嘛?” 木楠:“确认渠道的安全性,” “嗯,” 陈最看着资料,木楠也一直守在书房,帮着递杯茶。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陈最才回房休息。 木楠也回了后院。 回去的途中,他的眼神一直有些恍惚,抬眸看向夜空,他轻喃:“这个奉茶的人选,真得快点敲定了,” 不然这大半夜的,他一个大男人在书房做一些红袖添香的事。 委实有点不合适了。 陈最还真不知道木楠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是要叫停他的。 内陆不比港都,他在这里若是还玩那么花,那就真的娶不上媳妇了。 欲望而已,又不是不能忍。 翌日,陈最起床,来到饭厅。 他看向白慕云,“大哥和二舅昨晚上没回来?” 刚睡醒的白慕云一脸茫然,“啊?” 陈最轻啧,“你可真行...你昨天又没去军区,干嘛睡那么晚,” 白慕云打了个哈欠,“休息两天生物钟都乱了,” “这个时候还不出来,他们肯定是昨晚上住单位了...” 陈最看向一旁的刘婶,“打包两份早餐,我一会儿带走...” “好的,” 白慕云:“你还要去我爸单位?” “嗯,昨天还有些事没忙完,” 陈最拎着早餐来了政府单位,用白允谦给的工作证进了院。 推开二楼办公室的房门,两人已经在忙了。 “聿珩,你来的正好,把这些给我整理出来,” “嗯,我弄这个,你们先吃早餐吧...吃完了再忙,” 白家父子连着忙碌了一周时间,哦不,也可以说是整个政府单位都紧迫了一周时间。 一周后,整个单位才慢慢的恢复了常态。 这天,陈最躺在花园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悠闲的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和阳光。 木楠上前,“主子,叶家来人了,” “请到花园吧,再沏壶茶...” 他接着看书,又翻了一页。 听到背后传来的陌生脚步声,陈最将书盖在旁边的石桌上,懒洋洋的回眸看了一眼。 他有些意外,本来以为是叶家随便派个人来,没想到竟然是叶家兄妹亲自来了。 叶政桉声音染笑:“挺悠闲...” 陈最站起身。 “自我介绍一下,” 他伸出手,“叶政桉....” 陈最跟他握了一下手,“慕容聿珩...” 他收回手,“坐下聊...” 叶政桉侧眸看向旁边的女孩,“这是我妹妹,叶苡安...” “多谢你在医院的仗义出手,” 对于叶苡安,陈最没与她握手,轻笑着看向她,“我也是顺手...” “苡安妹妹身体怎么样...” 叶政桉听到他喊妹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苡安。 看到她没反感,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叶苡安抿唇轻笑:“我没怎么受伤,只是用了过量了迷药,修养几天也就好了,” “那就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