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无敌的我只为游戏人间》 第1章 混乱之地 与江南水乡的相比,边境的城镇给人的感觉除了荒凉还有混乱。 自打大周和大辽签订了停战协议以后,两国交接的这几座军镇几乎成了三不管地带。 其中最混乱的军镇当属应州的太仓城。 这座城池一直是周辽两国相争的一座城池,残破不堪的城墙足以证明这座城市残酷的历史。 如今这座城市依旧不属于周辽两国,而是沦为了十数万流民的绝佳窝藏点。 太仓城的城主叫刘十三,虽然名字不咋地,但人可是一等一的狠人。 据说这个刘十三,曾经是大周江湖上一个不入流的刀客,后来侥幸在边境闯出了点名声,之后带着几十个人硬生生的在太仓杀出了一条血路,当上了这所谓的太仓城主。 这些戴罪之身的亡命之徒,尤为骁勇善战,别说青壮男子,便是那妇人,只要你敢给他一把长刀,恐怕她们也敢提刀杀人。 在城外的荒漠上,有一年轻的游侠儿架着一匹劣马缓缓向城门行去,游侠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慵懒地趴在马背上,背上还背了一个狭长的匣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物。 这一骑刚进城门,就遇上了一群找麻烦的军汉。 为首的军汉瞧了一眼游侠儿座下的那匹马,虽然是一匹劣马,但好歹也值一点银子。 军汉很快地估算出了这匹马的价值,狞笑两声之后也懒得找什么理由,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围了上去。 在太仓城,谁管你是谁,即便你是大周朝的皇帝老子也没有用,在这里能说话的,恐怕只有手上的兵刃了。 马上的游侠儿慵懒地看了一眼围上来的军汉,脸上的表情既没有吃惊也没有慌张,而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随后发起冲锋的军汉们就一个个摔在了黄沙上。 无功而返的军汉这才意识到碰到了硬茬子,虽不知这年轻游侠儿使了何种手段,但能在太仓站稳脚跟的,哪会这么没有眼力劲。 见军汉们一个个都站在原地驻足不前,游侠儿重新换了个姿势趴在了马背上,任由劣马慢悠悠地驮着他进城。 在行了一段路之后,游侠儿伸了个懒腰开始打量起这座混乱的古城。 太仓城虽然在格局上和大周的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可这街上的行人却是人人自危。 一些蹲在街边的闲汉地痞也不像中原地头蛇那般意态懒散,给人半死不活的感觉。 例如此刻抬头的一伙人,就是一个个凶光四射,似乎一下子就能算出游侠儿的全部家当价值多少银两,只不过和城门的军汉不同,闲汉们似乎更得掂量一下自己该不该为这份横财去拼命。 游侠儿没有去理会闲汉们虎视眈眈的眼神,而是拍了拍劣马,随后找了一家还算有人气的酒楼行去。 来到酒楼,游侠儿将马递给跑堂的小二,示意他喂下草料,清洗一下马鼻。 小二起先和闲汉一样,打量了一会眼前的这个游侠儿,随着游侠儿递出了一块碎银子,小二脸上才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笑容背后确实一丝讥讽。 游侠儿没有去理会小二的笑容,而是朝店内走去。 和冷清的街道上不同,店内的气氛倒是十分热闹,这都归功于台上的说书先生。 游侠儿要了一壶烧酒几盘小菜之后,就坐下听说书先生说书。 和中原里那些只会说情爱故事的先生不同,在江湖,想要糊口,当然得说江湖人对胃的话题。 眼下的说书先生就很懂,说的是近日出炉的一个故事,讲的江湖新秀无名氏挑战天下排行第十的高手枪仙司徒离的故事。 说书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故事就讲的就和亲身经历的似的。 故事讲完,台下的江湖人纷纷喝彩,倒是没有一人质疑故事的真实性,倒是很多人不解,为何这个江湖新秀叫做无名氏。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无奈道:“老朽也不知道啊,这上头说的就是无名氏,因为这年轻新秀,在挑战枪仙之时并未报上姓名,无奈之下,在没有查明此人到底叫什么的前提下,我们只好以无名氏称呼这位江湖新进的侠士了。” 听到这话,台下的江湖侠士纷纷呸了几口唾沫,暗骂这个所谓的新进侠士。 什么狗屁侠士,连名字都不敢报,还好意思说高手? 至于说书先生所谓的上头,倒是没有人去在意。 凡是走江湖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全天下的说书先生都是出自一个地方——江湖栅栏。 这江湖栅栏是随处可见,而创建这江湖栅栏的人,便是这天下排行第四的高手,自称江湖百晓生的万书山了。 听完说书先生的讲述,游侠儿叫了一声好,随后又是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扬言要打赏。 说书先生先是惶恐,在故作推辞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收下了银子。 只不过在收下的银子的时候,说书先生显然还想忠告一下游侠儿,但游侠儿显得毫无兴趣。 说书先生见游侠儿不想听自己的老人言,只好起身告辞。 对于说书先生来说,眼下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这碎银子给藏好。 说书先生走后,酒楼一下冷清了起来,江湖侠士们也一改往常的大嗓门,变成了交头接耳,其中几桌人还时不时地瞟向游侠儿这桌。 丝毫不懂财不外露的游侠儿吃过酒菜后,向掌柜地又要了一壶烧酒,随后装在了一个好看的紫金葫芦里头。 望着这个紫金葫芦,不少江湖侠士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就这个葫芦,估计卖了都有好几两银子吧。 用过餐后,游侠儿也懒得听掌柜的劝告。 唤过小二,游侠儿慵懒地跨上了那匹劣马,朝着街道尽头慢悠悠地行去。 见游侠儿离去,不怀好意的江湖“侠士”们也纷纷起身。 望着空荡荡的酒楼,掌柜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感慨游侠儿的命薄,还是在后悔刚刚自己没有在酒菜里下点药。 趴在劣马上的游侠儿举起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后吐在了地上,叹道:“这酒真难喝,就和这江湖一样,真他娘的没劲。” 第2章 拦路打劫 胡开山是一名落草为寇的山贼,因为擅长使用一把开山斧,所以被人们称为胡开山。 胡开山已经忘了自己当年为什么会落草为寇,胡开山只记得,当他砍了欺负他的那个狗官时,他就已经没得选了。 说实话,最初的时候胡开山想的是习武之后闯荡江湖,或是参个军,混个伍长来当当也是威风的很。 可惜的是世事难料。 好在天底下还有太仓城这么个法外之地,在这里,胡开山才不是什么山大王,而是鼎鼎有名的胡壮士,胡大侠。 胡开山喜欢这种称呼,也喜欢在太仓城的氛围,这种杀了人不用负责的氛围。 对于刚刚在酒楼里面显摆银钱的游侠儿,胡开山本是没有放在心上,可奈不过小弟们的起哄。 仔细想想,且不说自己这帮人好久没做生意了,就刚刚那游侠儿显摆的劲,胡开山也是讨厌的。 胡开山决定,索性给那个不懂得财不外露的游侠儿上一课,至于上完课之后,那游侠儿还有没有命,就不是胡开山考虑的事情了。 打定了注意的胡开山提起了自己那把重达六十斤的开山斧,随手掂了掂后,咧嘴笑了笑。 见胡开山笑了,小弟们也纷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便跟着胡开山一同向着游侠儿离去的方向走去。 到地一看,胡开山有些烦躁。 合着除了自己这拨原山贼,另外几波“江湖侠士”也盯上了这个不懂事的游侠儿。 胡开山眯起自己那一线天的眼睛,看了看远处,骂道:“老赵,你他娘的也不忒不仗义了,就这么点肉你也要和老子抢?” 被称为老赵的人叫做赵东林,和胡开山一样,原本也是个山贼,唯一不同的是,胡开山靠的是自身的实力,赵东林靠的是老丈人。 赵东林虽害怕胡开山的实力,可在太仓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这里,虽然允许打劫外地的商人游子,可绝对不允许自相矛盾,毕竟如果连自己人都狗咬狗,那这太仓城指不定哪天就被大周或大辽给灭了。 见赵东林抿着嘴不发一言,胡开山也只是开口骂了两句脏话,显然也是明白太仓城那条不成文的规矩。 赵东林此时没心思去理会胡开山的谩骂,因为他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按理说,这个游侠儿既然敢在太仓城露财,要么就是没脑子的蠢货,要么就是扮猪吃虎的高手。 赵东林本来是想来探一探虚实,可从酒楼出来没一会后,赵东林就截下了这个年轻游侠儿。 说是截下来或许有些不妥,因为看上去,分明是那个游侠儿故意在等他们一样,这让谨慎的赵东林心里不禁留了几个心眼。 年轻的游侠儿高坐马上,伸了个懒腰之后,开始打量起了跟在后面的几波人。 除了在明面上的几波人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泼皮闲汉躲在了建筑之中。 游侠儿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解,自己身上银子带的不多,这些人为了这点钱,就不要命了吗? 不等几波拦路的好汉发话,游侠儿率先将钱袋子往身前的空地上轻轻一扔,不卑不亢地说道:“有本事,不怕死,就来拿。” 这句话把胡开山气的不轻,本以为这游侠儿仍钱袋子是为了保命,可看这态度,分明是不把自己这货人当一盘菜看。 游侠儿的这种态度,更让胡开山确信了自己为什么讨厌他。 和即将冲上去砍人的胡开山不同,见游侠儿如此态度,赵东林更加确信了这游侠儿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于是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游侠儿掏了掏耳朵,不屑道:“要打就打,怎么那么啰嗦?” 饶是有心机的赵东林听到这话,脸上也不自觉得阴暗了起来。 虽然平时被老丈人看不起,但赵东林自认自己也是一方枭雄的存在,此时见这游侠儿如此不给面子,赵东林也决定派人先试探一番此人的深浅。 就在赵东林打着算盘的时候,暴躁的胡开山已经提着斧子冲了上去。 赵东林见状会心一笑:“也好,就让你这个莽夫先去试试。” 可随后一秒,赵东林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赵东林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止是赵东林,就连提斧上前的胡开山也不明白。 明明自己都冲了上去,为什么那游侠儿仍旧是不动,直到自己的斧头即将把那游侠儿和劣马人马分尸时,才见那游侠儿有了动作。 可胡开山不明白,那游侠儿到底做了什么,让本该砍在游侠儿身上的开山斧,竟劈在自己的脖子上。 见胡开山铁塔般的身子轰然倒地,赵东林彻底绝望了,这游侠儿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赵东林本来想跑路,可绝望的是,赵东林发现自己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只是一个劲的颤抖,别说跑路,恐怕就挪一步,自己都会失衡摔倒吧。 在轻松击杀了胡开山之后,几波人马统统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游侠儿脸上分不清喜怒哀乐,只是面无表情地下马,随后捡起了钱袋子。 众人见状,均以为这位深藏不露的游侠儿大人有大量,见游侠儿即将上马离开,纷纷松了一口气。 可游侠儿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似的,突地调转马头,回望众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越是想死的,我越不想杀,越是不想死的,我偏要杀。” 在看到游侠儿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赵东林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接涌上了额头,全身都止不住的抖动了起来:“你,你不能杀我…我知道是我们错了,我们也没想干什么啊,我们和哪个胡开山压根不对付,我能给你钱…我岳父是豹王周泰,你杀了我,我岳父不会放过你……” 游侠儿听到这里,似乎有些犹豫。 赵东林见状,以为游侠儿是怕了名震山东的岳父大人,连忙说道:“对…不如这样吧,你加入我麾下怎么样,我岳父在山东那边有一波人马,正需要你这样的高手加入,等到兵强马壮之时,我们就会取下这太仓城,到时候…” 游侠儿又露出了最开始的似笑非笑地表情,在此注视着这个表情的时候,赵东林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丝寒意。 因为游侠儿的这个微笑,看似天真无邪,实际上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只有真正不拿人当人看的人,才会有这种邪气的笑容。 “豹王周泰,很厉害吗?天下第几?我没听过啊…本来想放过你的,不过好像杀了你之后会有麻烦,所以我还是杀了你吧。” 赵东林还想开口,可张了张嘴,却发现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再一抬头,却发现映在眼前的是自己那没有头颅的身子。 赵东林死都想不明白,这游侠儿一开始说想要放过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游侠儿动起手来丝毫不含糊,几下轻描淡写的挥手,拦路街道的“好汉们”就死了个遍地。 可游侠儿像是故意放生一般,特地留下了赵东林的几个部下。 在赵东林部下们战战兢兢地眼神下,游侠儿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说道:“各位还活着的好汉,劳烦告诉一下那个所谓地豹王,在下名叫苏长风,若是找茬,在下欢迎至极。” 说完这句之后,苏长风拍了拍坐下的那匹劣马,在几人不解的眼神中,慢悠悠地向城门行去。 第3章 黑店风波 这个江湖,对于苏长风来说颇为无趣。 刚穿越而来的苏长风,也是被这个武侠世界给勾起了少年时的浪漫情怀。 可仅仅一年时间,苏长风就靠着所谓的金手指成为了能够与天下第十高手切磋的存在。 高处不胜寒,无敌多寂寞。 所以苏长风打心里期待那所谓的豹王能够给自己平淡的生活来一点刺激。 有人说,江湖是快活林,是伤心地,是名利场,是乱葬岗;可凭栏吊古,可快意恩仇,可诗酒风流,可建功立业。 对于这样的江湖,苏长风深表认同。 身为江湖中人就应该肆意洒脱,立马横刀问鼎天下也好,做那逍遥自在的老神仙也罢,没点浪漫追求的江湖,那还是江湖吗? 谁料现在的江湖多滋味,那些梦想持剑闯荡的游侠儿,早已没有什么热血可言,遇到不平事也往往会去看下对方背景,就这样的游侠儿,出剑的时候手还会听使唤吗? 除了少年人不在少年,就连那成名已久的大宗师也是沽名钓誉。 什么狗屁的天下第十,还不是被一个官职给束缚的死死的。 一想到枪仙司徒离,苏长风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啐一地口水。 那次比试对于苏长风来说尤为不尽兴,自己名号没报上不说,夜袭将军府传出去也不如那决战紫禁之巅来的霸气。 最可恶的就是,那什么枪仙压根就没使出实力,总是畏手畏脚的,打的好不尽兴,无奈之下,苏长风只好退走,相约有机会再来一场生死架。 可苏长风知道,身为率领大辽三十万铁骑的骠骑大将军,恐怕今生都再难有机会和自己切磋一番了。 苏长风抄起腰上的紫金葫芦,倒了一口烧酒,虽是难喝,却总比没有的好。 可无论苏长风怎么摇晃这葫芦,里面的酒却是一滴未有了。 江湖也罢,烧酒也罢,没了的东西只好换新的。 拍了拍坐下的劣马,苏长风慢悠悠地驶出城外,向着中原腹地行去。 “嘿,中原武林,可别让我失望啊。” 指望坐下的劣马能在一天之内赶到太原府是不太现实的问题,好在苏长风也不急,既难得穿越一次,不如走马观花,看看这世界的大好河山。 从太仓城出来之后,地理状况明显有了改变,相较于太仓城北的黄沙峭壁,这边更多是崇山峻岭,只不过比起南方的山川多了几分粗粝。 相比太仓城而言,这里明显更适合人群居住,可走了小半天,眼前的风景仍旧只有高低错落的群山。 苏长风很清楚,毕竟这里仍然属于大周和大辽的交界处,山贼马贼什么的,多半会选择在这落草,敢在这里居住的,铁定不是什么善茬。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苏长风看到一家旗帜扑灰道不管如何大风吹拂都直直下坠的简易酒肆。 看着这不符合环境的简易酒肆,明眼人都明白,这十有八九就是黑店了。 可对苏长风来说,是不是黑店,明显没那么重要。 来到酒肆门前,就见一个身段妖娆的少妇站在门口伸懒腰,这一个扭动腰肢,成熟妇人独有的风情,在这夕阳西下时分,显得格外妖娆。 在瞧见牵马的苏长风之后,少妇两眼放光,立马小跑过来,挽住苏长风的手臂就往酒肆里面拽。 在拽苏长风时候,少妇还不自觉地挺了挺自己颇为丰满的本钱,并抛了一个充满媚意的眼神给苏长风,娇笑道:“少侠是打何处来啊?这天色也渐晚了,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歇脚,少侠不妨就在本店洗洗风尘吧。” 看着这拙劣的表演,苏长风也一改平日的慵懒表情,换上一副登徒子的表情,嬉笑道:“哎呀,没想到这荒郊野岭有酒肆就罢了,竟然还有一位如此韵味十足的美娇娘,啧啧。” 说罢,苏长风还不忘用手摸了一把少妇傲人的本钱。 这回轮到少妇有些绷不住脸色了,本想着是勾引一下,可自己没真打算让你这游侠儿吃了豆腐。 见少妇只不过被吃了豆腐就差点破功,苏长风连忙打趣道:“姐姐,你要注意一点了,我还是个少年郎经不起姐姐这般诱惑。” 少妇硬是挤出一个笑脸,娇滴滴道:“哎哟,少侠小嘴真甜,可这手还是安分点好。奴家可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 苏长风心中冷笑,但脸上仍是挂着一幅登徒子的表情:“我也饿了,不知姐姐这里有什么拿手好菜,全部上来,酒也要最好的那种,别担心,银子管够。” 说罢,苏长风解下来腰间的钱袋子往桌上一丢。 见多识广的少妇一听这钱袋落地的声音,就知道这麻衣布鞋的游侠儿还真不是在说笑话。 再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后,少妇又和苏长风打趣了几句,接着扭着腰肢走进了厨房。 苏长风这才开始打量起这家简易酒肆,除了老板娘之外,看样子没有别人了,可越是这样,就越发可疑。 苏长风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水壶洗了洗手,内心激动万分,就想着待会会有怎样的惊喜,好给自己平淡的日常增加点调味。 不一会,老板娘就端着好几盘菜肴来到了苏长风的面前。 望着桌上的菜肴,苏长风实在是提不起筷子。 且不说这菜肴很明显下了毒,你好歹也拿新鲜的菜肴吧,这明显就是放了几天的剩菜。 抱怨归抱怨,苏长风也知道江湖的不容易,在少妇怀春的眼神中,苏长风不情愿的夹了一筷子入口,没曾想到,这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在苏长风用餐的时候,少妇一脸娇笑地坐在旁边,不断地和苏长风打着情话。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见苏长风仍是满嘴荤话,少妇这才疑惑道:“少侠,你没有感到一丝倦意吗?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该早些休息才是。” 苏长风挑了挑眉,淫笑道:“行啊,你这菜里有没有加点助兴的小粉末啥的,咱们一起睡呗,反正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人打扰。” 意识到不对的少妇仍是满脸妩媚笑意,只是这手里的动作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少侠真会说笑。” 见少妇仍不为所动,苏长风一脸憨厚地说道:“我可没开玩笑,我银子管够。” 说罢,苏长风又是伸手摸了一把少妇傲人的本钱,随后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少妇耳力听起来极其刺耳。 少妇饶是再好的养气功夫,在这几番调戏之下,仍是忍不住地动了肝火,脸上虽是挂着笑容,但给人的感觉确是有一丝寒意。 “小冤家,你是真的不怕死啊,这种情况下你也笑的出来。” 少妇突地一下冲到苏长风的身边,袖中伸出的匕首,直直刺向苏长风的腰间。 苏长风仍是一副登徒子的表情,待那匕首即将刺中自己时,苏长风轻巧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匕首,嘴里荤话仍是不停:“哎哟,姐姐这是干嘛呀,银子我也给了,这玩法我可不喜欢。” 少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眯眼道:“给银子哪里够,就你刚刚那举动,老娘不仅要砍掉你的双手,还要剐掉你身上这百十斤的肉做人肉包子。” 说是这么说,可少妇接连抽动记下匕首,竟是纹丝不动,这才眼眸里流露出了一丝异样,连忙喊道:“还看什么,赶紧滚出来,点子扎手。” 望着霹雳哗啦窜出来的十几号壮汉,苏长风收起了那副登徒子的表情,随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第4章 所谓好汉 苏长风双指轻轻一转,少妇手中那把精巧的匕首就落在了苏长风手中。 被卸去匕首的少妇也不恼火,而是仰头大笑了起来,这一笑虽是没了那妩媚的感觉,可至少是天真烂漫的。 苏长风抬眼瞧了瞧十几位凶神恶煞的“江湖好汉”,故作惊讶地问道:“姐姐,这是几个意思啊,咱们谈情归谈情,叫这么多人围观做甚,弟弟我害怕的很呢。” 少妇捧着心口娇笑道:“怕就对了,老娘见你有些本事,就给你两条路,要么投了咱们寨子,一起喝酒吃肉,要么就给那包子做馅。” 一名身材精瘦的汉子,听到少妇这么说,立即插嘴打断道:“二娘,这不合规矩啊,你看这小子瘦胳膊瘦腿的,一看就是个草包,寨子收下也是浪费口粮。” 被称作二娘的少妇,第一次收起了娇笑,反而是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骂道:“怎么?你是看你娘子我被人吃豆腐,吃醋了?刚刚那小子摸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 汉子脸上立刻染上了一抹红晕,也不知是气愤还是害臊,声音有些颤抖的答道:“这一码归一码…我看你不挺舒服的嘛…” 汉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声嘀咕了几句脏话。 看在眼里的二娘冷哼一声,鄙夷道:“咱就一码归一码的说,别看这小子这模样,本事还是有一些的,你们可别着了道。” 看了一出伦理戏的苏长风毫不犹豫地嬉笑道:“做兄弟就算了,不过姐姐你身材这么好,做你的一夜情郎也不是不可以。” 汉子吐了口浓痰之后骂道:“弟兄们,把这找死的小子给我宰了!” 可汉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其余十几名好汉仍是站在原地不动,纷纷向二娘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马蹄响起,蹄声渐近,二娘皱着眉头来到门口,眯着眼向小道上望去,不再理会案板上的苏长风。 听到马蹄声之后,除了精瘦的汉子以外,其余人都面有喜色,苏长风也向着小道望了过去。 二十几骑疾驰而至,光就论马的数量而言,可见这二娘口中的寨子还是有一些本钱的。 为首一骑虽是一脸的络腮胡子,可面相也算是光明磊落,手中提了一柄烫银色的宣花板斧,看上去煞是威风,估就力气而言,此人也不逊于胡开山。 身后两骑,一人头发蓬乱,一字黄眉,面容狰狞,实属不做土匪都可以的那种人才,另外一人则和土匪这身份显得格格不入,此人面容英俊,仪表堂堂,手中提着两柄绿沉枪。 除去为首的一骑外,剩余的人马都是血迹斑斑,很明显是刚经历了一场死斗,特别是哪个天生匪相的家伙,整个人就跟血缸里浸泡过似的。 为首的男子下马后深吸一口气,兴奋道:“弟兄们,宋兄弟已经平安被救出来了,现在暂时在梁山静养,待群山大会时,咱们再一道去看他。” 听到这话,不少人哇地哭了出来,甚至有些跌坐在地上开始捶胸顿足,唯有那精瘦的汉子,一脸阴沉的表情。 天生匪相的家伙将钢刀往桌上一丢,骂道:“直娘贼,这大周的官兵真的是群没卵子的东西,老子从法场东边杀到西边,竟是连个敢还手的都没有,杀得老子手都软了。” 持双枪的男子先是望了一眼二娘,舔了舔嘴角,在见到二娘没有好脸色的时候,男子这才将视线瞥向了苏长风。 二娘见状,没好气的解释道:“刚入网的鱼虾,还没来得及下锅。” 为首的男子这才意识到在场还有外人,脸色虽是不喜,但还是拱了拱手,好言劝道:“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惊扰了少侠,还望少侠见谅,在下是淮山清风寨的高天山,这杯酒就当给少侠赔罪了,至于我们刚刚说的话,还请少侠当做没听到。” 天生匪相的男子见状,立马喝道:“大当家的,还给这小子喝什么酒啊!依我看,咱们直接宰了这个小子就好!” 高天山皱了皱眉头,轻喝道:“大宁,不得无礼!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和梁山的好汉一样,再也不敢那杀人越货的勾当了吗!” 说罢,高天上看了一眼一旁局促的二娘。 二娘理直气壮地道:“不杀人哪里有钱养这么多兄弟,你们想提了裤子不认人,做那什么狗屁的大侠好汉,老娘不管,老娘是不可能跟着你们去喝西北风的。” 持双枪的男子亲昵地将手搭在了二娘的肩上,示意她不要动怒,可这手刚搭上去,就被二娘给拍开了。 持双枪的男子也不恼火,只是瞥了一眼一旁地精瘦汉子,随后轻蔑地笑了笑。 苏长风懒得理会那边的狗血关系,而是在高天山面前坐了下来,碰碗之后,一饮而尽,这一豪气的举动,令在场的“英雄好汉”不得不刮目相看。 一饮而尽之后,苏长风咂吧咂嘴,嬉笑道:“高大当家的,我是不在乎你们这劫法场杀官兵的破事,你们想迷晕我的话,这蒙汗药就算下个几斤,我也不妨事的。” 高天山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但很快就隐藏住了情绪,自嘲笑道:“我给忘了这事,叫少侠笑话了,二娘,赶紧的,重新上些酒菜,这次可别搞那些小花招让人笑话了。” 苏长风有系统金手指,虽称不上百毒不侵,但想要毒晕他,起码也得用上十香软筋散这种响彻江湖的毒药。 在二娘准备酒菜的时候,高天山也看不清眼下这不惧蒙汗药的少侠实力,只好一一介绍起自己的同伙人员。 天生匪相的男子叫做孔大宁,跟大当家高天山那是过命的交情,持双枪的小白脸叫董平,并不是清风寨的人,只不过碰巧这次一起行动而已。 除此之外,苏长风还从高天山的口中知晓了一个叫群山大会的玩意。 这个群山大会,说白了就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聚在一起,决定谁才是新的绿林扛把子。 对于这个大会,苏长风还是蛮有兴趣的,指不定在那里可以碰见所谓的豹王。 聊到兴起,苏长风厚着脸皮问道:“高大哥,这群山大会,我能不能去见识见识?你们不是怕我乱说话吗,我干脆入伙你们清风寨如何?” 孔大宁吐着粗气憋红了脸,心想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不杀了你就不错了,现在好好意思惦着脸说什么加入清风寨,你当清风寨是人都收的吗。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高天山也是尴尬地不知所措。 见入伙无望,苏长风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高天山着实是摸不透苏长风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说了不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可此刻的高天山仍是有种想要杀了苏长风灭口的冲动。 就在高天山暗地里和自己较劲的时候,二娘扭着腰肢端上了新的酒菜上来。 看着二娘风韵的身材,董平不自觉地吸溜了一下口水,心中的一些下流的想法全然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啪一声。 二娘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不知深浅的登徒子,自己这是被当众揩油了? 苏长风缩回手,大笑道:“你这弹性比起那二八的少女来,也是丝毫不逊色啊,虽然我入寨无望,不过这春宵一刻,我也是有些机会的吧。” 见苏长风如此大胆,一旁的董平再也忍不住杀人的冲动,一个呼吸之间,手中的绿沉枪就朝着苏长风的面门直刺而去。 第5章 人情江湖 苏长风瞥了一眼直刺自己的长枪,随手拿出二娘的那把匕首,对着枪尖就是一刺。 董平只感觉虎口一麻,随后手中的那把绿沉枪就被振飞了出去。 没资格坐下饮酒的旁观汉子们,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高天山见状,哈哈笑道:“少侠好俊的身手,难怪敢一个人在外游历,高某的这位朋友不太懂事,还望少侠见谅则个,咱们的寨子就在旁边的淮山上,少侠要是不嫌弃,可以让二娘带路,随时上来喝上几杯酒水。” 苏长风明白,这高天山是对自己的功夫起了疑心,也不强求入寨的念头,毕竟那本身就是一句玩笑话,于是起身抱拳,笑道:“如此甚好,等小弟我有功夫,自然会去山上向高大当家的讨几碗酒水,届时还望高大当家莫要赶小弟走。” 高天山闻言哈哈大笑:“少侠真是折煞高某了,以少侠这般武艺,高某欢迎都还来不及呢!” 起身相互抱拳之后,高天山便拉着脸色阴沉的董平骑马上山去了。 苏长风独自坐在酒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水。 起初围攻的那些汉子,除了被二娘唤作相公的精瘦汉子外,也都走了个干净。 精瘦汉子在见识到苏长风轻松挡下董平的高超武艺后,态度就变得恭恭敬敬了,二娘倒是和一开始没什么区别,仍然是娇笑地陪着苏长风,鄙夷地看着精瘦汉子。 苏长风喝了口酒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脸,冷漠道:“你们是夫妻?” 精瘦男子闻言,立马颤抖地跪了下来,开口求饶道:“是,少侠,您大人有大量,求您饶了小的一命。这傻娘们不懂事,人肉包子什么的,少侠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把我们给放了吧!” 苏长风轻声笑了笑,抬眼望着精瘦汉子,柔声道:“你叫什么?” 精瘦汉子唯诺道:“小的名叫张三…” 苏长风见张三害怕的样子心中甚是不喜,眉头一皱后,语气不自觉地重了点:“起来说话,我不会杀你们,反而是有些事想要问你们。” 张三闻言,颤抖地站了起来,并表示知无不言。 随后,苏长风确实和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详细地询问了一下这里距离太原府还有多远,以及那个群山大会的事情而言。 张三见苏长风问话的过程中态度温和,胆子也不时大了起来,谄媚地笑道:“苏少侠,您觉得二娘怎么样?” 苏长风故作疑惑地笑道:“哦?什么意思?” 张三鼓起勇气,一脸坏笑地凑到苏长风耳边,轻声道:“苏少侠,我这娘子,是个十足的狐媚子,伺候起人来的那个本事,那叫一个销魂!” 苏长风故作为难地摆了摆手:“别了吧,你不介意吗?” 这句话像是刺痛了张三心里的一根软肋,最终张三还是舔着脸笑道:“不打紧不打紧的。” 苏长风哈哈大笑,指了指大门:“如此就还望张兄为我把风了。” 见苏长风改称自己为张兄,张三立马顺着杆子说道:“没问题,那贤弟,你慢用,为兄先帮你去外面守着。” 苏长风拱了拱手,义正言辞地说道:“有劳贤兄了!” 一旁的二娘全程都听着二人肮脏的对话,等到张三走后,二娘便冷漠地走到了苏长风的桌前,随后解下了衣衫。 望着只穿着亵衣亵裤的二娘,苏长风故作为难地问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几个意思?” 二娘冷哼一声:“别装了,你们说的,奴家哪里没有听见,少侠您是想要在这里办事让我家那口子开开眼,还是上楼去呢?” 苏长风一脸坏笑道:“就在这里吧,我这人有个爱好,就是在办事前喜欢听人的情史助兴,不如姐姐你先讲讲那董平是怎么回事吧。” 二娘轻皱眉头,嗔怒道:“小冤家,你都知道了?” 苏长风没有说话,反而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的二娘心里寒意连连。 不多久,二娘叹了一口气,开始诉说起与那董平的恩怨。 故事也没多么精彩,对于女子而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怜的是二娘嫁了个狗都不如的男人。 张三和二娘本来开的是个正经的小酒肆,日子虽是清贫了点,但也不是活不下去。 直到这该死的清风寨出现,一切都有了变化。 因为距离的原因,小酒肆成为了清风寨这些大爷们免费喝酒的根据地。 起初的时候,懦弱的张三也想过搬离这个是非地,可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张三发现,这些大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讲理,除了偶尔不给酒钱之外,这些大爷倒是很乐意和张三吹嘘些英雄好汉的事迹。 久而久之,羡慕英雄好汉的张三,已然成为了清风寨的一员。 可这落草为寇的集体生活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一辈子没杀过人的张三,身体条件又差,入了伙之后非但没有成为一个英雄好汉,反而沦为寨里的一个笑话。 看着别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自己却过着不如当初的日子,张三有些后悔加入这个清风寨,可如果说要退出,张三又没那个勇气。 董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和红颜祸水一个套路,董平看上了张三的娘子,虽然张三心里百万个不愿意,但懦弱的张三仍是不敢出面阻止董平。 最终,自家的娘子还是被董平给祸祸了。 按理来说,凡是有点血性的江湖儿女,这时候就应该举起刀子拼命。 可张三非但没有拼命,反而和董平称兄道弟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 自从董平和二娘在一起之后,寨子里的人对待张三的态度就明显不一样了。 从前在寨子里最底层的张三,现在不仅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寨子里的人见了面,也多少会尊称一声“三哥”。 尝到了甜头的张三,从此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于他来说,二娘不再是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一个可以做人情的玩物。 随着张三做人情的次数多了,二娘也从开始的拒绝,变成了最后的冷漠。 对于二娘的这种行为,张三打心里觉得二娘骨子里就是个贱人。 骂归骂,但托这贱人的福,张三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拥有了众多称兄道弟的弟兄们后,张三明白了一个道理。 江湖不仅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第6章 登徒子 听完了全部故事的苏长风笑了笑,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是几个意思呢?是希望我杀了董平还你们一个太平日子,还是希望搭上我这条线,继续狐假虎威呢?” 见苏长风得意洋洋的样子,二娘啐了一口口水,调笑道:“呵,老娘是回不去以前那种生活了,如果你有本事,就将那些得罪老娘的人全都杀了。” 苏长风重新摆起了登徒子的姿态,打趣道:“好啊,既然是好姐姐的要求,弟弟我自然答应了。” 二娘本想打趣一下眼前这个登徒子,可见苏长风的表情不似玩笑,这才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少侠,你可不要乱来,虽然不知道你刚刚使了何种手段挡下董平的那枪。董平这家伙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且不说他自身的武功就达到了二品境界,他背后的梁山,可还有不少高手。” 苏长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道:“本来我也不想的,可看在姐姐有意救我一命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帮姐姐你出这个头。” 听到这话,二娘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登徒子的游侠儿,可饶是打量了半天,阅人无数的二娘也不明白,这年轻的游侠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都知道了?” 看着二娘一脸疑惑的表情,苏长风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猜的,又是下药,又是捅腰子的,无非就是希望我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丢点钱财总比丢了性命好嘛!” 二娘柳眉微皱,嗔怒道:“那你知道还不走?” 苏长风摆了摆手:“姐姐我跟你说啊,二品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二娘翻起了一个白眼,妩媚地吐出了一个字:“吹。” 苏长风重新摆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喝了口淡出鸟的劣酒后,说道:“赶紧的吧,明早我还要赶路呢,除了董平以外,你那男人要不要我一道杀了,然后给你些银钱,重新换个地方生活。” 二娘神色失落地问道:“重新生活?我这沾满血的手,还能过平凡的生活吗?” 苏长风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思索了好一会说道:“江湖之大,重新开始,又有何妨?” 望着苏长风认真的侧脸,二娘愣了愣神,过了老半天,才郑重地说道:“若少侠真能帮小女子出这个头,小女子必当回报。” 苏长风立马笑道:“哈哈哈!姐姐这是什么话,你这订金不是已经付了吗?” 二娘疑惑地望着苏长风,始终不明白苏长风口中的订金是何时付的。 就在二娘疑惑的眼神中,苏长风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一把二娘傲人的本钱。 被偷袭的二娘这才明白过来所谓的“订金”是何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娇羞道:“讨厌。” 听到这声音,苏长风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捡起了地上的衣衫递给二娘,并义正言辞地指责道:“姐姐,别闹,我可是正人君子!” 二娘捡起衣衫后,笑了笑,没有言语。 苏长风无言地转身离开。 望着离去的苏长风,二娘突地说道:“少侠,小心啊。” 苏长风回过头,一脸坏笑道:“放心,在没见识过你的本事前,我还舍不得死。” 随着一碗酒泼过来,苏长风大笑地离开了酒肆。 清风寨距酒肆的距离并不算远,即便是苏长风坐下的这匹劣马,大半个时辰之后也能抵达。 能够圈养二十几匹骏马的清风寨底蕴自然是有些的,光是这碧丽堂皇的“忠义堂”就让多少同行羡慕不已。 寨主高天山坐在忠义堂的第一把交椅上,抚摸着一把大环金刀,这刀虽然好看,但实用性不大,多大是用来撑场面的东西。 高天山放下了金刀,随即瞟了一眼门外,确认那梁山的董平不在之后,高天山这才叹出了一口气。 有着过命交情的孔大宁自然是知道大当家为什么烦恼,只是嘴笨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话。 高天山摸了摸几把梨花木的交椅,内心虽是有些不舍,却也在思考这几把椅子能够卖几个银钱。 外人都觉得清风寨是个大寨子,寨主高天山更是武功非凡,为人仗义,是绿林上人人称赞的英雄好汉。 可只有寨主高天山自己知道,维持一个帮派有多么的不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谁都知道淮山不太平,压根就没有什么商队过来,就算是有也都会请一流的镖局护卫。 像自己这种落草为寇的山贼,虽然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可为了一车不知道价值几何的货物,就拿人命去填,这种不划算的买卖,高天山是不会做的。 最让高天山烦恼的不是世道艰难,而是梁山上的那个狗头军师。 都已经落草为寇了,还当自己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士吗?竟然说什么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是土匪的做法,自己这种绿林好汉就应该劫富济贫。 去你的劫富济贫,再不抢点东西,老子的清风寨都要喝西北风了,清风寨又没有什么狗头军师可用。 孔大宁看着高天山唉声叹气,不由得多了句嘴:“大哥,今天在酒肆里,干嘛不宰了那小子,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你不是说那小子顶多只有三品实力吗,咱们何必放过他?” 看着这个只有力气没有脑子的兄弟,高天山疲惫地叹道:“大宁,咱们清风寨能有今日,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讲义气,虽然我们肮脏事没少做,可如果要做,那就要利益最大化!就说今日吧,杀了那小子固然容易,可我们也就能得到点碎银子,道上的人会怎么看我们,眼下群山大会又将召开,我可不想落下把柄。” 孔大宁露出一嘴黄牙笑道:“老子可不懂这些,在群山大会上,谁要是反对大哥你当总瓢把子,老子就砍了谁。” 高天山懒得废话,摆手叹道:“你啊,多长点脑子吧,继续盯着董平那小子吧。” 孔大宁这才想起来董平之前的态度,警觉道:“董平那小子刚开始虽然不舒服,但他也听劝的,想必不会乱来的。” 一想到董平和二娘的破事,高天山就觉得头疼:“但愿如此吧,那小子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刚刚那游侠儿当面调戏二娘,我生怕那小子沉不住去,去找那游侠儿的麻烦。” 孔大宁没有答话,内心想的却是找就找了,不就是个游侠儿吗?宰了又能怎样?何况董平又不是清风寨的人。 高天山一眼就看穿了孔大宁的想法,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教下自己这个兄弟。 “大宁,你不懂,我都说了,这杀人事小,麻烦就麻烦在现在是群山大会召开的时机,我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是那为恶作乱的一方。” 孔大宁咧嘴笑道:“可董平又不是咱们的人。” 高天山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笑道:“这是什么话,董平不是自家兄弟就不管了吗?要是给道上的弟兄们知道,梁山的人为了一个女子就滥杀无辜,道上的兄弟会怎么看?” 就在这时,一个寨众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道:“不好了,大当家,梁山的董平不知怎么的,又下山去了,想必是去找那游侠儿麻烦了。” 孔大宁闻言睁大了眼睛,立马慌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当家的,都怪我没看好他,我这就去拦住他!” 高天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望向孔大宁,不耐烦道:“现在去还拦得住人吗?你别说了,这事吩咐下去,就说这是董平为了那酒肆老板娘自作主张截杀的,和我们清风寨没关系。” 寨众会意,立马小跑出去。 反倒是孔大宁,一脸疑惑地望向高天山:“大哥,你刚不是说,现在这节骨眼滥杀无辜会落下把柄吗?” 高天山再也忍不住了,踹了一脚孔大宁后骂道:“董平又不是咱清风寨的人,这事,你得赶紧让道上的弟兄们知道,让他们瞧瞧,梁山的人也不过如此。” 不懂大哥心的孔大宁,在挨了一脚后也不恼火,反正对他来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7章 神兵匣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可眼下这天气狂风骤起,山雨欲来。 董平的脸色就和这天气一般,阴沉的可以拧出水来。 董平实在想不通,刚刚在山下,为何高天山会出言拦着自己。 按照回山路上高天山的说法,那小子顶多也就三品境界,对上自己这个已入二品境界的小宗师的话,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一想到那个背着长匣的游侠儿,董平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在燃烧。 打翻了醋坛子的董平心中冷笑,不知死活的小子,那二娘虽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玩的。 更何况,这小子还当着大家伙的面揩油,这无疑是打自己的脸,现在又想着吃抹干净走人? 天底下哪里来的这种好事。 董平挑了一个枪花,侧漏出来的杀气把周边的飞鸟走兽给惊了个遍,漆黑的林子里一下变得嘈杂了起来。 望着手上的绿沉枪,董平舔了舔嘴角。 虽不知那小子是怎么挡下自己一枪的,可那一枪自己也就使了三分力,本想着是个随手宰掉的废物,没想到这废物还能挡下一枪。 董平的自信可不是盲目的。 群山大会召开在即,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董平都有印象。 但要说这次最有希望成为北绿林总瓢把子的,除了一个叫豹王的老东西,就非得是自家的宋老大了。 董平丝毫不担心宋老大得势之后,自己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毕竟单论作为武夫的实力,宋老大给自己提鞋都不配,也就是今日,宋老大才刚从法场上救出来。 宋老大能够得势,纯靠两个字,义气。 可对于董平来说,光是讲义气,远远不够自己卖命的。 梁山撇开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不谈,光是比自己强的就有十位,可论起在梁山上的地位,那些人可就无法和自己比了。 在梁山仅有的五位的大将军中,董平就占了一位,和其他讲义气的大将军不同,董平上位除了实力,更多的是交易。 梁山每逢战事,自己必是率先冲锋的一个,所以相比自己的赫赫战功,玩玩女人什么的,在宋老大眼里也就不值得小题大做了。 当天空中的第一滴水滴落在董平的身上时,董平不自觉地骂道:“他娘的臭小子,搞得老子衣服都沾上泥土里,待会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的。” 像是回应董平这句牢骚一样,黑漆漆的林中,慢悠悠地传来一句回应:“哦?那你说说看,是个怎么个死法?” 董平先是一愣,随后向着林中狞笑道:“敢动老子的东西,老子必然是要你生不如死!” 在几声轻蔑地笑声后,只见背着长匣骑着劣马的苏长风缓缓从林中走出。 望着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董平嘲弄道:“小子,老子知道你有两把刷子,但不要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刚刚在暗地里,你没有偷袭老子,你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活命机会!” 苏长风歪着头,疑惑道:“偷袭你?何必呢?” 董平笑道:“算你小子识相,知道偷袭是没用的。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爷爷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爷爷我就收了你当孙子。” 听完这种老掉牙的台词,苏长风只是耸了耸肩,随后提起了身后的匣子,并对着匣子轻轻一拍。 这一拍随即开启了匣子上精巧的机关设计,不一会的功夫,匣子就彻底打开了,而匣子里面的东西也展现出了它的全貌。 一柄古朴的黑色长剑,剑身为层层精钢压合而成,犹如云纹盘绕,清风吹过之时便发出犹如凤鸣之声。 一把透着寒意的青色长刀,刀刃尖削如枪,刀尾形如燕尾,仔细一瞧,刀身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除了主流的刀剑之外,匣内还存放了如铁扇,铁笔等短兵,以及玉萧,古琴等乐器。 在见识过一刀一剑之后,饶是再外行的人也知道,这两把兵刃价值不菲,更何况是董平这种已入二品境界的小宗师了,眼光更是独到。 董平贪婪地望着匣内的刀剑,舔了舔嘴角,故作轻松地问道:“你这刀剑看上去有些名堂啊。” 苏长风点了点头,谦虚道:“还好,刀名寒燕,剑名云鸾,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名堂,反正前主人是如此称呼它们的。” 董平闻言放下了心里的警惕,嘲弄道:“如此真是可惜,此等神兵竟在你这种滥竽充数之辈手里,和女人不一样,好的兵器还是要有好的主人,例如爷爷手中的这柄绿沉枪…” 不等董平吹嘘,苏长风就重新一掌拍在了匣子上,匣子立马合了个严实。 董平见状,立马大笑了起来:“小子,藏也没用,爷爷等下会让你痛快地说出来这匣子的秘密。本来你磕几个头,指不定爷爷还真就放过你,可现在,怕你是没那个命了。” 苏长风没有理会董平的叫嚣,而是走到了一棵树下,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下来,接着用二娘的匕首给树枝削成了一根长矛,脸上的表情看上去甚为满意。 董平不解:“小子,你耍什么花招?” 苏长风试了试手中自制的“长矛”后,指着董平打趣道:“我这人所学甚杂,所以有个习惯,就是对付那用枪的,我就用枪,对付那用刀的,我就用刀,可我忘了,我这匣子里的枪,之前在与人交手的时候给那人弄断了,所以只好就地取材了。” 见苏长风如此羞辱自己,董平怒急反笑:“小子,是你自找的。” 言毕,董平就催动胯下骏马发起冲锋。 在董平眼里,苏长风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得不说,董平是有这个资本可以小觑苏长风的。 骑马冲锋,讲究的除了快准狠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经验和技巧,而董平的骑战技巧,都是货真价实的从死人堆里面练出来的。 董平右手持枪朝着苏长风直刺而去,左手则是抡着圆弧以虚破实,而这也是董平双枪中的真正杀招。 无论对手格挡还是躲避自己的右手枪时,左手枪都会如灵蛇一般咬住对手的咽喉,结束对手的性命。 这招式看上去简单,可光是这左右手的协调性,没个几年功夫都难以入室,董平也就是凭着这手暗藏杀机的双枪才能登上二品小宗师的境界。 果不其然,董平见这游侠儿竟想侧身闪掉自己明面上的杀招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起来,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董平百思不得其解。 只见苏长风轻松闪掉了董平的右手枪,而那真正蕴藏杀机的左手枪确实朝着苏长风的心窝直刺而去,可这长枪别说刺破心脏,就连苏长风的麻衣都没刺破。 下个瞬间,苏长风看似随意地抖了一下那根四不像的自制长矛,那本是树枝的长矛却发出了如龙鸣之音,天空中细小的雨水也在这个被这枪势冲散开来。 这随手的一刺,即无凌空虚点也无枪花,可就是这么简单地一刺,便让董平连人带马向空中栽去。 在摔落在地之后,董平才知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深不可测的游侠儿对手,下意识地就像跑。 可在走了几步之后,董平就感觉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再一看,自己爬行而过的这一小段路上全是鲜血。 董平颤抖地望向自己胸口,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开在了自己的胸口下方。 苏长风看似嫌弃地将长矛往边上一扔,随后慢悠悠地走向了董平,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算不算是生不如死?” 董平望着这个满脸笑容的游侠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那枪没有直接刺死自己,而是让自己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面对游侠儿的这种态度,董平从心里感到了绝望。 董平张大了嘴努力地多吸几口空气,他很想在死前问一下这个恶趣味的游侠儿,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呼吸,最终都是开不了口。 苏长风没去理会董平的苟延残喘,而是捡起了地上那把枪。 董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只见那游侠儿像是很失望的对自己点评道:“什么狗屁的花架子。” 听完这句话后,董平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吐血而亡。 第8章 仙人抚顶 苏长风苦着脸掂了掂刚得的战利品,似乎在思考该不该把这把武器收在自己的匣子里。 可这天气渐渐的是容不得苏长风如何纠结了。 当这暴雨来袭,苏长风不得不将绿沉枪放入匣中,并从匣中取出了一把油纸伞。 黑夜,山林,劣马,撑伞的游侠儿。 这些元素组合起来本该是个凄凉的江湖画卷,可这画上的主角看上去表情颇为无奈。 没走一会,苏长风就瞧见了个地方亮着火光,杏黄色的大旗在风雨中飘飘荡荡。 苏长风也懒得去思考,为何这么一明目张胆的山寨子,朝廷始终不来围剿。 最终,苏长风只好认定,因为这地方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吧。 苏长风前脚刚踏进山寨,守门的寨众就跟看见了鬼似的,撒丫子跑了出去。 苏长风也不去计较清风寨的待客之道。 山贼窝能有什么礼仪可言。 就这会功夫,苏长风环顾一下四周,简单打量起这个颇具规模的山贼窝。 不得不说,这山贼窝还建的有模有样,除了占地最大的忠义堂之外,什么练武场,养马场,甚至是农田都一应俱全。 只不过,远处和这个寨子格格不入的茅草屋似乎透露了一点这个寨子的外强中干。 不一会的功夫,寨主高天山就带着心腹孔大宁,大笑着向苏长风走了过来。 “苏少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也听不出这清风寨大当家的到底是欢迎还是如何,苏长风只好客气道:“寨主客气了,在下可不是来讨要酒水的,而是为了山下酒肆的可怜女子而来。” 见苏长风丝毫不隐晦此番前来的目的,高天山不自觉地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这个撑伞背匣地游侠儿。 高天山实在是摸不准这个游侠儿的想法,心里难免觉得难道这游侠儿真看上了那人尽可骑的娘们了? 就高天山而言,那个娘们实在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要不是那梁山的董平看上了她,依高天山的性格,虽不会杀了她,但也早让她滚蛋了。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高天山见多了,平日里交好的弟兄,为了一个女子而反目成仇的情况。 这些年自己劫富济贫抢来的女子也尽数分给了弟兄们,高天山一直认为,成大事者不能为女子所拖累,而眼下这情况,不就证明了自己是无比正确的吗。 选择站在董平还是站在游侠儿这边,高天山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让高天山感到奇怪的是,这上山的路难道还有别条吗,不然这游侠儿是如何无事上山的。 “少侠所说的人是二娘吗?高某一直当二娘是自家妹子,何来可怜一说?倒是为了这种小事,让少侠独自一人抹黑上山,高某给少侠赔罪了。” 苏长风自然知道高天山是什么意思,索性笑道:“也还好,你们不是派了人来接我吗?” 听到这话,高天山的眼神突然闪出了一丝狠厉,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少侠说有人来接你?高某这就听不明白了,不知少侠说的是何人,待会我定要好好嘉奖他一下。” 苏长风笑道:“这奖励恐怕只能在清明节的时候烧给他了。” 高天山觉得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这神秘的游侠儿真的敢杀掉绿林中大名鼎鼎的好汉。 看着高天山目瞪口呆的样子,苏长风仍旧用闲聊般地口气说道:“董平,死了,我杀的。” 听着苏长风若无其事地说出如此重磅地消息,在乎大局的高天山仍是没有露出杀心,而是迅速地在心里权衡起了利弊。 按理说,董平身为梁山好汉的一员,自己无论如何都改站在他那边,不然群山大会的时候,怎么面对道上的兄弟。 可这游侠儿如果当真能杀掉董平,实力想必能和自己一战。 如果示以好处帮这游侠儿解决这件事情,从而让这游侠儿加入清风寨的话,以后清风寨也未必需要看梁山的脸色... 就在高天山假设种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时,全程听到二人对话的孔大宁彻底爆发了。 出来混,就是要讲义气。 这是孔大宁的第二个信条,虽然孔大宁不喜欢董平,但人家好歹也是和自己一同劫过法场的过命交情。 想到这里,孔大宁怒骂一声“直娘贼”后,抄起手中地钢刀就朝着苏长风劈去。 高天山刚想大喊住手,却见苏长风伸出右手,朝前方掌心向下轻轻地拍了拍后,孔大宁就一改之前的狂暴,随即跪倒在地,脸上像是失了神一样。 围观地群众纷纷皱眉,在他们眼中,苏长风这个动作就像是在劝二当家息怒。 他们完全不理解,平日里激进的二当家,怎么就这么简单被“劝”住了。 高天山脸色阴沉地盯着苏长风,狠狠地问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苏长风打了个哈哈,玩味地笑道:“江湖杂耍的一些手法,上不得什么台面。” 听苏长风这么解释,高天山虽然不能接受,但脸上的表情终归是好看了一点。 武夫境界分一到九品,再往上就已经不是凡夫俗子能达到的层面了。 高天山自己就是一品的大宗师,即便如此,高天山也做不到光靠气势就让孔大宁停止发狂。 因此,高天山压根不相信,这游侠儿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凡人之上的境界。 “少侠,且不论你是否真的杀了董平,高某姑且提一句,就算你是一品大宗师境界,梁山上和你旗鼓相当的高手也有十位。” “谢高大当家的提醒,梁山如何,我没兴趣,我今天来此就为了一件事。” “真是为了那酒肆的老板娘,为了她,你不惜和梁山,甚至是整个绿林为敌?” “高大当家言重了,我虽是帮她出头,但我做这些始终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你这是几个意思?” 看着怒发冲冠的高天山,苏长风玩味地笑道:“我啊,行走江湖就讲究个顺心意,兴致来了,我就做了,杀几个人算什么,没什么兴趣的事,求我我也不干。” 高天山沉默了好一会,终是收起了即将起来的杀心,冷哼道:“不仅荒唐,还很狂妄!” 苏长风像是毫不在意地继续笑道:“任凭世人笑我癫,狂叹红尘游世间。” 在重新对苏长风有了新的认识之后,高天山低声叹道:“高某明白了,从此我们清风寨定会护着二娘,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了,至于那张三,我会处理的。” 苏长风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高天山,发自肺腑地惊讶道:“我还以为高大当家的会说凭什么要被我一个游侠儿指手画脚,然后大怒之下和我大干一场呢。” 高天山闻言发出了豪迈地笑声:“如果高某真的这么做了呢?” 苏长风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我就将你们这寨子给灭了就是,我又不介意这二娘最终受不受你们的保护,把你们杀光后给她点钱财,让她重新开始也不是不行。” 高天山愣了愣,始终没从苏长风的眼神中看出这到底是不是玩笑话。 望着那骑劣马离去的游侠儿,高天山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自己捡到了一条命。 见苏长风离去,一旁的寨众这才敢轻声问道:“当家的,咱们就这么放过那狂妄的小子了?依小的看,咱们干脆下去杀了那小娘们,也算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了。” 高天山一脚将这个寨众踹飞了出去,环顾一下四周后,怒喝道:“出来混除了义气还要讲信用!吩咐下去,从此咱们别再去那娘们呢蹭吃蹭喝了,如果那娘们想离开,就让她离开!至于那张三,找个手脚麻利的弟兄悄悄地解决了。” 在吩咐完一堆事后,高天山觉得有些头疼,也不知是在感慨当家不易,还是在思考即将到来的群山大会。 等众人散去后,高天山才注意到,被苏长风劝下来的孔大宁仍跪在地上发呆。 高天山暗骂了自己两句,开始有些后悔没跟这可能是一品大宗师的游侠儿干上一架,指不定这个随性的家伙和其他弟兄们一样,不打不相识后顺利入伙自己的清风寨。 等高天山低下头准备扶起孔大宁时,才发现自己的老兄弟嘴巴里不断地重复一句:“仙人,仙人,仙人啊。” 望着神智不清的老兄弟,高天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于被称作仙人的苏长风,此时又恢复了平时地慵懒模样,趴在那匹劣马上,手里拿着个好看的紫金葫芦。 在确定葫芦里一滴酒都没有后。 苏长风望向身后的淮山,吐了口口水,骂道:“这就是绿林好汉!” 第9章 天真的女侠 对于露宿荒郊野岭,苏长风并不介意,只是换下了那被水淋湿的麻衣布鞋,改上了一套书生打扮。 比起游侠儿装扮的痞气,书生打扮的苏长风多了几分儒雅文人的气质,本就英俊的相貌在这一打扮下更是显得有些风流倜傥,唯一不搭的就那身后的神兵匣,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天为被,地为床,既不害怕野兽,也不在乎这一觉能睡到几点的苏长风找了个好遮阳避雨的大树后,躺在树下就开始打盹休息。 直到这头顶的参天巨树也遮不住大太阳时,苏长风才不情愿地眯起眼睛准备起床。 可这睁眼时的场景,让苏长风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说可以和那古寺里勾人心魄的白衣女鬼来一场人鬼情未了,苏长风是半点不介意,可如果是几个长满胸毛的糟汉子,苏长风就有些想骂娘了。 几个明显是山贼的壮汉并没有急着宰掉苏长风,而是在讨论要不要先叫醒苏长风然后再抢银钱。 只听其中一个山贼愤愤地说道:“老子才不干,依我看,就叫醒这个小子,如果不告而取,那就是小贼了,咱们是什么职业,咱们是干大事的!所以绝对不能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另一个山贼听到这话也是气愤,怒道:“呸呸呸,我们有盘缠吗?没钱怎么去群山大会?眼下就有块肥肉在咱们面前,咱们不吃自然有别人会吃!” 有个呆头呆脑的山贼弱弱地问道:“可是老大,咱们也没被这群山大会邀请啊。” 被叫做老大的山贼怒道:“你懂什么!别人没叫,我们就不会自己去吗!见识见识一下也好,学习下别人的经验,我们才能进步,才能走的更远!你不是立志要成为山贼王的吗!” 听完几人的对话,苏长风只能强憋着笑意。 这几个草包,说实话,蛮对苏长风胃口的,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宰了这几个有着美好梦想的小山贼。 就在苏长风思考该不该继续装睡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山贼们齐齐回头,就见一人一骑直冲冲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苏长风内心激动万分,心想闯荡江湖这么久,总算碰到了一个还算有血性的少年了。 当那骑近身,苏长风更是吃惊了一会,只因那骑马的潇洒身影不是少年,而是少女。 山贼们一开始虽是吃惊,但见来人是个少女之后,狞笑道:“这下可没什么好思考的了,弟兄们动手,给我绑了做压寨夫人!” 少女听到这种轻薄话,并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反而有些雀跃,似乎期待着一场江湖上的生死厮杀。 “好呀,让本女侠见见你们的本事。” 说罢,少女利落地在马上一个侧翻,随后执剑翻了几个剑花,周围的树木虽然没被长剑砍到,但也这被剑气给撕扯的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剑痕。 山贼们看到这少女出手不俗之后,二话不说,立马调头向山上逃命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苏长风和少女一样,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一脸失望的少女,苏长风率先拱手说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少女闻言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失望表情,并挺起胸膛学着那江湖好汉般拍了拍胸脯笑道:“不用客气,本小姐,不对!本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应该做的!” 听着这自称女侠的少女,苏长风忍住笑意,拱手道:“还未请教女侠高姓大名?” 少女收剑入鞘,天真无邪的笑道:“我姓叶,叫....叫什么来着?算了,你就叫我叶沐英吧!” 苏长风实在是快忍不住了,但看着少女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是拱手表示:“久仰久仰。” 少女像是听不出客套话似的,惊讶道:“啊,你还真认识我?” 说罢,少女用极小地声音自顾自地叹道:“早知道我就说我叫小梅了。”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苏长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尴尬地杵在原地露出人畜无害地微笑。 苏长风不但知道少女是谁,还知道少女口中的叶沐英是谁。 托金手指的福,这个世界的武学,只要不是太冷门的,苏长风都认得。 眼前这个少女虽然放着家传的绝世枪法不用,而是使用剑招,但眼尖的苏长风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大周朝叶家军的闻名枪法。 再加上这个少女自称姓叶,还报上了自己那勇冠三军的哥哥的名字。 苏长风哪里还会猜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大概率是叶大将军唯一的千金—-叶银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将军的千金会一个人出来行走江湖,但见叶银屏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苏长风索性装傻。 唯一让苏长风不解的事,叶银屏既然不想被人识破身份,为何要使用家传的武功,甚至是自称姓叶,这不是摆明的让人来拆穿吗。 没发现自己身份暴露的叶银屏嬉笑地看着苏长风,关心道:“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习武之人,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闲逛,可是很危险的,要不要本女侠做你的保镖,银子什么的...” 重新看了一眼苏长风的打扮后,叶银屏想了想,尽量想表现得不伤人,补了句:“你看着给就好。” 越是望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女侠,苏长风就越觉得对胃口。 也不知是欣赏她的天真浪漫,还是佩服她的侠义心肠。 就在苏长风准备开口答应的时候,却一听见一声故作担忧地喊声:“小叶子,你跑哪里去了?” 之所以说是故作担忧,是因为说话之人明明想表现地担忧,可语气连半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叶银屏听到声音后,兴奋地朝远处招了招手,喊道:“洪姐姐,我没事。” 苏长风立马从视野盲区的树下走了出来,只瞧见打远处的官道上浩浩荡荡地驶来一队人马,看那样子,似乎是那走镖压货的镖局人马。 苏长风粗略地扫了一眼这队人马,除了押送两大车货物的马车以外,总共九人骑马,被叶银屏称作“洪姐姐”的女子走在队伍的最前方,看样子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 余下的八骑分别驶在货物两边,加上剩余步行的人,这伙走镖队伍的人数估摸在五十人上下。 望着车上的“洪字旗”,苏长风很是疑惑,这种规模的押镖队伍,如果是龙门镖局或是顺丰镖局这种大门大派就算了,可名里带洪的镖局,苏长风是真的没听过。 就在苏长风觉得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的时候,“洪姐姐”已经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苏长风边上。 在瞥了眼苏长风后,“洪姐姐”立即下马握住叶银屏的手,关切道:“好妹妹,你可吓死姐姐了,都让你不要一个人跑那么远,万一真出了事咋办啊。” 叶银屏摸了摸脑袋,柔声撒娇道:“洪姐姐,我错了嘛~可你看看我不是没事吗,刚刚就是几个小毛贼,我还没出手,他们就吓跑了。” 两个女子若无旁人地打趣了好一会后,“洪姐姐”这才瞥了一眼苏长风,装作刚没看到一般,问道:“小叶子,这位公子是?” 叶银屏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后,拍了拍脑门,咧嘴笑道:“对了,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苏长风哭笑不得地回道:“在下苏长风。” 第10章 洪门镖局 在听完苏长风的自我介绍后,“洪姐姐”并没像那江湖中人般拱手抱拳,而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苏公子好,我是洪门镖局的洪玲儿,幸会。” 望着嘴巴里说着幸会,态度上却很冷淡的洪玲儿,苏长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洪玲儿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眉眼既有男子的英气也有女子的妩媚,或许是因为长期走镖骑马的缘故,不仅有着一双修长的美腿,臀部比起寻常女子要丰满的多。 虽都是初次见面,比起颇对自己胃口的叶银屏,苏长风实在是对洪玲儿没有一丝好感。 可见第一印象的重要性。 见苏长风偷偷打量自己,洪玲儿皱了皱眉头,拉过叶银屏后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就开始和苏长风告辞。 苏长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洪玲儿虽然长得还行,可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见洪玲儿说了告辞,苏长风也懒得花心思跟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计较,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洪玲儿看在眼里,脸上闪过了一丝轻蔑的神情。 苏长风不解,但也真懒得计较,随即牵马就准备走。 见苏长风走了,洪玲儿也懒得理会,回头和押镖队伍吩咐了几句后,就准备上马赶路。 看着苏长风离去的背影,叶银屏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喊道:“苏长风,你要么和我们一起走吧,这一路上好歹有个照应!” 洪玲儿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看向叶银屏,温怒道:小叶子,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和陌生人走太近,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叶银屏想了想,天真的笑道:“洪姐姐没事的,我觉得苏长风不是坏人。再说,我啊爹说过,走江湖就是要靠彼此帮助,洪姐姐不也是在路上帮助了身无分文的我嘛。” 看着天真的叶银屏,洪玲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不一样的…我那是因为…” 洪玲儿终究是没能说出心里话,而是绕过话题,指了指苏长风,继续道:“况且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和我们顺路。” 叶银屏疑惑:“可这里不就一条路吗,要么我去问问?” 不等洪玲儿反对,叶银屏就朝着苏长风大喊道:“苏长风,你去哪里啊?” 全程听到二人对话的苏长风一改之前想远离是非的想法,朗声道:“我啊,还没决定去哪里呢,若是你们真能带我一程,那最好不过了。” 叶银屏笑了笑,扬了扬精致的鼻子:“好啊,那我们一道呗,也好有个照应。” 见事情板上钉钉,洪玲儿虽是不喜,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苏长风重新走了回来,并向洪玲儿拱手致谢。 洪玲儿仍是没有回礼,而是坐在马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因为要押送货物,所以并不会因为苏长风是个书生就放慢赶路的速度。 苏长风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听从洪玲儿安排,心里却是冷笑连连。 本来苏长风是真的不太想和这伙人扯上关系,可听见二人的对话后,苏长风就改变了想法。 起初苏长风以为叶银屏和洪玲儿是早就相熟的二人,可听着对话,分明不是。 一想到天真的叶银屏,苏长风总觉得自己保护欲上来了,决定索性暗中关照一下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妹妹。 至于那洪玲儿,苏长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了。 要说洪玲儿是走那高冷的女神路线也就算了,可这洪玲儿对待叶银屏分明是热情的很。 也不知叶银屏有没有告诉洪玲儿自己的真实身份,怕就怕在这洪玲儿已经识破了叶银屏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苏长风几乎敢肯定,这个洪玲儿是个别有用心之辈。 有了决定后,苏长风便跟着洪门镖局一起行动起来。 兴许是认为苏长风和自己一样,在这个五十人的大队伍中没什么归属感,叶银屏总是拉着苏长风聊天。 苏长风也很乐意和这个天真的小妹妹聊天,总是变着法子讲一些在路上旅行时的见闻,偶尔还会扯一些现代的知识。 洪玲儿偶尔也会来听两句,但对于苏长风说的那些,洪玲儿都把它们当成了苏长风故意洪叶银屏开心的怪谈,并报以嗤之以鼻的嘲笑。 苏长风也不计较,而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所谓的天方夜谭。 这一路上,洪玲儿确是没有因为苏长风而停下脚步。 原先自己要闲逛是十天的路,洪玲儿三天就给赶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一早就将抵达太原府。 在和叶银屏熟络以后,苏长风也终于明白叶大将军的千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和洪门镖局一同行动。 说来也是天方夜谭。 根据叶银屏的自述,叶银屏就是和老爹吵了一架,随后离家出走了,逛了几个月后,盘缠用光了,就当准备吃霸王餐的时候,碰上了好心的洪姐姐,索性一道行动,也好有个伴。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苏长风一定会吐槽:“你怎么不编的再扯一点!” 可这话从叶银屏嘴里说出来,苏长风丝毫不觉着诡异,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叶银屏明显隐藏了自身目的,吵架的理由也说的含糊不清。 但苏长风相信,这女侠,真的是穷到没钱吃饭了。 叶银屏始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眼前这个读书人猜了出来。 对于这个读书人,叶银屏就觉得他傻傻的,呆呆的。 在和苏长风聊了几天之后,叶银屏更加确信了自己看人的眼光。 世界上有载人的大铁鸟,即便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可以搭乘它日行千里。 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手机的法宝,据说只要有它,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无所不能。 如果苏长风不是傻子呆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但仔细想想,如果苏长风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夜晚,苏长风慵懒地给篝火加着枯树枝,这是洪玲儿给他安排的活计,和贵宾的叶银屏不同,在洪玲儿眼里,苏长风就是个吃闲饭的,当然需要工作。 还好,苏长风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每隔一个时辰出来填个柴火就好。 虽然这种事情守夜的人也能做,可苏长风并没把洪玲儿这种小家子气的刁难给放心上。 毕竟,每次自己和叶银屏聊天,洪玲儿总像个第三者一样,想插嘴又插不上来。 自己现在全当是还债了。 叶银屏偷摸地来到苏长风的背后,学着苏长风故事里的女生一样,从背后蒙住苏长风的双眼,并故作雄伟的声音问道:“猜猜我是谁?” 苏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打趣道:“小叶子,你装也装的像一点好吗?” 叶银屏哼了一声,坐到苏长风的对面后,吐舌呛道:“所以我说你骗人,这世上哪有人这么傻会被这种骗小孩的把戏骗?” 苏长风也不解释,只是用洪玲儿的声音妩媚地说道:“我的好妹妹,谁说苏公子在骗人?” 叶银屏惊讶地叫了出来:“你怎么做到的,居然和洪姐姐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长风继续模仿洪玲儿的声音,笑道:“江湖杂耍的把戏,不值得一提。” 被叶银屏尖叫声吵醒的洪玲儿从帐篷走出,就见苏长风模仿自己的声音说话,虽是好奇,但仍是忍不住呛道:“确实是江湖舒适的把戏,你干脆别读书了,去做那江湖骗子,岂不是更好。” 苏长风没有说话,只是玩味地看着洪玲儿。 这三天里,洪玲儿对自己和叶银屏人仍旧是两幅面孔,可苏长风始终没找到证据,证明洪玲儿发现了叶银屏的身份。 见自己一来,这场面就冷了下来,洪玲儿冷哼一声:“赶紧睡吧,你也别添柴了,这里已经是大周境内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苏长风刻意用洪玲儿的声音回复道:“好的,洪姐姐。” 而洪玲儿也理所当然的给了苏长风一拳头。 第11章 初到太原 骑骏马挎长剑的大小姐。 骑劣马撑纸伞的穷书生。 若是在言情话本里,这恐怕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璧人,可听完他们的对话,就完全不会这么想了。 “苏呆子还疼吗?” “疼,小叶子,那洪姐姐下手也真不知道轻重,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 “该,要你笑话洪姐姐。” 关系已经好到互相叫外号的两人,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即便两人丝毫没有暧昧的氛围,但也让身边的镖师们不得不多看一眼。 更有些背地里对叶银屏一见钟情的年轻镖师心里默默的诅咒苏长风骑马摔死。 比起年轻镖师的幽怨,老油条的镖头就看的通透的多。 每当看着苏长风和叶银屏说笑,老镖头们都会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在他们心里,难免觉得苏长风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嫌疑。 苏长风也不是没有努力和洪门镖局打好关系。 可不知是洪玲儿吩咐了,还是镖局人都这样,一个个都冷淡的很。 苏长风本身就是个视天下人如草芥的狂妄人物,见人家不搭理自己,索性也懒得搭理这些在他心中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随着洪玲儿的一声令下,二人停止了争吵,纷纷向队伍前方看去。 率先映入眼里的是古朴的太原府三个字。 和混乱的太仓城不同,太原府占地得天独厚,属于大周朝的咽喉要道。 作为大周朝的边境城市,太原城接壤数个边关军镇和关口要塞。出了城后就是太仓,怀云,阳城这三座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城池所圈起的法外之地,再过去就都是大辽的领土。 而往西走,一边是大夏的领土,一边属于后唐遗民之地,那地方虽然算是大周朝的领土,可无论是那百姓还是军士,都和大周有些貌合神离。 由此可见太原府的特殊。 望着古朴的东城门,叶银屏兴奋道:“我们到了!可为何停下来呢?” 苏长风皱了皱眉头,出声道:“好像没那么简单。” 只能说苏长风是乌鸦嘴,话音刚落,就见洪玲儿眉头紧锁的骑行而来。 “可能要等上一会,说是要检查进城的文牒。” “那就等呗,我们都到太原了,洪姐姐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傻丫头,我才没苦着脸呢,只是这太原我已来过多次,之前都没这么繁琐复杂的感觉。”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长风微笑不语。 想也知道,这太原城之所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多半是和那群山大会有关。 作为边境要寨,这里鱼龙混杂,指不定城里已经混进去了不少绿林好汉。 对于洪玲儿的解释,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可苏长风注意到,洪玲儿似乎想和叶银屏说些什么私房话,眼神总是不断地瞥过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走过来。 过了近一个时辰的漫长等待,终于轮到了苏长风他们,可这守门的将士在拿到了通关文牒后,并没有放行,反而是眼光猥琐的不断打量着带队的洪玲儿。 苏长风坚信,如果是自己这样看洪玲儿,那她绝对敢挖了自己眼珠子,可面对这朝廷官兵,洪玲儿就没那胆子了。 只见洪玲儿不情不愿地问道:“这位将军,我们的通关文牒有问题吗?如果没有,为何不当我们过去?” 守门将士猥琐地笑了笑:“别叫我将军,叫大哥就好。” 洪玲儿虽是不喜,但还是出声道:“大哥,我们这通关文牒有问题吗?” 守门将士故作为难道:“这有没有问题,不是大哥说了算,大哥也很想放你们过去啊,不过咱上头有令,凡是十人以上的队伍,都要将军亲自过来盘查后,才能放行。” 洪玲儿急道:“这是什么规矩,我们是镖局,如果人少的话,那还怎么走镖,再者说了这通关文碟上也清楚的记载了我们的来历,我们洪门镖局也不是好欺负的。” 见洪玲儿拿洪门镖局出来压人,守门将士立马吹胡子瞪眼,喝道:“什么洪门镖局,大哥我没听过,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冒充的,忘了这里可是太原城!” 洪玲儿脸色难堪的低下了头,不发一言,对他们这行来说,不与官斗,是铁一般的信条。 毕竟得罪绿林好汉的话,主要打点到位后再喝上几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可如果得罪官府,那对于走南闯北的镖局来说,基本上就是完了。 看着洪玲儿颤抖的身姿,守门将士舔了舔嘴角,下流的表情尽显脸上,终是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妹子别急呀,大哥看你也不是什么坏人。要么这样吧,只要你待会陪陪大哥,大哥不但放你们进城,还会好好给你介绍一下这太原的历史。” 和天真的叶银屏不同,闯荡江湖多年的洪玲儿自然知道守门将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洪玲儿想不明白,放在平日的话,谁听到洪门镖局四个字不都要掂量一下,第一次被这样调戏,洪玲儿还是头一回。 看着眼前刻意刁难自己的守门将士,洪玲儿内心复杂万分,握着长剑的右手不断颤抖,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一剑杀了这个可恶的官兵。 最终,洪玲儿还是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她实在没办法杀了这个可恶的官兵,如果是只有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可毕竟身后还有洪门镖局的五十几个弟兄,以及关系到洪门镖局生死存亡的两大车货物。 洪玲儿咬了咬牙,决定绕过太原,只要回到洪门镖局所在的万荣县就好。 可就在这时,一个听上去有些孩子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怒道:“怎么…怎么回…回事啊!” 远处的苏长风始终盯着城门口的一举一动,在听到这声音后,苏长风扑哧一笑,觉得甚是滑稽。 之所以说是滑稽,因为声音的主人和这声音完全不相符。 说话之人长得肥头大耳,身材也是臃肿不堪,实在很难想象这样的身材,能发出如幼童般的嗓音。 守门将士可不敢嘲笑肥头大耳的胖子,打了个激灵后,连忙转身行礼道:“报告将军,小的奉将军旨意,在这盘查进城的可疑人士。” 胖将军摸了摸粗短的脖子,疑惑道:“本将军何时下的这种命令?” 守门将士为难道:“是大将军的旨意。” 胖子将军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骂道:“早说是我爹的旨意不就好了。” 守门将士假装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后,谄笑道:“是小的不好,小的没说出清楚。” 胖子将军脸色这才好了点,挺了挺肚子,玩味地看着洪玲儿,出声道:“现在你解释解释,谁给你的狗胆,连这么好看的姑娘都敢拦着?” 守门将士闻言,欲哭无泪。 第12章 心机婊 胖子将军在太原的恶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强抢民女,欺良霸田的事情平时可没少做。 那些被胖将军抢走的可怜女子,在一个月后必然会全身伤痕累累的出现在城外的荒山野岭中。 对于胖子将军的这种行为,城内居民是不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爹是整个太原府职位最高的实权将军,张怀恩。 而作为张将军的独子,张达唯一本事就是投了一个好胎,得父荫庇当了个戎关都尉。 也不是没有御史骂过小张将军那些肮脏事,可老张将军战功显赫,也就dna不好,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张达望向洪玲儿,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开始颤抖了起来,玩味道:“小娘子,我这手下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本将这就放你们入城。” 洪玲儿实在是不想再添麻烦事了,低头道谢之后就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见队伍终于动了起来,叶银屏这才放下想要上前一瞧的好奇心,继续和苏长风打趣了起来。 “等等!” 守门将士不符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达和洪玲儿都齐齐望着这个猥琐的守门将士。 只听守门将士义正严辞道:“张将军,这不符合规矩,老将军吩咐过的,这人多的队伍都要仔细盘查。” 张达心领神会,立马用蹩脚的演技故作为难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哎呀,小娘子你也听到了啊,这不好办啊,本将虽然是戎关都尉,可也不能违抗大将军的旨意啊,要么你还是让本将军好好盘查一下呗。” 说罢,张达就伸出又短又肥的手掌,向着洪玲儿的腰部摸去。 守门将士内心骂娘,但也是佩服自家将军不要脸的本事,只是可惜了这被盯上的小娘子,确实是个尤物,也不知将军玩腻了会不会赏给他,毕竟赏给他也好过那抛尸荒野的下场嘛。 洪玲儿自知这些事不好善了,眉头微皱后,抱拳道:“既如此,我们洪门镖局不入太原便是!” 说罢,洪玲儿转身就准备离开。 张达不屑地瞥了一眼洪门镖局的众人,随后伸出手直接抓住了洪玲儿,嘴上调戏道:“站住,你…你们如果敢走,就以谋反处置,看你们那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洪玲儿想要把手从张达手里给拽出来,却发现这张达虽其貌不扬,力气却是大的很,自己竟然无法挣开。 见洪玲儿敢反抗,张达更来劲了,手上的力气也不自主的大了三分。 洪玲儿一咬牙,催动体内真气后用力抽手。 可谁知道这一动作,直接让这两百多斤的胖子打了一个踉跄。 跌倒的张达不怒反笑,平时玩的都是婉约点的女子,这烈性子的小野马骑起来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洪玲儿眼看事态即将不可控制,也不顾张达的阻拦,致歉后便掉转马头,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谁知,洪玲儿刚转头就撞见了正准备入城的苏长风和叶银屏。 “洪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不进去了呢?” 洪玲儿这会倒是有些羡慕叶银屏的天真,眼神闪烁片刻后回道:“无事,我们不进城了。” 不等叶银屏疑惑,瞧见叶银屏的张达更加兴奋了。 本以为这小野马就够有味道了,可旁边这姑娘,看上去天真浪漫,活泼开朗,这一颦一笑虽不妩媚,但也确实是人间绝色。 彻底忍不住的张达也懒得装了,今天甭管是谁,用强的,他都要让这两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今晚睡在他的床上。至于旁边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笑的书生,甚是讨厌,待会直接趁乱要他命。 张达大手一挥,守门的将士就齐刷刷地赶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有几人偷摸地离开了,看样子是去叫人了。 “本将军说了,你们今天是走不了啦,货留下,人也得留下给本将军暖床,放心吧,本将军可是怜香惜玉的很。” 洪玲儿心中阵阵叹息,也不知是在乎那两车货物,还是怪罪自己莫名得罪了这胖将军。 犹豫不决的洪玲儿向叶银屏投向了求助的眼神,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自己随手搭救的女侠身上。 可谁知,被洪玲儿视为救命稻草的女侠,此刻正磨刀霍霍,似乎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面对张达的调戏,叶银屏哼道:“你身为大周的将军,吃的皇粮,现在居然敢为难百姓,谁给你的胆子?” 张达乐道:“小妹妹说的话真是可爱,本将军不妨告诉你,在这里,本将军就是王法。” 被称作小妹妹的叶银屏,脸色潮红,声音颤抖道:“呸,谁是小妹妹,今天本女侠就要教训教训你!” 张达一脸猥琐道:“教训就别了吧,倒是今天晚上可以和你姐姐一起在床榻上学习一下。” 叶银屏拔剑而起,直接刺向了眼前的胖将军。 看到这一幕的苏长风心中大乐。 这不正是自己期望的江湖侠士嘛? 人间万般不平事,且看我一剑荡之。 至于后面的麻烦事?来一个杀一个,直到杀光这些破事! 在叶银屏心里,胖子将军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叶银屏,深知自己阿爹的一句话,那就是当兵的就该精忠报国,绝不能找百姓麻烦。 眼下这个将军分明不问青红皂白的找自己朋友麻烦,不仅如此,还对自己出言不逊,冲这两点,自己打断他的腿,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初次打抱不平的叶银屏兴奋得不行,脸上的潮红足以说明一切,这一剑力道十足,刺上去,不死也得残废。 锵。 叶银屏大惊,自己这一剑竟是被洪玲儿挡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苏长风,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恐怕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因为他隐约察觉到了洪玲儿的目的。 叶银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洪玲儿会拦下自己这剑,不解道:“洪姐姐,为什么?” 洪玲儿无奈地看了一眼叶银屏,随后丢下手中的长剑,转身面向张达,低头咬牙道:“小妹不懂事,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见谅。” 张达实在不敢相信,在这太原还真人敢向自己动剑,这会也是愣了半天。 老半天后,张达才眯着眼,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伙人。 “向本将军行刺,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嘛?” 面对张达的喝问,洪玲儿不发一言,只是低着头。 没人注意到,一向要强的洪玲儿,此刻眼角也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见洪玲儿咬着牙不说话,张达心中无比的满足,他知道,这匹小野马今晚是属于自己的了。 “要想本将军不计较也行,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洪玲儿见张达如野兽一般舔舐着自己的身子,心里虽是万般苦楚,但想到洪门镖局,洪玲儿仍是不发一言。 搞不清楚状况的叶银屏拉了洪玲儿,小声道:“洪姐姐,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听到这句安慰,洪玲儿凄凉一笑,随后指着叶银屏吼道:“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天真,小叶子,我虽不知你真名叫什么,但看你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你没吃过什么苦,想必此番行走江湖,不是离家出走,就是想着不切实际的行侠仗义吧!我告诉你,江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像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又怎么会明白普通人的不易!” 众人见洪玲儿一番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没有出声。 镖局的弟兄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要洪玲儿下令,他们就敢跟官府进行一场冲突。 发现气氛不对的官兵们也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欺负人还行,真要动手,他们反而害怕这些在刀口舔血的江湖武夫。 洪玲儿擦了擦眼泪,示意镖局不要动手,随后不甘地向张达走去。 张达一开始虽害怕,但见洪玲儿向自己走来,也是咧嘴一笑,并决定见好就收,毕竟他也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 苏长风心中冷笑,并越发得鄙夷洪玲儿。 果不其然,没过就多久,叶银屏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并对着洪玲儿略显凉薄的声音喊道:“洪姐姐!你等等!” 第13章 参见郡主 见叶银屏喊住洪玲儿,苏长风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厌恶。 苏长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洪玲儿的这种行为感到不屑。 本质上,苏长风甚至很能理解洪玲儿的行为,这也是因为苏长风是穿越者的缘故,对于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情况,苏长风深有体会。 或许是保护欲作祟,苏长风虽是理解洪玲儿的情况,但并不认可她利用叶银屏的行为。 这种矛盾感,苏长风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叶银屏走向自己,洪玲儿虽然表情上写满了困惑和为难,但嘴角却是不自觉地上扬。 她始终坚信叶银屏是个来历不凡的大人物,而现在,洪玲儿一想到自己可能赌对了,面对这一瞬的希望,洪玲儿再也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张达也好,守门将士也罢,面对这个真敢动手拔剑的女侠还是有点犯怵,只好握紧手中的枪,朗声道:“站住!你想干什么!” 叶银屏没去正眼瞧那些虚张声势的士兵,而是来到张达面前,并从腰间上系下一块玉佩扔给了张达。 苏长风望着这个背影,只感觉叶银屏心里是说不出的心酸和委屈。 平日里总是笑称自己是闲看江湖红尘的苏长风,只感觉心里一阵酸楚和憋屈,心中甚是动了杀掉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只是这种想法,在叶银屏强颜欢笑的笑容下,很快就消散了。 “这是…” 起初张达还感到意外,以为这个女子要贿赂自己。 可当张达看清楚玉佩上的字时,双腿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张达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好歹自家老爹也是地方上的实权将军,这大周的秘闻,自己从小也耳染目睹了一些。 眼下这个玉佩,看上去也就古朴了一点,但张达可不傻,这个女侠既然认为这个玉佩可以解决目前的情况,那这玉佩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再一看这玉佩,白玉玲珑玉佩,纹着凤纹… 一看到这凤纹,张达两百多斤的身体竟是不听使唤般,吧唧就跪地上了,并用尽吃奶的力气感到:“参见郡主!卑职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不只是张达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就连一旁的洪玲儿都吓呆了。 洪玲儿知道这个没钱吃饭的天真女侠来历不凡,本想着随便结个善缘,好在关键时刻提拔一下洪门镖局,可洪玲儿怎么也不敢相信。 自己随手帮助的一个人,居然是大周的郡主殿下。 即便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苏长风,此刻也有些懵了。 现在苏长风还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神秘女侠身份了。 前头之所以推测天真女侠是叶将军的千金,完全是因为那手以剑当枪使的武功,以及天真女侠自称姓叶。 可现在... “叶银屏”像是察觉到了苏长风的不安,挠了挠脸颊后,用略带歉意地声音说道:“苏呆子,瞒着你不好意思,但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你还叫我小叶子可以吗?” 苏长风了解小叶子这句话背后的不安和伤感,只是带着淡淡地笑容点了点头。 小叶子收起玉佩,在张达战战兢兢地注视下,来到了洪玲儿身前,并牵起了洪玲儿的手:“洪姐姐,我不是有意瞒你们的,只不过…” 洪玲儿听到这声姐姐后,立马和张达一般跪了下去,沉声道:“郡主言重了,民女不过是个江湖草芥,断不敢和千金之躯做姐妹,望郡主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原谅民女之前的种种失礼。” 洪玲儿心道完了。 本想着卖个人情而已,可如果这卖人情的对象是皇家,那洪玲儿真要掂量下自己凭什么了。 见洪玲儿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小叶子自知她们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种无所顾忌地时光了。 小叶子像是有些自嘲般笑了笑,脸上像是写满了失落,语气颤抖但:起来吧,洪...小姐,不知者无罪,既如此,本宫...” 小叶子停止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叹了口气后便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张达。 张达此时想哭,但又不得不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小叶子深吸一口气,随后抢过一旁士兵手里的铁枪,直直地敲在了张达的身上。 小叶子这一枪没用上真气,即便如此,这皮肉之苦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张达忍不住,哇地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小叶子挑了挑眉,怒道:“调戏郡主,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本宫杀了你都可以!也别说你爹是谁,本宫没兴趣!” 张达跪在地上,不断用头撞地,别说喊爹了,他现在只希望自己老爹别傻乎乎地赶过来送死,到时候张家就完了。 见张达没有想喊人的想法,小叶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枪敲了下去。 “痛吗?” “痛!” “还敢痛?就是不服本宫的意思?” “服服服,不痛,一点都不痛!” “不痛?!那就是没有反省?” 张达被打的嗷嗷直叫换,可迫于郡主身份,这躲也不敢躲。 小叶子像是想把气全部撒在张达身上一般,嘴里不断喊着各种打人的理由。 “让你仗势欺人!” “让你败坏军人形象!” “让你调戏我!” “让你害我暴露!” “让你长得这么难看!” 到了最后小叶子干脆连理由都不找了,就直接一棍棍地砸在张达身上。 起初张达还叫唤,到最后便不敢吭声了。 其他将士们见到张达被打,也不是不想去喊老张将军,但在张达杀人的眼神中,都停下了脚步。 小叶子足足打小半个时辰,这其中太原百姓纷纷看在眼里,对于这个敢殴打张达的女侠,他们激动到泪流满面。 殴打张达时的小叶子也不再像是平日里那般天真无邪,反倒是符合刁蛮郡主这一刻板印象。 唯有苏长风看见,这刁蛮郡主,明明是在打别人,可怎么就自己红了眼眶,泪眼滂沱。 不知谁喊了一句张老将军来了。 小叶子这才丢下了手里的长枪,然后也不理会众人的惊讶,面无表情地向城门内走去。 苏长风见状,立即牵马跟去。 在得知小叶子身份后,无论是张达还是士兵,均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责小叶子的不是。 毕竟他们也不傻,真要说起来,敢调戏郡主,就是死路一条了。 洪玲儿看着小叶子和苏长风离去的背影,如鲠在喉,可最终,洪玲儿还是没有开口叫住他们。 洪玲儿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口的话,天真的小叶子一定会停下来,甚至可能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般。 可洪玲儿自己却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只好看着二人离去。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还会和我做朋友?” “你不就是小叶子吗?” “哼,说是那么说,实际上心里想要巴结我吧,别以为我真的傻。” “这样啊,那我走了。” “诶,苏呆子,你等会!” 被叫做苏呆子的苏长风绽颜一笑,骄傲道:“我管你是什么郡主,你就是小叶子,是我所认识的喜欢行侠仗义的女侠。” 小叶子挑了挑眉,故作不屑的嘲弄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苏长风玩味道:“切,不瞒你说,一个郡主我还没放在眼里,这有什么了不起,我认识的大人物多了去了!最次的都是那天下第十的高手。” 小叶子望着这个穿着书生装扮的男子,明明刚开始差点被山贼给宰了,现在凭什么口气敢这么大。 像是被苏长风的话给逗笑般,小叶子翻了个白眼,打趣道:“吹吧你。” 苏长风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突然严肃道:“小叶子,我说真的,如果你真想闯荡江湖,你就继续做你自己,和身份无关,你就是你自己。” 小叶子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后,才捧着肚子笑道:“你这呆子说起笑话来也挺好笑的,不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哪天我出不去了,你可要来找我,带我去闯荡江湖哟!” 苏长风拍了拍胸脯,乐道:“一言为定,到时候谁不让你出来,我就宰了谁!” 小叶子也学着苏长风的动作拍了拍胸脯,打趣道:“瞧你说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干嘛,不过,咱们还是一言为定,到时候可别说忘了。” 苏长风咧嘴笑道:“谁忘了谁就是孙子!” 第14章 风云突变 两人也不去管城门口的混乱,就这样自顾自地进城了。 对于二人的随性,可就难坏了赶过来的张怀恩老将军。 好在老将军在本地颇具威信,一声令下,没有一个人敢再去讨论郡主出现在太原府的信息。 唯独知道内情的老将军脸色阴沉,正在犹豫该不该将这事上报上去。 苏长风对待小叶子依旧和往常一样,如苏长风所说,无论小叶子是千金小姐还是普通百姓,苏长风都是一视同仁。 对苏长风来说,他所欣赏的是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热血女侠,索性也不问小叶子的真实姓名。 小叶子见苏长风如此,也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反倒心安理得的在太原府里逛了起来。 当然,负责买单就是苏长风的工作了。 在购买了一大堆零食果蜜之后,小叶子这才瞥了眼满手零食的苏长风,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这呆子也是深藏不露啊。” 苏长风故作诧异道:“怎么?这都被女侠给瞧出来了?” 小叶子噗嗤一笑:“那是,本女侠火眼金睛,你老实交代,身上还藏了多少银子,如实说出来,本女侠也好饶你一命。” 望着这不知是女侠还是土匪的姑娘,苏长风长叹道:“管够!” 小叶子也懒得管这书生是不是在吹牛,有了苏长风的保证,小叶子更加肆无忌惮的逛了起来。 苏长风瞧在眼里,也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于小叶子心中隐藏地失落感,只好选择视而不见。 二人都知道,自小叶子交出象征着郡主身份的玉佩后,不用多久,肯定就要老实回家,下次江湖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天色渐晚,苏长风随意找了个客栈落脚。 客栈说不上奢华,但胜在干净,和寻常客栈的热闹相比,这家客栈要格外安静,这或许都要归功于掌柜的是个不苟言笑的糙汉子吧。 身为郡主的小叶子如果说要住进太原府任何一家人的府邸里,相信那人都不会有意见,反而会感恩戴德。 小叶子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在苏长风旁边的房间住下了,至于银子,想都知道是苏长风花的。 苏长风也不介意,他决定不去过问小叶子做事的理由,无论有没有苦衷。 不过,让苏长风唯一介意的事情,就是客栈外那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贼人。 自打进城后,这群贼人就已经盯上了苏长风,苏长风也乐得带他们在市集闲逛。 期间,苏长风特地放慢了脚步,也因此发现这伙人是盯上了自己,而不是小叶子。 苏长风得罪人不少,可要说最近得罪的人,除了清风寨和梁山,也就豹王那伙人了。 想到这些急着送死的可怜家伙,苏长风心中一阵唏嘘。 埋伏在客栈周围建筑中的贼人正如苏长风所料,带头的人叫周安,是豹王周泰的小儿子。 周安踢了一脚边上蹲着的小混混,狠厉道:“你他娘的不是说是个游侠儿杀了姐夫吗,这怎么是个读书人?” 小混混正是苏长风当日在太仓城放过的赵东林小弟,此时也是踌躇道:“二公子,小的也不知道啊,但小的肯定就是此人杀了赵东林。” 周安再次踹了一脚小混混后,便让他滚一边去了。 周安作为豹王周泰的二儿子,从小就生活在大哥周平的光环下。 大哥周平不仅武功高超,长得也比自己好,这让从小和大哥一起长大的周安,没少受人奚落。 就在周安快崩溃的时候,自家姐姐认识了赵东林这个,和自己半斤八两的姐夫。 当自己不再是家中垫底的人时,周安心态好了不少,可谁能想到,这个便宜姐夫竟是死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夫,周安说不上喜欢和讨厌。 但如果自己能够帮赵东林报仇,那岂不是证明自己和这个无用的姐夫完全不一样。 周安笑了笑,并朝着阴影处挥了挥手,只见一个脸上布满了刀痕的高大男人,默默走了出来。 在看到高大男人时,小混混们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吱声了。 周安不屑地看了一眼高大男子,问道:“黄师傅,那书生杀了我姐夫和胡开山,相信本事是有点的,您有把握吗?” 被称作黄师傅的男子,沉默地点了点头。 见黄师傅如此笃定,周安也不在言语,只不过心里对这黄师傅是鄙夷的很。 据说这黄师傅以前是个有名的游侠儿,可在挑战自己老爹的时候输得很惨,变得一蹶不振后才到自家寨子里当起了客卿。 就在周安盘算着如何杀了苏长风,好证明自己的家中地位时,却见客栈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周安本以为自己的计划败露,正准备一股脑冲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客栈里走出来的人不是那书生,而是一个持剑的姑娘。 在下午的侦查时,周安也不是没注意到这个和苏长风走的极近的姑娘,可根据赵东林手下的描述,苏长风在杀赵东林时这姑娘并不在场,可见自己姐夫的死,和这姑娘无关。 周安低下头,陷入了焦灼地思考。 最终,周安咬了咬牙,吩咐道:“当做没看见,既然这事和这小姑娘无关,那咱们也没必要打草惊蛇,冤有头债有主,这次咱们只杀那书生就好。” 众人听到周安这样说,纷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周安冷哼一声,并没有解释什么。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眼下群山大会召开在即,自家老爹早就再三叮嘱过自己不要惹是生非。 论武功的话,自家老爹很有可能在这次群山大会上技压众人从而当上这北绿林的总瓢把子。 可据说这次推选不仅看武功,还要看什么侠义道德,也不知这是哪个书生气的家伙提出来的,真特娘的无语。 客栈内,始终盯着外面一举一动的苏长风松了一口气,并将手中的透骨钉默默地放回了神兵匣里。 以苏长风的本事自然是可以做到杀人于百步之外,可这不代表自己不会暴露。 如果可以的话,苏长风只想在小叶子面前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知怎么的,苏长风总觉得这样会有趣一点。 见那群贼人没有为难小叶子的打算,苏长风也就生出了饶他们一命的想法。 前提是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 不知道自己捡到了一条命的周安,此刻仍旧死死地盯着客栈不动。 放出去的小弟按理说早就潜入到客栈里了,可为何到现在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周安整颗心都有点怀揣不安,在这近小半个时辰的等待时间里,周安不是没有想过放弃,或是一把火烧掉这个客栈算了。 可无论是放弃还是放火,就实行起来都是不切实际的。 放弃的话,自己还怎么当人家老大;至于放火,真把城里巡逻的士兵当成软柿子了吗。 周安抬起头望了一眼身旁沉默的黄师傅。 和不安的周安不同,黄师傅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沉默,也正是这种沉默,让心理承受能力极弱的周安没有崩溃。 周安吞了吞口水,张口道:“黄师傅,你说,这刺客都进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黄师傅沉默片刻,摇头道:“不知,或许死了。” 说实话,周安很不想让黄师傅出手,因为黄师傅相当于自己老爹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探子,即有保护自己的意思,同时也有暗中观察自己的意思。 可眼下这个情况,容不得周安犹豫,最终还是咬牙道:“既如此,有劳黄师傅您亲自出手了。” 可当周安说完这句,只听见轰隆一声,太原的夜空上突然一阵火树银花。 再一看,只见城门方向一片火光。 第15章 深夜访客 “像你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又怎么会明白普通人的不易。”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扎进了小叶子的心里,稍微触碰下,整颗心都会感到窒息般的疼痛。 小叶子用力地拍了一下脸颊,想要让自己保持平常心。 可脸颊是红了,这心依旧是静不下来。 和家乡相比,太原更像是个粗犷的汉子,不似江南,总是透着一股小家碧玉。 小叶子喜欢太原,也更喜欢这种在江湖中自由自在的感觉。 可如今的小叶子却还是想起了家乡,想起了自家阿爹,也想起了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臭大哥。 小叶子揉了揉了眼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拿起桌上的长剑,推门而出。 经过苏长风的房间时,小叶子停顿了片刻,却没有敲响苏长风的房门。 即便是小叶子这种天真无邪的姑娘,也隐约察觉到了苏长风不喜欢洪玲儿。 无论苏长风自诩多么聪明,掩饰的多么好,可小叶子明白,苏长风骨子里和洪玲儿一样,总是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谢谢。” 用仅自己可听的声音道了声谢的小叶子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随后跑出了客栈。 房内的苏长风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用手不断地摆弄几根透骨钉,直到小叶子安然离去,这才收起了眼里的杀机。 自打和小叶子分开后,洪门镖局就近城门的方向找了个客栈歇脚。 洪玲儿下令不准镖局中的任何一个人出去闲逛,稍作休整后,次日便起程回万荣县。 对于洪玲儿的决定,队伍里的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连个反对的人也没。 每晚休息时,洪玲儿按照惯例都会检查一下自己的佩剑,对于走江湖的来说,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可今日,洪玲儿有些意兴阑珊,只因这青峰剑难得出鞘,却是挡下了自己“友人”的一剑。 洪玲儿有些惊讶,自己内心深处居然会把那个叫着自己“姐姐”的天真女侠当做“友人”。 哦,忘了那个女侠其实是郡主来着呢。 这样想想或许天真的是自己吧。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洪玲儿知道,敢在这个时辰找自己的,除了那个嬉皮笑脸的书生外,也就只有局里资深的镖头了。 洪玲儿抹了一把脸,沉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来人是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全身的皮肤和枯树皮一般,未老先衰的模样足以证明他的不容易。 “是堂叔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被洪玲儿称作堂叔的男子叫洪石成,是镖局里的老人了。 洪石成自进房间后,就只是局促地站在一旁看着洪玲儿,嘴巴一张一合,却半天没说句话。 洪玲儿和善地笑了笑:“堂叔,实际算起来,我们也是一家人,有什么就说吧。” 洪石成这才叹道:“既如此,堂叔也就只好在你这里摆摆长辈的姿态了。玲儿,堂叔实在不明白,那郡主分明是真心把你当自家姐妹,可你为何要和她如此生分?要知道如果搭上皇家这条线,我们镖局.....” 洪玲儿连忙摇头打断:“堂叔,镖局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洪石成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洪玲儿沉默了会后,苦笑道:“你们想的真的太简单了,且不说以后被那丫头知道我利用她会怎么样,光说这身份之别,你们真当那丫头喊了我几句姐姐,就真把我当姐姐了?” 洪石成本是想劝解一番洪玲儿,可看着这个要强的堂侄女,洪石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洪玲儿也是叹了口气,刚刚这话,与其说是给洪石成听的,不如说是给自己听的。 洪玲儿相信自己无论重复多少次,最终都不会选择和郡主做朋友。 就在房间陷入沉默时,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洪玲儿抬头望向洪石成,却见洪石成也是一脸懵。 不等洪玲儿迷惑,就听见门外的镖师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姐...有一伙自称是梁山的人求见。” 洪玲儿不经意地撇了一眼洪石成,却见后者也是一脸诧异。 洪玲儿知道,八成是镖局内部有人泄露了走镖的行踪,只好自嘲地笑道:“终究是逃不过。” 在看到这伙长相匪气的人进来之后,客栈掌柜的就躲了起来,其余客人也不管是不是深夜,除了那好事之徒外也都走了个干净。 在客栈的大厅,一身穿道袍的鹤发道人正鸠占鹊巢地站在柜台,手里抱着一本账本,若不是这身道袍不搭,恐怕会被人误以为是客栈的账房先生。 当从后院赶过来的洪玲儿,见到这个鹤发道士的时候,心就凉了半截,忙是抱拳行礼道:“晚辈洪玲儿见过孙道长。” 孙道长故作高深地捋了一下长髯,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似乎很满意洪玲儿的态度。 可即便如此,洪玲儿仍是提心吊胆。 因为洪玲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梁山的三当家,也是梁山上排行前几的高手。 据说这个孙道长年轻时得龙虎山张真人点化授予雷部正法,可荡尽天下邪魔外道。 对于这点洪玲儿不知真假,可要说此人的实力,想必即使不是那一品大宗师,也近似了。 “哈哈哈哈,贤侄女别来无恙,来,到伯伯这里来,让伯伯好生看看,啧啧,长得也是越来好看了。” 洪玲儿盯着说话黑脸壮汉不发一言,脸上厌恶的表情却无法隐藏。 黑脸壮汉见洪玲儿无动于衷地杵在原地,心中不喜。于是亲自上前,准备好好说道一下这个不懂得规矩的后生晚辈。 当然,说是看看,不代表不会动手。 可就在黑脸壮汉刚伸手时,就有一根铁枪轻巧地拍在黑脸壮汉的手上。 黑脸壮汉挨了一下,也不恼火,只是讪笑了两声。 洪玲儿这才注意到,自己镖局这边,从一开始就站着一个穿着官差制服的男子。 男子站姿宛如一根标枪,挺拔的姿态让人不禁生出大丈夫该如此的赞叹,即便是穿着最不显眼的普通制服,也能体现出此人的英武不凡。 洪玲儿这才松了口气,发自内心地展颜一笑,并对着男子行了个万福礼:“云叔叔,好久不见。” 云叔叔只是点了点头,接着便如同老僧入定般,直直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黑脸壮汉骂骂咧咧道:“怎么?小妮子翅膀硬了,见过云叔叔,不叫下你梁伯伯?” 洪玲儿闻言,这才不乐意地行了个礼,道了声:“梁伯伯好。” 梁伯伯也不介意洪玲儿有没有好脸色,反而是开怀大笑。 洪玲儿粗略地扫了一眼拥挤的客栈大厅。 自己这边洪门镖局的弟兄站在一旁,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梁山众人。 洪玲儿深知自己这帮手下的脾气,被官府找茬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又有人敢上门挑事,若不是云叔叔站在两拨人之间,恐怕早就吵了起来。 梁山众那边也是大手笔,除了黑脸壮汉梁伯伯以外,光是洪玲儿所熟知的绿林好汉,此刻竟是来了不少,一个小小的客栈里,此刻颇有点卧虎藏龙的意味。 孙道长像是瞧出了洪玲儿的不安,轻咳了一声后,缓缓说道:“贤侄女你别紧张,我等此番来并不是为了惹事生非,只是单纯的想找贤侄女叙叙旧。” 洪玲儿听出了孙道长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我们洪门镖局早已脱离了梁山,现在还有什么旧可以叙?” 梁伯伯一听这话,就想发火,可随即被孙道长按了下来。 孙道长语气无波地继续劝道:“贤侄女,你这脾气还是得改改,小时候贫道就劝过你。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请贤侄女先叫你的手下退下吧。” 洪玲儿想了想后,正准备让小弟们退下,却听自家堂叔洪石成怒道:“牛鼻子道士,这里都是我洪们镖局子弟,有什么不能在这说!还是说你梁山众里有外人?” 孙道长再次捋了捋自己的长髯,随后笑道:“好,够爽快,想不到这洪门镖局里的人也是快言快语,贫道也不喜欢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既如此,贫道就直说了。” 第16章 冲突爆发 洪玲儿深知孙道长的习惯。 每当这道人在盘算什么的时候,总是喜欢盘着自己的长髯。 果不其然,只见孙道长盘了下长髯后,笑道:“这第一件事,自然是和贤侄女叙叙旧。洪向阳虽然离开了梁山,可这《抱虎诀》是不是应该归还梁山?” 洪玲儿闻言,恼羞成怒地吼道:“这是什么道理!《抱虎诀》本身就是我洪家的祖传秘籍,何来归还一说?” 孙道长也不恼火,继续说道:“贤侄女息怒,贫道虽不知你爹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据贫道所知,这《抱虎诀》的确是梁山之物。” 堂叔洪石成当场喝道:“你放屁!这秘籍自打我太爷爷起就是我洪家的,何时变成你们梁山的了?!” 孙道长眯着眼睛看了会洪石成,这才发现洪玲儿竟是有几分模样像这未老先衰的汉子。 孙道长语气仍是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且不说这《抱虎诀》到底是谁的,江湖规矩总是能者居之。这第二件事,便是贤侄女放在后院的两大车货物了。” 洪玲儿冷笑一声:“怎么?梁山还是干起那打家劫舍的活计,惦记起我这镖物了?” 孙道长笑道:“打家劫舍自是不做了,只不过行侠仗义还是会做的。听说贤侄女这两车货物是从大辽那边带过来的?也不知这委托押镖的人是谁?车里装的又是什么?” 洪玲儿面色一沉,心里已经笃定了,镖局里面有内鬼。 “无论是哪个镖局都不会说出委托人的来历,这点还请道长见谅,至于里面的东西,我更是不知道!” 洪玲儿所说千真万确,这委托人只知道是个在大辽做生意的胖员外,至于这里面的货,洪玲儿好奇不假,可当委托人给了足够的定金之后,洪玲儿也只好按捺自己的好奇心。 孙道长轻拍了两下桌子,沉声道:“既如此,我们查查也没什么不可吧,贤侄女你也知道,我们梁山好汉聚义的目的,就是为了赶走大辽狗,解救苍生万民。如果贤侄女这两车东西里不是什么违禁品,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但如果箱子里装了些有害于百姓的东西,那这事就难说了。” 洪玲儿沉默片刻,相比第一条,这牛鼻子道士的第二个要求并不算过分,索性沉声道:“那第三件事呢?” 孙道长再次梳理了下长髯,知道这贤侄女估计准备答应前两件事了。 孙道长拍了拍云威,示意云威说这第三件事,可云威只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孙道长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这第三件事也是临时的,听说贤侄女认识那大周的郡主殿下,这事可是真的?” 洪玲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急道:“笑话!我何德何能可以结识大周的郡主殿下?” 孙道长仍然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笑道:“贤侄女别装了,虽然张怀恩下了死命令,不准外传。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本该是最厌恶朝廷的人,居然会潜入朝廷的军队里做内应,你说是不是啊,云将军。” 云威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孙道长,见自己不好继续沉默,只好开口道:“玲儿,此事关系到我梁山的大事,还望你如实相告,这大周的郡主究竟在哪里?至于前面两件事,云叔叔帮你做主,你不答应也罢。” 一直笑着的孙道长,听到这话后,也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洪玲儿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伙绿林好汉想要做什么了。 早在梁山的时候,洪向阳就已经看出来了,这群所谓行侠仗义的绿林好汉,骨子里就是群土匪流寇,干起事来总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因此洪向阳才会带着洪玲儿离开梁山。 洪玲儿紧咬牙关,内心也是纠结万分。 她很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要说的话非常重要。 如果将小叶子的身份告诉梁山的人,那小叶子的下场是可想而知。 但如果保持沉默,那接下来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仅凭自己手下这些人,基本上就是送死。 久识人心的孙道长也看出了洪玲儿的犹豫,大声喝道:“快说!郡主在哪!” 话音刚落,就听见客栈外传来一阵争吵。 “请问,洪门镖局是住在这里吗?” “诶,你们是谁,干嘛守在客栈门口?” “推我干什么?” “洪姐姐,是我啊,我是小叶子!” “……” 听到这一连串天真的对话,洪玲儿脸色大变,也不顾在场都有谁,连忙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快走!” 见洪玲儿这般模样,孙道长又怎会不知道来人是谁,脸上的笑容怎样都按捺不住,兴奋不已道:“梁褚,云威,不要让门外那人跑了!” 二人闻言立刻转身向客栈大门方向冲去。 “住手!” 洪玲儿也不知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在见二人冲出的时候,青峰剑已是出鞘,冲着二人就是一剑杀招。 孙道长见状,也拔出背后的古纹铁剑,看似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洪玲儿这一剑。 “贤侄女,这是何意?” 洪玲儿冷哼道:“我不能让你们抓走郡主。” 孙道长眯着眼睛,沉声道:“听你的口气,是要与我们梁山为敌?” 洪玲儿也不顾得那么多,怒道:“居然想抓一个小姑娘,你们又算什么英雄好汉!洪门镖局弟子听令,给我上!” 孙道长冷哼一声,眼中杀机尽显:“既如此,休怪贫道不讲情面了!” 洪石成率先骂道:“小姐好样的!老子早就看不惯这装腔作势的牛鼻子老道了,弟兄们给我上!” 说罢,洪石成就带着洪门镖局子弟,朝着梁山众人扑了上去。 孙道长负剑身后,冷笑道:“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客栈外的小叶子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来找洪姐姐好好道个歉。 可为何一到客栈,这里的人就不由分说地朝自己刀剑相向。 在听到洪姐姐的声音后,固执的小叶子本想去客栈里一瞧究竟,可这时里面又冲出两个男子。 与之前守门的家伙不同,这两个男子实力明显不俗。 只有三品境界的小叶子,在挡下梁褚一棍后明显感到吃力。 望着分别持棍,持枪的两个男人,小叶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本女侠不会是要栽在这里吧。” 小叶子吞了下口水,重新持剑对向二人。 而角落里负责盯梢洪门镖局的官差,哪里见过这阵势。 起先在看到小郡主大显身手将贼人通通撂倒的时候,官差还想着自己去报信,也好日后在小郡主面前露个脸。 可当看到小郡主处于下风的时候,官差也不想什么露脸的事情,忙是踢了一脚和自己一同看戏的手下,怒道:“还看个屁!赶紧去将军府叫人,去晚了,别说你的狗命不报,就连你全族都危险了。” 官差手下一听,吓得连魂都没了,飞快地往将军府赶去。 第17章 混战 既已撕破脸皮,洪玲儿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 青峰剑瞬间出鞘,直对着孙道长胸口刺去。 孙道长负剑身后,不躲也不闪,待长剑到胸口数寸,突然发招,以双指作剑轻松挡下洪玲儿这充满杀意的一剑。 洪玲儿见自己的长剑被两根手指挡下,便知这孙道长已是入了一品大宗师的境界。 即便如此,洪玲儿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青峰剑换刺改劈,对着孙道长颈脖而去。 可这一次,孙道长竟是拿手指敲在了剑身之上。 青峰剑虽不是什么名剑神兵,但好歹也是用上乘铁矿所铸,此时竟也是被孙道长敲得震鸣不止。 不等洪玲儿察异,孙道长左掌直切洪玲儿下腹。 这一掌,孙道长自然是留了力气的,比起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洪玲儿,孙道长心里多少念及旧情,想饶过这个固执的贤侄女一命。 洪玲儿虽用剑鞘挡下了孙道长这掌,但仍是被逼退三步之远,一口鲜血更是从口中喷涌而出。 孙道长占了上风也不趁势夺了洪玲儿的性命,反倒是捋了捋长髯,脸上完全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洪玲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孙道长看了会后,突然笑道:“想不到道长你竟是突破到了一品大宗师的境界,能死在你这种高手手下,洪玲儿认栽了。” 话虽如此,洪玲儿的脸上仍是挂着道不明的失落感。 天下武学,一品为尊,九品最次。 其中三品后的每一道门槛都是难如登天,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二品境界。 而其中最本质的差别,就是真气的运用。 除了天生神力的人以外,大多数习武之人在肉体能力上相差无几。 在达到四品境界之后,肉体能力就已经可以锻炼到极致了,同时,也只有在肉体能力达到极致之后,武者才能接触到真气的存在。 像洪玲儿这样初入三品境界的武者,已经可以感觉真气,并运用真气。 可以使用真气的武者在身体素质和寿命上,均上升了一个档次。 洪玲儿也见过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在动起手时,比那年轻人还要强上许多。 见洪玲儿识破自己的境界,孙道长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不错,贫道钻研武道近四十年,如今也活了一甲子,本以为进阶无望,可没想到最终仍是让贫道突破到了一品境界。” 洪玲儿像是认命般,叹道:“难怪你和我小时候所见没什么变化,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希望孙道长能看在我小时候喊你孙爷爷的情份上,告诉我,你们梁山都有你这样的一品高手坐镇,为何还要惦记我们家的《抱虎诀》?” 不知是不是念在昔日的情分,在洪玲儿说到过去时,孙道长这才收起了准备出鞘的古纹铁剑,沉声道:“贤侄女,这也非贫道的本意,《抱虎诀》的确对贫道没什么帮助,可修行过这门功法的你,应该很清楚,这《抱虎诀》的作用是什么……” 洪玲儿猛地反应过来。 如果说《抱虎诀》最有特点的地方,那就是修行《抱虎诀》的人,能够快速淬炼肉体强度,让修行者无需达到四品境界,也可以提前感受真气的流动。 再联想一下梁山的目的,洪玲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宋大当家的主意?” 孙道长皱了皱眉,随后摇头叹道:“贤侄女,不需要知道的事,就别问了。” 洪玲儿当即骂道:“呸,什么狗屁的好汉,我爹早就说了,姓宋的狼子野心,既是做了山贼流寇,还学什么帝王权术,心里想着的恐怕只有他那狗屁皇帝梦!” 孙道长厉声道:“洪玲儿!住口!” 洪玲儿反倒是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敢做不敢当,算得什么好汉,难怪大家都不服他,就这样还想当上北绿林的总瓢把子?道长你都比他像个土匪。” 被洪玲儿嘲笑的孙道长已是怒发冲冠,被整理得很好的长髯也是无风自动。 此刻的孙道长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道骨仙风,怒目圆睁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山大王。 孙道长终是拔出了背后那把古纹铁剑,长剑出鞘之时,竟是伴随着阵阵雷鸣之音。 孙道长用剑指了指大门外,厉声道:“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怕贫道也去追那小郡主,但你也知道那两位叔伯的本事,对付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轮不到贫道出手,至于贤侄女你嘛……” 孙道长一个跃步向前,剑如雷鸣,笔直地朝着洪玲儿挥下。 客栈外,小叶子以一敌二,竟是处在上风。 可小叶子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是越打越觉得纳闷。 眼前的这两个男子,持棍男子虽然棍法刚猛有力,且境界还在自己之上,但明显没有练过什么像样的轻功,每次出手,小叶子总能找到机会闪躲过去。 另一个持枪男子,倒是让小叶子有些看不懂了。 持枪男子自始至终也只出过两次手。 第一次是刚出客栈的时候,持枪男子使了一记疾如风的平刺,这一刺虽没带杀意,可被打倒的话,小叶子多半是逃不掉了。 幸运的是,持枪男子小觑了小叶子的实力,这一记不带杀意的平刺,虽是惊险,但还是被小叶子躲了过去。 不仅如此,小叶子还以剑使枪招,回了一个平刺过去,反倒打的持枪男子有些措手不及。 在吃过第一次的亏之后,持枪男子非但没有使出杀招,第二次的出枪相比第一次时更是稀松平常,小叶子极其轻松的就给挡了下来。 两次出枪之后,持枪男子就跟中邪了一般,嘴里念叨两句听不懂的话之后,便再无出枪的意图,反倒是凭借优秀的轻功,始终在小叶子身旁十步的范围内游离。 梁褚又一次打空之后,怒道:“你姥姥的腿,姓云的,你到底几个意思?” 云威没有说话,眼睛全程盯着小叶子的一举一动。 梁褚知道云威的脾气,就是个闷葫芦,索性收起了骂骂咧咧,开始专注于对付眼前这个跳来跳去的小郡主。 以梁褚的实力,生死相搏的话,十个小叶子都早被梁褚打趴下了,可这毕竟不是生死相搏。 上头的命令说要活捉小郡主,梁褚也知道,一个活着的郡主,比死了的郡主要有用太多,索性每次出招都留有余力。 让梁褚意外的是,这小郡主还真有两把刷子,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总是能够凭着高超的轻功化险为夷,也不知这轻功是在哪里学的,以梁褚的见识,竟是瞧不出这轻功的出处。 此外,这小郡主似乎没有想过逃跑,如果真要逃的话,以梁褚的脚程,是怎么都追不上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孙道长才会让云威跟着。 小叶子见梁褚分心,再次冲了过来,凭借家传枪法的威力,小叶子虽是三品境界,但也能使出杀死二品小宗师的绝招。 小叶子以剑当枪,使了一招回风枪。 这一手回风枪虽是绝妙,但在梁褚眼里,也只是精彩罢了。 梁褚手中精铁黑棍轻轻一甩,意在一力降十会,不仅想把这招数破了,也想把这长剑给折断。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梁褚大吃一惊。 在长剑和铁棍即将撞在一起时,小叶子这回风枪如其名一般,竟是向后缩了回去,随后的这一剑才是真正的杀招。 “破阵子!” 小叶子轻喝一声,也不顾即将落在手臂上的铁棍,手中长剑仍是笔直地向梁褚刺去。 梁褚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只见小叶子手中长剑竟是汇聚了真气,这一剑竟是刺出了犹如数百骑兵破阵冲锋的气势。 梁褚盯着这一枪,仿佛看见自己置身于荒漠之上即将被数百铁骑踩踏而亡,手中的力气竟在不知不觉中卸去了七八分。 眼见长剑即将刺入自己的胸口,梁褚大喝一声“云威!!!”随后退开了五六米远。 远离小叶子后,梁褚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梁褚仔细地感觉了一下身后的冷汗,重新看向眼前的少女。 只见小叶子早已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并捂住右手,额头上有明显的汗珠顺着青丝缓缓落下。 梁褚知道,自己是托了这武器的福,饶是这剑再长上几寸,恐怕自己那一棍就不会打在这丫头身上,至于自己,也就没这么走运了。 第18章 死斗 客栈内。 洪玲儿自知无法挡下孙道长这剑,心里虽是悲愤,但也和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洪玲儿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统统没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漫长,洪玲儿想到了很多往事,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自己父亲那双总是充满歉意的眼神。 “小姐!” 伴着一声怒吼,洪玲儿这才被拉回了现实。 挡在他身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个说不上多熟悉的堂叔。 “堂叔...你...” 洪玲儿本想喊洪石成赶紧逃,可看见洪石成的样子时,洪玲儿竟是说不出让他逃命的话。 此刻的洪石成还是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眼神却是无比严肃。 洪玲儿很清楚,洪石成是决定殊死一战了。 “堂叔,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走吧,如果能逃出去,且替我转达父亲,是玲儿不孝。” 洪石成咧嘴一笑:“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对付这牛鼻子老道还用不着逃,倒是小姐你,最好先离开这里。” 孙道长闻言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古纹铁剑再次劈来,洪玲儿这次看得真切。 只见自己那名不经传的堂叔,手持一把普通的铁刀,硬生生地对上了孙道长这充满杀意的一剑。 刀剑相撞所产生的鸣动,让洪玲儿差点晕过去,可意外的是,率先被震飞的,居然是先出剑的孙道长。 孙道长被震出去了三丈多远,周围的桌椅板凳也全都变得支离破碎,可是谁也没工夫去关心客栈的下场。 本在一旁和镖师们交手的梁山众见状不妙,却也没逃,反而是纷纷冲到了孙道长面前。 由此可见孙道长在梁山的地位和人脉。 飞出去的孙道长并不恼火自己吃亏,而是意味深长道:“好功夫,想不到洪门镖局有你这般人物,只不过你这强行借来的伪境能支撑几刀呢?” 洪石成心中苦笑不已,心道这道士确实厉害,仅仅一交手,就看出自己是以生机催动真气运行,这也正是《抱虎诀》的另一个特点。 被拆穿老底的洪石成怒视着前方,突的一下,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之大犹如虎啸,震耳欲聋,让人心悸。 本是护着孙道长的梁山众,仅在这声虎啸之下,就晕过去了一大半。 洪石成乘势穷追猛打,一刀横扫而出,刀势所过之处,挡刀之人无一不被一刀两断。 孙道长没有正面抵挡这一刀的刀势,而是凌空踏步选择避其锋芒,随后转身一剑,带着雷鸣之音,朝着洪石成杀来。 洪石成也没选择格挡,而是选择以命换命的打法。 只见洪石成一个跃步向前冲去,随后以刀对剑,全力朝着孙道长劈去。 噼啪。 洪玲儿诧异万分,相比第一次刀剑相撞的鸣动声,这一次竟是发出了如爆竹一般的响声,且还隐约带着火光和烟火味。 再次处于下风的孙道长在地上翻了一个轱辘,乘势向后滚去,动作虽然狼狈不堪,可此刻孙道长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哈哈哈,你刚若是闪躲或格挡,贫道还会怕你几分,可你输就输在用了最蠢的法子,让贫道猜猜,你这借来的伪境究竟还能出几刀?四刀?还说三刀?” 洪石成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自己的境界和状态完全被孙道长看穿了。 洪石成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牛鼻子道士有点眼力劲,恐怕你爷爷我还能出一刀,但也就这刀,足够杀了你这个人模狗样的假道士。” 听着洪石成口吐芬芳,孙道长和洪玲儿都是一愣。 洪玲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堂叔,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有这样粗鄙的一面,在她的记忆中,自己这堂叔总是一副木讷的样子,见谁都是和和气气的。 孙道长再无之前的从容,愤怒道:“老匹夫!休得猖狂!” 见孙道长被自己激怒,老实的洪石成竟是狡黠一笑,随后提刀砍去。 注视着一切的洪玲儿敏锐地发现,本是“怒发冲冠”的孙道长,此刻脸上竟是看不出一丝怒意,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洪玲儿见状,连忙大呼:“不好,堂叔,他是装的!” 孙道长闻言大笑:“哈哈哈,以贫道的眼里怎么会不知道,你这老匹夫在使那激将法?猜你出完这一刀之后,也就会因为生机枯竭力尽而亡吧!” 刹那之间,只见孙道长将道袍用力一摇,随后道袍突的膨胀了起来,孙道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浮在空中的臃肿胖子。 洪玲儿很清楚,在如此生死关头,孙道长定是藏了些手段。 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洪石成的长刀已然朝着孙道长劈去。 孙道长道袍一挥,竟是以道袍的袖口抵住了洪石成的最后一刀。 洪石成这一刀如猛虎出笼,狂暴的刀气如同旋风,将周围的一切都撕成了碎片。 可即便如此,这刀却仍是没有伤到孙道长分毫。 孙道长放声大笑:“你这最后一刀确实霸气,可碰上贫道这袖里乾坤,也是白搭,贫道这招虽只能用一次,但只要没有过越过一品,就休想伤到贫道一根毫毛!” 见自己这最后一刀仍是没有了结孙道长,洪石成像是死了心一般,境界和生机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去。 明明只有四十出头的洪石成,此时看上去竟和七八十岁的老翁一样,尽管如此,洪石成仍是不肯收刀,继续向着孙道长劈去。 看着洪石成垂死挣扎,孙道长轻蔑地笑了笑,随后挥动古纹铁剑,轻松地斩去洪石成的右臂。 霎时间,孙道长猛地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孙道长很明白,这是死亡的预感。 习武之人往往都能感到所谓的杀气杀意,刀势剑意,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凡是有灵性的生物,均能感觉到来自外在的敌意,这就是所谓的求生本能。 所谓的刀势剑意,也不过是将自身的敌意以真气传达到武器上的一种具像化方式罢了。 在达到一品境界之后,这种感知气息的能力更是被放大了百倍。 孙道长此刻虽然没有察觉洪石成真正的杀招,但肉体却是提前感觉到了。 孙道长怒喝一声后,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希望通过这种疼痛感,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清醒,孙道长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失去右臂的洪石成并没有去理会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反而是以左手持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孙道长劈了过来。 如果说之前那一刀如猛虎出笼,那么这一刀如同猛虎的殊死一扑,刀势不再有席卷周围一切的撕裂感,而是变成了以命换命的求死一刀。 孙道长心中激起万般想法,最终咬牙骂道:“就你也配和贫道换命?” 古纹铁剑的剑意瞬间迸发,可孙道长接下来的动作并不是向寻常剑客那般挥剑迎敌,而是将古纹铁剑直直地朝洪石成掷了过去。 孙道长自知当丢出这一剑的时候,就意味着全都结束了。 不只是这些人的性命,还有这次任务的目的。 洪玲儿见状,立马高呼:“不好!所有人,赶紧趴下!” 孙道长大笑:“晚了,是你们逼贫道的!雷部正法,火灼之术。” 话音刚落,古纹铁剑应声爆炸,碎屑和铁片横飞,犹如利箭一般四射飞出,洪石成这殊死一刀也被这突然升起的火光给吞噬。 洪玲儿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阵光明,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火浓烟瞬间冲天而上,扑面而来的炙热让洪玲儿眼前一黑。 闭眼前的一刹那,洪玲儿隐约看见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堂叔和镖局众人,以及被炸飞出去的孙道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洪玲儿再次睁眼时,率先映入眼帘的人竟是那个自己瞧不起的读书人。 第19章 转机 小叶子用力地抬了抬右手,可随之而来的疼痛感让她彻底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佩剑虽然就掉在跟前,可小叶子也明白,即便自己用左手持剑也不会是那个黑脸壮汉的对手。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小叶子自嘲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命悬一线的紧张感。 小叶子此刻脑袋里只有懊恼的想法。 早知道就带着长枪出门了,干嘛自大地带佩剑。 不远处的梁褚见小叶子唉声叹气,以为这是一种奚落,心中火气,也不顾及刚才的后怕,怒道:“小妮子,真以为爷爷不敢杀你?” 小叶子见梁褚咆哮,仍是摇头叹气,不是她不想回嘴,只是刚刚这一下自己也吃了个殷实,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失去理智的梁褚也懒得去管什么郡主身份,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侮辱过。 二话不说,梁褚抡圆了手中的黑精铁棍,势要一股脑地将这小丫头砸个稀巴烂。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见到向自己面门袭来的长枪,梁褚大吃一惊,立刻收起棍子,向后跃了一大步,可即便如此,梁褚的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奶奶的,姓云的你他娘的几个意思?” 不止是梁褚,连小叶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突然挡在自己身前的持枪男子究竟是敌是友。 云威突然拔地而起,跃至半空之后,突地挥枪,小叶子面前的地上就多了一道长约五六丈的裂痕。 反观梁褚,并没有被云威这一挑衅的举动激怒,而是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两人虽都在梁山共事,可对于云威,梁褚了解的并不多。 梁褚只知道,这姓云的之前在朝廷里办差,据说还是个有实权的校尉。 可在大周朝,武将的身份犹如猪狗,便是那不入流的九品文官,都敢指着一个四品将军的鼻子喷口水,将军还不敢放个屁。 梁褚不知道朝廷的那些破事,只知道如果是自己,那绝对不会受这个鸟气的。 姓云的不就是个好例子?如果当兵真的快活,那他干嘛好好地有官不做,跑来当山贼。 云威拿枪点了点地,面无表情道:“这个姑娘,梁山不能抓。” 梁褚眯眼道:“云威!你这就坏了规矩,你忘了宋老大的命令?” 云威沉默片刻,冷漠道:“云某的这条命是宋老大给的,宋老大的其他命令,云某自当无一不从,哪怕去刺杀当今皇帝,云某也自当听命,可唯独今天这件事,云某恕难从命。” 梁褚被这话逗乐了,嘲笑道:“你连皇帝老子都敢杀,现在让你抓个小姑却推三阻四,到底几个意思?给那小娘们迷住了?没想到你好这口?” 云威难得愤怒道:“闭嘴!休得侮辱……” 见云威发怒,梁褚也懒得调侃,反倒是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梁褚在梁山的实力虽然不俗,但比起云威来,还说要差一截,真动手的话,梁褚自认不是对手。 可如果不将小郡主抓回去,那回到梁山,自己也不好交差。 沉默片刻后,梁褚举起了手中的黑精铁棍,咧嘴笑道:“宋老大对老子也有恩情,老子不可能空手回去的,早就听说你姓云的武功高强,今天老子就来讨教讨教。” 见梁褚执意要动手,云威眉头紧锁,随后提枪向前一刺。 云威这一枪,虽然和小叶子的那一枪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招式,可梁褚竟也从云威这枪中看出了相同的军马奔袭之势。 梁褚瞳孔瞬间放大,喃喃自语道:“格老子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你他娘的在看到那小姑娘出手之后就一直不说话……” 小叶子听着二人的对话彻底糊涂了,她有些云里雾里,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趁着现在跑掉。 见云威沉默不语,梁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骂道:“他娘的他娘的,不打了不打了,这都什么事,宋老大那里老子自然会去请罪。” 见梁褚没有战意,云威这才舒了一口气,总是板着的一张脸,竟是难得的笑了起来:“多谢梁兄了……这个恩情,云某记下了,他日若梁兄有吩咐,云某自当……” “打住打住,别他娘的说这些,老子不需要你帮忙,倒是你准备怎么办?你知道梁山不会放过这小娘们的。” 云威沉声道:“等云某护送这位姑娘回家之后,定会去梁山请罪。” 梁褚闻言一惊,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小妮子真的是叶……” “梁兄,慎言。” 见云威一脸严肃的样子,梁褚咽了咽口水,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那这小郡主,梁山还真抓不得。 小叶子像是后知后觉般,天真地问道:“怎么?不打了?” 梁褚盯着小叶子看了半天,最终像是认命般叹了口气:“不打了不打了。” 小叶子冷哼道:“哼,既然知道了本女侠的厉害,还不快滚?” 梁褚青筋暴起,虽然克制了自己骂娘的冲动,但还是怒道:“小丫头,要不是老子手下留情,你早就被老子给砸成肉饼了。” 小叶子心中不服,提起长剑回嘴道:“要不是本女侠今天忘带武器,刚刚就捅死你了,轮得到你在这里口出狂言?” 梁褚回想起刚刚那一招,竟是也不怒了,反而笑了起来:“还真是的,小丫头刚刚那一剑确实了得,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女侠,还请女侠饶命。” 看着这个笑着饶命的黑脸大汉,小叶子突然松了口气,可这一放心才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痛得抬不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洪姐姐呢?你们好像不是镖局的人?你们干嘛拦着我?刚刚是要杀我吗?怎么现在又不打了?还有那个拿枪的家伙,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救…拦着我,本女侠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听着小叶子炮语连珠的问题,梁褚无奈地看向了云威,却见云威像是没听见一般,又重新当起了木桩子,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梁褚抓了抓脑袋,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姑娘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不等梁褚回答,突地一下,就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梁褚和云威面面相觑,随即看向了街道尽头的客栈。 只见客栈黑烟滚滚,竟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梁褚诧异万分,这洪门镖局竟是有能让孙道长动用雷法的高手? 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梁褚惊讶不已。 被大火笼罩的客栈中,突然窜出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孙道长吗? 此刻的孙道长,不仅被浓烟熏得满脸发黑,就连他平日里精心整理的长髯也被烧去了一半,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道骨仙风。 见孙道长如此狼狈,梁褚就想开了。 任务是彻底失败了,而去孙道长都被搞得如此狼狈,自己这点事又算什么。 梁褚高喊道:“道长,我们撤吧!” 孙道长此刻双眼通红,一听到这个“撤”字,更是怒火中烧,也不顾平时都态度,直接破口骂道:“住口!你这废物!郡主人呢!” 梁褚下意识地将目光对准了小叶子。 孙道长也没放过这个瞬间,竟是踏步朝着小叶子掠了过来。 梁褚见状,立马喊道:“道长不可,她是叶将军的女儿!” 孙道长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掌拍在了梁褚身上,随后趁着云威分神,以迅雷之势掠走了傻站着的小叶子。 云威先是诧异了一下,但也来不及思考,立马朝着孙道长追了过去。 被孙道长偷袭的梁褚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这一掌孙道长丝毫没有留手,出手即是杀招。 临死前,梁褚仍是睁大着眼睛,不甘地咆哮道:“直娘贼,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 第20章 暗流涌动 随着第一声轰鸣声响起,整个太原府彻底炸开了锅。 潜伏在太原府的多个势力像是被春雷惊到的飞禽走兽一般,一个个展开了行动。 苏长风推开了房间的门,不动声色地来到了后院后,却见不苟言笑的掌柜正在将几具尸体搬往厨房。 苏长风叹了口气,便装作没看见般。 正待苏长风准备转身离去,不苟言笑的掌柜冷冷道:“客官,夜已深了,还望客官好好在客栈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苏长风眯了一眼浑身鲜血的掌柜,打趣道:“你就当没看见不成吗?我也不想自找麻烦。”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平常不怎么笑的缘故,这一笑反而有些渗人。 “客官,听小的一劝,今夜这城里不太平,还是老实呆在房里就好,小的保您无事。” “就凭你帮我解决掉了那烦人的跳蚤?” “原来这几个贼人是来找客官的,那小的先向客官您道歉了,我还以为是一些盯上了我身上赏钱的蠢货。” “照你这么说,你的人头还值不少银子?” “是值不少,可凭客官的本事,恐怕是没这个命拿,还是听小的一句劝吧,老实待着。” 苏长风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起初的时候,苏长风只是担心小叶子的安危,也想去看看这着火的热闹,本想着走后院安静一点,可没想到碰到这么一茬。 苏长风重新望向掌柜,玩味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不听劝,别人偏要我做的事,我偏不乐意做,这毛病,让我好生为难。” 掌柜的闻言,又发出了那种渗人的笑声:“既如此,就由小的帮客官一把,保证让客官您从此戒掉这毛病。” 苏长风似笑非笑地应道:“如此,就有劳了。” 话音落下,掌柜的就一个跃步过来,抡起手掌就朝着苏长风拍去。 苏长风也不躲开,反而顺势一掌,迎了上去。 掌柜的嘴角冷笑,心道这书生的不自量力。 两掌相击,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架势,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成年人在玩击掌的游戏。 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击掌,掌柜的被震出五步远,苏长风亦是被震退了一步。 掌柜的瞳孔微震,心里开始重新评估苏长风的实力。 苏长风也是眉头微皱,本想着一掌直接拍死那掌柜的,可没想到那掌柜的只是退了几步,能有这实力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便能试探出深浅。 重新评估苏长风实力的掌柜咧嘴一笑:“客官好身手,只可惜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阵强烈的风刷地掠过,客栈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突地有几只老鼠像是见到了猫一般,仓皇而逃。 街道上凌乱的几棵树木也被吹得嘎吱作响,本就不多的树叶也被吹上了天空。 等到树叶落地的时候,阁楼暗处响起了尖锐的弦音。 刹那间,一根飞箭朝着苏长风直射而来。 苏长风啧了一声,以他的本事,想要察觉客栈外的动静并不难,可此人竟然能躲过自己的探查能力,可见精通隐蔽之道,饶是苏长风这般高手也只是在放箭的瞬间,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苏长风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想要挡下这根暗箭,可这一抬手,才发现,这平凡无奇的一箭竟是那三箭连珠。 苏长风轻轻侧了一下身子,以指代剑,斩断了前头两箭,最后一箭便以巧劲摘去,随后掷向远处的阁楼。 掌柜的没放过这个破绽,重新摆好架势,挥舞着拳头朝着苏长风挥去。 挥拳速度快如闪电,每一拳打在空气之中,竟然发出了噼啪的爆炸声。 苏长风后撤一步,以左掌悉数挡下,并右手握拳,直接向前一挥。 哐当一声,犹如打在钢铁之上。 掌柜的再次被震出十米距离,嘴角隐约留下了鲜血。 “你这是什么古怪的功夫?竟然可以调和阴阳?” 面对掌柜的质疑,苏长风甩了甩手,叹道:“要不是想着杀你要点时间,我早就认真了,还容得你在这里问东问西?” 掌柜的不发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苏长风。 在确认这个书生不是在说玩笑话之后,掌柜的才说道:“想不到客官年纪轻轻,竟然越过凡人境了,若真再打下去,恐怕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吧。” 苏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掌柜的,然后拍了下身后的神兵匣,寒燕云鸾离匣腾空,朝着后院的阴影处飞去。 只听一个千娇百媚的妖娆声音,娇笑道:“公子真是深藏不露,竟还会御剑之术,只不过拿这些刀剑对着奴家是几个意思,让奴家害怕的很呢。” 苏长风笑道:“该害怕的是我好吧,藏了多久?要不是你刚想偷袭我,我都发现不了。” 听着苏长风的话,从阴影处缓缓走出一个女子。 出来的女子既有着江南女子的娇媚容貌和白皙肌肤,也有着北地女子的火辣身材,一颦一笑仿佛带着天生的媚态。 女子身穿一件鲜艳的紫衣,可这衣服穿在她身上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鲜艳,反而再灿烂的锦缎都显得黯然无色。 “呵,加上阁楼里的那个,一共三人?也好,本公子没在怕的,一起上吧。” 见苏长风丝毫不被自己的美貌所魅惑,女子嗔怒道:“公子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苏长风打趣道:“我更懂得惜命,而且像你这种画了妆的妖女角色,不是我的菜。” 女子虽听不懂苏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也听出了苏长风语气里的调侃,哼道:“公子当真要动手?” 苏长风心中焦急小叶子的安危,眼瞅着城门方向的火势越来越大,心中甚是烦躁,索性懒得和这群人废话,直接杀光省得烦心。 下定决心的苏长风,向前缓缓地走了一步,全身气息瞬间迸发,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这一步走出后,率先有动静的是那个远处的阁楼。 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苏长风就知道,这阁楼里的家伙,怕是吓得屁滚尿流的跑路了。 苏长风眼中杀机尽显,转向了正前方的汉子。 不苟言笑的汉子额头渗出了几滴汗水,饶是杀人如麻的他也发现自己这次看走眼了,眼前这看似不正经的读书人,哪里是普通的高手。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地声音突地响起:“让他走。” 听到这话,女子和掌柜的纷纷跪了下去。 苏长风环顾四周,仍是没发现声音的源头。 声音再度响起:“别找了,再找下去,和你同行的女子恐怕就没命了。” 苏长风眼中的杀气彻底爆发,再也不是平常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而是怒瞪着远方,沉声道:“你这是几个意思?” 见苏长风竟是越过建筑朝着自己方向瞪了过来,声音的主人诧异了一会,但还是严肃道:“这事和本座无关,所以本座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苏长风沉思一会后,冷冷的说道:“你们就保佑小叶子没事吧,如果有事,你们这些拦路的狗东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苏长风朝着城门的方向,凌空踏步而去。 远处的一座塔楼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默默地注视着苏长风离去,随后自言自语地念道:“这书生,不简单啊。” 第21章 追逐战 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条长街都炸开了锅。 无数店铺,民房纷纷连夜点起了火光。 从远处看过去,整条街都开始灯光璀璨,这场景也只有在元宵节的时候可以在太原府看见。 热闹归热闹,但整个街道的氛围并不像元宵节那么喜庆。 百姓们口中的谩骂声,让整条街一下子变得嘈杂了起来。 孙道长看了一眼逐渐明亮起来的街道,就知道大事不好。 但此刻的孙道长也无暇顾及那些,只一心想着快点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太原府里第二大的府邸将军府中,大将军张怀恩此刻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根据负责暗中保护郡主的士兵来报,郡主很有可能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之中。 张怀恩的独子张达已经被派出去了,可张怀恩的脸上仍然是挂着厚重的愁容。 张怀恩的第十七房小妾,见自家相公在这个时辰仍坐在正堂里,幽怨道:“不管什么事情,老爷的身体都是最要紧的,这么晚了,还说赶紧就寝吧。” 张怀恩怒视着这个平日里自己最喜欢的小妾,骂道:“你懂什么!滚一边去!” 小妾见张怀恩发怒,立马哭道:“老爷,贱妾也是心疼老爷啊。” 小妾知道,只要自己一哭,张怀恩就会立马服软,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哪怕是当着面指责张怀恩的发妻,张怀恩也只会说“好了好了,算了算了。” 可今日,张怀恩见小妾一哭,立马怒道:“哭个什么?!我还没死呢!来人啊,把这贱人拖下去,打死勿论!” 小妾一听,眼睛一黑,立马开口求饶:“老爷老爷!是奴婢错了,是奴婢不懂事!” 张怀恩此刻哪里有心情去搭理一个小妾,哪怕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妾。 现在张怀恩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郡主千万不能死在太原,要死,也得死在城外。 看着巡街的官兵越来越多,孙道长也停下了脚步,不再继续当梁上君子。 云威自始至终都跟在孙道长后面,其中两人也有过数次交手,尽管孙道长受了伤,可云威仍是追不上孙道长,此刻见孙道长停下脚步,云威二话不说,提枪冲了过去。 孙道长因为抓着小叶子,且受了伤,不能全力以赴,云威也因为怕误伤小叶子,所以每次出手也都有所顾忌。 孙道长敲出了这点,于是语重心长道:“云威,云将军,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小郡主的身份,可你跟叶家的事情也已经是过去了,现在又何必为了叶家与梁山决裂呢?” 云威听到这话,竟是难得的笑了出来:“孙道长,枉你们梁山自称英雄好汉,现在居然想绑架叶元帅的女儿,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孙道长想要摸下长髯,却发现长髯早已被烧掉了,只好捻须道:“云将军,你忘了朝廷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忘了你的妻儿是怎么死的了吗?” 云威怒道:“云某怎么敢忘了!” 孙道长心中开始默默地盘算了起来。 云威入伙梁山的具体过程,孙道长清楚得很。 云威本就是朝廷的一个将军,想必之前就和叶元帅结下了军伍情。 可是离开了叶家军的云威在当上实权将军后,就开始被文官排挤。 后来听说有一个衙内看上了云威的妻子,最终不仅仗着自己老爹的权势陷害了云威,还强夺了云威的妻子,杀光了云威的家小。 而云威也选择了向那个衙内复仇,可就在手刃仇人后,云威也遭到了朝廷鹰犬的追杀,要不是宋老大和梁山的弟兄们相救,恐怕云威早就死了。 想到这点,孙道长胸有成竹道:“你忘了宋老大对你的救命之恩?你再想想朝廷对你的所作所为,你现在真的要和梁山决裂吗?” 云威似是想到了种种过往,长叹一口气,随后低下头不发一眼。 孙道长见状,继续道:“宋老大不会亏待自己弟兄的,这次抓了小郡主,我们就好和朝廷谈判,到时候问朝廷要粮要钱,等到兵马齐全,我们梁山就一鼓作气拿下泰安城,到时候宋老大做皇帝,贫道为国师,保你云威做兵马大元帅。” 云威久久不说话,孙道长也乘机调整气息,想着乘机发难。 可怜的小叶子,此刻竟被点了穴,虽然听到了孙道长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也无可奈何。 云威再次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的长枪扔在了孙道长的身旁。 孙道长见状,开怀大笑:“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云威,不对,云大将军,贫道果然没看错你。” 看着云威缓缓地向自己走来,孙道长心中甚是欢喜。 而云威也看中了这一瞬间,竟是猛地一脚朝着小叶子踹去。 孙道长大惊,本以为云威这暗藏的一击是对着自己,可谁曾想到这家伙竟是敢踢自己的旧主子。 “云威,你这是何意?” 见小叶子被自己踢下楼,云威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样做有受伤的风险,但总比被孙道长抓上梁山的好,接下来只能指望巡街的官兵能早点发现自己这边才好。 想到这里,云威哈哈大笑:“我真的很想当官,不为那仗势欺人,只为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让我朝子民都能安居乐业,可回想云某这一生,这一愿望,想来也只能下辈子做了。” 孙道长闻言大惊,这分明就上死前遗言,连忙怒道:“云威,你不守信用?” 从不说脏话的云威,竟也忍不住骂道:“去你娘的守信用,和你们这群杀兄弟的人还有什么好谈的?” 孙道长这才知道,刚刚当面击杀梁褚说一招失误,连忙开口:“梁褚那是咎由自取,你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吗?” 云威只是玩味地看着孙道长,这一笑,云威感觉自己真的放下了。 “孙道长,这话,你留着和梁褚说吧。” 说罢,云威舍身冲向了孙道长。 受伤的孙道长也来不及躲避,硬是被云威死死地抱住。 孙道长慌道:“你想干什么?!” 云威豪迈地吼道:“云某这条命是宋老大救的,理应报答,可这不忠不义之事,云某做不到,所以便将这条命还给他,云某这辈子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从来没欠过谁,到死也一样!” 孙道长这才发现,云威最初扔过来的长枪,竟是枪头朝前,这摆明了是想和自己同归于尽。 长枪入体的瞬间,孙道长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云威,只见云威的脸上挂着一丝洒脱的感觉,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而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映着的全是自己扭曲的表情。 摔下楼的小叶子很想发出声音,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持枪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救自己,和自己老爹又是什么关系? 可一下瞬间,但看到孙道长和云威双双掉下来的时候,小叶子就哭晕了过去。 总是活力满满的小叶子,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害怕再也无法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了。 第22章 各方心思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像是黑夜里的一声惊雷,将整个太原城的黑暗面照得明亮了起来,而潜伏在黑暗中的各种势力,也被这次大火给逼的浮上了台面。 以周安为首的豹王人马,就是这群黑暗面中的小小缩影。 周安现在气的想骂娘,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完全不能理解。 自己只不过是想替姐夫报仇,怎么突地这么麻烦。 “别让他们跑了,这群小毛贼在这边!” 听到这句话,周安打了个激灵,也不顾什么身份,直接就往围墙上跳去。 无奈地是自己平日里学艺不精,便是这简单的跳墙,自己也是做不来。 跟在周安一旁的黄师傅,也不知内心的想法,见周安如此狼狈,仍是不发一言地将周安拉到了墙后。 在听见脚步逐渐远去之后,周安这才舒了一口气,随即打量起了周边的人马。 这次报仇一共带了三十几人出来,可眼下在自己身旁的也不过十几人。 周安愤愤地踢了一脚赵东林的小弟,骂道:“娘的,都是你小子,也不好好打探一下,早知道这书生这么厉害,还报什么仇?现在好了?刺客也不知所踪,咱们还被人和耗子一样碾的全城逃窜。” 被踢了一脚的小弟也不生气,而是傻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看上去有些猥琐。 周安仍不解气,又是踢了一脚。 小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求饶道:“二公子别打了,你看那边,好像是有个姑娘。” 一听有人,周安这才收起了谩骂,顺着小弟的方向看了过去。 如小弟所说,还真的有人,且还是半个相识。 “哟,这不是那书生旁边跟着的小丫头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见小叶子不回话,周安这才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到地一看,周安差点吓尿了,只见阴影处不仅有倒在地上的小叶子,还有一根血迹斑斑的铁枪,像是挂糖葫芦似的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破烂的道袍,另一人穿着官兵的制服。 这一下子,周安心里怕是有了阴影,以后再也不会吃糖葫芦了。 周安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道:“这两人你杀的?” 周安心里有些害怕,仔细想想,能在那书生身边的人,肯定身手也不差,如果这姑娘说了“是她杀的”,那周安决定二话不说就跑路。 可问完这句话之后,眼前这姑娘仍然没有说话。 不等周安疑惑,一旁的黄师傅语气平淡的说道:“别喊了,她晕过去了。” 周安松了一口气,脑子里开始盘算,能不能利用这个姑娘去对付那个该死的读书人。 就在这时,挂在铁枪上的官兵竟是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确实是上面发出来的。 周安一惊,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迈着猥琐地步伐,惶惶不安地来到了铁枪旁,想着是不是要给这两人补上两刀。 可当周安看见两人挂着的腰牌时,就停下了刀,反而是吩咐黄师傅救下这个疑似官兵的男子。 黄师傅也不多想,周安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一旁的小弟诧异道:“公子?你要摸尸吗?这事小的擅长?” 周安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怒道:“摸摸摸,摸你娘,本公子的手只摸女人,那两人是梁山的好汉,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重伤,但救了之后,总能卖个人情给梁山。” 黄师傅将云威救下后,又看了一眼孙道长,随后对着周安回道:“官兵还有救,道士死透了。” 也不知是不是周安刚才声音太大了,本来离开的官兵又去而复返,听到这阵脚步,周安咬了咬牙,吩咐道:“姑娘和官兵都带上,咱们先出城,去洪桐县,到了那里自然会有群山大会的弟兄帮忙。” 黄师傅沉思片刻说道:“这官兵怕是撑不到那时候。” 周安也来不及多想,随即开口道:“先吊着他一口气不死就行,我爹给了我些保命的药,待会给他试试,就算了死了,尸体也要给我抬到梁山,到时候就说是那书生干的。” 周安佩服自己灵机一动的想法,随后也不解释,拉着人马就往城外跑去。 在跑的时候,周安隐约发现,就自己的头上,像是有仙人在踏空而行。 ———————— 苏长风所住地客栈里,此时除了不苟言笑的掌柜,和妖娆的女人之外,还多了一个背着厚重铁胎弓,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少年,以及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三人纷纷在神秘男子面前单膝下跪。 神秘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起身。 三人面面相觑后,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神秘男子瞧出了三人心里的恐惧,但并没有出声安慰,而是用充满威严地声音开口道:“姓宋的不在这里,你们的任务结束了,下个目的地,洪桐县,群山大会的时候姓宋的自然会出现。” 三人应诺。 此时,妖娆的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补充道:“求主上放心,我们这次定会完成任务。” 神秘男子回过头,语气平淡道:“紫嫣,好好办事,不要耍小聪明。任务失败,下场你懂的。” 被称作紫嫣的妖娆女子猛地跪了下去,颤颤巍巍道:“属下知道了。” 神秘男子这才满意道:“很好。” 说罢,神秘男子就和他出现在客栈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三人见状,均是松了一口气。 —————— 在巡逻了几番之后,张达仍然是没有找到小郡主,这也让他感到特别烦躁。 同时,军训铺也在一直报告火势较大,无法控制。 对于火势的报告,张达是无所谓的,烧死几个刁民,甚至是城门烧塌了又怎么样? 不如说张达更希望烧塌城门,烧毁就意味着要重建,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对张达来说,郡主的下落才是首要任务,是生是死,都要有个交代。 在白日碰到郡主之后,张达挨了顿狠的,可张达不傻,丝毫没有考虑报复的事情,反而去和自家老爹商讨了一下,为什么郡主会出现在太原。 对于郡主出现在太原的事情,张怀恩表示不清楚,但张怀恩也明确表示了,不要去理会郡主的事情,只需要暗中保护就好,只要离开了太原,张家才懒得理会郡主的死活呢。 不一会的功夫,巡街的官兵又是急匆匆地赶来汇报。 因为每次都是不好的消息,所以张达这次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高坐马上一幅不耐烦的样子怒道:“本将军说了,这大火灭不掉就不灭了,最重要的是郡主的下落,再敢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本将军军法处置!” 前来回报的官差允诺道:“报将军,卑职抓到了几个梁山的毛贼,据他们所说,他们知道郡主的下落,还说……还说……” 一听这话,张达连马都不坐了,而是一个轱辘滚了下来,抓着官差的衣领吼道:“说什么?!郡主人呢!” 官差咽了口唾沫,惶恐道:“他们说只要将军能放过他们,他们就说出郡主的下落。” 张达闻言大笑了起来:“这也算事?赶紧放了!传本将军令,只要他们说出郡主下落,既往不咎,如果有人敢从中阻挠,本将军绝不轻饶!” 官差和想提醒张达要注意梁山的人会不会言而无信,可看自家将军一幅要吃人的表情,最终还说跑回去放人了。 也不知该说梁山的人实诚还是害怕,竟是真把郡主的下落给说出来了。 “据梁山的毛贼所说,郡主怕是被那孙道长给劫到洪桐县去了,将军,洪桐县虽也归大将军管,可依卑职看,这找郡主的事,咱们不如让洪桐县的守将去干,到时候有功劳咱们拿,出了事,让他顶着。” 张达眯着眼看了一会这个自作聪明的官差,随后唤过身边的护卫,义正严辞道:“来人啊,此人心机不纯,竟敢不顾郡主安危,给老子砍了。” 官差大呼一声,可还没喊冤枉,就被张达的亲卫给一刀砍了。 看着地上的尸首,张达自言自语道:“有些事知道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洪桐县群山大会吗?要是郡主死在了那里,该怎么办啊。” 说完张达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大笑道:“你们都听清楚了?郡主被歹人抓走了,生死不明,咱们身为朝廷军官,理应为皇家效力,传我军令,整五百骑兵,三千步兵,一千弓箭手,五百游骑兵,立刻编制五千人马前往洪桐县营救公主,慢了一步,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罢,张达脸上再也按耐不住兴奋的表情,连忙朝着将军府跑去。 期间,张达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家伙,竟在屋檐上飞檐走壁,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江湖侠士,看那样子,还说奔向火灾的方向。 张达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骂道:“告诉军巡铺,这火是梁山的贼人放的,至于能灭不能灭,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第23章 曙光 这一路上多半是巡街的官差和看热闹的百姓,苏长风愣是没瞧见小叶子的身影。 回想起刚刚那神秘人的话,苏长风总觉得心里不安。 且越往城门方向走,这大火烧出来的浓烟就越重。 在继续走了几步之后,苏长风这才发现,原来起火的地方竟是洪门镖局下榻的客栈。 苏长风心里暗骂自己的天真。 自苏长风闯荡江湖以来,就一直是无敌的存在,对于什么阴谋诡计,苏长风坚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阴谋诡计统统不堪一击。 也正因如此,苏长风才会忽略了这些阴谋诡计的麻烦,这也是因为苏长风下意识地觉得小叶子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苏长风此刻也只能狠狠地骂自己两句。 在苏长风眼里,小叶子之所以会失踪,全因为自己太蠢太傲慢了。 以自己的实力,想要偷偷跟在小叶子后面其实并不难,可是苏长风并没有跟着,反而是一副任由事态发展的态度,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在看到洪门镖局和梁山众的尸首时,苏长风的脸上仍不见任何情绪。 对于他来说,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他们的死活和自己无关。 环顾了一圈之后,苏长风还是没有发现小叶子的踪迹,脸上这才有了焦急的表情。 浓重的黑烟向苏长风缓缓地飘了过来,望着着火的客栈,苏长风愤怒地挥了挥手。 眨眼之间,这浓烟就被吹散了,而那大火也隐约有些变小的迹象。 正当苏长风准备再挥手时,却听见几声怒喝。 “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想必是贼人的同党!” 苏长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街道上的官差,像是没听到他们说话一般,自顾自地问道:“你们看见过一个穿着绿袍,持着佩剑,年约十八岁,性格有些天真活泼的女子吗?” 官差们像是被苏长风这句话逗乐了一般,长相穿着就算了,性格是什么鬼。 官差们哄堂大笑一番后,纷纷拔刀指着苏长风,调侃道:“没见过,你看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就算人真在这里,此刻也死了吧,要么你再进去找找?说不定哪具焦尸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啪的一下。 在官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突地炸成了一摊血雾。 苏长风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若无旁人般走到了官差们的面前,看都没去看那血雾一眼,冷冷道:“我再问一次,见没见过我所说的姑娘?” 官差们见自己的同僚莫名的炸开了之后,纷纷吓傻了,想也知道,刚才那人会炸开,全是因为眼前这书生。 此刻的官差们,再也没有之前的跋扈,反而是用上了最为恭敬的态度,低声道:“回大爷,大侠,少侠,我,不是,小的没见过您所说的姑娘。” 回话的官差是这个队伍里的小队长,此时他也没时间去顾忌裤裆里的骚味,而是用尽生平所学的词汇,一个劲地夸着苏长风,生怕眼前这书生发怒,让自己和那同僚作伴去。 苏长风扫视了一眼官差,见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样子,便叹了口气,心想他们定是真不知道小叶子的下落。 见苏长风没有动手的意思,领头的官差,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大……大侠,小的们也是刚到,奉命收拾一下漏网之鱼,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小的一概不清楚,要么大侠您进去看看呗,说不定里面还有活人。” 领头的官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也不知道眼前这书生是不是和其他大侠一样,在知道客栈里有活人之后,会不顾一切地冲向里面,丝毫不惧火势。 据当差的前辈所说,这所有的大侠都有这莫名其妙的毛病,仿佛见死不救,就不能算是大侠了。 苏长风闻言说道:“当真如此?既然还有活人,你们干嘛不早说,早说不就没事了吗?” 说罢,苏长风就抬腿往客栈里走。 领头的官兵见状,连忙陪笑道:“大侠说的是,是小的不懂事,耽误大侠您救人了,大侠赶紧的吧,这火势太大了,再晚点怕是真没活口了。” 说完这些话,领头的官兵心里乐得不行,只盼着苏长风葬身火海。 当看见苏长风消失在火海里,领头的官兵这才敢出声骂道:“狗屁的大侠,烧死你这个蠢货!”说罢,领头的官兵还拍了一下旁边惊魂未定的同僚,谩骂道:“还看什么,赶紧向上头汇报,就说梁山有个厉害的贼人,杀了官兵。” 可下一秒,官差就哭了出来。 只听本该葬身在火海里的书生,冷冷地说道:“早说里面有活人,我就会给你们个痛快,毕竟你们敢对我的朋友出言不逊,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又是几声炒豆子般的啪啪声,领头官兵颤抖地看着身边同僚一个个炸成血雾,而他自己也是连哭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炸了个稀巴烂。 走进客栈的苏长风皱了皱眉头,这客栈想必就是起火点了,而看这痕迹,估计是用了爆炸物,只是在大周这种古代,居然还有炸药? 苏长风不得不多留了一个心眼,继续打量起了周围。 比起外面的火势,这里的火势仍然很旺,浓烟更是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如果在这种环境下还有人活着,那只能说这个人命不该绝。 苏长风深吸一口气,随后以自身为中心,向正前方使了一招怒川游龙掌。 据说这掌法需要配合水气方可使用,特别是在江川湖泊使用的时候,还能可催动河水,使其如同游龙一般攻击对手。 可眼下这里,既无海浪也无水源,有的只是一片火海。 即便如此,苏长风还是凭借自身的真气,打出了一条游龙,不对,是游鱼。 眼见火焰慢慢被带水气的游鱼浇灭,转而化为阵阵浓烟,苏长风这才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驱散这浓厚的黑烟。 浓烟散去,就听见一声轻咳。 苏长风诧异万分,这本该死绝了的地方,竟真有活口?且还躲过了自己一开始的搜查? 再仔细一瞧,苏长风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叹气。 因为活下来的是洪玲儿这个一直瞧不起自己的女人。 苏长风默默地来到了洪玲儿身边,替洪玲儿检查了一下伤势。 这一检查苏长风才明白,定是有人用全身真气帮洪玲儿进行了真气护体。 不然的话,恐怕洪玲儿不死也得残废,断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只是受伤而已。 苏长风看着这个自己打心里不待见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就她一命,只能说应了自己最开始的那句话。 洪玲儿,命不该绝。 第24章 启程 在大火莫名的熄灭之后,整个太原府,上当郡守,下到贩夫走卒,所有人都跟昨晚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依旧是该干嘛干嘛。 望着叫卖的小贩,吆喝的酒肆,揽客的小儿,洪玲儿总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最让他觉得不真实的,是眼前这个读书人。 洪玲儿始终都不明白,昨夜苏长风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栈,而自己又是怎么得救的。 对于自己的追问,这个读书人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复地问起小叶子的下落。 洪玲儿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也阻止不了苏长风的决心。 也不知是担心这个读书人出事,还是出于对小叶子的愧疚,洪玲儿索性提出和苏长风一道去寻找小叶子的下落。 苏长风瞧了一眼前方排队出城的队伍,又瞥了一眼农妇打扮的洪玲儿,打趣道:“娘子,你别板着个脸,到时候给人瞧出我们不是两口子,那可就麻烦了。” 洪玲儿冷哼一声,张口道:“怕个什么,你昨晚不是说要上群山大会杀光绿林好汉的吗?现在连个城门都不敢闯吗?” 苏长风打趣道:“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孑然一身,倒是你,现在惹上麻烦,以后洪门镖局怎么办。” 洪玲儿自嘲道:“这不已经惹上了吗?” 苏长风讪笑两声,给洪玲儿赔了个不是后,便不再言语了。 望着前方的队伍,苏长风心里虽是焦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种较为稳妥的做法。 这样做倒不是真的为了洪玲儿,而是怕打草惊蛇。 据昨天夜里的洪玲儿所说,小叶子很有可能是被一个叫孙道长的梁山道士给抓走了。 起初的时候,苏长风便想直接杀上梁上,将那些英雄好汉全部给宰了。 但听完洪玲儿猜测的梁山计划后,苏长风反而冷静了下来。 如果洪玲儿没猜错的话,此番在群山大会上,为了让宋老大当上北绿林总瓢把子,梁山会在群山大会的时候才宣布他们抓到了小叶子,并会以此要挟朝廷给钱给粮。 想想也知道,如果梁山的计划真的能得逞,那这北绿林的老大,铁定归宋老大了。 不仅如此,在向朝廷要到赎金之后,且有了抓郡主这一壮举加持,到时候宋老大起义造反,想必会有更多人加入。 想通了其中的厉害之后,苏长风就彻底冷静了。 起码在梁山大会之前,小叶子这张肉票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而且梁山的人也没有蠢到会在软禁小叶子的期间,进行加害的行为。 毕竟那样做的话,一来朝廷看到郡主受辱,肯定会不惜代价剿灭梁山的;二来的话,那样做了也会被江湖同道戳脊梁骨。 所以,就目前看来,小叶子铁定会被当成贵宾被招待的。 想通这些,苏长风也有了时间好从长计议,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救下小叶子之后,把这个欺负自己朋友的狗屁梁山给灭了。 洪玲儿丝毫没有发现苏长风内心的想法,之所以会和苏长风一起上路,洪玲儿至今也说不出理由。 最开始的时候,洪玲儿认为苏长风一个人去危险,毕竟在洪玲儿眼里,苏长风是个只会吹牛做梦的傻书生而已。 可在自从自己被这个傻书生救了一命后,洪玲儿也开始怀疑这个书生的真实本领。 最终,洪玲儿索性向苏长风摊牌,老实地交代了洪门镖局和梁山的过往。 苏长风一听洪玲儿知道群山大会的召开地点,并且以前是梁山的人,这才同意与洪玲儿一同上路。 其中,洪玲儿自己心中有没有想救小叶子的意思,那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真的是两口子?” “哈哈哈,官差大哥,我们两个不像两口子吗?” 见官差怀疑,苏长风也不顾洪玲儿反对,一把将洪玲儿搂到了身旁,并做出了恩爱的样子。 官差大哥眯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会二人,怀疑道:“你这娘子看上去不太高兴啊,你们是不是假装的,要知道昨天城里不太平,很有可能有贼子乘机伪造身份出城。” 苏长风见状,麻溜地从袖子里递出一块碎银子到官差手里,嬉笑道:“哎,大哥,不瞒你说,我这娘子,一直以来都嫌弃我是个读书人……” 听到苏长风这么说,掂了掂手中银子的官差这才说道:“这是什么话?你这婆娘也忒不懂事了,说身在福中不知福,读书人万一飞黄腾达了呢?哪里像我们这当兵的,哎,不说也罢……” 在抱怨了一番后,官差还是给苏长风放行了。 苏长风仍搂着洪玲儿的肩膀,笑嘻嘻地向城外走去。 望着苏长风离去的官差,不屑地吐了口口水,骂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被称作牛粪地苏长风,此刻却是哑巴吃黄连,不得不说洪玲儿这小妞性格是真倔,只不过是演戏而已,至于一个劲地掐自己的肉吗。 ———————— 在距离太原府不远处的一座民房里,小叶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妇人。 妇人见小叶子醒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大声地嚷着:“各位大爷,里面那姑娘醒了。” “吵什么,小声点!你想不想活了?!” “是是是,是我声音大了。” “拿去拿去,待会让你男人搞点好酒好菜来,也记得给里面的姑娘一份,这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酒家都没有。” 妇人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起初的时候,在夜里看到一伙人冲进自家房子里,妇人都想着完了。 可再后来,妇人发现这伙人并没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特别是领头的小伙子,虽然嘴巴恶毒了点,但每次让自己去办事都会给些碎银子。 妇人离开之后,又一个农民打扮的汉子跑了过来,嘀咕道:“公子,老朽把郎中请来了,你看看……” 被唤作公子的周安,心里咒骂了两声,随后也掏给了几块碎银子给汉子,并骂道:“请来了就赶紧去给我那兄弟看看,还愣在这里干嘛,万一我兄弟有个闪失,本公子也会杀人的。” 汉子应诺,退了下去,心里却也佩服不已。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汉子就偷听到这伙人的谈话,据说那个姑娘和那个身受重伤的男子,都是在路上捡到的。 想想,在现在这个世道,还有人能够对不相干的人伸出正义之手,这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要说这公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人长得有些一般,可这也不妨事,毕竟人家出手还行。 汉子嘿嘿一笑,将碎银子揣在了怀里,随后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自己闺女嫁给这领头的公子,看他那样子,想必自家闺女以后也用不着吃苦吧。 此刻浑然不知自己被惦记的周安,愤愤地踹了一脚赵东林的小弟,骂道:“你他娘的,说谁说要报仇的!” 第25章 葛家庄 洪桐县的规模不大,但却是这方圆百里内最为富饶的一个县。 主要原因全部归功于县级最大的庄子,葛家庄。 葛家庄占地面积不大,土地也一般,可这每年纳税的份额却是别家庄子的三倍有余。 明眼人都明白这葛家庄的收入是从哪里来的,可都识相的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实力雄厚就是硬道理。 托葛家庄的福,县令刘政也成为了百姓们口中称赞的好官。 在洪桐县,还没听过有谁饿死的事情。 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政绩,光靠这一点,县令刘政就可以升官了。 事实上,刘政也有过很多次升官的机会,只不过刘政年纪大了,既没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愿意放过洪桐县这个聚宝盆。 可今日,刘政却觉得这县令的位子,实在是烫屁股。 “张将军,下官已经吩咐下去了,保证不会出岔子。” 听着刘政的汇报,张达横肉乱颤地笑道:“嗯,本将军听闻你洪桐县近期有贼寇聚众,所以才来这里征讨的,你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贼人跑了,本将军宰了你喂狗。” 刘政闻言,立马点头哈腰的保证不会有岔子。 搁平时,刘政理都不会理张达,管你是不是大将军的儿子。 在刘政心里,张家父子,那就是武夫,莽夫,不值得一提。 可当看到张达带着五千人马出现在县郊外十里的时候,刘政立马明白了。 这将军是来杀人的,只要自己敢不配合,这胖子将军可能就敢宰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刘政立马同意帮张达搞清楚这贼寇聚众的地点。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想的,三岁孩童都知道,这群贼寇必是在葛家庄,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收的银子,刘政还是三缄其口。 刘政出了县衙后,边走边思考到底改如何将这事搪塞过去,可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好法子。 也就这时,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在几步之外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刘大人,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大人您,相请不如偶遇,这怎么说也要请大人一起用膳了。” 刘政内心白了眼这个自来熟的公子哥,心里暗骂这个公子哥是个草包,没读过书还要摆读书人的架子。 可一想到这外地公子哥的出手阔绰,左右逢源的刘大人还是应付道:“是周公子啊,今日不巧,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只好下次再聚了。” 被称作周公子的人正是豹王周泰的大儿子周平,和弟弟不同,周平文武双全,长相也是一表人材,交友更是广阔。 这不,周平来洪桐县也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就凭借人缘和阔绰的出手,搭上了县令刘政。 见刘政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恼火的周平已经默默地给刘政下了死刑。 周平决定了,等群山大会结束,必然要把这段时间送出去的银子加倍讨回来。 “刘大人不方便就算了,只是可惜学生刚淘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却没人同赏,真是遗憾啊。” 刘政眼珠子转溜了会后,故作为难道:“是吗,如此说来确实有些可惜,本官虽然公务繁忙,但为了贤侄,耽误会也无妨,毕竟这玉啊,还是要懂的人看才好。”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 葛家庄除了县里的店铺之外,经营最大的产业就是西郊的庄园了。 这个庄园也不考虑违制,就是有多大建多大,如今这规模比起村落也是差不了多少。 在这里居住的全都是葛家子弟,自及围绕葛家庄讨生活的买卖人。 可今日,这葛家庄的客人,却如潮水一般,来了一拨又一拨,可把老管家忙坏了。 好在葛家庄够大,凡是登门做客的江湖好汉,老管家都给在庄子内安排了住宿。 只不过这住宿条件却是和客人的江湖名望挂钩。 “凭什么老子黑风寨就是丁号房,那梁山就能住甲房?老子不服。” “抱歉了,这位壮士,不是我们不给,只是这住处早就定好了的,现在容不得改了。” “去你娘的,让葛三通出来见老子!” 当自称黑风寨寨主的男子喊完这句话,就连人带礼一起摔在了庄外的街道上。 再一瞧,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即便穿着最上等的绸缎,可依旧不是很显眼。 可眼下并没有人会去议论中年男子的平凡,反而是把那些不满和牢骚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因为他们很清楚,作为葛家庄的主人,葛三通的地位是一路杀出来的。 葛三通环视了一下众人,指了指庄外方向,沉声道:“各位英雄好汉,远来是客,葛某自当尽地主之谊,只是现在葛某忙不开身,只好委屈各位暂住几日,若是还有哪位好汉心中不满,葛某日后必定上门致歉。” 听到这番说辞,闹腾的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纷纷表示“葛庄主言重了。” 见众人心中了然,葛三通这才无奈地对管家吩咐道:“你也知道本次群山大会对我葛家庄的重要性,只好劳烦您老再辛苦几天了。” 老管家立马正色道:“庄主言重了,老奴必定好好当差,不丢葛家庄的脸。” 葛三通温和地笑了笑:“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没必要一口一个老奴的,外人听去,又是一场是非。” 老管家也不在说话,心里却明白的很,这段时间庄主为了这群山大会劳心劳力,为的就是日后能在这绿林上多一分话语权,想通这点后,老管家便决定,一定要尽力帮庄主分担一点。 见老管家明白了,葛三通这才正色道:“我听说,豹王周泰的人马已经来了?” 老管家回道:“是的,小的给他们安排在了甲房。” 葛三通一听,心道坏了,也顾不上解释,连忙向后院跑去。 看着庄主小跑出去的模样,老管家心中甚是不解,以豹王周泰的实力,自然是安排在甲房啊。 可随即,老管家顿时明白了。 这甲房现在,除了豹王周泰以外,还住着梁山的好汉呢。 第26章 豹王周家 豹王周泰原本经营着一家武馆,可随着自己名声越来越大,来的门生也越来越多,周泰的十八路豹变枪也在江湖上变得越来越有名。 最终在周泰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周泰就被人尊称一声豹王。 豹王周泰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周平争气一点,武功相貌天资都在老二之上;老二周安虽然天赋平平,但好在为人谨小慎微,也惹不出什么是非。 可女儿周喜娟,却是让豹王周泰操碎了心。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周喜娟找了个倒插门的便宜女婿。 周泰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女儿喜欢就随他去了,可自打两人结婚之后,这女婿赵东林就没少给自己惹麻烦。 每次都是由周泰出面解决,久而久之,周泰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大。 可不管小弟有多么的多,事业有多么的大,周泰最大的心愿还是子女平安,只不过这小小的愿望,眼看也要不成了。 “阿爹,这杀害东林的人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你还不去给东林报仇,你这叫女儿我怎么活啊?” “喜娟,你先别哭,这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安儿不是说了吗,那姓苏的游侠儿,邪门得很,去的刺客也想必是被那游侠儿杀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给东林报仇,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去,大不了死了和东林作伴去!” “哎,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见自己的女儿铁了心地要去送死,周泰心情复杂无比。 杀一个游侠儿,对周泰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可周泰本身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伐的人,在听说女婿赵东林死了的时候,周泰甚至还和几个老兄弟喝酒庆祝了一番。 可现在女儿要去找人麻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据老二周安所说,这游侠儿确实有点本事。 一想到老二,周泰头又疼了不少。 原本周泰并不打算让老二周安去瞎参和这群山大会的事情。 在周泰眼里,天赋平平的周安就老老实实当个败家子就可以了。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一言不合就自己带着人就去太原了,还说什么要证明自己。 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带出去的人马少了一半不说,还捡来了两个累赘。 在周泰眼里,那个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天真姑娘,以及那个疑似梁山好汉的英武男子,就是个两个累赘。 周泰本想着将两人交回给梁山,也好卖个人情给梁山。 可谁知这两个人却是不同意,问他们理由也说不上来。 眼下家事一团乱的周泰,也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周喜娟见自家老爹来回踱步了半天,可最终只是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哭诉道:“阿爹!我不管,你不为东林报仇,女儿就死给你看!” 说罢,周喜娟就向着门外跑去,可才跑两步,周喜娟就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胸膛上。 周喜娟正准备开骂,就听见被撞的人先喊了起来。 “哎哟。好妹妹,你这是去哪啊?” 周喜娟抬头一瞧,瞬间喜笑颜开,但转念一下,立马委屈道:“大哥,你要为妹妹做主啊,阿爹他不准备帮东林报仇了。” 一听这事,被周喜娟叫做大哥的周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很快就恢复笑脸,安慰道:“这事简单,包在大哥身上。” 周喜娟喜道:“当真?” 周平宽慰道:“放心,只要咱们阿爹当上了北绿林的总瓢把子,那一小小的游侠儿,还不是任由我们搓扁揉圆,你且宽心,别哭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再哭就不好看了。” 听周安这么一说,周喜娟这才宽心地回去了。 周喜娟一走,宽敞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周泰周平父子二人。 和对待周喜娟的态度不同,在对待周平时,周泰立马恢复成了威严的形象,沉声道:“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 周平也不等周泰吩咐,自顾自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去和官府的人喝酒了。” 周泰瞬间火起,怒道:“你不知道群山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吗?这种时候去结交官府?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周平玩味道:“怎么?阿爹你现在有兴趣当这土匪头子了?” 周泰强忍心中的怒火,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总之,这几天你哪里都不准去,等群山大会一结束,我就会把你关在家里。” 周平挑了挑眉,语气平淡道:“爹,你不想听听我这次打探到了什么情报吗?” 周泰笑道:“还能有什么情报?” 周平像是失望一般,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这群山大会,怕是开不成了,城郊十里外,全是朝廷的兵马。” 周泰一听,也顾不上什么威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喝问道:“你再说一次?” 看到自家父亲这般态度,周平神色冷淡道:“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了。” 每次看到周平这副表情,豹王周泰虽身为他的父亲,但也是感到一阵心悸。 “你说说看?” 见到父亲这般模样,周平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在周平心里,自己论人脉,论能力,早已在自家父亲之上,这家主的位置也早该是自己的,至于父亲? 那只不过是一个会些武功的莽夫,懂得什么? 周平平淡道:“你也知道,我除了与本地的县里交好以外,在京城更是结交了不少权贵子孙,包括这孙太尉府上的公子。” 见周平可以面色平淡地说出自己与权贵交好,本就讨厌朝廷的周泰面色难看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周平冷哼一声,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爹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算被称为豹王又如何?还不是个江湖武夫,本次群山大会,只要你当上这北绿林的老大,再送份礼物给孙大人,荣华富贵就等着我们周家。” 周泰冷笑道:“你说的礼物,就是这群山大会上的上千条人命?” 周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重新坐了下来,抿了口茶水后,淡淡道:“现在也容不得阿爹你考虑了,朝廷的兵马就在郊外,你答应送礼的话,或许还能保几个老兄弟下来,如果不答应,那儿子我也没办法了。” 话音刚落,周泰就挥着拳头朝着周平袭了过来,可这拳头就要打在周平脸上时,周泰还是停了下来。 这一举动非但没有让周平感到欣慰,反而让周平感到可悲。 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敢揍的人,能成什么大事。 周平不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吐了口茶水,冷漠道:“儿子话就到这里了,父亲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周平转身离开。 房里的周泰身影落寞,哪里像是名震江湖的豹王。 第27章 再遇清风寨 和甲等院不同,丙等院的规模要小上不少,可在写葛家庄里,丙等院的数量却是最多的。 虽然规模和人马不如甲等院,可这里主人心里的烦闷程度,比起那甲等院的豹王,也是只高不低。 不同于江湖上的英雄大会,群山大会邀请的都是些绿林好汉。 这些人多半是落草为寇的山大王,或是像葛家庄这种,明面上是庄户,背地里却是马贼。 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都不容易,不仅要面对官府,还要面对各大门派,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当这好汉。 可一旦落草,想要保命,就要更加用心经营了。 清风寨的高天山就是如此。 本想着来群山大会混个脸熟,也好给自己留个后路。 可当高天山得知甲等院只有两间时,高天山就后悔了。 行走江湖多年的高天山,隐约觉得这群山大会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选出北绿林的老大只是个说辞,实际上就是一个拜码头大会。 明天之后,恐怕北方绿林就只有一家势力能有话语权了,而其他不服从的山头,估计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想通了这点后,高天山就无比惆怅。 如果是豹王当了这老大,那高天山起码还能继续在清风寨混,可如果是这梁山当了老大... 高天山现在只希望,梁山的人能看在自己之前营救过宋老大的份上,放过他们清风寨,不再追究董平的事情。 这时,高天山的思绪被一声惊叫打断。 “仙人,仙人,仙人!” 听到这个词语后,高天山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打和那个游侠儿见过面后,二当家孔大宁就彻底痴傻了,平时问他什么话也都不会说,就连这功夫似乎也是忘记了。 可毕竟是自己兄弟,虽是痴傻,高天山也没弃孔大宁不管不顾,反而是带着孔大宁上这群山大会,为的也是希望大家伙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日后能照顾一下大宁。 “大宁,怎么了,大哥在呢。” 高天山一遍喊着,一遍向孔大宁所在的亭子跑去,到地一瞧,高天山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只因眼前的来人,就是让孔大宁变成痴傻的罪魁祸首。 高天山脑补过很多次和苏长风见面的场景,可真正遇见这个深不可测的少侠时,高天山还是咽了口水,缓缓道:“苏少侠,好久不见,高某未能远迎,还请赎罪。” 苏长风没有理会高天山,而是扯下了一个鸡腿之后,扔给了对坐的洪玲儿。 洪玲儿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把鸡腿扔回给了苏长风。 苏长风接过,也不气恼,只是笑笑,随后将鸡腿撕吧撕吧咽下肚子。 等了一小会。 苏长风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后,这才望向高天山,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高寨主吗,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这随便一跳,竟然落在了高寨主的院子里,这都是缘分啊!” 高天山听不出苏长风这话里的意思,只好拱手笑道:“是啊,都是缘分,那么苏少侠此番深夜探访,究竟所为何事?” 洪玲儿不屑地撇了一眼高天山,可这一撇后,洪玲儿震惊到了。 因为高天山全身的气机竟是丝毫不弱于梁山的孙道长。 和孙道长交过手的洪玲儿深知这一品高手的实力,可眼下这个疑似一品高手的壮汉,居然对苏长风这臭无赖如此客气。 想到这里,洪玲儿在心里也高看了苏长风一眼。 但一想到苏长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洪玲儿很快就打消了这想法。 洪玲儿知道自己是被苏长风所救,可最终洪玲儿也不知道苏长风是用了什么法子救自己,要说苏长风实力远高那孙道长,洪玲儿是打死不信的。 最初的时候,听苏长风说要杀光梁山的人,洪玲儿可没少担心。 为了避免这个和小叶子交好的读书人送死,洪玲儿才决定和苏长风一道上路的。 起码,洪玲儿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一路上,苏长风的行为也不像什么高手,甚至不像读书人,反而像极了一个无赖。 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 甚至有一次,竟然因为偷看寡妇洗澡,苏长风给村民用锄头追了五里地。 说起逃跑,苏长风这轻功确实了得,洪玲儿自叹不如。 且不说当时苏长风逃跑的速度,就说这潜入葛家庄,也是苏长风带着自己一路跳上来的。 猜不透,索性不猜了。 洪玲儿也不去理会二人的假客套,就在一旁自顾自地小酌了起来。 当洪玲儿刚准备拿起酒杯,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抬头一瞧,就发现了苏长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洪玲儿正准备开口呵斥,却见苏长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苏长风拉着洪玲儿跃上了一旁的房顶。 不等苏长风解释,洪玲儿就发现之前的亭子变得嘈杂了起来,定睛一看,这来的人竟都是些老熟人。 苏长风瞧见洪玲儿的表情,便知道这些人洪玲儿都认识。 “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 听见苏长风把梁山好汉称作阿猫阿狗,洪玲儿翻了个白眼,随后叹道:“从左边开始,拿刀的男人是‘追风刀’郑海,拿剑的是‘飞虹剑’杨辉……” 听到这狂拽酷炫的绰号,苏长风郁闷了半天,连忙打断道:“什么玩意,屁大的本事,绰号倒是蛮好听的,杂鱼的名字就不管了,你就告诉我下面有没有抓走小叶子的人?” 洪玲儿心中暗道苏长风不知好歹,却还是老实交代道:“没有。抓走小叶子的人是个道士,剩余两人分别叫梁褚和云威,眼下这三人都不在其中。” 苏长风撇了一眼下方,指了指最前头穿员外服的胖子,开口道:“那个胖子就是宋老大?” 洪玲儿顺势望去,随后开口道:“嗯,是的,那人就是宋老大了,别看他貌不惊人,实际上心思缜密的呢,就算你真的有些本事,对付这种人也需要小心点,他虽然武功不高,可是交游广阔,颇具心机。还有后面那个秀才打扮的男子你见着了吗?他就是梁山的二当家吴良,想必抓走小叶子就是他的主意。” 话音刚落,洪玲儿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但很快这股寒意就没了。 洪玲儿打了个哆嗦,看向一旁的苏长风,却见苏长风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洪玲儿忙是开口道:“你别乱来,眼下还不知道小叶子在哪里。” 苏长风轻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有分寸。” 洪玲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这轻轻的叹息,洪玲儿这才开始疑惑了起来。 自己刚刚并不是担心苏长风去送死,而是担心苏长风把他们全部杀光导致断了线索。 一想到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洪玲儿也只好自嘲地笑了笑。 第28章 狗屁好汉 院子内,对于这两拨不请自来的访客,高天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 宋老大瞧出了高天山的紧张,连忙抱拳行礼道:“高寨主,好久不见,宋某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向高寨主道声谢,多谢高寨主之前的救命之恩。” 见宋老大郑重其事地向自己鞠了一躬,高天山更加不知所措了,连忙抱拳回礼道:“宋当家的言重了,上次营救宋当家,就算没有我们清风寨,以梁山的准备,宋当家也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句话,高天山注意到宋老大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高寨主也是好意。” 高天山哪里会听不出宋老大这番话的意思,瞬间懊恼不已,早知道刚刚就应该顺势应下来,坐实自己对宋老大有救命之恩。 这下可好了,被宋老大这么一说,这救命之恩也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宋老大像是给这件事定了性子,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说起来,上次营救宋某时,董将军也是有大功劳的。高寨主可否告知宋某,董将军现在在何处?宋某也要向他道谢呢。” 高天山心道果然如此,但一想到董平的下场,此刻高天山也是哑巴吃黄连。 见高天山默不作声,宋老大故作疑惑道:“高寨主何故不说话?我那弟弟不是一直在清风寨吗?现在他人呢?” 见宋老大刻意把徐宁称呼为“弟弟”,高天山自知接下来怕是有大麻烦了,但也只好继续装傻道:“什么?董平不是回梁山了吗?自从营救那天后,我就没见过董平了。” 不等宋老大开口,一旁的“追风刀”郑海就开口骂道:“你放屁,高天山,别给脸不要脸,赶紧交代董平将军的下落,我们梁山英雄,个个讲义气,绝不会突然不辞而别的!你说没看到?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宋老大怒斥道:“休得无礼!” “追风刀”郑海闻言不再作声,只是怒气冲冲地盯着高天山。 见高天山脸色阴沉,宋老大立马赔笑道:“高兄,不好意思,我这兄弟有些不懂事,宋某给高兄赔罪了,你也知道,我们梁山弟兄各个情同手足,这董平也是我们家中的一份子,如今下落不明,还请高兄给个交代。” 高天山心中暗骂这群人的不要脸,可一想到自家清风寨的弟兄,也只好咬牙道:“高某自当会去寻找董贤弟的下落,还请各位梁山的好汉给点时间,待群山大会之后,高某定会给梁山一个交代!” 宋老大故作为难道:“高兄的为人,宋某自然是信得过了,只是这群山大会召开在即,我们梁山现在突然缺了一位二品小宗师坐镇,这实在是……” 高天山心中苦笑连连,随即道:“你们梁山高手众多,缺一个二品高手又算得了什么?” 见高天山的态度转变,宋老大脸色也逐渐阴沉了起来。 这时,一直走在宋老大左侧,却从不说话地秀才,终于开口说道:“我有一计,不如这样吧,在群山大会开启的这几天,高寨主先加入我们梁山,顶替一下董将军的位置如何?等群山大会结束后,高寨主再去寻找董将军的下落也不迟。” 听到这话,饶是再好脾气的高天山,也是怒发冲冠,正待开口呵斥的时候,却听宋老大义正言辞地喝道:“贤弟,你这是几个意思!” 被宋老大称作贤弟的秀才,正是梁山二当家吴良。 和梁上的莽夫不同,吴良可是个正经的读书人,甚至有功名在身。 只是寒门出身的吴良,即便再怎么努力,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始终是无法踏足大周的官场。 吴良也是倔脾气,既不想自降身价去迎合上官,也不想年纪轻轻就归隐田园。 也就是在吴良不得志的时候,宋玉宋老大出现了,两人一拍即合。 以吴良的计谋,加上宋玉的人脉,最后又有代表武力的孙道长加入,经过了近十几年的经营,如今的梁山兵强马壮,而宋玉本人也堪称本次北绿林总老大的最大候补。 此时身为二当家的吴良,当面被宋老大呵斥。 可吴良也讪笑两声,表示自己失言。 宋老大这才重新望向高天山,抱拳道:“高兄,我这贤弟瞎说的,还望高兄别往心里去,至于徐贤弟的下落,还请高兄多找找,我们这就走了,不打扰了。” 说罢,宋老大就带着梁山众人离开了清风寨的丙字院。 看着下面这一场“闹剧”,苏长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今晚这趟夜游,还真有些收获。 一是惊讶所谓的梁山好汉不过是群狗屁。 另一方面,苏长凤也重新高看了一眼高天山这人。 洪玲儿见状打趣道:“怕了?” 苏长风闻言笑道:”呵,狗屁的好汉。“ 第29章 好汉哥 梁山众人走后,高天山向着一旁的屋顶叹道:“少侠见笑了,你也看到了,我清风寨现在也是麻烦事一大堆,不知少侠到底是为了何事而来,如果能帮,高某就帮。” 苏长风古怪地笑了笑,随后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并拱手抱拳道:“高寨主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说实话,高天山之前的种种行为让苏长风有些意外。 换做一般人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恐怕会二话不说直接指出苏长风杀了董平的事实,随后隔山观虎斗。 更何况,眼下的清风寨还是这种情况。 然而高天山非但没有坦露苏长风杀了董平的事情,甚至还同意苏长风在群山大会期间,暂时以清风寨客卿的身份到处走动。 且不论高天山的目的是什么,光是这番举动,就在苏长风心中填了不少好感。 次日一早,苏长风难得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在葛家庄里到处闲逛。 据高天山所说,这群山大会要接连开三天,苏长风虽是心急,但也只好边观摩群山大会,边打探小叶子的下落。 这场群山大会,在苏长风眼里就是大型选举活动。 草台班子就是草台班子,既没有华山论剑的逼格,也没有英雄大会的阵容,有的只是一个相对较大的比武场而已。 苏长风瞧着这场景,不自觉地笑出声来了。 “你笑什么?” 苏长风顺着声音回头望去。 只见洪玲儿换下了之前的农妇装扮,也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套侠女的装扮,虽是带着面纱,可这身材的曲线反而是显得更加引人注目了。 苏长风坏笑道:“笑我‘娘子’身材傲人呀。” 听到这句调戏,洪玲儿竟只是轻啐了一声,并没像平时那样与苏长风争吵。 看到洪玲儿一脸严肃的样子,苏长风心道只怕是这姑娘也是在着急小叶子的事情,索性收起了登徒子的表情,正色道:“洪姑娘见谅,在看到洪姑娘这身打扮时,我有些愣神。” 洪玲儿愣了愣,她知道自己身材好,平时也没少教训那些登徒子,可敢如此正经说这番话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家伙了。 洪玲儿羞红了脸,咬牙切齿道:“闭嘴!休要提这事,高寨主那里只有这件衣服。” 苏长风像是丝毫不记得刚刚说过的话一般,沉声道:“高天山说这几天没见过有梁山的道士,要么就是那道士还没来,要么就是躲在这县里,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先一步步的收集情报了。” 瞧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苏长风,洪玲儿再次愣住了,只好轻轻地应了一声。 苏长风再次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也不管洪玲儿有没有听进去,就开始兵分两路地在庄子里逛了起来。 比起容易被认出来的洪玲儿,脸生的苏长风打听起来显然要容易得多。 可这也是苏长风最开始的猜测而已。 在经过几番打听之后,苏长风发现,别说打听小叶子的下落了,就连愿意搭理自己的人都没有,反倒是洪玲儿那边,虽然一步未动,但这苍蝇竟是统统飞过去了。 看到洪玲儿被一群好色之徒团团围住,苏长风由衷地感叹,男人在认美女这功夫上,真是自学成材。 苏长风悄悄地走到了洪玲儿附近,随手拉住一个刚在洪玲儿那里自我介绍过的男子,拱手抱拳道:“这位…好汉?” 被称作好汉的男子,一听这称呼,连忙回头拱手抱拳。 可当看到苏长风这书生打扮的模样时,“好汉哥”顿时皱了皱眉,一脸不悦道:“有事吗?” 苏长风也不介意,嬉笑道:“这位好汉,一看就英武不凡,不知如何称呼?” “好汉哥”听到自己被夸,这才自豪地拱了拱手,咧嘴笑道:“好说,在下乃豹王手下八十八猛将之一的成铁牛,你喊俺牛哥就好。” 听到这一连串的头衔,苏长风也只好讪笑两声。 虽然眼前的这位“牛哥”,看上去有些憨傻,但也正因如此,苏长风从其口中套出了不少情报,可这大多都是关于豹王的家事。 听着“牛哥”不断地吹嘘豹王周泰是多么厉害,大公子周平又是多么的神勇无敌,苏长风只感到昏昏欲睡,甚至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夯货。 唤作之前,苏长风可能还会和这人瞎扯几句,可眼下小叶子都不知道在哪里,苏长风哪里有时间和这人废话。 见苏长风准备离开,成铁牛眉头一皱,咧道:“小兄弟你别走啊,刚说完俺家大公子和小姐,现在说说二公子,你是不知道啊,俺家二公子可讲义气了,前一阵子还捡回一个姑娘,啧啧,那姑娘,水灵的……” 苏长风青筋暴起,正准备拍死这个夯货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娇喝。 苏长风不耐烦地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却见洪玲儿和一个女子起了争执。 女子梳着已婚女子特有的飞天髻,却穿着一身走江湖的装扮,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苏长风喃喃自语道:“洪玲儿搞什么,刚吩咐过她不要惹事。” 一旁的成铁牛听到这话,立马大声喝道:“什么?苏老弟你认识那大屁股的姑娘?这下可糟了!” 苏长风瞪大了眼睛,望着成铁牛问道:“认识,这…牛哥,什么糟了?” 成铁牛这才注意到刚刚声音有些大,连忙拉过苏长风小声嘀咕道:“那妇人就是二小姐了,被二小姐缠上,你那朋友怕是有麻烦了。” 苏长风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道:“这是何意?” 成铁牛思索半天,像是认命一般叹道:“二小姐这人,是女人,女人,你懂吗?” 苏长凤仍是不解,好在成铁牛耐着性子和苏长凤科普了一番。 说了半天,就是周二小姐见洪玲儿身边围了太多男人有些羡慕嫉妒恨,觉得抢了自己的风头,才找洪玲儿麻烦。 看着眼下这情况,苏长风既感叹男人认美女的功夫后,再次感叹美女惹麻烦的功夫。 不等苏长风上前,成铁牛率先冲了出去。 连苏长风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被这人给惊到了。 本以为成铁牛是为了证明刚刚没有自己吹牛,所以才出头的。 可现实是残酷的,只见成铁牛一冲出去,就立马跪了下来,大声道:“二小姐息怒!” 看着这个刚刚和自己吹嘘的汉子,现在却像条狗一样的跪在地上求饶,苏长风的心里竟是生出了一丝鄙夷,可随即这种鄙夷变成了一种怒意。 没有血性的江湖不是江湖。 可江湖却是残酷的。 第30章 粗鄙之辈 周喜娟望了一眼成铁牛,似乎是想不起这人是谁,随即怒道:“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要卖你面子?” 成铁牛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却赔笑道:“二小姐你忘了?我是成铁牛啊,是咱家武馆的弟子啊,说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啊。” 周喜娟闻言大笑:“谁和你是一家人?像你这种学艺的弟子,我家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你顶多算是一条狗,狗也能算得上是家人吗?” 成铁牛握紧拳头,但很快就松开来,强颜笑道:“狗,也算是家人呀。” 这一次不止是周喜娟了,连同周边看热闹的好汉们,听到这话之后也都大笑了起来。 仅仅只有少数和成铁牛一样的底层弟子,默默地不说话,这些笑声落在成铁牛身上,又何尝不是在嘲笑他们。 被逗乐的周喜娟,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打趣道:“既如此,你身为我周家的狗,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只是这狗是护主的,现在有人不识好歹,你身为狗,应该怎么做呢?” 洪玲儿听到这话气得花枝乱颤,怒道:“你太过分了,怎可如此侮辱人!” 周喜娟见洪玲儿搭腔,心中一喜,立马挥动手中长鞭,朝着洪玲儿的脸上挥去。 打从开始,周喜娟就看不惯洪玲儿的做派。 和成铁牛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周喜娟身为周家二小姐,在哪里不是被人追捧的对象。 何时轮得到让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给抢了风头。 洪玲儿也没想到这女子会二话不说就拿鞭子打人,而且这势头分明是朝着自己脸上挥去的。 来不及多想的洪玲儿只好下意识地拿手去遮自己的脸。 长鞭破风,啪的一下就在洪玲儿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鞭痕。 洪玲儿吃痛,抽了口气便向后退去。 见自己这鞭子没能如她所愿,周喜娟反而更加恼火了,冷笑道:“哟,他刚自己还说自己是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人了?看你还宁愿吃我一鞭子也不敢摘面纱,想必你长得也是和畜生差不多吧,要么干脆和我这家奴凑一对算了,你看他都为你出头了。” 洪玲儿虽然有任务在身,可一听这话也是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之后,就准备拔剑砍人。 可就在这时,洪玲儿再熟悉不过的阴阳怪气声,突然传到了人群之中。 “哎哟,听说周二小姐死了男人,这才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你们还看什么,赶紧撤啊。” 一听这话,周喜娟瞬间怒了。 赵东林死了的这件事情,江湖上的人并不知情。 一想到赵东林的事情,周喜娟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周喜娟之所以会和赵东林在一起,纯粹是年轻,毕竟追求自己的多半是五大三粗的江湖莽夫,至于那些公子哥,是压根看不上一个武馆馆主的女儿的。 可赵东林不同,在追求周喜娟这事上,赵东林充分地发挥了不要脸的精神,无论周喜娟提出什么条件,赵东林都会一股脑地满足他的任性。 也因为这样,周喜娟才和赵东林在一起。 可时间长了,周喜娟也厌倦了婚后的日子,她更喜欢之前那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 之所以会看不惯洪玲儿,也算是迁怒。 此刻,周喜娟的痛楚被人揭了开来。 周喜娟也不管江湖好汉们议论的声音,恼火地喊道:“是谁再乱说话,给本小姐滚出来!” “都已经是寡妇了,还自称小姐,你当自己是那青楼里的窑姐吗?就你这长相,哪个窑子要了不是赔本买卖?” 听到这厚颜无耻的对话,周围的看客中竟是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喜娟立马瞪向看客。 看客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我不是我,在下认为,周小姐的长相还行的,我就愿意花钱……” 说道这里,看客连忙捂住了嘴巴,可仍是挨了周喜娟一鞭子。 “到底是哪个混账乱说话,给本姑娘滚出来。” 见周喜娟怒目而视,围着的人群也都渐渐后退了几步。 这时,只见一个背着长匣的书生,默默地走向前来,笑道:“周小姐这么急着喊我,是要找新的男人?对不起啊,我这人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搞破鞋。” 看客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论嘴巴恶毒,还得是看读书人啊。 周喜娟大喝一声:“找死!”随后手中长鞭如灵蛇一般,朝着苏长风挥去。 苏长风冷笑一声,轻松地抓住了长鞭后,故作为难道:“怎么?周姑娘是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跟我玩些成人游戏?可是只有鞭子没有蜡烛怎么行?” 周喜娟听不出苏长风话里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读书人。 第31章 仗势欺人 在鞭子被握住之后,从小习武的周喜娟就知道,眼前这个读书人恐怕有些本事,这鞭子无论自己怎么挪动,竟是抽不回来。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周喜娟突然眼前一亮,朝着走过来的年轻公子喊道:“哥!我在这里!有人欺负我!” 听见自家妹子呼喊,早就得知事情经过的周平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就恢复成了翩翩公子的样子。 待周平赶到之后,事情并不和苏长风所想的一般。 只见周平恭恭敬敬地向苏长风行了一礼后,缓缓道:“在下周平,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苏长风心里偷笑了半天,听成铁牛吹了半天,还以为这大公子周平有多了不起,没想到只是个会装模作样的草包,竟然都不知道是自己杀了他妹夫。 苏长风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叫嚣道:“本公子姓苏,你叫我苏哥哥也好,苏兄也好,都随你。” 看着苏长风毫不客气的态度,周平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笑道:“如此在下就称呼你为苏兄了。”说罢,周平拍了拍周喜娟持长鞭的手,赔笑道:“还不给苏兄道歉?” 周喜娟虽不知周平是如何想的,但周喜娟很清楚自家大哥做的任何事都是有道理。 想通这点,周喜娟便缓缓地松开了手,咬牙切齿道:“是本…奴家不好,冲撞了苏公子…奴家给苏公子赔礼道歉了。” 苏长风玩味地看了一眼周氏兄妹,随后指了指一旁傻愣着的成铁牛,狂妄道:“不是给本公子道歉,是给这位牛哥道歉。” 这下可轮到成铁牛傻眼了,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苏公子,没有主动给下人道歉的道理。” 苏长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成铁牛,骂道:“你觉得你是下人?你真觉得你是狗?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当我多事。” 不等成铁牛开口,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道歉!” 紧接着这道歉声竟如潮水一般,在四周一浪接一浪地响了起来。 周平脸色铁青地看着周喜娟,周喜娟也是紧咬着银牙,一副丝毫不肯悔改的样子。 可最终,在看了一眼群情激奋的众人后,周喜娟也只好用小得像是私语一般的声音赔礼道歉。 成铁牛瞪大了眼睛,对他来说,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一切的洪玲儿,也是发自内心的展颜一笑。 周平松了一口气,无论怎样,这件事情都算是圆满解决了,眼前是周平计划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一些是非。 就当周平准备拉着周喜娟离开的时候。 苏长风再次站了出来,出声调侃道:“让你们走了吗?” 见到苏长风这般不懂得收敛,周平脸上的笑容也无法继续保持从容:“你还想如何?” 见到这装模作样的公子哥,脸色阴沉,丝毫不掩对自己的厌恶。 苏长风嘴角露出了个好看的弧度,只是这笑容夹杂着不屑与轻蔑,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鞭子还给你。” 话音刚落,苏长风便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鞭。 周平见状立马护在了自家妹子身前。 不同于周喜娟的长鞭可以在空中抽出音爆的感觉。 苏长风这一边看上去有些绵软无力。 周平心里得意万分,笃定以自己的实力,就算硬挨这一鞭子,也会黯然无恙。 可当这看似柔软的一鞭抽到自己时,周平只觉得眼冒金星,随后倒飞了向了一旁的水缸中。 啪的一下,水缸被砸个稀烂。 周平摸了摸嘴角,竟是有鲜血流了出来,再一摸额头,这更是不得了。 此刻的周平哪里还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样子,立马骂道:“我杀了你!” 苏长风似是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反问道:“不然呢?”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过来。 “住手!” 苏长风心道这架是打不了,便只好收手,挂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等着来人的问责。 领头的人是庄主葛三通,刚刚喊住手的也是他。 除此之外,高天山和那疑似豹王周泰的家伙也是来了。 周平被一个周泰身边的一个男人扶了起来。 紧接着,男人在周平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平随即脸色铁青地瞪着苏长风,那模样正是应了那句“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看着周平这副模样,苏长风也很清楚,自己杀了他妹夫的事情怕是被知道了,可苏长风并不觉得有什么大碍。 反正和豹王周泰这伙人的梁子早就结下来了,苏长风不介意在灭掉梁山后,顺手灭掉什么狗屁豹王。 第32章 初心 被这么一闹,群山大会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些火药味在里面了。 人群走后,葛三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是正午,但苏长风此刻还是回到了住处,除了一起行动的洪玲儿之外,苏长风身边还多了一个成铁牛。 苏长风看着这喜欢吹牛的好汉哥,咧嘴笑道:“牛哥啊,对不住了,豹王那边你是没法呆了。” 成铁牛憨厚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苏兄弟,刚才谢谢你了,早在俺冲出去的那一刻,俺就知道俺是回不去了。” 苏长风摸了摸脑袋,叹道:“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投靠清风寨,寨主高天山还挺讲义气的。” 成铁牛喜道:“当真?那就最好不过了,起码有个地方可以收留俺。” 苏长风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成铁牛,从最开始的厌恶,到现在竟然是有些喜欢了,连忙笑道:“当然,我们俩谁跟谁啊,到时候就说是我介绍的,那待遇保证比什么八十八猛将好。” 成铁牛听到这话,这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道:“苏兄弟,不好意思,俺之前是吹牛了。俺其实就是一普通弟子,在武馆里也是最没天分的那种,但即便如此,俺也想习武,也不怕苏兄弟你笑话,俺习武并不是为了什么行侠仗义,俺就是怕死。俺爹俺娘都给山贼杀了,俺怕自己哪天也给人杀了,所以即便周小姐侮辱俺,只要能活着,侮辱就侮辱了呗。” 听到成铁牛的怕死言论,总是玩世不恭的苏长风也是难得的陷入了思考。 对苏长风来说,他其实不能理解这种最底层人的心理。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后,苏长风就仗着金手指系统,轻松修炼了一系列武学,年纪轻轻就神功盖世,也正因如此,苏长风早已忘了曾是普通人的心态。 苏长风笑了笑:“怕死又不是什么丢脸事,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成铁牛也不知道苏长风是安慰自己还是应付自己,只好咧嘴笑笑。 送走成铁牛之后,苏长风这才倒在了床上。 苏长风很想静静,对于江湖的看法,苏长风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错了。 自己这般游戏人间的态度,真的合适吗?难道不应该学那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吗? “看你露出这般表情,还真是难得,你很在乎那汉子的话?” 苏长风闻言大惊,自己恐怕真有些抑郁了,竟是忘记了洪玲儿从头到尾都在房内。 “还好,也不是很在乎。” 见苏长风如此态度,洪玲儿像是松了口气般,沉声道:“那就好,这世界上的不公之事有很多,你能管得了一个,还能管得了一群?你又不是那皇帝。” 苏长风想到了初到太原时被官差为难的洪玲儿,竟是难得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充满了厌恶的表情,恶狠狠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去鸣世间不平事,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随心意。” 洪玲儿反倒是疑惑了起来:“你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救小叶子就为了随心意?” 苏长风冷哼道:“不然呢?” 洪玲儿本以为在经过小半个月的相处后,自己有些了解眼前这个读书人了,可现在洪玲儿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了解他。 见洪玲儿不说话,苏长风也懒得多说,翻过身去掏自己的酒葫芦,可这一掏才发现,这酒葫芦里压根就一滴酒都没有。 见苏长风不愿意和自己多谈,洪玲儿也只好发出一连串的感叹。 “对了,刚刚谢谢你为我出头。”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洪玲儿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长风手里晃荡着空荡的酒葫芦,自顾自地叹道:“心中小不平释之以猛酒,世间不平事当以剑销之…这才是江湖吧。” 和惆怅的苏长风不同,周平此刻内心复杂无比。 在猛地灌了一口烈酒后,周平狠狠道:“黄教头,你确定那人是杀了赵东林的游侠儿?” 被称为黄教头的人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周安身边的黄师傅。 和在周安身边不同,在周平身边的黄教头显然话多了不少。 “回公子,属下不会看错的。” “他武功很高?” “属下不知,但二公子派出去刺杀的几个人,基本都有三品左右的实力。” “如此说来,那人的实力恐怕和我差不多,都在二品左右?” “理应如此。” “不对,能不动声色解决三品刺客的人,我自问没这本事。” 黄教头沉默了半天后,低声问道:“不如让属下今晚去试探一下此人的虚实?” 周平摸了摸额头上的淤青,深吸两口气之后,冷漠道:“不必了,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介武夫,反倒是你说的那件事我比较好奇,照你这么说,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之前救的人,可能就是郡主?” 黄教头点头应道:“属下不知,但依属下这段时间对那梁山好汉的观察,以及之前打听的一些情报来看,这个女子即使不是那郡主,想必也是对梁山极为重要的人物。”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接下来就看我那亲爹会不会按我的计划行事了。”周平闻言后放声大笑,可这一笑却是牵动了额头上的淤青。 周平再次吸了口气后,冷声道:“哼,到时候,本公子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第33章 大会开始 和白日不同,傍晚时分的葛家庄总算有了些群山大会的模样。 日落之后,庄中点起了灯笼火把,数量又多又大,把整个山庄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从高处俯瞰,亭台楼阁,花圃草地,一样不少,件件精致,排列有序,很是气派。 庄中陆陆续续来了许许多多的武林豪杰,奇装异服,形态各异,多数人都随身携带兵刃,有刀、有剑、有枪、有棍棒等等十八般兵器,也有的赤手空拳,或是摇着折扇装出那翩翩公子的做派。 苏长风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眼睛微眯地看着庄子里的一切,显得一切都是漠不关心。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苏长风没有回头,仍旧微眯着眼睛,像是假寐一般自言自语道:“洪小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见苏长风这般语气,洪玲儿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说道:“我都问过了,比较有用的一条情报是,据说豹王周泰的二公子周安,这两天有带着一个和小叶子年纪相仿的姑娘出现过。” 苏长风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洪玲儿像是嘲弄苏长风一般,回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等不及了?” 苏长风微微一笑,随后正色道:“是啊,等不及了。” 洪玲儿愣住了,仔细地盯着苏长风看了好一会,试图想从那张脸上读出苏长风在说慌。 苏长风摆了摆手,继续笑道:“你和初次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感觉现在还算比较真实。” 洪玲儿冷哼一声:“你倒是和初次见面时候一样,一样的让人讨厌。” 苏长风沉默了片刻,随后展颜一笑。 看到这笑容,洪玲儿终于明白自己对苏长风没有好感了,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看着那张其实很漂亮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同所有人划出一道堑,那是一种看似很近其实又不太近的距离。 随着葛三通的一声令下,群山大会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宴席除了宴会厅摆席之外,还在演武场排下流水宴,在宴会厅里就座就餐的都是各帮帮主,以及绿林的成名人物。 演武场上的流水宴,则是各帮派中辈分较低的弟子和随从,总人数达千人之众。 苏长风和洪玲儿名义上还是清风寨的客卿,于是只好随众人坐在了演武场内。 江湖好汉没有什么规矩,最开始的时候还会你道“久仰久仰”,我道“好久不见”,可到后来酒过三巡,也就看谁的酒量好,谁的胃口大。 如果你能喝下几坛子酒后,还能和别人吹嘘半个时辰,那就是所谓的江湖豪杰了。 虽然不知道是江湖豪杰,还是酒囊饭袋,亏这样热闹的氛围,苏长风也方便行事。 “那个就是周安了?”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 “我也不确定,我又不认识他。” 苏长风鄙夷地看了一眼洪玲儿,觉得这个队友不靠谱,可洪玲儿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也没做什么事吧。” 望着眼前的公子哥,苏长风实在很难把他当做周平的弟弟。 比起白日里揍的周平,这周安简直就是后娘生的一样。 身为豹王周泰的二公子,周安在宴会厅内没有一席之地,反倒是坐在了演武场内,就这也就算了,或许是酒量太差,周边的人也没几个愿意搭理他的。 就在苏长风准备伸手拉住周安去聊聊的时候。 咚的一声,锣鼓喧天。 葛三通阔步从宴席厅内走了出来,除此之外,豹王周泰,梁山宋老大,清风寨的高天山,以及等等江湖上的帮主老大,纷纷跟在葛三通身后一同走了出来。 葛三通走了出来后,抱拳做了个四方揖道:“各位英雄好汉,感谢大家给葛某人面子,来葛家庄做客。” 说到这里,台下吵嚷声络绎不绝,像是响应葛三通的话一般纷纷叫好。 葛三通摆了摆手,上千人的场面又再次恢复平静。 葛三通满意地继续开口:“诸位也知道,我大周内忧外患,北有大辽,南有大理,西有吐蕃大夏,四夷虎视眈眈,朝内又全是乱臣奸党,我等此番聚义就是为了推选一位北方绿林的总帮主。” 这番话说下来,台下的叫好声明显小了不少,不少人都心怀鬼胎。 这庄子内的英雄豪侠中,自然有想要替天行道的,但也有想自在快意的,甚至更多人是随遇而安的。 葛三通压了压手继续道:“既然是我北方绿林的带头人,除了武艺以外,最要紧的还应是人望和义气,在这里,我提议由梁山的宋玉宋老大,为我北方绿林的带头人。” 葛三通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无疑是今晚的重磅炸弹。 第33章 比武切磋 苏长风瞥了一眼梁山众人,只见宋老大脸上挂着一幅胜券在握的微笑,旁边的吴良则是摇着一把羽扇,学那诸葛孔明一般。 “我反对!” “我青龙帮也反对!” “我海沙派也反对!” 葛三通诧异地望了一眼台下喊着反对的几波人,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这几个帮派也算是绿林中有头有脸的帮派了。 葛三通悄悄地瞥了一眼吴良,见吴良仍然是摇着羽扇,一副从容的态度. 葛三通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不知几位为何反对?” 海沙派帮主道:“咱们说到底还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这绿林老大,自然要武功最高的人来当,以我看,还是选豹王周泰,周大侠来当这老大比较妥当。” 随着海沙派帮主的这一呛声,台下又是一片叫好。 “对啊,我就服周大侠!” “周大侠武功盖世,理应当总帮主!” 见事情朝着预算之外发展,葛三通眯起眼睛盯着台下的周平。 可周平则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从容的和身边的周喜娟说笑,时不时地还指指台上的众人,这动作落在葛三通眼里,看起来就像是把自己这伙人当猴耍。 这一次,吴良率先接过了话茬,和气地说道:“既如此,就不妨以比武切磋的形式,来推举这北方绿林的总帮主吧。” 葛三通诧异地看了吴良一眼,却见吴良仍是从容的态度,继续道:“不过这比武切磋,每个门派只需派一人代表自己的帮派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对于吴良的这句话,葛三通倒是很理解。 梁山的宋玉武功不济是出了名的,所以梁山自然是派个人来代打,对于这点葛三通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按照之前和梁山商讨的结果来看,这群山大会分明是借势推选宋老大为总帮主的,怎么到了现在竟然会有反对之声。 葛三通实在无法理解这里面的猫腻,不过也不妨事,在自己表态之后,自己就已经是梁山的人,只有梁山的宋玉当上总帮主,自己这葛家庄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 想通这些,葛三通就继续主持起这名不副实的群山大会来了。 “各位好汉,不知吴先生的这个提议如何?” 葛三通说的这句话与其是问各位门派,不如说是问周平。 即便是不善计谋的葛三通也看出来了,今晚这群山大会,说是群山大会,实际上就是梁山和豹王周泰的两拨人之争。 周平看了一眼自家老爹,见周泰低着头沉默不语,只好轻蔑地笑了笑,随后代替周泰回答道:“我们周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只不过这比武切磋,刀剑无眼,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还请各位好汉不要见怪。” 大家都是有血性的人,听到周平这话,纷纷义愤填膺,可转念一想,人家周家说这话,确实也是有底气的。 “既如此,那就现在开始吧” 随着葛三通的吩咐,演武场的宴席被迅速地撤了下去,空出了中间一大块位置留给即将上台比武切磋的好汉们。 苏长风见到这场景,还是噗嗤笑出声了。 洪玲儿皱眉道:“别笑了,小心引人注目。” 苏长风低声抱歉道:“没办法,这也太像看戏了。” 比武场搭建完毕之后,葛三通大声喊道:“现在,葛某宣布,群山大会正式开始,有哪位好汉想上台指教?” 话音刚落,就见一直低头不语的豹王周泰,缓缓地走向了擂台。 看到这一幕,不仅是葛三通,连台下的英雄好汉也都纷纷表示不能理解。 对他们来说,上擂台比试,并不是为了当什么帮主,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实力不如在场的英雄。 他们想的很简单,无非就是上台露个脸,展示一把自己的武艺,等日后北方绿林成立了,也好在未来的老大面前刷刷存在感。 可现在豹王周泰上场了,台下的英雄们就只能止步台下了,不是他们不想上,而是明知道会丢人现眼,谁又回去丢这个人呢? 果不其然,豹王周泰登上擂台之后,台下只是一片议论声,真正敢上台的却没有一人。 葛三通见状也是脸色阴沉,不满道:“有哪位英雄敢上台挑战?” 说完之后,台下仍是没有反应。 周平见状,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并偷眼去看梁山的众人,可梁山众人的反应并不想周平想象的那样着急,特别是二当家吴良,一副从容的态度叫周平竟是感到了隐隐不安。 “高某愿意上台请教。” 话毕,只见清风寨的高天山提着他的那把烫银色的宣花板斧,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擂台。 见高天山上台,不止是葛三通,就连一旁看戏的苏长风也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这群山大会,似乎有点意思。” 第34章 赌约 对于高天山是第一个是出场这件事,苏长风并不感到意外。 清风寨眼下的情况,正是应了那句夹缝中求生存。 无论是为了清风寨的未来,还是为了入伙梁山做准备。 高天山都迫切地需要一个平台,来彰显自己的实力,与豹王周泰的切磋正好能满足这些。 苏长风讨厌有心计的江湖。 但高天山也好,洪玲儿也罢,在经过了成铁牛的事情后,苏长风对这两人也有了些道不明的新看法。 说白了,这二人都是为了自身团队的发展,既如此,有点小心思也未尝不可吧。 想到这里,苏长风自嘲地笑了笑。 和苏长风不同,其余人对于高天山的上场虽是不解,但都格外兴奋。 清风寨在淮山一带还算有些底气,可在中原的话,只能算个二流帮派,就这还是卖了寨主高天山的面子。 如果江湖传言不虚,那么高天山很有可能就是一品大宗师。 葛三通和梁山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高天山的一举一动。 相比之下,周平就显得过于从容了,似乎一个高天山,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只配给自家老爹做垫脚石。 事实上,周平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苏长风慵懒地靠在一处墙角,眼睛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周安那家伙。 说起来也是惭愧,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周安这小子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 对此,苏长风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高手二字。 洪玲儿见苏长风窝在角落,甚为不爽,心想道:“这读书人虽然学了些武艺,但也太目中无人了一些,难道不知道这里在座的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好汉吗?” 洪玲儿小跑上前,生怕有哪个暴脾气的好汉,发现苏长风这百无聊赖的态度,指不定就会引起事端。 洪玲儿刚走到苏长风面前,就又是一道长鞭抽打而至。 洪玲儿不自主地拔剑出鞘,向那长剑斩了过去,见到来人,随即怒道:“周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总是针对我呢?” 周喜娟冷哼一声:“就凭本小姐愿意!” 苏长风玩味地望向周喜娟,嬉笑道:“周小姐这么不长记性,这么快就忘了白天的事?还是说真迷上了本公子?” 见到苏长风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周喜娟脸上的怒意如何都藏不住了,神色冰冷道:“若不是现在是群山大会,你早就死了。” 苏长风闻言笑道:“若不是现在是群山大会,你也早就死了。” 依照周喜娟的平日性子,在听到苏长风这句话之后,才不会管这是什么大会,定是要吵闹着报仇雪恨的。 可今日,周喜娟竟是统统忍了下来,并不是说她不急于报仇,而是他想到了大哥周平的吩咐。 对于周喜娟的所作所为,周平一贯是惯着的。 可今日,在处理周喜娟报仇的这件事上,周平却让周喜娟再等等。 周喜娟也不是没闹过。 可她仍然记得,当时一向疼自己的大哥也是难得发火道:“敢惹事,别说是你妹妹,就是娘亲,我都会让你好看。” 一想到周平说这话时的眼神,周喜娟厌恶地皱了皱眉,强忍下泪水后,指着苏长风骂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赌注就是我们双方各自的项上人头!” 苏长风觉得好笑,但还是回道:“周姑娘有兴趣,在下自然是奉陪的,不知姑娘想赌什么?” 见这读书人变脸之快,周喜娟感到一阵恶寒,但还是指了指台上,故作镇定道:“就赌你们清风寨的高天山能在我爹手上撑多久。” 苏长风笑道:“呀,那要是我们赢了怎么办?” 周喜娟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闻言大笑道:“如果高天山赢了,本姑娘任凭你处置。” 苏长风收起了笑容,重新盯着周喜娟看了一会。 周喜娟像是不服输般,也死死地盯着苏长风,如果延伸可以杀人,苏长风恐怕死了好几次了。 苏长风自是察觉了这浓厚的恨意,但对于周喜娟的这种行为,苏长风觉得太小家子气了,根本就是小孩子发脾气一般上不得什么台面。 苏长风叹了口气,随后神色冰冷道:“行,既如此,那我就赌高天山会在一炷香之内取胜。” 周喜娟见苏长风中计,心中大喜,脸上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狂声笑了起来。 周喜娟认为自己赢定了,早在来参加群山大会之时,周喜娟就从周平嘴里得知自家老爹已经跃过凡人境了,隐藏至今就是为了取得这绿林大哥的位置。 苏长风再次叹气道:“周小姐,自信是好事,可是你是似乎没想到如果输了的后果。” 苏长风的好意提醒,在胜券在握的周喜娟眼里却像极了嘲弄。 被小看,被嘲笑,被种种负面情绪影响的周喜娟彻底抓狂了,怒视着苏长风,疯嚎道:“本姑娘定要挑断你手筋脚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长风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理会这疯女人。 此时,高天山和周泰两人也已经行过抱拳礼了。 第35章 一品之战 和江湖上的门派弟子切磋不同,江湖好汉们的切磋往往简单粗暴。 既不会问你师承何处,也不会管你是哪里来的世家子,有的只是一句“请指教”,随后就真刀真枪地干起来。 正因如此,相比门派弟子切磋往往点到即止,江湖好汉们在切磋之后,不是结下死仇,就是入伙大吉,毕竟那都是真打,指不定就会丢胳膊断个腿。 眼下,高天山和豹王周泰的过招,都应了这点。 在江湖闯荡,有个好的师承就可以事半功倍,不然只能靠自己自学成材。 高天山和周泰仿佛分别对应了江湖现在的两种现象。 高天山没有师承,只是偶然之间得到了一本秘籍,随后靠着一股子莽劲,竟也成功迈入了一品大宗师的境界。 反观豹王周泰,虽然不知道师承何处,可这十八路豹变枪却是大有来头,据说是前朝某个将军所创,只不过到了豹王这里有些招式就断了传承,好在周泰天赋极高,竟也凭着自己的本事给他完善了这一套枪法。 两人都是实打实的练家子,也没有什么以虚探实的技巧,刚一照面,就见高天山提起板斧朝着周泰劈去。 高天山动作简单粗暴,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但这一斧头威力却是非同凡响。 周泰向一旁侧身闪躲,随后一枪朝着高天山的下盘刺去,角度颇为刁钻。 高天山并没闪躲,反而拎起斧头画圆,对着长枪又是一劈。 就这种既没有技术含量的对招,放在一般人眼里顶多就夸句力气真大。 可在懂行的人眼里,就不同了。 听完宋老大夸了一句“力气真大”后,一旁的“追风刀”郑海脸色尴尬道:“当家的,可别小看这高天山,这三板斧看上去简单,但学问大着呢。” 宋老大也是虚心的人,听到这话后,只好故作好奇请教道:“还请郑兄弟解释解释。” 郑海来劲了,指着台上道:“拿庞远兄弟来说吧,一般使斧头的好汉,基本会拉开一个架势,比如提锋献蹿,或是斧头指路,可这高天山却不同,基本上全是贴身肉搏,且每一招不仅是势大力沉,角度也很刁钻。 庞远是梁山武功排名第二的高手,也是宋老大的贴身护卫。 在梁山,即便是排行第一的冯凉也不能说有百分百的把握击败庞远,主因庞远身上有着一股从死人堆里闯出来的煞气。 据说这尊杀神,在杀到兴起的时候,是无论对象是谁,男女老幼都会一概屠掉,因此宋老大也只好安排他做贴身护卫,而不委托什么实权。 见郑海拿庞远来比较高天山,宋老大此刻心里也高看了高天山几分。 擂台上,高天山像是头永远不知疲惫的机器一般,不断地向周泰发起攻势,反观周泰则选择了避其锋芒,开始在擂台上四处逃窜了起来。 见此场景,宋老大疑惑道如此说来,高天山还有机会取胜? “以在下的拙见实则不然,高天山的蛮力总归是有用尽之时。”郑海指了指看上去占优的高天山,微笑道:“高天山怕是知道持久战对自己不利,所以才选了这么个打法,逼着周泰和他硬碰硬,而周泰不愧是大宗师,早已看出了这点,怕是想保留体力,等他自己耗尽力气。” 话音刚落,擂台上风云变幻。 高天山一击横扫不中后,就见周泰持枪反击。 高天山也不避让,任由长枪攻了过来,待那枪尖距离高天山还有一寸的时候,高天山突地提斧向下砸去。 这一击,犹如开山之势,整个擂台竟是被高天山劈成了两块。 见到这一幕,郑海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二人竟然还有所保留。” 周泰向后退了一步之后,长枪破空杀至,使得便是豹王周泰的成名绝学,十八路豹变枪。 十八路豹变枪如同起名,并不讲究什么正大光明,就枪法而言并不是多么的霸气侧漏。 反之,这枪法变化多端,出枪的方向往往打的是一个出其不意,如同那猎豹一般,在攻击之时攻其不备,一招制敌。 这一瞬间,豹王再也没有掩盖自身境界,体内真气瞬间爆发。 人未到,这夹杂着破空声的长枪已经朝着高天山刺去。 高天山的脸颊率先感应到了这枪势席卷而来的破空疾风,面对着实打实大的跃凡一击,高天山心里虽然绝望万分,但此刻也只能招架。 “去你娘的。” 在骂了一声娘之后,高天山手中大斧顺着前方猛地挥去。 哐当。 呼吸之间,高天山手中的宣化板斧,笔直地砸在了长枪枪尖之上。 高天山顿时感到手掌一阵发麻,分明是自己砸了过去,可率先被震飞武器的却是自己。 武器失手,也意味着胜负已分。 高天山长叹一口气,没有丝毫不甘心,反倒是输得心服口服。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高天山傻眼了。 只见本该取胜的豹王周泰,突然间打了一个踉跄,竟是在擂台上头朝下地摔了一跤,紧接着整个人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第36章 意外 本次群山大会最有希望当上北绿林老大的豹王周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晕在了擂台上。 本是热闹非凡的台下,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葛三通面色铁青地盯着擂台上的高天山。 论实力,葛三通自问自己和高天山切磋可以不败,可想要接下豹王周泰的这一枪,葛三通是做不到的。 葛三通沉默半晌,随后向梁山众投去求助般的眼神。 此刻的梁山众也是一阵愕然,宋老大不擅武功,可他的身旁也聚集了梁山最精锐的一批高手。 “追风刀”郑海率先开口道:“老大,这高天山不简单,论境界恐怕和我们几个不相上下,可那豹王却是实打实的越过了凡人境界。” 宋老大会意,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了高天山。 换做之前,一个小小的高天山根本入不得宋老大的眼里,让高天山入伙填补董平的位置也非宋老大的意愿。 可此刻,宋老大竟是生出了必须得到此人的想法。 葛三通见宋老大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心中涌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如果宋老大正就这样将绿林老大的位置拱手让给高天山,那把身家全部压在梁山身上的自己,不就成了傻子吗。 吴良见葛三通面色难看,立马会意。 “葛庄主别急,在我们的计划中,这比武切磋只是个形式,无论谁优胜了,这最后的老大都得要宋大哥当。” 见吴良摇着羽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葛三通这才感到一丝心安,随即疑惑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做?是派梁山的弟子继续上台切磋吗?以葛某看,那高天山不简单。” 吴良轻蔑地看了一眼台上的高天山,冷声笑道:“武夫之争,有什么好比的,实不相瞒,我们再等一个机会。” 听到吴良说还在等机会,葛三通立马怒了,低吼道:“等什么机会?这都什么时候了!” “葛庄主莫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还请你继续主持这群山大会。” 见吴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葛三通知道,即便自己现在已经把身家性命压在梁山身上了,可梁山到现在还是没能接纳自己这个外来人。 想到这里,葛三通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去相信宋玉的鬼话了。 葛三通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上台宣布道:“如此看来,是清风寨的高寨主更技高一筹,下面,还有哪位英雄好汉,想要领教一下高寨主的功夫?” 台下的好汉们听到这句话之后议论纷纷。 这次群山大会,本质上就是梁山和周家两个势力在角逐这绿林老大的位置,参会的人马也早就暗地里投了梁山或者周家。 除了这些人以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帮派。 此刻见高天山连豹王周泰都打趴下了,这些小帮派又怎么敢上台。 葛三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看向吴良。 那意思就是在说,让梁山赶紧上一个人来。 可吴良只是摇了摇头,示意高天山继续主持。 高天山心中暗骂梁山两句,但还是说道:“既没人上来挑战,那从今以后,这北方绿林的老大,就由清风寨的高寨主担任了……” 随着台下几声零碎的喝彩声,以及儿戏一般的任命,草草两句话之后,高天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北方绿林的老大。 至于高天山本人,至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豹王那一枪已经做到了真气化臻,已入一品的高天山知道,这就是越过凡人境的标志,豹王周泰是实打实的跃凡境高手。 可面对这样的高手,自己居然赢了? 高天山仔细地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豹王的那一枪分明没有任何留手,就是冲着自己性命来的,可在关键时刻,豹王周泰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一半,随即跪了下去,这才会晕倒在台上的。 高天山环伺了一下四周,心里惶惶不安。 这群山大会之中,恐怕真有个隐世高手,能够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轻松打晕豹王周泰。 苏长风搓了搓手指,随后将灰擦在周喜娟身上,戏虐道:“看来周小姐的这条命,得暂且寄存在我这里了。” 周喜娟脸色铁青的瞪着苏长风,可此时的她哪里有兴趣斗嘴。 比起打赌输了,她更在意自家老爹为什么会突然输了。 瞧见周喜娟这番不知所谓的态度,苏长风立马明白了,这周小姐怕是要赖账。 不过苏长风也懒得和一个寡妇计较,反而微眯着眼,饶有兴趣地盯着远处的周平。 周平的脸色比周喜娟要难看十倍。 自家老爹输了,周喜娟也就是输了赌注而已,可周平不同,这一输,彻底把周平的计划打乱了。 尽管如此,周平仍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这种隐忍的功夫,让一旁的黄教头倒吸一口凉气。 也正是因为周平这能隐忍的性格,黄教头才会选择服侍他。 黄教头相信,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者,必将成为大才。 只是黄教头不知,周平其实也在赌。 望着远处若无其事的梁山众,周平缓缓地松开了攒着的拳头,小声骂道:“看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第37章 暴露 此刻的高天山心里是慌张的,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这北绿林的老大。 葛三通虽然瞧出了高天山的窘态,但并没有说破,反倒是调侃道:“高寨主,现在你可是我们北绿林的老大了,接下来兄弟们可需要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反对!这不合规矩!” 葛三通瞥了一眼喊话的人,可随即脸上却是写满了失望。 见到大声喊着反对的周喜娟,葛三通心里暗骂:“本以为是梁山那边有了动作,可没想到是个婆娘。” “周小姐,不知你为何反对?” “他们清风寨定是使了些手段,阿爹不可能会输的!” 葛三通眉头紧锁,开口道:“周小姐,这比武切磋,胜败本就是常事,何来不可能一说…” 周喜娟不服道:“我不管,我阿爹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输给清风寨…” 见周喜娟开始胡言乱语,本就不是豹王阵营的葛三通立马呵斥道:“够了,周小姐,高寨主可是我们北绿林的老大,你再敢胡说,休怪葛某不客气!” 从被受过气的周喜娟见葛三通这样,也是委屈极了,索性哭喊道:“东林…对不起啊,是奴家没用,奴家不能帮你报仇啊……” 这周喜娟一下子换一个称呼,虽然叫葛三通有点云里雾里,可葛三通也猛地抓到了重点。 “周小姐,这是几个意思?”葛三通明知故问道:“这群山大会也算是结束了,如果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葛某帮你做主。” 周喜娟虽然刁蛮了点,但并不傻,听葛三通这么一说,立马会意地哭道:“还能有什么事,这清风寨有一客卿,就是那读书人,不仅杀了我的夫君,还屡次轻薄我,我那大哥为了给我做主,也给他打了。” 绿林好汉,难免有些单细胞的,他们最见不得的就是那女子哭泣,无论这女子是谁。 此时见周喜娟哭诉,难免有些义愤填膺。 “是谁干的?敢做不敢认吗?” “清风寨没资格当老大!” “刚说的读书人是那个蹲墙角的人吗?” 台下的吵闹声瞬间乱成一片,葛三通和周喜娟相视一笑,对他们来说,这种结果倒是乐得见。 洪玲儿虽不知苏长风有没有杀人,可一想到之前苏长风出手相救,此刻也容不得旁人诽他。 “诸位,休听那女人乱说,她分明是在颠倒黑白!” 苏长风很诧异洪玲儿会为自己出头,可听她这话,苏长风也是尴尬地挠了挠脸颊。 周喜娟轻蔑地笑了笑:“你说我颠倒黑白,你又知道些什么?” 洪玲儿心中不服,可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索性强硬道:“哼,别的不说,就说白日里那事,各位好汉都见着了,分明是你侮辱他人在先,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轻薄你…还有……” 不等洪玲儿说完,周喜娟同白天一样,又是一鞭子抽了过来,只是这一次苏长风并没有出手。 因为率先出剑的,是洪玲儿。 周喜娟虽然从小习武,可说起来,这从小习武的人也不只有他一个。 洪玲儿上午吃了亏,本就要强的她总想着算回这笔账。 而这一剑,不偏不倚,也是朝着周喜娟脸上去的。 两人武功实力说起来差不多,可这打的就是一个先手。 慢一步的周喜娟不敌,眼瞅着长剑就要刺到自己脸上,当时就哭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葛三通竟是走到了周喜娟边上,直接出了一掌,将这长剑震断了。 “放肆!” 葛三通大喝一声,随后又是一掌向洪玲儿拍去。 洪玲儿面色一沉,自己这青锋剑即便是孙道长也没能折断,可这葛三通竟是轻松地将其拍断。 由此可见,这葛三通实力怕是在孙道长之上。 洪玲儿不甘地咬了咬牙,以自己的功夫,这一掌怕是躲不过了。 可下一秒,洪玲儿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只见苏长凤脸上带着嗤笑般的表情,轻松地接过了葛三通的这掌。 待葛三通被逼退三步远后,苏长凤才慢悠悠地笑道:“呵…雕虫小技。” 听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洪玲儿就彻底明白了,自己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苏长风不悦地皱了皱眉,刚刚自己虽然动作够快的了,可洪玲儿的面纱,还是给葛三通的掌风给弄掉了。 在洪玲儿面纱掉落的这一瞬间,梁山的吴良脸上终于不再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了,至于宋老大,脸上的表情也早已狰狞了起来。 第38章 梁山的目的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老三会成功的吗?现在怎么洪玲儿都在这里?” “大哥息怒,洪玲儿在这里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 “吴良!事到如今你还要戏弄我吗?我早就该想到了,依老三的性格,若是成功了,必然会过来,现在一直没联络,肯定是失败了…” “大哥,莫急莫急…这眼下不是还不能确定吗…况且,我这里还有后招……” “呵,抓不到小郡主,你那些后招还有个屁用!” 见宋老大彻底发火了,吴良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 在吴良的计划中,一切都是孙道长能够抓住小郡主为前提的,事到如今,他也相信孙道长定是出了什么事给耽搁了。 可如果孙道长真的失败了…… 吴良咬了咬牙,说道:“大哥,庞远想必马上就要回来了,此刻我们也来不及等了,说什么都得先将这绿林老大的位置给抢过来!” 宋老大冷笑道:“现在抢?还有办法,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了…” 说到这里宋老大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吴良会意,沉声道:“刚刚不抢,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可现在也不是没机会,大哥你别忘了,洪玲儿可是梁山的叛徒,而这叛徒现在出现在了清风寨…”吴良顿了顿,环顾了下四周,继续说道:“咱们和清风寨的事,可还没了呢。” 宋老大叹了口气,随后收起了平日里和善的笑脸,挂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沉声道:“老二…你知道我们最终的目的,如果此事不成,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吴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是是是,大哥,这梁山上下,也就咱们两兄弟是真的一条船上的。” 宋老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吴良会意,随后摇着羽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指着洪玲儿喝道:“玲儿,你可还记得我们梁山?” 见自己暴露,洪玲儿愧疚地看了一眼苏长风。 可苏长风此刻确实微眯着眼睛不发一言,随后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洪玲儿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却不知,这是血雨腥风的前兆。 对于有人护着洪玲儿,吴良并不意外。 让吴良没想到的是,这人并不是高天山,而是眼前这个读书人。 和梁山的其他人不同,对于读书人,吴良很有好感,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读书人。 进入梁山久了,吴良都差些忘了,比起这些江湖草莽,自己的身份可是高贵得多。 见到久违的读书人,吴良也正了正纶巾拱手作揖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不知为何拦着我们梁山处理自家事?” 说完这句话后,吴良双脸涨红,只因太久没学这读书人咬文嚼字,一时间竟是说了个四不像。 果不其然,眼前的读书人在听到自己这番诘问之后,嘴角轻轻地扬了上去,眼神充满了不屑。 “苏长风。”读书人轻轻地开口说完自己的姓名后,又像是想到什么般,补充道:“本来不想告诉死人的,但还是想让你们死个明白。” 见苏长风口出狂言,梁山一众好汉们瞬间坐不住了,各种难听的词汇统统骂了出来。 苏长风像是听不到这些粗鄙之词一般,指了指宋老大,冷冷的问道:“是你下令抓小郡主的?” 此言一出,满座诧异。 梁山可是好汉的代名词,平日里干的都是替天行道的事,怎么会和绑架有关? 高天山率先开口道:“宋大当家的,可否回答我这小友的问题?” 见事已至此,宋玉也懒得再装了,索性承认道:“不错,我是有下令去抓朝廷的君主,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周的百姓。” 听到宋老大口口声声说梁山绑架是为了百姓,好汉们的脸上这才好看一点,纷纷示意宋老大继续说下去。 宋老大内心暗喜,继续说道:“诸位也知道,当今朝廷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宋某之所以想掳走郡主,为的就是想从朝廷那里拿回属于我们的民脂民膏。” 苏长风没有打断宋玉的演讲,反而想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可听到这句话时,也是不由得嗤笑一声。 “诸位,实不相瞒,宋某一心想的就是我大周百姓,原本想的是得到钱粮后好救助那些穷苦百姓,可没想到这小郡主身边护卫高手众多,宋某无能让小郡主逃了。” 话到此处,台下一片唏嘘感叹。 江湖好汉们都很单纯,真以为宋王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百姓。 现在听宋老大的意思,是因为这郡主逃了,所以才没救助百姓,不少热血的好汉,纷纷叫嚣着要帮郡主抓回来,好要回百姓们的民脂民膏。 但这种拙劣的计谋,看得周平心中冷笑连连。 “救助百姓?你是想造反吧?狗东西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周平暗骂了一句以后立马吩咐身边的黄教头道:“赶紧去老二房里,不出意外的话,老二救的那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小郡主。” 黄教头领命退下,周平这才松了口气,随后玩味地看着远处的老二周安。 见周安仍是一副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周平忍不住地嘲笑道:“老二啊老二,你要大哥说你什么好呢?” 第39章 不堪一击 听完宋玉的慷慨发言,苏长风率先鼓起了掌。 众人纷纷不解地望向苏长风。 只见苏长风清爽地笑了笑,随后语气平淡道:“承认就好,接下来,就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吧。” 宋玉闻言一愣,心里已经嘲笑这个狂妄的读书人不知死活,也不看看自己刚刚的发现。 现在,只要敢和梁山作对,怕是要引起公愤。 且不说高天山是个算不得数的绿林老大,就算你背后有真的绿林老大撑腰又如何? 宋玉看了一眼这不自量力的书生,心里虽然巴不得他赶快动手,但为了做戏,还是为难地开口道:“苏少侠,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了,你也听到了,宋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可苏少侠你现在却要宋某付出代价,难不成苏少侠你是朝廷的人不成?” 台下的好汉瞬间炸了。 他们不怕和官府硬碰硬。 最怕的就是那两面三刀之人。 现在听说群山大会有朝廷的走狗,这哪里还忍得住? 也不知人群之中谁喊了一句,杀了这条朝廷的走狗。 这句话就像是个信号一般,好汉们纷纷摩拳擦掌,誓要取苏长风的性命。 苏长风神色冷漠地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全力鼓噪的周喜娟,随后拍了拍洪玲儿和高天山,示意他们退下。 怎知,不仅是洪玲儿,就连高天山也没有退下,反而持着宣花斧,挡在苏长风身前。 “苏少侠,早在淮山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常人,只不过现在这情况,高某也无能为力,高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讲义气,你现在是我清风寨的客卿,那高某说什么也会护着你的安危。” 洪玲儿的佩剑被葛三通折断,此刻只好双手握拳迎敌。 在瞧见苏长风投来的视线后,洪玲儿啐了一声骂道:“看什么看,小心本小姐揍你。” 对于洪玲儿这出人意料的表现,苏长风由衷地笑道:“娘子,你这算是谋杀亲夫。” 见苏长风还有心情‘调戏’自己,洪玲儿长舒一口气,随后正色道:“呵,和你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这仿佛是你第一次开心的笑,罢了,我也看不懂你。你轻功了得,待会打起来,见情况不对,就先跑,我……” 苏长风伸出食指,放在洪玲儿面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随后也不理会洪玲儿脸上的红晕,绕过高天山后,苏长风直面气势汹汹的好汉们,朗声道:“诸位好汉,这是我与梁山的恩怨,不想牵扯你们,如果你们执意要取在下性命,那只能抱着决死的觉悟上来,如果没这觉悟,那还请退出去。” 人群中的周喜娟听到这话,当即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梁山的宋老大也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叹道:“年轻人,太狂妄未必是好事,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们梁山的厉害。” 见周家和梁山都是执意要取苏长风性命,好汉们也是懂得审视大度的。 杀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意味着能够抱上梁山和周家的大腿,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苏长风无奈地挠了挠头,不解道:“这年头,真有赶着送死的。” 说罢,神兵匣开匣,苏长风仿佛是故意一般,手中持着从董平那里得来的绿沉枪,冲了出去。 见到苏长风冲出去,洪玲儿和高天山均是感到诧异,正要开口喊苏长风回来之时。 就见苏长风长枪一挥,整个演武场瞬间扬起了风沙,飞沙走石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仿佛置身于漠北一般。 苏长风环伺了一下众人,接下来如果是为了立威,杀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想到小叶子的下落,苏长风还是收起了心中的杀机。 苏长风手中长枪轻巧地转了一个弧线,随后横扫出去。 比起豹王周泰的那一枪,苏长风这枪看上去有些平平无奇,既没有龙鸣的响声,也没有破空的速度。 可当这一枪扫下,整个比武场风云变幻,随之而来的强风像是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席卷进去一般。 整个演武场被吹的嘎吱作响,就连地砖也被吹起来了好几块。 这一下,不竟是冲杀过来的好汉,就连一旁当看客的洪玲儿和高天山,也是不自觉地闭起了眼睛。 等两人再次睁眼之时,就见冲上来的好汉,零零散散倒下了十之七八,虽然没有一人缺胳膊少腿,可这遍地都是哀鸣声。 再看苏长风,手持一杆绿沉枪,站在倒下的人群之中,脸色有些落寞地感叹道:“土鸡瓦狗,妄称好汉。” 第40章 围攻 人都是从众的。 在看到苏长风一击撂倒几十人的实力之后,本来一拥而上的好汉们纷纷停下了脚步。 左顾右盼一番之后,见没有敢带头上前,也只好手持兵器杵在原地。 不少人见情况不对已经脚底抹油了。 唯独那刚开始带头的几人,此刻上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可悲的是连那狠话也不敢多放两句。 有人忧愁,自然有人欢喜。 比如清风寨的寨主高天山,和刚加入的帮众成铁牛。 两人和苏长风谈不上交情多深,但在见识到苏长风这一手之后,也都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明智。 洪玲儿张大了嘴巴,他到现在都不能接受,苏长风真的是一个大高手的事实。 此外,还有一人,虽然和洪玲儿互看不顺眼,但此刻也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读书人。 苏长风抖了抖手中的长枪,并没有甩出一连串的血花。 毕竟,这一枪并不是冲着杀敌去的,如果是想要杀人,苏长风有的是简单快捷的方法。 在没有找到小叶子之前,苏长风想着的还是先立威。 梁山众中,以宋玉宋老大为首,一个个脸色铁青。 宋老大并不是怕了苏长风,而是恼火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竟敢坏了自己的大事。 “诸位兄弟,以咱们寨子的实力,对上这读书人,有几分胜算。” 听到自家大哥发话,拥有一系列花名的好汉再也不能装聋作哑。 他们很清楚,自己卖命的时候到了。 “追风刀”郑海率先开口道:“大哥,此人实力不凡,虽然只出了一招,但恐怕已经是一品,甚至是一品之上的境界了。” 听到郑海吹嘘苏长风,“飞虹剑”杨辉不满道:“郑兄,别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以兄弟看,这小子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算他一品又如何?就他那个打法要不了多久就会气竭而亡的。” 剩余兄弟纷纷响应杨辉的话。 “是啊,以咱们寨子的实力,拿下一个一品武夫算什么?” “要不是庞大哥他们下山出去了,还轮到得到这小白脸在这猖狂?” “咱们一起上,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郑海见诸位兄弟非但不怕,反而有跃跃欲试地冲动,保守的他一下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宋老大瞧出了郑海的不安,安慰道:“郑兄弟,我也不是要你们去送死,这小子明显是冲着我们梁山来的,只要能你们能拖延一下时间,等到庞远他们回来,那时候,宋某必有重谢。” 郑海也听出宋老大这话里的意思,连忙摇头道:“大当家的言重了。眼下寨子有难,做兄弟的不会当那缩头乌龟的。” 见郑海也准备出手,宋老大这才眯着眼提醒道:“如此甚好,你们可要小心了,董平可是死在了这小子手上。” 飞虹剑杨辉不屑道:“大当家的放心,论实力的话,咱哥几个比董平要强得多。” 宋老大望向吴良,见吴良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有劳诸位兄弟了。” 宋老大不擅武功,二当家吴良也是如此。 可这些年,依靠二当家吴良的计谋,三当家孙道长的实力,以及大当家宋玉的人脉,梁山可谓是高手云集。 虽然没有跃凡境的高手坐镇,可光是一品高手,就有十几人。 梁山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山头中脱颖而出,成为北绿林老大的候补,靠的就是寨众实力。 有这种实力,宋老大才敢和周泰叫板,来争一争这老大的位置。 梁山众人得了宋老大的指示,纷纷表示担待不起后,便拿着各自的兵器出列,准备会一会猖狂的苏长风。 望着以“追风刀”郑海为首的七八名高手,宋玉眯起了眼睛,心里却在盘算。 这七八个人,称不上梁山武力的代表。 梁山之中,高手云集,其中实力最高的分别是宋老大的贴身护卫黑煞星庞远以及梁山步兵统领马昂。 只可惜这两人和其余高手,都去执行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去了。 宋老大瞧了一眼天色,也不知这几人事办得怎样了。 演武场上,苏长风饶有兴趣地看着出列的梁山众人。 领头人长地一脸沧桑像,穿着一身青衣,大半夜还戴着一顶斗笠,腰上挎着一把长刀,仿佛浪人刀客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洪玲儿好像提过这人叫什么刀,可对于阿猫阿狗的名字,苏长风压根没兴趣去记。 更何况,这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后,所搞的一些小动作,也让苏长风觉得,刚刚自己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个人有些帅。 第41章 还有谁 领头的刀客自然是“追风刀”郑海。 和梁山上粗枝大叶的武夫不同,郑海也是梁山上少有的粗中有细的人。 在见到苏长风不俗的身手后,郑海就决定用合围战术消耗一下苏长风的体力。 等到苏长风体力不支,或是梁山的援军上来时,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见到苏长风后,郑海为了拖时间,刻意地问道:“阁下既然敢杀了我梁山的董平,那可敢报上姓名?” 苏长风皱了皱眉,却还是耐心的回道:“苏长风。” 见苏长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回复了自己,郑海心中已经把苏长风归类为那种有点本事,但没有脑子的人了。 对于这种人,郑海见多了。 江湖上经常有一些武功不俗的世家子,仗着家世目中无人,结果阴沟里翻船的。 “苏公子,不知为何杀了我梁山的人?” “不爽,就杀了。” “苏公子这是以武犯忌。” “不懂,杀了就杀了,那又如何?” “苏公子,年轻可以狂妄,但太狂妄会付出代价的。” “……既然包围好了,就赶紧上,磨磨唧唧的。” 郑海一愣,如果苏长风没看出自己的小伎俩那就算了,可如果看出来了还不为所动,那是自负,还是傻? 郑海心中突然不安了起来,立马丢了个眼神给远处的“甩手掌柜”杜磊。 杜磊并不像其他好汉那样,擅长冲锋陷阵,而是擅长背地里阴人。 其中杜磊最拿手的,就是一手飞刀绝活。 杜磊随身携带九把飞刀,每把飞刀重达一斤,刀刀致命,例无虚发,也因此得了个“甩手掌柜”的花名。 可毕竟,暗器伤人始终不太光彩,因此梁山上也没多少人知道杜磊的本事。 此刻,杜磊见郑海给自己使眼色,立马会意,向着苏长风甩出袖中的三把飞刀。 可一向例无虚发的飞刀,竟是直接穿过了苏长风的身子。 杜磊见状大惊,连忙又甩出了剩下的六把飞刀。 这一下杜磊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被合围的苏长风以最小的动作侧了侧身子,就轻松地躲过了九把飞刀,由于速度太快,若不是仔细盯着,压根就不会发现苏长风的动作。 郑海见状,也丝毫不顾围攻的可耻,破口大骂:“杜磊,你他娘的对准点不行?” 话音刚落,就见苏长风玩味地笑道:“我觉得挺准的。” 郑海此时还不明白苏长风这话什么意思。 可下一秒,一把飞刀就径直地穿过了自己的脑门。 郑海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可瞧着这一幕,其他的高手彻底慌了神。 比武切磋,若是境界相差不大,往往讲究一个“猜”字。 猜心理,猜动作,无论是先猜中哪个,被看穿的那个人就输了一半。 可现在,苏长风无论是心理还是动作,梁山的众高手均是看不太懂。 说起这谈笑间举手投足皆可杀人的本事,也只在茶楼里听那说书人讲过,真要说起来,梁山的众人是不信的。 可今日见到苏长风这一手暗器,不信也得信了。 “甩手掌柜”杜磊率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立马撤走。 以他的眼里,虽看不懂苏长风鬼魅的手法,但他很清楚,自己这手暗器本事,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苏长风眼角撇了一眼杜磊,随后叩下手中飞刀。 呲溜一声,飞刀就穿过了杜磊的胸膛。 其余好汉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其中还有两人直接跪了下来。 苏长风也不管别人下跪求饶,又是叩下飞刀,唰唰两声过后,跪着的二人就长跪不起了。 剩余的人也都吓破了胆子,丝毫没有那书中所描写的好汉般硬气。 既没有骂娘,也没有求饶,有的只是一阵鬼哭狼嚎。 苏长风皱了皱眉,索性不去听那枯燥的声音。 现在,和苏长风对峙的只剩下“飞虹剑”杨辉一人。 望着倒在身边的同伴尸首,杨辉咬了咬牙,似乎在思索如何才能保命。 不料,苏长风率先开口道:“我这人不喜欢滥杀无辜。” 杨辉闻言,苦笑道:“少侠是想放我一马?” 苏长风摇了摇头,一脸玩味道:“你觉得你无辜吗?” 不等杨辉回答,就听见苏长风骂咧道:“谁管你呢。” 话音刚落,就又是一把飞刀,从杨辉脑门穿过。 望着倒在地上的尸首,苏长风撇了撇嘴。 很多事情苏长风自己都不明白,可他的武道求的就是个顺心意。 倘若今日自己技不如人,他们又哪里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苏长风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指着梁山众人,喝问道:“还有谁?” 第42章 破坏一刀 局中人看不懂,或是看不清。 可局外人却看得一清二楚。 高天山吞了口口水,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起初见到梁山七人围合的时候,高天山还想出言提醒一番。 毕竟这七人均是二品以上的小宗师,其中追风刀郑海甚至和自己的实力不相上下。 可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 只见本该被合围的苏长风抖了一下。 接下来围合的七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无不例外,死因届是飞刀穿头而过。 看到这手玄妙地暗器手法,高天山松了一口气。 高天山并不是叹服苏长风的武功之高,而是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取胜。 想必那豹王之所以会倒下去,就是苏长风在暗地里推了一把。 一想到自己这绿林老大的位置,是靠别人得来的,高天山也只好露出一脸苦笑。 呼吸之间,杀死七名二品高手。 这种实力,已经无疑是跃凡境的高手了。 葛三通背后已经湿透了,他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搭上梁山这条线,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得罪眼前这个读书人。 不,这哪里是读书人,分明是个杀神。 解决掉梁山的七名小宗师后,苏长风望向了一直针对自己的葛三通,打趣道:“葛庄主,我这算不算放肆?” 葛三通面色铁青,他自然明白苏长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此刻心中也是无以复加。 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放肆,就被这年轻人拿来活学活用。 通过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葛三通基本上就可以确认了。 苏长风此人,睚眦必报。 见葛三通不说话,苏长风玩味的笑道:“晚辈接下来要继续放肆了,葛庄主可要注意了。” 说罢,苏长风将长枪收了起来,转而从匣中取出了长刀寒燕。 再见过苏长风一枪退敌的本事之后,大部分人都认为苏长风应该是个用枪的高手。 可现在,苏长风居然弃枪改刀,难不成还是个刀法大家? 一想到这点,不少人脸上面露难色,只有那涉世未深的江湖菜鸟脸上写满了天真。 “苏少侠,你这是何意?梁山的人你也杀了,现在难道想和整个北绿林为敌吗?” 苏长风最见不得葛三通这种人。 打得过的时候,就是惩恶扬善。 打不过的时候,就开始说教。 合着怎么都不吃亏。 可惜的是,今日葛三通碰上的是个丝毫不讲道理和人情的主。 苏长风手持寒燕在手中比划着一番后,这才挑了挑眉,不耐烦道:“是又如何” 葛三通身为和家庄的庄主,这辈子和不少江湖人打过交道。 他不是没有见过狂妄之辈,可无论多么张狂的高手,多半还会讲一些面子。 行走江湖,到最后比的还是人脉。 葛三通见过不少年少时的张狂少年,可最终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的例子。 想到这些,葛三通自认为抛出了一个让苏长风无法拒绝的理由,可没想到苏长风拒绝地如此果断。 不等葛三通继续抛出橄榄枝。 苏长风刀指前方,脚掌着地,猛地一挥。 即便是从未修炼过武功的人,也在这一刀中看见了肉眼可见的刀势。 刀主杀伐,一般刀法都讲究霸道。 可苏长风这一刀也不同。 刀势之中,夹杂的尽是毁灭和破坏。 若是超一品高手见到这刀恐怕会嗤之以鼻的笑笑。 因为这一刀大开大合,满是破绽。 可若是寻常武夫再看见一刀的势头之后,恐怕只会颤抖不已。 距离苏长风最近的人便是葛三通。 当这一刀朝着前方劈落之时,葛三通的双腿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明明知道这一刀并不是朝着自己来的,可在这一刀面前,葛三通赫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粘板上的鱼肉,只要稍微动弹一下,恐怕就会身手溢出。 葛三通下意识地跪了下来。 潜意识告诉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在这一刀下面留下一条命。 刀势在比武场上划出了一道沟壑,随后直直的斩在了宴会厅的门匾上。 这宴会厅本就是葛家庄的聚义堂,现在不仅是这代表绿林名声的匾额被砍成两半,就连这建筑物本身也应声折断,轰然倒塌。 在场的好汉宾客,在看到偌大的聚义堂变成一堆破砖烂瓦之后,全都咂舌不语,此刻哪里还有人敢嚷嚷着要杀了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读书人。 就连那号称足智多谋的梁山吴良,在见到这一刀之后,也是在无之前的从容,有的只是苍白的脸色,就连那象征性的羽扇,此刻也不知被他扔哪里去了。 苏长风深吸一口气,随后吐出。 手中的寒燕也因为无法承受苏长风霸道的真气而破碎了一地。 苏长风摇了摇只剩刀把的寒燕后,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失望地叹道:“可惜了一把好刀。” 第43章 剑下留人 现在鸦雀无声。 本是喧嚣的群山大会,现在竟是安静到只剩下喘息声。 而这其中,喘的最厉害的,要数与苏长风结下梁子的两拨人。 苏长风随手扔掉了寒燕的刀把,又从匣中御出长剑栾凤。 像是炫技一般,鸾凤在空中御剑转了一圈之后,才飞回苏长风的手中。 苏长风伸出手指轻轻地弹在了鸾凤身上,长剑振鸣。 只是这如凤鸣般的声音,传到在场的人耳中却像是死神的低语。 苏长风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接着温柔地笑了笑,也不知是满意手中长剑,还是喜悦接下来所做之事。 只见苏长风慢悠悠地朝人群之中走了过去。 除了跪在苏长风身前的葛三通以外,其余人见状纷纷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苏长风此时身上并无半点杀意,即便如此,众人也怕了这尊大神。 不去理会旁人害怕的眼神,苏长风走到了周喜娟的面前,笑道:“周小姐,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周喜娟此刻脸色苍白,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见周喜娟像是吓傻了,苏长风这才拿手拍了拍周喜娟的脸颊。 可当苏长风的手即将碰到周喜娟时,周喜娟却像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反应过来,随后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苏长风的手上。 这下,不仅是周喜娟,就连周喜娟身边的随从,在看到自家小姐这一举动之后,也是吓得立马哭出来了。 周喜娟这才反应过来,强忍着泪水,不甘地望着眼前的读书人。 可当看见苏长风似笑非笑地笑容之后,不知怎么的,周喜娟突然并不感到害怕,反而咬牙切齿道:“你要如何?我愿赌输输便是!” 这下,饶是苏长风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周喜娟。 对苏长风来说,他实在不明白,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无畏到如此地步? 苏长风也懒得和周喜娟废话了,直接收起了笑容,冷声道:“周小姐,你还记得你说过,如果我输了,你会要我生不如死吗?既如此,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便是。” 周喜娟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大笑道:“你还真敢和我们周家作对?” 苏长风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喜娟,反问道:“你看下你周围,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敢的?” 周喜娟这才环顾起了四周,可这周围哪里还有半个人,早就和躲瘟疫一般跑的远远的了。 周喜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她的世界里,从小到大,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爹和大哥担着。 一直任性惯了的周喜娟,总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主宰。 可现在,被周喜娟认为是保护伞的爹和大哥,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早已没了踪影。 这下,周喜娟脸上终于,也是第一次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在看到周喜娟的这个表情时,苏长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对了对了,周小姐,就是这样,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可惜你马上就要死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得,以后带眼睛和脑子出门。” 周喜娟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读书人。 虽然苏长风脸上始终是笑嘻嘻的,可周喜娟却是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读书人,对于杀死自己这件事,就像是随手捏死一个蚂蚁一般,在这个男人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周喜娟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本来还算好看的面容一下子变得丑陋了起来,大喊道:“你不能杀我,我错了,我给您磕头,大侠您大人有大量。” 苏长风厌恶地看了一眼周喜娟,随后抽了抽裤脚,不料周喜娟还是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裤腿,继续哭喊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对,贱婢愿意给大侠做奴婢,从此给大侠做牛做马,只要大侠肯饶我一命。” 苏长风冷声道:“够了。” 周喜娟惊恐地看着苏长风,无论自己说了多么卑微的话,眼前的读书人仍旧是不为所动。 当苏长风举起手中的长剑时,周喜娟像疯了一般大声哭喊道:“别,别杀我,贱婢愿意自荐枕席,对!贱婢虽不是那黄花闺女,但比起大侠身边的女子,贱婢可是懂得不少闺房趣事。” 听到这话,苏长风手中长剑一顿,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洪玲儿。 却见洪玲儿脸色通红,似是恼火周喜娟的胡言乱语。 被这么一闹,苏长风彻底服了这个女人,大声几声后,冰冷的说道:“你啊,真是该死。” 话毕,只见苏长风手中的长剑,猛地朝周喜娟斩去。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一个不适宜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听到这句异口同声地“剑下留人”,苏长风恼火地看向了身后的几个人。 第44章 小心我揍你 苏长风手中长剑应声挥下,虽是被人喊住了,可这剑气仍是斩断了周喜娟的冲天辫。 见周喜娟翻着白眼昏死过去,苏长风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后环顾了一下喊住自己的两人。 这二人分别是成铁牛和周安。 苏长风瞥了一眼成铁牛。 成铁牛见状,立马怂了起来,躲在人群之中唯唯诺诺半天,似乎想装作自己刚刚从未喊出过这句话一般。 苏长风知道,成铁年是心直口快,误以为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叫自己住手。 想通了这点后,苏长凤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示意成铁年不要放在心上。 成铁年会意,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对于周安,苏长风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周公子,这是你姐姐和我的赌约,你喊住手是个什么意思?” “你这样滥杀,怎么称得上好汉?” “我也没说我是好汉啊。” “这件事是我们周家有错在先,我代替周家向您赔罪了,只要你放过我姐姐,一切好说。” 看着一言不合就下跪的周安,苏长凤挠了挠脸颊。 说实在的,被刚刚那么一闹,自己这杀人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况且小叶子还指不定落在这周安手里。 苏长风不经意地扫了扫四周,豹王的大儿子周平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苏长凤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索性对着周安吼道:“听说二公子最近抓了个女子?” 周安闻言愤愤道:“什么叫抓,我那是救下一女子!” 这回轮到苏长凤有些懵了。 不过听到这话之后,梁山的吴良眼睛一亮,立马朝身后的部下做了几个手势。 和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现在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看着一直哭喊不停的周喜娟,以及磕头下跪的周安,苏长风反而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恶棍。 略一思索,苏长风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连洪玲儿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我知道你们平时没少横行乡里,你姐姐这条命,就算寄在我这了,如果你们有命活着离开的话,那以后再也不准为非作恶,或是刁蛮任性,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苏长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周安打了个冷颤,立马拉着自家姐姐赔笑道:“大侠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周家是老实人,我姐这性子,以后我会让他改的。” 苏长凤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别废话了,趁我心情还好,赶紧告诉我,你救的那人现在在哪里?” 周安疑惑道:”你是说叶姑娘?你是谁啊,和她什么关系?“ 苏长风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让你带路就带路,问那么多干什么,小心我揍你!” 周安这才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说道:“就在后院啊。” 苏长风彻底愣住了。 在听到周安说出“叶姑娘”三个字的时候,苏长风就已经认定是小叶子没错了。 本以为小叶子会遭到什么悲惨的待遇,可瞧周安这语气,压根就没限制小叶子的自由,甚至两人还成为了朋友。 苏长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小叶子,这都什么破事。” 说罢,苏长风也不去理会震惊的众人,抬脚就往后院赶去。 葛三通也好,高天山也罢,此时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打这个读书人出现之后,这群山大会,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一般。 可奈何苏长风的实力,无论刀斩聚义堂,还是抬手灭二品,众人皆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葛三通现在再也不敢把高天山当成一个名不副实的总老大,反而想背离梁山,跳到清风寨这里。 因此,葛三通也不顾自己的江湖地位,谄媚地问道:“总帮主,我们现在该如何示好?” 高天山眼珠子转溜了一会,饶是木讷的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现在能莫名当上这个总帮主,均是因为苏长风。 而且,苏长风不仅能让自己当上总帮主,也能在吹灰之间,将自己的清风寨给灭掉。 想通了这点之后,高天山也懒得思考,对他来说,接下来就只能一条路跟着苏长风走到黑了。 毕竟自己没得选择,且为了清风寨的弟兄们,跟着苏长风也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就现在来看,苏长风并不像梁山和周家那般,对绿林有多上心。 “走,上去瞧瞧。” 葛三通差点栽倒过去,但还是咬牙问道:“总帮主,我问的是,我们这北绿林的好汉,接下来该怎么办?” 谁料,高天山想都没想,直接咒骂到:“我他娘的知道个屁,一切等苏少侠回来安排便是!” 这下,不止是葛三通,就连身后本就不服的小众帮派,也全都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总帮主不靠谱。” 梁山的吴良,轻蔑的笑了笑,随后拉着宋玉小声道:“大哥,咱们不能等了” 第45章 风雨欲来 江湖事江湖了。 这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不成文规矩。 除非是犯下什么人神共愤的大罪,或是牵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链。 不然的话,对于江湖,朝廷始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今日,这群山大会,竟是引得太原府的戎边校尉,亲自带着五千人马前来围剿。 张达现在鸠占鹊巢,将县衙当成了自己家一般,驾着一双腿,靠在椅子上,显得和身后的明镜高悬四个字格格不入。 传令的小兵进来报道,称军马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进行围剿。 张达撇了撇嘴,示意小兵退下。 小兵心里其实很多问号,自出发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可在军伍里,执行命令就是,谁敢多问两句。 等小兵退去,张达微眯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张达的老爹是太原府的实权将军,轮品阶也正二品的大将军。 按理说,只要大周朝不倒,张家就可以一直混到老。 可这一次,张达还是出动了。 从千里外的太原赶到洪桐县,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剿匪。 在张达眼里,梁山也好,绿林也罢,那都是一群草包土匪,只要自己稍微动动手指就能灭掉的存在。 别人不清楚,可张达却很清楚自己私自带兵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除掉郡主,不计一切代价。 这才是张达的目的。 自从郡主被梁山劫走,张达是成日心惊胆战的过日子。 生怕郡主死在路上,到时候自己就是黄泥掉裤裆了。 好在这一路上,张达也没听说郡主出了什么事。 虽不知道梁山为什么要隐瞒自己掳走郡主的行为,但对张达来说,这反而是好事。 自己已经来到洪桐县了,郡主被劫的事情也没走漏风声,接下来只要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乘乱干掉郡主,再把这事嫁祸给梁山,一切就都圆满了。 想到这些,张达虽是微眯着眼睛在假寐,但脸上的横肉也还是在隐隐发笑。 张达猛地睁开了眼睛,望向大门外,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天意吧。” 在场没有外人,也不知张达所说的这句话是指郡主死在洪洞县是天意,还是指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是天意。 两者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可对于张达来说,这学问可大着呢。 “报!” 张达眉头一皱,心想是谁这么不识趣,但还是喊道:“进来!” 传信的小兵急匆匆地跑进了衙门内。 看着小兵一身尘土,张达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说!” 见张达不似平常那般懒散,反倒是一副威严的样子,小兵有些惶惶不安,但最终还是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道:“禀…禀将军…不…不好了…刘政…刘县令被人杀了。” 一听这话,张达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怎么回事?他娘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刘政他娘的怎么会被人杀掉?” 小兵惊慌道:“回将军,有一伙自称是梁山的土匪,今日傍晚在春宵楼门口,碰到了刘大人,春宵楼也被砸了个大半……将军……” “……” 张达惊讶到说不出话。 他自己算是非常不靠谱的人了。 可现在,张达明显感觉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放在从前,本地的县里死了,和张达半毛线和关系都没有。 可放在今日,这事就不同了。 虽然还是和张达半毛线关系都没有,可凡事都怕深究。 万一朝廷顺藤摸瓜查到什么… 一想到厂卫的狗鼻子,张达懊恼地摇了摇头,随后气愤地骂道:“他娘的,他娘的,该死的狗官,早死不死,偏要这个时候死。”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响亮的报告声打断了张达的谩骂。 张达狠狠地瞪了一眼门外,怒道:“进来!又他娘的什么事!” 跑进来传话的小兵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见另一个小兵躲在角落苦着一张脸。 小兵立马明白了,自家将军今天怕是心情不好。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报告的事情,小兵在心中默默地开始求菩萨保佑。 “将军…您息怒…要是气坏了身子…” “别他娘的废话!赶紧报告!” “是!将军,据探子来报,城西十里发现一伙贼寇的人马,疑似有两三千人之众,看样子也是往葛家庄去的。” 张达一听这话,立马冲到衙下,一个巴掌抽飞了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兵。 这之后,张达仍是不解气,又上去踹了两脚后,这才愤愤地骂道:“他娘的,你们都是聋子瞎子?传本将军令,立马点兵杀向洪洞县。” 说完,张达眯着眼睛难得的思考了一番。 虽不知梁山到底为什么要集结兵马,但此刻张达也懒得去管梁山是不是要造反。 对张达来说,最怕的就是梁山想要把掳走郡主的事情,弄得全城皆知,那时候,自己还怎么下黑手。 张达咬了咬牙,继续喊道:“记住!一个不留!” 第46章 重逢 一行人来到周安所住的院子。 还未进院门,苏长风就感到了一阵杀气。 到地一瞧,就见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男人手持一把长枪杵在门口。 男人身材高大,站姿挺拔,书里所说的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似乎就是为此人量身定制一般。 铁面具男子见到了苏长风一行人,杀气随逐渐散去,可苏长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 在铁面具男子见到梁山一众时,那原将散去的杀气,却不知怎地突然凝聚了起来。 苏长风会心一笑,看破却不说破,反而开始打量起了院子附近。 很显然,这里刚经过了一场恶战。 虽不知到底是哪伙人想打小叶子的主意,但看这样子,显然是没有成功。 再次打量了一圈之后,苏长风确信此地的护卫只有铁面男一人,突地肃然起敬,朝着铁面男拱了拱手。 铁面男显然不曾想到有人能够通过现场的蛛丝马迹,就能察觉自己刚刚动过手,一时间回礼也不是,装傻也不是,只好学着那老僧入定一般,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 不懂气氛的周安率先开口道:“辛苦你了!林大哥,你下去吧,我找叶姑娘有点事,你看这些人,据说都是叶姑娘的好友。” 被称作林大哥的铁面男不发一言地退到了一旁。 众人也懒得去深究铁面男的身份。 唯独苏长风和洪玲儿在经过铁面男身边的时候。 铁面男这才用很小的声音开口道:“小心梁山,有机会,带着叶姑娘走。” 洪玲儿诧异地看了一眼铁面男,似乎想问些什么,可这朱唇还未开口,就被苏长风一手捂住了。 苏长风点了点头,也没有明确地给铁面男任何回复,就这样带着洪玲儿走进了院内。 二人远远地落在众人身后,已经到了这里,苏长风反倒没那么迫切地想和小叶子见面了。 苏长风自己也说不出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他向往“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的潇洒,可他的性格,又不允许他这么装。 洪玲儿撇过头看向苏长风,问道:“刚那铁面男到底什么意思?你认识他?看他样子像是认识我们一样。” 苏长风微笑道:“不用去管他什么身份,有我在,小叶子出不了什么事。” 洪玲儿愣了愣神。 她发现,苏长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是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脸。 如果说平日里苏长风的笑容总给人一种冰冷的距离感,那现在的这个笑容可以说是如同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下一样温暖。 苏长风没注意洪玲儿的反应,疑惑道:“你不信?要么我再露两手?” 一想到苏长风先前霸气的一刀,洪玲儿此刻也只好苦笑道:“现在,谁还敢不信?”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从院里房间内传来。 听到这声音,苏长风就松了一口气。 这么没心没肺,猜都不用猜了。 苏长风大笑着推门而入,就瞧见小叶子一个劲地取笑周安。 在瞧见苏长风之后,小叶子这才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高喊道:“苏呆子,你真的来啦!刚刚他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还说什么你为了我一刀斩断聚义堂,又是什么大闹葛家庄,真的假的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瞒着本女侠学会了什么绝世神功?” 苏长风挠了挠脸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叶子突地看到了苏长风身后的洪玲儿,这才停下了一连串的提问,随即沉默了下来。 苏长风见状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叶女侠也是懂得尴尬的。 洪玲儿可不是小叶子那种不看气氛的人,在见到小叶子无碍后,洪玲儿紧绷的神经也突地松了下来,竟也展颜笑道:“小叶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那日是姐姐不对,姐姐本想去找你道歉,可碍于身份……” “洪姐姐,别说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是小叶子一直瞒着你不好。” 说到这里,两个姑娘就傻愣愣地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苏长风立马打趣道:“行了行了,有什么要叙旧的话待会再说,不过小叶子你也真是的,你知道不知道你洪姐姐有多担心你!” 小叶子挠了挠头,吐舌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我也道歉了。” 苏长风得理不饶人道:“是是是,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混得这么好,和个没事人一样,可你……” 想到小叶子的性格,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苏长风终是停下来继续骂下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苏长风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实际上,苏长风也隐约发现了,自己对小叶子有些过度“关心”了。 现在见小叶子无碍,苏长风也是突地松了口气,万般说辞到了口中,也只是变成了一声幽怨的长叹。 洪玲儿见状,打趣道:“是呢,苏少侠对你可是担心了,要是再找不到你人,恐怕这葛家庄都会被他翻个底朝天。” 小叶子哈哈一笑,显然把洪玲儿这句话当成了玩笑。 可一旁的葛三通倒是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找不到这叶姑娘,那自己的葛家庄…… 想到这些,葛三通强笑了几声道:“叶姑娘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们老友重逢,想必还有很多话要说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葛三通也是看得懂气氛的,现在苏长风一行人好不容易团聚了。 葛三通现在只求送瘟神一般,让这伙不速之客赶紧离开,至于群山大会什么的,去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可就在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宋玉,突地走了出来,沉声道:“且慢,在下斗胆问一句,姑娘可是当今朝廷的郡主殿下?” 这下,本是一派和谐的场面,又再一次的生起了波澜。 第47章 郡主殿下 谁都知道,宋玉在这个时候提出的问题有多重要,于是一个个都屏息凝神地想听小叶子的解释。 苏长风微眯着眼睛,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苏长风长袖下的手掌微屈成爪,确保但凡有人敢有异动,自己就能第一时间让他咽气。 苏长风望了一眼小叶子,却见小叶子也是望着他。 这让苏长风不禁愣了愣神。 小叶子的眼睛很漂亮,平日里,那双黑色的双眼就像是一泓秋水,总是带着俏皮和温柔,也如湖水一般清澈宁静。 可今日,这双干净的眼神中尽是像海洋一般,不仅带着一丝雾霾,也有着深不见底的忧伤。 苏长风很告诉小叶子不用开口也行。 可小叶子像是读懂了苏长风的眼神一般,只是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随后转向众人,平淡地说道:“是的,承蒙皇帝厚爱,册封我为大周的沐阳郡主。” “沐阳郡主?” 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在场凡是对朝廷有些了解的人都和苏长风一样,皱起了眉头,眼里似乎写满了不解。 反倒是那些完全不懂朝廷政事的好汉们,此刻和见到大人物一般,差点就要下跪,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土匪,跪个什么。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宋玉眉头一皱,心里不禁鄙夷了一番这帮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当今皇家,从未听过有沐阳郡主这一封号。” 葛三通平淡地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可话音刚落,葛三通就瞧见梁山的吴良朝着自己投来了厌恶的眼神。 有心和梁山绝交的葛三通也丝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吴良这才阴沉着脸,把头转向了一边。 随后吴良和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后,这才重新挂上一副胜券在握的笑脸。 宋玉也没想到小叶子会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这让本就准备好说辞的宋玉,一下子也恍惚了起来。 好在有一旁吴良的提醒,宋玉这才义正言辞地冷哼道:“当今皇帝为政不仁,朝中又有奸臣当道,你贵为郡主,想必不问民间疾苦,这不怪你,但怪就怪你生在了帝王家……” 小叶子疑惑道:“我不是帝王家啊……” 宋玉见状连忙停下了接下来的说辞,思索再三后,重新骂道:“哼!休得解释,无论如何,今日宋某都要借你这大周郡主的身份一用,无论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 说罢,宋玉就要伸手去拉扯小叶子。 只听苏长风冷哼一声:“你有这个本事?” 看着杀气腾腾的苏长风,宋玉本是有些惧怕,可一想到自己的后手,宋玉还是强硬地回道:“苏少侠武功盖世,宋某自是佩服,今日抛开你和我们梁山的恩怨不谈,我们现在说的是朝廷的暴行,你可知道朝廷这些年对百姓们所实施的恶政吗?如果你知道,还要包庇这个皇家千金不成?” 苏长风平淡道:“那你想如何?” 宋玉见事情有转机,这才愤愤道:“当然是起义!如今我等好汉聚义在葛家庄,本就是为了推举一位绿林总老大,带领我们起义造反!现在我们手中又有郡主这张肉票,如此天赐良机,我们怎能错过!” 苏长风玩味地笑道:“你的意思是说由高天山,高老大带领我们起义造反,我们手中又有郡主,即便不能造反成功,也能逼着朝廷谈判?” 宋玉见苏长风一下子就点中了自己的想法,这才谄笑道:“苏少侠不愧是少年英雄,想必也是明事理的!不错,只要我们劫持了郡主,就定能逼着朝廷那帮人和我们谈判,到时候,我们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等宋玉说完,苏长风就连忙打断道:“然后,无论成不成,你都捞到好处,不是吗?” 宋玉眼神猛地一变,压低了声音,冷冷地问道:“苏少侠,宋某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苏长风叹了一口气,指着宋玉鼻子破口大骂道:“别装了,宋老大,你这点小心思,也就骗些无知的蠢货。你以为事情真如你所愿?最差也能混个招安?去你的吧,你怕是没那个命。” 听到这话,宋玉才明白,眼前这读书人,怕是完全猜中了梁山的所图。 被拆穿的宋玉也不恼火,反倒是更加得意起来,笑道:“哼,是又如何?宋某所图的一向都是大事!” 苏长风手指微屈。 明白了一切的苏长风都已经不愿意再听宋玉的废话了。 可就在苏长风准备出手的时候,就见宋玉阴笑地说道:“苏少侠,还且慢动手,这事,已经晚了。” 第48章 真该死 苏长风还来不及反应宋玉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见吴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包袱,随手扔在了房内。 当包袱内的东西露出真相,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小叶子。 当听到小叶子的一声尖叫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人头。 可毕竟是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江湖莽汉,除了小叶子以外,其他人都和见怪不怪一般。 苏长风明白,这人头一定有些来历,也只好暂且收起杀意,冷冷地问道:“几个意思?” 宋玉这才朗声大笑道:“苏少侠啊苏少侠,今日的群山大会,宋某本是胜券在握的,一切都在我们梁山的计划中,唯独你,是计划中的变数。” 见宋玉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苏长风冷冷地望向吴良。 吴良也不怵,反倒是气定神闲地摇起了羽扇,回道:“是啊,大哥说的不错。小子,我就和你实说了吧,这个人头就是洪洞县的刘县令。” 苏长风冷漠道:“一个狗官的人头罢了,你以为这就能买你们一条命?” 宋玉哈哈大笑:“小子,你怕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参加这个大会了吧,我告诉你,这葛家庄现在已经被朝廷的人马给包围了!” 听到这话,苏长风瞳孔猛地放大,他感觉自己似乎是遗忘了什么重要地线索一般。 葛三通率先怒喝道:“宋玉!你这是几个意思?这群山大会是谁走漏风声的?你难道想给朝廷卖命,剿灭我们北方绿林?” 宋玉不屑地看了一眼葛三通,反讥道:“出卖你们?何必呢?你们也配?” 葛三通不明白宋玉话里的意思。 但苏长风却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切。 环顾周围之后,苏长风更加印证了心里的想法。 再往细里想,这群山大会恐怕就是一个引子,只是宋玉没有想到梁山的人会失手。 虽不明白,小叶子为什么会被周家捡到,可这不妨碍梁山的计划。 宋玉本就有心挑唆北绿林造反。 如果小叶子在梁山,那宋玉刚好可以振臂高呼口号,然后直接带队造反。 就算不在,宋玉也早就安排了杀官的事情,逼的北方绿林不得不反。 为什么宋玉不急着当这老大,那也是因为宋玉心里明白,杀官造反这事总要有个人背锅。 而高天山也在自己的帮助下,莫名背了这个锅。 可苏长风还是不明白,造反这事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宋玉为什么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要去造这个反呢? 而且,自己也通过一系列的意外证明了实力,宋玉现在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 不等苏长风思考,就听见宋玉气定神闲地说道:“苏少侠,你也别太得意了,宋某知道你武功高强,可你一个人的实力再高,还能杀光在场的所有人不成?更何况这庄子外除了朝廷的人马在,还有我梁山的人马。” “梁山的人马?” 苏长风怔怔地复述了一遍宋玉的话。 却听宋玉大笑道:“不错!我梁山的三千人马,想必此刻也已经包围了这葛家庄。” 这一下,苏长风终于明白了宋玉有恃无恐的理由了。 有了这三千人马,这北绿林的好汉想不听梁山的号召都难。 宋玉有了这些人马大可一搏,就算造反失败,也可凭着小叶子这张肉票,保证自己不死。 可让苏长风费解的是,宋玉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自己会交出小叶子呢。 “所以呢?”苏长风冰冷的问道。 宋玉不解,疑惑道:“小子,你还不明白?实相的话就交出郡主!看在你武功高强的面子上,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想到苏长风的武功,宋玉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竟是笑道:“苏少侠,从你看郡主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你是喜欢这个姑娘吧,要么这样,只要你肯入伙我们梁山,并发誓永不背叛,那宋某做主,把这郡主赏给你了,到时候打下了江山,宋某还会给你个高官当当,铁定比大周的驸马爷神气。” 这下不仅是苏长风震惊了。 洪玲儿,小叶子,吴良,葛三通,高天山等人,就连门口的铁面男子都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宋玉。 几秒的沉默后,苏长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宋玉啊宋玉,没明白的是你,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告诉我,你凭什么觉得,我没本事杀光你们?” 宋玉愣了愣。 在看到苏长风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之后,宋玉生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难不成这人真的能仅凭一人之力,将这里屠个干净?那岂是人力能做到的。” 苏长风玩味地笑了笑,指着宋玉戏谑道:“你真该死。” 说罢,苏长风就一掌拍了过去。 第49章 圣母心 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内,苏长风望着窗外的月亮陷入了沉思。 虽然惆怅,可苏长风并不是思念故乡。 今日不是十五,月亮并不是圆的,反之,是一到月牙状,在天空中若隐若现。 看着时不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苏长风闷不吭声地灌了一口酒。 房间门被人推了开来。 来人瞥了一眼苏长风后,轻叹了一口气,强笑道:“还在生气呢?没看出来啊,你竟然会和小叶子吵架。” 苏长风没有抬头,想也知道,现在也只有洪玲儿敢过来和自己说上两句话。 见苏长风不说话,洪玲儿也不生气,反倒是坐在了苏长风的对面,并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 宋玉终究是活了下来。 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叶子。 每当想起小叶子当时的态度,苏长风就犹如吃了一颗苍蝇一般难受。 见苏长风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洪玲儿叹道:“她还小,不懂江湖险恶。” 苏长风难得地回道:“所以我才替她解决这些烦心事。” 洪玲儿诧异地看了一眼苏长风。 过了许久,洪玲儿才鼓起勇气,咬牙说道:“那你能护她一辈子?” 这下轮到苏长风哑口了。 又是三杯酒水下肚,苏长风这才吐着酒气问道:“现在她在干嘛?还在试着统领那群乌合之众?” 洪玲儿苦笑道:“什么乌合之众,虽然在你眼里那群人是草芥,可对于小叶子来说,那群人可是大周的百姓呢。” “呵,天真。” 洪玲儿闻言反驳道:“是很天真,可天真的叶郡主,竟是把事情给做成了。” 听到这里,苏长风才停下了灌酒的动作,盯着洪玲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洪玲儿见状笑了起来,随后开始讲述苏长风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十几分钟前,就在苏长风准备出手击毙宋玉的时候,小叶子竟是出面阻止了苏长风。 这让苏长风颇为大怒。 无论是在谁的眼里,宋玉都是不得不除掉的心腹大患,可小叶子强硬的态度,不惜和苏长风大吵一架,也要留宋玉一命,这让所有人都看不明白。 直到小叶子报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后,众人才知道,什么叫虎父无犬女。 小叶子真名叫叶银屏,乃当今朝廷叶元帅的千金。 叶元帅是何许人也,赤胆忠心,抗辽名将,对于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无论是谁都挑不出他半点毛病。 就连皇帝也因为敬重他,才特别册封小叶子为郡主的。 叶银屏和他父亲一样,竟是以“山贼土匪皆为大周子民这一点,不允许苏长风私下里杀掉宋玉。” 说实话,就连洪玲儿也觉得这过于小家子气了。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现在放走宋玉,无疑是放虎归山。 接下来,又要如何面对朝廷的围剿和梁山的突袭。 可笑的是,天真的小叶子,竟然认为可以集结现有的力量,从这葛家庄中突围出去。 好在,这些仅存的好汉,要么看不起梁山的所作为,要么惧怕苏长风的实力,除了部分自行离去的好汉外,这葛家庄竟还是零零散散集结了五六百人。 可这点人数,无论是面对朝廷,还是梁山,都无疑是螳臂当车。 听完这些后,苏长风自嘲地笑了笑。 “往北走吧,西边和东边分别是梁山和朝廷的人马,往北走,绕一圈后还能到达不法之地,有本事的话,在那里还能闯出点名堂。” 洪玲儿疑惑道:“你不走?” 苏长风摇了摇头,随后从神兵匣中将鸾凤取了出来。 “我走了,谁给你们殿后,这把剑你拿着,小叶子终究是千金之躯,想必是不会和你们去北边的,高天山这人还算有义气,如果你们能活下来,在那里也会有作为的。” 洪玲儿接过鸾凤,再一次看向苏长风。 苏长风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和之前一样,冷漠得让人感觉到不切实际。 看到这副笑容之后,洪玲儿明白了,自己说什么都无用了,只好道了声谢。 等洪玲儿走后,苏长风再次喝了一口酒。 窗外的月亮已经被乌云彻底遮盖住了。 听这动静,想必是小叶子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到最后,小叶子都没有来房里看过苏长风一眼。 苏长风突然间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些事,都有些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感觉。 苏长风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拿起桌边的绿沉枪,独自走出了门外。 “江湖上常以杀敌数来形容一个人的武学境界,今日,我也来挑战看看。” 第50章 一骑当千 葛家庄,夜半三更,大雨。 当马蹄声大过暴雨声的时候,苏长风就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苏长风与那天下第十的枪仙交过手,也吊打过所谓绿林好汉。 可苏长风从未试着以一人之力去挑战一个军队。 江湖游侠,行走江湖,若是以武犯忌,朝廷自然有朝廷的做法。 可要说以武夫之力和大军作对,那还真是前所未闻。 毕竟人力总有尽时,以一人之力如何都是灭不了一个军队的。 这点,早些年江湖上的绝世高手,已经用性命去验证了。 比如,那初代魔教教主,楚狂生,一人之力面对朝廷两万兵马的围剿。 打了一天一夜后,楚教主杀的天昏地暗,死者达到一万五千多人,可最终,楚教主还是力竭而亡。 这说明什么,说明武夫实力再强横,面对人海战术也是找死。 苏长风吞了口唾沫,竟是难得的有些紧张。 对苏长风来说,他可比不得走投无路的魔教教主,留在葛家庄,也只是拖延一下朝廷大军的脚步。 真到不行的时候,苏长风肯定立马遁走。 话虽如此,可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人马杀进庄子里来的时候。 苏长风竟是生出了不能退的想法。 不是苏长风弑杀,只是当看到这足以踏青葛家庄的人马时。 苏长风隐约觉得,如果放他们过去,那小叶子可能就危险了。 明明是朝廷的人,可苏长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高坐在马上的张达骑马出列。 这一路上,张达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本想是乘乱杀掉郡主,好在自己主子面前记上一功,张达这才千里迢迢的带兵而来。 可这都是什么,除了小猫两三只以外,这葛家庄竟是人去楼空了。 看着亭子里的读书人,张达微眯着眼睛,总觉得在哪见过,可一下又想不起来。 “小子,你出现在这,想必不是蠢货就是有预谋,本将军认定你是后者,也不和你废话,老实交代,人都在哪?” 听到这两句问话,苏长风心里高看了张达一眼,实在很难将他和在太原府的时候并为一起。 “回将军,草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张达微眯的眼睛慢慢地弯成了月牙状,冷哼道:“好,行,待会看你嘴硬不嘴硬。” 话音刚落,张达身边的两骑就向着苏长风冲锋而来。 苏长风见状,知道多说无用,这也符合苏长风的性格。 一切皆用手里的兵器说话。 只是一个呼吸,迎面冲锋而来的两骑就身首异处。 苏长风甩了下枪上的血花,慢慢地从亭子里走了出去。 张达虽是惊讶苏长风使得手段,可身为将军的他,表情上仍不见惊慌。 “有些本事,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张达伸出手,随后用力的向前挥下,这也意味着全军冲锋。 副将虽是不理解,为何对付一个人也要冲锋,但也不敢多问。 只有张达自己明白。 张达虽然语气上对苏长风显得不屑,可在见过苏长风刚杀人的果断上。 在张达心中,就已经把苏长风当成了不可小觑的对手了。 对于这种人,张达也打消了活捉的念头,反倒是求着尽快杀敌。 张达的判断很对。 也没有小瞧对手。 可他低估了苏长风的实力。 战场上风云变幻,以苏长风为中心,周围已经倒下了不少的军官。 张达这才发现,苏长风手中的长枪始终是护在身边,让自家的军队无法近身,不仅如此,就连这天空中落下的雨珠也不得近身。 张达脸色这才开始阴沉了起来。 “所有人散开,盾兵上前,弓箭手放箭,给我围住此人!” 这一下,苏长风也是一怔。 张达的果断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本以为张达是个草包,可现在,怎么说呢。 只能说,张达不愧是将门子弟,仅仅看了一眼,就能发现一人对敌的缺点。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数十人手持铁盾围了上来。 苏长风手中长枪改防为攻,可这天上密密麻麻的箭雨,让苏长风不得不抽出手来防御。 长枪再次插中一个人的身体,可这次,长枪竟是抽不出来了。 苏长风暗骂一声,不得不发挥真正的实力。 只见苏长风全身气机突然暴涨,这本挂着敌人的长枪,竟是被苏长风单手举了起来。 随着一个善良的圆弧横扫,以苏长风为中心,周边的盾兵飞箭全都被震退到十米开外。 而那些本该坚硬无比的铁盾,现在也成了块状,随着这倾盆的大雨,密密落下。 苏长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重新持枪而立,骂道:“可惜,没把好刀。” 第51章 一场博弈 随着苏长风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藏在士兵身后的周平就越发的不安起来。 周平自信地认为自己算无遗漏,可他现在怎么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在周平的计划里,只要自家老爹当上这北绿林的老大,那就可以顺势和朝廷谈判,凭自己这些年走的关系,怎么说也能换个实权将军回来。 可也不知那清风寨的高天山使了什么手段,自家老爹竟是败下阵来。 周平的后手则是挟持郡主,来换取朝廷的官职。 本以为老二救下来的郡主,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想不成功都难。 可谁能想到,那带铁面具的护卫竟是如此之强,黄教头在八招之内,就被打成重伤。 临死前,黄教头还不忘履行忠义,给周平抓了个小兵,扒了军服,好让周平逃命。 好不容易捡到一天命的周平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潜行回来。 周平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招安无望,更不想承认算无遗漏的自己会失败。 而当看到苏长风一掌就是一条人命时,周平更是深深的感觉,他差的从来就不是能力,而是运气。 苏长风也在周平心中默默地被承认为了一生之敌。 可苏长风压根就没注意人群中的周平。 对苏长风来说,周平自始至终都是个小角色。 此刻的苏长风,双眼已经赤红,目之所及皆是敌人。 脑子里也没有任何阴谋诡计,有的只是纯粹的杀戮。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当手中的绿沉枪折断的时候,苏长风也就改用双拳迎敌。 而他引以为傲的白色长袍,也早就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 张达脸色阴沉地高坐在马上不发一语。 从几分钟前,苏长风手中长枪折断开始,张达本以为这读书人气数已尽。 可奇怪的是,这读书人在没了武器之后,非但没有变弱,反而杀心变得更重了。 张达不知道的是,苏长风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有一把称手的兵器,苏长风则可以用最小的真气牵引出最大的杀招。 而现在,苏长风则只能够使用自身肉体的力量,强行击杀穿着盔甲的敌军。 这敌军也不比萝卜。 他们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是在军旅中厮杀过来的。 本能地会回避苏长风的杀招。 更何况在最前方还有持着大盾和长枪的士兵进行格挡,远处还有飞箭进行攻击。 苏长风也试图想捡起敌军的兵器进行攻击。 可无论是长枪长刀,每一把到手的兵器都只能承受苏长风的一击。 一击之后,兵器必断。 苏长风这才知道,自己虽然早已不在凡人之境,可对于真气的掌控,恐怕还不如某些一品高手。 但在此生死之际,苏长风也没时间去考虑真气的掌控,只能每一招都用尽全力,才能保证一击之后,必然杀敌。 张达像是看出了这点一般,上前围攻的士兵们也不像是之前那般一窝蜂而上。 反倒是,两两结阵,二十人为一组的不断上前围攻苏长风。 苏长风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可仍没退缩。 因为苏长风很清楚,一旦自己退下,那张达肯定会不计成本的派出全部兵力将自己围杀,自己唯一能取胜的方法就是这样耗下去,知道那群士兵忌怕自己的武艺,不敢上前为止。 张达自然也知道这点,可张达比起苏长风有一点先天的劣势。 就是时间。 苏长风明显是派来阻止自己进军的,天知道这段时间后,小郡主会躲到哪里去。 苏长风拖得越久,那自然是越好。 可对于张达来说,这时间无疑是种煎熬。 可现在,二人都没得选择,这场博弈,只能继续下去。 谁先退下,谁就输了。 啪啪啪。 三掌挥出之后,苏长风吐出一口浊气,脚步竟是不稳了起来。 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张达麾下竟是没有一人抓住机会。 张达愤愤地望向身边的副官,却见副官脸上写满了恐惧。 张达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敢承认,这场博弈是自己这边先输了。 “你们在怕什么,对方只不过一个人!你们看看他,他已经快站不稳了!只要再打下去,我们必胜!” 听着张达的喝骂,不少人投来了怨毒的眼神,可意外的是,竟是没有一人敢顶嘴。 张达这才明白。 这场对峙,自己怕是输在忽视了手下的心理上。 仔细想想,自己这帮手下,虽然是在军伍中厮杀出来的,可在这段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单方面的杀戮,心理的承受能力,怕是比苏长风的身体先崩溃。 每次自己喊出出列的队伍名字,对这些士兵来说,无疑就是阎王的唱名。 第52章 生死一击 张达深吸一口气,对着副官冷漠地问道:“咱们还有多少人马。” 副官惊恐地望着张达,生怕张达下令继续冲锋。 见副官不说话,张达马鞭用力一抽,骂道:“我去你们娘的,你们是当兵的,干的就是这种活,现在传老子的军令下去,死了的抚恤银翻倍,若是能杀了眼前这人,老子保证你们回去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女人银子管够。” 这一下,副官沉默了。 张达这人,品性极差,可有一点,众人是佩服的。 就是张达极为靠谱。 毕竟人家老爹说太原的实权将军,从小在军营长大,且不愁吃穿的张达,很清楚当兵的丘八要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军中士气大振,本是死气沉沉的军队,一下子变得有活力起来了。 张达见状,得意地骂道:“你们这群该死的,都是穷命,死了没人管的,现在不拼命为老婆孩子自己博一份军功,还等着回去挨饿?该死的狗东西。” 张达说完这句话,不禁鄙夷地看了一眼副官。 副官很想提醒张达,围剿这个读书人不算军功。 可仔细想想,张达说何许人也,只要他说是,那就算杀良冒功也是可以的。 看着士气突然大振的敌军,苏长风苦笑地摇了摇了头。 这场博弈,是自己输了。 一泄气,苏长风难得感觉到了疼痛。 这一瞧,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 除了这张英俊的脸蛋以外,自己全身上下竟是有多处伤口,只不过自己刚刚一直维持着真气护体的状态,这才没注意疼痛。 可这真气一泄,苏长风才发现自己这是遭了老罪。 望着来势汹汹的敌军,苏长风撇了撇嘴,马上明白过来,接下来恐怕不止是遭罪那么简单。 眼下的局势,对于苏长风极为不利。 自己杀敌少说也有八百至一千,可敌军仍不为所动。 由此可见,继续靠破敌取胜是行不通的。 一想到刚刚这支死气沉沉的队伍,突然变得士气大振,苏长风就恨得咬牙。 早知道这胖子将军是扮猪吃虎,不如在太原就一巴掌拍死他。 擒贼先擒王,直接杀掉张达。 这个念头在出现的那瞬间,就被苏长风给掐灭了。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事有人做到过。 可别说是现在的苏长风,就算是一开始,苏长风也没把握能轻易杀掉张达,除非是以命换命。 张达这领兵的,还算有点眼光,所在的位置处在中军偏后的位置,后排全是弓箭手,前排还有不少穿着重铠的刀斧手。 苏长风想不明白,梁山这点小鱼小虾,至于张达带这么多兵围剿吗? 想到这里,苏长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张达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山贼聚会的时候来。 而去,小叶子明明是郡主,是朝廷的人,为何还要躲在土匪之中。 如果说小叶子说害怕梁山的人马,那小叶子大可以只身前往张达的阵营里啊,这样不就有朝廷的保护了吗。 苏长风觉得脑子一团乱,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怪就怪自己刚刚要和小叶子斗气,逞什么能要留下来断后,小叶子说不定压根不需要自己断后呢。 苏长风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向前踏出了一步,可步伐仍然有些摇晃,竟是有些站不稳。 苏长风很清楚,这是自己真气用尽的表现。 接下来就算要逃,以现在的伤势,怕是没逃多久就会精疲力尽吧。 更何况,那群该死的梁山众,还不知躲在哪里。 张达死死地盯着苏长风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苏长风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如果苏长风想逃走,那自己身后的弓箭手一定会将这该死的读书人射成筛子。 让张达意外的是,苏长风并没有选择逃跑,反而是重新摆起了架势,看样子是要和自己死磕到底。 “狂妄!” 张达轻笑一声,随后挥了挥手,这是下令全军冲锋的意思。 士兵们见状,一个个都屏住呼吸,他们很清楚,接下来就是见生死胜负的时候了。 苏长风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滴在了地上,可苏长风仍旧是故作轻松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脸上挂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起来好笑,此刻的他心里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惧怕。 是说苏长风不怕死?还是说他觉得自己不会死? 其实都不是,现在苏长风满脑子都是抱怨。 “他娘的,早知道傍晚就省点力气,不然还能多拉几个人陪葬。” 在低声说了句这么不知所云的话之后,苏长风怒吼一声,随即用尽全身剩余真气,一掌拍出。 霎时间,整个葛家庄都开始地动山摇,方圆十里内的飞禽走兽全被惊了个变。 苏长风这全力一掌,恐怖的力量竟是将天空中磅礴的雨水给打停了数秒。 浩荡的真气带着无法想象的气势,如同海浪一般汹涌澎湃而出。 铺天盖地! 席卷四方! 张达望着这一掌,竟是忘记了喊出散开的命令。 此刻的他,只觉得在这一掌下,自己是如同蚂蚁般渺小。 等张达在此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跌坐在了地上,而那些发起冲锋的士兵,竟是死了个遍的。 张达的心,猛地坠到了谷底。 他意识到,这是无法抗衡的力量。 更绝望的是,不等张达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张达惊恐地望向不远处的读书人。 只见苏长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切都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第53章 叶家军 苏长风这掌拍出之后,只觉得全身都气机都快散去了一般。 苏长风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当即时。 苏长风整个人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身气机也跌到了凡人境下。 随后,苏长风便摇摇晃晃地身子朝后倒了下去。 摔倒时,苏长风隐约见到了小叶子英姿飒爽地身骑白马飞奔而来的情形,想到这点,苏长风嘴角缓缓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等苏长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正午时分。 望着围着自己的一圈人,苏长风很想开口调笑几句。 可这刚一开口,苏长风就感觉到胸腔传来的疼痛,那些调笑的话语,也变成了急促的咳嗽。 听到这几声咳嗽,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小叶子。 只见小叶子一脸兴高采烈的问道:“苏呆子,你醒了?” 看到这天真无邪的笑容,苏长风无奈地笑了笑。 听着语气,丝毫没有关心的感觉,苏长风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 洪玲儿像是瞧出了苏长风的小情绪一般,连忙圆场道:“你醒了就好,小叶子这一整晚为了照顾你,都没闭眼,抬都是她给你抬进来的呢。” 小叶子闻言,脸色羞红道:“洪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苏长风轻轻地笑了笑:“谢谢你。” 听到这声道谢,小叶子脸反而红得更厉害了,丢下了一句:“没事就好。” 随后,小叶子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高天山和成铁牛二人,见小叶子离开,这才好屁颠屁颠的上前来查看苏长风。 “苏少侠,这次多亏了你。” “是啊,苏兄弟,我都和兄弟们说了,他们还不信。” “铁牛,那些人终究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会相信苏少侠以一己之力对抗张达的千人大军呢。” “哼,那是他们不懂苏兄弟的实力,我早就看出来,苏兄弟不是一般人。” “高某早就看出来了苏少侠是少年英雄。” 听着二人在旁边吹捧,苏少侠摆了摆手,笑道:“二位兄弟别闹了,也不知这事算不算结束,以后这北绿林,麻烦两位的事情可多着呢。” 高天山和成铁牛听到这句话才会心一笑。 有了苏长风的保证,二人也不担心自己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在寒暄了几句之后,二人也相继离开了苏长风的房间。 洪玲儿望着苏长风,似乎有话想说,可最后仍是欲言又止。 苏长风没有去理会洪玲儿的想法,他现在迫切地希望知道在自己晕倒过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索性便由着洪玲儿搀扶,走出门外去找小叶子了。 小叶子没有走多远,或者说压根没走。 刚一出门就看见小叶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鬼鬼祟祟的。 苏长风见状打趣道:“哟,叶女侠这是在乘凉?” 小叶子吐了吐舌,骂道:“你这呆子,身子还没好利索,瞎走动什么。” 苏长风不屑道:“这算什么,小意思,倒是你,昨天身骑白马很是潇洒啊,说说,怎么回事?” 小叶子皱了皱鼻子,笑道:“我哪里算潇洒,你是不知道,洪姐姐才叫威武,手持一把长剑追的张达嗷嗷叫唤。” 苏长风诧异地看了一眼洪玲儿,却见洪玲儿的耳朵根子都红了。 过了好久,洪玲儿等恢复过来后,才冷哼道:“哼,谁叫他在太原三番两次羞辱我。” 苏长风笑了笑,问道:“你们哪里来的人马啊?” 小叶子乐呵呵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想必是本女侠平时行走江湖名声太大,这人马都是听闻本女侠的威名,所投靠而来。” 苏长风自然是不信这话。 可洪玲儿确实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朝着苏长风点了点头。 苏长风这才诧异地看了一眼小叶子,随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富甲一方的葛家庄,此刻早已是遍地狼藉,除了苏长风现在所在的后院角落,其他地方多半都只剩狼藉了。 “葛三通呢?” “在整理队伍呢。” 苏长风疑惑道:“你们到底多少人,还需要整理?” 洪玲儿闻言笑了笑,随后朝着苏长风伸出了四根手指。 “四百?” 洪玲儿呸了声,骂道:“四千!” 这回轮到苏长风咂舌了。 “你是说,靠小叶子的人格魅力,吸引了近三千多人加入你们这杂牌军?” 小叶子不满道:“什么叫杂牌军,既然是我的军队,当然叫叶家军。” 听到叶家军这三个字,苏长风好像明白了什么。 随后再度看向洪玲儿,却见洪玲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54章 小叶子的苦衷 当天晚上的经过称不上多么戏剧性。 在苏长风散尽气机的一掌之后,张达的人马早已吓破了胆。 人仰马翻只是次要的,就连那主帅张达也没有先前的从容。 随后,小叶子凭着不知从哪里整合而来的一支兵马,轻松地将张达给击退了。 据洪玲儿所说,她放了张达一命。 主要还是看在了张达老爹的身份上。 私自杀了张怀恩的儿子,多少对北绿林今后的发展不利。 苏长风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如果小叶子和洪玲儿所说的是真的。 那这突然加入的人马,很有可能就是梁山的人马。 让苏长风想不明白的是,梁山的人马为何要加入小叶子的麾下。 如果说是看重小叶子的身份,想要洗白,那基本就是扯淡。 看重叶家军的金字招牌?那干嘛不去投军,而要加入女儿这里,还落得名不正言不顺。 由此推断,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梁山的主帅,宋玉那家伙定是出了什么事。 群龙无首的梁山众为了保命,只好加入小叶子这边。 苏长风没时间去思考宋玉和梁山的问题,现在在他面前还有很多烂摊子要收拾。 可在那之前,最主要的还是问清楚,为什么身为朝廷郡主的小叶子,会带着土匪反抗张达。 听到苏长风的问话,天真烂漫的小叶子,竟是难得露出了忧伤的表情。 “你确定要知道?苏呆子,我可是郡主诶,和朝廷扯上关系没好处的懂不懂。” “我都为你挡了那么多人马,你现在和我说这个,是不是晚了点?” “是我要你挡的啊?我又没求你,就你这三脚猫功夫……” “别乱说话,成铁牛他们可是实在人,我本事大着呢。” 眼见二人又要开始吵架,洪玲儿扶了扶额头,不耐烦地打断道:“别吵了,有什么好好说!” 说完,洪玲儿又看了小叶子一眼,叹道:“小叶子,苏长风说的也对,到了这个地步,你瞒着我们也没用了,我们早就和你扯上关系了,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安全,我们有必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洪玲儿认真的眼神。 小叶子像是败下阵了一般,过了许久,才无奈地叹道:“我说可以,但你们要答应我,无论如何,接下来都不能和这些事扯上关系。” 苏长风心里偷笑,他早已打定主意要管到底,可嘴巴上却是倔强道:“你以为你谁啊,我可不想多事,赶紧说。” 小叶子瞪了苏长风一眼,哼道:“大胆刁民,本郡主回去,定要打你板子。” 苏长风还想着回嘴,洪玲儿却再次拍手打断,二人这才停下了争吵。 小叶子想了想,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根据小叶子所说,自己被册封为郡主,本身就是个意外。 小叶子的父亲叶元帅战功显赫,已经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 要知道,这对于一个武官来说,可是致命性的问题,更何况叶元帅还是统领三军的大元帅,大周朝基本上就靠着他一个人和大辽大夏等国家周旋。 可以说,若不是没有叶元帅,大周早就被灭国了。 听到这里,苏长风不解道:“这我们都知道,你爹确实厉害,封你当个郡主也不过分啊。” 洪玲儿像是看智障一般看向苏长风,冷言道:“我本以为你有多聪明,想不到对于庙堂之事,你连那三岁孩童都不如。” 不等苏长风反驳,小叶子就笑道:“洪姐姐别笑话他了,其实这事,我也是听我大哥说起才明白的。” 小叶子看向苏长风,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那意思似乎再说:“我们是一类人。” “本来,封我为个郡主并没什么,可你们想想,我父亲都已经功高盖主了,外面都有人称我父亲为立皇帝了,这个时候还封我郡主就可不是什么好事了。” “立皇帝,我怎么没听过。百度也没说过啊。” “不管你听没听过,反正这是有心之人放出去的消息。目的就是逼我爹造反。” 苏长风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和白痴一样的表情。 并不是苏长风想的简单,反倒是苏长风觉得这古代人想的简单了。 “不至于吧?就造谣两句,有这么大威力?皇帝老儿会信这话?” 小叶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管陛下信不信,无论如何我叶家都应该表个态,所以……” 苏长风见小叶子不说话,刚想催促,却见小叶子的脸上写满了落寞。 “所以我要嫁人了。” “什么?!” 听到这话,苏长风再也忍不住,直接拍桌而起。 第55章 天子家事 在立储一事上,上到朝廷上的文武百官,下到集市上的贩夫走卒,无一不在关注。 毕竟,谁当皇帝,可是关系到大周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大周皇帝年事已高,原本册封的太子,也就是皇帝的大儿子赵旭,在五年前阴差阳错地病死了。 从那之后,在立储一事上,老皇帝到现在都没有表态。 目前,有望能登上这九五至尊宝座的皇子共有三人。 分别是二皇子赵询,三皇子赵楷,以及六皇子赵拓。 二皇子赵询,乃当今皇帝皇后所生,也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 按照祖宗立法,大皇子赵旭去世后,理应立二皇子赵询为太子。 可是,二皇子赵询品行不端,作风不检点,除了部分老臣和皇亲国戚以外,朝中大部分文武百官都不赞同立二皇子赵询为太子,所以皇帝在这事上也就一直拖着。 与之相比,三皇子赵楷就完全不同了。 三皇子赵楷天资聪颖,敬爱师长,年仅十四岁就被册封为吴王。 在封地的十年时间里,吴王赵楷又凭借体察民情,治理有方,还被当地百姓称为贤王。 朝中大部分文武官员,都强烈认为应该立吴王赵楷为太子。 只可惜的是,吴王赵楷的生母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嫔妃,在家世上属于下等。 至于六皇子赵拓,他是皇帝皇后的小儿子,当今不过十岁,论资格比不上他的二哥,论声望比不过三皇子赵楷,唯一能拿出手的一点,就是年纪。 也不知呼吁立六皇子赵拓为太子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小叶子本次的结婚对象,就是二皇子赵楷。 知道了这点,那一切都好解释得很。 想也知道,如果让当今元帅的女儿和吴王赵楷皆为联姻,那接下来这太子之位,还用得着争吗。 对于这些天子秘闻,洪玲儿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选择装聋作哑,转身就跑了个干净。 唯独苏长风对此听得津津有味。 小叶子打趣道:“苏呆子你完了,听到这些,要掉脑袋了。” 苏长风不屑地笑了笑:“凭什么?就凭朝廷那些阿猫阿狗?我一个人砍几千人不在话下。” 小叶子也是难得的没有和苏长风开玩笑。 在看见苏长风敢这么说之后,小叶子咬了咬牙后,认真地看向苏长风,正色道:“我知道你武功高,但这不是你一个江湖人能牵扯的事情,我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啦,没事。” “怎么处理?嫁给那个吴王?” …… 长久的沉默后,小叶子像是认命般强笑道:“不然呢?我爹是大将军,他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为了天下百姓,我都应该嫁给吴王。” 苏长风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嗤笑道:“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这次又轮到小叶子不说话了。 也不知是被揭短了,小叶子总觉得自己像被苏长风看穿了一般。 只是自己身份在这里摆着,就算自己再不乐意又能怎么办呢。 圣旨已经下来了,册封的旨意也昭告了天下,这次离家出走这么久,一定把父亲急坏了吧。 可父亲到现在还没来找自己,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性格吧。 小叶子想了很多事情,最终还是展颜一笑:“会有办法的。我如果真不乐意,我爹一定不会让我出嫁的,阿爹说过,我可是他最宝贵的女儿呢。” 苏长风死死地盯着小叶子,想试图从小叶子的神色里瞧出端倪。 可让苏长风失望的是,小叶子并没有说谎。 又是一阵沉默后,苏长风正色道:“小叶子,你记住了,我当你是朋友才这么说,世界上没有人能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皇帝不行,你爹也不行,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嫁给那个什么赵楷,尽管和哥哥说,哥哥一定会帮你想办法。” 小叶子愣了愣神,盯着眼前的苏长风看了好久。 最终,小叶子还是噗嗤一笑:“好啊,记住了,这可是你说的。” 苏长风拍了拍胸脯,学着他俩第一次见面般肯定道:“我说的,谁骗人,谁是狗。” 看到苏长风信誓旦旦的保证,小叶子最终咽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江湖又怎么比得上庙堂,这世上的事情,哪都能一剑销之。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苏长风也算是明白了小叶子会离家出走的原因,也明白了小叶子为何会和张达对着干。 想也明白,张达那货是二皇子的人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只是苏长风的猜测,可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牵扯到天子的家事中去了,为了小叶子也好,为了自己也好,苏长风现在都不得组建一支自己的势力了。 而这名不副实的群山大会,以及意外收获的这匹人马,都给了苏长风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56章 布局北方 想到不久后的将来,苏长风觉得有些头疼。 苏长风自问在这个江湖中是个过客,可为了小叶子,自己现在居然是有些偏于本心。 可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放着不管。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叶子下嫁给了什么吴王赵王。 若是自愿就罢了。 可若是被迫… 苏长风挥了挥手,也不知这杀人如麻的一双手,能不能手刃了所谓的皇亲国戚。 苏长风也不避嫌,重新唤过了洪玲儿和高天山等人,眼下各个势力的老大都在。 虽然这群山大会名不副实,但经过了官府这么一闹,接下来大家也算是绑在一条船了。 高天山等人在听到苏长风传唤后,立马放下了手边的活计统统赶了过来。 他们这些人,占山为王久了,多多少少也有些人精,此刻哪里会意识不到接下来局势。 特别是高天山,自己能当上这所谓的北绿林老大,基本就是苏长风弄出来的。 从苏长风派洪玲儿去传话后,仅仅三分钟,各个山头的老大就纷纷赶来了。 苏长风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高天山以外,就连葛三通和豹王周泰也都来了。 苏长风先是对着豹王周泰拱手道:“这位就是周先生了吧,我是苏长风,你女婿是我杀得,你有何怨气,现在大可以和我说出来,能解决咱们就解决,憋着总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苏长风这番看似闲聊,实则是问责的话,周泰立马惶恐道:“老夫不敢,老夫知道,自己这条命和犬子犬女这条命都是苏少侠救的,现在又怎么敢有怨言,至于赵东林那小子,老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当初要不是喜娟吵着要嫁给他…哎……” 苏长风摆了摆手,示意不愿听他们的家事。 周泰见状,也识相地闭嘴了。 对于周泰来说,回想起自己女儿之前针对苏长风,现在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葛三通一瞧,也立马谄媚地笑道:“苏少侠大人大量,葛某率先给少侠赔罪了,先前是葛某招待不周,不仅冲撞了少侠,还对洪小姐……” “行了。” 苏长风再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葛三通和周泰等人一瞧,随即感到惶恐不安。 苏长风见到众人这番战战巍巍的样子,知道以武服人最终的结果都是这般。 仔细想想,宋玉那家伙,能够靠着以德服人,还真是不容易。 苏长风尽量想表现得亲切一点,可他知道,尽管现在自己笑容满面,在他们眼里,也会觉得自己是笑里藏刀吧。 索性,苏长风也就和平常那般,冷脸正色道:“诸位,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也说过了,如果有人不服气,现在就可以离开,对我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我毕竟不是你们的什么老大……” 说到这里,众人开始后怕。 这怎么成呢,你不当老大谁当老大? 还不等众人疑惑,就听苏长风继续说道:“按照这群山大会的规矩来说,现在的北绿林老大应该是高天山,高老大才对吧。” 高天山闻言,立马惶恐道:“苏少侠此言差矣,高某何德何能当这个老大,要说才华人望和实力,怎么着都应该由您或是叶女侠当才对。” 众人纷纷附和响应。 苏长风眉头一皱,不耐烦道:“我不爱管事,也不懂你们绿林的规矩,你们只要知道,从此高天山就是你们的大哥就行。” 不等众人反对,苏长风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特别是其中梁山的兄弟。你们害怕被人报复,被朝廷惦记,所以想投靠有朝廷背景的叶郡主,或是由武功高强的我来庇护,你们放心,接下来大伙的去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这里,众人才明白。 苏长风压根就不愿意当什么群山大会的老大,不过人家也不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这样想想,大家的情绪反而好受了一点。 落草为寇的人,求的就是吃饱饭,为谁拼命不是拼命,如果有人能带领自己走的更高更好,那何乐不为。 “总之,高天山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总老大了,至于周先生和葛庄主,职位我不管,你们分别带领梁山的好汉和其余的好汉吧,而洪玲儿,则会代替我,跟着你们一起行动,他手中的剑,就是最好的凭证。” 再次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苏长风感觉到身心疲惫。 虽不是自己本意,当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莫名成为了这北绿林的幕后黑手了。 周泰和葛三通也明白苏长风的意思,是怕人多了起来难免有人会不服。 所以才安排葛三通统领梁山,豹王周泰则负责自己之前的人马,至于洪玲儿就成了苏长风的眼线,如果有谁不服,那就要小心苏长风的功夫了。 苏长风可不管这些,他一心想当甩手掌柜。 反正高天山又落草为寇的经验,清风寨也被他经营的蛮好,在有了一波势力后,接下来想必会做的更大。 “最后,我想说的是,现在无论如何,朝廷都会追杀我们,想要活命,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有个根据地,我的建议是,去太仓城,拿下不法之地。” 一听这话,众人先是沉默。 可随后,就是一阵欢呼。 特别是葛三通和周泰。 他们本以为苏长风会彻底撒手不管自己,这所谓的北绿林也会和以前一样,整合之后最终还是各奔东西。 可现在,听这意思,这北绿林不仅不会解散,反而还要做得更大。 苏长风也不明白众人的想法,在他眼中,如果想要和朝廷对抗,唯有先占个根据地才行,至于以后会如何,那以后再说吧。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这些,不懂的你们去问高天山,或者是洪玲儿,接下来,梁山的弟兄们跟我来下,我想知道一下,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山的人,听到这句话之后,纷纷咽了口口水,他们知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一想起那天夜里的经历,不少人竟是打了个哆嗦,似乎很怕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第58章 梁山的经历 葛家庄,城西十里外的密林中。 梁山所有的人马全都聚集在了这个树林中。 也不知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还是没有等到他们的头领。 林中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得见一阵虫鸣。 月光被高大的树木枝桠遮挡,斑驳地落在小路上。 鸟儿也飞得无影无踪,使得这里更静了。 可当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整个小树林开始有了生气。 马上的黑脸壮汉,在听到这声叹息声后,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大哥!” 被叫做大哥的人正是从葛家庄逃出来的宋玉。 宋玉心里很不是滋味,此番群山大会,不管吴良有何种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吴良也瞧出了宋玉的心思,只是此时也只能谄笑两声,不好再说些别的话了。 宋玉也没有责怪吴良的意思,只是今日这般结果,属实不是他所愿看见的。 回想起葛家庄的一幕,宋玉现在都有些后怕。 可在听到自家弟兄的呼喊后,宋玉还是将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新的面具,关切道:“好弟弟,为兄担心死你们了。” 吴良随之附和道:“是啊,你们没事太好了。” 黑脸大汉激动道:“哥哥这是哪里话,杀那狗官虽然麻烦了点,可俺出马的话,也就是三下五除二的事情。” 不同于黑脸大汉庞远,梁山第一高手冯谅不仅武功高强,也颇懂人心。 此刻见宋玉和吴良一副失望的表情,冯谅打断了庞远的吹嘘,担忧道:“大当家的,可是这群山大会出了什么事?” 宋玉只是摆了摆手,长叹两声后表示没事。 相处多年的吴良,自然知道这是自己该出来解释的时候了。 不一会,冯谅和庞远两人就得知了梁山上所发生的一切。 “格老子的,毛还张齐的小娃娃,居然敢这么做,还杀了数位梁山好汉,此仇不报,俺不如当畜生去!” 和吵着要报仇的庞远不同,冯谅闻言之后,总觉得宋玉有意在隐瞒什么,但还是说道:“大当家的,这接下来如何是好?” 宋玉自然明白自家这第一高手的性格。 冯谅家境本来蛮好的,也算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员外,若不是一家老小被朝廷中的奸臣所害,也不会落得个落草为寇的下场。 大部分人造反都是为了吃饱饭,就是打着为苍生的名号去求富贵。 可对于冯谅,宋玉清楚得很。 他两种人都不是,是纯粹的想要为天下苍生立命。 对于这样的人,吴良觉得他傻,可宋玉虽然觉得他傻,但内心也是极其佩服的。 宋玉刻意隐瞒了郡主的事情,再三强调,本次群山大会,梁山是为了天下百姓才去争这个总帮主的。 可现在,因为苏长风从中破坏,让高天山夺去了帮主之位。 梁山如果想要继续为百姓谋福祉,那接下来只能靠自己。 根据宋玉所言,群山大会现在被朝廷盯上了,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营救被围困的好汉。 冯谅听到这,总觉得不对劲。 因为事情看上去并不像宋玉所说的那样,反倒像是宋玉刻意杀掉县令,逼迫朝廷对付群山大会的人,营造出梁山可以救援大家的场景。 可冯谅想了想,心道宋玉应该不会做这么不符好汉身份的无耻之事。 宋玉也懒得和冯谅多解释。 不管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接下来梁山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攻下葛家庄,夺下郡主。 至于卖人情给群山大会的那些人? 宋玉想了想,还是算了。 因此,在大伙同意去救援葛家庄的众人后,宋玉刻意放慢了行军的脚步,美其名曰小心谨慎。 只有吴良知道,自家大哥莫不是要先让朝廷和葛家庄火拼一波,好做收渔翁之利。 起初的时候,吴良也不理解宋玉这么做的目的。 可回想起葛家庄那苏长风的身手,吴良也就明白了。 “大哥,咱们在不快点,怕是葛家庄会被朝廷拿下。” “不着急,葛家庄有新的绿林老大带领,想必还能撑一会。” “呸,高天山算哪根葱,俺看,咱们还是得快点,不然那些英雄好汉可就死得差不多了。” “庞老弟,此言差矣,高帮主为人仗义,武功高强,之前还救过我,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成功救援他们,以后你还要多听高帮主的话。” “听个屁!俺们带这么多人涉险去救他们,还让俺听他话?去他娘的,要俺说,这帮主就该哥哥你当!等下救了他们后,若他们不同意,俺劈了他们。” 有了这句话之后,宋玉放心了许多,笑道:“别这么说,都是绿林好汉,以后应当互相扶持,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还是推翻大周的暴政,高寨主人还是不错的,到时候封他一个大将军当当又有何不可?” 庞远乐得哈哈大笑,冯谅则是皱了皱眉头。 旁人没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冯谅可是明白的很。 吴良见状,笑道:“冯将军,我大哥他不是那个意思,这北绿林的老大,谁当不是当,但如果说能为大家伙谋到更多好处的话,还得是我大哥当,你也不希望我们这一个个老弟兄给他们做嫁衣吧。” 冯谅想了想,点头应道:“冯某只会打仗,不懂这些事,军师和主公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便是,冯某担心的是……” 不等冯谅说完话,就听见林中传来一声妖艳地声音,娇笑道:“还担心别人,不如过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话音刚落,林中窜出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打了个梁山众措手不及。 最先头的部队,竟是有百骑被射下马。 宋玉大惊,一下竟是没反应过来。 好在这箭雨在射过一轮后,便没了动静。 宋玉这才敢朝着林中怒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为何不敢出来一见?” 却听林中的声音继续娇笑道:“哎哟,奴家可算不上什么鼠辈呢。” 只见一身着紫衣的妖艳女子,缓缓地从林中走了出来。 第59章 祸福旦夕 女子肌骨莹润,举动妖娆像在风中摇曳生姿,容色晶莹如玉。 明明是脸上是一副嘲笑的表情,却能在其中瞧出七分妖娆,两分冷傲,一分怜悯。 他的一颦一笑都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照射在她身上的皎洁月光,也给他的美丽增添写了些许哀愁感。 “哪里来的妖女!你可知我们是谁吗?” “呵呵…知道。” 看着女子的笑容,宋玉有些傻了。 他自问也是青楼之地的常客,可和眼前的女子相比,那些女子都简直就是庸脂俗粉。 在女子笑起来的瞬间,宋玉明知道是在嘲笑他,却是没有一点火气。 虽不知是哪里派来的杀手,可如果能够收到麾下,甚至是自己床上。 能够与她进行一番鱼水之欢,那岂不是美哉。 可就在宋玉想要说话劝解的时候,只听女子继续补充道:“你们是死人。” 宋玉冷笑连连,心道还是朵带刺的花。 可就在下个瞬间,宋玉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见宋玉周围的人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然后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少人张大嘴巴,想要大声呼救,可喉咙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紧接着一阵无力感从四肢传来,就见他们双脚离地,脑袋朝下缓缓坠落。 宋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在杀起人时竟是毫不手软。 “哥哥当心!” 庞远率先看出端倪,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两把宣花板斧就冲了上去。 女子娇笑一声向后退去。 庞远以为女子是怕了自己的功夫,正要继续追去,却听见远处的冯谅大声喊道。 “当心!” 话音未落,一把杀猪刀就这样抹过了庞远的脖子。 庞远到死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轻松地干掉了。 不仅死在了一把杀猪刀手下,就连杀自己的人是谁,都不清楚。 杀猪刀划过庞远的脖子,献血涧了一地,宋玉这才发现在女子身后还有一人。 只是让宋玉不理解的是。 此人身材臃肿,和卖猪肉的屠夫一般无二,只是膀大腰圆,身上的赘肉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 “你可以来的再慢一点,等人死光再来也不迟。” 听到女子的嘲讽,胖子屠夫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咧嘴一笑:“和你们不同啊,我动起来简直要命啊,我的原则是省则省。” 女子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屠夫,冷声道:“哼,这次完了之后保你可以休息小半个月,赶紧动手。” 胖子闻言,咧嘴大笑:“得嘞。” 话音刚落,胖子屠夫手腕一抖,本掉在地上的杀猪刀就飞回了胖子屠夫手里。 冯谅眼睛闪过一丝惊恐,立马喝道:“大当家的快退后,此人会御刀之术。” “晚了。” 胖子屠夫正准备提刀杀向宋玉,却见梁山的人群中抛出两把银枪。 胖子屠夫叹了一口气,轻松地将两杆长枪挡落下来。 “干得好!” 宋玉夸赞了一声之后,立马退到了人群之中。 可这一声夸赞,并没有让扔枪之人感到多大的愉悦。 扔枪之人名叫杨一宁,和董平一样,属于梁山五大将军之一,论实力也是达到了二品小宗师境界。 这一手飞枪的本事,早就被杨一宁练得出神入化了,即便是比自己强上些许的一品高手,也不敢说百分百硬抗自己这两枪。 可眼前的胖子屠夫,却像是拍苍蝇一般,轻松地挡下了这两枪。 杨一宁正准备开口和宋玉汇报这件事情,却听见胖子屠夫骂骂咧咧道:“小狗子,别偷懒,赶紧动手,早点完事我好回去睡觉。” 不远处的林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嘎吱嘎吱地声音。 “嗖嗖——” 刹那间,一阵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听见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宋玉回头一瞧,却看见连同杨一宁在内,这所谓的梁山五将军,竟是死了个遍。 冯谅见状,立马大喝:“何方鼠辈,暗箭伤人!” 听到这句话,林中这才传来了不服的声音。 “我…才不是鼠辈…我是,狗子…” 看到来人之后,冯谅惊讶万分。 因为来人不仅是个少年人,还是个残疾人。 少年人年约十五岁左右,一头蓬乱的头发看上去和小乞丐一样,瘸了的一只腿,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小乞丐。 可少年人背上不仅背着一把长弓,就连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弓。 就这样的架势,也不会让人把他和乞丐联想到一块去。 听到少年的回答,冯谅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对冯谅来说,他们是敌人,而且是值得自己生死相搏的敌人。 “大哥,如果我不能挡下他们,你要尽快带着人离开。” 听到冯谅这句类似遗言一般的话,宋玉非但没有感动,反而有些恼火。 对宋玉来说,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将他的计划给打的乱七八糟。 先是葛家庄的苏长风,现在又是眼前的神秘人。 这天下的高手,怎么都要和梁山作对。 想到这里,宋玉彻底爆发了,抛下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后,狰狞道:“走个屁!格老子的,老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他娘的,全天下都在和梁山作对,兄弟们,给老子杀!” 冯谅大吃一惊,随后笑了起来:“哈哈,大哥,你这样子还有点大当家的样子。” 吴良长叹一口气,知道那些计谋没有点用后,索性也放飞自我道:“干他娘的,弟兄们,跟着宋大哥冲。” 可就像是泼冷水一样,天空中又是出现了一个男人,以惊人的身手,轻松地用拳头活活地将冯谅打死在马下。 男人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这动作,却让宋玉感到了一股寒意。 “你们究竟是谁?” 男人瞥了一眼宋玉没有回答。 宋玉很明白,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已经认定了自己是个死人,所以懒得和自己多说。 因为男子的眼神就像冬天后的夜空,让人看一眼就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和男子不同,最先出现的紫衣女子缓缓地站了出来,嘴角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也像是在讥讽。 “宋玉,我家主人有话带给你。” 宋玉抿了抿嘴,用接近干渴的声音问道:“尊主人是?” 女子笑了,这一笑,倾国倾城。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说罢,女子手腕一抖,宋玉便没了气息。 第60章 后会有期 听完梁山众人的讲述,苏长风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紫衣女子恐怕就是苏长风在太原时遇见的神秘人手下。 只是为什么神秘人要执着地杀宋玉。 且追到洪洞县来。 苏长风不得而知。 只是,当苏长风踏入了这个泥泞里面,就注定会弄脏自己。 轻笑两声之后,苏长风便让梁山众人下去了。 梁山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自己的新主子是个暴戾的主。 对于梁山是否忠心,这不在苏长风的考虑范围内。 北绿林的全部事宜苏长风都准备托管给洪玲儿和高天山。 高天山自然是愿意的,洪玲儿也没得选择。 洪门镖局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 这次群山大会,洪玲儿误打误撞地得到了这么多势力的帮助,对于洪门镖局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再次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苏长风就准备次日起程离开洪洞县。 没人去追问苏长风要去哪里。 无论是高天山还是洪玲儿,他们都清楚,苏长风不愿意管北绿林的事。 但只要苏长风答应,以后北绿林出事时,他不会袖手旁观就行。 有一个高手坐镇的北绿林,总是会多点底气。 当天夜里,围着废弃的葛家庄,众人把酒狂欢。 对所有人来说,这次群山大会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大事。 葛家庄是待不下去了,现在又和朝廷杠上,成了彻头彻尾的通缉犯。 众人虽是无奈,但也不是看不到希望。 这一晚的聚会,有人欢笑,有人痛哭流泪。 欢笑的自然是属于那些本就看不到希望的人们,此番北上,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 痛哭的人则是那些不舍得离开故土的人,古人恋家,死也希望死在故土上,而不是异国他乡。 苏长风难得没有不解风情,虽没去安慰任何人,但也是一杯又一杯地抿着杯中的酒水。 和北绿林的所有恩怨,似乎都在这杯酒水中,一笑泯恩仇了。 当夜,周喜娟竟是来找过几次苏长风,可苏长风统统选择了避而不见。 对于这个三番两次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女人,苏长风实在是提不起劲。 留他一命也是看在他弟弟和父亲的面子上。 不得不说,周泰算是个人才,仅仅一天功夫,认清楚局势的事态,立马统合了自己之前的老弟兄,发誓效忠高天山和苏长风。 虽然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周泰以前的旧部,可从效率上来说,葛三通就比不上周泰了。 次日清晨,趁着众人还在熟睡的时候,苏长风随手牵过了一匹马,慢悠悠地朝着庄外驾去。 回首,既没有十里长亭相送,也没有感人的离别。 苏长风就像是个过客一般,离开和到来都是一样。 “就这么走了?不留下点什么?” 听到这声调笑,苏长风回头咧嘴一笑:“不是留下了很多回忆吗?” “哼,说还是你会说,论嘴皮的功夫,你确实厉害。” “你这话说得,我功夫也厉害得很,不然怎么救你。” “是啊,你天下无敌行了没。” 望着马背上持枪的天真少女,苏长风愣了愣神。 最初相遇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天真的少女有些侠气,颇对自己胃口。 也不知怎么的,到最终自己却和朝廷杠上了。 如果要说后悔不后悔,苏长风是丝毫不后悔的。 只是这种道不明的情愫,让苏长风这自诩为高手的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叶银屏盯着苏长风望了好久,见苏长风只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也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突地,叶银屏脸色羞红地问道:“话说回来,如果当天我不救你,你也不会有事的对吧。” 苏长风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救我,我怎得有机会结识你这般的女侠?” 叶银屏听出了苏长风话里的调侃,羞怒道:“大胆,敢调侃本郡主,本郡主要罚你!” 苏长风又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走吧。” “你不挽留我?” “挽留你做什么,本女侠也有要事的。” “回江南了?” “嗯…” 看着叶银屏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苏长风长叹一口气,朗声道:“约定我记住了!” 叶银屏揉了揉眼眶,随后笑道:“你当然要记住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苏长风说完,跨上马背,扬鞭而去。 叶银屏呆呆地看着苏长风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一阵失落地感觉。 “谢谢!苏呆子!” 听到这句总算来到的一声谢,苏长风哈哈大笑一声,再次扬了扬马鞭,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有了这句谢谢,苏长风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银屏仍然是留在原地,望着苏长风消失的方向,一向要强的叶银屏鼻头一酸,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此生,怕是再难见到了吧。” 长叹一声之后,叶银屏调转马头,向着庄内行去。 庄内,高天山已经告知众人苏长风离开的事实。 成铁牛望着苏长风离开的方向,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随后不再言语。 葛三通抚摸着长髯,闭目思索。 值得一提的是洪玲儿,她手中拿着的是苏长风赠与的鸾凤长剑。 只见洪玲儿轻抚着鸾凤,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小叶子,随后发出了一声极其幽怨地叹息声。 第61章 一生之敌 “明日,就能到太原府了。” “咳…他娘的,可算回来了…” “将军,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老子这辈子没这么委屈过。” 听到张达意外的回答,周平无奈地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达见状,收起了一副骂娘的表情,关切道:“兄弟,这不怪你,一路上多亏有你,不然的话,本将军…咳…咳…” 周平拿过水壶,递给张达,好让张达平复自己的气息。 张达猛地灌了两口水后,这才好点,见周平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张达愤愤道:“别他娘的摆出这样的德行,不就是一次失败,算得了什么,只要老子没死,回到太原还是要什么有什么,你想当官是吧,老子封你个校尉,你看如何?” 周平腼腆地笑了笑,随后点了点头。 只是没人知道,这腼腆的笑容背后,是极度扭曲的内心。 周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失败了,还落得和张达一起逃命的下场。 但想到苏长风那一掌,以及突然出来的人马,周平觉得自己败的很不舒服。 周平到现在,仍是认为,自己输给的是运气,而不是自身的布局。 自己的布局哪里有错?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错误! 可惜,现在说这一切都是空话。 那天夜里过后,张达的五千人马被北绿林的好汉尽数歼灭。 本来,无论是人马实力,还是人数,朝廷都是稳站上风。 该死就死在苏长风那一掌,打了个朝廷人仰马翻,以至于最后仅有百人存活下来。 逃兵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将军的儿子。 在战败之后,这逃兵也逃了个一大半。 现在跟在张达身边的也就十来个人。 唤作周平,想都不敢想,带着五千人出来,就带着十个人回去会是怎样的结果。 可张达却像无事人一般,除了骂娘以外,就是许诺封官和嘉奖。 在张达看来,虽然围剿失败了,但这群丘八能救自己一命,这也是有功劳的。 周平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可他相信张达的脑残。 这也是周平会选择救下张达的原因。 “周老弟,我叫你周老弟,你不介意吧。” “呃…这是小弟的荣幸…” “我他娘的早就听过你了,你是豹王周泰的儿子吧,之前还想结交刘政那货不是吗?” 周平一惊,心想这胖将军知道的还蛮多嘛。 “你别怕,本将军不会说出去的,就连你之前反贼的身份,本将军也能给你洗掉。” “如此…谢过…张将军了…” “但是…这只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如果你以后想要升官发财,那还得拿出点东西来……” 周平眯着眼,盯着张达死死地看着,想要从张达脸上瞧出一些端倪。 可是张达只是自顾自地喝水。 对张达来说,话说到这份上就足够了。 能不能理解就看你自己了。 至于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和老子有屁的关系。 张达一直是唯物主义者,只要你能拿出实打实的好处,咋样都行。 对于这个周平,张达本身是不看好的。 可在这几天的相处下,张达发现这小子,不但有野心,还能隐忍,功夫和脑子都还行。 张达想不通的是,为啥这小子会落到这个田地。 周平和张达两人面面相觑,表面上带着一副和煦的笑容,内心都鄙夷对方是没什么卵用的纨绔子。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周平率先应道:“将军看得起周某,周某日后自当全心全意为将军当差。” 张达摆了摆手,低沉道:“老弟,不叫为我当差,我也就是个小校尉,你得记得,我们的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你办得好,那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张达不再说下去了。 周平也很明事理地没有追问。 只是张达画的这张饼,却让周平重新有了斗志。 “苏长风,我的一生之敌,咱们走着瞧吧。” 周平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日后必定要给苏长风好看。 …… 此刻的苏长风,全然不知道在千里外的地方有人想暗算自己。 打开空荡荡的白兵匣,里面还剩下一根玉箫,一把古琴,和一些画纸画笔。 除了这些以外,就是苏长风行走江湖的衣服和干粮。 望着贫穷的百兵匣,苏长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公子,您还上不上船了?” 苏长风从匣里取出几块银子后,便收起了百兵匣,朝着船夫朗声笑道:“上!” 船夫本以为这读书人给不起银子,想给些什么看不懂的字画打发自己。 现在见苏长风如此爽快,船夫才憨憨一笑:“好,那咱们出发了,事先说好,公子,小老儿这里不收字画。” 苏长风撇了撇嘴,指着自己坐骑问道:“收不收马?” 第1章 破庙高人 船夫终究是没有收下苏长风的坐骑。 倒不是马不值那个价,而是对于一个船夫来说,养一匹马的成本过于高昂了,至于拿去卖掉,又要受到官府的一系列盘问。 好在船夫也算热心人。 在苏长风将匣子里的古琴字画全部赠予船夫后,才勉强同意载苏长风去沧州。 可就在第二日的时候,苏长风才发现,这里离沧州远得很。 望着眼前写着的玉石村三个字,苏长风很想回去找船夫要个说法。 雨水淅沥沥地滴落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换做平时,苏长风会觉得风雅。 可在现在,苏长风只觉得狼狈。 明明是个小村落,可就土路上都铺着青石板这点看,村子似乎还算富裕。 也或许是过于富裕的原因,村子里居然连个旅店也没有。 此刻的苏长风,虽然穿着的仍旧是先前的书生袍,倒不是说没有替换的衣服,只是看了匣子里的银钱,苏长风决定还是这样比较符合身份。 落魄的苏长风在村子里四处游荡着,心想着要是能碰到个好心人就好了。 可惜,村子里的人见到苏长风都如同见到瘟神一般,有多快跑多快。 游荡了半个时辰左右,苏长风的腹中传来了咕噜声。 “得先找东西吃了再说。” 自言自语了一句,苏长风低着头,只好朝着村子外面走去。 和青石板铺路的村内不同,村外多是土路。 此刻的雨水也越来越大,土路上也长满了坑坑洼洼的水坑。 被泥泞溅了一身尘土的苏长风骂骂咧咧了一句脏话,模样是说不出的狼狈。 似乎连老天爷也在同情苏长风,正巧,在苏长风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破庙。 庙宇早已没了昔日的风光,墙皮脱落的不成样子,只能用摇摇欲坠来形容。 苏长风也不害怕碰到什么妖女鬼怪,或者说打心里还期待碰见个什么女妖怪。 走进破庙,苏长风四下打量了一番。 看着破庙的模样,苏长风不禁皱了皱眉头。 破,实在是破的不能再破了。 蛛网密布就算了,窗户更是只剩下半截,甚至连窗纸都没有。 庙里供奉着一座不知名的神像,像是土地老儿,又像是福神,值得一提的是神像已经开裂了,感觉稍微敲打一下,神像就会碎成一地。 “或许这是个落魄的破庙,里面没人。” 自嘲了一句,苏长风便运用自身真气,点燃了一个小火堆,准备取暖。 可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谁!” 听到这声突然的声音,苏长风吓了一跳。 从进破庙的时候,苏长风一直很谨慎。 当下竟然有人能在苏长风眼皮子底下隐藏自身的气机,这无疑让苏长风大吃一惊。 就在苏长风摆起战斗姿势的时候,就听见“哎呦”一声,破庙的房梁上摔下一个年轻男子。 看着男子落地时的惨烈样子,以及男子口中的骂骂咧咧。 苏长风这才放松了警惕。 行走江湖这么多日子以来,只有两种人能够不被察觉地接近苏长风。 一种是精通隐秘气息之术的刺客,另一种则是完全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眼下这位,明显是后者。 “这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躲在房梁上干嘛?鬼鬼祟祟的!” 虽然是疑问句,可苏长风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病,谁鬼鬼祟祟了,小爷我在休息,是你吵到了我好吗?” 男子的声音虽然带着气愤,可听上去也就像是个少年在发牢骚一般。 苏长风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悄无声息地躲在这里。 借着火光,苏长风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这一看,当下就让苏长风大跌眼镜。 “小乞丐?” 看着男子的长相,苏长风自顾自地下了个结论。 听到这句话,“小乞丐”彻底炸毛了。 “谁是乞丐,你才是乞丐好不好?本少侠怎么看都是个江湖中人好吗?” 苏长风很想嘲笑对方一番,可想想自己的装扮,这声嘲笑也只好换成了无奈地摇头。 男子的年纪和苏长风差不多大,也就二十三四岁左右,身材偏瘦。 比起苏长风来说,男子称不上英俊潇洒,模样倒是很清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少年感十足。 穿着上和苏长风比起来就是半斤八两了。 男子穿的是江湖上最稀松常见的麻衣布鞋,仔细一瞧,左边的布鞋还开了个口子,男子的一节脚指头都露了出来。 要说唯一能代表男子身份的,恐怕就是腰间一把锈迹斑斑的破铁剑了。 男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指头,然后涨红了脸,骂道:“我说,你小子看够了没有!” 苏长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拱手:“哎呀哎呀,失礼失礼,相见即是有缘,兄台又何必如此动怒?” 男子听到了这句话,不知是不是好受了一点,当即咧嘴一笑:“你这人说话怪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就是麻烦,我叫方四游,小子,你叫啥?” 第2章 馒头与人情 “方四游…” 嘟囔了一会这个名字后,苏长风咧嘴笑道:“方兄,在下苏长风。” 方四游摆手骂道:“什么方兄,跟你好熟吗?” 苏长风也是讪笑两声,不再言语。 破庙,篝火,落雨。 苏长风歪着头,靠着自己的匣子假寐。 对于方四游,苏长风认定了他就是个普通人。 正如方四游所说的那般,两人也称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苏长风索性也懒得搭理方四游。 方四游倒是坐不住了。 自打自己怼了一句苏长风之后,这读书人就不再言语。 在方四游眼里,苏长风这种行为倒是小气得很。 不理会苏长风的方四游,索性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还抽出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比划两招,似乎是想给苏长风一个下马威,让这不识好歹的读书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功夫。 可当方四游看见拴在破庙外的马时,便收起了这卖弄的心思。 合着半天,真穷的就自己一个。 这让方四游纳闷了好一会。 咕咕咕。 苏长风饿了一天,再厉害的高手也耐不住饿肚子的感觉。 当这身体反应出现的时候,饶是苏长风也是老脸一红,继续装睡。 听见这声音的方四游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苏长风假寐地看着方四游的一举一动。 只见方四游从草堆中的包袱里鬼鬼祟祟的拿出了什么东西,最后却又要装作不经意掉出来一般。 “诶,我的馒头。” 看着这拙劣的演技,以及滚到自己面前的馒头,苏长风心里暗骂两句方四游。 方四游见苏长风仍不为所动,当即乐了。 “诶,香喷喷的馒头,还好没脏,兄弟,不介意借个火吧。” 听着这番调侃,苏长风不耐烦地指了指火堆,不再言语。 方四游也不恼火,就这火堆继续烤起了馒头。 闻着馒头飘出来的味道,苏长风的肚子又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方四游这才和凯旋将军般得意道:“哈哈,怎样,要不要?香喷喷地馒头。” 苏长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方四游叹了一口气,丢了一个馒头给苏长风后,这才开口道:“不跟你闹了,知道你们读书人清高,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定是游学的学子,哪像我,一个不出名的小游侠。” 苏长风接过馒头,三五下咽下之后,才叹道:“谁说我不懂,我也当过那游侠儿,倒是你,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显摆,如果我是什么世外高人,就你刚才的举动,我就拍死你了。” 方四游笑笑,然后从包里再度拿出两个馒头,自顾自地烤着。 “刚才是我不对。你说得对,相见即有缘,听你那话,你不像是读书人,难不成你会武功不成?” “略懂略懂,对付你这三脚猫足够了。” “诶,你可别小看我这两招,是我们村里有名的老剑仙教我的,据说他年轻时也是闯荡过江湖的大人物。” “所以你就出来闯荡江湖了?” “闯荡江湖还要理由?大丈夫当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想想都帅。” “合着你就是为了耍帅?” “哈哈,也不是,这不是没地方去吗。” 说到这里,方四游手中的馒头也烤完了。 望了眼手中仅仅剩的两个馒头,方四游想都没想,就递给了苏长风一个。 苏长风又是三下五除二地咽了下去。 方四游骂了一句:“你是猪啊。” 可骂归骂,骂完之后,方四游还是掰断了手中的馒头,再次分了一半给苏长风。 苏长风接过馒头,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游侠儿,笑道:“如果有酒就好了。” 方四游鄙夷道:“呸,你都穷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喝酒,谁不想呢。” 苏长风笑道:“别这么说,今天吃你两个馒头,就当我欠你两个人情了。” 方四游骂道:“是两个半馒头!” 苏长风笑笑不再说话。 方四游倒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本少侠看你还挺顺眼的,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说说本少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收获吧。” 苏长风无奈,只好听着方四游吹嘘他的神奇经历。 其实也没什么经历,据方四游自己所说,自家自幼丧父丧母,吃百家饭长大。 可年纪大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再村里游手好闲。 平日里,方四游喜欢听村子里的“老剑仙”讲那江湖中事。 方四游索性决定出门闯闯,并发誓要练成剑仙,风风光光地回村,让看不起他的人从此不敢小瞧他。 在闯荡江湖的过程中,方四游说自己曾击杀山贼,和熊打过架,还帮助过可怜无助的少女。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个好师傅。 身上的铁剑是老剑仙年轻时候佩戴的,可光从这把铁剑上,苏长风就知道,这所谓的老剑仙多半就是个普通剑客。 试问哪个爱剑之人不会好好保养自己的宝剑。 对于方四游的吹嘘,一半真一半假,苏长风也不好点破。 吃人嘴软,苏长风也只好任由着方四游讲述自己的江湖传奇。 也不知是说的累了,还是瞧出苏长风没兴趣听,方四游这才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喊道:“对了,兄弟,我还没问你,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听着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兄弟,苏长风苦笑道:“沧州。” 方四游闻言,咧嘴一笑:“巧了,我也是!” 第3章 剑名天下 名剑山庄。 地处沧州,紧邻东海。 乃江湖上最着名的武学世家之一。 名剑山庄不仅家传武学了得,最着名的当属庄内的三种行当。 分别为铸剑,藏剑,问剑。 铸剑如其名,名剑山庄铸剑技术了得,江湖上凡是喊得出名字的神兵利器,大部分都由名剑山庄所锻造。 藏剑也是如此,据江湖传言,名剑山庄内藏尽天下名剑,其中天下排行前十的宝剑,山庄内就藏有八柄,除此之外的名剑更是多不胜数。 问剑指的就是山庄的家传武学,这也是名剑山庄的一个不成为的规矩,名剑山庄允许江湖上的任何人上台问剑,但前提是需要拿一柄名剑作为赌注,若是赢了,不仅可以获赠名剑山庄的一把名剑,还能学习名剑山庄至高无上的心法,输了也不要你性命,顶多就是把配剑留下。 只不过,自名剑山庄创立以来,成功问剑的人数也是屈指可数。 而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自老庄主退位,新庄主齐不凡上位后,就再无一人问剑成功。 听着方四游一路上讲解名剑山庄的历史,苏长风苦着脸不发一言。 在得知二人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地方后,苏长风就知道,方四游也是冲着三年一度的名剑大会去的。 只是这名剑山庄的历史,方四游再清楚,还能有系统清楚? “咱们离沧州还有多远?” “早着呢,就你这步行的速度,起码还有半个多月。” 苏长风白了方四游一眼,继续保持了沉默。 即便如此,方四游的一张嘴巴还是没完没了的念个没完。 不是吐槽苏长风动作慢,就是吐槽苏长风事情多,连上个厕所都磨磨唧唧。 苏长风也是有苦难言,谁要自己欠这傻游侠一个人情。 正确的说是一个半人情。 第一个人情,苏长风已经还掉了。 那就是在去沧州的路上,方四游骑马,苏长风走路。 苏长风知道,方四游是想过一过这大侠的瘾,索性随他去了。 “嗯?那是?茶铺?” “巧了,刚好我口渴了。” 看着兴致冲冲朝着茶铺跑去的方四游,苏长风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这里距离城镇起码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脚程,倒不是说茶铺本身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行走江湖多多少少要小心一点,像方四游这般一根筋的人,苏长风是真没见过。 茶铺里虽然没有行人。 但方四游还是摆足了大侠的架子。 一进茶铺,就往椅子上一趟,双脚一架,高喊着:“小儿,来壶茶!”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苏长风哭笑不得。 在方四游喊话后足足三分钟,才有一个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小孩子走了出来,颤颤巍巍道:“客官,您点的是什么茶?” 这一下,可把方四游难倒了。 好在这个时候,茶铺的老板娘立马跑了出来,讪笑道:“客官,孩子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我们这里有龙井,碧螺春,还有…” 老板娘年约四十,长得不算漂亮,保养的也不好,可从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上,就可以看出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方四游也不知是被茶的种类给吓到了,还是被老板娘吓到了,过了好半天后,才小声说道:“来两碗凉茶吧…” 听完这句话,老板娘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脸,挺直了腰板,冷声道:“知道了。” 看着老板娘转身离去的身影,方四游想了想,再度出声道。 “等等!” 老板娘有些不耐烦。 “你还要什么?” 方四游想了想,随后伸出两根手指,脸色羞红道:“再来两碗素面。” 老板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方四游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身影闪进店内后,才用刚好让方四游听见的声音,嘟囔道:“就这穷样,没钱装什么大侠。” 听到这句话,方四游又是老脸一红。 等方四游抬头后,刚好看见苏长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是我没钱,是我刻意这样做的。” “嗯,懂得,方大侠勤俭持家。” 方四游知道自己的底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被苏长风摸了个遍。 索性也不去苏长风那里找不自在,而是跟一旁负责跑腿的小男孩玩了起来。 “你叫什么。” “小石头。” “几岁啦。” “七岁。” “七岁就来帮忙,真懂事,本大侠七岁的时候还只会撵猫逗狗呢。” “你真的是大侠吗?” “那是自然,看看,这是什么。” 听到小石头的质问,方四游像寻到了小迷弟一般,迫不及待地掏出腰中的铁剑给小石头看。 小石头看了眼铁剑,兴奋道:“可以给我摸摸吗?” 方四游想了想后,爽快地将铁剑递给了小石头,嘴里还不忘各种嘱咐。 “小心点,别摔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 小石头用力的举着这把破铁剑,正如方四游叮嘱的那般。 小石头生怕将这把破铁剑给摔在地上。 苏长风看在眼里,不发一言,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少年人拿起一把剑,就以为是拿起了整个江湖,这和曾经的自己,又有何不同。 “谢谢你,大侠。” “叫我方大侠!” “是,方大侠。” 说罢,小石头就将破铁剑抵回给方四游。 可突地,一声喝骂,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响了起来。 “石头,你在干什么!” 听到老板娘的谩骂,小石头本能反应地一抖。 破铁剑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第4章 当剑换药 当铁剑摔在地上的一瞬间,方四游就准备开始骂娘了。 苏长风见状,连忙制止了方四游的举动。 回过神来的方四游,也似乎觉得和女人计较是小气的行为,只好生着闷气不发一言。 老板娘也瞧出了尴尬的气氛,最后也是冷哼一声,放下素面就拉着石头进屋了。 吃过素面,方四游难得的没有精力继续赶路,而是选择了留宿在这家茶铺。 要知道,这一路上,方四游可没少催促苏长风快一点。 茶铺的老板娘也不知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方四游,还是觉得有钱不赚王八蛋。 最终,老板娘还是同意让二人在屋外的小棚子里过夜,至于费用,老板娘只字未提。 夜里。 睡在草席上的方四游始终觉得不是滋味,辗转反侧了大半个时辰。 看不下去的苏长风终于决定和这个家伙好好沟通一番。 “别扭了,又不是长跳蚤了。” “你说,这娘们这么过分。” “还气呢?那铁剑对你很重要?” “很重要!” “说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铁剑的主人也不在了。” 苏长风自讨了个没趣。 但说实话,苏长风心里已经理解了方四游的想法。 对于他来说,这把铁剑不仅是一把遗物,更是一个承诺。 只是,剑仙,谈何容易。 就在苏长风感慨的时候,屋内又是传来了一阵哭泣声。 “我让你哭,我让你哭,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 “呜呜呜…” 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苏长风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听到小石头的哭声了。 好像是第三次,又好像是第四次。 苏长风只记得,第一次是因为小石头摔了方四游的铁剑才哭的,第二次则是因为小石头打破了茶铺里的一坛子酒。 见方四游准备起身,苏长风连忙制止道。 “你干什么?” “这有完没完啊,都哭一晚上了,不就是摸了一下铁剑吗,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打孩子?” “你这算是侠义心肠?” “不算吧,但我觉得有事不能好好说嘛,打孩子干嘛。” 说到这里,方四游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虽然,我没爹妈,但我知道,打孩子是不对的。” 就在方四游准备起身的时候,屋内的动静也越来越小了。 二人面面相觑,正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听见哭喊声从小石头变成了老板娘。 “石头啊,你别吓娘,你醒醒,醒醒啊!” 听到这话,二人立刻冲进了房内。 一进房内,方四游就立刻骂道:“怎么回事?你将孩子打死了?” 苏长风拍了拍方四游,示意他冷静一点。 方四游这才认真地看了一下现场,只见老板娘蹲在地上一个,抱着石头一个劲的哭诉,压根没心思去理会方四游的谩骂。 苏长风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搭脉,疑惑道:“中毒了?这怎么回事?” 老板娘一瞧苏长风似乎懂得医术,立马哭喊道:“公子!公子!求您了,救救石头吧,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想不开,把耗子药统统吃掉了。” 苏长风一听这话,心里佩服万分。 一句国骂都差点脱口而出。 方四游冷哼道:“跟你说了有事好好说,现在好了,孩子都服毒自杀了!” 一听这话,老板娘哭的更厉害了。 苏长风叹道:“四游,少说两句吧,想想办法。” “哼,这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去找郎中,可这深更半夜去哪里找郎中,再说,我们有钱吗!” 方四游像自暴自弃一般,骂骂咧咧了很久,也不知是气自己,还是气老板娘。 最终,方四游把门一摔,气的跑掉了。 苏长风叹了口气,随后扶起老板娘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但能不能抗住,就看石头自己了。” 老板娘闻言立马下跪磕头,感恩戴德道:“公子,尽管出手救治小石头,如果石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苏长风心里感慨万分,这都什么破事。 如果是习武之人的话,苏长风大可以用自身真气引导,帮助他人排毒解毒。 可看着这七岁大的孩童,苏长风也只能想出一个法子。 洗胃。 用兑了粗盐的茶水不断灌下去,然后催吐,至于能不能得救,看造化吧。 看着小石头反复的灌水,呕吐,老板娘的心都快碎了。 “是娘不好,娘也是不想你重蹈你爹的覆辙啊。” “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做那什么大侠?” “大侠真的很威风吗?还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听着老板娘的哭诉,苏长风不发一言。 从最开始,苏长风也就猜到了这里面有些故事。 就在这时,茶铺的门又被人猛地推开了。 仔细一瞧,这不是方四游方大侠吗? 方四游瞪了一眼老板娘,随后又看了眼苏长风,什么话也没说,就拉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走了进来。 苏长风嘴角微微上扬,合着半天,你还是跑去找郎中了。 望着方四游腰间空荡荡地方,苏长风明知故问道:“你的宝贝呢?” 方四游骂骂咧咧道:“卖了!你小子找茬是不是!” “就为了这对萍水相逢的母子?卖掉你的信仰,值得吗?” “哼,小爷我是救下了一个孩子的未来。” 不等苏长风疑惑,方四游拉起跪在地上哭啼的老板娘。 “别嚎了!大夫给你请过来了!” 老板娘闻言,又是准备磕头下跪。 方四游连忙抓住老板娘,冷声道:“我告诉你,别打孩子了!当不当大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没权利干涉!” 老板娘很想反驳,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决定不再和这个愣头青的少年游侠儿计较。 次日清晨,二人离开茶铺。 对苏长风来说,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可对方四游来说,却是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选择。 “老苏,我这样做对吗?是不是真的和老板娘说的一样,当大侠是死了都没人收尸?” 苏长风想了想,点头道:“每个大侠的背后都有无数尸骨,不过你放心,你死了,我会帮你收尸。” “去你的!” “你忘了你怎么说的吗?你没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既然这样,你想当大侠就当呗!” 听到这话,方四游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指着空荡荡地腰间,失落道:“凭啥?我连剑都卖了。” 苏长风咧嘴一笑:“这有什么,别忘了咱们是去哪里?我保证,到时候给你挑一把绝世神兵!” 见苏长风有心情吹牛,方四游心情也好了不少,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苏长风会心一笑:“谁骗人,谁是狗!” 第5章 初到沧州 沧州。 属于临海古城。 地区内门派众多。 其中不仅有海外仙岛,人间三十六仙境之一的蓬莱派。 此外,还有广寒宫,烟雨楼等大型门派。 但要说沧州最着名的武林世家,当属名剑山庄。 等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正巧是名剑大会召开的时日。 之所以说巧。 那也是因为这一路上,方四游各种行侠仗义的缘故。 苏长风深刻地意识到,方四游这小子所吹嘘的经历,不全是说谎。 这近一个月的旅程中。 方四游先后帮助了老弱病残共计七人。 打退山贼二人。 解决被强娶的少女一名。 不过,惹得祸事也不算少。 比如挑衅山贼八次。 偷懒寡妇洗澡七次。 被村里人放狗追赶四次。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次还是被那个被强娶的少女放狗追。 原因是,好不容易能够嫁出去,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二人破坏。 托方四游的福,苏长风离开洪桐县时顺手牵走的马,也给卖了。 “不管如何,我们终于是到了。” 听着方四游在城门口一本正经地回忆旅途。 苏长风终究是忍不住的开口给了一句国骂。 方四游讪笑两声,他也摸清了苏长风的脾气,知道苏长风外冷内热的性格。 凡事只要赔笑一下就能过去了。 苏长风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走进最近的一家客栈。 这一路上,为了收拾方四游的烂摊子,可把他累坏了。 方四游屁颠屁颠地跟在苏长风后头。 二人刚踏进客栈,不等苏长风开口,阅人无数的店小二就率先开口道。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方四游正待开口,却听店小二一脸不屑道。 “看你们这模样,想必也是来参加名剑大会的,可惜这大会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参加的。” 见方四游正要发火,苏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是是,来一坛女儿红,再来几个小菜,别问,再问打死你。” 当苏长风抛出一块碎银子的时候,店小二立马换上一副笑脸。 “客官,里面请!” 方四游一脸不爽,时不时地哼哼两句,苏长风踢了方四游一脚,这才闭嘴。 倒不是苏长风这两天改性子了,只是和方四游在一起,凡是到一家客栈,这一幕基本都会上演,饶是苏长风再多精力,也经不起每到一个客栈,就和别人吵一架。 “刚刚就应该给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一些颜色看看?” “揍他?” “那可不。” “然后我又给人家赔钱?” “啊哈哈……” 方四游摸了摸脑袋,低头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苏长风很想说“把人杀光就好,你想干嘛就干嘛。” 可想了想后,决定还是不要教坏这满腔正义的游侠儿。 自打二人将马卖了以后,方四游从此不再提银钱的事情,他总觉得是自己欠了苏长风的。 因此,每当在客栈喝酒的时候,方四游都显得小心翼翼。 “苏呆子,你看那边。” 苏长风抬头,见一个说书人缓缓地走上台。 “是江湖栅栏,也不知会不会报道本少侠最近行侠仗义的事情。” “会就有鬼了。” 苏长风骂咧了一句后,也开始听着说书人说书。 江湖栅栏,负责传递江湖中的各种情报。 也不知这群山大会的事情,会不会有这群说书人讲述。 让苏长风失望的是,并没有。 江湖栅栏的人也是要混饭吃的,来到沧州,当然是讲述近日里最受瞩目的名剑大会。 只听台上的说书人轻咳两声之后,本是热闹的客栈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耐心听着说书人讲述。 “名剑山庄,每三年一度的名剑大会,本是江湖上的一件盛事,可今年这盛事要比往年热闹得多。” 说书人卖了关子,见台下没人起哄,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据说,本次名剑大会的奖品是由上代老庄主齐飞白亲自铸就的四柄宝剑,不仅如此,本次名剑大会的优胜者,还能得到老庄主铸剑时的心得感悟作为彩头。” 此言一处,满座愕然。 要知道,距离老庄主上次铸剑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自从二十年前老剑神上官云阙问剑成功,取走名剑天问之后,老庄主就封炉不再铸剑了,怎么这次不仅重开铸剑炉,还连铸四柄宝剑。 果不其然,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台下一阵唏嘘。 “你放屁!” “江湖栅栏也信口雌黄吗?” “你哪里来的消息?” 面对台下一片问责声,说书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负责传达上面的意思,至于这消息的来源,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最下层的说书人知道。 “你们别为难别人一个说书人了,既然是江湖栅栏所述,那消息来源自然是可靠。”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清冷的女子如此冷冷地说道。 第6章 广寒仙子 “沧州有座广寒宫,玉兔捣药配丹砂。”这是前人描述广寒宫的诗句。 也许,在所有的传说里面,广寒宫就是嫦娥居住的地方。 可在沧州,人们所说的广寒宫则是一个江湖门派。 虽说如此,但这座江湖门派和传说中的广寒仙境相比较,也是不落下风。 广寒宫本身就是一座宫殿。 据说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别苑。 广寒宫最出名的武功分别是广寒剑法以及太阴寒冰诀。 而广寒宫也凭着这两个镇派之宝,在江湖上传出了不小的名声。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广寒宫只招收女弟子。 “那人难不成是广寒仙子?” “谁?” “广寒仙子宁瑞雪啊。” 听到旁人的议论,苏长风这才仔细地观察起说话之人。 说话的女子带着面纱,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袍,腰间挂着广寒宫特有的玉牌。 虽说是带着面纱,但也但也掩盖不住她那姣好的容颜。 更重要的是,女子身上那种超脱世俗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睹其芳容。 而她的声音,更是让人觉得她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光就这几点来看,女子是当得起广寒仙子四个字的美名。 “什么仙子,还不是要吃饭拉屎……” 听到这句粗俗的言论,广寒仙子没有动怒。 仙子后的四位护道人却隐隐有些动怒的感觉。 至于仙子的粉丝,则已经开口骂了起来。 “你小子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 “臭小子,仙子怎么会拉屎!” 见自己一下成了万夫所指的存在,方四游一怂,向苏长风投来了求助般的眼光。 苏长风则举起了酒杯,做了个自己和他不认识的手势。 方四游无奈,只好强硬道:“咋的!我说错了什么吗?仙子难道就不拉屎吗!” 见方四游还敢嘴硬,群众的火气变得更大了。 作为当事人的仙子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跟班反倒是开口道。 “师姐,此人说话如此粗俗无礼,我来替你教训一下他。” 广寒仙子身后的护道人,正要拔剑。 却听广寒仙子轻语道:“无妨,他说的也没错,我们本就不是天山的仙人,即凡人,五谷轮回又有什么不对。” 这一下,不仅是广寒仙子身后的跟班,就连方四游都愣住了。 想不到这个仙子脾气居然如此好。 换做一般人,自己早就挨刀子了。 唯有苏长风注意到,那所谓的广寒仙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想来是在隐忍。 苏长风想了一会,马上理解了。 恐怕是因为名剑大会马上召开在即,这些所谓的大门派,不愿意在方四游这个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 若不是因为这点,方四游恐怕早就会因为出言调戏仙子,而被人宰了。 想到这里,苏长风就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方四游。 方四游被看的发怵,怒道:“苏呆子,看个什么,从你的眼神中,我感觉你在嘲讽我。” “我是看好你。觉得你狗屎运挺强的。” “什么狗屎,真恶心,人家是看我长得好看。” 听到这边又开始谈论粗俗的对话,广寒仙子眉头一皱,决定不再理会二人的谈话。 “广寒仙子自然是不在意这种细节的,可我等凡人,可听不得有人如此侮辱仙子。” 苏长风和方四游皆是一顿。 两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tmd谁啊,要你多事,这么骚包。” 只见来人是一个公子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和广寒仙子一样,身后也跟着四个护道人。 看样子不是什么武学世家,就是什么大门派子弟。 不等二人疑惑,热心的群众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看啊,是烟雨楼的梅公子。” “就是那个梅若云,梅公子?” “什么梅公子,听上去娘里娘气。” “嘘,小声点,梅公子可讨厌别人说这点了。” 苏长风皱了皱眉头。 烟雨楼,这可是和广寒宫齐名的大门派啊。 梅若云像是没听到众人的议论一般,摇着一把折扇缓缓地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这梅若云名字虽然娘炮了一点。 可长相确实英俊。 和苏长风比起来,竟也不弱下分。 可在方四游眼里却彻底成了娘炮。 “这是男的?大男人涂什么胭脂水粉。” “人家那是腔调,你不觉得他涂的还挺好看的吗?” “我欣赏不来,就觉得娘炮。” “哈哈哈哈,其实我也是……” 梅若云心仪广寒仙子宁瑞雪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本来见自己心仪的姑娘被人出言不逊,梅若云本就怒火中烧。 现在,这二人还敢当着自己的面,谈论自己最在乎的事情,这让梅若云怎能不恼火。 和广寒仙子不同,梅若云可不在乎什么门派声望。 在他眼里,整个沧州除了名剑山庄以外,烟雨楼还不需要给哪个门派面子。 只听梅若云冷哼一声,手中折扇就朝着方四游飞了过去。 第7章 算计 望着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公子。 苏长风谈不上有多对胃口。 只见,苏长风眼睛微眯,放在桌下的手指虚扣。 正待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时,却听得一声“住手。” 出手挡下折扇的并不是苏长风,而是一旁一直沉默的广寒仙子。 望着这一幕,不止是苏长风,就连周围的看客都倒吸一口凉气。 梅若云这一折扇,在距离方四游脸上仅一寸的地方,被广寒仙子用长剑挡了下来。 换做任何人都会称赞广寒仙子一句:“仙子,好剑法。” 可苏长风和方四游却不这么想。 苏长风眉头紧皱,对这所谓的仙子好感度下降了不少。 广寒仙子明明可以早点出手挡下这一折扇,可偏偏要等到折扇快要打在方四游脸上才出手,这分明是记恨方四游之前的出言不逊。 至于方四游本人,则觉得广寒仙子有些多此一举。 看着这轻飘飘的折扇,方四游不觉得梅若云能把自己怎么样。 苏长风若是知道此刻方四游的想法,也不知会不会感慨这傻小子真的是不怕死。 梅若云见自己的折扇被挡下,脸上面子当即挂不住了。 更何况,这一折扇是自己为了广寒仙子出头而发出的攻击。 现在被广寒仙子挡下,这意味着什么? 人家仙子压根不想领这个情。 梅若云脸色铁青地盯着方四游,似乎想把所有怨气全部出在方四游身上一般。 广寒仙子宁瑞雪见状,也明白事情不好闹大。 只听见宁瑞雪用不冷不热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梅师兄,你的好意,师妹心领了,只是和一个来路不明的游侠儿如此计较,实在不是我广寒宫的做法。” 听到这话,梅若云脸色一沉,讪笑道:“师妹哪里话,是师兄多事了。” 外行人听不明白这两句话。 可梅若云却听得明白得很。 心里想的是宁瑞雪这小娘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宁瑞雪既然称呼自己为师兄,又将广寒宫拿出来说事,分明是想提醒自己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而同时又表达出,彼此永远是师兄妹的关系。 梅若云虽然可以在沧州横着走,但仔细想想,确实不应该为了一个游侠儿而拂了烟雨楼的面子,索性冷哼一声,又很骚包地离开了客栈。 梅若云前脚刚走,广寒仙子宁瑞雪便起身离开了。 从头到尾,宁瑞雪都没有正眼瞧过苏长风和方四游一眼。 也不知是二人真不被她放在眼里,还是广寒宫的人都自认自己高人一等。 二人走后,方四游这才摸了一下额头的冷汗,骂道:“都说漂亮的女子惹不得,可这女子带着面纱,鬼知道漂不漂亮。” 苏长风闻言笑道:“你小子之前偷看寡妇洗澡的时候,不是说女子都惹不得吗?” 方四游白了一眼苏长风,咧嘴一笑:“那能一样?” 经过了这一场小风波之后,二人也在客栈坐不下去了。 在苏长风提议下,二人决定趁早去一睹名剑大会的风采。 店小二蹑手蹑脚地走到二人身边,神秘地说道。 “二位客官,这顿饭就不收你们的银子了,小的劝二位早点走吧。你们这种江湖游侠儿,小的见多了,别看那梅若云表面上无所谓的样子,那小子背地里阴着呢。” 听到小二善意地提醒,方四游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完全不再怕的。 苏长风只是微微一笑,并打赏了小二一块碎银。 望着手里的碎银子,店小二哭笑不得,只好随着二人且去。 一出客栈,就听见方四游谩骂道。 “什么狗屁烟雨楼,等小爷我神功大成,定要他们好看。” 苏长风玩味地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下轮到方四游不作声了。 过了好一会后,方四游才表示:“迟早的事情。” 看着方四游一副意难平的样子,苏长风阴恻恻地说道。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我这里有个好主意,你干不干?” 方四游闻言,立马给了苏长风一个志同道合地笑容,阴笑道:“干他娘的!” 就在二人合计怎么算计梅若云的时候。 一个头戴斗笠,围着面纱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客栈地一旁。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后,再次望向客栈门口的二人。 见二人没发现自己,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 “这件事,应该报告主上吗?有这家伙在的地方,总没好事,不如……” 就在女子拔出匕首的一瞬间,苏长风猛地回头。 女子吓出一身冷汗,手中的匕首也应声摔到地上。 “你怎么了,苏呆子?” 见方四游喊自己。 苏长风这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事,刚刚好像有蚊子。” 第8章 名贴镶金 江湖上的事,江湖上的人,从来就不平静。 本次名剑大会,正如说书人所说那般,老庄主齐飞白重开剑炉的事情,迅速地传遍江湖。 因此,本次名剑大会也是盛况空前。 参与名剑大会的门派,足足有二十多个。 门派当中,除了沧州本地最富盛名的蓬莱派、广寒宫,烟雨楼之外。 就连整个江湖都富有名气的无极剑派,雪山派,青城派,五行教会也统统来参与了。 据不完全统计,本次参加名剑大会的门派足足有二十多个。 听着小管事一脸骄傲地吹嘘着本次大会的空前盛况。 苏长风和方四游两人面面相觑。 “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能进去?” “两位少侠,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还不懂吗?” “不懂。” 见方四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回轮到小管事沉默了。 旁边不知道哪一个门派的小道士们见状,忍不住地嘲笑起来。 “师兄你看那边,两个不知哪里的小角色,也好意思参加这名剑大会。” “师弟慎言,我们修道之人,应清静无为,别人的事管他们作甚。” “师兄说的是,可是他们真的好搞笑,你看看,那家伙是想动手吗?” 听着旁人的嘲笑,方四游终究是将手放了下来。 方四游自己也知道,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有佩剑的自己,也闯不过这名剑大会。 说到底,自己来这名剑大会,本身就是没有底气的。 要不是在路上结识了苏长风,自己也就是来沧州参观一圈,说什么也不敢来这大会上丢人现眼。 方四游突然一瞬间,像是认清了所谓的现实一般,垂头丧气的样子好不自在。 苏长风拍了拍方四游的肩膀,随后看向小管事问道。 “没别的办法通融下?” “实不相瞒,之前的大会,确实是江湖之中谁人都能参加,可是这一次,必须得有门派推荐才行,不然的话,你们弄到名帖也行。” “名帖?” 二人异口同声道。 小管事会心一笑,神秘道:“是的,名帖。” 见小管事这番态度,苏长风立马会意,连忙拉住小管事问道:“价格?” 小管事偷偷摸摸地伸出五根手指,比画了一下。 “五两银子?” 小管事白了一眼苏长风,冷漠道:“五十两。” 苏长风愣住了。 这特么也太黑了吧。 一个破邀请函卖五十两? 你家名帖镶金啊? 小管事像是瞧出了苏长风的想法一般,骄傲道:“是的,我家名帖镶金,若没名帖,还请回吧。” 说罢,小管事就像赶瘟神一般,赶走了二人。 方四游被打发了出来,但也好像松了口气般,嚷嚷道。 “拉到,不就是个破大会吗,小爷还不乐意参加了。” 说罢,方四游就转身往回走。 可走了一会,方四游见苏长风仍站在原处不动弹,这才眉头一皱。 “你还打算在这里丢人现眼?要等你等,我才不受那个气。” 苏长风玩味地看了一眼方四游,接着指了指一旁。 方四游顺着苏长风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随即眉头一皱,疑惑道:“几个意思?” 苏长风咧嘴笑道:“你忘了,我刚跟你说的算计一下?” 看着向山庄这边走过来的梅若云。 方四游瞬间懂了。 “在这里?” “在这里。” 两人像是对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暗号一般,过了好久,方四游才像认命般叹了口气。 梅若云此时脸上仍挂着铁青色的脸。 至于他身后地护道人,也是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方四游突地出现,挡住了梅若云的去处。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梅若云眼中杀机尽漏,此刻他也懒得去理会这里是不是山庄的正门口,只想亲自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儿。 可就在梅若云准备出手的瞬间,却见那本以为傲气的游侠儿突地向自己鞠了个躬。 “梅公子,刚刚是小的不对,小的是来提广寒仙子传话的。” 梅若云这才收起了一丝杀机,但仍是鄙夷道:“就你?凭什么替仙子传话?” 方四游想了想,讪笑道:“这不是,因为我刚冲撞了两位吗,所以我就像仙子道歉了,可人家仙子并不接受我的道歉,还说因为我惹恼了公子,所以要教训我。” “所以你就想来请我回去?” 梅若云像是苏长风派来地卧底一般,自顾自地补完了方四游的话。 方四游闻言,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梅若云想的很简单,他本身就不知道自己走后,广寒仙子宁瑞雪就走了。 在梅若云眼中,自己风度翩翩,又是一表人才,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哪里会跑掉。 刚刚在客栈里,宁瑞雪拂了自己面子,分明是因为人多的原因。 你看,这不,自己前脚刚走,宁仙子就要为自己出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宁仙子心里是有自己的,只不过刚才人多,仙子碍于面子,才不好说出口。 想通了这点,梅若云一瞬间,全都理解了过来。 “仙子真是的,既然是心里有本子,那又何必藏着掖着呢。”梅若云喃喃道。 方四游双腿一软,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不过,正如苏长风所说的一样,这梅若云,恐怕就是个草包。 果然,就在方四游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的时候,就见梅若云很自然地补充道。 “如此说来,倒是本公子让仙子为难,这的确是我的不对了。” 说罢,梅若云厌恶地瞪了一眼方四游,骂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赶紧滚,下次别让我看见你。” 方四游讪笑两声,随即离开。 至于梅若云,则是无奈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朝着客栈,走了回去。 第9章 美人计 没过一会,梅若云就来到了客栈。 客栈内,众人见烟雨楼的梅公子去而复返,一个个都不大声喧哗,生怕得罪了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公子哥。 梅若云瞥了眼吓得和鹌鹑般的众人,脸上写满了轻蔑和不屑。 “广寒仙子呢?” 听到梅若华的问话,客栈老板一下子不知所措。 “这个…仙子早就走了…” 见老板如此回答,梅若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说什么?” “夷!!!” 客栈老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梅若华为何会这么问。 广寒仙子确实早就走了啊。 梅若华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机尽漏。 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被那该死的游侠儿给耍了。 不过,这只是件小事,无论是戏耍自己的游侠儿,还是知道这件事的掌柜。 只需要自己轻轻动下手指,就再也没人知道自己被耍了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声清冷地声音,从二楼厢房内传来出来。 “梅师兄何必为难普通人呢?” 梅若云一震。 这怎么可能? 这声音分明就是广寒仙子宁瑞雪的声音,难道说那游侠儿没有骗自己? 怀揣着心中的种种想法,梅若云试探性地问道:“宁仙子?” 不一会,厢房内又传出宁仙子的声音:“梅师兄还是喊我师妹就好。” 这一下,梅若云彻底听清楚了。 这的确就是广寒仙子宁瑞雪的声音,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此刻的梅若云,哪里还有先前的戾气,满脑子想的都是种种可能性。 梅若云咽了口口水,继续问道:“不知师妹找我何事?” 厢房内的宁瑞雪回答道:“梅师兄,这里人多口杂,还请师兄上来说话。” 梅若云心中大喜,心想这日思夜想的美人,是不是要和自己说上几句私房话,竟然选择在房内见面而不是大厅。 要知道,江湖上最怕的就是是非。 可如今,宁仙子邀请自己进厢房一叙的事情,恐怕马上就要世人皆知了。 梅若云得意万分,不自觉地整了整衣袖,随后抬脚向楼上走去。 在经过掌柜的身边时,梅若云竟是“亲切地”将掌柜地扶了起来。 这一举动,不仅是掌柜的,就连梅若云身后的护道人也吓了不轻。 “梅师兄,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当厢房内传出这句话的时候,梅若云脸上地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自己喜欢广寒仙子的事情,世人皆知。 可这么多年下来,无论自己发起怎样的攻势,广寒仙子始终对自己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 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一个游侠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梅若云高声笑着,随手屏退了自己的护道人。 护道人也是明白梅若云的心思。 见梅若云此刻终于有机会和广寒仙子二人独处,又怎么会去打扰呢。 四名护道人,都很识相地呆在了楼下。 这点,让梅若云很是满意。 咚咚咚—— 梅若云敲响了房门。 随着房内的一声“请进。”梅若云便推门而入。 可一进门,梅若云傻了眼。 见到躺在床上拉着帘子的宁瑞雪,梅若云不禁眉头一皱,关切道。 “师妹,这是何意?你不舒服吗?为何这么早休息?” 床榻上,宁瑞雪干咳两声,叹道:“没事的师兄,只是有点风寒罢了。” 梅若云一惊,猛地跑到床边,关切道:“这怎么行呢?来,给师兄看看,师兄也略懂医术。” 这下,床榻里彻底不发出声音了。 梅若云心道不好,或许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让宁瑞雪再度有了反感吧。 梅若云苦着脸,这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此刻就如坐针毡一般,浑身难受。 但这也只是一小会的功夫。 转眼之间,望着帘子后面宁瑞雪的身影,梅若云就陷入了联翩浮想中。 梅若云自问自己一直都差一个机会,一个和宁瑞雪好好谈谈的机会。 试问自己长相英俊,身手不凡,还是烟雨楼这一代最受器重的大师兄,未来烟雨楼的掌门迟早也会是自己。 无论是家世,实力,颜值,梅若云都认为完全配得上宁瑞雪。 正确来说,天底下不会有哪个女人拒绝自己。 仔细想想,宁瑞雪虽然被称为广寒仙子,但实际上也是个凡人吧。 或许宁瑞雪早就喜欢上自己了。 若不是两情相悦,宁瑞雪又怎会约自己在厢房中谈话呢? 且据那游侠儿所说,宁瑞雪是要给自己道歉。 可就目前为止,这哪里像是道歉的情景。 就在这时,床帘后的一句话,让梅若华彻底地失去了理智。 “梅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梅若华想都没想就喊道:“当然!瑞雪…我…” 梅若云此刻心花怒放,已经开始脑补宁瑞雪见到自己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梅若云的心跳声显得格外的响亮。 唰啦—— 床帘被梅若云猛地拉开。 可当看到床榻上的人时,梅若云直接呆立当场。 第10章 嫁祸 “是你!” 望着床上捂着肚子狂笑不已的苏长风。 梅若云此刻感到万分羞耻。 可同样的,梅若云心中的怒意也随着这份羞耻越来越强。 “我杀了你!” 梅若云压根不在意苏长风是如何做到的。 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可是,梅若云始终是低估了苏长风的实力。 当梅若云饱含杀气的一掌拍出,苏长风只是轻轻一躲,就一掌就拍在了床上。 抬眼望去,只见苏长风脸上仍然挂着浓浓地笑意。 梅若云正准备回手,却见苏长风轻轻地抬起了手指,使的竟是那点穴手法。 梅若云轻笑一声,江湖上谁不知道,论点穴手法,烟雨楼是当之无愧的沧州第一。 见眼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然敢用点穴手法对付自己,梅若云下定决心,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仅仅是一瞬间,梅若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随即就晕了过去。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苏长风感慨了这么一句后,随后便将梅若云搬上了床。 虽然也可以放在地上不管。 可目前苏长风还不太想和烟雨楼结下死仇。 毕竟自己身边跟着一个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的废物方四游。 当将梅若云放好在床上后,苏长风轻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梅若云是个要脸面的人,对于此事烂在肚子里就好。 倘若在名剑大会上,梅若云还要来找事,那自己也只好见招拆招了。 “这名帖,还真镶金啊。” 望着手上金光灿灿的名帖,苏长风有些怀疑名剑山庄的品味。 好在,这名帖上没有写上名字。 要不然,就算苏长风能够用变声术骗到名帖,想要混进去,还真是件难事。 对此,苏长风再次鄙夷了一番方四游。 等事情全部处理好,苏长风又清了清嗓子,随后用梅若云的嗓音吩咐护道人:“你们在门口等着,本公子两个时辰后自然会出来!” 护道人们一听这话,有人鄙夷,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流泪。 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一番后,护道人们决定统统保持沉默。 苏长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随后跳窗离开了客栈。 在客栈后巷等了半天的方四游,见苏长风跳了下来,嘴角都快咧到鼻子了。 “怎么样怎么样?” “瞧瞧,这是什么。” 苏长风故意将名帖在方四游面前炫耀了一番,不料方四游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看不到吗?瞧瞧,这,名帖!” “谁问你名帖,我是问那装模作样的公子哥咋样了。” “……睡过去了。” 听到这话,方四游像是很失落般摇了摇头。 “真该死,你怎么没揍他两拳。” “哈哈哈,我哪里打得过他。” “嘿,也是,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苏长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差点就露馅了。 一开始在说明这个作战计划的时候,方四游还很担心苏长风。 但苏长风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宁瑞雪的声音后,方四游就认为这计划可行。 至于苏长风用什么方法放到梅若云。 那无非就是下药。 方四游之前都想好了,如果苏长风下药不成反被抓。 那自己一定二话不说冲上楼去。 虽不能替苏长风出头,但做兄弟的,起码能够做到替你挨打。 苏长风不知道方四游的想法,只是一个劲的心虚。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拿着名帖大摇大摆地向名剑山庄走去。 客栈厢房内。 梅若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如果苏长风在场,一定会感慨梅若云恢复之快。 梅若云见自己双手双腿都被绑着,身体还暂时不能动弹,顿时眉头紧蹙。 “没想到糟了这小子的道,他日遇见,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梅若云骂骂咧咧了一句后,开始运功,想要用真气冲破穴道,可却发现这竟然是徒劳无功。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手法。” 梅若云开始有些紧张了。 无论是自己冲不破穴道也好,还是那点穴手法也罢。 自己身为烟雨楼的天之骄子,堂堂一品境界高手,竟然会栽在一个读书人手上。 梅若云打死都不认为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 客栈的门,吱的一声,被人推了开来。 梅若云很想抬头去看看是谁,可无论是抬头还是说话。 梅若云发现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梅若云准备发难的时候,却听得一句娇笑。 “请问,公子可是烟雨楼的梅若云,梅公子?” 梅若云一愣,虽不知女子长相,但凭着这妖娆的声音,就知道说话之人定是倾国倾城。 梅若云用力地扭动身子,并试图发出声音,可最终,也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哼哼声。 女子轻轻一笑,随后走到了梅若云的床边。 梅若云因为是趴在床上的,所以只能看见女子的一袭紫衣裙摆。 当女子坐在床头时,梅若云只觉得这女子味道真好闻,从未闻过如此好闻的味道,随即,梅若云全身的力气都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真好闻。” 梅若云一震,自己在放松之后,竟然能说出话了。 可就在梅若云觉得唐突时候。 却见女子的手轻轻地将自己的头给转了过来。 梅若云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率先进入他眼帘地是一双勾魂的丹凤眼,紧接着是女子嘴角上地一丝冷笑。 梅若云一惊,并不是感慨女子的绝色容颜。 而是察觉出了女子眼底的杀意。 “你……” “嘶”的一声。 一把短刀抹过了梅若云的脖子。 而梅若云也就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幸福表情,向床上倒了下去。 第11章 码头 等二人再次出现在小管事面前的时候。 小管事抱着手里的“镶金名帖”,竟是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了。 “名帖有问题?” 小管事望了眼向自己提问的读书人。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读书人,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张名帖的。 可最终,小管事还是唯唯诺诺道:“没问题没问题!公子请!” 说罢,小管事递给了二人一块金色的腰牌。 小管事虽然只是名剑山庄的一个管事,但深知山庄里的不成文的规矩。 名剑大会每三年一次。 每次召开,所发放的名帖分金名帖、银名帖、普通名帖三等。 银名帖和普通名帖基本就是发给各大门派和世家子弟。 唯有这金名帖有些特殊。 除了大门派的掌门人以外,只有江湖上的天之骄子可以受邀。 但无论哪种,帖子上都不会写上邀请人的姓名。 老庄主说,这是一个考验。 如果连自己名帖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踏足名剑山庄。 小管事没有去问这张名帖是哪里来的。 但小管事还是决定多加留意,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遗失了名帖。 至于凭实力夺来的? 小管事看了眼面前的二人,觉得这有些不切实际。 苏长风不懂这名帖里的还有这么一码事。 对他来说,有没有名帖都是一样的,要不是带着方四游… 望着手里的腰牌,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难免觉得这有些草率了。 但无论如何,二人还是踏进了名剑山庄的正门。 说是正门有些不妥。 因为这里仅仅是名剑大会的一个接待处罢了。 等穿过一段栽种满了绿植的连廊之后,印入眼前的场景,让苏长风都不得咂舌。 “好大的手笔。” “是吗?我觉得有些名不副实。” “哟,这都不能入您的法眼?看不出来小方子你挺会的啊……” 方四游不明白苏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咧嘴一笑:“你在说什么,我是说名剑山庄名不副实,不是山庄吗?怎么都是湖,没有山…” 这下,可轮到苏长风翻白眼了。 虽然起初的时候,苏长风也纳闷,这所谓的山庄,为何建在沧州城内。 可现在,苏长风彻底明白了。 名剑山庄倚湖而建,说是山庄确有不妥,可望着湖上的各个小岛,说是山庄也不是不行。 让苏长风震撼的是这规模,和风景。 葛家庄和名剑山庄一比,简直就是个小山包。 引路的一个门派弟子,听见二人的对话,又瞥了眼二人腰间所挂的金色腰牌,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最终,想要炫耀的心理战胜了门派弟子的理智。 只听得门派弟子骄傲道。 “没见过市面的两个土包子,虽然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拿来的金色腰牌,但既然拿了金色的腰牌,就要做出符合这腰牌的言行举止,可别被人说我名剑山庄什么人都放进来。” 一听这话,方四游很想回怼两句脏话。 苏长风连忙打断了方四游的国骂,并向门派弟子拱手行礼。 方四游受不了苏长风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索性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风景。 苏长风苦笑两声,这才问道:“在下苏长风,未请教?” 见苏长风如此,门派弟子也立刻收起了之前的态度,赔礼道:“刚是我待客不周了,我叫郭三,是名剑山庄的外门弟子。” 苏长风点了点头,示意刚才的事情算了。 “郭兄啊,这金色的腰牌有什么讲究吗?” 郭三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也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金色腰牌是身份的象征,整个名剑大会也没发出去几个。” 苏长风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恐怕这令牌还真有点特殊机制。 “既如此,郭兄,我们现在是去哪?” 见苏长风不准备继续打听,郭三松了口气,随后笑道:“去码头啊,这里只不过是我名剑山庄地前院而已,接下来各位来宾将去码头乘船至湖心岛,那里才是本次名剑大会召开的地点。” “湖心岛?码头?” “苏兄难不成真的没听过名剑山庄吗?我本以为我们山庄在江湖上很出名的。” “呵呵…我之前一直在北地,所以对中原武林的事情不太了解。” 郭三听闻此言,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随后,便听郭三继续说道。 “我们名剑山庄风景秀丽,四季分明,临湖而居,可谓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 听完郭三一连串的自夸。 苏长风也对这名剑山庄有了个新的认知。 说白了,就是这名剑山庄管理铸剑、问剑、品剑的地方分别在三座岛上。 而苏长风他们本次去的地方,就是所谓问剑的湖心岛,不仅占地最大,也是门派弟子习武休息的地方,算是名剑山庄的门脸。 就在郭三还准备继续吹嘘名剑山庄的历史的时候,却听见郭三惊讶一声。 “哎呀,不能说了,苏兄,我们到了。” 苏长风顺着郭三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码头边停着大小各异的画舫。 再定睛一瞧,却见其中一艘画舫的船头上,站着的不就是那清冷地广寒仙子么。 第12章 商业吹捧 郭三将二人送至码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人来人往的码头,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门派的内湖而已。 见苏长风左右观望,像个没见过市面的样子,方四游鄙夷道。 “呆子,别乱转,小爷给你说,这种时候你就得表现得高冷,那才符合咱们的身份。” 苏长风白了一眼方四游,讽刺道:“我是什么身份我暂时不清楚,倒是你,颇有点像丐帮的少帮主。” 方四游看了一眼自己露出半个脚趾的布鞋,老脸一红,骂道:“去你的。” 或许是二人的打扮太过于显眼,也可能是二人的对话太过于胡闹。 不知不觉中,还未上船的二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 方四游见状有些怂,忙是跑到苏长风身边耳语道:“咱们好像被人惦记上了,是不是偷名帖的事穿帮了?” 苏长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故作疑惑地大喊道:“什么?你说其他人都是韭菜,唯有你才配问剑齐不凡?” 方四游当即愣住了。 不得不反复咀嚼苏长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不是献兄弟于不利吗。 果不其然,在苏长风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人的眼神从鄙夷不屑变成了愤怒戏谑。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么所有人似乎都在谩骂方四游是一个自不量力的草包。 苏长风会心一笑,继续说道:“小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别人都是韭菜,但也有些茁壮的韭菜,你切记得出门在外要低调一点,不然容易遭人嫉妒。” 说完之后,苏长风像是显摆一般,可以晃了晃屁股,让腰间的金色腰牌变得更加显眼了。 也就是在这么显摆一番后,那些原本带着戏谑眼神的看客,几乎一瞬间,就改变了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在猜测这来路不明的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方四游终于明白苏长风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合着半天是给自己打名声来了。 只不过这方法确实遭人妒啊。 想了一会后,方四游还是决定陪着苏长风一起装下去,随即咬牙道。 “老苏你说得对!我们什么身份确实要低调点,不过我方四游确实没咋唬的,要说这问剑大会,有资格问剑的,也就你我二人罢了。” 苏长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诓不得,短短一句话,就把自己也带进去了。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吹捧后。 仅一小会的功夫,就有个像是管事一样地家伙走了出来,抱拳行礼道。 “不知二位少侠如何称呼?在下是名剑山庄内门子弟徐长磊。” “好说好说,我叫方四游,他是苏长风!” “我看二位面生的很,不知师从何处?” “你管得着吗?那么多话!” 不仅是徐长磊,就连苏长风都被方四游给唬住了。 苏长风心里偷着乐,看来小方子入戏的速度是相当快啊。 徐长磊倒也不计较,反而更加确信二人可能是某隐世高人的子弟。 要知道,那些隐世高人个个性情古怪,他们的弟子如此行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徐长磊立即赔了个不是,并表示持有金色腰牌的人无需在此处排队,可以直接登船上三楼。 方四游冷哼一声,便拉着苏长风上船了。 苏长风小声道:“你入戏这么深,接下来咋办。” 方四游苦笑道:“管他的,反正我也不准备上台比试,还不准我吹几句牛屁了。” “哈哈,真符合我们的作风,那你可得好好装下去啊,相信明天就会有江湖栅栏的人口述你的传奇故事。” “那是自然,不过说实话,我心里怂得很,没底气啊。” “别怕,有我兜着。” “你有个鸟用。” 苏长风见方四游不信自己,只好无奈地笑笑。 但实际上,苏长风内心已经发誓,在这次名剑大会上,不仅要帮方四游寻到那所谓的名剑,也要让方四游名扬四海。 “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长风骂骂咧咧了一句后,随后开始思索究竟是留哪几本秘籍给方四游,也不知这货识不识字。 画舫上的一楼多是各大门派的普通子弟。 其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下山游历,颇以登船为荣,此刻正嘴巴滔滔不绝地向众人介绍着自己。 苏长风很能理解这点,毕竟这和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差不多。 在江湖上,所谓名声除了他人造势,更主要的就是自己会说。 回想自己曾经大战天下第十的高手。 可最终还不是没有名气,为什么,就是自己不会宣传。 苏长风瞥了一圈众人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 在方四游的催促下,苏长风便登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大厅而言,二楼更像是包间雅座,只不过这区域是小的可以。 每走一段十几步就有几张屏风进行隔断区间,看样子是为了各个门派准备的。 或许是名剑山庄也没有想到本次会来如此之多的门派,所以区域是小了点。 要知道,这样的三层楼画舫,名剑山庄可有好几十条呢。 就算这样,也显然招待不了如此多的贵宾。 在二楼的途中,苏长风偶遇了白日里嘲笑自己的小道士。 方四游或许是没听到小道士议论自己的闲言闲语。 当小道士一副找茬脸出现在方四游面前,指责方四游不配踏足二楼的时候。 方四游则理直气壮的骂了回去,并表示自己是要去三楼的男人。 小道士当即跌坐在地上,似乎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师兄的苦心。 苏长风摇了摇头,随即跟着气鼓鼓的方四游登上了三楼。 三楼不愧是贵宾区。 虽然面积较小,可是在人数上,三楼就少的可怜。 除了几个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以外,多是名剑山庄负责招待的门派子弟,或是世家子弟们自带的跟班狗腿。 方四游瞥了眼众人,像是刻意宣誓主权一般,大大咧咧道:“这里不错,这里好,符合小爷身份!” 说罢,方四游就朝着最中间的一处桌子上走去,并很自觉地坐了下来,随后还不忘朝一旁的门派子弟挥手,示意上一壶酒水。 苏长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也跟着坐了过去。 附近的几个天之骄子,见方四游如此做派,甚为不喜。 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责,这让苏长风颇为惊讶。 如果说其他人会误以为方四游是什么高人子弟就算了。 但是,广寒仙子也没有出声。 要知道,之前在客栈的时候,广寒仙子可以见过方四游身手的。 见广寒仙子不准备多事,苏长风只好认为,这所谓的仙子是走清冷路子的人。 既然如此,苏长风索性继续装蒜。 当苏长风举起酒杯和方四游碰了一杯后。 酒还未下肚,就听见一声喝骂。 第13章 黑袍少年 “起开!” 听到这命令一般的语气,不仅是苏长风和方四游。 其他本是闲聊的天之骄子,也一同望向了这边。 望着来人,苏长风有些诧异。 苏长风本以为自己和方四游,是在场所有人中穿的最次的那种。 可在见到来人时,苏长风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来人一老一少,都穿着黑色的长袍。 只不过老人的长袍干净整洁,相比之下,年轻人的长袍则是破破烂烂。 少年人年纪和方苏二人差不多大,虽然衣着狼狈,但少年人的气质,却是犹如帝王一般。 那双眼睛似乎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场,所以众人似乎并不觉得少年人让苏长风让座有什么不妥。 见苏长风仍然坐着不动,少年面色一冷,开口催促道。 “还不起开。” 说罢,少年人还不望注意身后老者的眼色。 苏长风注意到,就这么一个小举动,少年人身上的戾气和霸气,竟然弱了三分不止。 老者脸上有道长长的伤疤,看上去有些狰狞。 再加上老者冷眼相望,面无表情的态度。 给这个长相又是添加了几分威仪感。 就在苏长风打量二人的时候,一旁的方四游很不耐烦地骂道:“你谁啊,凭什么让你?” 少年闻言,眉头一皱,冷声道:“找死。” 说罢,少年人便伸手去摸腰间的长剑。 苏长风见状也是眉头一皱。 “这小子,性格比我还狂啊…” 嘀咕了这么一句后,苏长风也准备起身会会这个小子。 想要试试这小子,是不是身手也配得上他这张狂的态度。 可就在这时,一直看戏的广寒仙子宁瑞雪竟是出面调解道。 “这三楼并没规定有谁有专属的位子,所以自然是谁先到先得,既然是二位公子先坐在这,那哪有给后来者让座的道理?” 不仅是苏长风,就连其余人也都诧异。 一向清冷的广寒仙子宁瑞雪,竟然会想着这来路不明的二人说话。 不少人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知道,广寒仙子宁瑞雪这一出头,马上就会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在广寒仙子出头之后,人群中立马走出一个人开口说道。 “不错,宁仙子说的是极,虽不知二位是什么身份,但在这里,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即是平等的,那哪有先来的给后来者让座的道理?” 说话之人是个年纪稍长于苏长风的儒雅男子。 男子身穿青蓝色的道袍,明显是个修道之人。 但从他看向广寒仙子宁瑞雪的眼神中就可以得知,这道士,怕不是动了情愫。 “蓬莱派高徒?” 黑袍少年嘀咕了一句后,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嗯?” 听到黑衣少年的嘀咕声,儒雅男子眉头一挑,转头望向他,目光如电。 这一望,男子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疑。 “你既识得我的身份,想必也是哪个门派高人的子弟吧?在下蓬莱派江远,未请教?” 听到男子自报家门,在场不少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蓬莱派江远,我听过,据说是蓬莱派百年来难得的剑术天才,十八岁便领悟蓬莱派最高深的剑法《碧落无尘剑》,而后踏入一品大宗师境界。” 方四游自顾自地点评了一番,随后若无旁人地举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后,继续说道。 “我还听说,他是内定的下一任蓬莱掌门。” 听完方四游地介绍,江远朝着方四游点头笑道:“感谢这位小兄弟的介绍了。” 方四游暗暗不爽,嘀咕道:“别人就是高人子弟,是少侠,我就是小兄弟,是我的形象太差了吗?” 江远没有理会方四游的碎碎念,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这表情冷漠的黑袍少年。 被江远这么看着,黑袍少年竟是有些不爽。 只见黑袍少年冷哼一声后,便拔剑斩了过来。 “直接问我的剑吧。” 江远一愣,没想到有人在知道自己的来历之后,竟还敢和自己动手。 但随即,江远又是一笑。 这一笑,即是笑黑袍少年太天真,也是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黑袍少年出剑的速度很快,且有偷袭之嫌。 但即便如此,这一剑还不至于让江远反应不过来。 江远微微一笑,随后朝后方退了一步。 这看似平常无奇的一步,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黑袍少年的一剑。 苏长风眉头一皱,心里对着江远的步伐点评道:“这江远,看来还真有些本事,只不过对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见江远后退,黑袍少年冷笑连连,手中长剑仍是继续向下斩去。 江远还来不及疑惑这黑袍少年到底想做什么。 一旁地广寒仙子宁瑞雪却是脸色一变,连忙抽出腰间长剑,朝着黑袍少年的长剑斩去。 铛… 两剑相撞,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两人的目光,也在这一刻相遇。 随后,一股浩瀚的气势,在半空中碰撞。 众人皆是一惊。 唯有被剑气震倒的方四游,抹着自己的衣服骂咧道:“该死,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方四游骂完。 见周围气氛异常安静,这才摸了摸脑袋,纳闷道:“咋的,我说错什么话了?” 苏长风无奈地将手扶住了额头。 这也难怪。 方四游毕竟是个装模作样的游侠儿,武功更是稀松平常。 这样的方四游,又怎么会明白广寒仙子和黑袍少年这一剑的厉害。 这不,众人皆感叹广寒仙子宁瑞雪的实力,也在揣测黑袍少年的真实身份。 唯有毫不知情的方四游,非但不觉得这一剑厉害,反而关心起自己的衣服。 这样的人,要么是不把二人剑法放在眼里的绝世高手,要么就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草包。 而在众人心中,方四游明显是后者。 果不其然,就在方四游说完这句话之后。 连一向清冷的广寒仙子宁瑞雪也是皱起了眉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就在苏长风担心瞒不住方四游是草包这个事实的时候。 却听得黑袍少年竟是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常昊天。” 黑袍少年如此大笑道。 第14章 论剑 “常昊天?谁,没听说过。” 方四游如此评价一番后,再度转过身去,重新擦拭起了自己那件廉价的麻衣。 常昊天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杀气,冷声道:“那你最好记住了,因为这是你这辈子最后记住的一个人名。” 说罢,常昊天便准备继续出剑。 “且慢!” 常昊天眉头一皱,望着异口同声的二人,冷漠道:“怎么?广寒仙子和蓬莱首徒,还想试试我的剑?” 宁瑞雪一咬牙,心里颇为不甘心。 刚刚一交手,虽然看上去二人实力相当。 当宁瑞雪心中明白的很,这常昊天刚刚只是试探性的一剑,恐怕一半的实力都没拿出来。 反观自己这边,则是用了八分力气。 倘若在名剑大会的问剑台上遇到常昊天,宁瑞雪明白自己必败无疑。 见宁瑞雪沉默,江远只好开口道。 “常少侠若是想要切磋问剑,大可以等上岸后在名剑山庄的问剑台进行比试,那里不尽公平公正,还能扬名天下,何必在这里为了一个位子,如此大动干戈。” 听到江远的话,常昊天想了想,随即点头道。 “既如此,也不是不可。” 见常昊天肯让步,江远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不知来历的家伙,还是愿意给蓬莱派一个面子的嘛。 正当江远准备上去结交一番时,却又听得常昊天继续说道。 “这小子的狗命,暂且留到待会,只不过在那之前,位子还是要让的。” 名剑大会的门派弟子,见常昊天如此不讲道理,分明是不把名剑山庄放在眼里。 虽实力不如常昊天,但还是勇敢地站出来说道。 “常少侠,名剑山庄来者是客,在画舫上是禁止斗殴的,如果想要切磋,还请移步问剑台。” 常昊天又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他还不配我问剑。” 说罢,常昊天指着方四游的鼻子骂道:“小子,你很威风?金色腰牌?和我一样?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和我一样?” 方四游眉头一皱,不爽道:“你想怎样?动手的话待会再说。” 说是这么说,方四游心里已经开始虚了。 虽然方四游傻了点,可饶是他,也隐约发现这常昊天有些来头了。 “哼,想不让座也简单,我要向你论剑,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坐在这个位子。” 一听到“论”这个字,方四游就感到头大。 你说比武切磋,方四游虽然不擅长,但没在怕的,大不了就是输的狼狈点,和苏长风结伴同行的这一路上,自己都输过好几次了。 可如果说“论”的话,那就让方四游想死了。 自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论个屁的剑。 “你要是想坐这里,坐就是了,论个屁的剑,你们这些人,就会装模作样。” 说罢,方四游就准备起身,将这位子让给常昊天。 不仅是常昊天,就连一旁的看客都心里冷笑,打定了方四游是个草包。 “走个屁!给我坐下,这位子,我们还就偏不让了!” 见苏长风一脸怒容,方四游愣住了。 打从结交苏长风以来,在方四游的眼里,苏长风就一直是个笑嘻嘻的家伙,看上去甚至有些不正经,和自己是臭味相投。 可今日,见这苏呆子发起怒来,方四游竟是隐约有些害怕。 “你说什么?够胆,再说一次?” 见常昊天眼中杀气尽显,表面上却还要装作冷漠的样子。 苏长风哈哈大笑道:“听不懂?这位子,我们不让,滚一边去。” 宁瑞雪眉头一皱,心想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不等宁瑞雪多想,便听得苏长风冷声道:“在我看来,你还不够资格,让我让位,也没资格向我的朋友论剑。” “你在找死。” “谁在找死还不一定呢。” 见两人剑拔弩张,方四游隐约明白了苏长风发怒的理由。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 在方四游心中,苏长风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来。 “老苏啊老苏,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了我出头!可是你入戏也太深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自保都难说。” 方四游内心感慨了一番后,随后想到了自己一开始说过的话。 不一会,方四游也变得热血沸腾道:“兄弟说得好!” 再给了苏长风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方四游指着常昊天骂道:“你小子,要论剑是吧?赶紧放马过来,甭管你是论剑还是论贱,小爷我全接了,识相的动作麻溜点,别耽误小爷喝酒!” 常昊天气极反笑,指着苏长风和方四游二人骂道:“好好好,有种,你们死定了。” 方四游不以为然道:“你除了这个还会说点别的?” “哼,行,这位子我也不争了,我们就以性命做赌注,你们敢和我一论?” “怕你不成?” 见方四游答应,常昊天这才大笑了起来。 论剑,本是剑客们相互交流剑道感悟的一种方式。 可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拿来做打赌的方式。 常昊天自问自己学剑以来,全天下比自己懂剑的也不过三四个人。 这一小小的游侠儿是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方四游答应赌注后,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头答应了下来,可一想到苏长风刚刚为自己出头的态度。 方四游就认定了要接下这寻上门来的茬。 在看苏长风,只见苏长风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手里还在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酒壶,方四游心里甚是宽慰。 “没错,兄弟,这样就对了。”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 方四游大笑一番后拍了拍苏长风的肩膀,站了起来。 苏长风一头雾水地望着方四游,实在想不出这草包到底在想什么。 “不能替你出头,起码能替你挨打。” 方四游默念了一句自己的交友准则后,朗声道:“你要论就快点,别扫了我兄弟的兴致!” 常昊天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既如此,请听好,何谓剑?” 此言一出,满座愕然。 唯独“草包”方四游摸了摸脑袋,一脸鄙夷道:“何谓剑?你这都不知道?” 第15章 出人意料 在常昊天眼里,方四游是个连配件都没有的渣滓。 这种渣滓,其实根本不配和自己论剑。 所以,常昊天问的问题也不算多么刁钻和高级。 问的是何谓剑,其实就是问方四游对于剑道的感悟。 这个问题虽然没有标准答案,但通过对于剑道的感悟,可以快速判断一个人的天分。 凡是练剑之人,时间久了,多多少少会有对剑的感悟。 其中不乏有些人感悟成功,摇身一变成为一代剑神。 但大多数人碌碌无为,压根就没有任何感悟。 对他们来说,剑就是剑,兵器罢了,剑招只不过是用剑的一种技术。 这里是名剑山庄,天下剑士均已能加入名剑山庄为荣。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里有历代先人的剑道感悟。 名剑山庄最吸引人的也正是这一点,比起名剑神兵,能够让自己武功境界更上一层的心得感悟,才是真正高手想要得到的东西。 例如这次,老庄主齐白飞说是开炉铸剑。 但相信,来这里问剑的人,多半是为了老庄主铸剑时的那一丝新的感悟。 在场的人不仅是用剑的好手,而且还都是天之骄子。 在听到常昊天的问题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似乎都在回忆自己练剑的初心。 其中,也包含了苏长风。 蓬莱派的江远皱着眉头,不再言语。 蓬莱派自创立以来,一直尊崇着剑以古为尊。 说白了,就是传承越久远的剑法,他越厉害。 就比如江远所学的《碧落无尘剑》,几十年来也就江远一人习成。 可是,自练会这套剑法后,江远也没有变得天下无敌,这让他也开始恍惚。 相比之下,宁瑞雪所在的广寒宫,对于剑道的理解则是推陈出新。 广寒宫所传的剑法早已失传,原来的剑法就寥寥数招。 所以广寒宫都会教导弟子最初的几招,至于后面的延伸,则看弟子的个人天赋。 其中,宁瑞雪就完美地延伸了这广寒剑法。 这也是宁瑞雪被称为广寒仙子的原因。 可宁瑞雪和江远一样,对于未来也是迷惘得很。 虽然宁瑞雪天分极佳,可想要成为剑仙剑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两人相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无奈,最后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方四游,不懂气氛的骂咧道:“剑就是剑,兵器你懂吗?剑术那是一种杀人的手艺活罢了。” 众人听闻方四游此言,瞬间皱起了眉头。 在不少人心中。 方四游的无知,已经可以用愚蠢来形容了。 “愚蠢至极!本来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屁话,想来也是,我看你恐怕连剑都没握过,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常昊天一扫之前的狂妄态度,脸上反倒写满了失望。 见常昊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连和自己多说两句的兴致都没有。 方四游也彻底火了,怒道:“怎么?我说错了?你装什么?” “呵…”常昊天冷笑一声,也不回答,反而指着周边的门派弟子道:“就这种人也能混进名剑山庄?” 名剑山庄弟子老脸一红,唯唯诺诺地不敢作声。 方四游不明白众人的意思,见众人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向自己时, 方四游很是气愤,直接怒道:“他娘的,笑个屁?” 名剑山庄弟子见状,立马上前警告方四游注意言辞。 若说之前名剑山庄弟子还会忌讳方四游的金色腰牌。 可现在,听闻方四游如此下乘的剑道感悟。 就算方四游拿着琉璃做的腰牌,名剑山庄的弟子也觉得方四游是个草包。 不忍心看方四游出丑的江远,缓缓地走到了方四游身边,沉声道。 “这位兄弟,他们笑你,是笑你太肤浅,倘若天下用剑之人都是这般感悟,那剑道哪里还有高下之分?” 方四游不甘心地回嘴道:“那你说说看,当今剑神用的何种剑道感悟?” 江远一愣,随即道:“这我不知。” 方四游又问:“那你听了剑神的剑道感悟,能成为剑神吗?” “这,恐怕不能。” 江远想了想,还是认命般的答道。 “这就对了。”方四游咧嘴一笑,指着众人骂道:“是我想得太肤浅,还是你们想得太复杂?剑就是剑,是拿来杀人的凶器。这是三岁儿童都知道的问题,就和吃饭一样,做饭人的手艺再高超,他也不能把食物变成美酒。” 听着方四游这莫名其妙的言论,常昊天冷笑两声,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得方四游,继续没完没了道。 “至于你们的剑道感悟,那也是你们的剑道感悟,论剑能论处个球来?刚你也说了,就算剑神把他的剑道感悟给你,你也不一定能成为剑神。这是当然的,因为那是剑神的对剑的感悟,又不是你的。” 见众人都听傻了,方四游才发现,这种挥斥方遒的感觉很爽,不知不觉有些飘飘然。 末了,就听方四游很自然地补充道:“我的剑,走的也是那杀人的路子,只不过,我不会走别人走过的路,要走,就走那独一无二的路,什么老剑神,老庄主,当然还有你这个小杂毛,你们也配和我论剑?谁稀罕听你们的剑道感悟。” “不错,是极。剑就是拿来杀人的。” 听到身后黑袍老者对于方四游的肯定。 常昊天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本是张狂的态度,也一下弱了几分。 “师…” “滚一边去,少丢人显眼。” 黑袍老者不耐烦地打断了常昊天的话。 常昊天还想回嘴,却见老者一脸阴冷的脸色。 这种隐隐的杀气,让在场几位天骄都将手摸到了腰中的长剑上了。 老者见状,随后学着那少年郎一般,咧嘴笑道:“哎呀,不好意思,老了难免有些情绪化。” 见众人还是不安,老者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朝着方四游点头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和老夫学剑?” 方四游见老者之前对常昊天的态度。 心中认定这老人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见方四游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吐了一口老痰,骂道:“滚一边去,老东西。” 这下,连潜心思考的苏长风都给吓住了。 第16章 剑魔收徒 黑袍老者听到方四游谩骂,不怒反喜。 “小子,老夫越看你越对胃口。” “很抱歉,我对老先生您是一点兴趣都没。” “我们可以互相了解。” “免了。” “你不想学剑?不想学的话,你来名剑山庄作甚?” “想,但我就是不想和你学。” “老夫剑术天下无双,不知多少人想拜老夫为师,你还是头一个拒绝的。” “那你找他们吧,那小子就不错。” 见方四游说到常昊天,黑袍老者脸上充满了嫌弃。 “起先老夫就觉得他没什么天分,和老夫学年十数载,也不过如此程度。” 常昊天听到这话,只是低着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方四游倒是饶有兴趣道:“你是他师父?” 黑袍老者笑了。 “不算,只是指点过他几招剑术,老夫一生不曾收徒一人。” 这一下,广寒仙子宁瑞雪和蓬莱首徒江远,眼前均是一亮。 特别是广寒仙子宁瑞雪,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照你这么说,那也没必要选我啊,行了行了,就此打住吧。” 方四游再次拒绝了黑袍老者的邀请。 黑袍老者仍旧温和地笑道:“小子,你在考虑一下?你都没问老夫姓甚名谁。” 方四游摆了摆手:“我真没兴趣,我说了,我想学的剑别人教不了,要学就学那独一无二的剑。” “巧了,老夫的剑就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老夫可以只教你入门,至于后面如何,全看你个人,如何?” “就这样教两下也要我拜师?还不如我家村头的老保长呢。”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老夫相提并论?” 方四游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拒绝黑袍老者的邀请了。 游侠儿最苦的就是拜师无门。 有个好师傅领进门,无疑是在武学上可以事半功倍。 方四游不傻,虽然不知道黑袍老者实力如何,但听黑袍老者所述,仅是学了他几招剑法的常昊天,就能和广寒仙子宁瑞雪对剑。 光从这点上来看,黑袍老者实力肯定是不俗。 只不过,黑袍老者这性格,实在是让方四游喜欢不起来。 这种目中无人的感觉,和方四游心中的侠之大者,相差甚远。 至于剑神剑仙什么的,黑袍老者身上毫无半点仙气,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弑杀的魔头。 不然怎么对认可自己所谓的杀人剑。 “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老夫绝对会好好教导你,且会将毕生所学统统倾囊传授。” 黑袍老者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常昊天后,继续补充道。 “你和那小子不同,刚听闻你的剑道,老夫就认定你是个白痴雏鸟,但也就是你这种雏鸟,适合学老夫的剑。不对,是适合超越老夫的剑。” 见黑袍老者仍要收自己为徒,方四游也是恼了。 “说了不学,我刚说错了,我想学帅一点的剑,反正就不跟你学,赶紧滚,这位子是我们的了。” 见方四游仍然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黑袍老者冷笑一声,随即上前一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只好这样了。” 说罢,黑袍老者就准备伸手去抓方四游,想要用强硬的方式将方四游扣在身边。 也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长风,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挡住了黑袍老者的动作。 黑袍老者手腕被苏长风抓住,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一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苏长风微微一笑,反驳道:“得寸进尺的老匹夫。”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但手上的真气却一直没有停下运转。 黑袍老者想要去抓方四游。 苏长风则是抓着黑袍老者的手,让他不得动弹。 看上去就是个小动作,但这背后,则是两股雄厚的真气较量。 “咦?有点意思。” 黑袍老者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弹开苏长风的手,却不曾想过自己的手腕上居然先传来了一阵剧痛。 可这阵剧痛并没有让黑袍老者松手,反而是引起了黑袍老者的争斗心。 随着黑袍老者的这声疑惑,真气的量又上了一级。 “这老家伙,确实厉害。” 苏长风微微皱眉,心里暗道不妙,可随着黑袍老者加大真气,自己这边也只好再提一个档次。 表面上,两人还是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弹。 可画舫两边的湖水就像是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可就在即将变得汹涌起来的时候,这湖水又慢慢地回归于平静。 这一小小的变化,可把船夫吓了个不轻。 见苏长风率先放开了手,黑袍老者立马笑道:“小子,你也不错啊,看你的样子,不过你这剑法如何呢?” 说罢,黑袍老者屈指成剑,便朝着苏长风斩了过来。 苏长风刚刚在真气比斗中小觑了眼前的黑袍老者,吃了个大亏,感觉胸口中隐约有口鲜血想要喷出来。 此刻,见黑袍老者二话不说就斩了过来,苏长风也是火冒三丈,忙是学着黑袍老者的动作斩了回去。 双方手指虽都没碰到对方,可这空气之中却还是听见了金铁交戈之音。 苏长风面前的桌子当即裂成两半。 至于苏长风本人也是向后退了五步远,接着就将胸腔里的那口鲜血喷了出来。 苏长风吃亏,正准备回击。 可也就在这时,一直旁观地广寒仙子,连忙出声打断道。 “晚辈见过剑魔前辈!” 苏长风诧异地看了一眼广寒仙子。 此刻的宁瑞雪,脸上再无那清冷的仙子表情,反而看上去惶恐,这给她本就漂亮的外形,增添了一丝我见犹怜的味道。 不过,苏长风可没时间去看美女。 让苏长风在意的是宁瑞雪口中的两个字。 “你就是剑魔?” “老夫讨厌这个称号,但姑且还是先承认。” 见黑袍老者承认,苏长风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嗅着苏长风身上黯淡的杀气,黑袍老者笑了笑:“小子,别急。老夫是真的想教那小子剑法,至于你嘛…” “且慢。” 黑袍老者回头,苏长风也是疑惑地看着突然开口常昊天。 被注视着的常昊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上再无几分钟前的骄傲与狂妄。 在老者面前的常昊天,很是谦虚地说道:“师…前辈…昊天斗胆,还请前辈将与此人较量的机会留给我。” 黑袍老者再次冷笑。 “天儿,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老夫已经话至于此了,你没有天分,别练剑了,赶紧滚吧。” 听到这话,常昊天面如死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叹道:“是,晚辈告辞…” 可就在这时,方四游摸着脑袋,为难道:“要打就打吧。” 常昊天和苏长风一齐目瞪口呆地望向了方四游。 却见方四游吸了吸鼻子,咧嘴笑道:“反正又不是我打,是不是啊,老苏。” 苏长风:“……你大爷…” 第17章 问剑台 除了想帮方四游出这个头之外。 早在常昊天提出论剑时,苏长风就很想会会这所谓的剑魔传人。 苏长风虽然有系统加持,精通不少剑法剑招。 可在本质上对于剑道的理解,和江远、宁瑞雪这些人差不多。 走的还是前人走过的路子。 本以为仗着一些厉害的剑招,可以在这江湖上闯出个什么名堂。 可当碰到一些硬茬的时候,苏长风就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方四游说得没错。 剑就是拿来杀人的。 或许看上去是最二的答案,可这也是所谓的大道至简。 只不过,这种杀人剑,不适合苏长风。 反倒是适合方四游这种侠义心肠的游侠儿。 一生只练一剑,杀人剑。 专杀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苏长风已经预料到,方四游日后铁定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剑客。 只是苏长风想不明白,既然这所谓的剑魔老头愿意收他为徒,他干嘛还不乐意。 常昊天见苏长风答应下来,索性也不作声,抱着剑,蹲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一些细微的变化。 那种桀骜不羁的狂气,开始平静了下来。 宁瑞雪和江远也很期待着二人的比试。 特别是宁瑞雪,从刚才开始就一个劲地瞥向苏长风和方四游这边,似乎想说些什么。 直到画舫靠岸,宁瑞雪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上前搭话。 除了方四游和苏长风,画舫上的天之骄子在下船之后,没有一个人有观光心情。 他们现在满是期待苏长风与常昊天的比试。 方四游倒是心大,还不忘指着大门右侧的石碑点评一下名剑山庄。 “愿天下的剑者皆有剑德。” 方四游喃喃自语后,骂咧道:“这名剑山庄也忒多事了。” 老剑魔惦着脸跟在后头,微笑道:“说得好,是极,就他们事多,送剑铸剑的是他们,屁话最多的也是他们,老夫早看他们不爽了。” 方四游白了剑魔一眼,骂道:“那你还来?” 剑魔仍然不恼,笑道:“这不是有约了吗。” 常昊天看在眼里,总感觉心里刺痛的。 等在看到第一个问剑台的时候,常昊天就迫不及待地喊上苏长风上台比试。 望了一眼问剑台,苏长风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旁的方四游又不乐意了。 “这么草率?怎么说我兄弟也是金腰牌的身份,你就不能选个大点的吗?” 听到方四游的抱怨,常昊天只是冷静道:“这里最近。” 名剑大会每次最着名的盛事,当属问剑切磋。 江湖上的剑客,想要获得名剑大会的名剑神兵,只有两个方法。 一是获得庄主的青睐。 第二个方法就是在这问剑台上扬名立万。 众所周知,自庄主齐不凡上任以来,二十年来就没人问剑成功,这所谓的获得庄主青睐,也就成了摆设。 江湖上的剑客,想得一把名剑,唯有这后面一条路了。 随着名剑大会越来越受瞩目,这名剑山庄的问剑台也就越做越多。 到目前为止,名剑山庄的问剑台共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其中黄阶问剑台多是江湖散客切磋之地,天阶则是江湖名宿的切磋之地。 只不过,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有人在天阶的问剑台切磋了。 而黄阶的问剑台,也被称为新人剑客的试金石。 无论如何,凡是到过名剑山庄的人,均以能登上问剑台为荣。 问剑台不大,搭建的结构也较为简单。 饶是如此,也是在靠近名剑山庄的正门处,擂了好几座这样高约六丈的圆形问剑台。 问剑台周边没有设置任何围栏,看样子是为了让观众们看得更清楚。 或许是为了掩盖时不时滴落的鲜血,擂台上铺着厚重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到问剑台四周。 就在方四游点评问剑台不够资格的时候,台上的胜负也分了出来。 获胜的似乎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腰上挂着最普通的木质腰牌。 苏长风身边的天之骄子都懒得往台上看一眼,但丝毫不影响台上优胜者的心情。 “打的真凶。” “你看了?” “看了。” “说说?” 见苏长风不耻下问,方四游乐了,点评道。 “老苏,这你就算问对了人了,这江湖散客切磋,可比那门派切磋有意思多了。” 苏长风不解,忙是追问道:“你别卖关子,赶紧说说。” 方四游叹了口气,像是知音难觅般叹道:“江湖散客切磋,往往是往死里打的,他们打斗用的都是古板的招式套路,连把自家武学剑法融会贯通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推陈出新了。” “说的你行一样。” “我是不屑学这个,但你想想,比剑不就是对砍吗?上了擂台,脑子一懵,哪里有机会让你使用套路剑法,唯有自己领悟了。” 苏长风无奈地摆了摆手,决定不去理会方四游的吹牛。 剑魔倒是眼睛一亮,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常昊天打断道。 “上擂。” 说罢,常昊天也不去理会台上散客的优胜喜悦。 直接飞上了台,一脚将那江湖散客踹了下去。 好在台下也有名剑山庄的弟子看守,这才没酿成大祸。 被踹飞的江湖散客,刚准备骂娘,却见常昊天一脸冷冽地站在台上。 虽不知常昊天什么来头,可就这份气概,也让江湖散客不得不闭嘴,连骂娘的话也是忍在肚里。 苏长风耸了耸肩,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把铁剑,满不在乎地跳上了擂台。 负责黄阶问剑台的弟子,见到两人如此不守规矩,刚想上去喝问两句。 定睛一看,不止是擂台上的两位,就连擂台下的几位,全都挂着金腰牌。 负责的弟子当时就不知道说什么,腿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 常昊天没去理会台下的事情,只是盯着苏长风。 半晌后,常昊天冷冷道:“请。” 话音刚落,常昊天就举剑杀了过来,一出手便是杀招。 只见常昊天双手握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势沉力大的拔剑挥剑。 苏长风不退反进,反手使出了华山剑法中的有凤来仪。 双方仅一个交手,常昊天就看出了苏长风的不简单。 换做之前,常昊天可能还会谩骂两句。 可现在的常昊天,在认清苏长风的实力之后,倒是冷静了不少。 对于常昊天来说,本次名剑大会,本就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 常昊天想要对天下人证明,自己深得剑魔亲传,是未来的新任剑魔。 可这一次,还没上问剑台,常昊天就接连受挫,就连自己的“师傅”,也扬言自己不配学习他的剑法。 这给本是桀骜的常昊天不少打击,但也因此,让常昊天变得更加有耐心和冷静了。 见自己剑招被挡下,常昊天并没退后,仍是双持长剑,继续横扫。 苏长风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不是被打击的太惨了。 和在画舫相比,没了狂气的常昊天,这几剑都不值得一看。 略一思索后,苏长风索性拿常昊天当起了练剑木桩。 接连使出了华山剑法的白虹贯日、松风剑法的苍松迎客、嵩山剑法的叠翠浮青等… 这台上台下,哪里有不识货的人。 在看见二人比剑的时候,不时点评几句。 名剑山庄、蓬莱派、广寒宫等人都称奇苏长风的天资,一个人竟然可以将这么多门派剑招融会贯通。 方四游和剑魔却是一脸不屑,认为苏长风在哗众取宠,明明可以简单取胜,偏偏要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宁瑞雪和江远则是沉默不语,作为年轻一辈的天骄,他们指不定也会在日后对上台上二人,可无论哪一人,现在的他们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宁师妹,从刚才开始你就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担心那二人日后的成长?” 听到江远的问话,宁瑞雪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不自然,忙是正了正神色,微笑道:“江师兄言重了,师妹只是在想,如果那常少侠是剑魔的传人,台上这人又是师承何处?我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会这么多门派的剑法,其中还有不少是非本门弟子不得学习的剑招。” 江远想了想了,正色道:“恐怕是那个隐世高手的传人吧,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不能太坐井观天。” 宁瑞雪想了想,只是点了点头。 江远见状,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自己一番安慰,可以赢得宁瑞雪一点好感。 殊不知,宁瑞雪所想并非如此。 一开始,宁瑞雪本以为方苏二人是剑魔的传人,因为从行事作风,谈吐举止,二人都称得上是桀骜不羁。 这也是一开始,宁瑞雪阻止梅若云的理由。 可现在一看,二人仍然充满了神秘感,但铁定不是剑魔的弟子。 还有那梅若云,至今还未看到身影,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忍得了客栈的事情。 女人的第六感本就高于男人。 宁瑞雪总觉得这次名剑大会有些不寻常,怕是会出什么大乱子。 就在宁瑞雪胡思乱想的时候,台上的形势也是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被接连打退的常昊天也明白了自己在被当成练剑桩子。 只听常昊天怒吼一声:“修得欺人太甚。” 说罢,常昊天就一改之前的冷静,再次一剑劈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比起刚开始那剑,多了不少狂气。 苏长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在空中转了一圈稳住身形。 即便如此,苏长风还是被常昊天的剑气伤到了。 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苏长风冷冽道:“醒了?那接下来,我可不客气了。” 第18章 犀利点评 苏长风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转眼之间,擂台上风云变幻。 和之前不同,苏长风不再将常昊天当成练剑桩子,每一招都带着凌冽的杀机。 最主要的变化,当属苏长风手中的剑招。 最开始的时候,苏长风使用的只是一些门派的入门剑法,可接下来,苏长风接连使出了百花剑法中的百花缭乱,七星剑法中的七星伴月… 这几招剑法都是江湖上难得的上品剑招。 也不知怎么的,在面对这几招剑招的时候,本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常昊天,像是突然雄起了一般。 只见常昊天怒吼一声,身上煞气瞬间暴涨一倍。 至于常昊天本身的剑招,也在这声怒吼中,露出了它的狰狞面孔。 常昊天所走的剑道路子,属于霸道路子。 这也符合常昊天本人的处事之道,从来就不是那种中正和平的路子。 起先被当成练剑桩子,现在又被逼得快败了。 不服输的常昊天,在这个关键时刻,彻底爆发了。 手中铁剑将霸道之气展现到了淋漓尽致。 无论是崩、砸、盖、压、劈、砍,常昊天每一次挥剑都是一等一的霸道。 铁剑上剑气纵横,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刺耳的风声。 苏长风见势不妙只好侧身闪躲。 如果以力对力,苏长风确信自己能赢过眼前这蛮牛样的家伙,可这属于下乘的打法。 略一思索后,苏长风干脆使出了最灵巧的空灵剑法,试图以巧破力。 几个呼吸之间,双方再度站成一团。 常昊天的剑法霸道无比,每一次出剑都像是要开天辟地一般,长剑破空,黄沙千里。 苏长风的剑法则是轻巧机灵,如同春日双燕飞舞柳叶之间,每一次的回转格挡,都显得灵动生辉。 擂台上两人酣战,擂台下的骄子们也不忘点评几句。 比如那蓬莱首徒江远,直接道出这样下去,苏长风必败无疑。 广寒宫的宁瑞雪也是相同看法。 方四游不屑地抠了抠鼻孔道:“我兄弟必胜。” 江远闻言,亲切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关心你朋友,可你看看这擂台上的情形,你那朋友现在招架都费力,哪里有半分取胜之道。” 方四游很想反驳两句,可说实话,台上两人的比剑…… 他…看不太懂。 宁瑞雪瞧出了方四游的苦楚般,耐心解释道:“比剑切磋,除了剑招本身以外,更重要就是融会贯通,随机应变。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常少侠会输,可不知怎么的,现在我丝毫不认为常少侠会输,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彻底和剑法融到一起去了,反观你那位朋友,只是在表演自己所学的剑招罢了,说白了就是在炫技。” 江远一愣,这可是他头一次见清冷的广寒仙子宁瑞雪说这么多话,当即附和道:“对的对的。” 末了,江远还不忘请教剑魔道:“前辈,您怎么看?” 老剑魔只是瞥了一眼台上的比斗,随后很失望般叹道:“都是垃圾。” 江远干笑两声,心道在这古怪老头眼里,天下还有哪个人不是垃圾。 方四游则是火了,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懂不懂剑。” 老剑魔乐了:“我怎么不懂,正如你小子所说一样,剑法就是拿来杀人的,你看看台下那两个,花里胡哨像是跳舞一般,特别是你那朋友。” 说到这里,老剑魔像是回想起什么往事一般,摸了摸自己的伤疤,继续叹道:“本以为你那朋友和你一样,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学得太杂,最终学什么都不像,这样的人,不是练剑的料。” 说罢,老剑魔生怕方四游生气,还不忘补充道:“当然,你还是不错的,就冲你对剑道的感悟,不学剑都可惜了。” 方四游知道老剑魔是在巴结自己,想了想后,呲牙道:“学也不跟你学。” 就在几人交谈的时候,台上又是一阵变化。 苏长风一时虽未露出败相,可擂台上基本上算是常昊天一个人的专场了。 四处纵横的剑气中,常昊天一人独占八分。 至于苏长风,被逼得只能在角落中躲躲闪闪,看上去很是狼狈。 “我兄弟会输?” 方四游像是提问一般,喃喃自语道。 江远尴尬一笑,宁瑞雪也默不出声。 唯独老剑魔乐呵道:“不会,那小子赢定了。” 这下江远可坐不住了,忙是提问道:“前辈莫要说笑了,如果这都会输,那我可就白学这剑法了。” 老剑魔鄙夷道:“你那也叫学剑?不是小孩过家家?” 江远压低声音道:“前辈,晚辈知道你剑法超群,可这等戏言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老剑魔想了想,似乎和一个后生计较有些跌份,索性不去理睬江远,而是转身对着方四笑道:“你那兄弟赢定了,若是老夫说对了,你就做老夫徒弟可好?” 方四游呲牙道:“不好。” 老剑魔见状也不恼火,反而望向擂台,神色有些失望道:“就这身真气,能输就怪了,只是这剑,实在是丑,丑得不忍直视,这也配学剑?”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树上,突然传来一句慵懒的点评声。 “是吗?我觉得,那小子剑法还行,他日能够融会百家剑法贯通之时,必有一番成就。” 末了,慵懒地声音还不忘补充道:“不过现在确实难看。” 老剑魔微微皱眉,以他的修为居然没瞧出树上有人,这名剑山庄除了齐不凡之外,居然还有高手? 话音刚落,台上的胜负也分了出来。 树上的人也摔到了下来。 第19章 酒蒙子 当见到树上人突然掉了下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树上这人,年纪和方四游看上去比方四游和苏长风稍长一点,也就二十六七左右。 就长相而言,比二人来得还要俊美一些。 苏长风是英俊,方四游是秀气,那么此人就应该说是仙气。 可惜的是,和苏方二人一样,此人身上的缺点,也全将这好看的面容给毁了。 男子穿着一身白袍,腰里挂着一个木质酒葫芦,背后悬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铁剑。 和方苏二人相比,也就是衣服干净了一点。 只不过,这人不修边幅的样子,却是比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男子一头长发很是随意地用一根筷子插住,眼眶下浓厚的黑眼圈就可以看出此人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 最主要的是,当男子掉下树的那一瞬间,全身的酒臭味就席卷而来。 一向清冷的广寒仙子都皱着眉头,差点呕了出来。 “本以为是个神仙,却道是个酒鬼。” 这是方四游对此人的第一印象。 江远盯着白衣男子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关切道。 “这位…兄台…你没事吗?” 面对江远的关心,男子半天没有说话。 江远以为男子死掉了,这才上前一探。 可就在这时,白衣男子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可没把江远熏死。 “你怎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喝的有点多……” 白衣男子挥了挥手,示意江远不要介意。 江远心里恼火不已,可谁要他是蓬莱派的首徒,出门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蓬莱的脸面,见白衣男子也不是无心之举,江远只好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白衣男子。 方四游总觉得这个男子够亲切,主要是他身上没有那骨子江湖游侠爱装的感觉。 虽然,躺在树上这个举动本身就很装。 “你在树上多久了?” “我记不得了…” “大白天就喝酒?” “谁说的。我昨天夜里喝的来着…还是前天?话说,这哪…” 方四游一愣…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还要混不吝的家伙。 白衣男顿了顿神色,想了想后,喃喃道:“随便了,台上那人你朋友?喊下来和我切磋一下?” 方四游在这白衣男子面前,感觉自己矮了一截,就算在剑魔面前,方四游都没这般感觉。 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方四游想了想,随后开口骂道:“不是,你谁啊你,干嘛要和你比剑,我们怎么着你了吗?” 白衣男子顿了顿,回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又不是和你打,我姓李,名字就不告诉你了,怕被笑话。”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问剑台上的苏长风也慢悠悠地飘了下来。 早在一开始,苏长风就察觉了台下的变化,只是恰巧刚是胜负关键。 见苏长风过来,白衣男笑道:“你小子,刚那几招剑法不错啊,还会用些什么剑招?和我切磋一下呗。” 见白衣男子一身酒气,和这自来熟的态度,苏长风心中莫名火大,骂道:“滚滚滚,哪里来的酒蒙子,我才懒得和你比。” 白衣男子乐了:“年纪轻轻的,脾气这么大,我指点你两招,说不定你就能混个剑仙当当。” 这回,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随后,一阵哄堂大笑。 苏长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缓缓开口:“你年纪很大?也不就比我老上一两岁,再说了,我当剑仙?你咋不说我会成为天下第一?” 白衣男子反笑道:“你想当那天下第一?” 见男子答非所问,苏长风决定不去理会他。 “不比吗?你最后赢得那几招可不光彩啊,分明一开始就能取胜,偏要拿人练剑,想必你比剑机会很少吧,我可是用剑的高手,不和我比,你吃大亏了。” 苏长风一怔。 的确和白衣男子所说,如果光论剑招,自己或许不是那常昊天的对手。 好在苏长风内力深厚,最后依靠自身压倒性的真气,在常昊天拼命挥剑的时候,找到一处破绽,以力破之,这才侥幸取胜。 就连苏长风自己也明白,在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之前,自己所有的剑招都是依葫芦画瓢,依靠系统复制那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绝学,只是这样下去,终究是走到别人走到的那一步,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无敌。 见苏长风似乎有所明悟,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你好像明白了一点,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相逢即是有缘,不比剑的话,咱们比酒?” 看着这自来熟的家伙,苏长风无奈的将视线往方四游身上看去。 方四游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我可没钱。” 说罢,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唯独苏长风注意到,自打这白衣男子出现之后,本是没有任何杀气的老剑魔,居然有几个瞬间动了杀心。 这也是苏长风提防这白衣男子的主要原因。 第20章 麻烦精 等苏长风比完剑,也是黄昏时分了。 并不是苏长风想要和这自来熟的李白衣一道同行。 而是这不要脸的家伙,硬要跟着苏长风同行。 见此人如此无赖,苏长风也只好随他去了。 毕竟,和江远、宁瑞雪不同,人家是门派大弟子,来了这名剑山庄多要走走门派人情。 无门无派的苏长风,索性和几人分别,随便找一家客栈落脚才是正事。 老剑魔本是有意跟着方四游的,可在见到李白衣之后,老剑魔则无声无息地溜掉了,这叫苏长风好生疑惑。 名剑山庄的名剑大会,作为江湖上的头等大事之一。 这“赞助商”自然少不了。 不然光这奢侈的排场,就算名剑山庄三年开一次大会,也经不起几次折腾。 本以为山庄内部是如同江湖画卷一般静谧祥和。 可当苏长风走了进去,才发现这里或许才是沧州的市中心。 到处都有琳琅满目的商店街,最多的则是那是酒肆茶铺。 虽然看得出,是临时搭建的,不过对于四海为家的江湖游侠儿,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江远他们一样,可以住进名剑山庄的贵宾间。 当然,苏长风和方四游两人也可以受邀入住山庄内部。 可在听说,只要有着金色腰牌的话,名剑大会期间,一切吃住费用,全都由山庄负责后。 方四游笑了。 “就这吧,看上去破了点,可是胜在典雅,一般这种不拘小节的店,才能拿出一等一的好酒。” 也不知是走累了,还是真的是怎么想的。 方四游选了一家最不起眼的小酒肆走了进去。 这家酒肆光地理位置就不能和沧州的几家老字号相比,如果这里能有绝世美酒,那苏长风觉得这老板也忒低调了。 李白衣没有任何抱怨,他反正就是个蹭喝的。 走进酒肆,那股寒酸的味道扑面而来。 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可看看人家的酒肆,占地面积不小,里面的菜品酒类也多。 至于方四游选的这家。 一进门,就看见几张方桌,几把木凳,一个算账的柜台,和一个胖胖的老掌柜。 所谓的绝世美酒,一坛都没见着,有的是擂着一地的大黄酒。 然而,就是这么寒酸的地方,居然除了方四游他们几人之外,还有他人。 老掌柜见到客人,也不管几人穿着是否寒酸,仍然是热情地迎了上去。 对老掌柜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他这酒肆,本就是招待一些没有银钱的游侠儿。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你这还能住宿?” “客官哪里话,本店虽小,但服务内容还算齐全,不仅是住宿,就连沐浴也是可以的。” 见老掌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苏长风苦笑连连。 “上酒上酒上酒,先拿个几坛子好酒来,至于吃食,你们看着准备就是。” “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见李白衣很自然地开始点菜,方四游鄙夷道。 李白衣笑了笑,表示请自己喝酒是大学问。 对此,方苏二人都表示不屑。 这连花生米都没上,咋就喝成这样了呢。 就在李白衣开始吹牛皮的时候,隔壁桌独坐的公子传来了呜咽地声音,仔细一听这居然是哭泣声。 苏长风打了个寒颤。 独自喝酒的男人是个年轻的公子哥,年纪比苏长风小上一两岁左右,看上去还很是稚嫩。 不说公子哥腰上配的一块白玉,光是公子哥身上的华服,便是那上乘的绫罗绸缎,光是一只袖子,恐怕就能低苏长风这边三个人身上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此人看上去甚是有钱,可苏长风一点也不想和他结交。 一个男人,独自买醉,借酒消愁。 后世经验告诉苏长风,这种人多般是事特别多,感情特别敏感的那种人。 苏长风特地给了方四游一个眼神,示意方四游乘早离开。 方四游虽然不解,可隐约嗅到了一丝麻烦的味道。 就当方四游准备起身的时候,李白衣的行动彻底打乱了二人的计划。 “兄弟,啥事想不开啊,说说,你这个喝法,会喝出毛病的。” 苏长风捂着额头,心里暗骂两声李白衣的多事。 方四游则是长大了嘴巴,心里则对李白衣佩服不已。 苏长风都想好了,只要这公子哥表现除了一丝不耐烦,自己二话不说,就会拉着方四游跑路。 可令苏长风没想到的是。 “走开、要你管、别烦我。” 这种不耐烦的话,公子哥是一句都没说。 而且,公子哥一见有人安慰自己,不仅哭的更凶了,还一把抱住了李白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李白衣身上揩。 这下,三人全都震惊了。 苏长风震惊这公子哥定是个麻烦精。 方四游震惊李白衣的交际能力。 李白衣则是震惊这孙子居然敢把鼻涕擦自己衣服上。 望着这感觉跟亲兄弟相认的感人场面,苏长风不知如何是好。 也就在这时,懂得掌控客栈气氛的掌柜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关切道:“这是几位公子的朋友?太好了,这位公子在小店呆了三天,哭了三天,还请几位公子带他走吧,至于这账也请结一下。” 苏长风愣了愣,缓缓地吐出一句国骂。 第21章 废物少庄主 解释清楚过后,掌柜的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以至于,直到后来上酒的时候,掌柜都没有一点好心情。 倒不是害怕苏长风等人赖账。 而是连掌柜的自己都觉得,这一桌子人铁定是个大麻烦。 公子哥表示自己失态,随后规规矩矩地向苏长风等人拱手行礼道。 “在下…齐永宁,失礼失礼…” 说罢,齐永宁便继续哭道:“实不相瞒,在下…” “齐兄有礼,齐兄告辞!” 不等齐永宁说完,苏长风就连忙打住齐永宁的话。 按照这尿性,估计接下来不是爱情就是家事的原因。 这种事情,苏长风可不乐的听。 虽然苏长风显得不近人情。 可李白衣却像不嫌事大一般,关切道:“幸会幸会,我看齐兄一表人才,怎么会在这里独自买醉?” 见李白衣继续询问,齐永宁愣了愣,虽然刚被苏长风打断了,但齐永宁仍然迅速入戏,直接哭了起来。 苏长风无奈,因为齐永宁哭的确实是惨。 就连方四游也跟着一旁去安慰齐永宁了。 苏长风叹了口气,知道这会是走不掉了,索性听听这齐永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齐永宁的故事说起来并不复杂。 无非就是子承父业,齐永宁不想继承家里的事业,想要独自一个人去外面闯个新的天地出来,让自己心仪的姑娘好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对于这点,家里人是强烈的反对,认为齐永宁必须好好继承家业,然后跟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才行。 苏长风一叹,果然又是这些芝麻大的破事。 但也就是这种事,才是最麻烦的。 方四游故作理解道:“齐兄你一表人才,要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出去闯闯。” 李白衣喝了口酒,带着浑浊的酒气说道:“女人是最麻烦的,小兄弟,我看你长得还行,怎么就吊死一棵树呢?” 苏长风没有作声。 经验告诉他,无论说什么,都酒醒之后,都会后悔。 不过,方四游和李白衣说的没错。 齐永宁确实长得一表人才,虽然是娃娃脸,可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一看就是世家子弟,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形容的就是齐永宁这种人吧。 李白衣不愧是个酒蒙子,劝酒功夫真的是一流。 就连苏长风和方四游两人也在李白衣高超的说辞下败下阵来。 也不去理会齐永宁是醉了几天,李白衣嘴里说这一套又一套的劝酒令。 不知不觉几人都已经是醉意盎然了。 少年郎,意气相投就可把酒言欢。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得到几人喝得乌龟不认识王八的时候,李白衣突然拍腿骂道:“什么女人,女人就是祸水,影响你练剑的速度,齐小兄弟,你还是个雏?” 齐永宁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听到李白衣的问话,又是哭又是笑的。 方四游骂骂咧咧道:“李兄,你也忒不仗义了,大家都说了糗事,就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 “我名字娘里娘气,我不喜欢,不过今天高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李青莲,记住了,以后这名字必定响彻大江南北!” 自报姓名的李青莲吐了一口酒气,继续骂道:“他日我成为剑仙之日,定要改掉这娘里娘气的名字。” 苏长风张口就骂:“你以为你是李白啊,还青莲,我看你是不要碧莲。” “哈哈哈,走走走,今日高兴,我做东,让齐小兄弟今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说罢,李青莲就拉着齐永宁的手往外拽,看那样子是要带他去什么风月场所。 齐永宁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去他妈的姑娘,去他娘的爱情,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男人!” 可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冷漠道。 “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我说什么来着,你注定没出息。” 苏长风等人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站在那里,这小姑娘长得明眸齿白,一双眼睛就好像是会说话一样,充满了灵气。 见到这小姑娘,齐永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可是小姑娘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一样,让齐永宁的瞬间清醒了不少。 “本以为你被你爹骂了之后会努力上进一些,结果你这是在干什么!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看见你就来气!” 说罢,小姑娘转头就走,似乎绝对多呆一秒都会气死。 齐永宁的醉意,基本清醒的差不多了,只是呆呆地望着小姑娘离开的地方,喃喃道。 “阿月…” 苏长风等人,被这么一闹,也清醒了不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场面冷下来之后,就见呆立在原地的齐永宁再度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李青莲还想上去劝酒。 却听方四游喃喃道。 “齐永宁,齐?你他娘的该不会是名剑山庄的废物少庄主吧?” 齐永宁一听,哭的更凶了… 第22章 三少爷的剑 在方四游的施压下,齐永宁终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齐永宁,名剑山庄三少爷。 苏长风听到这称号的时候很是震惊。 毕竟,天下第一剑神的名气实在太大了。 可是,齐永宁和神剑山庄的三少爷比起来,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齐永宁一生下来,就是个很普通的孩子,更没有什么绝艳惊才。 身在武林世家,齐永宁在学剑的路上也没有让天下侧目,一路上一直是平淡无奇。 直至今日,齐永宁的剑法也只能说是略有小成,别说和蓬莱首徒、广寒仙子这些天之骄子相比较,就连名剑山庄内部,比齐永宁剑法高超的人都大有人在。 可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齐永宁可是背负着名剑山庄少爷的头衔。 当然,这个头衔也让他感到压力巨大。 至于现在,这个压力已经彻底压倒了齐永宁。 去年,名剑山庄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先后离世。 这名剑山庄的继承人,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齐永宁手里。 可从小就天资平平的齐永宁,哪里有什么能力去继承名剑山庄。 齐永宁从小也没想着继承什么山庄,而是醉心于琴棋书画,凡是玩的东西,他都感兴趣的很,唯独练剑铸剑这种事情,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齐永宁的父亲,也就是庄主齐不凡,虽还在壮年,但仍然希望齐永宁能够早日成材,提早为自己分担点身上的担子。 所以,齐不凡有意让齐永宁参与七天后的地阶问剑台问剑。 要知道,参与地阶问剑台的全是江远、宁瑞雪这种天之骄子。 齐永宁自问是没有机会的。 当然,齐永宁也可以不参与这次问剑。 世人都知道名剑山庄三少爷是个废物少庄主。 齐不凡也不知是不是爱子心切,竟然提出如果齐永宁不愿意问剑的话,那干脆就别练剑了,趁早成家立业,早点生个孙子出来,也好让孙子从小学起,好以后继承名剑山庄。 齐永宁的结婚对象,齐不凡都看好了,就是那有着黄山第一家美名的徽州黄家的嫡长女—黄瑶。 对于这点,齐永宁更是万分的不同意。 苏长风等人在看到那个名叫“阿月”的小姑娘之后,一下就明白了。 听完了齐永宁的故事,整个酒局变得沉闷无比。 苏长风一副见多了的表情,处之坦然。 方四游则是愤愤不平,搞得结婚对象是他一般,可在听完黄瑶的长相和家世之后,方四游则愤愤不平的看着齐永宁,颇有种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至于李青莲,则古怪的很。 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到途中的感慨激昂,到最后居然嚷嚷着要教齐永宁剑法,说什么让他能够在问剑台上一鸣惊人。 别说齐永宁了,就连方四游都不信这个酒蒙子有什么本事。 “人家怎么说也是名剑山庄的三少爷,在落魄也轮不到你个酒蒙子来教他剑法吧。” 听到方四游呛声,李青莲不屑道:“怎么?瞧不起我?一个个的都这样,非要我露两手给你们瞧瞧不成?” 这次不止方四游,连苏长风都呛道:“来啊,你不是要和我比剑吗?谁怂谁是王八!” 李青莲闻言大笑:“哈哈哈,苏兄弟说你两句就不爱听了,说了你还不够火候,不过你和齐永宁过招,确是在合适不过了。” 苏长风不服道:“就他?来十个这种绣花枕头,我也不再怕的!” 齐永宁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被这么一呛,也是怒了:“谁说的,名剑山庄!不可辱!” 说罢,齐永宁就准备拔剑会会苏长风,可拔剑后的老半天,齐永宁都呆在原地没有动弹,看样子是忘了怎么出招。 苏长风见状大笑:“什么名剑山庄三少爷,什么山寨李白,什么游侠儿,老子才是天下无敌。” 话音刚落,苏长风就持剑冲了上去,也不知是想试探下齐永宁的功夫,还是想试探李青莲的功夫。 齐永宁仍是呆在原地没有动弹。 苏长风起先以为齐永宁看不起自己懒得拔剑,可当剑快刺到齐永宁的时候,苏长风才发现,这厮是真忘了怎么回击。 可出剑容易,收剑就难了。 眼见这铁剑就要刺到齐永宁时,却见齐永宁嗖地一下,拔剑格挡,在进行反击。 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多余的花哨。 饶是苏长风,也被这剑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见苏长风在空中连踏数步,终是闪了过去。 可这闪的确实是千钧一发。 当苏长风落地的时候,才发现齐永宁那剑仅差一点就能斩掉自己的头颅。 快。 相当的快。 快到苏长风都差点没捕捉到这一剑的动作。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齐永宁这剑,真正达到了动如雷霆的感觉。 苏长风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就这一剑,自己的醉意也是醒了不少。 “这他娘的也算废物?” 苏长风暗骂了一句方四游的不靠谱。 齐永宁的剑如果算是废物的话,那这天下人恐怕没几个会练剑的。 醒酒了的苏长风,重新看向了眼前的齐永宁。 只见齐永宁仍然是一副懵掉的状态。 苏长风突然一股无名火起,再次持剑杀了过去。 可这一次,再无之前的惊雷一剑,有的只是齐永宁不断地哀嚎声。 第23章 烟雨楼 吊打。 单方面的吊打。 碾压到苏长风都没有赢了的真实感。 自打穿越以来,苏长风也打过不少对手。 上到枪仙,下到土匪甲。 可和这齐永宁的切磋,苏长风感觉,这名剑山庄三少爷的实力,还不如这土匪甲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刚齐永宁那剑,又如何做解释。 方四游看在眼里,不做任何评论,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是苏长风痛扁齐永宁。 李青莲则是眯着眼睛,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一般。 当齐永宁弃剑投降的时候,李青莲才兴奋地说道:“从此每晚我们就在这里比肩了,七天之内,我保你同阶段无敌。” 苏长风将长剑放无奈间,古怪道:“我可没兴趣陪这家伙练剑。” 李青莲却反驳道:“苏兄,你很厉害,可是你的剑法,确实是一塌糊涂,学这个学那,最终学了个四不像出来。” 苏长风还想回嘴,却听李青莲继续说道。 “这也是个好机会,齐兄身为名剑山庄少庄主,从小就耳濡目染了各种门派的成名剑法。所以,这几日你尽可和齐永宁大胆切磋,和完善一套属于你自己的剑法。 说罢,李青莲又看向齐永宁道:“你算捡到了。我这位朋友精通各大门派剑法,你大可以通过和他的练习,找出刚刚那一剑的感觉。” 说罢,李青莲又招呼苏长风,开始了折磨齐永宁的第二回合。 至于方四游,全程都没在看一眼,只顾得问掌柜的一些秘闻和配方。 也不知是打得兴起,还是喝多了酒。 苏长风是难得抛开了心中的所有杂念,这一周的时间内,全顾着招呼齐永宁。 几人白天练剑,晚上喝酒吹牛,别提多潇洒。 只是另一边,名剑山庄的庄主,齐不凡却是愁白了几根头发。 “二位所言当真?” “那还有假?” “怎么,你齐不凡是不信我们两夫妻的话,还是不信我们烟雨楼的话?” “那怎么会的,二位的人品也好,烟雨楼的声望也好,齐某都是自然信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这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赶紧找人,难道一定要我们两口子在你这名剑山庄闹事吗?” “这,花副楼主,你冷静点…” “姓齐的,你叫我怎么冷静?这贼人定是躲到你们名剑山庄来了!你若是不找,我便自己找!” “齐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参与名剑大会的年轻弟子众多,人海茫茫,这该如何找?” “娘子你冷静点,齐庄主见笑了,我娘子也是爱徒心切,你也知道,云儿毕竟是我们烟雨楼未来的希望,现在出了这等事……” “姓沉的你闭嘴吧,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据我其他几个徒弟所说,冒充广寒宫的人喊华儿去客栈的,是一个穿着麻衣破鞋的年轻游侠儿,长得据说还挺好看的,这种人,很难找?你名剑大会来的都是天之骄子,一旦有这种麻衣游侠儿持着金色腰牌,那定然是杀害华儿的凶手!” “是极是极,齐某自当全力配合烟雨楼捉拿杀害梅少侠的凶手,只不过,我这名剑大会……” “齐庄主,我们懂的,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希望齐庄主给个时间吧。” 齐不凡叹了口气。 眼下这两人表面上说是理解,实际上又何尝不是逼自己尽快解决此事呢。 说起来,名剑山庄压根无需为梅若云的死负责,怪就怪那小子不中用。 让齐不凡为难的是,这梅若云的师娘,也就是烟雨楼的花四娘。 女人嘛,多少是爱子心切,更何况是他从小看到他的爱徒。 现在出了这等子事情,花四娘坐不住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如果给人知道,在名剑大会期间,有人敢在名剑山庄的地盘上,公然行凶杀害烟雨楼的首徒,这件事传出去的话,给名剑山庄声望会带来多大的损失,齐不凡想都不敢想。 “明日是小儿的问剑台首秀,还望二位给齐某个面子,在小儿问剑比试期间,切勿声张此事,待三天后问剑完毕,齐某必定帮二位找出凶手!” “既如此,还请齐庄主费心了。” 说罢,二人也不再客套,径直离开了名剑山庄。 见二人离开,齐不凡才喃喃道:“一个麻衣游侠,也有这般气度?敢杀烟雨楼的人?江湖的年轻人,啥时候这么张狂了,哪像我那儿子…哎…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山庄外,花四娘又开始数落道:“姓冯的,你瞧瞧你那出息,我们烟雨楼会怕名剑山庄吗?云儿都死了,你还跟他假客套什么?” 烟雨楼楼主,名叫沈书明,留着两撇标志性的八字胡,看上去倒不是显得多么睿智,反而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倘若剃了这胡子,或许还称得上一表人才。 沈书明听自己娘子这么说,也是老脸一红,唯诺道:“娘子,咱们和名剑山庄结仇划不来啊,这事,说白了还是要找那两个游侠儿,就算找到了也就赔咱们一条命罢了。那对咱们烟雨楼有什么好处?人死不能复生,这云儿死都死了…” 花四娘一听这话,按捺着想发火的冲动,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书明露出一副精明的表情,笑道:“这仇,我们自然要报,而且不能经过他齐不凡的手,说什么也要我们自己动手帮云儿报仇,这样才能让名剑山庄欠我们烟雨楼一个人情,日后有了这神兵利剑,还愁烟雨楼不兴?” 花四娘婉转道:“有这么容易?” 沈书明嘿嘿一笑:“咱们不仅是名门正派,还是江湖大派,这都是人情来往的规矩,谁家没死几个人,他家二公子上次死在咱们那里,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至今还没人知道是咱们动的手呢。” 花四娘幽怨道:“哎,这都是孽啊,可惜,这孽要我家云儿偿还。” 见花四娘哭了起来,沈书明只好嘀咕一句:“这有什么,总比让咱们还的好。” 第24章 无奈的三少爷 在问剑比武的这段日子里,四人每日都在喝酒练剑,过得不亦乐乎。 如李青莲所说,苏长风在这段时间里收获斐然,只是距离悟出自己的剑道仍是差了那么一步。 融百家所长,悟自己的剑,确实有点难。 方四游倒是奇怪的不行,每日浑浑噩噩的。 据他自己所说,是羡慕。 羡慕几人有个好师傅,而自己没有。 要不然定要吊打几人。 对于这话,苏长风当然嗤之以鼻。 唯独李青莲有不同看法。 按照李青莲所说,方四游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剑奇才,走的是大道至简的路子,只可惜,这天赋,是差到不行。 苏长风笑得不行,就连齐永宁听到这话也是难得的笑了出来。 天赋不行的话,那算得上什么练剑奇才。 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终于,齐永宁迎来了他的问剑台首秀。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有信心赢吗?” “应该有吧?” 啪啪啪。 一顿拳脚相加之后。 “再问你一次,你有信心赢吗?” “有……” “大点声!” “有!!” “很好。” 在一顿打鸡血的鼓劲加油之后,齐永宁一瘸一拐地告别众人,独自往问剑台行去。 望着齐永宁离去的背影,方四游疑惑道:“你们不去看看?” 李青莲坦然道:“没什么看的,水平都一般。” 苏长风倒是沉默起来,不说话。 方四游见状调侃道:“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我还以为你会冲上去说‘谁不让他赢我就灭了谁’这种话呢。” 苏长风翻了一个白眼,骂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真要去看,你就自己去。” 方四游知道苏长风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说着没兴趣,内心却是比谁都激动。 再看了一眼李青莲之后,方四游小声道:“既然都不去,咱们继续喝酒?” 李青莲竟是难得拒绝道:“今日不宜饮酒,兄弟带你们去好地方。” 苏长风不解道:“这里还有比问剑台更好玩的地方?” 李青莲笑道:“知道你担心,可是你们来了这么久,除了问剑台还去过别处吗?” 不等二人回话,李青莲会心一笑。 “这名剑山庄,除了问剑,还有藏剑和铸剑呢。” 说罢,李青莲大笑着往码头走去。 方苏二人见状,只好摇了摇头,一同跟了上去。 地阶问剑台。 既是问剑台,也是天之骄子扬名天下的擂台。 在这个擂台上优胜,既可以得到名剑山庄的神兵,也能成为全天下公认的年轻一代翘楚。 多少人以能够在问剑台上优胜为傲。 齐永宁惶惶不安地将头缩了起来,随后混在了人群之中,就希望自己不要那么显眼。 论身份的话,名剑山庄三少爷不比哪个门派的首徒要差。 可齐永宁骨子里的那种自卑感,却不是一个身份可以改变的。 从小就想着当混子的齐永宁,怎么着也想不通,有朝一日,自己要代表名剑山庄来问剑。 虽然不久前,齐永宁还和兄弟们保证,自己会大胜而归。 可在看了一圈之后,齐永宁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赶紧离开。 “你在这里干什么?终于有心出来证明自己了?” 听到这有活力的声音,齐永宁心里一颤,可随后齐永宁决定装作没听到,继续低着头往前走。 不料,声音的主人仍是得理不饶人道:“你走什么?让你跑了吗?又想当缩头乌龟?” 齐永宁注意到,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少人开始往自己这边注视过来。 为了不引起骚动,齐永宁百般无奈之下,这才小跑到声音主人身边,低声道:“阿月…我就来看…你别喊。” 被称为阿月的女孩子,冷哼一声:“没出息!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齐永宁大惊,连忙问道:“阿月,你刚说什么?” 阿月突然一怔,随即脸色羞红道:“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齐永宁挠了挠脑袋,憨憨笑道:“我知道我没出息,可你也知道啊,有出息的都死的快,我只想好好活着啊,这有什么错?” 听到这话,阿月心里一阵失落。 阿月很明白,齐永宁嘴里有出息的人指的是他的大哥二哥。 也很明白,齐永宁的性格就适合做个安乐公,好好的混吃等死。 可阿月心里不甘,也不知是为齐永宁不甘,还是为自己不甘。 “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要让他人看不起,你就不想证明自己吗?就不能告诉别人,名剑山庄的三少爷并不是江湖传闻中的废物吗?” “我证明不了啊,大家都很强…” “你说谎。” “没有啊,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我看你就是想要和黄家小姐结婚。” 齐永宁一怔,连忙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阿月冷笑道:“这还要听说?整个名剑山庄谁不知道,因为你不愿意问剑,所以江湖中人都在嘲笑我名剑山庄,掌门将要和黄家联姻,好让外人来执掌名剑山庄,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都知道了。” 齐永宁难得的皱起了眉头,这里面的事情,好像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齐永宁叹了口气:“我会尽力的。” 看着这个勉强自己的三少爷,阿月愣了愣,总觉得齐永宁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第25章 大跌眼镜 和黄阶问剑台不同。 地阶论剑台只有一座。 占地规模也好,奢华程度也好,均不是黄阶问剑台能比的。 问剑台里三排外三排的围了起来,颇有点后世演唱会内场和外场的区别。 最靠近论剑台的一圈留了不少座位,这些当然是留给各门派掌门的头排区域了。 名剑山庄庄主齐不凡自然坐在这一块。 当见到齐不凡过来,不少门派掌门都上来恭贺。 这些熟知江湖秘闻的掌门心里都门清的很。 这次名剑大会,表面上说是老庄主铸剑赠剑,但背后则是名剑山庄宣布下一任少庄主的继任。 只不过众人也都清楚的很。 这名剑山庄的三少爷,是个废物。 听着众人的恭贺,齐不凡心里却是苦涩得很。 自己已经小半个月没见到儿子了。 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临阵脱逃了。 可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当司仪敲响锣鼓,齐不凡阔步走上擂台,准备向江湖同道宣布问剑开始。 和江湖绿林不同,正道门派开大会,总是一套说辞。 大家伙也都听腻了,但还是发出喝彩来响应。 齐不凡此刻也没心情多说两句,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齐永宁不来,这名剑山庄铁定会被武林同道嗤笑,这未来该如何是好。 齐不凡下台之后,司仪也不墨迹,马上敲锣宣布第一场问剑正式开始。 随后宣布对战名单。 第一场由名剑山庄齐永宁对战华山派杨一鸣。 对于这个对战表,大家伙议论纷纷。 齐永宁身为名剑山庄的人,这名剑大会自然是头号种子,排在第一个出场,大家伙并不意外。 值得称奇的则是华山派的杨一鸣。 华山派有两大绝学,分别是紫霞神功和华山剑法。 门派内也分气宗和剑宗之别。 而杨一鸣则是除了掌门云鹤子之外,第二个将紫霞神功和华山剑法练成大成的人。 在江湖地位上,这杨一鸣不仅是华山派的大师兄,也可以说是下任掌门。 只不过这杨一鸣的年龄早已过了三十,如今都快四十来岁了。 这样的年纪,参加地阶问剑台,与那些天骄进行比试,这无疑是以大欺小。 更何况,对手还是名剑山庄的废物少庄主。 在看到这对战表之后,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也有不少人开始幸灾乐祸,认为名剑山庄就此一战后,估计会在江湖上将老脸全都丢了个遍。 齐不凡也明白这对战表的用心险恶,自己身为庄主,虽然有权过问对战表,可他并不上心于此。 这也难怪,在齐不凡眼中,无论挑战者是谁,自己都有把握胜利。 只是这种习惯到了下面,却成了一个漏洞。 齐不凡望着华山派掌门云鹤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云掌门好大的魄力,居然让下任华山掌门出战,这算不算以大欺小?若是云掌门真想要我名剑山庄的名剑,大可和齐某说一声,凭借咱们的交情,一把剑算得上什么。” 和齐不凡所想不同。 本以为云鹤子会反讽自己,不料云鹤子却是无奈道:“齐庄主,我们相识二十多年,老道的为人你很清楚,这比剑啊,赠剑啊,对于老道这种方外之士来说都是浮云,只是我那徒弟说什么也不听,硬说要会下这天下英雄,特别是你那三儿子。” “这是为何?” 听到这话,云鹤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 最终还是叹道:“杨一鸣当年被你大儿子教训得灰头土脸,也就是那次之后,杨一鸣奋发图强,接连参悟紫霞神功和华山剑法。虽然对华山派而言,这是个好事,可对他个人而言,却是坏事,要知道,我们终究是修道之人。” 也就在齐不凡沉默的时候。 众人再度欢呼起来,特别是名剑山庄弟子,欢呼的最为隆重。 齐不凡一愣。 再往擂台上看去,齐不凡总感觉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他来了,那个本以为会临阵脱逃的小子。 齐永宁来的很狼狈。 或许是被阿月骂了,也或许是接连几天和苏长风比武,来不及换衣服。 总之,灰头土脸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名剑山庄的少爷。 再加上那鬼鬼祟祟缩着脖子的样子,着实滑稽。 杨一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齐永宁,而齐永宁也被这视线盯得全身发毛。 “请问,我们认识?” 杨一鸣摇了摇头,随后叹道:“像,又完全不同。” 齐永宁不解道:“什么意思?” 杨一鸣缓缓抽出长剑,冷哼一声:“你和你大哥长得很像,只可惜,这气场和境界,都差你大哥一大截,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也不是我的对手,你退下吧。” 齐永宁一听对方议论起自己大哥,也是突然火起:“我和我大哥本就是两个人,你有什么资格议论我们?” 杨一鸣愣了愣,随后笑道:“如此失礼了。但你既然不想退的话,那杨某这就送你下去。” “诶,等等,你还没说…” 不等齐永宁说完话,杨一鸣就持剑突了上来。 可下一秒,让全场观众都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的齐永宁一遍喊着什么一遍拔剑迎敌。 只是这出剑和收剑的速度都太快,以至于不少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杨一鸣倒在了地上,胸口也被划出一剑伤痕。 待杨一鸣倒地。 众人才听得这所谓的废物少庄主喃喃道:“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第26章 方四游的梦想 烟雨楼的花四娘,美目不断打量着问剑台周遭的年轻侠士。 年纪稍轻一点,定力稍差一点的,就这么对视一眼都有些把持不住。 不得不说花四娘保养的很好,四十多岁的年纪,双峰傲人也就罢了,这皮肤也是吹弹可破,和那二十出头的女子也可比上一比,再加上这妇人才有的韵味,确实会让人垂涎花四娘的美貌。 “你收敛点,别忘了正事。” “哟。你吃醋了?” “哼,我是怕你败坏我烟雨楼的名声。” “年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一晚上还要几次,现在嘛…” “去去去,少说些有的没的。” 弟子们听到掌门和副掌门的私房话,也是老脸一红,装作没听见。 花四娘正了正神色,虽然刚是调笑,但她可没忘了正事。 再度扫视一圈之后,花四娘无奈地叹道:“没有,望了一圈了。” 沈书明捏了捏胡子,故作神秘道:“想必不敢在这问剑台抛头露面,鼠辈就是这样。” “废什么话,你的意思是,在别处?” “你别忘了,这名剑大会除了问剑,还有藏剑铸剑呢。” 花四娘美目一翻,这白眼说得上风情万种,唯独沈书明鄙夷地吐了口口水,觉得自家娘们又开始作妖了。 此时,殊不知自己被称为鼠辈的方四游,正饶有兴趣的对着铸剑工序进行点评。 “这铸剑讲究的是火候和经验,尤其是对材料的选取,更是颇有讲究。” “火候绝对是重中之重,铸剑大师能够将一块废铁铸造成绝世神兵,可谓是神乎其技。” “但这并不代表铸造者不重视材料,正相反,铸剑大师更看重铸造过程的严谨。” “火候不够,材料再好也是废物,火候够了,废物也能变成宝剑。” 听完方四游的点评,苏长风和李青莲均朝着方四游竖起了大拇指。 “想不到,你除了打架不成,真的是什么都会啊。” 听到李青莲这般不解分清地拆穿自己,方四游怒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融百家之所长。” 苏长风尴尬地挠了挠头,按说真正融百家之所长的是自己才对,可对于铸剑这玩意,自己却是一窍不通,倒不是说方四游说的他不知道,而是比谁都清楚这理论知识,可真要苏长风动手,那真是张飞穿针了。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但除此之外,铸剑最重要的还是心意,每一锤子打下去的时候,融入自身的心意,才能造出符合心中的神兵。” 说话的汉子赤裸着上身,一看就是铸剑的行家,长相有几分和齐永宁相似,想必定是齐永宁的叔伯辈了。 见众人盯着自己打量,铸剑师这才腼腆地挠了挠脑袋,微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齐东强,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名剑山庄的三庄主,这铸剑岛就是我管理的。” “久仰久仰…” 苏长风等人心口不一的拱了拱手,随后也不等齐东强继续介绍,就转身离开。 齐东强抿了抿嘴,望着一群人离去,也不好叫住对方。 其实就方四游刚刚的一番点评而言,齐东强都很想收方四游为徒。 不知怎么的,齐东强总觉得这个穿着麻衣破鞋的游侠儿,有铸剑的天分。 “可惜可惜,这年轻人,太不讲礼貌了。” 叹了口气后,齐东强转身回到了铸剑炉旁,举起一把未成形的剑胚道:“看来给你找个主人的事情,还要延后了。” 离开铸剑岛,众人向着问剑岛驶去。 苏长风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道:“小方,你没看出那前辈想要你学铸剑?” 方四游抠了抠鼻屎,骂道:“看出来了,谁他娘的要铸剑啊,幸亏我跑得快,不然给压在那里怎么办,已经有一个怪老头要收我为徒,现在又来个糙大叔,谁乐意啊。” 李青莲笑骂一句:“你到是随性的很。” 方四游难得正色道:“也不算随性,我只是想再看看,毕竟这关系道我未来的决定。说实话,我以前很想找个山头拜师学艺,可是没钱,按理说现在有高人收我为徒,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怎么着都过不去心里那关,说到底,我还是眼高手低,凡事都想着靠自己。” 这下轮到李青莲沉默了。 苏长风见状,屈指从湖上凝出两枚水弹,分别弹在了李方二人脸色。 二人吃痛,纷纷骂道:“想比试一下?来啊,先说好不准打脸。” 说罢,三人又战成了一团。 不知怎么的,苏长风有些感慨。 他很喜欢现在几人在一起的时光,可他知道,总有一天,方四游会为了学剑踏上远方,而苏长风也隐约觉得,这会是一条不归路。 因为方四游要走的是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剑道之路。 这其中的艰辛和困难,想想都难。 更何况,方四游还是个连基本剑法都不会的草包。 苏长风很想劝他留下了铸剑对他未来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是身为朋友应该说的话。 可转念一想,身为朋友,或许才更应该支持方四游的梦想吧。 同一时刻,齐永宁第二回合对战嵩山派林森,优胜。 也正是这一战,名剑山庄的三少爷,用一手快剑证明了自己。 他,才不是废物。 第27章 勤能补拙 在见识过齐永宁的实力后。 名剑山庄的弟子统统一脸不可置信。 就连庄主齐不凡也是如此。 齐永宁是个什么货色,齐不凡清楚得很。 从练剑开始,齐永宁就是一直被逼着练剑一般,天资更是不如两个哥哥。 可就这样平凡无奇的三少爷,竟然眨眼之间连胜两场。 若不是现在是名剑大会举办期间,齐不凡已经想激动地拍大腿了。 天知道自己儿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胜。 本来,齐不凡都已经想好了,和黄家联谊之后的说辞。 可现在看来,这套说辞恐怕要改改。 至于优胜。 那齐不凡是真的不敢去想,他认为齐永宁能闯到现在已经可以了,也为名剑山庄证明了。 齐永宁其实到目前为止还是一脸懵圈。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场对战杨一鸣也好,第二场也好,这两场问剑,对方都是一言不合上来就干。 而自己,只是本能地挥剑拔剑,按照名剑山庄所教授的武艺一般。 这是最基本的剑招,入门一个月的弟子都会的剑法。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剑招,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居然躲不过去? 齐永宁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阴谋。 当看到自己的第三轮问剑对象时。 齐永宁明白了,合着是他们觉得输给女生丢脸,不如输给自己还能卖个人情给名剑山庄。 “仙子手下留情。” 齐永宁卖萌般地向广寒仙子宁瑞雪打了个招呼。 宁瑞雪眨了眨眼睛,随后淡淡道:“你的剑很快,我很期待与你交手。” 齐永宁叹了口气,自知这清冷的仙子是不会放水了,只求自己等会输得不要太惨。 地阶问剑台采用的是十六人的淘汰制。 这十六人均是年青一代的天之骄子,金色腰牌的持有者。 除了一些以其他兵器为主修的天之骄子,本次明年大会的地阶问剑,可以说是网罗了整个大周以北所有的年轻剑术高手。 随着司仪的一声锣鼓。 双方登台行礼。 礼毕之后,宁瑞雪并没有急着朝着齐永宁出招,而是呆在原地等着齐永宁出招。 齐永宁见状不解:“仙子?你这是几个意思?不打了吗?” 宁瑞雪皱了皱眉,随后冷淡道:“刚才都是看你防御,现在我想看你出剑。” 齐永宁双手一摊,无奈道:“可是我不会啊,只会我名剑山庄最基本的几招。” 广寒仙子长剑一扬:“那就来吧,请赐教。” 齐永宁叹了口器,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索性运转全身气机,施展起了这名剑山庄的入门剑法,问剑一式。 最为剑法,这招称不上多么玄妙,毕竟是一套入门剑法。 当齐永宁掐动着剑诀朝着宁瑞雪沙区的时候。 宁瑞雪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长剑轻轻地点在了齐永宁的长剑上。 刹那间,齐永宁只觉得身上一股寒意。 宁瑞雪见状,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名剑山庄的名剑诀有多威风,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齐永宁倒吸一口凉气,终是开口道:“差点就被你的外貌骗到。” 宁瑞雪不悦道:“你这话几个意思?” 齐永宁腼腆的笑道:“仙子你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这剑招甚是玄妙。齐某不觉得自己能胜过你,此时作罢,就算仙子你赢了吧。” 说罢,齐永宁转身便想离开。 可宁瑞雪哪里会放过齐永宁。 只听得宁瑞雪清冷地说道:“给我把这个客栈围起来,一个都没放炮了。” 齐永宁也没去打断宁瑞雪的布置,在他看来,宁瑞雪刚刚那件分明可取自己性命,怎么布置他却突然停手。 “既然你不来,那我就上了。” 只见宁瑞雪一改之前的冰冷态度,而是激动地冲杀了上来。 齐永宁瞳孔一缩,暗道不好,随后调动体内气机,全力抵抗着宁瑞雪的剑招。 宁瑞雪的剑招很怪,一改之前的阴柔,变得大开大合,令人防不胜防。 可是齐永宁作为名剑山庄三少爷,自幼就熟读各种剑招秘术,再加上这几天接连和苏长风这种级别的人物教导。 所以,方四游在面对宁瑞雪的剑招,却依旧游刃有余,没有落下风。 一时间二人打得难分难舍。 “轰” 二人之间的一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响。 宁瑞雪皱了皱眉头,再次提剑进行追击。 想比较之下,方四游却显得狼狈都很。 为了抵挡宁瑞雪的长剑,齐永宁只好依靠地形和宁瑞雪拉拉扯扯。 也就在这时,只见二人身影一闪,宁瑞雪就闪到了齐永宁的身后,一剑朝着齐永宁的后心刺去。 齐永宁连忙一剑回防,堪堪挡住了这一剑。 宁瑞雪一击不中,丝毫不恋战,长剑一甩,转身又朝着齐永宁刺去。 齐永宁眼看躲不过,只得也是一剑回防。 “叮”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这一次众人瞧清楚了。 只不过这次却是齐永宁所处在上风。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齐永宁是个废物?” “那输给他的神仙姐姐算什么。” 看客们以一个义愤填膺,庄主齐不凡也无心管理此时。 齐永宁确实天资不高,可是胜就胜在所谓的勤能补拙上。 第28章 广寒剑法 作为名剑山庄的三少爷,齐永宁从小算是备受期待。 主要原因是他的两个哥哥。 齐永宁的哥哥都是天资聪颖之辈,可和这两个哥哥相比,齐永宁算是天资平平。 从小被人白眼的齐永宁,为了证明自己,总是反复地练习着家传的《名剑决》。 可是,在名剑山庄的门派大比,齐永宁愣是没赢过一场。 齐不凡说这是因为齐永宁心太杂。 可唯独李青莲看出来了。 不是齐永宁的心太杂,而是对手的剑太慢。 正是因为对手的剑太慢了,所以齐永宁才有时间去思考如何出招,如何收招。 可这也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现在,齐永宁的对手全部都是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出剑狠厉,压根不会给齐永宁过多的思考时间。 而从小学剑的齐永宁,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可以条件反射地使出自己的剑招。 托齐永宁刻苦的缘故,在本能使出剑招的时候,齐永宁刚好舍去了那些过多的思考,这才显得齐永宁出剑又快又准。 广寒仙子宁瑞雪美目微皱,手中长剑再一次被齐永宁轻松挡下。 这一剑可不是普通的剑法,而是广寒剑法中以灵动刁钻出名的阴晴圆缺,讲的就是个出其不意。 一般人根本无法捕捉到这剑法的出剑轨迹。 可齐永宁,却是轻松挡下。 “齐公子,小心了。” 宁瑞雪深吸一口气,全身真气瞬间迸发而出,这一刻,宁瑞雪真正配得上广寒仙子四个字的头衔。 无论是剑招还是动作,宁瑞雪和刚才相比都判若两人。 齐永宁不敢大意,全身真气在体内运转,同时举起手中宝剑,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攻击。 可就在这时,一股寒意瞬间涌向齐永宁的全身。 齐永宁心中惊讶,这股寒意正是来自于宁瑞雪的长剑。 以齐永宁的所有经验,都无法准确地判断出这股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股寒意并不是宁瑞雪本身的真气散出来的。 叮咚一声。 双方长剑碰撞在一起。 随后,齐永宁感觉手心一凉,自己的长剑差点脱手飞出去。 “这是什么古怪的剑法?” 可面对齐永宁的提问,宁瑞雪并没有回答,只是吐出了一口浊气。 仔细一瞧,这浊气竟然带着冰冷的寒意。 不等齐永宁反应,宁瑞雪再次持剑攻了过来。 齐永宁有了先前的教训,不在和宁瑞雪拼剑,而是在擂台上游走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从小被教训的太惨了。 齐永宁这轻功虽称不上出神入化,但也不差。 宁瑞雪虽使出了广寒宫的月影步,却还是追不上齐永宁。 “那小子露处原形了!” “打死他打死他!” “宁仙子必胜!” 当台下观众看到齐永宁逃跑,纷纷叫好。 齐永宁心里苦涩的很,不经意地往台下一望,却看见阿月此刻用手拧着胸口,看上去比齐永宁自己还要紧张万分。 齐永宁松了一口气,心里高兴万分。 可也就是这么一放松,也给宁瑞雪轻松追到。 “小心!” 台下的阿月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之分,连忙大喊道。 可齐永宁饶是反应再快,也没避开宁瑞雪这一剑。 长剑入体,齐永宁只感觉身体一寒,就要倒了下去。 可接下来齐永宁的举动,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齐永宁竟然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宁瑞雪的长剑。 “什么?” 宁瑞雪吃惊于齐永宁的举动。 仅仅一个分神的功夫,宁瑞雪就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寒冰真气猛地开始反噬。 宁瑞雪吐出一口真气,这真气再碰到空气的时候,竟然结成了一股冰渣。 齐永宁感觉自己此刻坠入了冰窖一般,但还是咬咬牙重新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 齐永宁发现宁瑞雪的伤势似乎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这才咧嘴笑道:“宁仙子,你真强。” 齐永宁的声音很柔很轻,可在宁瑞雪耳中听起来就像是讽刺一般,无比刺耳。 “休要再说,接下来这一剑,我将使出全力,若齐公子真想取胜,就用尽全力吧。” 说罢,宁瑞雪向后退了两步。 没人知道,本是以清冷出名的广寒仙子宁瑞雪,此刻心里居然也会有一丝愤怒,一丝不满。 自己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的广寒剑法,竟然还不能击败一个废物少庄主。 那这剑,不学也罢。 宁瑞雪深吸一口气。 随后长剑直指齐永宁的心脏。 这一剑,宁瑞雪终是认真了。 “嫦娥奔月终不悔。” 当宁瑞雪喊出这招剑名的时候,台下观战的广寒宫长老立马大喝道:“不可。” 可宁瑞雪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是使出了这一剑。 嫦娥奔月终不悔,乃宁瑞雪自创的一招剑法,讲究的就是不悔二字。 此剑一出,直取要害,同时也断绝了自己退路,算是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 看着这华丽的一剑,齐永宁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更没想到,宁瑞雪还会这等剑法。 可就在齐永宁为剑法之精妙而震惊之时,一股更加寒冷的气息突然袭来。 这股寒冷,让齐永宁本能地拔出了长剑。 刺啦一声。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宁瑞雪的肩膀之上。 而宁瑞雪的剑,也同时点在了齐永宁的咽喉之上。 “呼…” 齐永宁深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看这结果,似乎是老天更眷恋自己一点。 众人均是不解,为何宁仙子明明可以取胜,可最终却将剑停在了齐永宁的咽喉上。 场内鸦雀无声。 唯独齐永宁,叹了口气,随后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啊。” 再看宁瑞雪,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捶足顿胸。 宁瑞雪并不是败给了齐永宁,而是败给了自己。 宁瑞雪终究没有扛过体内真气的反噬。 若是在早一点,或是宁瑞雪对于这招剑法再熟悉一点。 那本场胜负,都不会让齐永宁这个小子捡个便宜。 不听众人的谩骂。 齐永宁只是转过头看向擂台下的阿月,牵强一笑。 “我赢了。” 第29章 名剑认主 藏剑岛,与其说藏剑不如说是葬剑。 和名剑山庄其他两座岛屿不同。 藏剑岛的位置偏僻,岛上既无建筑也无树木,有的只是几座被斩去山峰的山包。 岛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七座石制的巨剑。 巨剑搭建的位置参考北斗七星,并不知道主人这么设计有什么意义。 毕竟,巨剑本身并无任何价值,而巨剑上琳琅满目的长剑才是真正有价值的。 七座巨剑,每一根剑柱上面都插满了古剑。 这些都是名剑山庄百年来所收藏的古剑。 剑的主人无一不是败给了名剑山庄,而折剑于此。 除了剑柱上的古剑以外,更令人称奇的则属于空中的数百把飞剑了。 这些剑和插在剑柱上的古剑不同。 他们的主人并没有败给名剑山庄,而是自愿选择赠剑于此。 无论他们的主人是否还在世,但当时剑的主人留下的这道剑意,可一直保证名剑御空而不落。 望着剑柱下的题字。 方四游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天下名剑,藏之七八,好大的口气。” 一老者注意到方四游的态度,脸上随即写满了不悦。 “你这后生,懂不懂得尊重前辈,乱说话,小心被剑劈。” 方四游见状,连忙打趣道:“老先生,按你的话说,这些没有主人的飞剑还会突然冲下来砍我不成?” 老者捋须笑道:“自然,这名剑之所以叫名剑,正是因为他们有灵性,凡是来我名剑山庄者,大大小小都想在这里求一把古剑的认可,只是自我名剑山庄立庄以来,能得到名剑认可的人数,也不过百人。” 苏长风闻言,拱手道:“老先生,可是名剑山庄的前辈?” 老者打量了一会苏长风,这才笑道:“很好很好,你比那小子有礼貌多了,但也多了几分虚伪,老朽正是名剑山庄上代庄主,齐白飞。” 一直保持着醉酒状态的李青莲,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你就是齐白飞?能和晚辈切磋下?” 说罢,李青莲一个踏步,就晃在了苏长风身前。 速度之快连苏长风都称赞了一番。 齐白飞捋须笑道:“打什么打?老夫一把年纪了,有本事你找我孙子打。” 这话把方四游逗乐了:“齐永宁?那小子这几天没少被老苏收拾,还打个屁啊。” 齐飞白摇了摇头:“又没说现在,你们几个臭小子,这些天欺负老夫孙子,老夫都看在眼里了,要不是看你们还挺讲义气,老夫早就出手教训你们了,哪里还会放你们进我的藏剑岛。” 苏长风一听这话,才知道难怪齐永宁这几天不回去也没人过问,合着是这老头在暗中监视,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 只是,苏长风也只是隐约有这种感觉。 要不是齐白飞自己承认,苏长风还真不会当回事。 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这个老头有点本事。 “不说这些无聊话,你们既然来了,要不要试试看让名剑认主?” “名剑认主?” “不错,很简单,只需要站在这剑柱下,伸手朝天空喊句‘剑来’即可。” “这么简单?” “简单个什么,除非你的剑意得到前辈高人的认可,名剑才会有所感应,你真以为老夫在开玩笑?说了目前为止也就不足百人取走名剑。”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可以?” “老夫不觉得,只是逗你们玩玩,让你们看看自己有多渺小而已,要知道,知道自己的弱小,方能更进一步。” “……” 方四游被这古怪的老头弄的彻底无语了。 就方四游这几日接触的老头,一个比一个怪。 不去理会老者的俏皮话,名剑认主本身还是挺浪漫的一件事情。 方四游给了苏长风一个眼神。 苏长风示意方四游可以先上。 方四游也不矫情,直接阔步走上了问剑台,并伸手喊道:“剑来!” 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总的来说,光这动作和气势,就能打个十分。 可惜的是,这一声‘剑来’之后,剑柱依旧是哪个剑柱,飞剑依旧是哪个飞剑。 “老先生,你没骗我吧?不灵啊。” 齐白飞白了一眼方四游,当即骂道:“没用的东西,枉谢老头还说你是什么练剑奇才,滚滚滚,白费老夫的时间。” 方四游摸了摸脑袋,原本想骂回去,可仔细一想,也不好和自家兄弟的爷爷一般见识。 苏长风拍了拍方四游的肩膀,随后登台。 “剑来!” 喊完这句话后,让苏长风咂舌的是,自己竟然一把剑都没喊过来。 “老先生,这玩意真的没毛病?” “你瞧你说的话,别不信,你没练剑天赋,别试了,下去吧,丢人现眼的玩意。” 苏长风无语了。 自己没有学剑天赋? 这天下的剑法,自己不说每本都会,起码九成都会可以吗,就这还叫没天赋? 吃了个瘪后,苏长风也是撇撇嘴,随后看李青莲表演。 对于李青莲这个人,苏长风一直摸不透。 说他实力差吧,可他表现的又不像。 说他是个高手吧,可再高也没自己高啊。 李青莲吐了一口酒气,很随意地走上问剑台,张口喊道:“剑来。” 嗡地一声,仿佛整座藏剑岛的名剑都要飞向李青莲这边来一般。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了。 因为除了剑鸣之外,这些古剑就再无任何动作了。 “老先生,这果然是坏掉了吧。” “……” 这一次,轮到齐白飞沉默了。 自打名剑山庄成立以来,还从未听过万剑齐鸣却不出一剑的事情。 苏长风眯着眼,试图从这剑柱上瞧出这么端倪。 可左看右看之后,苏长风还是放弃了。 方四游是因为想走自己的路,不愿意接受前人所走的路子,这样孤僻的人,没名剑承认,是情有可原。 至于自己,则是因为靠着系统,真论学剑,自己一天都没学过,就这样的人,没名剑承认,苏长风也理解。 可李青莲那是怎么回事,万剑齐鸣,很明显就是练剑的料子,可为何也每一柄剑承认他呢。 综上所述,只有一个可能。 “破玩意,剑来个屁,浪费老子的时间。” 苏长风谩骂了一句后,还不忘指着齐白飞调侃道:“老先生,你这玩意坏掉了就拿去保修,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齐白飞一听这话,气的七窍生烟,可奈何他也找不出一个理由来。 剑柱啊剑柱啊,你到底怎么了。 第30章 四柄名剑 当日的比武以齐永宁夺胜结束。 不出意外的话,第二日的优胜者将会是常昊天或江远中的一个。 而优胜的人将和齐永宁决出最终的胜者。 齐永宁的超常发挥,让齐不凡乐得合不拢嘴。 可齐永宁当日并没有回到山庄内的房间,而是选择了最初的小酒肆。 酒肆的老板虽没去观看今日的问剑,但多多少少听闻了一些江湖传闻。 对于眼前的这位主子殷勤的不得了。 生怕齐永宁记恨自己之前招待不周。 毕竟,谁能将一个哭哭啼啼的家伙和今日的少年英雄联系到一起。 齐永宁刚入座,这酒才开封。 李青莲的狗鼻子就寻着酒味赶了过来。 一行人也不客气,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坐下后便开始点单。 至于齐永宁今天是否优胜,没有人去提这一嘴。 直到齐永宁自己表示他夺得了优胜。 就这样,也只是换来了众人的一句:“哦,恭喜。” 见大家伙把蹭吃蹭喝看得比自己优胜还重要,齐永宁哭笑不得。 “所以,你们今日都去哪些地方了,名剑山庄还有别的地方比看我问剑更重要?” 听到这酸溜溜的问话,苏长风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哪里的小媳妇。 方四游却淡定得多,抹了抹手上的油渍,骂道:“你们这名剑山庄真的是没啥玩的,去看个铸剑,还能碰到大叔收我为徒,看个藏剑,也被怪老头调侃。” 李青莲补充道:“这倒是,真不知是老方骨骼惊奇,还是你们名剑山庄都是怪人怪事,本大侠居然连一把剑也没要过来。” “这么说,你们是去藏剑岛取剑了?不是我吹,我名剑山庄百年来,也没几个人取走藏剑岛的古剑。” 苏长风抿了口酒,有些失落道:“我看是那破剑柱坏掉了,虽然我对那古剑没兴趣,但说实话,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看看天下十大名剑,结果一把都没见着。” 齐永宁挠了挠脑袋,打个哈哈道:“哪有那么容易,这八把名剑可是我名剑山庄的镇派之宝,除了掌门以外,连直系亲属都不得一见。” “所以说你也没见过。” “当然没见过,我的事,你们哪里不知道。” 苏长风有些失望,决定不去理会齐永宁了。 到现在,苏长风都不好意思开口,自己来这名剑山庄除了帮自己找一把兵器以外,铁定要顺走一把神兵补偿方四游。 齐永宁瞧出众人的失望,思索片刻后,喝了口酒,朗声道:“你们也别这样,虽然见不到那几把名剑,但我爷爷这次锻造的四把神剑,也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至宝,比起那天下十大名剑来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四游拆台道:“所以它们排第几?” 齐永宁脸色尴尬万分。 反倒是李青莲出来解围道:“要我说,给这名剑排行本身就是个错误,真正的高手哪怕用一根柳枝都能使出绝世剑法,这样说起来,难道柳枝要比那名剑强?我看不然。” 对于李青莲时不时的装蒜,苏长风见怪不怪了。 只听得苏长风阴阳怪气道:“所以,你个酒蒙子来这里不是为了取剑?” 李青莲哈哈一笑:“取剑是其次,重点还是来会会天下用剑的高手。” “那怎么不见你上台比剑?” “他们不配呀,哎,我也很无奈。” “呵呵……” 方四游听惯了两人斗嘴,索性引开话题。 “你爷爷那四把剑真的那么厉害?” 齐永宁立马会意,吹嘘道。 “那可不是,我爷爷这次铸的四把剑,一把胜过一把,最次的便是那寒晶剑,说是以不融冰为主材料来炼制的,剑身称蓝色,无需真气催动,随便一下都是阵阵寒意。” 说到这里,齐永宁打了个寒颤。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宁瑞雪那一剑。 自己能胜,真的是踩狗屎运啊。 “咳,除了这把寒晶剑之外,与它对应的是就是烈阳剑,使用的是火山基石打造,光是拿住这把剑就燥热无比,除非是火系真气的大成者,不然别说用剑了,就连摸都怕是摸不得。” 听齐永宁这么说的时候,苏长风心中确信无比。 齐永宁虽然看上去天资平平,可也是越过了凡人境。 虽然目前齐永宁还不能使真气共鸣自然万物,打出寒意或者火意的真气,可苏长风相信,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齐永宁见众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是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还没完呢,我爷爷的压轴宝剑,便是用黑晶陨铁打造的名剑,这把剑到现在没取名字,虽然是陨铁打造,可这把剑却是轻巧无比,比起寻常铁剑来说也就稍微重一点点,最主要的是,这把剑削铁如泥,血迹也无法沾染其剑身。” 话音落毕,众人还是该喝喝该吃吃,这可把齐永宁急坏了。 难道名剑山庄真的没一件宝贝能入这几个人的眼? 要知道外人光是听说这几把名剑,怎么说也要跪舔自己一番,求着开开眼。 方四游见齐永宁尴尬,叹了口气,应付到:“第四把呢?” 齐永宁瞧出了方四游是给自己台阶下,想了想后,脸色一沉,抢过李青莲的酒碗,破口骂道。 “我他娘的不知道!” 第31章 不识好人心 众人又是喝了个通宵。 等到起来的时候,问剑台的第二轮比试也已经开始。 江远和常昊天不负众望地均通过了第二轮问剑。 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两个人的较量了。 等到苏长风等人到的时候,恰巧是第三轮比试前。 方四游眼睛乌溜溜地打转,似乎在躲避那些怪老头。 此时,江远也瞧见了鬼鬼祟祟的方四游等人。 “方兄,苏兄!” 听到江远的打招呼,苏长风也不好继续装小透明,只好过来一起闲聊几句。 “方兄,苏兄,想不到啊,你们居然和名剑山庄的三少爷是好友,难怪在船上的时候临危不乱呢。” 方四游大大咧咧地笑道:“好说好说,小齐这人还是不错的。” 齐永宁不知道在画舫上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只好在一旁配合的微笑。 江远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齐永宁,随后冷冷道。 “齐兄确实了得,昨日一战让江某也是涨了不少见识,特别是对上宁仙子那剑‘嫦娥奔月终不悔’,也不知齐兄到底是如何挡下来的,唤作江某,也没十足的把握接下这一剑。” 齐永宁尴尬地笑了笑:“好说好说,运气运气。” 江远见状,这才笑道:“哈哈哈,是嘛,果然是运气啊。” 齐永宁和方四游听不出来这江远的阴阳怪气也就罢了。 苏长风可不是什么善茬,这江远在苏长风心中已经被打上了伪君子的标签。 早在船上的时候,苏长风就看出这江远对宁仙子有意思,要不是如此,当时也不会为自己这江湖游侠出头。 现在,江远又在一个劲地提起昨日之事,虽不知齐永宁是怎么得胜的,但听江远这语气很是不服。 想到这些,苏长风便阴阳怪气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倒是江兄要小心了,那常昊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江远眯着眼睛,盯着苏长风打量了好一会后笑道:“那是自然,江某也不是没有见过常昊天和苏兄的对决,不过依江某看,这所谓的剑魔传人,也不过是浪的虚名罢了。” 苏长风回过味来了。 自己可是赢了常昊天。 而在江远看来,常昊天也好,自己也好,在这家伙眼里恐怕都不够看的。 想到这点,苏长风就莫名火起。 虽然自己是赢了常昊天,可论剑招的话,常昊天确实厉害。 苏长风哈哈一笑:“是的是的,什么狗屁剑魔弟子,就是个垃圾,哈哈哈……” 说是这么说,苏长风心中巴不得等下常昊天吊打江远。 这样的话,你这个什么蓬莱首徒,岂不是连垃圾都不如。 江远也明白苏长风话里的意思,连忙附和道:“是极是极,只是江某也办法,谁要这垃圾的运气也不错,哎,不过碰上江某的话,这垃圾也会原形毕露。” 苏长风已经开始想动手抽死眼前这伪君子了。 这几个意思? 一下子连续讽刺几个人,真的是佛也发火。 可就在这时,方四游傻愣愣的开口说道。 “江兄,你可不能小看那常昊天,就我的观察而言,这常昊天确实有两把刷子的,不过你也别担心,他的剑法虽然刚猛无比,但是灵活性不足,且对于死角来的攻击往往找不到最佳的面对方法,所以只要一直绕在他的左侧出剑,定能取胜。” 江远一听这话,连装笑也不装了,直接皱眉道:“方兄,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如果你想要教在下的话,还得先学上几手拿得出手的剑招。” 这下,连方四游都明白了。 合着别人嫌弃自己不会剑招,压根看不上自己。 这叫什么,该死的不识好人心。 想到这里,方四游也是气鼓鼓的转身离开了。 苏长风也不屑和这伪君子多说两句,只希望他早点被吊打。 齐永宁待在原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蓬莱派的高徒,而名剑山庄和蓬莱派又历来较好。 在看到苏长风和方四游接连走后,齐永宁也只好拱手离开。 望着三人离去,江远鼻子冷哼一声:“什么玩意。” 至于江远的对手,常昊天,此刻不发一言地在场地外默默地磨着自己的铁剑。 值得一提的是,老剑魔并不在他的身边。 自从李青莲出现,老剑魔就和消失了一般。 望着地阶的问剑台,常昊天舔了舔嘴角,用力地握起了手中长剑。 “这一次,我可不能再败了。” 常昊天在心中默默发誓,他定要证明自己,是配的上剑魔传人这个称号的。 第32章 蓬莱首徒 “太惨了” “实在是太惨了。” “+1” “老苏,那是什么意思?” “表示和你一样。” 无论是谁,看在台上的比试,都会发出“这实在是太惨了的”想法。 江远,号称蓬莱首徒。 这名头放在哪里都是值得人人拱手尊称一身江少侠的名号。 可现在,这所谓的蓬莱首徒,却在被单方面的吊打。 方四游撇了撇嘴,骂道:“早叫这家伙听我的,现在好了,打成这副德行。” 苏长风和李青莲没有作声,在他们眼中,这江远的剑法,算称得上超凡了。 只不过,也仅仅止步于此而已。 无论江远的剑法多么的犀利,但他终究是被剑法所框住,而不是跳出剑法本身。 江远的一招一式看上去总像是在演示剑法的奥妙,却不是在进行切磋比武。 相反,常昊天的剑,没有任何花俏可言,想必与苏长风问剑时的霸气。 这一次,常昊天的剑,更是超脱于霸气,更像是一种霸道。 一字之差,境界却是大不相同。 以苏长风眼界,自然可以看出,在经过那次失败之后,常昊天已经踏入了跃凡之巅,仅差一步,就能真正的踏入大道。 《碧落无尘剑》 据说是蓬莱派百年来最难修炼的剑法。 剑招灵动,讲究虚实结合,似幻似无,看似平淡无奇,却又暗藏杀机。 整个蓬莱,也就江远一人修的了此剑。 《碧落无尘剑》共七重,重复拆分后一共有七招,每一重都蕴含着变化无穷的剑招。 苏长风也是通过系统的加持习得了此剑,自然知道此剑的奥妙。 只是此时看着江远演示,却是让苏长风只能唉声叹气。 “白瞎了一手好牌。” 给出这样的点评之后,苏长风也懒得去理会台上的胜负。 江远此时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身为蓬莱首徒的他怎么会不知。 再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让他没想明白的是,自己明明使出了最强剑招。 可对上了常昊天,全都被轻而易举的破解了。 江远不禁想到了起初方四游那家伙,曾经想给自己建议。 江远开始后悔。 如果接受了方四游的好意。 现在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仅仅是这个想法出现,自己就注定败了。 “你输了。” 擂台对面的常昊天冷冷地说道。 江远猛地回过神来,长剑依然在自己手中。 “我不会输的。” 说完这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之后,江远再度运气飞剑。 可这《碧落无尘剑》依然如同之前所使的一般,毫无变化可言。 常昊天仅仅是举剑,落剑。 而胜负,也在这一瞬间被分了出来。 江远瘫坐在地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败的如此惨烈。 从头到尾,他都像是被戏耍一般。 那个常昊天,似乎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常昊天下台后,笔直地走向了苏长风一伙。 在看了齐永宁一眼后,常昊天冷笑道:“下一场是你嘛?你不是我的对手。” 齐永宁很想回嘴,却被苏长风拦了下来。 “别耍嘴炮。” “哼,我还以为你想与我再战一场。” “手下败将,有什么好让我再陪你玩一会的。” “你认为现在还能赢我?” “当然。” 听到苏长风如此自信的回答,常昊天也不急着印证,反倒是走到方四游旁边,耳语了两句。 方四游不屑地抠了抠鼻子,没有回话。 待常昊天走后,齐永宁才吐出一口气,叹道:“我明儿真的能赢?一点自信都没。” 苏长风仍旧没有说话,虽说他能保证自己稳赢常昊天,但那也是整体实力,但论剑法,苏长风现在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方四游见状,拍了拍齐永宁的肩膀,呲牙道:“怕个屁,那家伙的剑招,大开大合,讲的是霸道,我教你一招,保证破掉他的剑法。” 说罢,方四游就拉着齐永宁去一旁开小灶了。 苏长风哭笑不得。 你一个剑法都不会的人,还教别人。 李青莲再度抿了口酒,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重复念叨着:“没趣没趣。” 苏长风也不多想,反倒是接过李青莲的酒壶,陪着他一起暗骂两句。 江湖上的剑客,多如牛毛。 甚至有些高手都不屑于使剑。 他们洒脱自在,不拘泥世俗礼法。 每个人都凭着自己喜好,选择自己的剑法。 所以江湖上的剑法,大多是千奇百怪。 有些人专精一门剑法,一生只求一败。 有些人剑法百变,战斗起来随心所欲。 望着台上的江远,苏长风不屑地骂道:“还好老子会的多。” 第33章 一袭紫衣 江远的落败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 看着所谓的天之骄子落败,台下的人也五味杂陈。 有人欢喜有人忧。 方四游自然属于前者,而宁仙子则属于后者。 见江远落败,方四游反倒是翘起了脚,不屑地点评道:“不听我的劝,活该吃亏。” 末了,方四游还不忘提醒齐永宁:“记得听话。” 齐永宁也是哭笑不得。 毕竟这位点评的高人,明明啥都不会,可这空有的一张嘴确实厉害。 宁仙子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江远会落败。 此刻见方四游一脸不屑的点评,也只好羞红个脸来不耻下问。 方四游见到仙子来访,也是危襟正坐后,故作迟疑道:“这还不简单,那蓬莱首徒,剑招套路都是一板一眼,看得好没意思,相比之下,常昊天的始终围着‘霸道’二字,这一比较谁强谁弱不是很明显吗?仙子你竟连这都看不透?” 宁仙子大吃一惊,也不曾想这小子竟能做出如此评价。 可碍于广寒宫的身份,宁仙子还是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方四游也懒得理会,继续打起了嘴炮。 苏长风这时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给说说下一场?” 被这么一问,方四游也是皱了皱眉头。 过了好久,方四游才叹道:“鬼知道。” 李青莲闻言,也是来了兴趣,酒壶一扔,潇洒道:“赌一把?” “赌什么?” “你赢了,我教你武功,输了,这酒壶给满上,当然要上好的酒。” “去去去,老头子教我都不稀罕,你教个屁。” 李青莲讪笑两声不再言语,可惜自己一身功夫教不出去。 苏长风微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会常昊天后,冷静道:“小齐会赢的。” 二人一听,这才来了兴趣:“老苏,你也要赌一把?” 苏长风笑道:“稳赢的局,赌它作甚?” 方四游和李青莲二人面面相觑一阵后,随后捧腹大笑。 苏长风也回应道:“你们或许认为常昊天的境界和剑招比齐永宁要高,可你们别忘了,那小子,到现在恐怕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拿出来。” 方四游这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那小子的剑还能更快一些?” 苏长风玩味道:“看他自己了。” 听苏长风这么一说,众人都不再言语,似乎都藏着什么心事。 齐永宁的比试还要好一会才是开始,这空白的一两个时辰,也似乎成为了兄弟几人掏心窝子的时刻。 李青莲在抿了一口酒之后,难得正色道:“我要走了。” 对于这人,苏长风始终不明白他到底是来干嘛的,既不问剑,也不铸剑,说是来看热闹的吧,可又不像。 “事情都办完了?” “还没,今天晚上准备去办,你呢?” “我也准备今晚动手。” “那祝你好运。” “你还没问我干什么去。”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去干嘛么?” 苏长风哈哈一笑:“确实,该死,怎么样都猜不透你。” 李青莲也是乐得大笑:“我也是。” 看着两人打哑谜,方四游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次名剑山庄之行,方四游也是见过了不少高手奇人,可要说真正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一柄趁手的兵器,至于那拜师学艺,方四游还真没考虑过。 上天刻意留下了的交流时间,就在苏长风和李青莲二人打哈哈的时候过去了。 随后的比试,称不上精彩,却也说得上是曲折。 齐永宁对战常昊天。 名剑山庄三少爷,对战剑魔传人。 说出去,那噱头都是大的可以。 可比试的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刚开始的时候,齐永宁被常昊天压着打。 可就在众人以为比赛将会被碾压的时候,齐永宁突地有如神助,仅仅一击,就叫常昊天败了下来。 这一剑,速度之快。 快到让人没有反应比赛都结束了。 望着一脸懵的齐永宁和常昊天,苏长风知道,江湖上又将出一个剑神了。 当晚的庆功宴上,齐不凡可是乐得合不拢嘴。 面对诸多门派的贺喜,齐不凡只觉得脸上有光,恨不得将教子有方四个字刻在脸上。 齐永宁此时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也不知他现在想的是撑起一个家业,还是去与那小情人谈心。 只不过,在齐永宁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 他的兄弟们,却是一个都没到场。 苏长风借口要去逛逛,庆功宴一开场就离开了宴会厅。 李青莲也说是应了别人的邀约,要去与老朋友一叙,随后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方四游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既不去凑那个热闹,也不去找失踪的兄弟,而是独自一人坐在画舫上,望着江面静静发呆。 可也就在这事,方四游的画舫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他娘的干什么,还不让老子伤感一会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方四游,骂骂咧咧的走下了画舫。 可来到画舫一瞧,方四游惊呆了。 早就听闻村里的叔叔婶婶们说什么一见钟情,方四游是不信的。 一见钟情,说白了还是看脸。 方四游也自问见过宁仙子那般不出尘的女子,也自认自己内心坚定。 可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时,什么练剑,什么拜师,什么闯荡江湖,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此刻的方四游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和眼前这入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姑娘…你…”方四游本想说姑娘你贵姓,可在看到女子胸口时,方四游吸溜了一下口水,连忙改口道:“你受伤了?” 女子表情面露寒色,可在看到来人是方四游之后,这寒冷的表情,也是在一瞬间化了开了,变成了一种勾魂夺魄的笑容。 神秘,优雅,魅力,幽静却又危险。 也正应了这女子的名字,和那一袭紫衣。 “小兄弟,你那几个兄弟呢?” 听到这话,方四游有些悻然,想着半天是为了自家兄弟来的啊。 琢磨半天之后,方四游还是勉强笑道:“我那兄弟出去了,先不说这,你要是等他也可以等,不过姑娘你这伤……” 女子眼珠子转溜了一圈,似乎发现方四游并不在说谎,这才娇笑道:“我和你那位朋友也算是旧识,既如此,小女子只好叨扰公子片刻了。” 闻言,方四游心里暗骂两句苏长风不够意思。 有这么漂亮的朋友,居然藏着掖着不告诉自己,还说自己是单身狗,可惜自己人帅天真,不然…… “哪里的话,老苏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 谩骂两句之后,方四游才害羞地走过去想要搀扶起眼前的姑娘,可在看到女子身后的包裹时,方四游也是一惊。 第34章 意外插曲 凡有大喜之事的时候,往往总伴随着麻烦。 今日的名剑山庄就发生了一件麻烦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件麻烦事,名剑山庄在江湖中的名气是一泻千里。 老庄主齐飞白所铸造的四柄宝剑,除奖励给江湖新秀的一柄名剑之外,其余三柄宝剑,在这一夜全都不翼而飞。 方四游望着眼前的女子怔怔地出了神。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带着一股子危险,特别女子背后的那个包裹。 可直觉也告诉他,如果今日错过了结识这个女子的机会,那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姑娘,你受伤不轻,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你如果需要什么药材的话,我都可以帮你去取。” 紫衣女子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会武功?那公子还敢来这名剑山庄凑热闹?” 方四游挠了挠脑袋,害羞道:“这不是瞎凑热闹吗。” 紫衣女子玩味地看了一眼方四游,似乎在确认方四游是否在说谎。 “那接下来的热闹可不是公子能凑的了。” 说罢,紫衣女子想了想补充道:“至于小女子的伤势,暂且不劳公子费心了,小女子静养片刻便好。” 说实话,这句话无论是方四游,还是紫衣女子自己,都是不信的。 静养片刻? 看这伤势,少说也得调休半个月。 方四游显然不会就此罢休,抿了抿嘴,试探道:“姑娘…你…” 紫衣女子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倾城,再加上紫衣女子本身就受了伤,给这笑容还增添了些许颓废感。 “公子喊我紫嫣便好,小女子的伤真的不碍事,不劳公子费心了。” 方四游憨笑两声决定不再言语。 此时的他,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兄弟来给自己出谋划策。 齐永宁就算了,自己的事情还搞不定。 李青莲那家伙,看上去就是个酒蒙子。 苏长风嘛,听他自己说是阅女无数,虽然有些不靠谱,可好歹比自己强些吧。 “老苏啊,你去哪里了,赶紧来帮帮我吧。” 长叹一口气后,方四游就呆坐在紫嫣的对面,就这样傻愣愣地看着紫嫣,随后傻笑,连哈喇子流下来了也没注意。 藏剑岛,七剑柱。 望着岛上的一阵骚乱,踏在剑柱上的苏长风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还没动手呢,怎么这藏剑岛就和丢了名剑一样。 “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七剑柱下,一名山庄的弟子上前询问道。 “啊?你这都不知道?咱老庄主铸造的名剑丢了!” 山庄弟子一愣,忙是追问道:“几把?!” “全丢了!” 这下,山庄弟子也都懒得问经过了,忙是跟着人一起找剑了。 剑柱上的苏长风挠了挠脑袋。 这紫衣女子是谁啊,那么大本事,居然能在齐飞白眼皮子底下连偷三柄名剑。 望着剑柱下闹哄哄的场景,苏长风摇了摇头。 “看来只能使用n b了。” 自言自语一句后,苏长风腾空而起,朝着老庄主的房间掠去。 如果不能偷,那就明抢吧。 无论怎样,名剑都是要先找回来。 自叹了一句倒霉之后,苏长风迅速地来到了老庄主的房间。 齐飞白自从庄主之位退下来之后,就潜心在藏剑岛铸剑问剑。 藏剑岛本身都是藏剑的剑柱剑冢,想要找一间屋子并不算难事。 可就在苏长风踏入院子的时候,令苏长风咂舌的一幕出现了。 这藏剑岛所藏的天下名剑,竟是随着苏长风一起,纷纷悬在了齐飞白的院内。 “万剑起飞?我滴乖乖,谁那么大本事。” 苏长风谩骂一句之后,心想这趟浑水是亏大了。 可下一幕,一个让苏长风更加吃惊的人出现了。 只见一名和苏长风年纪相仿的青衣公子,手持一柄三尺长剑,伫在院内,右手轻抚剑身,表情一脸凝重。 “李青莲?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长风诧异道。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李青莲冷静地回道:“不是说了来见朋友吗?” “朋友?” 苏长风顺着李青莲的视线望去,只见李青莲的不远处竟还杵着两个人。 苏长风暗骂一声,自己这索敌的功夫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这么两大活人居然看不到。 可下一秒,苏长风也就明白了。 这哪里是两个大活人,分明是快断气的两个人。 而且两个人,都和苏长风打过一个照面。 其中一人正是那老剑魔,另一人则是名剑山庄的老庄主,齐飞白。 苏长风冷冷地盯着李青莲看了一会,冷漠道:“你干的?” 李青莲从腰间解开了酒葫芦,对着嘴巴饮了一口,骂道:“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 说罢,李青莲将酒葫芦扔给了远处的苏长风。 见苏长风只是接过酒葫芦并没有陪自己痛饮一口,李青莲颇为无奈地叹道。 “老剑魔和我比剑,不敌我,被我斩去一条手之后自闭了,估摸着是走火入魔。” 说到这里,李青莲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苏长风脸色。 只见苏长风仍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齐庄主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看样子是中毒了。” 苏长风闻言,这才飘了过来检查了一番齐庄主的伤势。 “还真是中毒了,这毒,我解不了,赶紧送去齐不凡那里吧。” “我还有事,暂时去不了,你去吧。” 见李青莲拒绝自己,苏长风又是皱起了眉头。 “你那剑是哪里来的?” “老庄主给的,算是报酬吧。” “报酬?” “名剑山庄的三柄剑丢了,我这找回了一把,还有两把不见了。” “在哪找回来的?” “一个紫衣女子手上。” 不知怎么的,当李青莲回答紫衣女子的时候,苏长风竟下意识地想起曾经在客栈中交手的那一拨人。 在加上此刻李青莲的态度,让苏长风不自觉地信了三分。 “行,我信你。” 见苏长风表态,李青莲突然笑道:“抱歉。” “怎么突然道歉?” “我很怕你不信,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情谊。” “如果我不信呢?” “你会信的。” 苏长风一愣。 他发现自己果然真的从没看懂过这个家伙。 可不知怎么的,李青莲的话,却得到了苏长风内心深处的无比赞同。 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苏长风。 就算李青莲什么都不说,凭着这几日的相处,苏长风都会无条件的相信李青莲。 “先把两位前辈交给齐不凡去吧。” 说罢,苏长风就去摆弄剑魔和齐飞白二人。 这一瞧,苏长风也是吸了一口凉气。 二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可看这伤势。 如果真如李青莲所说,那这剑魔恐怕没在李青莲手下撑过三十招。 因为李青莲身上连衣服都没破一块,相比之下,这老剑魔全身多处剑痕,最终连这左臂都给斩断了。 苏长风不禁感慨,这两人什么仇啊,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至于齐飞白就更让苏长风诧异了。 齐飞白倒是没有与人搏斗的痕迹,只不过这毒却是已经渗入了五脏六腑。 别说是苏长风了,恐怕大罗金仙来了都治不了这病。 只不过,这毒是什么时候中的,为什么齐飞白发现不了。 这点,让苏长风匪夷所思。 “老剑魔和我比剑,我本是不愿的,因为看了他那不记名徒弟的剑法,我就知道,此战我必胜,奈何老人家犟得和牛一样,我若是留手,也会是场苦战。” 李青莲像是识破了苏长风的心事一般,侃侃而谈。 “至于,齐老庄主中的毒,我是真不知道,一开始他就在旁边观战的,好好的就倒了下去,也就是这一下,让老剑魔分心了,我一时没留手,才砍了他的左臂,如若不然,老剑魔也只是会败。我并没有想让他入心魔的。” 听着李青莲的一顿解释,苏长风哭笑不得。 这是巧合吗? 苏长风说不出。 总觉得这背后有股子怪异。 紫衣女子为什么要来夺剑,如果真是苏长风在客栈里碰到那伙人,那其他人又藏在哪里。 还有李青莲,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可以赢剑魔,那他的本事,岂不是比剑魔还厉害一节。 种种违和感,像是一团乱麻,缠在苏长风的脑子里,让苏长风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 “无所谓了,先送到齐不凡那里去,反正齐永宁会为我们说话的,到时候解释不成,这名剑山庄不待也罢。” 自暴自弃一番之后,苏长风便动手搬上了齐飞白老庄主。 李青莲看着一阵乐,但随后也般起了老剑魔。 “剑来。” 随着李青莲轻吐两个字,这名剑山庄的藏剑又一次的表演了万剑齐飞。 这下可叫苏长风明白了,到底是谁牵动这天下藏剑的。 看着李青莲将二位前辈搬运上飞剑。 苏长风有些哭笑不得。 这怎么像是名剑当板车用。 “你白天怎么不能控制这飞剑。” 李青莲递出酒葫芦,叹道:“不是它们不认可我,是我不认可它们。” 苏长风接过酒葫芦,痛饮一番后,骂道:“好大的口气。” 看苏长风终于喝了,李青莲这才笑道:“事实如此。” 第35章 是处男啊 当一个姑娘坐在你身边,没有防备的时候,你出手。 这种人叫禽兽。 而方四游现在却是连禽兽都不如。 望着对面的紫衣女子,方四游的喉结忍不住地不断咽唾沫。 至于这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全都成了口水。 “紫嫣姑娘…” 这是方四游忍了近小半个时辰才憋出的一句话。 而听到这句话之后,紫嫣只是抬眸浅笑,低声嗯了一句。 也就是这么一笑,让方四游心神大乱,再一次的忘词了。 方四游右手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心里暗骂自己的没用。 自己哪里没见过漂亮姑娘。 什么宁仙子这种级别的也不是没见过。 换做平常漂亮女子,自己不仅不会说不出话,甚至还会满嘴荤段子。 可到了这紫衣女子面前,自己简直纯情的像是个处男。 哦,忘了,方四游本身就是个处男。 再一次擦了口口水,方四游骂道:“我还是出去帮你找些药品吧。” 可方四游刚起身,紫嫣便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紧紧地抓住了方四游。 “公子,不要。” 这一句话,简直比春药还强,方四游一听这话,差点晕了过去。 “啊?” “小女子的伤势无碍,公子别丢我一个人可好?” “啊啊啊…哦…” 方四游傻愣愣地再度坐了下来。 心里的小鹿已经撞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紫嫣见状,心里冷笑连连。 紫嫣自知自己天生丽质,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天生的媚骨。 自打紫嫣从小女孩变成了女人之后,这天下的男人,还真没几个能逃出她的手心。 而她,也像是个蜘蛛一般,不断地编织着所谓的温柔乡,引诱那些自诩英雄的伪君子们入这枯冢。 至于这刚出江湖的愣头青,紫嫣甚至没用上媚术,只是单凭姿色就已经将方四游迷得七荤八素的。 “紫嫣姑娘…” 紫嫣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成了一副娇媚的笑容。 她不知道这是方四游第几次喊自己的名字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身受重伤,她恐怕早就毒哑了对面这个愣头青。 “嗯?公子何事?” “你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子。” 紫嫣一愣。 她自认勾引过无数男子,可面对如此直白的男子倒还是第一次。 可经过大风大浪的紫嫣,哪里会被这一句话给打动。 “公子说笑了,这天下好看的女子何其多。” “不,你最好看,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下第一,即便我以后认识了更好看的女子,你也是第一。” 紫嫣再度愣住了。 方四游也是如此。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说一连串的台词,居然会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顿时,羞愧的红晕感涌上了方四游的脸颊。 “我先出去。” 这一次,无论紫嫣说什么,方四游都和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紫嫣看着方四游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随后,又是皱起了眉头。 心中的杀意,也在慢慢酝酿。 方四游一跑出画舫,这才意识到这个名剑山庄像是鸡飞狗跳一般。 无数的火把照明,将整座湖泊都照得明亮了起来。 来来回回的山庄弟子,不断地喊着:“没有,继续搜。” “怕是出大事了。” 方四游嘀咕了一句之后,随即伫在了船头。 他心里想着的除了画舫内的姑娘之外,还有他那几个不知去处的兄弟。 “小辈,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一道雄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方四游转过身来,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在这名中年男子的身后,还跟着十数名配剑的青年。 “敢问阁下是?” 方四游抱拳作揖,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随着华服男子的怒喝,十数名配剑的青年统统拔出手中长剑指向方四游。 方四游也是恼了。 自己这段时间在名剑山庄基本上是贵宾待遇,好兄弟不仅在本次大会上夺了魁,还是名剑山庄的三少爷。 这些阿猫阿狗,怎么好意思对自己拔剑。 想到这些,方四游刻意扬了扬腰间的令牌。 “看不到吗?现在是我问话,你们是谁。” 中年男子瞧了眼令牌,脸上神色复杂无比。 过了好一会,中年男子才不爽地回到:“在下烟雨楼楼主沈书明,阁下又是哪位高人的子弟。” 方四游一愣,望着这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他一下心虚了。 烟雨楼啊,这自己可熟。 这令牌还是从他们家大弟子手上抢的呢。 “你管得着我是谁吗?” 沈书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暗了起来。 “小兄弟,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子弟,但现在的名剑山庄已经是临敌状态了,若是你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我只好将你拿下,之后等你家长辈来领你了。” 这一下,可把方四游给唬住了。 “等等,你这是几个意思?” 沈书明像是没听到方四游说话一般,继续开口道:“看来小兄弟是执意不肯说出你的门派了,既如此,沈某只好先得罪了,日后在向你的长辈请罪了。” 沈书明说是这么说,但内心已经认定了方四游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人物。 若真是什么隐世大家的子弟,目中无人也正常。 可若是寻常门派的子弟,岂会不认识自己这烟雨楼的楼主。 为了试探虚实,沈书明这第一击丝毫没有留手。 方四游虽然喜欢打嘴炮,可这手上的功夫却是一塌糊涂。 仅仅一击,方四游就被震退到了船栏上,并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这一幕。 沈书明心中大定。 虽不知这家伙的令牌是哪里来的,可这身手,定是哪里来的滥竽充数的家伙。 “小子,老实点,是谁派你来的。” “噗,你在说什么。” “是么,死到临头还嘴硬。” 看方四游连说话都费力,沈书明也明白了,这家伙定是一个小角色。 说罢,沈书明就运起右掌,再度拍了过去。 可就在出手之时,一团像是烟球一样的东西被扔了出来。 烟球带着紫色的烟雾,一看就是有剧毒。 沈书明不敢去赌,忙是捂住口鼻,大喊一句:“小心有毒。” “有毒?” 方四游嘴角一扬,朝着沈书明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方四游二话不说,直接照着沈书明的肚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方四游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沈书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当场就咳嗽了一声。 “好小子,你在找死?。” 沈书明爬起身来,满脸怒容地望着方四游。 方四游一愣,自己这拳头却是不行啊。 不等方四游回嘴,只听烟雾中传来一句女子的声音。 “走!” 话音落下,方四游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随后跃至了空中。 第36章 紫云烟雾 一团紫烟猛地在人群中炸了开来。 虽然沈书明已经很快下达了命令。 但仍然有少数弟子没有反应过来,吸入了大量的烟雾。 一股窒息的感觉瞬间在胸腔里蔓延,不少人都承受不了这样的窒息感,很快便晕了过去。 虽然这些紫烟很快被驱散,但依然有一部分弟子受了影响。 沈书明大惊失色:“混蛋,这是苗疆的紫云烟雾!” 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但为时已晚。 紫云烟雾,乃是苗疆蛊毒术中的一种。 虽不会致命,但中毒者会迅速地丧失行动能力。 此毒烟不仅炼制难度较大,而且用材也十分稀有。 现在看这女子随手就是此等毒物,这也让沈书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 同时,这也证明了,敌人的来头并不算小。 能有如此家底的人,当今武林不会超过五个门派。 烟雾很快散去。 沈书明清点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员伤亡。 除了最开始不小心吸入了紫云烟雾的几个弟子之外。 自己这边能继续行动的人数仍有十几人。 只是以这个人数该不该继续追下去,却让沈书明陷入了迷惘。 “怎么回事?” 一声冷喝在沈书明地身后响了起来。 沈书明听到这声音就打了个冷战。 头没转就先赔笑道:“娘子,你来了。” 来人正是沈书明的娘子,烟雨楼的花四娘。 花四娘冷哼一声,没有去搭理沈书明,反而先查看了一眼中毒弟子的情况。 “这是紫云烟雾?” “不错,正是紫云烟雾。” 花四娘眉眼一白,冷声道:“你还不明白?” 沈书明被问的一愣,忙是问道:“娘子,明白什么?” 花四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忘了云儿是怎么死的吗?” 沈书明有些懵。 “云儿,不是被人用匕首刺中心脏而死吗?” 花四娘一听这话,冷声一笑。 “刺中心脏?何人有这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我烟雨楼的大弟子?” 沈书明这才理解了一点。 “你是说?有人下毒?” “下没下毒我不知道,只是在云儿的房间里,确实有股味道,这股味道并不是毒物的味道,更是一种水粉香,女人用的水粉香。” 沈书明听的云里雾里,他很想骂一句,不是用毒难道是用水粉? 可仔细一想,自己这些年确实也没送过这老娘们胭脂水粉,莫不是这老娘们此刻拿这件事噎自己? 花四娘像是瞧出了沈书明的想法,冷笑道。 “我没有怪你这些年没买胭脂水粉给我,我是怀疑,之前杀害云儿的人,就是这个用毒烟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用毒烟的是女子?” 一听这话,花四娘彻底怒了,忙是揪着沈书明的耳朵骂道:“这么重的水粉味,你闻不出来?你是给迷烟迷傻了,还是被那狐媚子迷住了魂?” 沈书明连忙摇头:“娘子,没有啊,我真的闻不出!” 花四娘眼睛一转,瞪向其余名剑山庄弟子:“你们也闻不出?” 名剑山庄弟子面面相觑一番后,回道:“禀花前辈,我们也闻不出。” 沈书明一听,眼睛一亮,笑道:“娘子,你看,我没骗你吧。” 谁料,花四娘脸上丝毫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脸色凝重无比。 过了好一会,才听花四娘喃喃道。 “完了,难道杀了云儿的,会是那女人?” 沈书明见自家娘子脸色凝重,也很快联想到了一个人。 这一次,沈书明再无之前的心态,反而也是一脸凝重。 “娘子,你是说杀了云儿的是……” “嘘,我可没说是谁,只是猜测。毕竟如果你们都闻不到这水粉味,就只能证明,你们在踏入这条船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嗅觉,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点的,也只有他们了。” 沈书明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说来,那这可就不单是我们烟雨楼的事情了。给云儿报仇的事先放一下,你赶快去通知齐庄主!如果那些家伙真敢来这名剑山庄捣乱,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花四娘也是正了正神色,关切到:“那你呢。” 沈书明仰起头,骄傲道:“自然是去追那女人。” “你可小心点。” “娘子放心,如果那女的想杀我,刚才就不会是放紫云烟雾了,想来那女子也受了伤,再加上名剑山庄这次丢剑的事情,如果我猜想的不错,十有八九就是给这伙人偷了。你赶紧去叫人,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花四娘点了点头,再次叮嘱了几句后,这才带着一众弟子离开。 画舫上,沈书明独自站在船头,却始终不肯行动。 山庄弟子郁闷无比,终是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前辈,我们不是要追吗?” 沈书明冷哼一声:“追追追,你们知道对手是谁,就追吗?还不赶紧去喊人,就咱们这点人无疑是送死。” 山庄弟子脸色大变,这连烟雨楼掌门都害怕的人,究竟是谁啊。 “敢问前辈,对方到底是谁啊。” 沈书明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名剑山庄的人自己的猜测。 过了好一会。 沈书明还是咬牙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众弟子脸色惊恐无比。 “您是说…?” 沈书明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另一方面,苏长风和李青莲二人仍在御剑往正堂飞去。 老剑魔在御剑的过程中就已经醒了。 只是此刻的老剑魔,再无除此相遇时的戾气和霸气。 看上去就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想想也是,一个成名天下几十年的老人,竟败在一个少年的手上。 这事,确实挺纳闷的。 李青莲没有说话。 苏长风则是亲切地帮老剑魔包扎了一下断臂。 让苏长风意外的是,老剑魔居然还向自己道了一声谢。 光这个举动,苏长风就认定,这个老剑魔,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提剑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青莲终于开口道:“我们到了。” 望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 苏长风叹了一口气:“老方啊,这剑还真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