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避水剑》 第1章 第1章 “少爷你慢点,少爷你慢点……”一个五十多岁仆人模样的人在后面着急的喊着,“少爷你慢点,老爷让你去书房,先生在那等着你做功课呢。” 一个少年在前面兴高采烈的跑着,偶尔停下来回头看一眼气喘吁吁,在后面紧追慢赶的仆人,仆人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看着仆人用衣袖拂拭着面上的汗珠,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少年笑的前仰后合。 “徐叔,你回去告诉老爷,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先生交代的功课我已经完成了。”少年对着仆人道。 “不可以少爷,如果老爷知道你又出去耍蝈蝈会打断我的腿的。”徐叔哀求的道。 “不会的,老爷怎么会责怪你呢?你跟着老爷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老爷是不会责怪你的。”少年说道。 “少爷,话不能这么说,在老爷面前,与您相比鞍前马后算得了什么,少爷您就可怜一下我,咱们回书房吧。”徐叔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马上回去是不可能的,既然你认为老爷一定会责罚你,就赶紧回去想个理由给老爷回报去吧,我是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少年道。 看着少年转身向庄门跑去,徐叔迈开步子追了过来,一边追一边喊:“少爷,不行啊少爷。” 少年哪里肯顾暇这些,一味向庄门跑去。 徐叔眼见劝阻不得,大声向门房喊道:“快拦下少爷,不要让少爷出去了。” 门房里的仆人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一个个正踮着脚尖抬着下巴向这边张望呢。 听到徐叔喊“快拦住少爷”,一个个又都把头缩了回去,挤着抢着躲回门房里,生怕谁留在后面被徐叔看到,拦不住少爷少不了责骂。 门房的人往往最为机灵,最会识人,最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他们每天与各色进府的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仅凭穿着和气质就能看得出来,自己该用什么态度什么语言接之待之,也就随着身体和面部的肌肉记忆展开了。 眼前的形势是一个要出府,一个不让出府,要出府的是府里的小皇帝,未来的主人,不让出府的是府里的大管家,现在主人面前的红人。 拦,得罪小皇帝,未来的主人;不拦,得罪现在主人的红人,或者说是现在的主人,面对此等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知道的越少自己的罪就越小,所以这帮人都挤破头似的向屋里跑。 等到少年跑出大门去到街上,徐叔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门楼下,这些人又挣着抢着跑到徐叔身边,争先恐后的道:“徐叔,听你唤我们,不知道做什么?” 徐叔看着这帮油嘴滑舌见风使舵的人,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们嚷道:“你们这帮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今天少爷没事就罢了,万一出点事你们谁也跑不了。” 一顿责骂原是他们预料到的,所以都陪着笑脸没有说话。 “笑,还笑?出了事,我看你们谁还笑的出来,还不快去几个人跟上照看着点。”徐叔安排道。 立时有几个人朝少年离去的方向追去,徐叔还不忘叮嘱道:“一定要保护好少爷。” “放心吧徐叔。”声音还在,人却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徐叔祈求道:“我的老天爷,希望不要有什么闪失。” 耳旁有人道:“放心吧徐叔,不会出事的,方圆几百里谁不认识咱们家少爷,即使不认识,报上咱们万宗剑庄的名号也会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 看了看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徐叔道:“看什么看,快去忙自己的,把大门看好了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他们知趣的走开了,徐叔又看了看少年离开的方向,抬头望了望写着万宗剑庄的匾额,叹了口气转身向庄内走去。 第2章 第2章 少年顾不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一间普通的民房而去,未进门就听到房内的吵闹声。 细听来是一群人要看另一人的东西,那人却偏偏不让看。 “快快快,拿出来让咱们看看,什么宝贝东西……” 屋里人拉扯间,一人偶然抬头,正巧看到一只脚已经跨进房门的少年,于是拍着手迎上前来,大笑道:“哎呀,终于等到你了风少爷!起开起开,快给风少爷让路。” 那人一边拥着少年一边推开挤在一起的人。 原来少年正是万剑山庄的少庄主风雪鸣,分开的众人看到进来的是风家少爷,被强行推开的怒气尚没在脸上展开就消失了,转而呈现的是奉承迎合。 风雪鸣走到人群中,有人道:“怎么样牛二,风公子来了,该把宝贝拿出来了吧?” 牛二看着风雪明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牛二自怀中取出一个陶罐,打开来给众人瞧,众人聚拢细看,只见里面爬着一只大虫。 此虫身长体壮,头大,背宽,大腿粗壮,大腿胫节上的刺长而尖,更为难得的是没有一点残缺,且前后翅长而大,不仅如此,这只虫头部光泽明艳,金光发亮,体色深暗结实,一看就是一只好虫。 众人看了啧啧称奇,怪不得牛二一直不肯拿出来,原来得了这么一只好虫。 问他哪来的,牛二笑而不答,别人不好再追问,因为大家知道,像牛二手里的这只虫是可遇不可求的,今日能在这里看上一眼已是修来的福分。 风雪鸣来了,牛二才肯把虫拿出来,大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风雪鸣手里也有一只好虫,从未尝过一败。 立马有人撮合道:“不知风少爷可有兴趣,今日再让大将军威风一次,压压牛二嚣张的气焰。” 他原本只想出来走走,因为这段时间父亲看管的严,一直没有机会出来,今天趁着父亲没顾及到,他才跑了出来,路过这里只是想进来看看热闹,不想却遇到牛二手里的好虫,看到牛二挑衅的眼神立马来了斗志。 牛二道:“风公子,听说你的大将军神勇无比,因此大伙儿给它在大将军后面加了个‘王’字,称作大将军王,今天遇上小的手里的血染征衣,不知道能不能续写大将军王的辉煌?” 有人打趣道:“牛二,这名字不吉利啊,没开战就血染征衣,落下这个名字,你的血染征衣不知流了多少血了?” 众人哄笑起来! 牛二不紧不慢的道:“我的血染征衣染的可都是对方的血,不知道风公子舍不舍得大将军王?” 风雪鸣道:“血染征衣,好名字!我决定从今日起我的大将军王就不叫大将军王了,改名血染征衣了。”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摆开阵势,众人向方桌聚来。 织经三条簧,风雪鸣和牛二分别引斗起自己的爱虫,指引它们为自己冲锋陷阵,大有决胜疆场之意。 每到兴起时,从不乏呐喊助威之人,不大的一间小屋里人声鼎沸起来…… 首先发难的是大将军王,只见它猛烈振翅鸣叫,而后呲牙咧嘴的头顶,脚踢,甚是威武。 看对方没有动静,大将军王开始卷动着长长的触须,不停地旋转身体,寻找有利位置,勇敢扑杀,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反观血染征衣,绕壁而行,胆怯之相尽显,唏嘘之声不时传进牛二的耳朵,方才的挑衅之色全化作了汗水。 因为血染征衣长时间的绕壁而走,被裁判判定为退逃,大将军王胜。 两人各自收虫,风雪鸣毫不掩饰胜利者的姿态道:“怎么样牛二,还比吗?” 有些泄气的牛二道:“比,怎么不比?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风雪鸣笑了笑,对着手里的虫道:“此局之后你就要换名字了!” 面对风雪鸣的讽刺,牛二没说什么,两人重新放虫,第二局首先发难的还是大将军王,大将军王以胜利者的身份站在战场中央,准备接受主人的夸奖,不料血染征衣突然出手,将大将军王重重的撞向了坛壁。 风雪鸣焦急的喊道:“起来呀起来呀,上,上,咬死它!咬死它!” 伴随着风雪鸣的焦急之声,爆发出牛二的欢笑! “好,这才是血染征衣该有的样子!” 在风雪鸣的催促声中,大将军王艰难的爬了起来,但已失去了方才的威风。 第二局血染征衣胜出。 第3章 第3章 有了轻敌的教训,再次对战的时候大将军王显然收敛了许多,但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与自己接触,如此对峙了一段时间,大将军王失去了耐心,被血染征衣抓住机会掀翻在地。 等待着吹捧大将军王的众人一时愣在那里,眼前形势吹捧大将军王是不可能了,为牛二喝彩又怕得罪风雪鸣,场面沉默了。 牛二打破沉默道:“风公子承让了!”牛二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立马有人指着牛二道:“牛二,你别得意,这次是风公子大意了才让你捡了个便宜,明日再战你小子准输。” 牛二道:“明日是输是赢我不知道,今日的便宜你怎么不捡呢?” 那人被牛二抢白的一时语塞,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 风雪鸣微微一笑道:“好,血染征衣果然厉害,牛二,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牛二收起得意道:“风少爷好心胸,让牛二更加佩服了。” 其他人看到风雪鸣并没有因为输掉比赛而觉的脸上挂不住,众人又开始喧闹起来,议论起大将军王和血染征衣的对决。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风雪鸣迈步走了出来,视线一时没有适应街上的光亮,于是抬起右手遮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觉得周身温暖了许多。 风雪鸣确实没有因为大将军王的失败而影响到自己此次出来的美好心情。 咱们这位风少爷虽是公子哥气派,但又与那些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不同。 风雪鸣虽然爱斗蛐蛐,却从不为输赢所累,也从不因斗蛐蛐而耽误父亲为自己安排的功课。 天生豁达注定了他的性格基础,诗词歌赋的滋养又让他的性格生根发芽逐渐丰满。 所以说斗蛐蛐是他娱乐生活的一种方式,而不是生活的主要方式。 别人斗蛐蛐是为了输赢,输赢则由银两代付,而风雪鸣斗蛐蛐从不斗蛐蛐以外的任何东西,别人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与他斗时输赢只是输赢从不提钱的事。 当然,风雪鸣斗蛐蛐的目的很单纯,与他斗蛐蛐的那些人虽然不谈银子但目的却没那么单一。 他们都知道风雪鸣是斗蛐蛐的高手,一旦战胜他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就会立时被人熟知,一旦被人熟知,赌钱的机会就会源源不断的到来……(笔者希望人与人交往时少些目的多些随意!) 待视线适应了光亮风雪鸣继续前行,他还要去看看他的老朋友。 “爷,您快把母鸡还给老婆子,快还给老婆子,老婆子我求你了……” 听语气说话的是位老妇人,似乎很是着急,话语间透露着哭泣。 “滚开,你个老不死的,把你那把老骨头拆吧拆吧卖了也买不起一根鸡毛,偷了我的鸡却跑来说是自己买的,你快把手松开别倚老卖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风雪鸣快步走了过去,推开围着的人群到了前面,看到一个老妇人正拉扯着一个手里抱着鸡准备走的中年男子。 风雪鸣看到对面有一人唉声叹气的对着那老妇人摇头,意思是算了吧! 他从周围人的嘴里得知,老妇人是乡下来的,买了一只母鸡正准备回去,却…… 那中年男子叫王五,是街面上有名的泼皮无赖,见到老妇人抱着母鸡又是乡下人就一把抢了过去,硬说母鸡是自己买的。 风雪鸣又问,既然你们都看到了是王五抢了鸡,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为老妇人说话呢? 周围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五周围聚集了一帮他这样的人,横行乡里惯了,没人敢得罪他。 风雪鸣正在脑子里盘算该怎么办,突然看到王五不耐烦的要用脚踹老妇人,立马阻止道:“慢着!” 王五怒道:“谁啊,不认识五爷吗?敢跑出来管五爷的闲事,站出来让五爷看看是谁?” 旁边人扯了扯风雪鸣的衣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出去,风雪鸣没有理睬迈步走了出去。 风雪鸣平时很少有机会走出剑庄,除了平时与他经常斗蛐蛐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那人扯他衣袖不让他趟这浑水。 像王五这样的街溜子,最是识的当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当王五看到走出来的人是风雪鸣时立时改换了嘴脸,“吆,这不是风少爷嘛,您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风雪鸣先未说话而是对着王五拱了拱手。 王五赶紧把怀里的鸡放下也对着风雪鸣拱了拱手,点头哈腰的道:“风公子您客气啦,客气啦!” 第4章 第4章 看到王五献媚的样子,风雪鸣掩饰住心中的厌恶道:“五爷这是怎么了,何必与一个老婆子一般见识?” 听到风雪鸣口中说出“五爷”两字王五慌张道:“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在你风少爷面前,哪有什么五爷?刚才是我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不知道是您在这里,我信口胡说您就把它当屁放了,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如果您还是不解气,就给我这张臭嘴几个嘴巴。”说着抬起右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个嘴巴。 周围的人谁也没有见过王五怕过谁,平时都是受他欺负惯了,王五突然自己打自己嘴巴子着实让其他人吃惊不小,都不说话等待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到王五打自己嘴巴,风雪鸣故意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老妇人,啪啪两声过后才故作吃惊的拉住了王五的手,“这是做什么,你年长于我,称一声五爷也是应该的吗?” 王五摸着被自己打疼的嘴巴,陪笑道:“风少爷,叫我王五就行,叫王五。” 风雪鸣道:“好好好,不叫五爷不叫五爷。” 不叫五爷却也没以王五相称,而是用了个你字代替了。 风雪鸣道:“很远就听到这边吵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五眼疾手快的抱回了放在地上的母鸡,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满脸泪水的老妇人,笑脸对风雪鸣道:“风公子,你有所不知,昨日我的一位兄弟说家里有几只老母鸡,让我今日一早去取一只煲汤喝,街里街坊左右邻居都知道我的为人,不愿意无功受禄白占别人便宜,可兄弟的一番好意我又不好拒绝,思前想后我还是买了两包点心送了去,这样既没有生分了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没有违背我的处事准则,回来时那兄弟就让我带回了这只母鸡,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回家煲鸡汤呢,不曾想遇上了这个老太婆,非说这鸡是她的,让我怎么办?” 地上的老妇人打断王五的话道:“你胡说,我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婆子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那谁知道呢?”王五没好气的道。 看着王五无耻的嘴脸,老妇人连说了几个“你”字,气的接不下话去,转而对风雪鸣道:“公子,你可不要听他满嘴胡言啊,这鸡是我从街西赵六处买的,打算拿回去给我那刚分娩过的儿媳妇补身体的,正巧被他碰上抢了去。” 风雪鸣道:“老人家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既然鸡有出处唤来赵六对质就是了,如果是你冤枉了王五,可少不了牢狱之灾啊?” 风雪鸣这话明着是说老妇人的,实际上是说给王五听的,希望他知难而退早点把鸡放下。 老妇人愿意唤来赵六对质,风雪鸣看向王五,不料他不仅不放下鸡反而更嚣张了。 “好,趁着风公子在,就把赵六唤来看看谁在撒谎。”王五道。 王五如此硬气,风雪鸣倒开始怀疑起方才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他走到方才说话的那人面前道:“烦劳兄台跑一趟唤那赵六来。” 那人迟迟疑疑不肯去,风雪鸣催的紧了,他干脆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赵六卖鸡不假,但他生性怯懦胆小怕事,把他叫来……” 那人看了看王五没敢把话说出来,风雪鸣听出了这人话里的意思,如果赵六果真是胆小如鼠之人唤来还真会坏事。 风雪鸣脑子开始飞转,当王五怀里的母鸡映入眼帘时计上心来…… 风雪鸣走到老妇人身边道:“老人家,看样子你确实是冤枉别人了,是不是你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在赵六那付了钱忘了拿鸡了?” 老妇人哭的更加悲痛了,原本是想着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主持公道了,没想到最后说来说去他们还是一伙的。 放下悲痛的老妇人,风雪鸣对着王五道:“你那朋友对你不错啊,送了你一只这么肥的老母鸡,你可有口福了。” 王五听风雪鸣在为自己说话,喜上眉梢,“这么说风公子喜欢,那我就借花献佛把它转赠给您吧。”王五说着就将母鸡向风雪鸣怀里推去。 风雪鸣一边用手推着送来的母鸡,一边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能承受你朋友对你的兄弟情呢,不可不可……” 在你送我推的过程中,风雪鸣看着那母鸡咦了一声…… 王五道:“风公子,怎么了,这鸡有什么问题吗?” 第5章 第5章 看到已经引起王五的注意,风雪鸣故意卖关子道:“没有,没有,可能是我多想了,你快拿着鸡走吧,与一个糊涂的老婆子说不清楚的,走了的干脆,少些争吵。” 王五看风雪鸣明明是看出了什么问题,是有意不说,又催促他快走,他哪里还肯走? “风少爷,有什么话您就说,话说到一半没有个结果是最折磨人的,我王五最受不得这个。”王五疑惑的看着风雪鸣。 风雪鸣为难的道:“我是看出点儿问题,不过我不好说,怕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此事是别人无意为之还好,如果是有意为之……” 几句话把王五的疑虑吊的更高了。 王五着急道:“风公子,问题是不是出在母鸡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没事?” 风雪鸣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可说了,信不信你自己拿主意!” “说!”王武干脆道。 “你看这只母鸡和其它母鸡有没有什么不同?”风雪鸣问道。 王五把鸡悬在半空端详了许久,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 围观的人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母鸡的身上,如王五一样也是一脸的不解,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也停止了诉冤,用破旧的手帕擦着因哭泣流下的鼻涕和眼泪,侧着有些耳背的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风雪鸣一脸严肃的道:“普通的母鸡眼睛椭圆,所以它们进食较慢,在别人看来比较悠闲,而公鸡眼睛较圆,行动快捷,你看这只母鸡,眼睛近似乎圆球,再看它的爪子,普通母鸡爪子向内侧,而公鸡的爪子向外侧,你们看这只母鸡的爪子粗壮外向,与公鸡的爪子相仿……” 王五疑惑道:“风公子你可不可以把话说明白些,一会儿眼睛一会儿爪子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风雪鸣沉吟片刻后道:“你听说过商纣王吗?” “听说过,就是姜太公伐纣的那个商纣王。”王五道。 “对,就是他,成汤江山铁打的一般,为什么会灭亡呢?” “戏文上说的是纣王荒淫无道,迷恋妖狐苏妲己,残害忠良才失的江山。”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古书上说纣王幼时得过一只母鸡,此母鸡形似公鸡,天亮时代公鸡而鸣,书上记载这种鸡叫牝鸡,牝鸡司晨说的就是它,是一种不吉祥的鸡,王侯得之国破家亡,普通人得之祸及全家。”风雪鸣肯定的道。 王五惊恐道:“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五这类人平时做尽了坏事欺尽了世人,白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最怕晚上神神鬼鬼的事。 风雪鸣看刚才的一顿玄乎起了作用,认真的回道:“书上说的还能有假,你如果不信,我去把书拿来给你看。” 王五已有些神不守舍,语无伦次的道:“不……不用了,风公子,你是读书人,你说的话我是信得的。” 此时母鸡在王五怀里啄了一下,惊的王五一个激灵把母鸡抛开了,挥手就拍打起自己的衣衫来,生怕晦气粘在身上。 一边拍打一边对着地上的老妇人吼道:“你个老东西早不买鸡晚不买鸡,偏偏在五爷我上街的时候买鸡,你这是包藏的什么祸心?” 王五此话一出立时觉得失了口,忙改口道:“哦,急糊涂了,我是说送我鸡那人,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了,我还寻思着怎么突然要送我母鸡了,我以为按的什么好心原来是不想让我好啊!” 王五草率的解释完,嘴里暗暗的嘟囔着:偏偏在我上街的时候……惊恐掠过急忙问风雪鸣道:“风公子,书上可说遇到这种晦气有什么破解的方法?” 风雪鸣道:“破解的方法书上没说。” “我怎么才能避过这场灾祸?”王五急切的问道。 “在这里着急不如去伏虎寺祈一炷香看看。”风雪鸣提醒道。 王五推开人群向伏虎寺跑去,风带回来王五的话:说今日多谢风公子指点,他日如有差遣愿听凭吩咐。 看着跑远的王五,风雪鸣上前搀扶起老妇人,又抱起地上的母鸡放到老妇人怀中,“老人家,快拿着你的鸡回家去吧。” 老妇人惊惧的道:“方才公子说这鸡不吉利,会招来横祸,我怎敢再拿回家去?此时去找赵六退鸡只怕是不可能了,唉,只可惜了我那辛苦积攒下的几十文铜钱!” 风雪鸣微笑着道:“您老人家怎么也信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老妇人疑惑的看着风雪鸣。 “我方才说的话都是骗王五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把鸡放下,这鸡和牝鸡司晨没有任何关系,您老人家就放心的拿回家炖鸡汤吧。” 老妇人再三确认后方才放心的将母鸡带回了家。 看着老人步履阑珊的背影,风雪鸣无奈的摇了摇头,像今天这样的事世上多了,都能像今日这般如好人愿吗? 第6章 第6章 “雪鸣,在这里呢,快来快来,看我捉住了什么?”远处小河边一个与风雪鸣年龄相仿的少年喊道。 “来了来了!”风雪鸣兴奋的回道,迈开步子跑到了少年面前,“水思,又捉到了什么好东西?” 水思神秘的合着双手故意放在水面以下,风雪鸣好奇的躬身去看,他一边躬着身子一边去摇晃水思的手臂,希望他把手放开,水思道:“你不要碰我,小心东西跑了,你贴近些看就是了。” “你把手拿出来不可以吗?” “如果可以拿出来我不就拿出来了吗?” 风雪鸣抬头白了水思一眼,水思嬉皮笑脸的示意他快看,风雪鸣刚贴近水面,说了句把手打开吧,满心期待着水思手里会是什么。 水思坏笑道:“你可看好了!” 从水思的笑声里风雪鸣听到了事情不妙,急忙抬头可还是没有躲开,一股清水击面而来。 当风雪鸣把脸上的水拭去,开始去甩衣袖上的水珠,水思已经跑出去很远,站在远处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 风雪鸣道:“好小子,敢暗算我,你别跑!” 两个少年在水里追逐起来…… “小鬼动静小点,吓跑了我的鱼,我就把你们丢进河里喂鱼。”一个冰冷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声音冰冷的让风雪鸣和水思不寒而栗,惊在了原地,环顾四周,去寻找是谁在说话。 他们寻找了很久也没有寻到人,两人以为是遇到了水鬼,吓得靠在了一起。 “胆小鬼,这样就被吓破胆了,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那个没心肝的偷会小贱人时胆子可大的很呢!”声音似乎是贴着水面传来,两人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在二三十丈外的上游处,有一个女人正侧坐在水边,方才的话似乎就是她说的。 风雪鸣和水思没有发现她,是因为在他们听来,刚才说话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说话的人也应该近在咫尺。 当确定声音就是远处的女人发出的时,两人不禁又毛骨悚然,这么远的距离说出的话何以感觉就是在自己耳边说的呢?远处的女人是人是鬼?又让两人怀疑起来。 “我是人,不是鬼!你们最好离我远点,别惊扰了我的鱼。”远处的女人道。 当对方说出自己是人时,水思渐渐有了胆量,回道:“你太不讲理了,我们离你那么远,怎么可能会惊扰到你钓鱼?” 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的风雪鸣扯了扯水思的衣袖道:“水思,咱们快走吧,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她离咱们这么远,谁知道她是人是鬼啊!” 此情此景,咱们这位智斗王五的风少爷似乎也害怕了。 水思似乎有了底气,不屑的道:“没关系,这么高的太阳鬼怎么会出来呢?” 水思一点破,风雪鸣的恐惧去了大半。 “我说惊扰到了就惊扰到了,快滚开,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远处的女人突然暴怒起来,站起身像是要向风雪鸣他们走来。 水思毫不示弱的道:“河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要走,这样说来你还惊扰到我们耍水呢,你怎么不走?” “没想到你爹厚颜无耻,你也学的胡搅蛮缠,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你们水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远处的女人更是怒不可遏的吼道。 “你爹不厚颜无耻不胡搅蛮缠,怎么就生出来一个你呢?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就惊扰到你钓鱼了?我要是你早就羞的打洞逃走了。”水思激动的回道。 “水思,看样子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你说话注意点儿,不要那么难听。”风雪鸣劝道。 水思转过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风雪鸣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说我的话你没听到吗?你怎么不去劝她说话客气点儿?你究竟是谁的朋友?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胳膊肘还向外拐呢?” 风雪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听她说话的口气,似乎和你父亲有仇怨啊,不如咱们还是算了吧,免得她对咱们……对咱们……”风雪鸣吞吞吐吐的道。 “把咱们怎么着,她还能吃了咱们不成?你是不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水思看着风雪鸣说道。 不等风雪鸣说话,水思又道:“再说了,和我父亲有仇怨,有本事去找他啊,在我身上撒什么气啊,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风雪鸣还想继续劝说水思,突然意识到方才说话的女人怎么没有声音了,急忙抬头去看,女人还在那里,只是水面上正有一道波纹向他们这边袭来…… 第7章 第7章 风雪鸣看到一条水赤链游蛇破水而来,速度之快实难想象,转眼间就到了水思身前。 来不及考虑个人安危,朋友有生命危险自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几乎就在水赤链游蛇跃起的那一刻,风雪鸣毅然出现在了水思和水赤链游蛇之间。 水赤链游蛇张开上下颚,露出的利刀状的牙齿触及风雪鸣面门时,他本能的挥手向水赤链游蛇击去。 风雪鸣挥出的手随着惯性落下,他转过身去看水思,看看他有没有事。 因为当自己看到水赤链游蛇之时,时间紧迫,他用尽全身能用的力气,借助水思的身体才得以移位,此时他想看一下水思是不是因为自己用力太大而摔在水里? 就在风雪鸣想开口之际,他看到水思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水思的嘴巴急迫的闭合,看样子说话的速度很快,但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不到水思在说什么,风雪鸣在双眼完全闭上之前,他凭感觉隐约看到水思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自己方才拍打水赤链游蛇的手臂挥去…… “我中毒了,手臂保不住了?”风雪鸣带着疑问重重的倒在了水里。 水思一边呼喊着风雪鸣的名字,一边奋力的将为救自己而被水赤链游蛇咬伤,昏迷不醒的好友拖回了岸边。 水思用力的拍打着风雪鸣,希望把他唤醒,远处的那个女人已气急败坏的向他们而来,“混蛋小子,和你爹一样混蛋的小子,今天我非杀了你不成,耗尽了我半生心血的赤链蛇,就被你一刀给杀了,你还我赤链蛇,还我赤链蛇!” 水思那还有心思理会女人的恐吓,听到赤练蛇,水思去翻动风雪鸣被蛇咬伤的手臂,发现自己削去的只是水赤链游蛇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因为紧紧的咬着风雪鸣的手臂,还在那摇摆着。 水思又取出匕首将蛇头部分削了去,正巧看到漏出的蛇胆,顺手就放进了风雪鸣的嘴里。 此时女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徐叔派来保护风雪鸣的家仆也赶到了,看到风雪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旁边的女人又要动手,立时与她打了起来。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地上那小子就是因为多管闲事才送命的。”女人对着万宗剑庄的家仆道。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伤了我们家少爷还敢口出狂言,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庄,给我们老爷一个交代,听候我们老爷发落!”万宗剑庄的家仆道。 “给你们老爷一个交代?听你们老爷发落?你们老爷好大的架子啊!老娘我不去他能把我怎么着?”女人傲慢的道。 一名家仆查看完风雪鸣的伤口起身道:“咱们少爷是被蛇咬伤的,快让她交出解药。” 听到风雪鸣是中了蛇毒,万宗剑庄的家仆万分焦急,他们知道,蛇毒分两种,轻微的只能使伤口红肿罢了,而这种可以致人昏迷的蛇毒就非同小可了,取人性命只在顷刻之间。 看女人没有要交出解药的意思,万宗剑庄的家仆救主心切,想尽快制服女子抢回解药,于是又打了起来。 女人看这帮人各个身手不凡,为了救地上躺着的风雪鸣竟不惜以命相搏,立时明白少年的身份不一般,击退面前之人,她急退两步,确定身后和左右无人后对着万宗剑庄的家仆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先把解药交出来,然后束手就擒跟着我们回去,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万宗剑庄的家仆道。 “要我束手就擒还要看你们的本事,不过我对你们的身份有点兴趣,说出来也许我会给你们解药?”女子威胁道。 万宗剑庄的家仆交换了一下眼神,当务之急是先救风雪鸣,至于这女人纵使今日让她跑了,凭万宗剑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藏到老鼠洞里也能把她扒出来。 “万宗剑庄听说过吗?” “你们是万宗剑庄的人?”女人惊问道。 “对,我们就是万宗剑庄的人!” “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是谁?” “他是我们少庄主!” “什么?他是风岳枫的儿子?”女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得知眼前这些人是万宗剑庄的人时,她已经猜到了风雪鸣的身份,如今确切的知道后不免还是无比的震惊。 女人一时没有说话,万宗剑庄的仆人以为她是害怕了,就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女人突然纵身一跃踏草而去。 “我的水赤链游蛇是没有解药的,如果你们真想救她,不妨去找一下圣手神医江城子,相信风岳枫是有这个面子的,不过听说江城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即使他在世,等找到他时恐怕也没有时间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声音随着女子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天与草的尽头…… 第8章 第8章 万宗剑庄的家仆兵分两路,一路追那女人而去,一路留下来照顾风雪鸣。 家仆们为了是先回剑庄还是先去寻圣手神医江城子争执不下,水思却突然背起风雪鸣而去。 家仆们急忙将水思拦下问他要做什么? 水思说如果不想让风雪鸣立马死去就赶快让开。 万宗剑庄的家仆听水思说话的语气,似乎有办法为风雪鸣解毒,没再犹豫让开了去路。 路上几人轮换着背着风雪鸣,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水思带着一干众人来到了一座用木头与茅草搭建的院落里。 “爹,快出来救人!”水思跑到院中焦急的喊着。 “听到了!听到了!”一个男人不耐烦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平时看到我屁都不放一个,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等等……我想想,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回来让我去给你擦屁股,告诉你我可没时间。” 这时在后面背着风雪鸣的人也跨进了院子,呼呼啦啦进来这么几个人,男子着实吓了一跳,看着水思的脸色都变了,眼神中冒着怒火,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道:“小祖宗,你究竟惹了什么祸,怎么突然招来这么多人。” 水思不理男子,快步引着背着风雪鸣的人进了屋。 男子在后面道:“如果他欠了你们钱,你们找他要,可不要拿我的东西,我和这小子早没有父子关系了。” 男子没有进屋,水思在门口催促道:“爹,你快点进来救人啊!” 听清楚是救人,男子先自松了一口气,心窍还没有归位就被水思一把拉进了屋里。 “这少年是谁?看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男子问道。 “爹,你先不要管这些,救人要紧。”水思再次催促道。 “我中毒时也没见你这么着急?今日这是怎么了,待他比待你爹还亲啊!”男子有些醋意的道。 “爹,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吃醋了,谁也代替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床上的人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 床上躺着的是儿子的救命恩人,男子严肃起来,“他中的什么毒?” “蛇毒?” “具体点儿,什么蛇毒?” “水赤链游蛇。” “不可能,水赤链游蛇是有毒,但毒素绝对不会致人昏迷。” “就是水赤链游蛇,是那个女人亲口说的!” “哪个女人?” 水思把之前发生的事如实的向男子讲述了一遍,男子听了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门口一侧的木凳上。 “爹,你别愣着快救人啊,你不是说水赤链游蛇毒性不大吗?” “水赤链游蛇的毒性是不大,但水毒蛇母的水赤链游蛇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水毒蛇母,你是说那女人是水毒蛇母?”水思问道。 “据你刚才所说,那女人应该就是水毒蛇母。”男子有气无力的道。 “水毒蛇母怎么了,她下的毒解不了吗?” “她下的毒可以解,但是被她的水赤链游蛇咬伤后,正如她所说,世上也许就只有圣手神医江城子可以解了!”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风雪鸣道。 水思原本以为自己的爹爹可以救下好友,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水思愣在了那里! 万宗剑庄的家仆听到男子解不了风雪鸣身上的毒,正要抱起风雪鸣离开,不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 “刚才是谁在说那个贼婆娘的名字?说,是不是你水天成,你是不是又和那个贼婆娘勾搭上了?不说实话老娘给你没完,你以后也休想再上老娘的床!”妇人说话的语气和外貌十分不协调。 看外貌,她讲话时应如春风化雨般细腻;听语气,她样貌长的应该颧骨凸起眉毛杂乱,但她却偏偏不是。 水思的父亲水天成,看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女人训斥,有些下不来台,站起身道:“臭婆娘,你发的哪门子疯,这么多客人在这里,我先不与你一般见识,没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快出去!” 说到“这么多客人”时,水天成连连暗暗的向妇人使眼色,示意她当着这么多人给自己留点面子,快点出去。 岂料醋坛子打翻的女人不吃这一套,妇女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道:“好你个水天成,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你可不是这么对老娘说的,如今上了老娘的床了,你又开始变心了,水思,水思,你这是在思谁呢?不要以为老娘我不知道!只怨我当时太年轻,听了几句甜言蜜语就信以为真了,这许多年我实心实意对你,只盼你……只盼你……终究还是好心换了驴肝肺啊!” 妇人一时气愤不过,竟然起身向门柱撞去,众人来不及阻止,大惊失色下却见妇人撞进了一位正迈步进来的女子怀里。 第9章 第9章 “江雪?您怎么会到这里?”看到进来的女子水天成吃惊的道。 “一扫含杀与水毒蛇母出没的地方,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说话之人正是神医圣手江城子的女儿江雪。 “我是说您怎么能找到这里?” “其他人找你们很难,我找你们还不容易吗?” “我没有伤人性命,只是取了些鲜血,取完之后就把人送走了?”水天成解释道,语气中透着紧张,他似乎很畏惧江雪。 “是吗?人都怎么样了?”江雪追问道。 “我是付了银子的,银子足够他们生活到身体完全康复。”水天成继续解释道。 “我用你的方式取你些血,然后给你足够的银子养身体怎么样?”江雪反问道。 听到江雪这么说,水天成脸色煞白,连连摆手…… 妇人看到水天成受了气又不敢还嘴,护夫心切,刚才发生的事似乎也忘了,对着江雪道:“你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怎么看水天成也长你几岁……” 妇人说到水天成时,转头看了他一样,嘴里溜出一句:虽然他不是个东西(似乎是真情流露)。 溜出这么一句似乎又觉着不妥,转而继续对江雪道:“在长辈面前说话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江雪没有理会妇人,走向床边查看了一下风雪鸣的伤势。 等江雪转过身,妇人不依不饶的道:“你怎么不说话,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他一个大男人碍于面子不与你计较,我可不一样,谁欺负了我的男人,我就要和她拼命。” 妇人气势汹汹的看着江雪。 “我与水天成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江雪冷冷的道。 “你和水天成之间的事!”妇人又要上前,忽又扑向水天成,撕扯着他的衣服道,“好啊水天成,她都亲口说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原来我以为你外面只有那个死女人,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说,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个相好的?” 水天成有些不耐烦了,吼道:“你有完没完,一天天就为些不存在的事闹个没完,烦不烦?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出过这个院门吗?就是如你所说,我在外面有人了,可我也有出去的机会啊?” 妇人被水天成突然的暴怒震慑住了,随即就为水天成的暴怒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吗?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吼过我?”妇人委屈道。 水天成心道:女人啊,真是天底下最善变的动物,也是天底下最会抢理的动物,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却可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自己始终站在有理的一面。 水天成看到妇人梨花带雨的脸庞,心软了,上前安慰了几句,在妇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妇人立马擦干了眼泪,收住了抽泣。 妇人这边安静下来,水天成走到江雪面前试探着道:“您看那少年怎么样,还有救吗?” 水天成如此一问,再加上江雪气度不凡,万宗剑庄的家仆似乎又抓到了救命稻草,也向江雪投来了希望的目光! “被水毒蛇母的水赤链游蛇咬伤,有没有救你还不知道吗?”江雪道。 “在我这里当然是没救了,这不是正巧您来了吗?”水天成奉承道。 “要解这少年身上之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一样东西,不知道某些人可否舍得?”江雪看着水天成道。 万宗剑庄的家仆听说风雪鸣有救,立马走上前道:“姑娘您说需要什么东西?只要能救下我们家少爷,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这个世界上有,您就尽管说!” “此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江雪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水天成。 水天成发觉江雪一直盯着自己看,低下头向后退去,水思看出了眉目,在后面挡住了他,“爹爹,这位姐姐说的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如果在你那里你就快拿出来吧,人命攸关的时刻你还犹豫什么?”水思着急道。 “不是我不肯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水思道。 水天成转而看着江雪道:“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你说呢?”江雪道。 第10章 第10章 水天成沉默了许久道:“可不可以换其他人?” “你告诉我眼前还有谁?”江雪反问道,“天下七毒,一毒在西江千户苗王城,一毒在藏边西海城,一毒在西域北庭府,两毒在辽东卑沙城,三毒在中原,一是我师兄方尧,二是水毒蛇母蓝青花,三就是你一扫含沙水天成,如今这少年被蓝青花的水赤链游蛇所伤,指望她解毒是不可能的了,你告诉我其他五毒谁能解眼前燃眉之急?” 水天成还是不情愿,江雪继续道:“你的随风探花手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斑斓蛛如果能救回这少年一命,也算你积下功德一件!” 江雪说到随风探花手,水天成不自觉的将双手向身后藏去。 随风探花手名字好听,但却是一门极其阴毒的武功,掌风所到之处,万物皆枯,水天成之所以迟迟不愿意将斑斓蛛拿出来,就是因为他在利用斑斓蛛修炼这门武功。 “不用藏了,其他人不知道你手上暴起的蛛网般的血丝是什么,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江雪道。 “这少年虽说是为了救我儿子才被水赤链游蛇所伤,我用上好的棺木将他厚葬了也就是了,用我的斑斓蛛为他续命,对我来说确实牺牲有点大。”水天成不情愿的道。 “他是为救你儿子被水赤链游蛇咬伤的?”江雪反问道。 “是的!”水天成点头道。 “如此,事情就好办了。”一丝莫名的微笑划过江雪的脸庞。 “什么意思?不用我的斑斓蛛了?”水天成不无惊喜的问道。 “风岳枫的儿子救了你的儿子,如今他的儿子命在顷刻你却见死不救,你认为风岳枫会与你善罢甘休吗?”江雪淡淡的道。 “他是万宗剑庄庄主风岳枫的儿子?”水天成惊问道。 “如果不信,你去看看。”江雪提醒道。 水天成走到床前扯开了风雪鸣的上衣,只一角,他的手就像触到了热油似的缩了回来。 原来风家出生的孩子,凡是男孩,胸口处皆有一柄极其精美又极其特殊的宝剑,世代如此,世人皆以为这是风家的家族图腾,但风家人都知道它还有其它的含义,只是时间久了,风家的后来人已经不知道它的特殊含义是什么了。 美妇人规劝水天成道:“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 她劝水天成救人倒不是出于什么菩萨心肠,而是奉行女人的处事准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蓝青花想杀死的人,我却偏偏不让他死,气死你是我最大的快乐源泉! 无可奈何之下,水天成只好拿出斑斓蛛放在了风雪鸣的手背处。 此物即是天下七毒之一,毒性自然非同小可。 万宗剑庄的家仆上前阻止道:“姑娘,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只是我们家公子命悬一线,你确认这样做是在解毒,而不是立刻要了我们家公子的性命?” 江雪道:“以毒攻毒你听说过吗?” 家仆点了点头,却没有放下挡住水天成的手。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江雪反问道。 家仆犹豫着没有回答,水天成急忙收回斑斓蛛道:“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救风少爷,实在是他们不让我救,将来风岳枫来找我,你们可要为我作证啊!” 水天成暗自庆幸着,不料水思伸手夺过了斑斓蛛,转身又放到了风雪鸣的手背处。 斑斓蛛露出毒牙对着风雪鸣的手背贪婪的咬了下去,随即风雪鸣全身抽搐起来,万宗剑庄的家仆要上前按住风雪鸣,被江雪厉声阻止了,“天下两剧毒拉锯之时,碰到就会立时丧命,不想死的就别靠近。” 风家家仆想进前查看风雪鸣的情况,听到江雪的话又不敢靠近,站在远处急的团团转。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风雪鸣的抽搐渐渐平稳下来,随着斑斓蛛的脱落,风雪鸣彻底安静了下来。 众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江雪,只有水天成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捡起了已经八脚朝天的斑斓蛛,默默的退了出去。 江雪走到床边,为风雪鸣把脉后舒了口气道:“没事了!” 风家家仆高兴的围了上去。 江雪走离了几步后疑虑道:“只是不知道他活下来对其他人来说是福是祸?” 风家家仆又紧张起来,“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少爷还没有脱离危险?” “不,你们家少爷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担心的是他血液中同时含有天下两种剧毒,日后会不会对他人产生不利影响。”江雪绣眉紧锁道。 风家家仆并没有真正理解江雪的担忧,但听说公子确实没事了总算放了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里来?”外面传来了水天成说话的声音…… 第11章 第11章 “你让开,让开……少爷,少爷,你在不在里面?”有人似乎不耐烦的推开了水天成。 “你放尊重点儿,无缘无故的闯到我家里来,态度还如此嚣张,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什么少爷?有你这样的下人,那少爷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出去,出去,快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水天成怒道。 “你说谁家少爷不是东西了,小心你……” “顺子,不准无礼!”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之前说话的那人。 “足下莫怪,他本性不坏,只是我家公子失踪多时,他也是寻主心切,足下可否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不与他计较。”这人说话语气温和了许多。 “这么说话还可以让人接受,只是我这里没有你们要寻找的什么公子,你们还是赶快走吧!”水天成道。 屋里围着风雪鸣的风家家仆,听到后来那人说话的声音时惊喜道:这不是徐叔说话的声音吗? 几人匆忙迎了出去,会面之后彼此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之前去追水毒蛇母蓝青花的几人,追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失去了蓝青花的踪影,从她身上获得解药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几人就折身返了回来。 等他们赶回分开的地点时,发现已经没有了风雪鸣他们的踪影,在周围搜索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踪迹,所以他们判断可能是留下的人,已经先自将风雪鸣带回了万宗剑庄,他们没敢逗留随之就回了剑庄。 赶回剑庄后发现风雪鸣他们并没有回来,众人都开始惊慌起来,徐叔立马带人寻了出来。 来到他们之前分开的地方,徐叔将人马分成几路,几路人马各自沿各自的搜索路线开始搜寻。 徐叔特意吩咐,一定要仔细搜寻,就算遇到蚂蚁洞也要刨开来看一看。 徐叔带领的这一路人马正巧搜寻到水天成这里。 在得知风雪鸣已经脱离了危险后,徐叔他们才安心的喘了口气。 徐叔立马安排了两路人出去,一路人直接回万宗剑庄,向风岳枫回报少爷已安全找到;另一路人去通知其他几路搜寻的人立刻赶到这里听候吩咐。 徐叔走到江雪面前道:“多谢姑娘及时出手相救,不知姑娘贵姓芳名,府上何处?他日公子无恙,一定备厚礼过府致谢。” 徐叔果然是一只久经人世的老狐狸,什么叫公子无恙后过府致谢,如果有点什么后遗症,救命之恩就不谢了? 江雪看了看满脸笑容的徐叔,没有马上作答,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对方知道既然自己有能耐把毒解了,就一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是自己说他们公子没事了,但人却还是在那躺着,并没有苏醒,对方是在让自己再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徐叔看江雪没有说话,继续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表示一下谢意,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如果姑娘觉着有什么不便,随姑娘便是。” 看江雪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徐叔对身边一人道:“顺子,你即刻回府取些银两来,送于这位姑娘作为答谢。” 江雪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只是恰巧遇上救了你家公子一命,答谢就没必要了,至于姓甚名谁告诉你也无妨,本姑娘随父姓江,单名一个雪字,家住江城谷!” 江雪不足为奇,江城谷三个字让徐叔大吃一惊,略带吃惊的问道:“你住在江城谷,江城子是你什么人?” “已经说过了,我随父姓,江城子当然是家父了!” 徐叔整理了衣衫重新施礼道:“不知是江小姐在此,方才多有冒犯,请江小姐莫怪。” “阁下识得家父?” “圣手神医江城子,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江城子老先生于我家庄主有救命之恩,不料今日江小姐又救了我家公子,似乎冥冥中自有定数。”徐叔道。 江雪原本是想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身世,也就等于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谁料又牵出这许多渊源。 “当年之事家父未曾对我提起,不曾想天下还有这样的巧事。”江雪道。 “江城子老先生一生救人无数,对他来说眼前的病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老人家一心于治病,无心于记人,对于他治过的一个病人,没有对你说起过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们老爷对于当年的救命之恩,一刻也未曾忘记过。”徐叔说道。 “回去转告你家老爷,既然他如此了解家父,对于当年的事也就不要念念不忘了,至于你家公子已无危险,你放心便是,最近几日让他在此休息,不要活动,我此行的目的已了,该回去了。” 不等徐叔挽留,江雪已出门而去…… 第12章 第12章 江雪走后,寻找风雪鸣的另外几路人也都回来了,徐叔吩咐他们要日夜守卫着院落四周,以免有歹人再次对风雪鸣不利,自己则动身回府,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报给风岳枫。 院落四周支起了简易帐篷,让原本寂寞的院落热闹了起来。 在风家家仆细心的照料下,风雪鸣渐渐的清醒了过来,不几日已可自由活动。 看到好朋友生龙活虎起来,水思沉闷的心情愁云散去,暖阳归来。 这段时间里徐叔两处奔波,转告着彼此的情况,风家家仆已经撤去了一大部分,只留下几个照料风雪鸣的起居。 风岳枫的意思是等风雪鸣一旦身体好转,即刻回万宗剑庄,但风雪鸣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拒绝了,徐叔也不能判断风雪鸣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身上剧毒刚刚散去,他也不好强行要求风雪鸣做什么。 徐叔也得知了水天成的真实身份,天下没有几个人敢在一扫含沙面前造次,风雪鸣在此小休几日应该是安全的,基于如此两方面的考虑才随了他的心愿。 风雪鸣则单纯的是想多悠哉几日。 几日住下来,风雪鸣发现水夫人几乎每天都要与水天成大闹一场,理由就是说他外面有人了,水思因此常常不愿在家听他们争吵而独自一人出去游荡。 看到朋友不高兴,风雪鸣觉着自己有责任帮他解决这个苦恼,叫来好朋友商量对策,水思说自己也努力过很多次,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他们经过分析后,得出以下结论,在水思亲生母亲过世之后,现任水夫人之前,水天成确实和蓝青花好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才娶回了现在的水夫人。 那日与蓝青花相遇,听她的话语,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水天成的不舍,虽说句句诅咒句句愤恨,但女人的话往往要反着听,老话也说恨之深则爱之切。 风雪鸣提出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结束他们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水思问风雪鸣想如何结束,风雪鸣则说让蓝青花回到水天成身边,两个母亲照顾水思,相比日子会轻松许多。 水思则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风雪鸣,问他是不是被蛇毒毒坏了脑子,这样的事情也想的出来! 风雪鸣说不试怎么知道?失败是正常的,万一成功了呢? 于是两人找来水天成,风雪鸣就把两人的想法与计划告诉了水天成。 初听想法,水天成也如水思般觉得是异想天开,再听计划,水天成觉得有成事的可能,于是三人决定按计划实施。 第二日,水思没有早早的躲出去,而是和风雪鸣在院子里做起了游戏。 头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院子里的争吵不早不晚如期而至,这次两人吵的特别激烈,而风雪鸣和水思则是不经意的注视着,并没有要劝阻的意思。 争吵中,水天成突然昏厥倒地,风雪鸣看了一眼水思,坏笑了一下,两人继续玩自己的,并不去理会那边发生的事。 “你不要以为躺在地上装死,今天的事就算完了,不把事情说清楚,你躺在棺材板里我也要把你扒出来,你给我起来……”水夫人一边说一边用脚去踹躺在地上的水天成。 踹了几脚之后看水天成仍然没有动静,水夫人开始紧张起来,紧张首先表现在语气上。 “你起来呀,起来……” 连着呼喊了几声,水天成还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见动静。 水夫人更加紧张了,她弯下腰,伸出右手试探性的去探水天成的鼻息。 “哎呀,我的天啊!”水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喊道,“水思,水思,快来,快来,你爹他,他……” 水思和风雪鸣交换了一下眼神,转头道:“你俩如果觉着无聊想吵就尽管吵,我可不想掺合你们的事!” “不是,不是,你快过来看看你爹,你爹他好像没气了……”水夫人语断气连的道。 水思不耐烦的道:“怎么可能,他刚才不是还气冲冲的和你吵架吗?” 说着起身和风雪鸣向院门口走去。 水夫人起身拉住水思,哀求道:“我没骗你,没骗你,快去看看你爹爹!” 水思转身走到水天成身边道:“好了爹,适可而止,不要太过了!” “你去试一试他的气息,是不是已经,已经……”水夫人不敢看水天成,侧着脸道。 水思伸手探了一下,立马大惊失色道:“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快醒醒……” 风雪鸣在一旁出主意道:“人中人中……” 水天成醒了过来,身体却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第13章 第13章 水思与风雪鸣合力将水天成抬进了屋里。 水夫人在屋里哭着道:“怎么会突然就不能动了呢?” 水思在一旁道:“前几日到家里来的江……江……” 水夫人用手帕擦着眼泪道:“你是说江雪吗?” “嗯,就是她,她说爹爹在修炼的武功尽早放弃为好,以免伤及自身,爹爹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和他正在修炼的武功有关?” “我早就劝告过他不要再留那只蜘蛛了,他就是不听,这下……唉!”水夫人哀怨道。 …… 水夫人惊慌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开始后悔最近以来的种种不是。 开始几天整日以泪洗面,照顾水天成的同时也自责着自己。 每天用热水帮水天成擦拭身体,饭菜做的都是可口的,早饭过后她自己无法挪动水天成,就叫上水思一起把他移到院子里太阳底下,除了做饭自己则寸步不离的和水天成说话,回忆两人以往度过的美好时光。 做饭时就叫来水思陪着水天成,安排说:要注意看好水天成,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不能动了,心理上难免接受不了,不要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看着水夫人走进厨房,水天成对水思和风雪鸣道:“这样的日子实在好过,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有人侍候还不用吵架,可惜不能活动,时间久了实在受不了,你俩要让我装到什么时候?” 风雪鸣道:“水叔叔,这几日以来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像真的瘫痪一样,外人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水天成得意道:“这点小事还能难住天下七毒之一的一扫含沙?略施小计就可以做到,你要不要试试?” 风雪鸣连连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我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几日你没发现门口总是有人向院内张望吗?”风雪鸣道。 “谁?不会是往日的仇家看我不能动来寻仇的吧?”水天成紧张道。 “不是不是,明日我和水思会找个理由出去一趟,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表态,随它自由发展。”风雪鸣道。 水天成想知道是谁在院外窥探,风雪鸣和水思却执意不说。 风雪鸣笑着说道:“水叔,你的好日子即将到来了!” 第二天,风雪鸣和水思果然一早就出去了,下午回来时看到蓝青花正在院里帮着水夫人照顾水天成。 在风雪鸣和水思故意躲开后,水夫人想把水天成移到院里,怎奈自己力量不够,就把水天成撂在了地上,几次尝试都没有把水天成再移到床上,院外的蓝青花就主动走了出来,帮着水夫人把水天成移到了院里。 无可奈何之下,水夫人并没有拒绝蓝青花的援手,也没有急着把她赶走,看风雪鸣和水思进了院,蓝青花才主动离开。 又是一连几日,皆是如此,水夫人似乎接受了蓝青花在这个院里的出现。 这日傍晚蓝青花起身要走时,水夫人道:“还有一间空着的草屋,你收拾一下,住下吧!” 蓝青花看着水夫人,水夫人看着蓝青花,两人对视了许久,眼里渐渐充满了泪花。 “在他如此落魄的时候你还愿意出现,足见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情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漂泊了半生,你若愿意就留下来吧!”水夫人道。 此话出口,两个女人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此后,院子里就进进出出的有了两个女人。 “水叔,咱们的目的达到了,你要慢慢的好起来,蓝姑也是七毒之一,免得时间久了被她识破了!”风雪鸣道。 接下来的时间,水天成由手到脚又逐渐自由活动起来。 水天成好了,两个女人同病相怜的感觉渐渐没了,一个屋檐下两个女人又热闹起来。 “凭什么让水思称呼我娘,称呼她母亲?”听说话是水夫人的声音。 “是啊,你说不分大小的,叫我母亲叫她娘,凭什么她是一个字的称呼,而我是两个字呢?这不还是说她是一我是二吗?”蓝青花不甘示弱的道。 “这不是为了便于区分吗?如果都称为母亲,思儿在院里叫一声母亲,你们有一个人在还好,如果两个人都在能分辨叫的是谁吗?”水天成夹在中间可怜巴巴的道。 风雪鸣在屋里听着,刚想迈步出去,被从门外进来的水思挡了回来。 “你要去看热闹?”风雪鸣摇了摇头。 “我们两个有一个人在是什么意思?你想让谁走?说?”水夫人捉住水天成道。 “对,说?”蓝青花附和道。 方才还视同水火的两个女人,又突然同仇敌忾了! 水思看着外面不知道要闹到几时的三人,拉着风雪鸣悄悄推开房门沿着墙角向外走去…… “姓风的小子,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最近可能有人要对你们万宗剑庄不利,告诉风岳枫早做准备!”风雪鸣听到身后的蓝青花道…… 第14章 第14章 风雪鸣向蓝青花询问了详细的情况,告别了水思一家人匆忙向万宗剑庄而去。 蓝青花说具体的情况她不了解,只是几日前自己在溪边垂钓时,听一队在溪边饮马休息的人说的,他们人数不少,看身法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风岳枫夫妇看到儿子平安归来甚是欢心,尤其是风夫人拉住儿子不撒手,生怕自己一放手儿子又没了。 风岳枫欣喜之余还想责备儿子几句,被风夫人埋怨了几句,叹口气也不说了,只是反复道:儿子就是这样被你惯坏的! 风雪鸣把母亲安慰在一旁,走到风岳枫身边道:“儿子此次出去让父亲担心了,急着赶回来是有要事向父亲禀报,父亲听完后再责罚孩儿也不迟。” “什么要事?”风岳枫背着手望着门外道。 在他看来风雪鸣是带不回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 “有人欲对我们剑庄不利。”风雪鸣认真的道。 “谁?” “不知道?” “哪里听来的?” “蓝青花说的!” “蓝青花?水毒蛇母蓝青花?”风岳枫开始对儿子说的这件事重视起来。 “是的!” 风岳枫转身坐到桌旁喝了口茶,以此让自己安静下来。 “徐叔!”徐叔听到风岳枫在屋里叫他,立刻从外面跑了进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徐叔躬身问道。 “最近庄上可有什么异常?”风岳枫问道。 “老爷,您是指哪方面?”徐叔没有明白风岳枫问话的意思。 “只要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都是异常。” 徐叔回想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今日早间我去门房查看,发现他们正在兴高采烈的吃甘蕉,我问他们哪里来的,他们说是早上开门时在门侧的旗杆下发现的,四周不见行人,他们就拿去吃了,除了这件事在无其它的什么事了。” “甘蕉?甘蕉?后来有人来找吗?”风岳枫问道。 “应该是没有。”徐叔道。 “嗯,最近几日庄上可能会有事发生,所有人都要警惕起来,越是风平浪静的时候越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是老爷,我马上去安排。” “夫人寿辰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老爷的吩咐,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请的戏班到了吗?” “早些时分已经到了,戏台已经搭好,这会儿他们正在排练呢?” “是夫人点的那几出戏吗?” “老爷,这都是戏班来之前定好的。” “好,你先下去安排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徐叔退了出去。 “母亲的生辰到了?”风雪鸣问道。 “后天就是,往年到了你母亲的寿辰,庄上都是热热闹闹的,今年也不例外。”风岳枫说道。 “怪孩儿不好竟把母亲的生辰忘了,到现在也没为母亲准备下礼物。”风雪鸣望着风夫人歉疚道。 “娘的好儿子,你能平平安安的就是给娘的最好的礼物了,娘这辈子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风夫人无限爱恋的看着风雪鸣道。 风雪鸣又看着风岳枫道:“父亲,母亲的寿辰很重要,但是我方才说的事情也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自然,万宗剑庄虽然琐事不断,但是基于祖上积下的威德,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乱子,但是近几年来觊觎咱们《万宗神剑》剑谱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点早已引起了我的注意。”风岳枫道。 “父亲可见过这本剑谱?”风雪鸣问道。 “没有,对于这本剑谱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见过,据我所知你爷爷也没有见过这本剑谱,在他去世时也只留下了一句话:诸葛定三分,司马归一统!”风岳枫起身走了两步道。 “诸葛定三分,司马归一统?这是什么意思,爷爷解释了吗?”风雪鸣疑问道。 “没有,我也试着问他是什么意思,但当时他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完全听不到别人说什么,只是反复的说着这句话。” 父子二人无言的思考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风夫人还没有从见到儿子的喜悦中走出来,拉着风雪鸣走了出去,让儿子陪她散散步,算作儿子对她这些时日的担惊受怕的补偿。 风雪鸣不好违拗母亲,于是便陪着走了出去,出门前他再次提醒父亲一定要小心。 儿子的担心也是风岳枫的担心,许多日子以来他总是时不时的处在惊恐之中,总是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夫人和儿子走后他坐回桌旁,对着外面道:“高松原!” 外面一人应声而来! 第15章 第15章 风雪鸣陪着母亲来到花园。 儿子挽着母亲的手有说有笑的走着,虽然岁月在风夫人脸上留下了皱褶,但却挡不住风夫人年轻时的标致。 风夫人慈祥的看着儿子,看着孩子健康,看着孩子在自己眼前慢慢长大,这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心愿。 “鸣儿,你和春燕姑娘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风夫人问道。 “春燕?楚春燕?”风雪鸣的语气由迟疑转为不屑。 看到儿子不情愿的态度,风夫人道:“你还在娘肚子里时,老爷就为你定下了这门亲事,你不可不考虑!” “楚春燕!那么刁蛮,不要说我不想讨媳妇,就是讨我也不讨她!”风雪鸣赌气道。 风夫人听儿子置气,耐心劝道:“楚小姐性格虽说是活泼了点儿,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过了门做了媳妇性格会好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宁可相信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她的性格会改变。”风雪鸣随手向池塘里丢了一颗石子。 “鸣儿,你可不要这么说,不要让娘担心了好不好?咱们风家几代都是单传,到了你这又是一棵独苗,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果总是这么想,让娘怎么给风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风夫人说着提起衣袖抹起了眼泪。 看到母亲伤心,风雪鸣改口安慰风夫人道:“好了,孩儿会好好考虑的,行不行?” 听到风雪鸣松口,风夫人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 “没有诓我?” “不诓您!” “你嬉皮笑脸的,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风夫人道。 “这次是真的,如果我说谎,就让您抱不上孙子!”风雪鸣右手指天,一脸严肃的道。 还没等风夫人反应过来,风雪鸣大笑着跑开了。 “你这个臭小子又拿母亲寻开心,看我不打你!”风夫人嗔怒着迈步去追儿子。 由于跑的太急促,风夫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旁边有一块立石,风夫人靠着立石稳住了身体,风雪鸣急步跑了回来,将母亲送回了房间。 一晚无话,第二日一早徐叔急匆匆的来见风岳枫。 “老爷,您看这是什么?”徐叔手里举着一把佩剑问道。 风岳枫撇了一眼徐叔举着的剑,看到就是一把极其寻常的佩剑,他没有当回事,但看到徐叔认真的表情,他接过了剑仔细的端详了许久,可仍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风岳枫将剑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沉思着。 徐叔知道老爷不问,就是在等着自己说。 “老爷,您昨日问过之后,我就对庄上发生的事多了一份心,想到甘蕉的事,看似它很平常,但很多大事都是从起初不起眼的小事开始的,所以今日一早不待门房开门,我就到了庄门前的旗杆处,这把佩剑就贴着旗杆在那立着呢。”徐叔说完等待着风岳枫开口,但风岳枫却一直没说话,一主一仆陷入了沉默。 “此事还有谁知道?”风岳枫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的问道。 “发现这把佩剑后我就直接来老爷这里了。” “目前就我们两人知道?” “嗯!” “好!果然是跟了我多年的人,处事有分有寸。”风岳枫看着徐叔夸奖道。 “老爷,您过誉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把剑庄当做了自己的家,为自己家尽心尽力是理所当然的事。”徐叔道。 风岳枫起身走到徐叔身边,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如你所说,甘蕉和佩剑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有意为之,只是不知道他们放这两样东西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风岳枫道。 “仅凭这两件毫不相连的东西很难猜测出他们的意图,如果是暗示什么,就绝对不会只有这两件东西,应该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风岳枫点了点头,示意徐叔继续说。 “可是我在旗杆那里反反复复查看了几遍,再没发现其他任何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 “如果他们是想用东西暗示我们什么,甘蕉和佩剑有没有可能只是一系列暗示东西里的两件?”徐叔猜测道。 “你是说接下来还会有其它东西出现?”风岳枫寻思着问道。 “很有可能。”徐叔道。 风岳枫听到徐叔的回答,点了点头。 “不要惊动其他人,你去找几个办事乖巧伶俐又信得过的弟兄,让他们轮流在暗处观察,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放东西,发现之后不要惊动他们,悄悄的跟上去,探查一下这些人的落脚点,以便咱们下一步行动。” 徐叔转身而去,屋里只剩下了风岳枫一人。 他走到房门口,抬头看着天空,乌云在房顶一层又一层的聚集着,风岳枫叹了口气道:“该来的风雨终究会来,挡是挡不住的,只希望明日夫人的寿宴不要出什么差错!” 第16章 第16章 徐叔进了客厅,看到风岳枫正背着手看着中堂画里的宝剑出神,宝剑一旁用漂亮的行书写着五个字:禹王避水剑! “老爷!”徐叔道。 “又放东西了?”风岳枫凝神问道。 徐叔点了点头,递上了一本颜色已经发黄的书。 “书!”风岳枫奇怪道。 “准确的说是一部乐谱!”徐叔道。 “乐谱?”风岳枫翻看着,虽然自己不通音律,但上面清晰的标注着宫、商、角、徵、羽等字样,确实是一本乐谱。 风岳枫看了徐叔一眼,想征求一下他的看法。 徐叔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风岳枫背过身抬头看着禹王避水剑,口中喃喃道:“甘蕉……宝剑……乐谱……,甘蕉……宝剑……乐谱……” 风岳枫身体一震突然停下了喃喃,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徐叔。 徐叔似乎也意识到了,一字一顿的道:“交……剑……谱!” 风岳枫立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快步走到门前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走了回来。 “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鸣儿带来的消息是准确的,他们确实是为了《万宗神剑》剑谱而来,据鸣儿所说,这些人来了有段时间了,之所以等到今天才露出目的,他们是看准了日子的。”风岳枫道。 “老爷是说他们看准了夫人庆寿诞的日子?”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他们既然是为了剑谱而来,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的?”徐叔奇怪道。 “他们如果单纯的是想制造恐慌,就不会把事情做的如此隐蔽,而是会把气氛做的更加紧张,现在他们没有这么做,不知道还包藏着什么祸心?”风岳枫疑问道。 主仆二人苦苦思索时,一人怀抱东西急匆匆的向外跑去。 风岳枫和徐叔对视了一眼,徐叔马上喊道:“守成,跑那么快做什么去?” 守城循声看来,看到是徐叔在叫他,说道:“徐叔,门房的弟兄说栓旗子的绳子断了,让我去送一条换上。” 守成刚说完风岳枫就起身跑了出去,徐叔也紧随而去。 三人先后来到旗杆前,旗杆旁一人立马进前指着掉在地上的大旗道:“老爷,绳子可能是露天久了,风吹日晒的断了,这点小事我们会做好的,不用您亲自来。” 风岳枫不露声色的捡起地上的绳子看了看,方才回话的人紧张道:“老爷,我们会注意的,下次一定及时检修,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风岳枫丢下绳子淡淡的道:“抓紧时间换上,一会儿为夫人贺寿的客人该来了。” “老爷,您放心,我们马上换。” 风岳枫和徐叔相跟着回到客厅。 “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绳子是被人用利器割断的!”风岳枫道,“监视旗杆的人呢,他们可有什么发现?” 徐叔道:“发现乐谱之后我就立刻到老爷这里来了,没发现那帮小子,我还纳闷呢,他们藏的倒隐蔽!” 风岳枫紧张起来,“快去看看,看看他们有没有事?” “老爷您是说……” 徐叔带着疑问急忙跑了出去,没多时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老爷,派去监视的几个人被人打晕了,我已经派人把他们送回房间了!”徐叔气喘吁吁的道。 风岳枫再次惊出一身冷汗,“这么说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风岳枫道。 徐叔也是一惊,“老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风岳枫沉吟片刻后道:“为夫人祝寿的客人应该陆续快到了,你去安排,寿宴照常进行,外紧内松不要让外人瞧出任何问题,寿宴进行的同时让兄弟们加强戒备,防备他们偷袭。” “好的老爷,我马上就去安排。”徐叔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你回来!”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突然想到这些人不太可能冒充祝寿的客人进来,因为来的客人都是咱们发过请帖的,都是咱们熟悉的人,他们混不进来,最容易让他们做手脚的地方是礼品。” “我亲自在门房查看寿礼。”徐叔回道。 “这些人的目的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可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采取其他任何行动,但是他们肯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所以我猜测他们可能会在礼品里做手脚,收礼品时要在暗处仔细观察。”风岳枫再次叮嘱道。 第17章 第17章 普通百姓人家如果有老人过寿,儿孙们要提前为寿星准备新衣,在贺寿前一天布置寿堂。 寿堂要挂寿图,贴寿联,摆放寿果、寿酒、寿鱼等祭品。 祭品是供南极仙翁、麻姑等寿仙享用的,希望他们保佑寿星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寿堂布置完毕后全家人一起吃寿面,称为“暖寿”。 在贺寿当日,寿星穿上新衣坐于寿案,点烛烧香放鞭炮,儿孙们则穿戴整齐给寿星磕头、祝寿、送寿礼,企望寿星多福多寿。 万宗剑庄的女主人过寿自是比普通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风夫人贺寿的客人陆续到了…… 风岳枫穿戴整齐立于庄门前,拱手相迎着每一位客人。 “风庄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进了风岳枫的耳朵。 风岳枫刚把前一位客人让进庄里,眼睛还在目送着客人进庄,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走了出来,“哎吆!楚庄主,大驾光临,让我这小小的剑庄蓬壁生辉啊!”风岳枫拱手笑脸道。 “风庄主说笑了,今日让府上蓬壁生辉的可不是楚谋,是今日的寿星风夫人才对。” 说话的这位就是天下有名的大财主楚文雄。 楚家经商传家,起初几辈人做的都是一些小买卖,虽说积累了一些钱财,但都未形成什么大的影响力,最多在地方上算是有些实力,等传到了楚文雄的手里,此人颇有经商的才能,商行、店铺、钱庄迅速经营开来,以至于百姓间传说:但有市镇处,皆有楚家旗! 风岳枫早年与楚文雄相识,当年楚文雄出门做生意,遇到歹徒劫道,恰巧被风岳枫救了下来,把酒换盏间两人相谈甚欢,风岳枫仰慕楚文雄的才干,楚文雄欣赏风岳枫的胆识,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一时兴起就定下了风夫人说的指腹为婚的事。 “楚夫人可一起来了?” “没有!” “自上次分别,我家夫人一直对楚夫人念念不忘,想着今日楚夫人一定会到的,不知为何没来,是否是因什么事脱不开身?”风岳枫道。 “嫂夫人面前还需要你解释,原本是要一起来的,不料出发的前一晚突然染上了风寒,怕错过嫂夫人的寿辰吉日,我就按时动身了没再等她。”楚文雄略带歉意的道。 “既然弟妹身体不适,你应该留下照顾的才是,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跑一趟呢?”风岳枫责备道。 “家中已留人照看,风庄主不必担心,今日是嫂夫人寿辰,我怎能不来讨杯寿酒喝。”楚文雄道。 风岳枫还要寒暄,突然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风伯伯,你眼中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吗?” 一个女孩子掀开车帘自己跳了下来,口中还没忘了埋怨风岳枫。 “疯丫头!怎么如此没规矩,怎么和你风伯伯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楚文雄看着碰碰跳跳来到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责怪道。 但从说话的语气和面部表情看,楚文雄并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脸上有的尽是骄傲和慈爱! 看着一脸疑惑的风岳枫,楚文雄乐呵呵的道:“怎么了?风庄主不识的了,这是春燕啊!” 风岳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是春燕啊!不要怪风伯伯识不的你了,主要是女大十八变,你如今出脱的如此标致,确实让风伯伯认不得了!” 风岳枫看了一眼楚文雄又继续道:“难怪你爹爹方才看到你时满脸的骄傲,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在身边,换作谁不骄傲啊?” “风伯伯就会说好听的骗人,方才明明就是你们把我忘了,这会儿又拿好听的来哄我,我才不上当呢!”楚春燕道。 楚春燕说完嘴巴故意上翘,显出一副生气的模样,甚是可爱。 “唉!女儿再好又能在自己身边几时呢?恐怕将来……”楚文雄欲言又止,听语气是特别的伤心,但面上却没有伤心的意思。 风岳枫听到好友感慨,不免要劝慰几句,但看到楚文雄的眼神,两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楚春燕问过后,不等得到回答一抹绯红掠过脸颊。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楚春燕说着向庄内跑去,“你们两个太坏了,我找风伯母告状去。” 一句话提醒了风岳枫,“楚庄主快请,看到老朋友一时高兴,竟然忘了请庄主进庄了,害的在这里白白站了许久。” 风岳枫一边表示歉意,一边引着楚文雄进庄而来! 第18章 第18章 风岳枫和楚文雄谦让着走上了万宗剑庄门前的台阶,抬头却看见先于他们跑上台阶的楚春燕,与庄内走出的人撞了个满怀。 “唉,丫头小心点儿。”楚文雄叹了口气摇摇头,对风岳枫道:“这丫头总是毛手毛脚的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我和她娘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楚兄此言差矣,我看燕儿性格挺好,做人做事不跟随自己的本性,要失去多少快乐呀!”风岳枫意味深长的道。 “是啊,想想你我已经多久没有像燕儿如此的任性过开心过了!”楚文雄感叹道。 回味人生,两人似乎有很多的感慨和遗憾。 “瞧,多水灵的姑娘,鸣儿快去扶一下,别让姑娘摔倒了。”大门里面风夫人担心的道。 “夫人,你看那姑娘是谁?”风岳枫提醒道。 听风岳枫的语气,自己应该识的面前的姑娘,怎么没有印象呢?风夫人努力的回忆着。 楚春燕眼珠一转,走上前拉住风夫人的手道:“风伯母,我是春燕啊!” “燕儿!你是燕儿!长成大姑娘了,你不说我还真认不出来呢。”风夫人拉着楚春燕的手慈祥的道。 此时风岳枫和楚文雄也走了过来。 “嫂夫人可好啊!文雄今日特来给你贺寿啊。”楚文雄道。 “楚庄主一路辛苦了,让你舟车劳顿一番,我心里倒有些愧意啦。”风夫人道。 “嫂夫人寿辰,高兴的事,何来辛苦?我和风庄主也是许久未见,正巧借此机会一聚!”楚文雄爽快道。 “好,酒宴时你们兄弟就痛痛快快的喝个够。”风夫人高兴道。 “鸣儿,快来见过楚庄主。” 风雪鸣遵从父命,走上前对楚文雄道:“叔父,侄儿有礼了!” 楚文雄抬起风雪鸣施礼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是虎父无犬子,曹孟德曾感慨说生子当如孙仲谋,依我看鸣儿比那孙仲谋差不了多少!” “叔父谬赞了,孙权是坐断东南指点江山的人物,岂是侄儿能比的!”风雪鸣道。 楚文雄看着风岳枫道:“风庄主真是教子有方,在你身边鸣儿的武功修为自是不容小觑,没想到诗书也没有落下啊!” 楚文雄再次打量风雪鸣,眼里透露出甚是满意的神采。 听到楚文雄如此夸赞儿子,风岳枫也颇有得意。 “夫人,你们要去哪里?”风岳枫问道。 “进去的人说楚庄主来了,未来的亲家,我怎能不出来相迎呢?”风夫人道。 听到亲家二字,风雪鸣和楚春燕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三个大人看到两个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神态,会心的笑了,其中最为开心的要属风夫人了,拉着楚春燕抚摸来抚摸去不肯撒手。 等几人来到桌前,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 楚春燕自幼活泼好动,端端正正的坐着看戏台上的咿咿呀呀,她哪里坐的住,不多时就如坐针毡如芒刺背了,楚文雄多次用眼睛暗示她也无济于事。 这一切都被风夫人看在眼里,楚文雄尴尬的笑了笑,在心中埋怨了女儿无数次:燕儿啊,你长点心好不好,如此这般让爹爹怎么下得了台啊! 风夫人对一旁的风雪鸣道:“鸣儿,燕儿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咱们剑庄了,你带着她去四处转转,熟悉熟悉。” 风雪鸣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母亲吩咐他又不得不做,只好带着楚春燕离开了宴席。 “唉,你是哑巴啊,怎么不说话?”楚春燕冲着走在前面的风雪鸣道。 风雪鸣不理楚春燕,自顾自的走着。 “你只会走路是吧?你等等我啊,等等我!”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风雪鸣,楚春燕在后面着急道。 “唉吆,我的脚啊,疼死我了!” 楚春燕叫疼的声音传入耳朵,风雪鸣转回身走到蹲在地上的楚春燕身边道:“你没事吧?” 楚春燕笑着道:“你不是哑巴啊,会说话啊!” “你没事是吧?” 看着楚春燕嬉皮笑脸的样子,风雪鸣又转身向前走去。 “唉?唉?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人家脚扭了,一句你没事吧就完了?你就不会扶人家起来啊?” 楚春燕似乎生气了,风雪鸣再次转身回来,把手伸给了她。 楚春燕侧着头,将手搭在风雪鸣伸出的手里,随着风雪鸣用力跟着站了起来。 第19章 第19章 “你什么时候娶我?”楚春燕问道。 风雪鸣瞪大了双眼看着楚春燕,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位姑娘之口,谈婚论嫁的事情由别人提起时自己已经感觉脸红,就不要说自己说出口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 “你嘴巴张那么大做什么?是迫不及待的想娶我吗?人家都问你什么时候娶人家了,日子由你定,总不至于现在就要把我吃掉吧?”楚春燕肩膀微耸故作扭捏道。 “你就这么急着嫁人吗?”风雪鸣问道。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龄到了当然要嫁人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楚春燕不理解的道。 “你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子,开口问别人娶不娶自己不觉的害臊吗?”在风雪鸣看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害臊,害什么臊?活着的人谁不娶谁不嫁?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谁!女孩子,女孩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孩子就不能说心里话了?”楚春燕反驳道。 风雪鸣气的甩袖子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回来道:“你那么急着嫁人就快去外面找,反正我不娶。” “你不娶,只怕由不得你!我可是听你未来的岳父大人说了,咱们俩是指腹为婚,在我们还没出生时婚事就定下了,你还能跑的了吗?”楚春燕得意的道。 “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 “什么办法?离家出走?” 风雪鸣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楚春燕。 “离家出走可以,就怕到时候天不如人愿!”楚春燕神秘的笑道。 “事在人为!”风雪鸣倔强道。 “有骨气,是我楚春燕喜欢的性格!” 楚春燕看着一脸不屑的风雪鸣,伸手抓了一把放在亭子旁的鱼食向池塘散去,池塘里的游鱼闻到食物的香味,纷纷泛起水花聚拢来。 “凭我未来公公在江湖的地位,和你未来岳父的钱财,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抓回来。”楚春燕说完看着风雪鸣咯咯的笑起来。 风雪鸣一脚把放鱼食的坛子踢进了池塘里,聚集的鱼儿受惊四散逃去。 看到风雪鸣的态度,楚春燕生气了。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还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楚春燕眼圈微红,风雪鸣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不是,我不是讨厌你,也不是外面有喜欢的人了。”风雪鸣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来。 “那是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结婚。” “是吗?这样啊,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想结婚为止。” 天真烂漫的少女气质又回到了楚春燕的脸上。 此时风雪鸣已经没有了抵触的情绪。 风雪鸣之所以不喜欢楚春燕,是源于他们在儿时的那次相见。 楚春燕第一次来万宗剑庄时,她和风雪鸣年龄尚小,还没有什么男女之分,两个小孩在一起也玩的来,双方大人看了都非常高兴,时不时的问道:鸣儿,长大了让春燕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小孩子不懂什么,当然是回答好了,大人听到哈哈大笑起来,小孩子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有一次两人在池塘边玩,因为一块鹅卵石起了争执,楚春燕不小心失手把风雪鸣推进了池塘里,周围没人,风雪鸣独自在水中挣扎,岸上的楚春燕知道是自己的错,急忙找来树枝抛给风雪鸣,最后总算把他拉了上来。 风雪鸣衣服都湿透了,楚春燕不敢让他回去,怕父亲知道了责骂她,于是出主意要生火把衣服烤干后再回去。 两个小孩找来了木柴和火石升起了火,风雪鸣站在火堆旁,身上的衣服却迟迟没有要干的迹象,楚春燕又出主意说把衣服脱下来,架在火上烤,这样会快些。 风雪鸣照办了,衣服架上去之后,两个小孩却不管衣服了,拼命的向火里加木柴,等到火势大的两人无法靠近时才发现衣服不仅被烤干了,而且因为火势太大烤着了。 因为火势太大,家里人也发现了,所有人都赶到后,发现灰头土脸的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正光着屁股,于是指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楚春燕觉着还好,只是脸上有灰土罢了,风雪鸣虽然觉着哪里不对,但是没有察觉出问题出在哪,兀自露着一口白牙,摸着后脑傻傻的笑。 事情原本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料这件事却成了大人们茶后饭余的笑谈。 时不时的就会拿出来打趣一凡,父母说的风雪鸣还可以接受,关键是很多家丁也在私下里打趣道:还记得咱们少爷被楚家小姐扒光衣服的那次吗? 久而久之风雪鸣就迁怒到了楚春燕的身上! 第20章 第20章 风雪鸣看着眼前这个姑娘心道:难道我真要娶她不成吗? “唉,你看着我做什么?” 楚春燕的手在自己眼前摆动,风雪鸣意识到自己出了神,忙移开眼神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 嘴里说着没什么,语气中却透露着掩饰不住的尴尬。 楚春燕性格纵是开朗活泼不拘一格,在风雪鸣如此的盯视之下,也红晕染上了脸颊,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风雪鸣打破尴尬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啊!” 楚春燕仿佛变了一个人,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份胆量和挑衅的话语,两人沉默着回到了宴席间。 风雪鸣看到父亲正由徐叔引着疾步向外走去,虽是和身旁的客人点头打招呼,却是一脸的严肃,他明白父亲此时出去肯定是出事了。 果然不出风雪鸣所料,走出人群风岳枫就问道:“怎么回事?” 徐叔回答道:“老爷说可能有人会在礼品中做手脚,所以等所有客人落座后,我们又把寿礼按照礼品单重新核对了一遍。” “嗯,有什么发现?”风岳枫凝神问道。 “所有的礼品核对完后发现了这个。”徐叔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方形的盒子。 “里面是什么?” “还没有打开。” 风岳枫上前伸手想要打开方盒,被徐叔挡住了,风岳枫回头看了一眼徐叔,只见徐叔对身旁的一人使了个眼色,一名家仆会意向方盒走去。 风岳枫收回手道:“轻点。” 他明白徐叔的顾虑,本意是想提醒家仆小心点,话到嘴边却改成了轻点。 家仆刚掀开一条缝隙,风岳枫和徐叔还没来得及看清方盒里面是什么,家仆就“啊”的一声蹲在了地上,表情十分的惊恐,手颤抖着指着方盒,嘴里结结巴巴的道:“高……高……高松……原在里边!” 风岳枫急忙掀开方盒,里面正是高松原的头颅,她立刻又盖上了方盒,倒吸了一口冷气。 “快扶他起来,不要让客人看到,看样子他们要动手了!”风岳枫道。 徐叔扶起惊坐在地的家仆,回头问风岳枫道:“老爷,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任由他们宰割。 风岳枫沉思了片刻,对惊魂未定的家仆道:“你去把少爷叫来,不要告诉他什么事,叫来就可以。” 家仆走后,风岳枫示意徐叔附耳上前,风岳枫边说徐叔边点头。 …… “少爷,少爷,快醒醒,少爷,快醒醒……” 风雪鸣在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中慢慢醒来,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叫他的人是谁,他只感觉后背脖颈处一阵阵疼痛,试着动一下脖子,剧痛立马传遍全身,人立刻清醒了许多。 清醒过来的风雪鸣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箱子里,身边都是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此时他才得一看清,叫醒他的人是为母亲贺寿请来的戏班班主。 风雪鸣忍着脖颈处的疼痛,从箱子里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此时并没有在万宗剑庄,而是在一条大路旁。 他摇了摇头,努力的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只记的有一个家仆告诉他父亲叫他出去一下,他随着家仆从宴席间走了出来,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父亲,他刚想问出了什么事,后背就一阵剧痛传来,而后发生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再看周围的人,一个万宗剑庄的人都没有,看样子似乎都是戏班的人,这些人正用惊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风雪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些人何以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又去看众人的眼睛,众人还是之前般看着他默不作声,此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双不一样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惊恐,却充满了温情,还时不时的有精光闪动,细看之下,已有一道泪痕划过了脸颊。 这是一双女孩子的眼睛,女孩子极其漂亮,以至于如此状态下的风雪鸣也被吸引住了。 眼前这位女孩子的美和楚春燕的美不一样,楚春燕虽然漂亮,但那种漂亮是夏日里万物浓绿的漂亮,给人的感觉很满,没有预留想象的空间,但眼前这位女孩子的美则不然,她的美似春日里刚破土的小草,刚抽出的柳芽,美的欣欣向荣,美的充满希望。 风雪鸣痴痴的看着,四目相对,两人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第21章 第21章 “风少爷,风少爷!”班主开口打断了对视的二人。 在班主的呼喊声里风雪鸣接上了刚才心中的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风雪鸣问道。 “风少爷,是我们把你带到这里的。”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难道你们是想……”疑问中,风雪鸣的眼神已有了戒备。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风少爷,是徐叔让我们把你带出来的。” “徐叔?” “是的,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时我就不该贪图那百十两银子。”班主似乎无比懊悔的说道。 “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雪鸣急切的问道。 “我们也是刚刚得知,就在昨天夜里,万宗剑庄被人灭门了,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除了您之外无一幸免。”班主很是惊恐的说道。 风雪鸣惊呆了,他大张着嘴巴,呆呆的立在那里,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在一瞬间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风少爷!风少爷!” 班主的声音再次将风雪鸣唤醒。 清醒过来的风雪鸣用双手死死的抓住班主的肩膀大声吼道:“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竭斯底里的风雪鸣眼中充满血丝,面部扭曲的极其狰狞,他以极大的力道摇晃着班主,班主剧烈的咳嗽起来,周围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风雪鸣抓着班主肩膀的手掰开。 班主逃命似的后退了几步,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风雪鸣慢慢安静下来。 此时风雪鸣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会被别人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注视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危险。 风雪鸣坐在地上,班主不敢再靠近,远远的看着他。 “是什么人干的?” 风雪鸣冷冷的问道,语气里没有悲伤没有仇恨,万宗剑庄似乎之前和他没有过任何关系。 “听别人说是剑宗联盟的盟主燕天佚带人干的。”班主察言观色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像是为了你们家的一本剑谱,都是你们武林中的事,我们普通老百姓不懂,不知道是不是。” 风雪鸣沉默了,没有再问什么。 “风公子?”班主凑上前试着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徐叔让你们带我出来时还说了什么?”风雪鸣问道。 “没说什么,只是安排让我们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让你远走高飞,不要再染指江湖中的事。” “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了。” “风公子,我们只能把你带到此处了,如果他们发现你还活着,追上来……我们还都有家人,所以……风公子……”徐叔吞吞吐吐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跟着你们的。”风雪鸣打断班主吞吞吐吐的话,冰冷冷的道。 “风公子,”班主看了看其他人道,“我代表大伙谢谢你了。” 风雪鸣没有任何反应,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了路边。 “班主,你不能这么做,太没有同情心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到了风雪鸣的耳朵里。 “同情心,同情心重要还是命重要?命都没了要同情心有什么用?”班主道。 “咱们不能就这么撒手走了,既然收了别人的钱,就应该把别人交代的事情做完,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算什么?”女孩子道。 “你懂什么,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那伙歹人敢血洗万宗剑庄,咱们这几个人还不够他们切菜的呢?” “那咱们也不能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女孩子看劝阻不行转而哀求道。 班主只是招呼人收拾东西,并不理睬女孩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风雪鸣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为他苦苦哀求的女孩子,正是那个方才让他看出神的人,此时他的眼里有了些许感激。 女孩子还在争取着,风雪鸣已转身向来处走去。 “你去做什么?”女孩子在后面喊到。 风雪鸣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走的斩钉截铁,走的无牵无挂。 “你去做什么?”女孩子已经赶到风雪鸣前面,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眼里包含着泪花。 风雪鸣冷冷的看着女孩子,侧身绕过了她。 “你不能去,你不想想你的亲人为什么要把你送出来?”女孩子吼道。 风雪鸣继续走着…… “他们的仇你不报了吗?” 这个问题像炸雷一样在风雪鸣的脑袋里炸开。 “是啊,他们的仇我不报了吗?”风雪鸣在心里重新问了自己一遍。 他停下了。 “他们把你送出来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有朝一日能为他们报仇,如果你现在回去送死,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对他们?” 风雪鸣忍不住了,对着万宗剑庄的方向跪了下去,脸深深的埋入了泥土里,透过大地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阵狂风吹起,裹挟着残云而去,苍天似乎也不愿意听到如此悲鸣! 第22章 第22章 “你给我站住……” “站住……” 人肩接踵的大街上,一个手里握着擀面杖,腰间系着围裙,围裙很破旧,但看上去很干净的人,一边大喊一边气喘吁吁的奔跑着…… 在此人的正前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风雪鸣,正一边神色慌张,一边狼吐虎咽的吞噬着手里的包子。 包子热气腾腾,看样子是刚出笼不久,风雪鸣似乎饥饿至极,顾不得包子的灼热,三下五除二就将右手里的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大街上追赶着,街上的人各忙各的,似乎这种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人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酒楼上喝酒的人,茶社间喝茶的人,听到街上的呼喊声,也只是扭头看一下,脸上露出个莫测高深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回头各自谈各自的事情去了…… 吃的太急,未来得及细嚼的包子卡在了风雪鸣的嗓子里,他痛苦的用手抓着嗓子,脚下的步子也因为嗓子的憋闷慢了下来,以至于最后干脆停了下来立在了那里。 风雪鸣一脸痛苦的扭回头,看着将要打到自己头上的擀面杖,顾不得闪躲,匆忙又把左手里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这一举动让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空余的嘴负担更重了,只见风雪鸣两腮鼓起双眼圆瞪,活活的像一只癞蛤蟆。 这一幕被后面追赶的人看在眼里,他似乎更气了,举起手中的擀面杖就向那风雪鸣打去 一边打一边喊:“让你小子偷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胚子,没钱吃什么包子,饿死算啦!” 在暴风雨般的擀面杖下,风雪鸣蜷缩在地,双手护住头部,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透过胳膊肘的缝隙可以看到,他还在拼命咽着嘴里的包子。 也许在他看来暴风雨般的擀面杖要比胃里传来的饥饿感好受的多,受用的多。 “我让你偷包子,这次我就要让你记住,没钱还要吃包子是个什么结果……” 嘴里骂着,手却未停。 “好了,包子张,两个包子而已,将他打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旁边有人似乎看不下去了,劝阻道,有几人附和着:“算了,算了,你又不缺那两个包子,都是一个街面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算了。” 包子张收住手里的擀面杖,双手叉在腰间,气呼呼的白了劝阻的人几眼。 那白眼给人的感觉是他停下来不是因为劝阻,而是因为自己打累了。 待气息稍平,包子张道:“不要觉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他没有去你们家锅里偷东西,什么是一个街面上的?一个街面上的如果都像他一般,我的包子还卖不卖了?” 说着又向风雪鸣身上补了一杖。 “你们想做好人可以,但不要拿我的包子做,如果你们真觉的他可怜,谁愿意把他偷的包子钱给我,说话啊?” 看着包子张伸出的要钱的手,刚才说话的几人后退了几步,没敢再言语。 包子张一脸鄙视的道:“好人呢?好人哪去了?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了?” “好了,包子张,惩戒一下出出气就算了,弄出人命来就不好收场了。” 包子张抬头循声望去,马上一脸媚相的道:“吆,这不是黄掌柜吗,包子张给您问好了!我说今日早晨起来左眼皮为什么老是跳个不停,想着今日一定会有达官贵人出现,不曾想是您在这等着呢!可有些时日不见您去吃包子了?” “包子张真是巧舌如簧,难怪花雨楼里的桃花红被你哄进了被窝?” 楼上的黄掌柜不慌不忙的说道,围观的人听到桃花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包子张笑了起来。 包子张一边呵斥围观的人不许笑,一边对楼上的黄掌柜继续献媚道:“黄掌柜说笑了。” 那黄掌柜站起身,不知自腰间摸出了什么东西,丢在了面前的桌上,下面的包子张随后听到了铜钱碰撞的声音,再看黄掌柜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 包子张迎向门口,黄掌柜果然自里面迈步走了出来,他点头哈腰的将黄掌柜迎下了台阶。 只听黄掌柜道:“今日你卖我个薄面,不要与他计较了,至于包子钱,明日你到我府上来取吧。” 包子张笑脸道:“这小子出门烧了什么高香,遇到了您这位大善人,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包子张的吹捧在黄掌柜听来十分受用。 看着黄掌柜离开的背影,包子张埋怨道:“老狐狸!假好人!我就不相信你口袋里没有两个包子钱!让我到你府上去取,直接说不给多好!” 心里埋怨着嘴里却喊道:“黄掌柜您慢走,有空闲去吃包子,我让桃花红给您调最好最鲜的馅……” 看着没有回头的黄掌柜,有多嘴的人取笑道:“包子张,桃花红的包子馅恐怕黄掌柜早就吃腻了,你看他头也不回,是不是嫌弃桃花红的包子馅不新鲜啊?” “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去,去……”包子张驱赶众人道。 第23章 第23章 包子张被嘲笑,气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刚想发作,只听一旁又有人添油加醋道:“兄弟,桃花红鲜不鲜你不该问他包子张啊,你应该追上去问一问黄掌柜,毕竟这事他比谁都清楚?” 在这些人的嘲笑声中,蜷缩在地上的风雪鸣似乎熬过了擀面杖带来的疼痛,捉住机会起身向前跑去。 没跑两步就撞到了别人怀里,立在了那里,心中叫苦道:“这是谁啊?如此不长眼,这个时候挡住了我的去路?” 刹那间,风雪鸣没再细想,也未来的急抬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谁,抬手就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不出风雪鸣所料,无处发泄的包子张看到风雪鸣想跑,举起擀面杖就挥了过来,擀面杖似乎带着包子张的所有怒火,挥来的力道大的吓人…… 风雪鸣想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结果,包子张的擀面杖是举起来了,但却迟迟没有打下来。 “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 “我就是为闲事来的!” 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传入风雪鸣的耳朵,周围嬉笑的人似乎也被此声音冻住,安静极了。 风雪鸣寻机观看,眼前人正面若冰霜的看着自己的身后,右手上举着,风雪鸣又抬头去看,只见包子张打下来的擀面杖被眼前人用手中剑挡住了,看着挡住擀面杖的剑,包子张似乎胆怯了。 “这事,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只是想要回我的包子钱,他偷了我的包子,周围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看到拿剑人的表情,周围人早已避之而不及,谁还愿意为他作证。 拿剑人用眼神扫视了一周,聚在前面的人皆向后退去,圈子立时大了许多。 包子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身后传来了妇人的埋怨声。 “快回来,我说不让你追,你不听,这下好了,剩下的包子也没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的吗?怎么就没了?” “我自己一个人怎么能架得住那帮要饭的,你快回去看看吧,回去晚了恐怕摊位也没有啦。” “哎吆唉,这帮该杀的东西。”包子张边说边往回跑去,中途停下来又对风雪鸣道:“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啦,故意把我引出来,唉!我怎么就上了你们的当呢?” “早上起来眼皮就跳,本想今天会有贵人出现,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一只老狐狸,如今又遇到这帮天杀的,真是晦气。” “说什么胡话呢,大白天的哪来的老狐狸?”那妇人问道。 包子张被问的张口结舌,白了那妇人一眼,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急匆匆向包子摊跑去。 本以为事情就此了了,几个好事的人对了对眼,正迈步准备去找下一处乐子,不料从酒楼上飞身下来几人,手里拿着兵器,将风雪鸣和拿剑的人围在了中间。 “燕天佚,让我们好找啊!” “真是一帮甩不掉的狗腿子,走到哪里都有你们。” “燕大侠,请自重身份,秋鸣剑的主人说话岂可如此无礼。” 燕天佚冷哼一声道:“说吧,你们来此何事?” 那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人道:“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燕大侠又何必多问?”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万宗神剑》不在我这里,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听到《万宗神剑》风雪鸣兀自一惊,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又伴随着无尽的仇恨,风雪鸣的神情变化其他人是察觉不到的,毕竟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面目。 “谁会信呢,你杀尽万宗剑庄上上下下一百余口人,为的不就是《万宗神剑》吗?” “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听说万宗剑庄的少庄主当时并不在庄内,灭门之仇想必他是不会不报的,你在明他在暗,恐怕你再无宁日啦?” “你只要把《万宗神剑》剑谱让兄弟们瞧一瞧,我们保证帮你杀掉那小子,你看这交易可划算?” “就你们天地五鼠也配惦记《万宗神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燕天佚不无嘲笑的道。 “这么说《万宗神剑》确实在燕大侠身上了?” 第24章 第24章 听到天地无鼠在钻自己说话的空子,燕天佚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嘲笑道:“老鼠前面无论粉饰什么,归根结底还是老鼠,鼠目寸光说你们一点也没错。” “燕天佚,不要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随意侮辱人,我们五兄弟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凭借的可不是花拳绣腿,纵是你秋鸣剑武林绝伦,今日碰上我们五兄弟也让你剑折黄沙。” “说得好,花拳绣腿,想不到五只臭老鼠倒有些自知之明,奉劝你们,趁着我心情好快点离开,不然就要真给你们绣一下蹆了,到时想跑恐怕就没那么方便了。” 说到天地五鼠,在江湖上确实有些名头,创立下五属山庄,原本的庄名是五鼠山庄,后来嫌弃鼠字挂在门前不美观,于是换成了现在的这个属字。 至于五属是什么意思,五兄弟从来没做过解释,倒是庄上的下人解读了一番,说来挺有意思。 五字指的不是兄弟五人,而是指的稻、黍、稷、麦、菽五种谷类,老鼠爱吃粮食,属呢,是说五种粮食皆是属于庄上的,译为五谷丰登之意。 五兄弟的经历还有另一番传奇。 五兄弟为一母所生,出生后皆一脸鼠相,因为长相奇特,幼时经常被村人耻笑,说是他们父亲捕鼠太多,杀孽太重得罪了鼠神,故让他们五兄弟皆一脸鼠相,是对他们父亲的报应,时间久了父亲也就信了,觉得对不起儿子,于是郁愤而终。 父亲死后,母亲独自一人拉扯五兄弟,生活过得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寡妇门前是非多,周围好事之徒时常欺辱母亲,五兄弟看在眼里,怎奈年龄尚小,奈何不了坏人,只能愤恨在心。 偶一日,五兄弟出门玩耍就此失去了踪迹,几年后再回到村里,发现母亲已经死在了床上,只剩了些骨架和头发,打听之下,原来自五兄弟走失后,好事之徒对母亲的迫害更深,儿子们又生死不明,于是一条绳挂在了房梁之上,自缢而亡了。 母亲死后那些人并没有放过她,将尸体放在床上又百般羞辱,之后就是五兄弟回来时看到的场景了。 幼时的积恨加上此时的愤怒,五兄弟一气之下杀死了所有村人,而后一把大火将村庄付之一炬。 原来五兄弟当年并非走失,而是被一位能人异士收做了徒弟,大火过后,五兄弟的仇是报了,恨也解了,冷静下来,五人不无后怕,知道做下如此大案,官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无路可走,五兄弟又回到了师父那里。 不料师父得知他们做下如此令人发指之事,一怒之下将他们逐出了师门。 从此五兄弟流落江湖,好在五人在师父手下各个习的一身武艺。 老大子神鼠掌法绝妙,老二社君鼠腿法惊奇,老三夜磨鼠长于兵器,老四家鹿鼠内功精湛,老五耗虫鼠在五兄弟中武功最低,却精于算计,离开师门五兄弟各展所长,创下了五属山庄。 当年做下灭门焚庄之事,五兄弟又确有些本事,江湖上轻易没有人去主动招惹他们。 因自幼丧父家庭奚落,江湖上给了他们一个过街鼠的绰号,五兄弟不爱听,于是为自己琢磨出天地五鼠的称号,自此后五兄弟每做下一桩事都要留下天地五鼠字号,久而久之此称号就传开了。 平时端着惯了,受了燕天佚一次又一次的奚落,五兄弟中早就有按捺不住要动手的了。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今日就让我们五兄弟,领教一下燕大侠的秋名剑,是否像传说中的那么神。”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此时看到要动手,又慌忙的四散开去。 燕天佚虽然对天地五鼠不齿,但也知道五鼠的确有些本事,自是不敢托大,秋鸣剑已出鞘在手。 刚想动手,却发现风雪鸣兀自站在自己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以为他是未见过此等场面被吓傻了,好意提醒道:“此事与你无干,快快离开,免得丢了性命。” 燕天佚说完,风雪鸣后退了几步,却没有走远。 风雪鸣的这一举动,让燕天佚多多少少有些感触,他以为自己刚才从擀面杖下救下了他,此时看到自己有难想留下来帮助他。 于是又开口道:“你走远些,此事与你无关,不用为我担心,区区五只老鼠我还没放在眼里。” 燕天佚只顾自己的异想,哪里看得到风雪鸣目露的愤恨…… 第25章 第25章 老二社君鼠冷笑道:“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江,还有闲心关心他人,真是把自己当成别人口中的大侠了!” 老大子神鼠看老二如此轻敌,叮嘱道:“老二不可轻敌,秋鸣长啸燕天佚不是浪得虚名。” 老二社君鼠道:“知道了大哥,今日咱们五兄弟在此,你也不要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今日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凭咱们弟兄的本事一定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 老大子神鼠看了看二弟社君鼠,没有言语,他明白,这些年来他们五兄弟行走江湖一直顺风顺水,难逢敌手,因此助长了心中的傲气,其他几人还好些,老二却表现的尤为明显,平日劝导他也不听,今日遇上燕天佚这样的高手,让他吃点亏长长见识也不是坏事,算是给他提个醒,只是自己多注意些罢了。 燕天佚嘴角微微上扬道:“大老鼠毕竟是大老鼠,爬过的房梁毕竟比二老鼠多,算你有些见识,只是二老鼠也太狂妄,今日出门带的银子不多,只够打些酒的,我正琢磨如何换得下酒菜呢?如今有了,就是你这只烤老鼠了!虽说脏了些,把那心肝抛了去也就是了,鼠胆是一定要留着的,听说那可是好东西,看你分量也足,吃不了倒浪费了?” 听到燕天佚如此嘲笑,老二社君鼠早已怒目圆睁,撕了燕天佚的心都有了,只是被大哥按着,没有动手…… 社君鼠没有动手,燕天佚说完却是剑已刺破长空,直取老二社君鼠。 剑声呼啸,老二纵身闪过,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愤怒,抬头看向老大,心道: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 老大子神鼠道:“二弟小心。” 其他四人纵身加入,老三夜磨鼠以兵器见长,手中握的也是一把宝剑,跃跃欲试想与燕天佚一争高下。 燕天佚却不顾其他四人,秋鸣剑片刻不离老二社君鼠。 秋鸣剑越挥越快,越快越看不到剑身,定睛随着燕天佚挥剑的右手望去,秋鸣剑剑身已如蝉翼般透明。 之前托大不可一世的老二社君鼠没有了刚才的威风,被燕天佚追着打,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俨然成了一只过街老鼠,狼狈之相可想而知。 精于算计的耗子鼠看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自己四人根本阻止不住燕天佚,时间久了二哥非死在秋鸣剑下不可,于是对着已跃到半空中的家鹿鼠老四道:“四哥,先救下二哥。” 家鹿鼠初听老五对自己喊快救下二哥,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自己不是正在努力阻止燕天佚吗?还能怎么救?纵是用身体替老二挡剑,自己也未必跟的上秋鸣剑的影子,思来心中不免埋怨老五道:老二是你哥,我就不是你哥了吗? 在老四不明所以的胡思乱想间,只听老大子君鼠急声道:“四弟小心。” 不待老四回神护身,自己已被一掌推开,当老四落地回身看时,秋鸣剑已划过老大的肩膀,随着撒落的几滴鲜血,老大也以狼狈的姿势落在了离老四不远的地方。 原来在老四思索间,燕天佚瞅准时机,趁老四不备,放下穷头陌路的老二,回剑取向老四胸口,幸得老大子君鼠眼疾手快,不然此时老四家鹿鼠已经到了阎王殿了。 四兄弟看到老大受伤,急呼道:“大哥……” 子君鼠站起身看了一下伤口道:“没事,燕大侠和我开了个玩笑,只是划破了些皮肉不碍事。” 老大说的轻描淡写,其他四兄弟却深知话里的厉害,哪里是玩笑,一不留神手臂就没了,不过既然大哥说没事就应该是没事,收回心神,再战燕天佚。 天地五鼠手足情深,燕天佚却是剑不留情,没有丝毫感情流露,回剑又是直取社君鼠。 燕天佚死死抓住社君鼠不放,他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人面前显摆…… 危急时刻,老大冲家鹿鼠喊道:“四弟,梧鼠五技。” 诸位不要笑话,梧鼠五技语出《荀子·劝学》:腾蛇无足而飞,梧鼠五技而穷。 意思是说腾蛇(一种龙)虽没有脚,但仅凭力大无穷的技能,却能腾云驾雾,遨游太空,梧鼠(鼫鼠)虽有五种技能:会跑、会飞、会游、会打洞、会爬树,结果却是无法生存下去,被大自然灭绝了,比喻技能多而不精,于事无益。这本是贬义的,所以说请诸位不要笑,五兄弟却拿来练就了一项本事,而引以为傲! 第26章 第26章 听到梧鼠五技,老四家鹿鼠如梦初醒,在燕天佚不明所以急身回防之际,只见家鹿鼠似从岸边纵身入水一般钻入了地下。 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在远处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匆忙缩回脖子低头看脚下的土地,生怕家鹿鼠从自己脚下钻出来。 《封神演义》里土行孙会遁地术,但毕竟是神话故事,认字的人从书上那么一看,不认字的人听说书先生那么一说,书生只是摇头感叹,听书的只是目瞪口呆,如此罢啦,至于书生感叹的是土行孙抱得美人,自己却是穷酸文人无人识,还是听书人觉得世间新奇,心中更加坚信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咱们今日不去考究,单说眼前这一幕,怎能令人相信?不相信又无法解释家鹿鼠去了哪里? 包括燕天佚在内,所有人全力搜索家鹿鼠去向之时,却见家鹿鼠已出现在社君鼠身后,燕天佚伸出手中秋鸣剑,纵身刺出,不待近身,家鹿鼠已带着社君鼠消失在了地下。 等家鹿鼠社君鼠再出现在人们眼前,两人已距燕天佚有几丈之远。 家鹿鼠过来时地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回去时却留下了行踪,原来他只是在地面以下不深处开了一条地道。 地道谁都会凿谁都会挖,但如他这般迅速快捷的还是第一次见。 燕天佚似乎感觉自己被戏耍了,纵横江湖以来,还没有人能从自己剑下逃脱,救人就更不可能了。 恼怒之下,燕天佚手中秋鸣剑激出,寒光闪过,直奔老二社君鼠,社君鼠方才被逼的紧,没有喘息的机会,这会儿刚想换口气,又见剑气袭来,忙提气准备接剑,一旁的老五耗虫鼠急忙提醒准备接剑的社君鼠道:“二哥,此剑非同小可,不是你我五兄弟中单独那个人可以接住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躲开。” 刚才被燕天佚逼的狼狈,使自己颜面尽失,想接住这一剑多多少少为自己找回点儿颜面,突然又听到老五让自己躲开,在社君鼠为性命和颜面抉择间,秋鸣剑已到胸前。 看社君鼠没有反应,一旁的老三夜磨鼠急上心头,不及细想运气伸出手中宝剑,准备半路拦下秋鸣剑。 怎奈自己跟燕天佚差距太远,虽然格开了秋鸣剑,手中的宝剑却折为两段,收招不住手臂陷进了秋鸣剑的剑气中。 眼见右臂不保,耗虫鼠眼疾手快抢过街边布摊上的一匹布甩了出去,甩出的那头正巧缠住了夜磨鼠的腰,用力一拉将夜磨鼠拉了回来。 虽是有惊无险,也把夜磨鼠惊出了一身冷汗。 燕天佚并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掌中内力吸纳,秋鸣剑回手,又是剑破长空直取老二社君鼠。 五兄弟齐聚,老四家鹿鼠准备故技重施,从地下攻击燕天佚,老大子神鼠还未来得及阻止,家鹿鼠已消失于地面。 子神鼠心中叫苦道:四弟,在燕天佚这样的高手面前,此种手段用一次就可以了,第二次非把性命搭上不可。 形势紧迫,子神鼠对其他三人连使眼色,希望合他们四人之力缠住燕天佚,不要让他给家鹿鼠以致命的伤害。 其他三人心领神会,各展所长与燕天佚战在一起。 自家兄弟性命攸关,四人竭尽全力缠住燕天佚,燕天佚一时没有讨到便宜。 家鹿鼠自地下钻出,掌力直逼近在空中的燕天佚,心中窃喜:今日击败燕天佚,江湖中天地五鼠的时代到来了。 不料燕天佚早有准备,秋鸣剑横扫击退围攻的其他四人,收剑出掌,自上而下压向家鹿鼠。 一上一下,两掌相交,两人掌力横切出去,击穿了街边店铺的门窗。 前面已交代,老四家鹿鼠以内力见长,能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中闯出名堂,内功高到何种程度诸位可想而知。 在空中没有任何外物借力的燕天佚却毫无惧色,脸上没有任何吃力的神情。 被击退的四人皆知燕天佚剑法独步天下,没想到内功也如此深厚,今日行动着实有些鲁莽了…… 燕天佚与老四家鹿鼠如此这般立于天地间,远远看去像艺术大师雕刻的石像。 四人均不敢进前动手,他们知道此时动手可能会击败燕天佚,但同时受伤的还会有老四。 他们也猜到燕天佚就是拿准了这点,才有恃无恐的和家鹿鼠比拼内力。 家鹿鼠脸上已有汗珠渗出,看样子已坚持不了多久,反观燕天佚仍是面不改色。 耗虫鼠老五道:“四哥,怎么过去的怎么退回来,剩下的交给我们便是。” 言下之意是说,你尽管可以再次施展梧鼠五技退回来,我们会设法缠住燕天佚,断了你的后顾之忧。 家鹿鼠也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目前看来只有老五说的办法了,内力尽出,脱开燕天佚,准备遁开逃命。 其他四人看到老四已脱开燕天佚,急忙纵身向前缠住了他,以免他自后袭击老四。 不料他们快,燕天佚更快,两掌脱离的那一刻,右手秋鸣剑已刺出,只听地下一声惨叫,随后老四家鹿鼠被燕天佚自地下提了出来。 家鹿鼠被举在半空,秋鸣剑已穿入左肩,其他四鼠以性命相搏抢下家鹿鼠,急忙后退,拉开与燕天佚之间的距离。 耗虫鼠自怀中取出一物甩出,那物落地即炸开,烟雾四射,燕天佚一时不能进前,待烟雾散尽,已没有了五鼠的踪迹。 只听远处传来:一剑秋鸣叶落地,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第27章 第27章 说起一剑秋鸣叶落地,还有一段往事需与各位交代。 当年燕天佚剑法大成,又逢年少轻狂,一剑单挑江湖各大剑派,无一能敌,一时武林震动名声鹊起,大有一剑霜寒震九州的气势。 颜面尽失的各大剑派纠结起来,尽出各家高手准备再次与燕天佚一决高下,不惜使用为人不齿的车轮战,也要把燕天佚毙于剑下,不然各大剑派再无出头之日。 各大剑派憋着一口气寻找燕天佚雪耻却苦苦找不到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计可施的剑宗联盟只好广发英雄贴,说是要在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当日,在长江边临辰阁与燕天佚以剑问长江。 想以此引出燕天佚,英雄贴上写的好听:以剑问长江,表面上是说以剑会友,背后的意思谁不知道呢?以剑会友,在什么地点都可以,但会友的时间是什么意思?农历七月十五,是老百姓祭天地祀鬼神的日子,他们是要祭谁祀谁啊? 此事一时成了江湖上各路人马纷纷议论的话题,剑宗联盟以剑会友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们集结各家高手于此,纵是燕天佚剑法超群,武林绝伦,好虎架不住群狼,到时难免折戟沉沙…… 面对明摆着的鸿门宴燕天佚敢不敢赴约?如果赴约,面对剑宗联盟自杀式的寻仇自己生死难料,如果不赴约,局势就被剑宗联盟扳了回去,一人一剑击败各大剑派的神话,在后人听来就只是一个传说,如果不赴约,就证明自己胆小如鼠,自此以后只会被江湖中人耻笑…… 燕天佚有没有当年关二爷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了解此事的人都在拭目以待。 转眼间到了约定的七月十五,赶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长江边这个小小的市镇,通往临辰阁的大道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 临辰阁内的人都在向远处观望,看看燕天佚来了吗?未进来的人都在向阁里张望,想知道燕天佚到了吗? 剑宗联盟的人看到人山人海的场面,远处还有不少陆续向这边涌来的人,心中五味杂陈不可名状。 来围观的都是一些小人物,并没有领袖群伦的行家里手,少林武当般的宗门大师更是不见踪影。 不过来的这些人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今天所发生的事,不出几日就会被这些人宣扬出去,江湖中人必会人人皆知。 燕天佚今天会不会来?这个问题不只是困扰着了解此次事件的其他人,更是萦绕在剑宗联盟的每个人的心头。 虽说剑宗人多势众,但燕天佚仅凭一人一剑就可以击败各家剑派掌门,剑法修为可想而知,今日约他来此,能否战胜他谁也没有把握。 虽然有诸多顾虑,但既然来了一切都随它去吧,无非也就三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剑宗联盟再次战败,从此江湖剑宗里再无其他剑派,唯燕天佚独大,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第二种结果,剑宗联盟集各家高手之力击败燕天佚,虽然胜之不武,但毕竟是胜了,而胜利在前面各家被打败的耻辱面前是十分需要的。 而他们所期盼的是第三种,那就是燕天佚今天不会出现在临辰阁,无论是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今天之约也好,是他被其它事物纠缠住不能脱身也罢,总而言之,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今天不出现在这里就好…… 只要他不来,今日一过,武林中就会传开:燕天佚因惧怕各大剑派而不敢赴约。 如果是这样,剑宗就可以在武林中再次立起来了…… 第28章 第28章 在众人各怀心事的等待中,时间来到了正午时分,这也是众人心中默许的最后时刻。 换句话说,过了这个时刻,众人也就认为燕天佚是不会赴约了。 临辰阁里等待看热闹的人不免有些失望,临辰阁外等待看热闹的人开始蠢蠢欲动,唉声叹气的渐渐向四周移动,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剑宗联盟的人紧锁的门头开始慢慢舒展来开,脸上绷了一上午的肌肉松弛了许多,在临辰阁外逐渐产生的嘈杂的脚步挪动的声音里,可以听到剑宗联盟的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临辰阁外正在准备散去的人群里,突然有人感觉有雨滴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平视去看,有这种感觉的人似乎不止一个。 雨水?不太可能,艳阳高照的正午,天气不会说变就变,难道是有人恶作剧?可是谁又有那么大能耐,将水洒的面积如此之大? 正在疑惑时,鼻子报告了不同的信息,滴在自己脸上的不是水是酒!用手指蘸来放进口里一尝,果然是酒。 不免就有些人开始埋怨,堂堂剑宗,今日得个大便宜,是该庆祝一下,不过以这种方式请大家吃酒未免有点儿小家子气。 临辰阁有的是酒,请众人喝一碗又何妨?不要认为别人不知道你们请老子来此的目的,不就是想把你们今日是如何英雄,如何挽回颜面的事情传出去吗? 请人办事的规矩一点也不懂吗?懂事的明理的难道都被燕天佚杀光了?死绝了?一个明白人都没有了? 性子暴躁的人就骂开啦,真他奶奶的晦气,几百里的路赶来,原本是想看一场热闹,结果什么都没看成,还要再走回去,盘缠搭里面没关系,关键是回去如果有人寻问,怎么样?热不热闹?你说怎么回答?说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别人不笑话你是傻子吗?跑这么远的路为的啥?吹长江风喝长江水吗? 埋怨声中临辰阁前突然传来了“快闪开、快闪开”的呼喊声,里面的人像溢出池塘的水一样开始向外涌动。 众人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临辰阁正门前不远的高台上,正有人纷纷向下跳,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人被从高台上挤了下来。 台下来不及躲闪的人,难免就有被落下来的人砸中的,哭喊的、骂娘的,哎吆哎吆叫疼的乱成一团…… 视线向上移,只见一人左手握剑,右手向上高高举着一个四足大鼎,看鼎的大小,没有千斤重,也要几百斤,此人何以如此轻松的举着这么重的鼎,自天空徐徐下来,轻功修为让人想来实在骇然。 古有楚霸王举鼎抱美人,那也只是戏文里的场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无人能辨是真是假,戏唱的精彩,喝彩也就是了,现实中却从未听说过谁可以将重达千斤的大鼎举起来,更不要说亲眼所见了。 有人不信眼前这一幕,以为是自己站了一上午,太阳把人晒糊涂了,出现幻觉了,揉揉眼睛再去看,那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高台之上。 那人随后放下大鼎,大鼎四足闷闷的落地声钻入了众人的耳朵,也让众人悬着的心稳稳的归入了心窍。 剑宗联盟的人都立身站在了临辰阁窗边,其中就有人道:“燕天佚,你还是来了!” 在此人似吃惊似问话的语气中,众人才得以看清,手举大鼎自空中缓缓落在高台上的那人,正是今天这场约会的另一个主角——燕天佚。 只听燕天佚不慌不忙的道:“如此盛况我怎能不来?不来不就让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失望了吗?即使他们不失望,远远近近这许多朋友也难免耻笑我燕天佚胆小怕事。” 楼上又有人回道:“燕天佚,此话是什么意思,谁居心叵测了?” “什么意思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燕天佚,当着武林众多朋友的面,你把话说明白,有些人是哪些人?” “你不问我也要与各位江湖朋友交代清楚。”燕天佚说着环视了一周,朗声道:“各位朋友,让诸位在此等候多时实在不好意思,我原本应该早到的,只是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毛贼,耽误了一些时辰,燕谋给各位赔罪啦!” 台下有人高喊道:“哪里来的小毛贼,不长眼吗?敢劫你燕大侠,不是找死吗?” 燕天佚听后道:“这位朋友说笑了,杀人不是我燕天佚的本意,只是他们一再纠缠,没有办法,在下怕误了赴约的时间,最后迫不得已,燕谋只得……” 不待燕天佚后面的话出口,楼上剑宗联盟里就有人急忙问道:“姓燕的,你把他们怎么了?” 第29章 第29章 剑宗联盟的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句问话被其他人听的真真切切。 话一出口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所传出的意思,看热闹的人顿时炸了锅,说风凉话的,大骂可耻的不绝于耳,那人背后被扯了一下,灰头土脸的退到了人后。 剑宗联盟的其他人也把这人恨的牙根痒痒,哪一剑派的?怎么出了这么个愣头青,这下算是把脸丢尽啦! 楼上一人自后面分开众人,走到人前道:“燕大侠此话是什么意思?我等没听明白,至于方才那位兄弟说了什么,燕大侠不必在意,我等众人在临辰阁苦苦等了燕大侠一个上午,左不见燕大侠露面,右不见燕大侠身影,众人等的无聊,难免有几个贪杯的兄弟闲来无事多喝了几杯,刚才那位兄弟就是因为多喝了两杯,一时说的醉话,这会儿你再问他方才说了什么,只怕他自己也不记得了,我已经命人拉他下去灌醒酒汤啦。” 临辰阁外有人阴阳怪气的道:“在场的老爷们哪个不贪杯?也更加知道酒后才能吐真言的道理,大伙说是不是?” 其他几人不知是不是同此人一路,也随声附和着。 楼上说话那人脸色略显难看,只见身影自上而下一晃,耳旁就传来了宝剑划破东西的声音。 刚才阴阳怪气说话的那人顿觉自己下身微凉,低头来看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掉到了脚踝处,匆忙蹲身将裤子提了上来,摸腰带时发现了腰带被利器划破的切口,立时明白是自己方才说话得罪了人,兀自立在那里提着裤子没再吱声。 其他附和的几人也未好到哪里去,刚想取笑掉裤子光屁股的那人,一用劲自己裤子也掉啦,顿时就心领神会了方才那人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裤子,有高人在场。于是硬生生把刚展开的嘴脸收了回去。 几人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外溜,楼上方才说话的那人面带微笑的道:“怎么了几位,走什么啊,不看热闹了?知道几位在下面挤着燥热难耐,我已经帮几位把腰带松了,想必这会儿没那么热了,没必要去外面散热了。” 其他人立时明白了几人掉裤子的原因,各大剑派也许奈何不了燕天佚,对付自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顿时收起了挖苦看不起的嘴脸,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燕天佚望着离开的几人的身影,心道:自己之所以来迟,剑宗联盟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在场的人已经心知肚明,没必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于是对着方才说话的那人道:“段掌门好剑法。” 楼上那人正是阴阳双剑段合,众所周知,剑客侠士一般都是单手单剑,而这段合却是双手双剑,左右手各一把,两剑一短一长上下前后左右配合,实乃武林一绝。 江湖上也有使用双剑的,但双剑剑法路数相同,只是比别人多了一把剑而已,威力基本没什么变化。 段合使剑却又不同,一正一反,一把正着进,一把反着出,古人说一心不可二用,但在段合眼里这句话似乎没有任何道理。 一正一反,就等于对方在和两个人打,现实中对战两人,对方无论多么默契也无法做到心念合一,而段合双剑横出,威力可想而知。 段合听到燕天佚的恭维,冷笑了一声道:“燕大侠这句话换做在以前讲,段合不知天高地厚的听来一定很是受用,自从和燕大侠比过剑,段合再听来这句话的意思就不同了,所以还是请燕大侠收回谬赞吧!” 燕天佚哈哈大笑道:“阴阳剑果然快人快语,痛快!燕谋自踏入江湖以来,就剑法而论能入我眼的没有几人,自那日与阁下比过剑,你就算是一个了!” 段合握剑抱拳道:“噢,是这样吗?那段合倒是十分荣幸了。” “来,我有一鼎好酒,美酒赠英雄,今日这第一杯酒先敬你。”燕天佚道。 看热闹的人又是一阵骚动,什么?那巨鼎里是酒,如此看来那鼎就足足有千斤重了!燕天佚好深的内力,千斤之物举重若轻,看样子今日之约剑未动胜负已分。 刚才被淋到酒水的人沾沾自喜起来,把手又放在嘴里细细品尝起来,不时出声赞叹:确实是美酒!以此来印证燕天佚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被酒淋到的人难免就有些失落,凑上前去问是什么酒,是女儿红还是状元郎? 口里含着手指的人不免装腔作势起来:不可说不可说,此酒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第30章 第30章 台下被“雨”淋的人还在故姿作态,台上的燕天佚朗声道:“酒我有,只是没有喝酒的杯子,相烦哪位回身去桌上取只酒杯来?” 有了刚才抢着说话的冒失鬼的前车之鉴,听到燕天佚要酒杯时没有人再敢擅自自作主张,众人齐把目光投向了段合。 如果说剑宗联盟的人在未到临辰阁之前,或者说燕天佚没出现之前还是心猿意马的一盘散沙,此时当大家的共同敌人出现之时,再散的沙子也该挤一挤靠一靠了。 而在他们看来,刚才段合的讲话是恰当的有分寸的,所以他们在心中默许了让段合来代表他们,剑宗联盟的人把目光聚向段合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段合目视燕天佚并没有左右去环顾其他人,但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当有人在注视自己时,即使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目光来自何处,自己却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 此时的段合就有这种感觉,所以他没有去征询别人的意见,转身去桌上取了一只酒杯,再次转身的段合是得意的,没有人出来阻止他,证明他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他成了这群人的首领,如果这次真能打败燕天佚一雪前耻,自己期盼已久的各大剑派的联盟壮举或许真有可能实现,而那宗主之位又舍己其谁呢?如此说来自己还应该感谢眼前这个人呢!最后这个念头在段合心里一闪即过,脸上没有留下任何表情。 想到各大剑派真正意义上的联盟,段合心中豪气勃发,酒杯自掌中脱出直奔燕天佚而去。 燕天佚微微笑着,知道酒杯来者不善自己需多加小心,掌中运气准备接杯,不料酒杯行至半空突然飞出一粒石子将其击的粉碎,燕天佚与段合同时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一人侧躺着正抬头张嘴去接酒葫芦里的酒,众人注视之下那人全不理会,自顾自的喝酒,直到最后一滴酒滴进嘴里,那人咂咂嘴方才起身,大有意犹未尽之意。 “酒好,酒好,可惜没有了……” 众人刚才还对此人一无所知,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的疑惑一下释然了,对于眼前这人也不觉的陌生了,如果说江湖上没有几个人敢当面得罪燕天佚或者段合,此人却对是其中的一个。 高台上的燕天佚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酒醒何处陆常通,想不到你也来凑这份热闹?” 武林中的人都知道有陆常通这个人,只因此人无门无派飘忽不定,很少有人见过他,见过的也未必相识。 陆常通剑法高明,尤其是酒醉之后出剑不走寻常路,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无比精妙,因此江湖上也有醉剑的美誉。 因为此人爱醉,醉在那里就睡在那里,醒来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又得一美誉酒醒何处。 武林中人很少有人见到他在醉后使剑,见到最多的就是他醉醺醺的睡在那,久而久之,酒醒何处的名头慢慢压过了醉剑,所以人们多义酒醒何处相称于他。 陆常通有一句口头禅广在武林中流传,没有见过他的人只要听到这句话就能猜出他是谁,没错,那句话就是:酒好,酒好,可惜没有了……所以方才众人一听到这句话也就知道他是谁了。 是陆常通出手击碎了段合抛出的酒杯,众人就不觉大惊小怪了,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有些好事的人倒希望陆常通与段合比试一下,看看究竟是阴阳剑厉害还是醉剑厉害!毕竟他们是来看热闹的,热闹一个是看两个也是看,有两个为什么要看一个呢? 看到陆常通和段合的表情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不免在暗处唉声叹气,心道:可惜!可惜! 听到燕天佚的问话,陆常通道:“我怎么会那么无聊专门跑来看你们所谓的热闹呢!”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暗暗在心中骂道:呸!谁闲着无聊了,你不无聊别来啊!说归说骂归骂,却没有人敢说出口,更有几个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裤子,生怕自己在心中的所骂被陆常通听到。 骂着骂着突然感觉哪里骂的不对,来不及细想又听陆常通继续道:“我是寻着酒香来的,将醉江楼的好酒尽数盗了出来,一分钱却不留,小心人家去官府告你。” 诸位有所不知,醉江楼是江南生产美酒之地,虽说只是一座酒楼,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秘方,所酿美酒好喝不干口,是每年当地官员向朝廷进贡的必备品。 据醉江楼的掌柜说,酒受原材料、酿酒时令和酿酒周期所限,每年的产量都有定数,所以即使皇亲国戚封疆大吏商贾巨鳄每年也难得尝上那么一口! 一时醉江楼的美酒成了洛阳纸贵,一酒难求! 第31章 第31章 诸位也许又要说了,既然产量如此之少,醉江楼开酒楼卖什么呀?卖长江水吗? 燕天佚盗来的是酒中极品,这种极品酒产量是极少的,比极品略次一等的酒是有很多的,天南海北的酒客,明明知道喝不到那极品,却仍是乐此不疲的到醉江楼喝上那么一口,因为他们知道只“醉江楼”三个字就足以他们在狐朋狗友面前吹上一阵了。 “哦,是吗?那我倒要问问了,陆兄是怎么知道酒是我盗的呢?”燕天佚看着陆常通道。 陆常通抬头看了看燕天佚,没有回答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听出了燕天佚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燕天佚又道:“听说此酒只有皇帝老子可以喝,如此美酒仅供一个人享用说来就让人生气,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他能喝我们就不能喝?一气之下我就把醉江楼里的珍藏都放这鼎里啦,知道今日众英雄在此,所以特来与各位分享。” 临辰阁内外的人听到后皆拍手叫好,平时只听得醉江楼美酒的大名却从来没有喝过,如果今天可以一饱口福那真是太划算了。 众人做着美梦,燕天佚又道:“我正欲将此美酒与段大侠分享,不知陆兄有什么指教,何以击碎段大侠送来的酒杯?” 陆常通微微一笑道:“指教谈不上,只是此等人间极品怎能用那已沾满世俗之口的酒杯盛放,想到如此暴殄天物我就将那酒杯打碎了。” “原来如此,想必段大侠不会计较?”燕天佚说着看向段合。 段合看着燕天佚略含挑弄的眼神,冷笑道:“不劳燕大侠挑拨,不要说今日陆大侠只是打碎一只本不属于段谋的酒杯,就算是段谋的只要陆大侠想打,十只百只尽管陆大侠打去。” “听到了吧?段大侠好大的心胸,心中可以装下十只百只杯子,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毕竟也只是一只船,和十只百只杯子在数量上可就差远了!”燕天佚不无讽刺的道。 “燕大侠剑术天下一流,没想到嘴也是不甘寂寞。”段合回道。 燕天佚取笑完段合却没有去接段合的话,而是回头问陆常通道:“既然那沾满世俗之口的酒杯配不上绝世佳酿,陆兄可有天上取来的器物?” 陆常通笑而未答,脚下借力飞身纵上高台,自怀中取出一物交在燕天佚手上,围观众人集目而望,想在第一时间看清是何物,但因物件在燕天佚手里不能窥到全貌,所以多时不知此物是什么。 燕天佚接过物件端详了许久,而后不可置信的惊呼道:“禹王环纹杯!” 陆常通得意的道:“燕大侠好眼力,此杯确为禹王环纹杯。” 围观众人听到禹王环纹杯心中皆暗暗惊奇:今天这是怎么了?真他奶奶的奇怪,世上罕有之物一件接一件的往外冒,平生见不到的美酒见到了,平生见不到的杯子见到了,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心中像有只猫抓一样的期待着…… 传说禹王环纹杯乃大禹王治水功成之时,自水底冲出的两件物品中的一件,另外一件是一把宝剑唤作禹王避水剑,世代由万宗剑庄的风家守候,但此剑随着剑圣风阳子的消失而不知所踪,而禹王环纹杯自出世之日就一直是皇家之物,不知今日怎么到了陆常通手里? 此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可以鉴别世上一切有毒之物,酒水之物倒入即可,石块之类需碾碎放入,如是携毒之物此杯立时会改变杯体的颜色以示于饮用之人,所以无论朝代交替了多少它一直为皇室所有。 此杯另有一神奇之处,它可以保持放入杯中之物的绝对原汁原味,不掺杂任何外来的味道,其它杯皿无论制作的多么精巧美妙,总脱不了人工所为,少不了泥土、火烧之味。 有人会说食物果腹而已,哪来的这许多讲究?但绝美的食物差那么一点都称不上美味,所以中国料理有:煎、炒、烹、炸、煮、炖、焖等几十种做法,每种做法就是要发挥出食物最好最佳的口感。 “好饮之人配好饮之物,陆兄当得此物,只是此鼎难免有玷污之嫌了。”燕天佚看着盛放美酒的大鼎继续道,“各位英雄在此,燕某斗胆做一次主,今日第一杯酒咱们先敬大禹王。” 说完自鼎中取酒一杯对天洒去,下面不免有人埋怨:敬什么大禹王,他老人家在天上还缺这点儿东西吗?刚才还说用沾满世俗之口的杯子盛放美酒是暴殄天物,这一幕又叫什么?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东西在人家手里呢! 酒水落地,燕天佚又道:“这第二杯酒我敬陆兄,敬陆兄送来的酒杯敬陆兄来到此地。” 陆常通一扫浑浑噩噩的眼神,接过酒杯一句客气的话也没有,抬头一饮而尽,对天道了一个“好”字! “第三杯酒我敬对面各大剑派的英雄,今日天下英雄尽在,诸位约我来此,比剑是小,比过之后可还有什么说法?”燕天佚举着盛满美酒的禹王环纹杯对着各大剑派的人道。 围观众人屏气凝神,知道接下来才是今日这场约会的正题…… 第32章 第32章 “燕天佚,应该讨说法的不是我们吗?”段合反问道。 “与各大剑派切磋武艺之时,燕谋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与各位朋友讨教一下剑招,不料却在武林中无故掀起诸多事端,今日来此是想与各大剑派做个了断。”燕天佚道。 “你想做什么了断,羞辱了我们,一句了断就完事啦?”段合旁边一人反问道。 “你们想怎么样?”听到如此没礼貌的反问燕天佚多少有些气愤。 “想怎么样不想怎么样比过剑之后再说。”方才说话之人道。 “好,这话说的干脆,刀山火海燕谋陪各位走一遭!”燕天佚慷慨道。 说着秋鸣剑已出剑在手,剑尖轻挑,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挑起盛满美酒的千斤大鼎,一个侧身大鼎奔剑宗联盟所站立的临辰阁而去。 大鼎来势凶猛异常各大剑派不敢等闲视之,纷纷出剑相迎,最先向前的段合双手持剑,一上一下将大鼎衔住,随之后退两步卸去大鼎来势力道,待大鼎稳住后将其慢慢放下,地板变形的声音四散开去,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山雨欲来之势尽在眼前。 燕天佚在高台上朗声道:“美酒暂且寄存在临辰阁,事了之后我再与各位英雄痛饮。” 燕天佚说的豪气,但看到段合双剑接下大鼎时心中也是一紧,在向各大剑派挑战时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遇到段合,虽然在此之前与其交过一次手,但两人当时并非真正比试,所以一直并未知道阴阳剑的真正实力,早就听说段合手中阴阳剑武林绝伦,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 段合自临辰阁飞身纵下,来到燕天佚立身的高台,“燕大侠光临本派时段合因琐事外出,错过与燕大侠切磋的机会,今日正好以补当日之憾。”段合不慌不忙的道。 燕天佚道:“正合我意,请了!” 段合道:“请燕大侠赐教!” 说完两人三剑交在一起,段合双剑上下翻飞力道惊人,燕天佚不甘示弱大开大合间与段合战个平手。 几十招下来,两人均攻少守多,看样子都是在寻找对方剑招的破绽,而两人都是当今武林中的佼佼者,破绽哪里就能轻易的找出? 随着两人剑来剑往高台上的尘土四散飞扬,一时间两人被罩在其中,众人只能隐约看到两道身影分合交错而不能辨其输赢。 众人焦急中透过浮尘辨认之时,只见两道身影交织在高台中间,浮尘慢慢沉淀下来,众人刚得以看清台上是什么情况,只听得一声铁器断裂落地的声音,待浮尘完全落净台上两人已分立两边。 段合手中握着两把断剑道:“燕大侠内功精湛,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燕天佚收剑抱拳道:“段大侠阴阳双剑出神入化神鬼难测,燕谋全凭秋鸣剑之利赢得一招半式,如若秋鸣剑在段大侠手中,这场胜负又应另当别论啦。”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借口可找,不过今日之事没有结束,段谋一人代表不了整个剑宗,在剑宗各门派中段谋也算不得什么,接下来会继续有人向燕大侠请教,还请燕大侠不吝赐教!”段合说完将手中断剑丢下高台飞身回到临辰阁。 临辰阁上又有四人飞出来到高台之上,燕天佚看着眼前四人并不陌生,之前已经和他们交过手,这四人剑法虽不如段合精妙,但也算是一流高手。 燕天佚心道:四人剑法我已基本知晓,今日他们四人一起而来定是有了什么新招。 其中一人道:“燕大侠的剑法我四人均已领教甚是佩服,论单打独斗我四人绝不是燕大侠对的手,幸得祖师爷梦中显灵传授我四人一套阵法,借今日之机请燕大侠指教一二。” “愿领教高招!” 燕天佚话音落地,展开招式凝神迎接对方进攻,同时做好四周防护,他以为四人会分四个方向向他进攻,不料眼前四人却前后并做了一条直线,这是什么阵法,燕天佚心中奇怪?暗暗增添了几分戒备。 围观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剑宗联盟的人急糊涂了吧?这是他奶奶的哪门子阵法?前面一人出剑对敌,后面的人做什么,举着剑对着自己人的后心?做什么,督战吗?破釜沉舟也没有如此破的呀?看样子剑宗联盟的人真是黔驴技穷了,才把行军打仗的那一套用在江湖比试中! 在众人的疑惑中,四人展开了招式,随着招式的展开,议论之声渐渐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目瞪口呆,原来剑法还可以这么使用! 第33章 第33章 四人展开招式向燕天佚而去。 四人开始的进攻是与众人的设想一样的,第一人进攻第二人次之,随后第三人第四人。 四人中的每一人都已经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剑客,所以无论他们谁与燕天佚对阵,燕天佚都休想在片刻间取胜。 让众人惊奇的就是在这一人继一人的进攻中开始的,只见第一人剑法极快,剑光闪动处两人已经对拆了几十招,在众人集目观看等待结果的时刻第一人突然收剑退了出来,退到了一字阵的尾部。 第二人挥剑击出,众人本以为第二人剑法会更快,燕天佚也做好了以快打快的准备,不料此人却改变了剑法路数,第二人剑法凝重,剑气却肆意而出,迟钝中突进,突进中停止,招招尽在意料之外,看过之后又让人恍然大悟,品评时又尽在情理之中。 众人为此人剑法的精妙而拍手叫绝,谁都没有注意到面对着精妙剑法见招拆招时不时还有所进攻的燕天佚。 围观之人兴起之时第二人突然收剑,后面两人分左右杀出,燕天佚匆忙收回秋鸣剑护住全身。 两人分左右两路杀来,右面之人剑法奇快无比如第一人,左面之人剑法时快时慢如第二人。 燕天佚面对一快一慢时快时慢的两人初时有些慌乱,但他毕竟阅历战阵无数,十几招过后已可从容应对。 两人看攻击无效,迅速收剑退回一字阵。 燕天佚提剑紧追,他想在对方出剑之前将对方压住,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免得像方才一样自己被对方牵着走。 燕天佚刚到对方跟前,那四人突然分上下左右展开,如同四片花瓣一样。 四人分四路而来,不仅攻击的部位不同,个人的剑路也是不同,凌厉之势比之前更甚。 临辰阁上观阵的段合看到四人伶俐无比的剑法,自思自己三十招内必会败下阵来,反观燕天佚,初识此阵时略有些慌乱,十几招下来已可冷静应对,心中顿生拜服,方才因战败而产生的郁闷也随之散去。 战阵中的燕天佚自知如此打下去,面对四路剑法自己即使不在剑法上落下风,也会因体力消耗而败下阵来,必须要想办法先破解阵法而后寻求击败他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天佚发现处在空中的那人的进攻渐渐落在了三人之后,破绽既在此人身上。 燕天佚收剑急退,四人看到燕天佚后退,不肯放松进攻也随后跟上,临辰阁上的段合看到后心道:不好!还未等到他提醒燕天佚猛然纵身到四人身后,正如燕天佚所料,处在阵法上方的那人真气消耗最大,落在了其他三人的后面,等其他三人明白了燕天佚的意图,回身来救时已经晚了,燕天佚已将秋鸣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其他三人面露悔恨的神色,没有办法只得收回手中宝剑,燕天佚自那人脖颈处收回秋鸣剑,微笑道:“四位承让,今日此阵法着实让燕谋大开眼界,如果不是四位急于求胜,稳扎稳打下去,燕谋也很难破解这精妙的阵法。” 四人收剑退回剑宗联盟阵营,陆常通在一旁道:“剑也比了,结果也出了,该让我们痛饮了吧?” 临辰阁外围观众人听到要饮美酒,匆忙向临辰阁涌去,他们只是来看热闹,这场比剑无论谁赢谁输原本对他们就没什么影响,他们所关心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如今结果有了,回去别人问起已经可以尽情的吹了,如果再能喝上一口醉江楼的美酒,那就可以喊破天的吹了,毕竟这等美酒天底下除了皇帝老儿没几个人能够喝到。 众人挤闹中,燕天佚在高台上朗声道:“今日之约蒙各位承让,燕谋暂且讨了一招半式的便宜,希望燕谋与各大剑派之事从此了结,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段合以同样的气魄回道:“燕大侠确实是近百年来剑宗里少有的人物,这点大家都有目共睹,近百年来我剑宗各门各派四散分离如同一盘散沙,任由拳宗等名门大派欺辱,我们也到了推举出一位盟主来统领我们各剑派的时候了,尽早结束这种任人宰割的局面,如今燕大侠技压众人我等也心服口服,希望燕大侠接下盟主之位,将我剑宗发扬光大。” 段合突然的提议让其他人一时如坠雾里,反应过来之后又不好发作,毕竟现在无人能够战胜燕天佚。 燕天佚更是吃惊不小,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阱? 第34章 第34章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段合继续道:“我们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一直苦于盟主之位没有合适的人选,我们考虑过了却和凡尘两位道长,只是两位道长多年来一心参禅悟道,与武林之事不再过问,如果燕大侠能够得到其中任何一位的认可,我相信各大剑派对于燕大侠来出任剑宗联盟的盟主就在无异议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才明白段合的用意,你燕天佚不是厉害吗?我们打不过你不代表剑宗里就没有人收拾不了你,纵是你是孙猴子,天庭奈何不了你不要忘了西方还有一个如来佛祖呢? 燕天佚听后在心中暗骂:好一个歹毒的段合,枉自称侠义二字,自己技不如人就推出两位武林前辈来真是卑鄙。 了却道长是武当派掌门人,成名已数十年,剑法在武林中难有匹敌,同时代中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只有泰山派的掌门人凡尘道长,当年两人也与燕天佚一般年纪时,剑法镇硕武林傲世群雄,直到两人见面交过手后才结束了当时武林中的血雨腥风。 他们两位剑法奇高,当时武林中有南了北尘之说,于是很多人不服气去找二人比剑,死在二人剑下之人不计其数,此事激起了两人的弑杀之气,一时间两人成了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人物。 偶一日两人碰在了一起,知道彼此身份后便大打出手,一战就是三天三夜,谁也没有赢上一招半式,第四日两人突然罢手各自回到本门,从此之后就再未踏足过江湖。 段合把他们两位端出来,是想借两人之手除了燕天佚,因为在他看来当年两人的剑法已经出神入化,如今又经过几十年的闭门修炼,剑法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此计不可谓不歹毒,既缓解了当下战败的尴尬,又把问题抛给了燕天佚。 就在燕天佚不知如何回答之时,一阵烟雾自远处吹来所到之处人如潮水般倒下,待临辰阁上的人明白烟雾有毒时,烟雾已随急风吹了过来,众人纷纷用衣物遮挡口鼻可为时已晚,想急忙退身避开烟雾脚下已没了力气,转念一想就是脚下有力气,身后就是长江避也没地方避啊,众人纷纷坐下运功护住心脉以免毒气攻心。 在众人纷纷运功之时,燕天佚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如果众人都中了毒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难免又招致新的怀疑,于是也坐下做运功状等待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燕天佚微向身旁看去,一旁的陆常通仍是以坐不是坐卧不是卧的姿势侧身那里,显然他也没有中毒,难道毒雾是他所放?他放毒雾的目的是什么呢?此人向来不关心武林中的事他能有什么目的呢?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段合道:“陆常通,武林中都尊你一声大侠,今日你做下此事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我来的目的已经说过了——为酒而来。”陆常通满不在乎的道。 “其他人都中了毒为什么就你没事,毒雾分明就是你放的。”旁边一人气愤道。 “年轻人你留些真气保命吧,如果是我放的毒雾你就不会有机会和我说话啦。”陆常通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什么意思,燕大侠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没有中毒快起来吧。”陆常通看着有模有样的燕天佚道。 众人看燕天佚也没事又把怀疑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方才说话那人又要破口大骂,被陆常通打断道:“好了年轻人,我已经提醒过你了留些真气保命吧,不要胡乱猜测了。” 燕天佚看自己被陆常通识破,听他话里的意思此事与他没有关系,于是起身走到陆常通身边道:“陆兄这是怎么回事,毒雾是从哪里来的?” 陆常通看了一眼燕天佚道:“燕大侠听说过寂寞郎君吗?” 燕天佚吃惊道:“陆兄是说万毒谷的寂寞郎君!今日比剑之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与他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当今武林中除了他谁还有这般手段?”陆常通反问道。 燕天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陆常通说的是对的。 陆常通又回过头来对燕天佚道:“燕大侠果真不知道寂寞郎君来此的目的?” 燕天佚刚想回答我怎么会知道,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走到临辰阁边对着远处道:“寂寞郎君,你我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没必要迁怒于他人,不要装神弄鬼了,快出来咱们做个了断。” 第35章 第35章 燕天佚此话一出,远处传来了一阵鬼魅般的笑声。 “燕天佚,今日总算让我抓住这么一个好机会!还要感谢自诩为什么名门正派什么剑宗联盟的这群人,不过他们就要死了,为了感谢他们我就让他们死的痛快些,但你们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怪我,要怪就怪燕天佚,是他让我心爱的小师妹离我而去,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说到后来寂寞郎君突然暴怒起来。 “此事与他们无关,有什么怨恨你尽快冲我来,快把解药交出来。”燕天佚道。 各大剑派的人听到燕天佚的话大为感动,没想到彼此方才还是以命相搏的对手,现在他却以怨报德为众人讨要解药。 说话间寂寞郎君已经到了众人面前,众人以为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寂寞郎君是个长相奸诈青面獠牙的人,没想到眼前却站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让众人实难相信,因为此人的外貌与方才说话的声音极为不附。 寂寞郎君收起脸上的笑容又以方才的语调道:“解药,你觉的我会给你吗?”此时众人才确信方才在远处说话的正是此人。 燕天佚正要动手上前去抢,被一旁的陆常通劝阻道:“燕兄莫急,此人用毒让人防不胜防,鲁莽上前莫要遭了他的毒手。”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因为我而平白无故的丧命啊,今日就算搭上性命我也在所不辞。”燕天佚正色道。 各大剑派的人对燕天佚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 “我要的就是你这么痛苦,我就是要让你看着这么多人因你而死,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多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寂寞郎君的语气中透着怨恨。 寂寞郎君原名方尧,是圣手神医江城子的弟子,江城子一生中前半生研究毒药后半生研究解药,他将各种毒药的施毒制毒方式方法传给了方尧,将破解各类毒药的方法传给了自己的女儿江雪。 方尧自幼是个孤儿,被江城子收留在身边和他的女儿江雪一起长大,两人属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随着时间的增长江城子逐渐老去,方尧和江雪渐渐长大,方尧越长越俊朗,江雪也出脱的亭亭玉立,两人早就情投意合芳心暗许,江城子心中也有这层意思。 方尧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并传授他一身本事,这孩子知恩图报,家里的脏活累活没让自己和女儿插过手,对于方尧的品性他是有把握的,百年之后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与他,自己是很满意的。 生活如果就此平静的继续下去一切都会如方尧所愿,但是老天爷却偏偏总会在美满的时刻给你开个天大的玩笑。 也许他老人家沉睡百年后醒来无聊,转而低头向人间寻求快乐,觉得你的人生太过圆满想戏耍你一下,笑过之后他老人家是开心了,瓜子皮一丢呸上那么一口,甩甩袖子去广寒宫喝茶了,打扰卫生的人也许会骂上一句:哪个缺德伙拉屎不擦屁股。 这骂声他老人家应该是听不到的,被戏耍的人的喜怒哀乐他也是无所谓的。 老天爷会和方尧开个什么玩笑呢? 一日江雪在研制一种解药时缺少了一味药材,原本是要让方尧去采,但方尧因事外出了,不得已只能自己去采。 江城子说山里野畜颇多,女儿自己一人出去危险,不如等方尧回来后让他去采,一来方尧是男孩子力气大些,二来近几年来采药的事都是方尧去做,这一代的山林他早就跑遍了,路子熟遇到野畜也好对付。 江雪不肯,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回来了自己已经配好的那几味药的药性就过了,他回来肯定也累了,怎能再让他上山采药呢? 江雪说着低下了头,江城子看到女儿脸上的红晕,知道她是在关心方尧,也就没再阻止就让女儿去了。 一路都很顺利,自己也是自幼在这片山林里长大,对于山路也许没有方尧熟悉,但来回的路自己还是能找到的。 就在江雪采好药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去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匹毛色雪白的狼盯上了。 白狼一跃阻住了江雪的去路,看到白狼江雪被惊的花容失色,急忙大叫可哪里有人回应! 江雪手中只有一把用来挖药的小铲子,哪里对付得了眼前这头白狼!无计可施,江雪本能的捡起身边的乱石向白狼扔去,石头被白狼一一躲过,白狼越逼越近突然一跃而起,江雪急忙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后悔没有听父亲的话才让自己落得如此险地,恐怕这次自己是回不去了…… 第36章 第36章 江雪等待着白狼将自己扑倒在地,心中思考着如何与它撕打,突然有几滴热乎乎的东西滴在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腕处。 小心翼翼的移开护住自己脸部的手臂,发现自己眼前的白狼已经不见了,她转而看向自己的手腕,看看那热乎乎的东西是什么,看后大吃一惊,原来那热乎乎的东西是一滴滴鲜血。 江雪急忙查看自己哪里受伤了,查过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血是自上而下滴在自己手腕上的,她试探着抬头去看,一滴鲜血正巧滴在了她微微张开的口唇处,来不及害怕,原来那匹白狼以方才前扑的姿势停在了她的上方,一把宝剑刺入了白狼的心脏,鲜血正顺着剑柄缓缓向下流淌。 江雪用因惊吓而放大的眼睛随着血流往下看,在她身后立有一人,手中正握着刺入白狼心脏的那把宝剑。 江雪缓过神来想说声谢谢,却发现此人眼神呆滞,细看下此人脸上的皮肉里隐隐泛着黑色,常年和毒药、解药打交道,她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中毒了,且所中之毒十分凶险,属于立时要人性命的那种,不知他何以活到现在? 江雪摸出银针刺入那人肩膀处的穴位,她要知道此人所中何毒以便自己施救,不料银针还未拔出他却重重的倒了下去。 随着此人倒地,悬在空中的白狼因失去支撑点也掉了下来差点压在江雪身上。 …… 方尧回来时已经是下午晡时时分,他兴奋的跨过院门把包裹放在院内的石桌上,说是石桌其实就是顺势摆放的一块石头。 看院里无人他抬头寻找,发现了挂在房檐下的白狼,兴奋的道:“白狼!师父,是你设法捕的吗?我也发现它好久了可惜一直没捕到,这下好了狼皮剥下来给雪妹做被褥,冬天她就不会喊冷了。” 见还是没有人回应自己,他又低头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条红头绳,向一侧的一间虚掩着房门的房子走去,口里喊着:“雪妹,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语气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听屋里没有回应方尧又道:“雪妹,你在屋里吗,不说话我可就进来了?” 还是没有反应,试着慢慢推开了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匆忙回到院中脸上已有了不安的神色。 心道:人都去哪了呢?无意间又看到了那匹挂在房檐下的白狼,这畜生绝对不是主动攻击到院里的,因为师父在院子四周布满了药物,闻到这些味道野畜早就远远的避开了,难道是师父在捕捉这匹白狼时遇到了什么危险,雪妹这会也去…… 想到这里方尧心惊起来,口中大喊:师父!师父!迈步就向外跑去,刚跑到院门口只听身后一人道:“尧儿,你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听说话的声音是师父,方尧急忙转身眼前之人果然是师父,看到师父无恙他才安下心来。 “师父,您做什么去了?在院里叫了老半天也不见您和雪妹回应,我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正要出去寻你们呢。”方尧有些埋怨的道,因为是师父他还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不待师父回答方尧又继续道:“事情都办完了,是他们村上的人长期饮用不干净的水导致的,并不是什么瘟疫,身体出现异样的人我已经治好了,又给他们留下了一些解药以防有人再犯,水的问题我也告诉他们了相信他们会注意的。” 江城子听过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向煎药房走去,师徒三人整日与药打交道,师父去煎药房方尧并不感到奇怪,在江城子将要跨进房门时,方尧问道:“师父,雪妹呢,出去了吗?怎么没看到她?房间也没有人。” “在你房里呢。”方尧看到师父揭开煎药的砂锅,吹去了冒出的热气背对着自己道。 听到师妹在自己房里方尧拔腿就跑,一脸欢笑的冲进房间刚要大声喊雪妹,就看到江雪焦急的向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方尧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到师妹正专注的给床上躺着的一人喂药,一勺一勺的很是用心,期间时不时的用手帕帮那人擦拭着嘴角流下的药渣。 一个陌生男人躺在自己床上,自己心爱的小师妹正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方尧激动的心顿时像落入了冰窟,手里紧握的头绳也失去了欢乐的颜色。 等江雪喂完药看到站在一旁的方尧,心中立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脸上微微一笑带着方尧走出了房门…… 第37章 第37章 走出房间关上房门,江雪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方尧,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当知道躺在自己床上被小师妹细心照料的人是小师妹的救命恩人时,笑容才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一过数日,在江雪不懈的努力之下,那人果然有了好转,毒素渐渐退了下去。 在这期间方尧处理了那匹白狼,洁白的狼皮被他小心翼翼的剥了下来,又去有经验的猎人处讨要了处理狼皮的方法,无数遍的翻看确定再没有瑕疵之后将它送给了江雪,江雪欣然接受,对方尧的态度又是缠绵了几分,更是让方尧喜出望外。 他同时送给江雪的还有一颗狼髀石,江雪问道:“这是什么?” “这东西叫做狼髀石,是白狼腿上的,我特意留下来送给你的。”方尧得意的说道。 “不要,这东西太大了不好佩戴,我看到有人手上缠一条红绳,绳上串一颗狼牙不仅好看携带起来也方便。”江雪温柔的道。 江雪不想要,方尧解释道:“雪妹你有所不知,据上了年岁的老人所说,狼髀石有驱鬼镇邪的作用,平时将它带在身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都会远离你的。” 方尧说的那么认真,江雪半信半疑的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老人还会说假话吗?你不是说近来晚上老是做噩梦吗?拿它试试不就知道了!”方尧道。 江雪犹犹豫豫的接过了狼髀石,方尧继续说道:“你喜欢狼牙是吗,我去给你做一颗。”不等江雪再说什么方尧已转身出去了。 这日方尧从外面回来,进到院里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和江雪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江雪显得很是开心。 看到方尧进院江雪把他叫了过去,细看之下,方尧发现此人就是前几日被师妹救回来的那人,如今精神好多了,看上去很是英俊。 据那人所说他叫燕天佚,前几日遭敌家暗算好不容易避过敌家的追杀,却发现自己中毒已深,知道自己命在顷刻也不愿意再躲避了,那日自己正在树下等死突然听到有人大叫,起身来看发现不远处一匹白狼正向它身前一人扑去,情急之下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死了那白狼,没想到却也因此救了自己。 燕天佚体内剧毒渐渐除去,方尧以为他好了之后会自行离开,没想到他却住了下,见江雪与燕天佚日益亲密不由醋上心来。 自己也明里暗里多次提醒过江雪,说燕天佚既然是遭仇家追杀就一定是江湖中人,这种人待在这里不安全,师父也是厌倦了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才躲到了这清净的无人谷里,不要因为他再把师父重新牵扯进江湖中去,还是尽早让他离开的好。 无论方尧怎么说江雪总是一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好开口赶别人走’搪塞过去。 方尧又说他自己说的,他是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了,如今你帮他解了毒一命还一命,救命之恩算是扯平了。 方尧说的多了江雪不耐烦起来,两人为此甚至还吵过几次。 渐渐地方尧觉的江雪疏远了自己,与燕天佚很是亲近了起来,醋意大发心中就怀恨起了燕天佚。 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燕天佚自来到无人谷后一直与方尧睡在一起,这日方尧整理床铺时,无意间掀翻了燕天佚的枕头,发现自己送给江雪的狼髀石赫然躺在那里,一股怒火直冲心头于是他决定要杀了燕天佚。 方尧沏了一壶茶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走出院门去叫在门外练剑的燕天佚,燕天佚收剑随方尧往回走,方尧前脚刚跨进院里就看到师父放下了茶杯,还未坐下就向后倒了下去…… 方尧大惊失色急忙抱住师父大喊,江雪听到声音自屋内跑了出来,江城子却已断了气,一代神医就此离开了人间。 方尧向江雪交代了前因后果。 江雪流着眼泪把方尧和燕天佚赶了出去,并让他们今后谁也不准再踏进江城谷。 方尧原本万念俱灰准备一死了之,想到燕天佚还活着,他要报仇,虽说师父是喝了自己沏的毒茶死掉的,但这一切都怪燕天佚,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师妹就不会疏远自己,也不会有毒茶之事。 因此原本单纯善良的方尧性情大变,不择手段的寻找燕天佚报仇,当年对小师妹的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有增无减,所以多年来他还是孤身一人,故得到一个寂寞郎君的绰号。 第38章 第38章 许多年来,每当燕天佚把当年的事即将忘了时,方尧就会出现一次,他也不在乎燕天佚是死是活,但他每次出现都会死很多无辜的人,方尧似乎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折磨他。 所以当方尧看到燕天佚没有中毒时也不觉得奇怪。 燕天佚道:“方尧,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究竟有完没完?” 方尧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看着燕天佚脸上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很是开心。 “我不知道当年怎么得罪了你?江城子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燕天佚质问道。 方尧还是没有回答,转身向来处而去,在身影即将消失之际传来了方尧凄厉的声音,“姓燕的,我与你之间的事是没完的,明年的今天我还会来找你,今日就让这些人去陪我师父他老人家吧!” 狂笑声渐行渐远,立时没有了方尧的踪迹。 燕天佚对着陆常通埋怨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擒住他索要解药?” 陆常通看了看燕天佚意味深长的道:“擒住他?如果能擒住他这么多年你做什么去了?” 燕天佚被陆常通问的哑口无言,是啊,这么多年自己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拿方尧一点办法也没有。 燕天佚叹了口气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因我而丧命啊!” 话是这么说,但许多年来自己看到的类似的场景还少吗?哪次不是自己亲眼看着许多人一个个倒下,而自己一点办法却没有? 想到这些燕天佚显得无比内疚,一旁的陆常通安慰道:“燕大侠不必自责,今日之毒也许有办法破解?” 燕天佚闻听此言,像是落水之人在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时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陆兄你快说,用什么办法可以解去这许多人身上的毒药?” 陆常通问道:“燕大侠,咱们也是同他们一样吸入了含有毒药的雾气,为什么你我没事?” 陆常通这么一问,燕天佚也觉的奇怪,但是他没有寻求到答案,“陆兄,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燕天佚催促道。 陆常通看着焦急异常的燕天佚,慢慢把视线移向了装有美酒的大鼎。 燕天佚也随之看过去,只是一时没有会意,事情往往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燕天佚此时深陷局里无法将事情看透彻。 刚要再次催促,坐在地上的段合有气无力的道:“酒,是酒,方才两位都喝了鼎中之酒。” 陆常通道:“对,就是这酒!在举鼎而来的路上你是否饮过此酒?” 燕天佚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酒才让你我没有中那雾气之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天佚和陆常通把酒分给众人,果然解去了众人身上之毒。 段合起身和其他剑宗各门各派的人商量了一下,剑宗各派的人一致推荐燕天佚来做剑宗联盟的盟主。 燕天佚起初谢绝了段合等人的提议,说自己一人独来独往习惯了,受不了许多约束,但是架不住众人的一再恳求,燕天佚只好答应下来,但是他要求众人再推荐出两位副盟主作为帮手。 众人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无论剑术和人品陆常通和段合是最合适的。 段合当仁不让接受了副盟主的位子,陆常通不愿意干了,说你燕天佚受不了那许多约束,我就更受不了了,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燕天佚劝他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做盟主你做副盟主,但是剑宗联盟里的日常之事咱们交于段盟主来做,你我还是只管逍遥快活,你看怎么样? 这样陆常通才总算答应下来。 如此这般也算是机缘巧合,燕天佚坐上了剑宗联盟盟主的位子。 也因此一战,江湖中人对燕天佚的剑法大加赞赏,说他的剑法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迅捷且变幻莫测,一剑秋鸣叶落地随之传开。 燕天佚在街上遇到风雪鸣,是因为他在追查万宗剑庄被灭门的事。 万宗剑庄以剑着称,但却不在剑宗联盟之列,它之所以能以一家之力立于江湖,是因为他们祖上创出了一套剑法——万宗神剑。 万宗剑庄祖上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万宗剑庄有朝一日会因为“万宗神剑”而惨遭灭门。 “万宗剑庄惨遭灭门的始作俑者是剑宗联盟的盟主燕天佚。”这话在江湖上传的有鼻子有眼,给的理由更是让人确信不疑:剑宗联盟灭了万宗剑庄,是为了拿到万宗神剑,一旦他们拿到万宗神剑,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少林和拳宗联盟,继而统治整个武林! 第39章 第39章 天地五鼠离开之后,燕天佚迈步向前走去,周围聚集的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谁也没有去注意站在一旁的风雪鸣,走的人走了,散的人散了,他却还如一尊雕像般站在那里…… 走远的燕天佚在即将拐角时回望了一眼,看到仍在原地未动的风雪鸣他停住了脚步。 思索片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又走了回来。 来到风雪鸣面前,燕天佚才得以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燕天佚举起手中秋鸣剑轻轻剥开了风雪鸣的上衣,当他看到风雪鸣胸前隐约透出的图案时,秋鸣剑迅速推了出去,风雪鸣砸翻了身后的摊铺跌坐在地上。 燕天佚用剑剥开风雪鸣的上衣随即将他推出去,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外人根本没有发现燕天佚拨动风雪鸣衣服的动作,在外人看来,燕天佚出剑即推倒了风雪鸣。 燕天佚随后跟上,身体前倾,以极小的声音道:“这里很危险,你不要乱跑,也不要说话,随后会有人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其他人却听到燕天佚对着风雪鸣大声道:“我让你免了一顿棍棒之苦,不仅没换来你的感谢,却招来你这般的怨恨,真是不知好歹。” 气愤的燕天佚抽出秋鸣剑向风雪鸣刺去,手的速度没有眼神的速度快,他暗示风雪鸣向他求饶,但是风雪鸣并没有要求饶的意思,眼神透过乱发还是那么愤怒。 燕天佚没料到风雪鸣会如此倔强,秋鸣剑不知剑落何处之际,一个颤巍巍的老者声音道:“大侠,容我这个老头子说句话,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一个讨饭的一般见识呢?” 燕天佚寻声看去,在风雪鸣跌坐的后方靠墙的地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捡拾着地上散落的东西,看样子像是被风雪鸣砸坏的货架的主人。 燕天佚循阶下梯收回秋鸣剑,脸色仍怒气未消的道:“好,今日我就卖这老者一个面子,放你小子一马,如若再有下次如此不知好歹,就没有今日这般幸运啦。”燕天佚说完迅速消失在了街角处。 老者捡拾着地上的东西,并没有抬头,开口道:“不用看了他走远了。” 老者聚拢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看风雪鸣还是一动未动,起身拍了拍手道:“怎么,货架很舒服吗?可是再舒服也不能将它送你做床用,还要指望它养活我这把老骨头呢!” 老者又弯腰立起一根横木,无限爱抚的道:“幸亏你没断,不然摊子可就支不起来了。” 风雪鸣收回望着街角的眼神,借着身下货架的支撑站了起来。 “想明白了?”老者问道。 风雪鸣没明白老者在说什么,老者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关心,看风雪鸣没回答,老者只是呵呵笑了笑。 风雪鸣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老者又道:“把我的货架砸乱了,不打算帮我修复一下吗?” 风雪鸣仍是不说话,犹豫了片刻之后,转回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货架。 “没有了锦衣玉食公子是否习惯?”老者淡淡的道。 风雪鸣脸上掠过一丝惊异,手里的东西停在了半空,惊异瞬闪而过手又开始活动,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的看向老者。 老者察觉出了风雪鸣的眼神,却并没有和他对视,手里继续着货架组装的活计。 “公子不必惊慌,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对你没有恶意。”老者轻描淡写的道 风雪鸣看似漫无目的的听着,实则很是认真,以至于把横木都装错了。 老者看在眼里笑了笑没说什么。 “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风雪鸣问道。 “等你是假,找你是真!”老者道。 “什么意思?” “我一直在找你,今日在这里遇见只是巧合。” “一直在找我?”风雪鸣不可置信的问道,手里的东西随即落地,正巧砸到自己的脚面,疼痛并没有展露在他脸上,也没有阻止住后退的脚步。 “刚才已经说了,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有的只是对故友爱子尚存的欢心。”老者言语间是欣慰的,却并不看着风雪鸣。 “你究竟是谁?”风雪鸣问道。 “知道刚才燕天佚为什么那么对你吗?” 风雪鸣摇了摇头。 “在暗中追着燕天佚的人很多,他知道走了天地五鼠还会有其他人在,这里鱼龙混杂耳目众多,虽然我还不知道燕天佚是出于什么目的,显然他是在保护你。” 老者说完,对着风雪鸣大声道:“怎么样?从远处看横木正不正?” 风雪鸣点着头走了回来。 第40章 第40章 “你是谁,与家父是什么关系?”走回来的风雪鸣问道。 “你现在不必知道我是谁。”老者道。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就是我寻找你的目的。”看着风雪鸣不解的眼神,老者继续道:“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今日我对你也许没有敌意,今日一过,随着不可控的因素的转变,也许我们就成了敌人。” 风雪鸣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问道:“我该相信谁?” “不要轻易言信,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当今世上的事不只是耳听为虚,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老者看着风雪鸣道。 “别人嘴里说的有可能是假的,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有假的吗?”风雪鸣疑惑道。 “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你自然看不到,能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就像戏台上的戏一样,也许你看到的恰恰是别人演给你看的。”老者道。 “这么说我岂不是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了?” “世上尽是人事,人在做天在看,抬头三尺有神灵,时间久了,所有事情的因因果果都会暴露出来,等着就可以。”老者睿智的道。 老者说到此停了下来,风雪鸣知道老者并没有把话说完,之所以停下来是想让自己想一想,于是没有急着追问。 没多时老者果然又开口道:“人事尽是人做,人做事皆有目的,无论目的是好是坏。所以与人相处,要听其言,观其行,方可信其人,这是一个过程,一个可长可短的过程。” 说到这里老者已经修复好了货架,开始向货架上摆放刚才自己聚拢在一起的货物。 老者说完风雪鸣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家父是为谁所害吗?” “不知道。”老者说的很淡然,没有任何表情在里面。 自称父亲的好友,当自己说到父亲被时又如此的冷漠,风雪鸣显得有些愤怒。 老者察觉出了风雪鸣的情感变化,仍然不带任何感情的道:“表现出来的未必是真,没表现出来的未必是假,我与你父亲是多年老友,在你父亲察觉出危险时,曾经修书于我,希望我可以设法救出你,但当我赶到时你父亲已经被害,凶手我没有见到,江湖上的传闻不可轻信,也不可不信,所以多日来我一边在打探你的消息,一边在追查凶手的身份。” “你查到了什么?” “没有任何眉目。” “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除非你就是……”风雪鸣警觉起来。 “你是不是想说除非我是凶手,不然怎么知道你还活着,是吗?”老者问道。 “不是吗?”风雪鸣略带敌意的反问道。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而我却没有杀你灭口呢?”老者的反问让风雪鸣无理反驳。 “之所以知道你还活着是因为有些人在追查你的下落,既然他们在追查你的下落,那你就自然而然的还活着。”老者解释道。 “有些人在追查我的下落,他们是谁?他们一定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你快告诉我他们是谁?”风雪鸣激动的道。 “追查你下落的人里肯定有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但他们现在在暗处。”老者道。 “什么意思?”风雪鸣追问道。 “现在在明里追查你下落的都是明门正派中人,很多都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我问过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还活着的,他们说是有人传话说你还活着呢,至于传话的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传话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当然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他们想借此找到你。” “江湖上传说是燕天佚杀害了我父亲,这事是真是假?”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风雪鸣把多日来听到的传闻拿来问道。 “不知道,但是燕天佚方才显然知道了你的身份,没有拆穿你即是在保护你,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妨将计就计去打探一下。” “这么说你也怀疑是他……” 老者打断了风雪鸣的话,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我只是说让你去打探一下,并没有说他就是凶手,既然传闻与他有关,在他身上也许就会找到一些线索。” 风雪鸣陷入了沉思,他无法判断眼前这个老头究竟是不是父亲生前的好友,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是不是又是凶手设下的奸计? “你刚才说家父事先已经察觉出了危险的来临,曾经修书于你,家父的书信你可不可以拿来让我看一下,家父察觉出的危险来自何处,我也可以对此做好准备。”风雪鸣对着老者道。 “一个卖货的老头给一个风雪鸣一封书信,你不觉的这一幕在这里太显眼了吗?”说着老者肩起自己的货架向前走去,低声道:“记住我说的话,听其言观其行信其人,时间会证明人的好坏。”走出几步又回头大声对风雪鸣道:“这货架还可以用,老头子我不怪你,讨你的饭去吧!” 第41章 第41章 风雪鸣看着老者走过拐角消失在眼前,心中盘算着老者所说的话:我只是说让你去打探一下,并没有说他就是凶手,既然传闻与他有关,也许在他身上就会找到一些线索…… 思来想去,风雪鸣觉着无论燕天佚设下的是龙潭还是虎穴,自己都有必要以身犯险一次。 做了决定,心中就有了目标,他在街上游走起来,等待着燕天佚的人到来。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父亲带着儿子,母亲带着女儿,两个小孩打打闹闹,父母紧跟在后面,生怕路人碰着孩子,口中严厉的呵斥着慢点慢点,脸上却洋溢着笑容,眉目间散布着幸福,一举一动都在展现着属于一家人的温暖…… 这一刻风雪鸣不禁又回想起往日的自己,虽然自己已经长大,但在父母眼里自己又何尝不是眼前的两个儿童呢? 悲上心头,泪挂两行,在来往的人群中孤独再一次击穿风雪鸣,往日衣食无忧前呼后拥的少爷,而今却为一口吃的做行窃之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嫌弃的乞丐…… 没有了游走的兴致,他默默的找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觉着屁股下有东西在涌动,风雪鸣一个机灵坐了起来,跑了两步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查看蠕动的是什么。 刚才自己坐着的稻草此时被人从下面掀开了,原来稻草下面是个人,那人伸了个懒腰,埋怨道:“谁啊?打扰我睡觉。” “不好意思老前辈,刚才没看到你,扰了你的美梦,你继续睡,我马上就走。”风雪鸣致歉道。 “美梦难续,你走有什么用?” 风雪鸣愣在那里,他判断不出这句话里有没有怒气。 “算了,你不要走了,这地方原本就不是我的,你想休息就休息吧,我走,睡了许久肚子也饿了,该去找点吃的了” 那人说着站起身,用手打掉身上和头上的稻草,风雪鸣看到眼前的人原来是个和尚,头上虽然长着头发,但不是太长,结疤还隐约可见。 风雪鸣从怀中掏出自己剩下的一个包子,慢慢的递上前道:“老前辈,你看包子行吗?” 和尚正眼看了一眼风雪鸣,“你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却把包子拿来分给别人,年轻人心地善良,难得难得!菩萨会保佑你的,阿弥陀佛。” 和尚说着,右手竖于胸前,做了一个低头的动作。 动作做得不伦不类甚是滑稽,风雪鸣忍着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嘴上说着菩萨保佑,却一把将包子抢在手中,风卷残云般将包子吃了下去。 风雪鸣看着他吃包子的样子,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用手摸了摸嗓子,仿佛是他自己在吃包子,生怕噎着自己。 和尚打了个饱嗝,手沿着肚皮上下游走了一番,随即一屁股又坐回了稻草团,一时没了动静。 风雪鸣警惕的走上前去,伸手试探性的推了推他。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 又一个饱嗝打上来,和尚笑笑道:“没事!没事!” 风雪鸣长舒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前辈,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怎么可能呢!让一个包子要了命,传出去别人不笑才怪呢,我才不做那么不划算的事呢。” 和尚说完,用手指了指身边的稻草团,示意风雪鸣坐过去。 “不要前辈前辈的叫我,我不喜欢,叫我无戒和尚就行。” 风雪鸣笑道:“前辈,出家人我见过,可从没有听说过管自己叫无戒的。” 无戒和尚无所谓的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原本就是无牵无挂的,没有了牵挂也就不用去顾虑什么,可现在的和尚却那么多清规戒律,不许喝酒不许吃肉,那还有什么意思?我偏不,我就要叫无戒,不让喝酒我偏喝,不让吃肉我偏吃,看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违反了清规戒律你还能在寺庙里待着吗?”风雪鸣问道。 无戒和尚看了一眼风雪鸣道:“你以为我躺在这里睡觉是什么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落得和无戒一样?”无戒和尚问道。 风雪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无戒和尚等不来回答,伸手用自己塞满污泥的指甲在风雪鸣脸上划了一下,风雪鸣不明其故,本能的后仰了一下。 无戒和尚看着风雪鸣脸上的划痕道:“细皮嫩肉的,穿上这身衣服没几天吧?” 第42章 第42章 面对单纯朴实的无戒和尚,风雪鸣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想起老者临走时告诉他的话:听其言,观其行,信其人,虽然自己觉着无戒和尚人不错,但人心隔肚皮,刚刚认识,谁能保证他呈现给自己的不是一份假象,思前想后,风雪鸣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山里采药人家的孩子,父母以采药为生,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倒也无忧,怎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前几日父母上山采药时突遇大雨,跌下悬崖摔死了,父亲在咽气前嘱咐我不可再上山采药,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风雪鸣痛苦的说道,身世是编的悲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无戒和尚凝视着风雪鸣,低头看着他的手掌许久没说什么。 风雪鸣感觉无戒和尚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谎言,眼睛时不时的躲闪着看向远方。 “这样也好,尘世间再无牵挂,也可与无戒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天做被地做床四海任逍遥。”无戒和尚说道。 风雪鸣耳朵听着无戒和尚的话,眼睛望着远方心中却没有那份洒脱。 “你的故事说完了,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无戒和尚问道。 风雪鸣转过头看着无戒和尚,无戒和尚笑道:“怎么?无戒就不能有故事吗?” 风雪鸣向无戒和尚身边凑了凑,无戒清了一下嗓子道:“我并不是中土人士。” 风雪鸣并没有感到吃惊,因为从无戒和尚的外貌他已经猜出了几分。 “佛教传入东土以来,产生了许多分支,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禅宗和密宗,我就是吐蕃密宗分支的一个俗家弟子。” “你来中原做什么,传道说法吗?”风雪鸣问道。 “不是,中原禅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历经百年高僧辈出,一直为中原武林所推崇,但众人不知道的是吐蕃密宗也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比之中原禅宗毫不逊色,尤其是内功心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雪鸣认真的听着,他不知道无戒和尚想说什么也就没有打断他。 “几年前吐蕃密宗禅师得到一部无上内功心法,闭关参悟数载却不得要领,无奈之下遍请吐蕃密宗各路高僧,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后来众高僧想到密宗和禅宗虽不同流,但向上溯源本是一家,密宗参悟不透,禅宗也许另有蹊径,于是派我携带这部心法来到中原寻找禅宗高僧,这部心法对于密宗来说无比重要,对于武林的安危更是举足轻重,万一落到居心叵测的人的手里,武林中难免又要升起腥风血雨的厮杀,所以在临行前师父再三叮嘱一定要找一位菩萨心肠,以天下苍生为念的高僧参悟。”无戒和尚道。 “既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参悟出来呢?把它封藏起来不是更好吗?”风雪鸣问道。 “师父也曾考虑过把它封藏起来,但是谁能保证世事变迁,它不会落到歹人手里?” “一把火烧了不就永绝后患了!” “先人耗尽心血留下来的东西,是想造福后世子孙岂可一烧了之?” “说的也是!”风雪鸣点头道,“找到参悟心法的高僧了吗?” “几年来我走遍名山大川,造访过无数佛寺宝刹,高僧见了很多,可目前没有一人能参透这部心法。”无戒和尚失望道。 看到无戒和尚大有心灰意冷之意,风雪鸣宽慰道:“中原地大物博,肯定会有能人异士可以参悟透,你们出家人讲究机缘,机缘到了你要找的人就会出现了。” 无戒和尚叹了口气道:“机缘就交给后来人吧,离开吐蕃已经有几年了,我也该回去向师父复命了。” “冥冥中自有宿命,找不到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风雪鸣望着远处,不知哪来的感慨。 无戒和尚突发奇想道:“机缘也许就是你啊!在我即将离开中原之时,你却跑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给了我一个包子,这就是你方才说的宿命和机缘。” 风雪鸣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戒和尚已经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感谢佛祖指点,让弟子不虚此行。” 风雪鸣也站起身连连摇手道:“你要找的是有道高僧,我可不是!” “我没说一定要找高僧!” “那也不行!” “为什么不行?别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心法你不想看看吗?” “不想,我不想看!” 风雪鸣的断然拒绝,更加让无戒和尚坚信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第43章 第43章 在无戒和尚的再三要求下,风雪鸣只好答应可以先看一看。 无戒和尚自信满满的打开了书,风雪鸣看了一眼后却乐了,“吐蕃语我可不认识!” 无戒和尚也愣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不识吐蕃语呢?” “我已经答应你参看心法了,现在出现这种状况怨不得我!”风雪鸣幸灾乐祸道。 风雪鸣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无戒和尚却大笑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 风雪鸣脸上的笑容尴尬的僵住了,骑虎难下不得不学了,但是他还想狡辩一下。 “吐蕃语怎么可能一时半刻就学会呢?依我看你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有道高僧身上吧?” “没事,你学不会吐蕃语也没事,我可以一句一句的译成汉文给你听。” 风雪鸣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无戒和尚脑子反应这么快。 “只听我译出的汉文也不妥,万一我译的不准确怎么办?”无戒和尚说道。 “我就说这个办法行不通,还是算了吧!” 无戒和尚看着风雪鸣,“我可以用吐蕃语读给你听,你先把字音记下来,将来也许有机会把它译出来。” 通过无戒和尚的解读,风雪鸣得知这部心法的名字为:《世巴心经》! 无戒和尚一句一句译,风雪鸣一句一句记,几千言的经书,一两个时辰风雪鸣居然把它一字不差得记了下来,让无戒和尚吃惊不已,再次起身感谢佛祖在最后时刻了结了他的宿缘。 看着无戒和尚大发感慨,风雪鸣泼冷水道:“你高兴的太早了,我只是记住了它,并没有如你所说的参悟出来,最后只怕还是空欢喜一场。” 无戒和尚却不以为意,“你就是佛祖指定的人,不会有错的,不然你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它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把它参悟透的。” “希望如你所愿吧!”风雪鸣道。 “禅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看着无比激动的无戒和尚,风雪鸣再无意打破他的心愿,一句话留在了心里:我大仇在身,哪有心思参禅悟道! “好了年轻人,事情圆满,我要回吐蕃了,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把《世巴心经》参悟出来,并将它发扬光大,造福芸芸众人,也不枉无戒万里之行了!” 短短几个时辰的相识,分别时无戒和尚眼里居然满是深情,风雪鸣也被感染,起身拱手与之告别,彼此保重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见一颗烂菜砸在不戒和尚背上,随即一个气愤的声音传来,“乡亲们快来,那个恶僧在这里呢,大家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话音刚落,一群手里拿着各种武器的人,呼啦啦的将不戒和尚和风雪鸣围了起来。 “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怎么这里有两个呢,咱们没有抓错人吧?”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吐蕃恶僧!” “说是一个人,谁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儿!” 这群人议论起来,也没有说为什么把他们围住。 “喂,小子!你是不是他的同伙儿,如果不是快点离开,乱棍之下,伤着你我们可不管。”一人冲着风雪鸣喊道。 风雪鸣疑惑的看着无戒和尚,从他的表情看,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伙人为什么怒气冲冲的围住他不放? “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让各位如此动怒,还请把事情说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风雪鸣问道。 不戒和尚看着风雪鸣大为感动,此时风雪鸣选择和自己站在一起,是对他的最大的信任。 “你们?这么说你们是一伙的了,既然是一伙的,干了什么事还用我们说吗?” “识相的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要动手了!” “交什么人?”不戒和尚问道。 “别和他们废话,这样的人如果讲道理就不会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了,大伙一起上,将他们擒住,不愁他们不说真话。” 棍棒对着风雪鸣和不戒和尚的头打来,风雪鸣自幼由父亲调教,武功算不得一流,但应付眼前这群人还是没问题的。 不料无戒和尚武功了得,将风雪鸣挡在身后,宽大的僧袍在身前展开,掌风呼呼,所到之处,打下来的棍棒皆断为两截,那群人看着手里只剩下一半的棍棒,愣了一下又毫无惧色的围了上来,无戒和尚掌风推出,众人应声倒地,脱手的棍棒自空中落下,砸在众人身上,个个哀嚎起来。 “你们这群人毫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打人,是何道理?”无戒和尚质问道。 第44章 第44章 无戒和尚将众人打倒在地,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没有人再敢起身上前,面对质问也没有人敢抬头回答。 一个老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女儿啊!都怪爹没本事,救不了你啊!” “什么事,你起来好好说,在地上哭算什么?”无戒和尚道。 “你这个恶僧我给你拼了!”大哭的老汉站起身向无戒和尚撞去。 无戒和尚侧身躲过老汉,“你女儿怎么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把话说清楚!” 老汉站稳身子,转过身指着无戒一脸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老乡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了,什么事都没做呀?”风雪鸣无比诚恳的道。 看着无戒和尚一脸的茫然,风雪鸣一脸的真诚,有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中间可能存在问题。 “你不是吐蕃人吗?”一人指着无戒和尚道。 “是啊,我是吐蕃人!” “你是出家人?” 无戒摸了摸自己的头,“这还用问吗?” “就是你啊!” “什么就是我啊?” 接下来此人道出了实情。 原来最近附近未出嫁的姑娘接二连三的失踪,而且她们都是去了三山寺后失踪的。 她们进了庙门后就没有再出来,村民们联合起来到三山寺去找人,但是把三山寺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后来庙里的和尚说最近有一位吐蕃的番僧到过寺庙借宿,人是不是都被他掠劫去了,如此才有了村民们拿着棍棒将无戒和尚围住的场景。 无戒和尚听后气的哇哇直叫,“我是去过三山寺,可从没有做过此等恶事,这帮该死的秃驴,居然敢陷害我,看我不把他的破庙砸了。” 恼怒的无戒气愤之下居然忘了自己也是出家之人,秃驴两字一出口倒让村民们面面相觑起来。 无戒转身要走,几个老汉又缠住他要女儿,无戒双眼圆蹬,吓的众老汉急忙后退了几步。 “你不能走,先把女儿还给我们!”一老汉怯怯的道。 “我走你们能拦的住吗?放心,我是不会走的,你们不要女儿我还要自证清白呢!” 无戒和尚说着走出了人群,风雪鸣也跟了去。 心中已经有所怀疑的人拉住追赶的人道:“事情也许不是咱们听到的那样?他们也许是冤枉的!” “冤枉的!我看是装出来的吧,他们就是想脱身逃走。”有人质疑道。 “以那和尚的身手,他们想走你能拦的住吗?” 质疑声被这句有力的反问压了下去。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丢失的人不能不找啊!” “咱们不妨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风雪鸣和无戒和尚来到三山寺寺门前。 三山寺之所以称为三山寺,是因为寺的三面环山,三山寺三面环山寺庙却没有建在山上,让人惊奇的是在三座山的结合部,恰巧有一片平坦的路地,三山寺就建在这里。 因为奇特的地理环境,附近的百姓都认为这是天上的神仙所为,因此寺里的香火特别鼎盛。 近日来寺里屡屡走失妙龄少女,来上香的香客也就少了许多。 风雪鸣迈步要跨进寺门,被无戒和尚拉住了。 “他们既然能说出我的样貌,自然已经对我了如指掌,此时贸然进入,不仅不会有什么收获,还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不好吗?咱们要的就是让他们动起来,这样咱们才有机会!” “咱们如果对寺庙里发生的事已经摸透了底细,可以打草惊蛇,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打到蛇的七寸,但是现在咱们对里面的事一无所知,打草惊蛇只会让蛇藏的更深。”无戒和尚望着寺门道。 冯雪鸣重新审视了一遍无戒和尚,他对此人有了更深的认识,无戒和尚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豪放,万事不放在心上,而是粗中有细处事特别机警的一个人。 之前风雪鸣还对吐蕃禅师选这么一个人来中原完成如此特殊的任务而怀疑,现在他明白是自己错了,老者临行前告诉他的话又闪现在他的脑海。 “不进去咱们怎么能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风雪鸣问道。 “进去是一定要进去的。” “如果因为你之前进去过,怕他们认出来不便进去,我从来没进去过,应该没问题吧?” “我是因为进去过所以不能再进去了,你恰恰是因为没进去过才不能进去!” “什么意思?” “来往的香客大部分是附近的村民,里面的人早就熟悉了,突然进来一个陌生人,你觉得他们不会注意吗?” “那怎么办?不能老是在外面吧。” “进去,但是不能如你这般大模大样的进去!” 第45章 第45章 无戒和尚把风雪鸣拉到一旁道:“刚才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忘了让村民们详细说一下是怎么回事了?” “我现在回去问,他们就在我们后边呢。”风雪鸣道。 “他们现在头脑并不冷静,不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 “那怎么办?进不能进,问不问。” 无戒和尚指了指来往的行人道:“也许从他们嘴里可以得到准确的消息!” “好,我去找人问一问。”风雪鸣自告奋勇道。 “说话时注意分寸,不要暴露了目的,以免引起他们怀疑不肯说出实情。”无戒和尚叮嘱道。 “放心吧!”风雪鸣信誓旦旦的道。 风雪鸣看到一位坐在路边抽烟袋锅的老者,走上前去道:“老人家,听说三山寺的香火很兴旺啊?今天怎么就稀稀落落几个人呢?” 老者抬起下垂的眼睛看了看风雪鸣,垂下眼袋又继续抽烟。 风雪鸣觉着讨了个没趣,准备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和你有关系吗?”老者冷冷的道。 风雪鸣听到老者搭话,又转过身笑脸相迎道:“您老人家一看就是衣食无忧三餐不愁的家底,对于我们讨饭的乞丐您恐怕知之甚少,对于我们讨饭的来说,人多的地方讨到饭的几率才大,听别人说三山寺日进香客三千,三千人呢,我就不会饿死了,所以大老远跑来讨饭。” 世人都爱听好听的,这话一点也不假,一句奉承话让老者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年纪轻轻就讨饭了,家里遭灾了?”老者问道。 “可不是吗嘛,蝗灾旱灾一年接着一年,一年到头就指望地里那点收成,到头来却颗粒无收,不出来讨饭就得饿死在四面漏风抬头露天的家里,换作风调雨顺的年月谁愿意过讨饭的日子,恐怕这辈子也没您老人家的福分喔。”风雪鸣感慨道。 “西山的吧?听外面回来的人说西山灾情十分严重,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事了!” 风雪鸣迟疑了一下,冲着老者点了点头。 “年轻人你来的不是时候?”老者同情的道。 “三山寺的香火还分季节吗?”风雪鸣疑问道。 “这倒不是,如你所说,平日里三山寺的香客确实日进三千,近来发生了一些事,上香的人也就少了。”老者感慨道。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众香客如此忌惮?”风雪鸣吃惊道。 “近来三山寺走失了许多未出嫁的女娃娃!” “噢!这是怎么回事,人找到了吗?”风雪鸣故意吃惊道。 “丢失女娃娃的人家聚集了很多人去寺里找,别说人连根毛都没找到。” “大活人不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啊?” “谁说不是呢?” “后来呢,找不到就不找了吗?” “当然找啊!后来丢失女娃娃的人家急了眼,非要寺里给个说法,寺里的和尚没办法就把事情推到了一个借宿的番邦和尚身上。” “是番邦和尚做的吗?” “年轻人你不想想,如果事情是人做的,怎么会不留一点痕迹呢?”老者神神秘秘说道。 风雪鸣跟着紧张起来,“您老人家是说事情不是人做的?难道是……” 老者左右看了看,四下没人,小声对风雪鸣道:“这些女娃娃八成是被厉鬼索去了!” 太阳底下风雪鸣打了一个寒噤,“不会吧,寺庙里住着大罗神仙,厉鬼怎么敢跑到寺庙里行凶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老者继续道。 “这话怎么说,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听说失踪的女娃娃在走失前都是身上刚来了红潮,红潮是什么?是天底下最不干净的东西,最容易招惹恶鬼了。”老者继续神神秘秘的道。 “这话有证据吗?” “进入寺庙的女娃娃没有都走丢,其中身上没有红潮的女娃娃就平平安安的回家了。” “是吗?”风雪鸣疑惑道,像是在问老者又像是在问自己。 吱呀一声寺庙的旁门打开了,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没人,走了出来。 老者见状将烟锅在鞋后磕了一下起身走了,留下风雪鸣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唉!你愣什么呢,快回来啊!”无戒和尚在远处向风雪鸣招手道。 风雪鸣回过神来向无戒走去,将从老者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无戒沉吟道:“如果真如方才那老人所说,难道他也来中原了?” “他是谁?”风雪鸣问道。 “我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无戒和尚看着深深的寺院道。 第46章 第46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还是尽快进寺庙吧!”风雪鸣建议道。 “我在寺庙里住过几日,寺里的房屋布局和陈设基本都记在了心里,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咱们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寺里的和尚查问一下具体情况。”无戒和尚道。 “不进去怎么抓和尚!”风雪鸣道。 “你怎么老是想着要进寺去?是不是听说走失的都是妙龄少女,你要在她们里面选个媳妇啊?”无戒和尚道。 “你是不是出家人,这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风雪鸣急道。 “急了?被我说中了?没关系,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也该找媳妇了!”看着一脸怒气的风雪鸣,无戒和尚故意道。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别人有难你不想着如何解救他们,却在这里打趣,我现在真怀疑你就是一个恶僧,事情就是你做的!” 看着风雪鸣真的生气了,无戒和尚道:“好吧,不气你了,我自有办法。” 无戒和尚带着风雪鸣离开了三山寺,向之前围攻过自己的一个人走去。 看到他俩向自己走来,那人忌惮无戒和尚的武力,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跑,我只是想向你询问几件事情。”无戒和尚对着那人道。 听到此话,那人止住了脚步,怯怯的问道:“什么事?你站在那里问就可以,不要过来。” 风雪鸣一听噗嗤笑了,调侃道:“一个出家人让老百姓如此惧怕,恐怕当今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无戒和尚不理睬风雪鸣,对着那人问道:“你是不是生活在附近的村人?” “是!不是!”那人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山寺里的和尚生活中可有什么规律?”无戒和尚不管那人的表现继续问道。 “吃饭睡觉算吗?” 风雪鸣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无戒和尚倒是很有耐心,“他们吃的用的是寺里本身就有还是需要到寺外换取?” 这么问那人明白了,“三山寺依山而建,所以寺里并没有可供耕种的土地,生活用品和粮食大部分是到寺外向附近老百姓换取,还有一部分就是附近百姓供奉神灵或还愿时的贡品。” “他们大概多久出来换取一次东西?” “大概半月左右。” “上次是什么时间?” “昨天,就在昨天,因为这次换取的东西比往日多些,所以我和几个乡邻帮着他们送了进去。” “这次东西较多,往日没那么多吗?” “没有。” 风雪鸣眼睛一亮,张嘴想问什么被无戒和尚挡住了。 “昨天刚出来,最近就不会再出来了……”无戒和尚摸着下巴自思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那人试着问道。 “我是想知道寺里的和尚多久会出来一次,好打探一下寺里的情况。”无戒回道。 “哦,其它季节里他们只在换取东西时派人出来,如今这个季节每天都会有人出来的。”那人道。 无戒和尚让那人说下去。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寺里都会向附近的村人租借一片田地,自己播种一些蔬菜,每天都会有专人出来松土浇水,傍晚时分才会回去。”那人道。 那人说完,无戒和尚高兴不已,拍着风雪鸣的肩膀道:“咱们要想办法从此人口中得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问清了寺里租借的土地的具体方位,风雪鸣一行两人向租借地而去。 两人沿路查看了僧人回寺的路线,埋伏在了一片小树林里。 傍晚时分果然有个小和尚无声无息的自租借地方向,向三山寺而去。 等到小和尚进入了树林,无戒和尚脚尖轻点,身体似离弦的箭窜了出去,一手捂住了小和尚的嘴巴,一手自背后封住了他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 小和尚来回摆动的眼睛里尽是惊恐。 “小师傅不必害怕,我们将你拦下只是有几件事情向你请教,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听明白吗?”无戒和尚道。 小和尚连连点头。 “我将手松开你不要喊叫,否则就和它一样!” 无戒和尚随后拍出一掌,只见小和尚面前一棵碗口粗细的树,咔嚓嚓应声倒下。 虽然无戒和尚的手还在小和尚嘴上捂着,看到眼前断裂的大树,小和尚还是拼了命的点头答应着。 无戒和尚缓缓的将手从小和尚的嘴巴上移开,随时准备着再捂上去,小和尚则努力的侧着眼睛向后看着,想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个什么人! 第47章 第47章 “最近寺庙里走失了很多姑娘是怎么回事?”无戒和尚在他身后问道。 “近来有女香客在寺庙里不知所踪,是一个借宿在寺庙里的番僧所为。”小和尚道。 “是吗?” “是的,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你。”小和尚解释道。 “出家人不打妄语,你不怕佛祖怪罪吗?” “这……”小和尚面露难色道。 “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什么就我偏偏不知道呢?”无戒和尚说着转到了小和尚面前。 小和尚看清无戒和尚的面目,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沉默许久的小和尚问道。 “我怎么不可以出现在这里?是你们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还是你们害怕我出现在这里?”无戒和尚问道。 “这……”小和尚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寺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戒和尚继续追问道。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小和尚着急道。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之后不仅我自己的性命难保,恐怕整个三山寺里再无一个活口。”小和尚道。 “有人在背后威胁你们?”无戒和尚问道。 小和尚没有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人?” “我不能说。” “他们是不是滇西口音?” “你怎么知道?”小和尚惊问道。 “如果我猜的是对的,也许我可以设法渡你们脱离苦海。”无戒和尚道。 “真的吗,你没骗我?”小和尚惊喜道。 “前提是你要说实话,把寺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如果你真可以救我们师兄弟,我就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即使我死了,用我一条命换回师兄弟们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小和尚慷慨道。 “说的越早,你的师兄弟也许就会离危险越远。”无戒和尚道。 “既然你知道他们是滇西口音,那么拉开我胸前的僧袍你就明白了。”小和尚道。 无戒和尚已经封住了对方的穴道,知道他此时动弹不得,但出于安全的考虑无戒并没有鲁莽行事,而是小心翼翼的拉开了他的僧袍,一个鲜红的掌印映入了眼帘。 “果然是他们!”无戒和尚道。 “你认识他们?”风雪鸣问道。 “先听他说。”无戒示意小和尚继续说。 “半月前寺里突然来了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他进寺时身体受了很重的伤,主持本着慈悲为怀收留了他,并且为他医治了伤势,不料却将豺狼引进了居室,此人趁所有人不备,分别在没人身上打了一掌,受掌之后身体冰冷异常,隔段时间冰冷就会复发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比厉害,那人逼迫我们把身来洪潮的女香客擒住交给他,他会定期给我们解药,起初师兄弟们宁死不屈,可寒冷袭来时一次比一次厉害,实在忍受不过,我们只好答应了他,帮他做下了这伤天害理的事。”小和尚无比内疚无比自责的低下了头。 “被掠去的女香客现在在哪里?”无戒和尚道。 “每次都是那人来取,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女香客现在在哪里。” “你的意思是对方就一个人?”无戒和尚问道。 “是的,就一个人!” “他是什么人?要这些身来洪潮的女孩子做什么?”风雪鸣看着沉思中的无戒和尚问道。 “滇西地处西南,气候多雨阴冷,因此繁衍了一个神秘的门派——红酥鬼手!红酥鬼手即是他们的门派也是他们最阴毒的武功,中掌者皆身体冰凉,体内血液冰冻无法循环而亡,红酥鬼手修炼到最后时刻,就会取天下致阴之物——未出嫁的女子的洪潮为引子修炼,一旦练成,万物可冰。”无戒和尚道。 “世上还有如此歹毒的武功!”风雪鸣惊讶道,“中掌之人就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吗?” “有,除非他们肯交出解药。”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无戒和尚转身解开了小和尚的穴道,“他会在什么时间向你们要女香客?” “之前是两天一次,最近是三天一次,我们把女孩子放在他指定的地方,他自己会取。” “下次是什么时间?” “明天傍晚!” “你想不想救你的师兄弟?” “当然了!” “那你就要听我的!” 无戒和尚转过身乐呵呵的看着风雪鸣。 风雪鸣道:“有事你就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既然要女香客,咱们就将计就计给他送一个女香客。” “送就送,你看着我干什么?”风雪鸣道。 无戒和尚还是不说话,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风雪鸣似乎想到了什么,气呼呼的道:“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就是一个恶僧了!” 第48章 第48章 翌日傍晚时分,两个小和尚悄悄的走出了三山寺的后门,中间用绳索绑着一个女子,秀发掩住了脸面,不知样貌如何。 女子口中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声,从两个小和尚拉扯绳索的动作看,女子并不情愿。 一行三人在女子的挣扎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向山上而去。 三人沿着凸出的乱石而行,天色已暗,山下人并未察觉,三人走到山顶没有停留,而是又顺着山势向下而行。 走到半山腰处,三人不再继续向下,小和尚拉着女子兜兜转转起来,如此几圈之后三人停在了一处极其隐蔽的洞穴口。 小和尚用口哨模仿了一长两短三声鸟鸣,声音划破夜空,在空荡荡的山谷里显得特别诡异,远处一棵枯树上不知是什么鸟,被惊的扑棱棱向远处的黑暗飞去…… “你们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两个小和尚并不惊恐,而被捆绑的女子不自觉的向两人靠了靠。 “识时务者为俊杰,免得受那极寒之苦。”刚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话音间三人面前已多了一人,“给,这是到后天傍晚时分的解药,拿去吧。” 那人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交在了小和尚的手中,小和尚并不搭话,接过药瓶转身而去,把捆绑着的女子留在了那里。 听到脚步声,女子似乎紧张起来,循着声音向小和尚离开的方向而去,被身后的那人一把抓住了。 “放心,我不会伤你性命!”从说话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可信的东西。 女子挣扎着,但拗不过那人,被拉着向洞内而去…… “这么轻易的把人拉走了,你不再看看吗?”就在那人拉着女子转身时,无戒和尚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那人一惊,立在洞口,随即丢下女子,转身笑着道:“好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在多年前应该已经消失了,何以今日却出现在了这里?” “果然是你!南北梅花!”无戒和尚看着已经转过身的那人道。 “老朋友相见,何必用如此语气?别人会以为咱们往日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呢?”被无戒称作南北梅花的人道。 “往日你死我活哪里来的朋友?”无戒道。 “当年一战没想到你还活着?”南北梅花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带着去地狱忏悔吧。”无戒说道。 “那日看到你在三山寺出现,我就想到了事情不会再像我原来计划的那么顺利了,为了避开你我来到这里,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南北梅花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也休想逃过佛祖的眼睛。” 南北梅花不以为意的道:“记的当年你也说过这句话,可后来怎么样了呢?我不还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废话少说,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在哪里?快把他们放了!”无戒命令道。 哈哈!南北梅花狂笑道:“好大的口气,当年的运气你今日未必再碰得上了,就让我送你去见你心中的佛祖吧。” 南北梅花手做钩状向无戒和尚脖颈而来,无戒看此招伶俐无比,没有出手相迎侧身躲了过去。 无戒迅速来到被绑的女子身后,解开了绑缚她的绳索,拿掉了塞在口中的东西,那女子揉了揉已经发麻的手臂,撩了一下头发,原来这女子是风雪鸣假扮的。 “你再晚出现一会儿恐怕就见不到我了。”风雪鸣埋怨道。 “照顾好自己!”无戒和尚叮嘱风雪鸣道。 风雪鸣看无戒和尚说的严肃,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对付,便把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南北梅花看到风雪鸣是个男的,不无气愤的道:“这帮该死的和尚,居然串通你们来骗我,真是活腻了,神功已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无戒和尚把风雪鸣挡在身后道:“既然已经练成了红酥鬼手,何必还要祸害良家女子?” “带着这个问题去死吧!” 说着两人又交起手来,看两人身手他根本帮不上忙,于是找了一块立着的岩石躲了起来,两人交手中沙石丛飞空气横流,风雪鸣几次险些被掀翻,飞石已经击穿了他左边的衣袖。 风雪鸣又向石头后面缩了缩身体,再看交手的两人,两人四掌在空中推出,掌力各自把对方震开。 “我说今日你怎么会自寻死路,原来是已有所准备,居然可以化解我的红酥鬼手!”南北梅花惊讶道。 “今天我就要为死在你手上的冤魂讨回公道!”无戒和尚道。 第49章 第49章 “春来花去梅尤在,大雪压枝香自来,今日独我留此地,明朝拿头祭坟来!”南北梅花对天长吟道。 “只怕山谷有情不愿留你腐骨在此。”无戒和尚道。 “只恨当日太过自信,没有补你一掌,留下今日之败。”南北梅花后悔道。 “你作恶多端,早晚会有报应,就算世上没有无戒,时辰到了自会有人取走你的狗命!” 无戒展开招式直取南北梅花,再次交手,南北梅花已没有了早先的傲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怎奈无戒和尚武功高出他许多,一个失手被无戒双掌震落地下。 南北梅花手捂胸前,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你,你,你还不如一掌杀了我!” “一掌杀了你太对不起被你害死的冤魂,我要先把你的武功废了,也让你尝尝临死前的滋味。”无戒看着试图后退的南北梅花道。 风雪鸣在岩石后看着一步步逼近南北梅花的无戒和尚,此时在无戒的脸上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慈悲,眼里透出的杀气让他不寒而栗。 也许是仇恨此时又在这个出家人心里复燃,也许是南北梅花确实作恶多端,总而言之往日的恩怨今天有了了断。 “不要忘了解药!”风雪鸣急忙提醒道。 “你认为他会给吗?”无戒反问道。 “哈哈……还是老朋友了解我,不料今日居然死在了知己手里,哈哈……”后面的话被喷出的鲜血淹没了。 无戒已经走到南北梅花的身前,提起手掌让他面门而去…… “助手……” 声音自风雪鸣身后传出,同时一只手已经锁住了他的脖子,风雪鸣通过无戒和尚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得知,后面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你应该知道红酥鬼手说到做到的规矩。”风雪鸣身后的人道。 “不是告诉你不让你出来吗?”地上的红酥鬼手道。 此时风雪鸣和无戒才明白他之前说的那四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在传递消息。 “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当年在藏边的时候我就怀疑南北梅花可能是两个人,今日看来果然不错。”无戒和尚不无惊讶的道。 “不错,南北梅花本来就是两个人,我是南梅,他是北梅,我们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地上的南梅道。 “无戒,咱们做个交易可好!”风雪鸣身后的北梅道。 “不必,我武功已废,活下来也是个废人,倒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你直接杀了那小子就可以,山下的和尚我一时不能怎么着他们,就先把这小子杀了,让我解解气。”地上的南梅道。 北梅显然不愿意听从南梅的命令。 “好,咱们彼此站着不动,让他们两人自己走回。”无戒和尚道。 南梅费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风雪鸣也脱离了北梅的手,就在两人即将碰面之时,北梅突然纵身而起…… 无戒和尚大喊:“快躲开!” 但为时已晚,北梅的双掌已经重重的打在了风雪鸣背后,随即整个身体向前倒了下去,无戒和尚怒火中烧,掌中凝气直取北梅。 “不要和他对掌,寒气会反噬自己!” 南梅的提醒是多余的,报仇心切的北梅没有把无戒和尚放在眼里,但当他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北梅身体迅速被一层寒气封住,寒冰自下而上直至北梅的每一根头发,无戒和尚又是一掌,北梅的身体散落了一地。 …… 风雪鸣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僧人休息的床上。 “你醒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醒了呢?”听声音风雪鸣知道是无戒和尚在说话。 风雪鸣从无戒口中得知,无戒了结了南北梅花后,从他们身上搜到了红酥鬼手的解药,进洞后发现附近丢失的女子都被他们困在了洞里,无戒救出她们后便带着昏迷了的风雪鸣回到了三山寺。 目前三山寺里的和尚服过解药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只是风雪鸣身上的红酥鬼手却迟迟散不去。 原来南梅口中的神功已成是说的北梅,而自己却还没有修炼到最高层,这也是他们会继续劫掠红潮在身的女子的原因。 所以寺里的和尚身前的红酥鬼手可以迅速消去,而风雪鸣身上的却不能。 无戒自己和北梅对掌后,也曾被红酥鬼手侵入身体,只是大部分被他浑厚的内力击了回去,所以自己服过解药后也就没事了。 现在他们要想办法解去风雪鸣身上的寒气,却没有方法可循…… 第50章 第50章 看着躺在床上的风雪鸣,无戒和尚感到十分内疚,自己不该那么自信的让他假扮女子去冒险,如果当初没有自己的荒唐计划,风雪鸣就不会召来这无端的灾祸…… 看着自责的无戒,风雪鸣强忍着身上一阵阵袭来的寒气道:“救下那些女孩子是我的愿望,假扮女子去引出南北梅花是我自愿的,如今那些女孩子得救,用我一人换回那么多人,是值得的,你不必如此!” “可是……” 无戒和尚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寺院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有人喊道:“让我们看看他?为什么不行?” 无戒和尚转身打开房门,看到一群村民正向这边而来,为首的几个就是之前围攻过他们的人。 一个小和尚提前跑来告诉无戒说:这些村民大都是被他们救下的女香客的家人,他们听说小施主受了伤,特来相看,主持怕打扰小施主休息,故让师兄们设法劝他们回去,但是他们执意要来探看,就和劝阻的师兄们推推搡搡的来到了这里。 无戒回头看了看风雪鸣,风雪鸣艰难的朝他点了点头。 “转告小师傅们不用劝阻了,让他们过来吧!”无戒对小和尚道。 小和尚没走多时村民们就聚集到了风雪鸣休息的独院里。 为首的几人向人群挥了挥手,村民们安静下来,一人向站在房门口的无戒道:“师傅,小师傅怎么样了?” 原来村民们见风雪鸣和无戒和尚在一块,就把他当成了俗家弟子,故以小师傅相称。 无戒和尚突然意识到虽然和风雪鸣一起经历了生死,但自己还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位朋友的姓名呢! 无戒和尚没有言语。 从无戒的无言中,村民们明白了答案,立时就有人发出了哭泣声。 为首的一人沉吟半天道:“大伙儿这次来的目的有三个:一个是想来看看小师傅的伤势怎么样了?二个是来向两位师傅表示感谢,谢谢两位不计前嫌救下我们的亲人!三个是来向两位为之前发生的事道歉,希望两位师傅不要怪罪。” 无戒和尚单手立于胸前:“阿弥陀佛,救人于水火原是出家人的本分,诸位不必介怀!” 那人也双手合十,算作回礼。 “小师傅伤势如何,需要我们做什么,还请师傅尽管开口,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村民齐声附和着。 “目前尚不需各位帮忙,我代他感谢诸位的好意。”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小师傅休息了,希望佛祖保佑!” 村民们双手合十向天祈福后,退了出去。 无戒和尚回到床前,问起了风雪鸣的身世。 这几日相处下来,风雪鸣确信无戒是个可信赖的朋友,于是就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无戒听后大为惊讶,感叹风雪鸣遭遇的同时,更加责备起自己来。 风雪鸣劝解无戒说人命自由天定,命里有的东西躲是躲不过的,突然寒气突袭,风雪鸣手臂一摊晕了过去。 风雪鸣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仍是不戒和尚,他还是如自己第一次醒来时高兴,不过这次更多的是兴奋。 看到风雪鸣醒来,不戒和尚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之前是否修炼过内功?” 原来在风雪鸣昏睡时,无戒曾运功帮风雪鸣抵抗寒气,无意间他发现风雪鸣体内有一股内力正自行对抗着寒气,这也是风雪鸣身受红酥鬼手而没有丧命的原因。 风雪鸣也感到奇怪:“我自幼跟随家父修习过简单的拳脚和剑法,却从未修习过内功心法之类的!” “那就奇怪了,你体内有一股真气是确定无疑的,没有修习过那是怎么回事呢?”无戒来回踱步道。 风雪鸣也是莫名其妙,只是这次醒来身体觉着舒服了许多。 无戒看到风雪鸣精神好了很多,于是让他下床试着活动一下,风雪鸣起身走到寺院里,照着暖暖的太阳,他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美好。 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才能理解活着的意义,对生命才有新的定义。 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之后,生活会充满阳光,如果对生命的顿悟只能经历过生死之后才能感悟,那这种感受我们是希望尝试呢,还是不希望尝试呢?这是一个选择,一个艰难的选择! 在风雪鸣看来,如果这种对生活的感悟可以换回万宗剑庄百十口人的生命,父母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他愿意做回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爷! 第51章 第51章 三山寺主持无树身后跟着两个小和尚,一行三人向风雪鸣他们而来。 “阿弥陀佛,幸得风施主无恙,让无树身上的罪孽少了些。”无树双手合十道。 “你倒是会宽慰自己。”无戒和尚斜眼看着眉毛花白的无树道。 “无戒师兄责怪的是,自被南北梅花胁迫后,无树每每在佛前忏悔,深感自己罪孽深重,无颜面对我佛,幸得风施主与无戒师兄不顾个人安危,救下无辜的女施主,无树特来感谢。”无树一脸自责的道。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安危,置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呢?”无戒得理不饶人道。 无树无言以对,风雪鸣看到无树面露难色,接过无戒和尚的话道:“不能全怪无树方丈,红酥鬼手寒气袭来时实非常人所能忍受。” 听风雪鸣为自己解围,无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你可知晓?”无戒和尚问道。 “我佛为救白鸽割肉喂鹰,寻常百姓皆知,无树怎会不知呢?” “《地藏菩萨本愿经》可曾早晚诵读?” “无树早晚必诵,未敢有一日耽搁。” “地藏王菩萨的宏愿是什么?” 无树双手合十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前有佛祖割肉喂鹰,后有菩萨如此宏愿,不知方丈的早晚功课都做到了哪里?”无戒和尚不依不饶道。 “这……这……”无树无从置喙。 “我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罪过,看过风施主之后,我等就回去默摈,你何故如此得理不饶人呢?”一旁的小和尚愤愤不平道。 “默摈?我看灭摈倒是合适。”无戒道。 “你……”小和尚还要和无戒理论,被无树阻止了。 “无戒师兄责怪的是,你们不可造次。” 小和尚收回已经抬起的右手,愤怒的看着无戒和尚,无戒也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风雪鸣张口再劝,顿觉一股寒气自胸口袭来,随即上齿和下齿不觉对咬起来。 无戒和尚立马将风雪鸣扶坐在地上,运动真气帮他抵御寒气,风雪鸣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无戒师兄不可能时时陪在风施主身边,还需想个法子彻底泄去红酥鬼手的寒气。”无树看着已经好转的风雪鸣道。 “方丈可有什么好方法?”无戒抛弃了方才的愤怒,抱有希望的问道。 “不瞒无戒师兄,身中红酥鬼手之后,寒气发作时我曾多次运用内功抵抗,不知是红酥鬼手的寒气古怪还是无树内功浅薄,每运动内功抵御一次寒气便会增加一分,最后没有办法值得……”无树叹了口气,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叹气中有自责有无奈,无戒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自责的是什么。 “之后可曾想到办法?”无戒继续问道。 “我原本以为运用内功抵抗是没用的,听他们说无戒师兄也曾身中红酥鬼手,却运用内功将寒气逼了出来,想必运动内功抵抗是一个泄去红酥鬼手寒气的方法。” “方丈有所不知,寒气袭入我身体尚浅,又是在我运功之时,所以大部分都随之而出了,如果真被寒气袭入丹田,我也没有把握将他们逼出来。” “原来是这样!”无树点了头。 “就算深厚的内力可以抵抗红酥鬼手的寒气,他也没有什么内功啊!”无戒和尚看着风雪鸣道。 “在短时间内修炼出可以抵御红酥鬼手的内功着实难办!”无树摇了摇头道,“这个方法行不通另一个就更行不通了。” “什么办法?”无戒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如果要靠外人解除红酥鬼手的寒气,天下也许只有江城子可以办到了。” “圣手神医江城子?” “对,远在雪原,无戒师兄也曾听说过此人?”无树惊讶道。 “当然,此人现在哪里?”无戒眼中满是光芒。 “前些时日我打听过他的消息,不巧的是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喜悲急转,无戒和尚想要上前打人…… 无树急忙道:“师兄莫急,江城子虽然不在了,听说他的女儿江雪得到了真传,也许可以解此寒气。” 无戒没好气的道:“你不要告诉我江雪也不在人世了?” “在的在的,只是江雪大部分时间居无定所,想要寻得此人很难,所以说此法行不通!” 无戒又要发怒,风雪鸣起身道:“大家不必太在意,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求是求不得的,随它去吧。” 第52章 第52章 众人不知道风雪鸣是在安慰朋友还是真的如此豁达,无戒和尚已经知道了风雪鸣的经历,没有再说什么,无树却大为感慨。 “风施主小小年纪却已参透人生,无树自愧不如,阿弥陀佛!” 其他两个小和尚也附和着,风雪鸣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皱褶里尽是无奈无助与心酸。 “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我虽久在外域却已如雷贯耳,现有一事向方丈请教。”无戒道。 “阿弥陀佛。”无树回道,“无戒师兄但有所问,无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戒心中怒火已经尽去,看到无树态度如此诚恳,言语中尽是忏悔,于是和气道:“无树师兄,你长居中原,对于中原武学想必了解颇深,在中原无数的武学典籍中,你可曾听闻哪门武学心法可以自行在体内运转,而不用每日打坐吐纳?” 无树不知道无戒此问的目的,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中原武学源远流长,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许多杰出的人物,留下不少武学典籍,积累下来确实有很多,但未曾听说过哪一部如无戒师兄所说,凡是武学皆需勤练多悟。” 无戒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无树问道:“不知无戒师兄问此何故?” “在我运功为风公子抵抗寒气时,隐隐觉得他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真气在运转,事后我询问他修炼的是什么内功心法,他却说从未修炼过,方才我发现这股真气比之前又强了许多。”无戒道。 “是吗?”从无树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的惊奇。 无树运动真气于食指和中指,二指并拢探在风雪鸣太渊穴,“好生奇怪,风施主体内确实有一股真气在运行,只是真气似乎并非是中原武林心法,奇怪奇怪?” 疑惑中无树收回了手指,无戒和尚奇怪道:“师兄说什么?风公子体内真气非中原武林所有?” “无树的判断应该是不会错的,三山寺虽然很少参与中原武林之事,但身处武林中,与三山寺来往的江湖朋友还是有几个的,这些朋友中不乏修习内功心法的好手,经常来此与无树切磋,所以中原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无树皆略知一二,在无树看来这些内功心法中没有一路与风施主体内的真气是同宗的。”无树断言道。 “噢!”听到无树的断言,无戒先是一惊,随后沉吟道,“不可能啊!行不通啊!既然没有可以自行在体内运行的心法,事情就解释不通了!” “无戒师兄可曾听说过百年前的常道法师?”无树问道。 “师兄是说佛掌无边的常道法师吗?”无戒和尚问道。 “是的,看到师兄自言自语,无树突然想到了常道法师,如果非要说内功心法可以在体内自行运转,好像这种千年不遇的奇事只在常道法师身上发生过,听说当年常道法师在修行佛门真经《易筋经》时,内功心法就是在体内自行运行的。”无树道。 “是的,这曾是中原武林中的一段佳话,常道法师也因此声名远播雪域。” “心法自行在体内运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常道法师因此内功修为极深,在此基础上才得以练成神功佛掌无边,终结了中原武林几十年的杀戳,常道法师因此善果圆寂后金身不坏留存至今。” “阿弥陀佛!”无树说完对着天空祈祷道。 “阿弥陀佛!”两个小和尚附和道。 “阿弥陀佛!”无戒和尚也被常道法师的善果所动,情不自禁的附和着。 “如此说内功心法有自行在体内修习的先例!”无戒惊喜道。 “是的,只是常道法师之后再无人有此机缘。”无树回道。 无戒和尚无比兴奋的转身对着风雪鸣道:“风公子,你试着控制一下体内的真气,让它在体内运行起来。” 风雪鸣被无戒突如其来的兴奋搞的莫名其妙,让他运行体内的真气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树在一旁提醒道:“风施主不必惊讶,先静下心来感受一下,是不是能感受到真气的存在。” 风雪鸣闭目凝神,果然丹田中有股股热气升腾,睁开眼来对无树道:“方丈,你们说的真气是不是丹田中冉冉升腾的热气?” 无树和无戒对视一眼,“是的,你试着引导升腾的热气,让它在周体循转。” 风雪鸣再次睁眼,脸上却是一个让无戒和无树失望的表情。 第53章 第53章 看到风雪鸣脸上的表情,无戒有些失望,无树却没有灰心,继续提醒道:“不要刻意去控制那股热气,这样是徒劳的,试着回想一下之前是否记过身体的各处穴位,按照穴位的先后顺序试一下。” 无树说完,无戒似乎也得到了启发,说道:“快试试!” 风雪鸣盘腿坐下,按照无树说的,把之前记的《世巴心经》的各处穴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顿觉周身舒坦了许多。 无戒和尚看在眼里,上前抱住风雪鸣的肩膀激动的道:“风公子,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风雪鸣没有理激动万分的无戒,而是起身对无树道:“多谢方丈大师的指教!” “这是风施主的机缘,和无树有什么关系。”无树笑呵呵的说道。 无戒将风雪鸣记下《世巴心经》的事对无树说了,自己心中的困惑也一并道了出来,自己苦寻多年,遍访各处有道高僧,《世巴心经》却不得破解,在起身要回雪域之际,突发奇想要将经书留在中原,原本是没有抱有什么破解希望的,不料无心插柳之举,却收柳荫之效。 “为什么当初初学时毫无头绪,如今却无师自通了呢?”无戒奇怪道。 “我佛说的机缘,这便也就是了。”无树说道,“事情恐怕也与风施主身中红酥鬼手有关。” “师兄的意思是说?”无戒疑问道。 “红酥鬼手寒气袭身,那《世巴心经》中正巧有克制之法,无形中相生相克起来,这也许就是风施主身中红酥鬼手而没有丧命的原因。”无树解释道。 “师兄说的极有道理,看来我中原一行可以圆满了。”无戒心满意足的道。 “无戒师兄功德圆满可喜可贺,阿弥陀佛!”无树双手合十道。 无树带着两个小和尚离开了,风雪鸣他们也回到了屋里。 无戒大为感叹,高兴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可以表达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无戒大和尚,你可不可以停一停,老是走来走去看的人都眼晕了。”风雪鸣已深知无戒的秉性,对他的称呼也随意起来,如此以来倒应了无戒的口味。 “风公子,呸,什么风公子,这个称呼太不符合无戒的口味了。”无戒摇头道。 “你想怎么称呼?” “小风?小雪?小鸣?不行不行都不行!”无戒和尚苦恼道。 风雪鸣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分不清眼前这个和尚是个年龄小身材大的小和尚,还是一个年龄大身材也大的大和尚。 “唉!我想起来了!”无戒和尚无比高兴的说道,“你叫我大和尚,我就叫你小风子吧!哈哈,不错,这个名字不错,小风子!小风不疯,起名字的大和尚倒疯,好玩好玩。” 风雪鸣想回嘴,你才是小疯子呢,想想算了,一个名字而已,只要大和尚开心就随他去吧,寒气接连发作,早已耗尽了自己的精力,这会也懒得和无戒斗嘴了。 “小风子,无戒要好好感谢你呢,感谢你圆了老禅师的尘愿,相信老禅师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了的。”无戒的兴奋此时还没有消退的意思。 “你要怎么谢我?”风雪鸣有气无力的问道。 无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拍了一下脑袋道:“这个问题倒把无戒难住了,你说吧,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我说了你可能办到?” “说吧,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只要你能说来,无戒都满足你。” 看着信誓旦旦的无戒和尚,风雪鸣孩子的心性又占了上风,他想开一下这个大和尚的玩笑。 风雪鸣没有说话,抬手指了指外面的夜空。 无戒不解,走到房门口抬头看了一眼群星璀璨的夜空,回过头面露难色的道:“少爷,你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吧!” 风雪鸣忍住笑声,点了点头。 “换个行不行?” 风雪鸣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话可许大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呢!嘴上没个把门的信口开河真不行,怎么办呢?”无戒抓耳挠腮自语道。 看着一筹莫展把自己的玩笑当真的无戒,风雪鸣笑出了声,刚要开口说算了算了,无戒和尚却恍然大悟似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到无戒回到了房门口,他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外道:“你先把眼睛闭上!” “闭眼睛做什么?”风雪鸣问道。 “让你闭上你就闭上,那么多话做什么,月亮还想不想要了?”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闭眼睛的事我很早以前就不玩了,风雪鸣心道,无奈他让闭就闭上吧,自己也好奇,无戒在搞什么把戏。 “闭上了,进来吧。” “我进来了,你不要偷看啊!” 只听无戒把一个东西放在了地上,又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 “好,睁开眼睛吧,我把月亮给你带来了。” 风雪鸣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圆圆的月亮正映在房中间的一个盆里,随着盆内水的波动,月亮也动了起来,明亮极了! 第54章 第54章 一晃数日过去了,这几日风雪鸣体内的寒气时有发作,因为知道了他体内有《世巴心经》的护持,没有性命之忧,众人也就没有了先前的担忧。 无戒和尚甚是兴奋,每日都在催促风雪鸣修习《世巴心经》,风雪鸣看他迫切的心情,无论身体舒不舒服都起来修习,以成全这位朋友的心愿。 几日下来,无戒发现风雪鸣体内的真气在逐渐汇聚提升,但却和风雪鸣每日的修习没有什么关系,往往都是在他体内的寒气发作之后真气才有所提升,他带着这个疑问询问了无树。 无树分析道:“风施主目前的内功修为尚浅,真气没有形成气候,仍被寒气压制着,所以也许只有在寒气发作时的对抗中真气才能有所运转,有所提升。” “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无戒问道。 无树摇了摇头道:“无树也无法判断,也许等真气可以压制寒气时,也许会一直都在。” “寒气岂不是会一直折磨着他?”无戒和尚有些丧气的问道。 “风施主能够修习如此高深的《世巴心经》,也许就和这寒气有关,或者说风施主是机缘巧合因祸得福得此神功。” 无戒安下心来,他感觉无数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又过了数日,无戒看到风雪鸣仍是和之前几日一样,正好印证了无树的猜测,于是他决定先回雪域向禅师告知此事,如果有机会再回中原,他再来和风雪鸣相聚。 自父母离开以来,无戒和尚是风雪鸣碰到的第二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第一个就是戏班的那个女子,今生不知道能不能再相遇,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今无戒和尚又要离开自己,风雪鸣的心里怎么能太难过,但是他明白即使自己再不舍再难过,也不可以开口留下无戒和尚,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 无戒和尚走时叮嘱风雪鸣,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眼中只有强者没有弱者,弱者虽弱却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当自己不够强大时不如示弱于人,让强者放松对自己的戒备,甚至踢出他们的眼睛,等到自己足够强大时再图它事也不迟。 风雪鸣明白无戒和尚这番话的用心,他是担心自己一旦得知仇人是谁时,自己会急于报仇而做出傻事。 风雪鸣在依依不舍中送走了无戒和尚,这日一早风雪鸣还没有醒来,却被门外一个焦急的声音唤醒了。 “风施主,风施主,快开门!” 听到声音如此急促,风雪鸣来不及揉一下惺忪的眼睛,急忙拿了外衣穿上,几步走到房门口,当房门打开时,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外跑去。 跑到柴房门口,小和尚焦急的道:“风施主,外面有一伙人正在寻找你,为首的一人武功极高,方丈正在与他们周旋,特意安排我带你躲藏起来,柴房里有一处藏身之所,方丈让你躲在这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 “是什么人?让他们来找我便是,躲在这里做什么?”风雪鸣道。 “风施主你有所不知,来的这些人虽是普通穿着打扮和平常人无异,但个个身藏武器,看情况是来者不善,方丈受无戒师傅所托,定要护你周全,你还是躲起来好。”小和尚道。 风雪鸣知道可能是仇家来了,如果真的是,躲是躲不掉的,况且他们之所以会到三山寺来寻找,肯定是已经确定自己就在寺里,自己躲起来只会给三山寺招惹麻烦,于是果断道:“既然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就更不能躲起来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安慰而置寺里的师傅们于不顾。” “风施主,南北梅花的事一直让我们自责不已,这次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出家人以解除众人苦难为愿,不能只顾自己的疾苦而忘记了出家人的初心,你就躲起来吧。”小和尚劝阻道。 风雪鸣看到如此争执下去是没有意义的,不如先按小师傅说的去做,等他离开之后自己再出来也不迟。 风雪鸣走进柴房躲了起来,听着小和尚急促的脚步声远了,风雪鸣走出来向前面而去。 第55章 第55章 在沉睡中风雪鸣并没有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现在听来声音很大,他循声而来,看到无树方丈已经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一个小和尚将他搀起退到了寺门前的台阶上,其他小和尚手持棍棒将一人围在了中间。 众棒之下想将那人擒住,不料那人剑法极高,剑影闪动,只一剑就将众人的棍棒纷纷打落在地,众人欲挥拳再上,那人开口道:“诸位师傅,我再次声明一遍,我们来此没有恶意,只是要寻我们要找的人。” 无树和尚站起身道:“寺中确实没有施主要寻的人,我们又怎么交出呢!” 那人冷笑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傅这么说似乎违背了出家人的戒律?” “没有就是没有,何来诳语之说,佛门清净之地,不是耍刀使剑这等凶器的地方,还请施主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免得我佛怪罪,阿弥陀佛!”无树劝道。 “方丈大师,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寻人,就已经确定我们要寻的人就在这里,你又何必遮遮掩掩闪烁其词呢?我们是来寻人不是来杀人,请方丈大师放心便是。”那人道。 “本寺确实没有施主要寻的人。”无树倔强道。 “方丈,佛门清净之地,在下原本不想打打杀杀,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下去,在下也只能大开杀戒了。”那人说完将手中宝剑向前一推,剑自鞘中划出尺许,阳光照耀下闪过众人的眼睛。 风雪鸣看到那人面露凶光,杀心已起,方丈和小和尚们命在顷刻,不假思索的迈步走了出来。 “助手,我在这里。”风雪鸣朗声道。 立时两方人齐刷刷看向风雪鸣无树方丈首先双手合十开口道:“阿弥陀佛!风施主,你……” “方丈,多谢你的好意,我已身中红酥鬼手命不由己,何必再为我搭上众位师傅的性命。” “无戒师兄走时再三叮嘱要护风施主周全,如今让无树怎么与师兄交代?”无树面露难色道。 “无戒师傅会理解的!”风雪鸣安慰道。 “阿弥陀佛!”无树再次双手合十道了句佛语。 他原本已经立下宁死也不说出风雪鸣下落的决心,可如今风雪鸣自己走了出来,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益的了。 风雪鸣转过身对剑法极高的那人说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与寺里的众位师傅无关,请不要为难他们。” 那人上前在风雪鸣耳旁小声道:“风公子不必害怕,我是段合,奉我们燕盟主之命特来接风公子,担心路途中被歹人察觉,所以未敢大张旗鼓的来。” 没错,说话的正是剑宗联盟的副盟主段合,风雪鸣不识的段合,但燕天佚他是知道的,既然是他派来的人,自己跟着走也就是了。 风雪鸣走到无树面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派来的,方丈大师不必担心。” 无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无树也不便挽留,请风施主多多保重。” 看着已经逐渐熟悉的三山寺,自己却又要孤身离开,一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风雪鸣告别无树和尚,跟着段合等人向未知的前途走去。 “风公子,方才听你说身中红酥鬼手是怎么回事?”段合一边走一边问道。 风雪鸣将之前的遭遇说于了段合,想起无戒和尚的话他隐去了《世巴心经》一节。 久在江湖,段合自然知道红酥鬼手的厉害,心中奇怪风雪鸣既然身中红酥鬼手,何以现在没什么事呢? 风雪鸣明白段合问的目的,于是解开衣服让他看到了后背处的掌印,解释说是无戒和尚向他体内输入了可以抗拒寒气的真气,自己才得以续命,不知道真气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也许真气消失之时,就是自己命丧黄泉之日。 “无戒和尚的真气可以克制寒气,你怎么不恳求他将内功心法传授于你?”段合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为了把故事说的圆满,风雪鸣回道:“无戒师傅在临行前传授了我一些修习内功心法的口诀,可朝夕之间怎能练成?” 风雪鸣的回答毫无破绽,打消了段合心中的疑虑,叮嘱风雪鸣如果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要马上告诉他,以便及时休息。 一时无话,段合一行人护着风雪鸣赶路而去。 第56章 第56章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汗水湿透了一行人的衣衫,众人一边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珠,一边唉声叹气的赶路,埋怨的声音埋在心里不敢发作出来,因为段合正在前面大踏步的走着,没有一点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几人将水袋里的最后一滴水倒进嘴里,水还没有到嗓子眼儿就化作了唾液,舔舔发白的嘴唇,舌尖划过嘴唇上泛起的白皮,涩拉拉的感觉传遍全身…… “风公子,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一人壮着胆子,眼睛望着段合的背影,嘴里问风雪鸣道。 想来此人一定极其机灵,如果直接询问段合,先把能不能答应放在一边不说,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现在把这个问题以关心风雪鸣的方式提出来,即使段合心里不愿,也可免了那顿臭骂。 段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几个人,知道他们确实累了。 “风公子,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段合问道。 “我还好。”风雪鸣淡淡的道。 风雪鸣如此回答让段合觉着很奇怪,不说其他几个人,在骄阳之下就连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而风雪鸣有伤在身却说没事,细看之下他发现风雪鸣不仅呼吸均匀,脸上一颗汗珠也没有。 段合走上前来叩住风雪鸣的脉搏,想看看他有没有事,碰到风雪鸣手的一霎那立觉一股寒气袭来,直扑胸口,他立即缩回了手,神情紧张的再次问道:“风公子你确实没事吗?” “没有。” “如此炎热的天气,你身体怎么好似一块寒冰,让人触不得?” 周围几人也感觉奇怪伸手来摸,寒气立即传入体内,几人立时脱手,寒气传入身体,冰冷之感实难忍受,几人倒地蜷缩成团,过了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几人站起身,怯怯的看着风雪鸣,一脸戒备的神态,似乎风雪鸣还会触碰他们。 “诸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身中红酥鬼手的缘故,起初我与他们一样,”风雪鸣指着方才倒地的几人说道,“寒毒发作时身体承受不住,经常昏晕过去,最近没有了昏晕的情况,身体却寒冷异常。” 几人没有说话,风雪鸣继续说道:“身体倒不是一直冷似寒冰,只有当寒毒发作时才如此。” “你感觉不到冷吗?”段合问道。 “习惯了就感觉不到了。” 这时探路的人回来说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供路人歇脚的茶棚,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下,顺便补充一下饮水。 几人一听来了精神,迈开步子向前赶去。 走了大约一里左右的路程,前方果然有一座用茅草搭成的棚子,里面坐了几个人,手里端着盛有水的瓷碗,正一口一口的喝着。 众人欲急步赶过去,段合却拦住了几人渐渐加快的脚步,几人不明其故问怎么了! 段合道:“茶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出现在这里似乎有悖常理。” “咱们一路走来没有一座村庄或市镇,也许店家发现了此处有利可图,故搭了此棚。”一人分析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你们看棚子下的地面。”段合提醒道,众人抬眼看去,“你们看,棚子下的地面似乎是刚平整过,一些未割断的草还在那里,做支撑用的柱子似乎也是新的,不似久经风雨的样子。” “盟主好眼力,我们该怎么办?避过他们?”一人出主意道。 “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躲是躲不过的,即使这次躲过去了还会有下次,咱们正常歇脚,打起精神多加小心,如有什么异动先下手为强。”段合嘱咐道。 “他们没几个人,想必也奈何不了咱们。”一人语气中带着轻蔑道。 “不可大意,虽然明面上只有几个人,树林里却藏的下百十号人。”段合扫视着四周的树林。 众人外松内紧,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茶棚。 一个腰上系着围裙肩上搭着毛巾,满脸堆笑的人迎上前道:“几位赶路累了吧?先坐下歇歇脚喝点茶水凉爽凉爽,小小茶棚没有山珍海味,填饱肚子的东西却可以满足各位的需求。” “店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赶路累了。”段合道。 店家一边用手里的抹布擦着桌子,一边随意的道:“不是我眼力好,凡是从你们走来的方向过来的客人,都是急着赶路的人,因为不熟悉这一段路,没有在经过的市镇补充粮食和饮水,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时已经是饥饿难耐了。一路走来你们可曾发现村庄市镇?没有吧!” “确实如店家所说,疲劳至极时出现一座茶棚,真是让人喜出望外!”段合迎合道。 第57章 第57章 店家端上来一盘牛肉,一盘猪肉,几个烧饼和一坛好酒,饥渴难耐,几个人看到酒水上来,暗自咽了口口水。 店家一一在几人面前摆上粗陶碗,段合开口问道:“店家哪里人,附近有没有市镇?” “我是前方五里外牛家镇上的人。”店家回道。 “噢,这么说从此处走上五里左右就可以到市镇上了?” “是的!” “家在市镇上为什么把茶棚开在荒郊野外,市镇上人来人往,比这里更好做买卖吧?”段合疑问道。 “唉!谁说不是呢?”店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因没本事,惹不得镇上的恶霸,无奈之下跑到此处搭了个茶棚,供过往的客人临时歇歇脚,我也可以从中赚得一些养家糊口的小钱。” “原来是这样!” “不然怎么样?”店家笑问道,“难道客官以为我这茶棚前没村后没店是家黑店不成?” 段合应和着笑了几声。 “好了客官,饭食和酒水都上齐了,您慢用吧,不够还有。”店家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单手拿着托盘走开了。 段合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心里已然明白,端起已经盛满酒水的粗陶碗喝了起来。 风雪鸣没有喝酒的习惯,他从盘里拿起一个烧饼送到嘴里,无意间看到一个乞丐正在茶棚的一根柱子下懒羊羊的躺着,他起身走到乞丐身边,伸手递上烧饼,却发现方才昏昏欲睡的乞丐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向自己抓来。 风雪鸣来不及躲闪惊的呆在了那里,段合在他身后大喝一声道:“不好!” 在乞丐即将锁住风雪鸣咽喉的时刻,段合的剑尖已到,逼退了乞丐,随后将风雪鸣护在了自己身后,其他几人兵器已然在手,将风雪鸣围在了中间。 “哪路朋友?使用这种手段未免显得卑鄙了些!”段合看着那乞丐道。 再看四周,店家与方才坐着歇息喝茶的人都变了一副面孔,手中拿着武器围住了他们。 “为《万宗神剑》而来,应该谈不上朋友。”店家阴阴的说道。 “《万宗神剑》也是你们这等人妄想的东西?”段合轻蔑道。 “好大的口气!” “不是吗?” “段盟主不仅剑法高明,斗嘴也是一把好手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个你不必知道,只要明白我们在此等候的原因就可以了。” “几位是为《万宗神剑》而来,但剑谱不在我们身上,何以要拦住我的去路?” 店家哈哈一笑道:“那少年是谁?” 段合心头一惊,旁边一人道:“盟主,看来咱们此行早已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嗯,且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段合道。 “段盟主,是我们动手还是你把风公子送过来?”店家问道。 “想留下风公子,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段合回道。 店家又是哈哈一笑,“段盟主,何必硬撑着呢,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 “哦!你说的是这个吗?”段合抬起衣袖向店家面门甩去。 店家措不及防间没有躲开,被段合衣袖间甩出的水洒了一脸。 店家一脸惊愕,抬手擦了一把脸,将手放在鼻前嗅了一下吃惊道:“我明明看着你们喝下了酒水,怎么会?” “哈哈,这点儿伎俩岂能瞒过我的眼睛。”段合道。 店家看诡计不成,转身向树林跑去,几人欲追被段合拦了下来。 “既然咱们暴露了行踪,赶路要紧,不必和他们纠缠,早日回到总舵才是上策。”段合道。 几人收回兵器,却听到不远处方才切肉的案桌下有了动静。 案桌上盖着一块油腻的破布,辨别不清里面藏了什么,哼哼的声音传出,似乎是有人被堵住嘴巴后发出的。 段合让几人护住风雪鸣,自己则拔剑在手慢慢向案桌走去。 “谁?” 案桌下面仍是哼哼声不断。 段合伸出手中长剑迅速挑开油布,一个被反手束缚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段合问道。 那人哼哼着,用眼睛示意段合把他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来。 段合以戒备的状态取出了那人嘴里的东西,那人大口喘着气,多时气息才平息下来。 他挣扎着想从案桌下起身,怎奈被反绑着,几次都没有成功。 “可不可以帮我解开绳子。”那人恳求道。 “解开倒是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案桌下面?”段合道。 第58章 第58章 捆绑在案桌下的那人看到段合一脸严肃,看样子不把他心中的疑虑解释清楚,自己被困的局面是不会有改观的,他停止了挣扎,开口道:“我是这个茶棚的主人。” “你是这个茶棚的主人?” “当然了!那些人把我打晕后抢了茶棚。”那人道。 “你为什么把茶棚开在这个地方?”段合把之前的疑问又重复了一遍。 “前面镇子上的客栈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钱,争不过财大气粗的那些人,只能跑到这里拦一些路途劳累的客人,赚些钱生活。”那人道。 “你撒谎,如你所说茶棚应该开了些时日了,地上未除净的青草你怎么解释。”段合质问道。 “茶棚原来不在这里,是那些人说在现在这个位置可以提前看到他们要等的人,所以才匆匆忙忙的挪了过来。”那人解释道。 “原来在什么位置?”段合问道。 “看你对面前方一丈左右的位置。” 众人按指引看去,在一丈外的地方果然有一块比较平整光滑的地面。 “可以给我解开绳子了吧?”那人问道。 段合收回宝剑,上前解开了绳子,那人自案桌下爬出,伸展了一下身子,就在众人放松警惕毫无戒备的时刻,那人忽然自手中甩出一件暗器,直取段合胸口。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段合留下任何躲避的时间,段合痛苦的啊了一声,趔趄着退到了风雪鸣他们前面。 几人上前扶住了段合,他正用右手捂着胸口,暗器的尾部自中指和食指间透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此时一人拍着双手无比骄傲的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几人定睛去看,正是之前逃走的那个店主。 “怎么样?计中计,没想到吧段大盟主,堂堂剑宗联盟的副盟主,今日却死在了我们这些无名之辈的手里,真是委屈了你。”语气中尽是嘲笑。 “现在可以对我这个将死之人说说你们的身份了吧?”段合气息急促的说道。 “云海楼听说过吗?”店主得意之下问道。 “钱庄天下第一的云海楼吗?”段合问道。 “正是。” “你们云海楼生意做遍天下,钱财富可敌国,不好好做你们的买卖,怎么也开始掺和江湖中的事了?”段合奇怪道。 “云海楼对钱财以外的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更不要说你们江湖中的事了!”店主说道。 “什么意思?”段合道。 “段盟主如此聪明之人还用问吗?”店主道。 “你们找寻《万宗神剑》是一桩买卖?”段合问道。 “当然,只有利益才可以驱动云海楼,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店主回答。 “是谁在和你们做这桩买卖?”段合继续问道。 “你认为我会说吗?店主反问道。 “单纯的问当然得不到答案,如果把剑架到脖子上,也许可以从你口中得到答案。”段合嘴角上扬,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是吗?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店主笑着道。 “未必!” 两字刚刚出口,段合顺手甩出原本插在他胸口的暗器,暗器直奔方才案桌下的人,那人一声闷哼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吃惊极了,店主更是张着嘴巴看着那人倒下,他的头还没有转过来,段合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怎么样,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段合道。 “你没有被暗器射中?”店主问道。 “世上最可悲的就是你们这些人,自以为很聪明,把别人都当做跳梁小丑,岂不知自己才是该嘲弄的对象。”段合得意道。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店主问道。 “自始至终我就没有相信过你们,之所以配合着你们把戏演完,只是想知道你们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你认为我会说吗?” “你说呢?”段合的宝剑向下压了许多,店主的血液已经殷红了剑刃。 其他的人蠢蠢欲动,欲抢夺店主。 段合道:“你认为是他们的脚快还是我的剑快?” 店主阻止了他的同伴。 “算你识相,告诉我你们幕后的人是谁,我可不敢保证时间僵持久了手会不会抖!”段合轻描淡写的威胁道。 “好,我说。” 众人侧耳静听,店主却没了声音,段合大喝一声:“不好!”急忙伸手去探店主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第59章 第59章 店家不知所以的没有了气息,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刀剑出鞘护在胸前,眼睛紧密的搜索着四周树林,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紧张氛围不只出现在段合带的人里面,对方活着的人更是一脸的惊恐,两股战战不得直立,似乎死神就站在他们面前,伸手就可以索去他们的性命,眼睛漫无目的地的看着除了树木再无其他东西的树林,此时他们眼中的敌人不再是风雪鸣他们,而是什么都不存在的树林,正是这种不存在更让人惊恐。 眼睛看得到的恐惧可以克服,因为它是对视觉的冲击,而这种看不到摸不着又确实存在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它直击的是人的心灵和精神。 段合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股寒气自他后背升起,此人居然可以在他面前悄无声息的杀人,武功之高难以想象。 段合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店家,胸口有一线血丝渗出,他蹲下扯开店家胸前的衣服,发现一个极细的针孔穿心而过,夺去了他的性命。 段合暗自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暗器是什么,但从伤口看,此物必定十分精小,如此精小的东西绝对不是掌力所发出的,一定是借助于其它更为精巧的工具,即便如此,那人可以在自己面前杀人武功也是十分了得。 段合站起身再次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对几人道:“快走,速速离开此地!” “他们怎么办?”一人指着还处在惊恐中的那些人问道。 “重要的人已经死了,逼问他们没有任何意义。”段合道。 “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信息。”一人道。 “如果他们知道什么,就不会活到现在了。”段合说道。 几人交替防备着走出了树林。 走出五里左右,风雪鸣他们果然到了一处市镇,市镇繁忙异常,来来往往的路人形神各异,已经过了正午时分,街上的行人仍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拨浪鼓噢拨浪鼓,好玩好看的拨浪鼓噢……” 旁边传来拨浪鼓当当的声音,风雪鸣循声看去,街边立着一个杂货摊,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手拿拨浪鼓叫卖呢。 后面跑来一群孩子,一起拥在货摊前,嘴里争先恐后的叫着:我要一个我要一个。 前面的缩着头,后面的踮着脚,小小的手臂努力的向前伸着,生怕自己的铜钱付的晚了买不到。 孩子们把老人挤的后仰着,也许是突然到来的生意,也许是孩子们天真可爱的脸庞,老人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堆砌的一层又一层,老年人的慈祥在一层又一层的皱褶中显露无遗。 孩子们付过钱摇着拨浪鼓蹦蹦跳跳的陆续走了,远处传来一串串拨浪鼓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无比悦耳。 孩子们走了,也把风雪鸣的心带走了,他眼前出现了父亲带自己买拨浪鼓的画面…… 风来了,雨来了! 和尚背了鼓来了! 哪里藏?庙里藏! 一藏藏了个小儿郎! 二郎二郎你看家! 锅台有个大西瓜! …… 母亲唱童谣的声音又萦绕在耳旁,如今这一切只能出现在梦里了。 “公子!公子!快进来。”呼喊声把风雪鸣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噢!”看着渐渐消失的孩子们,听着渐渐远去的拨浪鼓声,风雪鸣应了一声,他迈步走进客栈,看到段合他们捡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刚坐下店小二就端着托盘把酒菜上来了。 “客官您慢用,如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店小二笑着走开了。 “盟主,可以吃吗?不会再像茶棚那样吧?”一人谨慎的问道。 “选在茶棚动手说明他们有所顾虑和忌惮,如今街上人来人往的许多人,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放心吃就是了。”段合道。 虽然段合这么说,但是没有人愿意动第一筷子。 风雪鸣明白他们的意思,好好的活着谁愿意死呢?想到他们在路上用性命护卫自己,如今也应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候了,他夹起菜向口中送去,菜未进口手腕被突然飞来的一物击中,夹起的菜连同筷子一起掉在了地上。 段合立刻起身向窗外查看,四周房屋和行人并没有异常。 他回身坐下,桌上的饭菜看样子是有问题,该怎么办呢?所有人已经几个时辰滴水未进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算不被这些人杀死也会被渴死饿死的?怎么办呢? 第60章 第60章 望着桌上的菜品和酒水咽着口水,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眼巴巴的看着段合,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段合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呢? 段合低着头双手在膝盖处拍了一下,一抬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风雪鸣,眼珠一转若有所思。 “风公子,你再试一下酒水,尝尝味道怎么样?”段合满脸笑容的道。 其他几人不解,疑惑的看着段合。 “发什么呆,快给风公子倒酒。”段合有些不耐烦的催着风雪鸣一旁的人道。 那人虽然不解,但段合一直催促,他不得不倒。 “风公子,对不住了。”那人不敢正视风雪鸣,斜着眼睛道。 风雪鸣明白段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没有问为什么,端起酒杯向口中送去,又是一物自窗外飞来打碎了风雪鸣手中的酒杯,酒水洒在身上,他连忙起身弹去还没有渗入衣服的酒水。 段合没有去关心这些,也没有像方才那样紧张的看向窗外,而是拿起竹筷夹起一口饭菜送进了嘴里,略一停顿又把筷子从口中退了出来。 刚把筷子放下,他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没有站稳的缘故,一桌子的饭菜掀翻在地上。 店小二听到声音立刻赶了过来,其他正在吃饭的客人也转身看向这边,段合满脸堆笑的道:“诸位,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有站住,打扰各位了,大家请继续。” 众人转回身去,店小二一边擦着溅在段合身上的菜水一边道:“客官您没事吧?都怪地面没打扫干净,让您受惊了!想吃什么,我再让厨房去做?” “没事没事,照着刚才的再给我们上一桌就行。”段合道。 “好的,您稍等,马上就好。”店小二重新把毛巾搭回肩头,对着后厨的房门道:“按刚才的再来一桌……” 不多时一桌饭菜重新置办上来,几人又是咽了口口水不敢翻动桌上的筷子。 “风公子你再试试酒菜如何?”段合看着风雪鸣道。 风雪鸣夹起菜饭放在口中咀嚼了起来,这次却没有暗器的阻拦,食物顺利的进入了口中,从他开始咀嚼到把食物咽下,其他几个人都以同样的表情看着他,随着食物通过他的喉咙进入食道,其他几人似乎嘴里也有食物一样,做了个下咽的动作。 食物咽下去之后,段合用眼神指示方才那人把酒倒上,风雪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人注视着酒菜下肚的风雪鸣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他中毒身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风雪鸣却没有一点中毒的意思,可是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段合看着不肯动筷子的几人笑了笑,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杯酒下肚,对桌上的酒菜赞叹起来:“好酒啊好菜,已经许久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菜,喝过如此好喝的酒了!” “盟主,你不是说酒菜里有毒吗?”一人惊声问道。 声音惊动了店小二,跑来一脸气愤的道:“这位客官说话要有凭证,如此诬陷小店还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周围人的目光再次聚到这边,那人一时语塞,闹了个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段合起身道:“小二哥不要生气,我这兄弟说的不是桌上的酒菜,说的是它物,与你们客店没有关系,不要误会。” 说着夹起一口菜放进了嘴里,“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会有毒呢!误会误会!” 店小二气呼呼的走了,“说话时声音小点儿!”段合看着那人道。 “盟主,酒菜里有毒你怎么敢吃?”那人小声道。 段合哈哈一笑道:“掀翻在地的那桌有毒,这桌是好的,可以放心的吃?” 几人对视了一下,均做摇头状,意思是没明白! “你们难道没看到吗?”段合问道。 “看到什么?”几人反问道。 “风公子吃菜喝酒时均被人用暗器打翻在地,而我夹菜时对方却没有做任何反应这说明了什么?” “盟主,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几个你还不知道吗?”几人着急道。 “同样的菜,风公子不可以吃我们却可以,说明暗处那人或那些人目前并不想让风公子出事,而我们却是无关紧要的。”段合分析道。 几人点了点头继续听段合分析。 “明白了这点,所以我故意打翻了上一桌菜,重新做了这一桌。” “酒菜上来让风公子先吃,只要他们不阻止风公子,就说明桌上的酒菜是无毒的。”一人若有所思的接着分析道。 “是的!”段合肯定道。 第61章 第61章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没有在此逗留,向店家付过钱灌满水袋就继续赶路了。 知道了有危险的存在他们反而平静了,平静不是对危险的蔑视,更不是对危险的无所谓,而是坦然面对的一种状态。 日落时分太阳收起了四溢的热刺眼的光,变得温和柔弱,各种虫鸟陆续活跃起来,鸟儿飞的肆虐,在空中角逐着争抢着,天空成了狩猎场,一个个飞虫在惊恐中躲避,在死亡线逃亡,隐藏在路边草丛中的爬虫也开始合鸣,似乎在为天空中正上演的生死喝彩。 他们沉醉于眼前的一切,生活原来这么美好,与此时内心的静谧相比,功名利禄声名显赫算得了什么。 怀着美好他们发现前面有一间草屋,走近看原来是一间猎人狩猎时临时休息的一个简易住所,周围荒草丛生应该是遗弃很久了。 “盟主,天色将晚看前方应该没有市镇,今晚咱们在这里歇息怎么样?”一人追上段合道。 段合环视了一下四周,草树没有折损的痕迹,附近应该没有豺狼虎豹等猛兽出没,便同意了。 几人挥剑斩断杂草来到草屋简陋的门前,段合推开房门看向屋内,房子中央除了稻草再无他物,地上布满了尘土,尘封的脚印印证了段合的猜测,这里确实是一处猎人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段合回头让后面的人进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你们来了,在下恭候你们多时了。” 段合听到声音后背一阵冰凉,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才自己亲眼看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怎么会有人说话呢,他愣在了那里。 草屋外的几人纷纷抽出兵器,紧张的看着屋里,段合明白自己没有听错,屋里确实有人。 他迅速转身,手中长剑已护在胸前,面前的人一袭黑袍,正背对着自己。 “保护好风公子。”段合交代完身后的人,对屋里的人道:“你是谁,等我们有什么目的?” 那人哈哈一笑,笑声如同是在装满水的水瓮里发出,闷闷的。 黑袍人转过身,段合看到他带着一个面具,面具映着落日投进草屋的余辉泛着光泽,似乎为金属所制,一袭黑袍裹住了全身,看不清身段,听不到真音,很难判断他的年龄和身份。 黑袍人左右并没有其他人,在他身后的墙上有一个洞,应该是预留的窗户,他应该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黑袍人又是冷笑一声,“剑宗联盟的副盟主果然非同常人!” “噢!看来阁下识得段某,只是不知谬赞从何谈起?”段合问道。 “客店的酒水如何?”黑袍人问道。 “在暗处打落风公子饭菜的事是你做的?”段合疑问道。 “不全是,严格的说我只做了一半。”黑袍人说道。 “可不可以把话说的明白些?”段合追问道。 “打落风公子的筷子和酒杯的人是我!”黑袍人道。 “什么?”段合吃惊道,“如此说在饭菜中下毒的另有其人。” “老夫是不会做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的。”黑袍人道。 “下毒的是什么人?”段合问道。 “你相信饭菜里的毒不是我下的?”黑袍人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我不能保证你是一个好人,但是坏人坏到一定程度说的话还是可信的!”段合说道,“下毒的人是谁?” 黑袍人似乎笑了笑但没有发出声音,“下毒的那些人已经无关紧要了!” “此话怎讲?”段合问道。 “他们已经永远不会说话了。”黑袍人冷冷的道。 “你杀了他们?”段合猜测的问道。 黑袍人没有说话算是给了回答。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帮助我们或者说在这里等我们的目的了吗?”段合问道。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黑袍人反问道。 风雪鸣在段合的脑海中闪过。 “留下风雪鸣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黑袍人明白段合此时在盘算着什么。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得知我们此行的目的的?”段合问道。 段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此次的行动做的特别隐秘,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极少,身边带出来的几人是百分百信的过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出卖自己,他想黑袍人会不会在得意之下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如果有内奸,内奸会是谁? “剑宗联盟的副盟主带人出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堂堂的副盟主乔妆改扮而行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黑袍人道。 “从我们出发你就一直跟着我们?”段合问道。 “是的!”黑袍人有些不耐烦道,“好了,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 “留下风雪鸣你们走,杀了你们我带风雪鸣走,选择吧!” “这种选择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 “噢?” “一块墓碑而已!” “什么意思?” 第62章 第62章 “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你的盟主,也可以留下一块‘剑宗盟主段合葬于此’的墓碑!”黑袍人道。 听着黑袍人咄咄逼人的语气,段合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 “盟主,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吓倒的孩子,你不必顾虑我们的生死,燕盟主让我们把风公子安全带回去,就绝没有把他交出去的理由。”一人慷慨道。 其他人也附和着,眼前一幕让风雪鸣大为感动。 “想不到剑宗联盟竟有如此有骨气之人,难得难得。”黑袍人口中夸赞着,突然话锋一转冷冷的道:“动手!” 周围青草晃动,十几人自青草中跃出,将风雪鸣他们围在中间,这些人全部带着面具身着黑袍。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黑袍人道。 段合没有回答而是提剑向黑袍人而去,黑袍人没有接招,侧身自段合身旁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段合惊讶不已,自己以快剑着称,放眼当今武林比自己剑快的绝对超不过三个人,他究竟是谁? 段合迅速转身,草房外的人早已交上了手,自己带出来的人都是剑宗联盟里的好手,在黑袍人面前却处处受制节节受挫,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已有几人受伤。 段合提剑加入,暂时稳住了局面,为首的黑袍人没有动手,似乎对他的手下充满了信心。 剑宗联盟的副盟主,剑法岂是浪得虚名,一剑横出击退来剑,剑锋不收直取向前,对方不及躲闪被段合封在剑内,此人性命已在一念之间。 此时风雪鸣突然大喝道:“段盟主小心……” 段合顿觉背后劲风四起,以此股劲道自己非丧命不可,怎奈已无法躲避,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人自青草中闪出,寒光一闪劲风立散。 “陆盟主,你怎么在这里?”一人惊呼道。 段合知道是陆常通到了,收剑出手封住了面前黑袍人的穴道,转身与陆常通并肩站在了一起。 陆常通一个眼色,段合心领神会,两人提剑一左一右向黑袍人的首领而去,长剑如风呼啸而出,黑袍人抖动黑袍躲过两人的合击。 段合还在惊讶于黑袍人的身法,陆常通已展开新的招式,步步紧逼黑袍人要害,黑袍人总能在分寸间躲开陆常通的长剑,如此要命的时刻黑袍人却仍是一味躲闪而没有进攻。 “段兄,你在等什么?”陆常通催促道。 段合被一语惊醒,再次提剑向前。 在两人越来越凌厉的攻势下,黑袍人不得不出手,掌锋与剑气在空中交织,三人一时打的难解难分,风雪鸣仿佛置身于事外,看着三人的招式如痴如醉。 段合与陆常通的长剑如同在空中织了一张渔网,将黑袍人罩在其中,就在渔网一次又一次的即将收拢时,黑袍人总能脱出渔网的束缚,逼着两人不得不重新进攻。 黑袍人突然掌锋侧出逼退陆、段两人,一声怪异的鸟鸣自他口中发出,黑袍人四散而去,段合欲提剑追去被陆常通拦了下来。 两人回身查看自己人的伤势,除两人重伤外其他人均无大碍。 “陆兄你怎么会在这里?”段合问道。 “我是追踪他们而来。”陆常道指着被段合封住穴道的黑袍人道。 众人此时才想起还有一个黑袍人在这里,正不知这些人的来路呢,有个活口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一人上前推了黑袍人一把,“喂,你们是什么人?快说,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其他人支着耳朵听黑袍人怎么说,不料一推之下黑袍人应声倒了下去,那人吓的连忙后退了几步,口中惊道:“怎么回事?” 陆常通上前揭下黑袍人的面具,“不必惊讶,他是被自己人灭口的。” “刚才没有人靠近他!”段合疑惑道。 陆常通拉开了黑袍人的上衣,胸口处一个血点映入了段合的眼睛,他俯下身伸手在血点处摸了一下,“这处伤口与茶棚里的那人的伤口一样!” “是的,都是他们所为。”陆常通道。 “当时你已经在我们身边了?”段合问道。 “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太靠近你们,如果被他们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陆常通道。 “你在跟踪他们?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段合问道。 陆常通没有回答段合的疑问,挥出手中长剑划破了黑袍人右肩处的衣衫,一个黑色的图案呈现在众人面前。 段合低下头对着黑袍人肩膀处的图案仔细审视了许久,猛然抬头用无比惊讶的语气问道:“黑血蝙蝠。” 陆常通看着面部表情已经开始扭曲的段合点了点头! 第63章 第63章 “大娘二娘快上来,我将船稳住了放心上来就是。”水思一边稳住船身一边伸手招呼正欲迈步上船的蓝青花和水夫人。 蓝青花和水夫人满脸慈爱的抓住水思伸来的手,她们两人上船后水思转身去拿船桨准备开船。 “唉唉唉,等等我啊,我还没上船呢。”水天成在岸边一脸焦急的道。 “当初我们是怎么看上你的?做事唯唯诺诺慢慢吞吞,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哪像我们水思,言出必行。”水夫人嘴里埋怨着水天成,眼里满是赞许的看着水思。 水天成接住水思伸来的船桨,抬脚上了船,看着蓝青花和水夫人,一脸委屈的道:“是,我没有男子汉的样子!如果有两个女人也这般宠着我惯着我,我也有男子汉的样子,我也能言出必行。” “好了,你怎么还吃上你儿子的醋了呢?”蓝青花笑道。 “别理他,他就那个样子。”水夫人不无嫌弃的道。 “你……你你……”水天成气的没有说出话来。 “你什么你,还不去把思儿手里的船桨接过来赶路。”水夫人指使着水天成,“来,思儿,到娘这里来。” 水天成无奈的接过水思手里的船桨。 “在家里侍候侍候花,养养蜘蛛不好吗?跑出来找什么风雪鸣,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么无目的的找,不就如同大海里捞针吗?”水天成埋怨道。 “你不愿意找可以回去,谁又没求着你出来?当初就说我自己出来找,是你自己非要跟着出来的。”水思气恼道。 水夫人看到水思不高兴,指着水天成道:“快点划船,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船桨塞进你嘴里。” 水天成不敢再言语,灰溜溜的划动船桨,小船开始缓缓向河中移动,夕阳还未褪去,水面荡漾着雾气,远处不知名的水鸟划破水面,口中叼着一条还在不停甩尾的鱼飞进了树林里。 蓝青花用衣袖掩着面,盈盈的笑起来,其他三个人不明所以,都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她。 蓝青花自顾自的笑着,却不理会他们三人的疑惑。 按耐不住的水夫人道:“姐姐,你笑什么呢?” 蓝青花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稳了稳情绪道:“当年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一扫含沙,如今却被你整治的不敢还嘴,你说好笑不好笑。” 水夫人白了水天成一眼,道:“姐姐,他什么秉性你还不知道吗?两天不打上房揭瓦,就不能惯着他,给他惯出了脾气还有咱们姐妹和思儿的好日子过吗?” 回想过去,蓝青花也白了水天成一眼,道:“妹妹说的是。” 水天成看着两个白眼道:“好,你们姐妹,你们母子是一家,我是一个外人好了吧。” “你可不就是一个外人。”水夫人回道。 “都说女人好,年轻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个凶神恶煞还不行,我还要面对俩,这种苦谁能理解啊!”水天成一边摇动着船桨一边感叹,“船桨啊船桨还是你的日子来的自在,一生与船为伴,与水为欢。” “那还不是俩!”水思接道。 三个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水思说的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彼此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说了些什么,把思儿都教坏了。”水夫人道。 水天成也意识到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似有不妥,默默把头移向了远方。 虽然落了一肚子埋怨,嘴上也吃了亏,但他心里是甜的,儿子和两个嘴上不爱但心里深爱自己的女人在身边是多么的幸福! 这些年和身在江湖之外的水夫人生活在一起,他早就习惯了清淡而平静的生活,方才蓝青花说起自己当年的事,他反而心中升起一阵厌恶。 蓝青花和水夫人满眼都是水思,没人去理会划船的水天成。 蓝青花偶一抬头,发现方才移向河心的船又移回了岸边,正在向一片芦苇荡靠近。 “水天成,你在干什么?”蓝青花疑问道。 蓝青花的话也引起了水夫人和水思的注意,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水天成,水夫人刚想发作,水天成回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一边用手指向前方一边用口形告诉三个人:看前方。 四个人拨开芦苇荡,向前方看去,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几只大船,船上站满了人,他们似乎正在从水底打捞着什么东西。 在外围负责放哨的人好像听到了蓝青花方才的说话,正凝神向他们这边望着,四人慢慢的放开芦苇,把头尽量的压低,好在船身已经稳定,行船激起的波纹也恢复了平静,水思将手放在嘴边,模仿水鸟叫了几声,那人才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第64章 第64章 水天成再次拨开芦苇,看到那人不再注意他们这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水思的肩膀,赞道:“好小子,居然还有这本事,我以为你在外面竟胡混了呢?” 水夫人见不得水天成说儿子,张口就要骂回去,蓝青花了解水夫人,在她话没有说出口时就伸手把嘴捂住了,连连向远处使眼色,水夫人点了点头,蓝青花移开了手。 “我们该怎么办?”蓝青花小声的问道。 水思接口道:“他们捞他们的,咱们走咱们的,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宽的河难道还是他们的不成!” 水天成看了一眼儿子,不满意的道:“臭小子,刚夸了你没有在外面白混,这会怎么又犯混了呢?虽然咱们现在不知道他们在打捞什么,但想来应该是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动用这么多人和船只,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打捞,分明是在躲避白日里过往的船只,不想让别人知道,此时你出去会有怎么下场?找死啊!” 水天成不留颜面的教训儿子,这次水夫人却没有发作,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位父亲在传授儿子行走江湖的经验。 教训完儿子,水天成抬头看着前方的船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应该不会逗留太长时间,等他们走了再说吧。” 不多时船上就传来了说话声。 “大哥,你看,捞上来了,捞上来了。”听声音说话之人甚是兴奋。 “大哥,这就是禹王避水剑吗?”另一个声音问道。 禹王避水剑!水天成听后为之一振,侧耳凝神再听,希望听的更真切一些。 船上又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朗诵了一首诗: 宝剑匣中藏,暗室夜常明。 欲知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常恐跃匣去,有时暂开扃。 煌煌七星文,照曜三尺冰。 此剑有人间,百妖夜收形。 奸凶与佞媚,胆破骨亦惊。 试以向星月,飞光射搀枪。 藏之武库中,可息天下兵。 “大哥,有此剑在手我看天下谁还敢小看咱们飞天帮?”之前一人道。 “咱们飞天帮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通知众兄弟开船回庄,今夜痛痛快快的醉一场。”帮主豪情万丈的道。 船上的其他人欢呼起来,船队开始慢慢向远处移去。 看着船队远去,水天成道:“快上岸追上去!” “我们出来是为了寻找风雪鸣的,追他们做什么?”水思道。 “你懂什么,禹王避水剑与万宗剑庄有极深的渊源,如果他们方才打捞上来的确实是禹王避水剑,跟着他们说不定就有可能找到风雪鸣。”水天成道。 “咱们划船去追不成吗?”水思道。 “水面上没有遮挡,划船跟着是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水天成道。 “咱们在这边上岸,万一他们在对岸下船怎么办,那时咱们怎么过河?”蓝青花道。 “顺水行船走中央,逆水行船走两旁,他们逆流而上,船靠的又是这边的水岸,他们就一定会在这边登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再晚一会就追不上了。”水天成催促道。 四人上岸尾随船队而去,黎明时分他们跟着船队到了一处市镇,船队停了下来,船上的人随后下了船进了市镇。 天慢慢亮起来,街上开始出现行人,卖早点的摊子渐渐多了起来,赶了一夜路四人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水思要继续跟着那些人,水天成劝阻说这里就是飞天帮的总舵所在,他们是不会走的,当前先把肚子填饱才是。 水夫人也劝道:“是啊思儿,累垮了身体咱们还怎么找风公子,这次就听你爹的,咱们先吃饭。” 双腿毕竟拗不过饥肠辘辘的肚子,水思只好跟着走到了一处包子摊前。 吃包子的时候水天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摊主打听道:“老板,包子不错啊!” “谢谢客官夸奖,不瞒你说也不是咱不谦虚,这包子的配方还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呢,他老人家当年可是在御膳房给皇帝老儿做菜的,我太爷爷最拿手的就属包子,听说皇帝老儿隔天就要吃我太爷爷包的包子,每顿能吃七八个呢,据说有一次一口气吃了二十个呢!”摊主得意的道。 水夫人看着眼前包子的个头,想想老板口中的二十个,不由得惊的把包子卡在了嗓子眼儿。 二十多个包子,五个精壮劳力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老板沉浸在祖上的辉煌中,没有注意到水夫人的怀疑,水思也觉得好笑,差点没把嘴里的包子喷出来。 第65章 第65章 水天成看到摊主如此好谈,明白从他口中打听点消息不难,于是接着他的口气继续夸赞道:“我说呢,怪不得这么好吃。” 摊主是个实在人,听到夸奖他的包子乐的合不拢嘴,转身到蒸笼上又取了一笼包子放在了水天成面前。 “够了够了,吃不下了。”水天成顾不得嘴里还没有咽下的包子推辞道。 摊主笑着说:“没事没事,难得遇到懂我包子的人,这一笼不收钱,放心吃,算我请客。” 水天成转头看了看其他三个人,他们读的懂他眼里的为难:这么大的包子,又上来一笼谁能吃的完? 水思看着水天成脸上的神态默默的低下了头,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天成见执拗不过定了定神坐下道:“那就谢谢摊主的美意了。” “不客气不客气!”店主高兴道。 “平日里也是如此热闹吗?”水天成试着询问自己要打探的消息。 “平时是没这么多人的。”摊主看水天成有意询问,不再搭理包子摊的事,全交给了他的老婆,自己则一心一意的接受水天成的询问。 “今日为什么那么多人?”水天成好奇的问道。 摊主微笑着看着街上的行人,神秘的对水天成道:“瞧您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还用问我吗?” 水天成糊涂了,疑惑的看着摊主道:“什么意思?来这里还需要什么目的吗?” 摊主机警的看看四周,躬下身子小声道:“你看到刚才从这里经过的那些人了吗?” “嗯,看到了!”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关于飞天帮的事水天成是知道的,但是看着摊主的样子他不知道是回答知道合适,还是回答不知道合适,于是含糊其词的道:“刚才听街上的行人说是什么飞天帮的,是吗?” 一丝惊异掠过摊主的面庞:“你们不是为了禹王避水剑来的?” 从卖包子的摊主口中听到禹王避水剑,让水天成吃惊不小,他装作不知道的道:“禹王避水剑?什么禹王避水剑,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江湖中人?”摊主将信将疑的问道。 “江湖?你见过带着老婆孩子走江湖的吗?”水天成反问道。 摊主看了看水思水夫人和蓝青花,摇了摇头“没有,还真没有!” 水天成趁机问道:“摊主,你说的什么飞天帮,什么禹王避水剑,都是些什么东西?” 摊主望着飞天帮的人离开的方向对水天成他们道:“飞天帮在其他地方有没有名我不知道,但在我们这条大河上却是数一数二的。” 水天成心道:飞天帮,淮河流域的第一大帮,当今武林分南北两方,而中间的交接点就是淮河,换句话说飞天帮兼顾南北武林,在北方行得通,在南方也吃的开,它同时控制南北两方物资交流的水路交通,要人脉有人脉要财路有财路,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摊主不知道水天成心里想的这些,继续说道:“飞天帮帮主龙乾席人送外号潜江龙,水上功夫十分了得。” 摊主说的这些水天成早已知晓,他目前最想知道的是关于禹王避水剑的事,于是开口引着摊主道:“飞天帮原来这么厉害!” 摊主对方才的讲述似乎很是得意,“可不是吗?我们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离不开飞天帮。” “禹王避水剑又是什么?” “禹王避水剑是大禹王治水时自水底冲出的一件上古神器,听说可以避灾祸除邪佞,更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器,江湖中人人人得之而后快。” “这和飞天帮有什么关系?” “据说飞天帮在一次水底打捞沉船的行动中发现了这把剑。” “哦?” 摊主又回头看了看飞天帮的人消失的地方道:“估计这次这么多人出去,恐怕是把禹王避水剑取回来了。” “是吗?” “你刚才问最近为什么来这么多人,此处就是飞天帮的总舵所在地,这么多人都是为禹王避水剑来的。” “如此重要的事情肯定是飞天帮的绝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水天成问道。 “天下哪有不通风的墙,越是机密的东西就越不是秘密。”摊主意味深长的道。 水天成望着飞天帮的人消失的地方出了神,蓝青花见状暗暗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这时他才注意到摊主正在看着他。 正准备开口解释,摊主抢先道:“客官,咱们小老百姓有口吃的穿的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奢望那些命中没有的东西。” “还是摊主想的明白看的清楚,看来包子包进去的不只是馅料,还有摊主的人生哲理啊!”水天成夹起一个包子道。 获得如此夸赞,摊主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有酒我一定要邀你喝个痛快。”摊主道。 “喝,还喝,上次因为喝酒误了多少包子,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摊主的老婆不满的指责道。 水天成看到其他三个人吃的差不多了,对摊主道:“谢谢摊主的包子,急着赶路酒水就不敢叨扰了,如果有缘再见,我请你!” 四人起身,水天成在前,向来路走去。 第66章 第66章 水天成向来路走去,水思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默默跟在他身后向前走。 路过一个街角水天成拐了进去。 “好了,停一停,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水夫人叫住了在前面走的水天成。 “好!走出家门时间不长长进却不少,不明白的事情知道不能在人前问了!”水天成赞叹道。 “好了,别贫嘴了,我需要你夸啊。”水夫人不屑的道。 “嗯,什么问题你说吧。”水天成道。 “我们是跟踪飞天帮的人来的,如今不去追他们却向相反的方向走,这不是南辕北辙本末倒置吗?”水夫人道。 “南辕北辙!本末倒置!读书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你这片刻不离的女人家也能说出高深的成语!刮目相看已经形容不了我的吃惊,挖眼睛吧!”水天成说着做了个从眼前划过的动作,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夸人的诚意。 “好了,不要胡扯了,妹妹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蓝青花在一旁道。 “爹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快说吧,不要卖关子了,急死人了。”水思也催促道。 “小兔崽子看不明白了吧,江湖这条道老子可比你进入的早,以后你要多学着点儿。”水天成教训儿子道。 “废话,他要是比你进入的早他就成你爹了!”水夫人抢白道。 水天成刚升起来的得意劲被水夫人一句话噎了回去。 蓝青花在一旁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水天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开口道:“你们方才只顾的吃包子,完全没有去注意摊主和他老婆。” “摊主和他老婆怎么了?”水思问道。 “思儿,不要打断他,让他继续说。”水夫人温柔的道。 “摊主走路时双脚点地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不似普通人走路时的力道全落在双脚上,脚掌与地面接触时声音很大。”水天成道。 “这能说明什么?”水思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说明他是一个轻功很高的人!”蓝青花所有所思的道。 水思看了看蓝青花,又问道:“他老婆呢?” “他老婆也是个不寻常的主,和你大娘二娘一样。”水天成又贫嘴道。 “在咱们吃包子的过程中,有一个过路人买包子,也许是包子太烫他没有接住,那妇人出手迅速将包子接住了,速度很快,现在想来普通人却对达不到那种速度!”蓝青花回忆道。 “对,普通卖包子的人家谁会武功?”水天成道。 “你们是说他们也有可能是奔着禹王避水剑来的?”水夫人不置可否的问道。 “应该是的,所以我选择了退回来,不然咱们现在也许就已经被人盯梢,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退回来咱们就有了主动权。”水天成道。 “这么说他们口中所说的也都是假的了?”水思问道。 “不,有一点是正确的,如今这里聚集了很多武林人物,都是冲着禹王避水剑来的,看样子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了。”水天成说着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打打杀杀的场面。 “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不要掺和进入了,我要找的是人不是剑。”水思道。 “既然碰上了哪有说走就走的的道理,禹王避水剑本来就与风家有关,现在寻不着人找到剑也可以啊。”水天成道。 “思儿,你爹爹说的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也许就是咱们找到风少爷的一个线索。”蓝青花劝道。 水思看着水夫人希望她站出来说句话,水夫人却兀自点了点头,显然她是支持水天成的。 “爹爹说腥风血雨肯定是有打打杀杀,多危险啊?”水思还是想走。 “危险,江湖中哪处没有腥风哪里没有血雨,你呼吸的每一处空气里也许就有一丝是刚从死人鼻子里呼出的,决定出来找人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越是怕,虎狼就越是凶猛。”水天成道。 水思身体不自觉的一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没再言语。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蓝青花问道。 水天成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到天色黑下来再说。” 第67章 第67章 太阳不动声色的走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天成最后又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泥巴,此时的他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脚上拖着一双前漏脚趾后漏脚后跟的鞋子,一副乞丐的装扮。 “这下应该像了吧?”水天成问道。 水思三人绕着他转了一周,品头论足间总觉得哪里不对。 蓝青花醒悟似的走开了,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两样东西回来了,水天成接过东西拿在了手中。 “嗯,这就是了!”水夫人道。 “好,你们就在此等我的好消息吧。”水天成左手一个破碗,右手一根枯木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黑暗中。 “爹,小心点儿,打探不到消息就回来,我和大娘二娘在这里等你。”水思冲着水天成的背影喊道。 水天成没有回头,举起手中的枯木在空中挥了挥。 透过飞天帮开着的大门,水天成看到院里灯火通明,酒令声、碰杯声不绝于耳,看样子是在为打捞出禹王避水剑而庆祝。 水天成向里张望着,以期能够听清里面的说话内容,脚下不自觉的向飞天帮大门口迈去。 “唉唉唉,什么人?干什么呢?” 说话声惊醒了专注的水天成,等他缓过神来一只手已经推到了他的肩头。 “一天没讨到吃的了,您行行好,里面的残羹剩饭可不可以赏我一点儿?”水天成眼巴巴的看着院里的宴席,尽量让自己这个假乞丐扮的像一些。 “去去去,到别处去讨,这里没有你吃的饭,快走,不要死在这里,一身臭气死了狗也不吃。”那人气势汹汹的嚷道,说着拔出了手中的钢刀。 另一人见要动刀,急忙跑了过来。 “兄弟,何必与一个乞丐一般见识,赶他走就是了。”他一边拉住了拔刀的人,一边驱赶着水天成。 “什么人在哪里?”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在他们身后道。 水天成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正站在飞天帮的匾额下。 拔刀那人转身去看,立马收起了钢刀,上前道:“二爷,您怎么出来了,宴席结束了?” “结束个屁,爷去了趟茅房路过这里,看到没人把守所以过来看看,他是谁,做什么的?”那二爷抬起手指着水天成问道。 也许是由于将手抬起的缘故,使原本就站不住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的靠在了门旁。 “二爷,您可是千杯不倒啊,今日这是怎么了,刚喝了多久就站不住了。”另一人也进前道。 “胡说,二爷才没喝醉呢,只是今日高兴,你们还没有告诉我他是做什么的呢?”那二爷醉醺醺的道。 “就是一个讨饭的乞丐,我们把他赶走就没事了,您回去吧。” “乞丐,讨饭的?” “嗯,讨饭的。” “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去厨房给他弄儿点吃的。” “好的,我马上去。”那人回完又对水天成道,“要饭的听到了吗?快过来谢谢我们家二爷。” 水天成上前施了一礼,那二爷醉醺醺的进去了,不一会食物就到了水天成的手上。 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水天成拿着食物离开了飞天帮的大门,找了个暗角躲了起来。 他在暗处想了许久,怎么样才能知道飞天帮里发生的事情呢?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到该怎么办,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一道黑影从他头顶掠过,起初他以为是夜间觅食的飞鸟,接着是一道,两道,三道…… 意识到不对,他抬头去看,发现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不是什么飞鸟,而是一个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他们正向飞天帮而去。 黑衣人带给水天成的惊恐还没有散去,他又发现四周的黑暗中隐藏了很多双眼睛,白日里街上的行人仿佛一下子都聚集在了这里。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也发现了他们头顶的黑衣人,当然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们,黑衣人没有停留,他们却止步不前了,水天成立刻察觉出这是两路不相干的人马,但是他们的目的显然是一样的——飞天帮。 眨眼间黑衣人已经到了飞天帮门房的上方,两名黑衣人突然自房檐倒挂而下,手起刀落,刚才驱赶水天成的两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魂归了西天。 黑衣人鱼贯而入,隐藏在黑暗中的其他人也跟了进去,水天成见势不妙没有跟着去趟浑水,仍在暗角里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第68章 第68章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我们飞天帮做什么?”龙乾席立身喝问道。 水天成在外面隐约看到,刚才从自己头顶飞过的黑衣人皆是一袭黑袍,面对龙乾席的喝问,一名黑袍人迈步走了出来。 “龙帮主真是威风,我等卑不足道,说出来龙帮主也未必知晓,至于来意,龙帮主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黑袍人道。 “怪龙某多此一问,阁下既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又怎么会自报家门呢?飞天帮自秦帮主建帮以来还没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抢东西,阁下此举倒让龙谋佩服。”龙乾席道。 “秦淮晋秦帮主是天下人尽皆知的大英雄,就冲着秦淮晋三个字天下豪杰也会飞天帮仰慕视之,至于你龙乾席权杖秦帮主的威名罢了。”黑袍人的语气中透露着对龙乾席的不屑。 “阁下的意思龙某是浪得虚名了?”龙乾席反问道。 “龙帮主如此说倒让在下心生几分敬意。”黑袍人轻描道。 “噢,愿闻其详。”龙乾席道。 “人贵有自知自明,龙帮主对自己认识的如此清楚,我等怎能不佩服。”言语间的嘲弄毫无掩饰,其他黑袍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龙乾席作为飞天帮的一帮之主,确非一般人物可比,脸上的肌肉暴露着心中的怒火。 “大哥,少跟他废话,在淮河这片地界上咱哪里受过气,你先坐下,我把他只会吃不会说的臭嘴割下来,同时剖开这狗东西的心肝,看看他的胆子究竟有多大,敢来咱们飞天帮闹事,真是活够了。”方才喝的醉醺醺的那二爷道,看样子他的酒已经醒了。 “好,小心点儿。”龙乾席道。 “放心吧大哥,在水上咱们没见过其它的东西,王八咱可是没少见,那畜牲的嘴咬住东西就不放,算厉害的了吧,可是你见咱失过手吗?”那二爷得意的道。 “二爷威武!二爷威武!”周围一片叫好声。 “魏子里,没想到名字文邹邹的,本人却那么粗俗,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枉费了你爹的精血。”黑袍人道。 哈哈……魏子里大笑起来。 “老子就是这脾气!听口气你也识得老子?”魏子里道。 “飞天帮二帮主棋落灯花魏子里,一盘棋子使的出神入化我等怎么不知呢?”黑袍人道。 “既然知道爷爷的厉害还来放肆?”魏子里加重语气道。 “棋落灯花也有棋子落地,花灯熄灭的时候,有什么好怕的呢?”黑袍人轻蔑道。 “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小子先落地还是老子的棋子先落地!” 魏子里话停掌出,转眼间到了黑袍人面前,黑袍人甩动黑袍避过魏子里的第一掌,魏子里转身又是一掌,黑袍人再次避过。 “为什么不出手,躲来躲去莫非真成了水里的王八。”魏子里气急败坏的道。 “在下对魏副帮主的拳脚没什么兴趣,对棋局倒是略知一二,还请魏副帮主赐教。”黑袍人道。 “原本只想教训教训你罢了,现在看来你是有意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关门……” 水天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突然间的一声关门让他不知所措,随着飞天帮大门的关闭,他不知道里面后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里面一声声的哀嚎声传来。 不多时哀嚎声停了下来,水天成听到里面有人道:“假的,这不是禹王避水剑!”之后再无其他的声音。 水天成在黑暗中默默的等着,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紧闭的大门里面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的一声猫叫划破了夜空,在此时让人窒息的空气里面显得无比刺耳。 水天成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四周,借着身后的墙壁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好奇心驱使他向飞天帮紧闭的大门而去,走到门口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后他慢慢的推开了大门。 大门划开的声音似乎和他的心跳重叠了,使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大门完全被打开,水天成慢慢的抬起头,随着他抬起的头一幕可怕的图景进入了他的眼帘。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看着地上流通的暗黑色的东西,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 当头完全抬平,正前方一个血色的图案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翅膀边沿的血迹还在向下流着,让整个场面更加恐怖,他向前挪动了两步,想看清墙上的图案究竟是一只什么鸟,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他一脚踢开了那只手,躲在了一旁。 “黑血蝙蝠。黑血蝙蝠……”一个声音惊叫着。 水天成看到地上惊叫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卖包子的摊主,他此时正被一具尸体压着,也许正是死去的那人救了他一命。 听着摊主口中反复的惊叫,水天成又看了看墙上的图案,他似乎看到了门关上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第69章 第69章 桌上的菜肴虽不丰盛,但荤素搭配倒是均衡,燕天佚却迟迟没有拿动筷子。 他愁眉紧锁神游桌外,几天来手下接二连三报来的江湖上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隐隐感觉到在平静的水面以下,正酝酿着难以想象的惊天巨浪,这巨浪也许会让深陷其中的每一个人都葬身鱼腹尸骨无存。 飞天帮在一夜之间的惊天巨变,泰山凡尘大师的不知所踪,去接风雪鸣的段合一行人在回来的路上突然的消失……这一切事情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这么多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毫无关联?如果有关系,连接这些事件的线又是什么? 想到这些燕天佚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房门口,背着双手抬头望着阴晴不定的天空出神。 一声“盟主”的呼喊将他拉回了现实,看着从远处急匆匆向他跑来的南明,燕天佚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等南明走近他就回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了,剑宗联盟内外的大小事宜平时都是有段合与南明打点,如今段合外出,担子全由他接管了,江湖上所发生的事也是他每日一一向自己汇报,刚才燕天佚在脑子里思索的那几件事就是他禀报的,如今又快步跑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向自己禀报!如果可以避开他,燕天佚真想现在就躲开,让他找不到自己,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他是剑宗联盟的盟主,不可以一走了之。 他之所以要提前找把椅子坐下,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自己支撑不出,尤其是关于段合一行人的消息,多日来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结果好像就要随着南明的进门而变成现实,他…… “盟主!”随着声音传入燕天佚的耳朵,南明也到了面前。 “是不是段盟主他们有消息了?”燕天佚盯着南明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盟主,是不是有人提前告诉你了?”南明疑问道。 燕天佚再次扫了一眼南明的脸,没有发现一丝的情感在里面。 “说吧,他们怎么了?”燕天佚不抱希望的问道。 “他们已经到门口了!” “已经到门口了?” “在哪里发现的他们?有没有风少庄主?” “什么在哪里发现的他们?盟主你怎么会这么问?”南明一头雾水的问道。 燕天佚没有理会南明的疑问,再次问道:“风少庄主在不在里面?” “我不认识风少庄主,是有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在,应该就是盟主口中的风少庄主吧!”南明道。 “回来了几个人?”燕天佚继续问道。 “都回来了啊!” “通知他们的家人了吗?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走时多给他们家人些银子。”燕天佚安排道。 “通知他们家属做什么,他们有手有脚自己回去就是了,如果盟主念他们旅途劳累,想犒劳他们直接把银子给他们就是,何必绕一条弯路给他们家人。”南明有些不满的道。 “说的什么话,死……”燕天佚有些生气,心想南明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儿人情都不讲了呢,刚想训斥几句,“人”字还未出口,突然意识到不是南明不讲人情,好像是他和南明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你是说段盟主他们到门口了?”燕天佚转变语气问道。 “嗯!”南明看着燕天佚点了点头。 “他们自己走着回来的?” “盟主,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多新鲜啊,他们不自己走回来,难道还能背后生了翅膀飞回来?”南明瞪大眼睛看着奇怪的燕天佚。 “不是被咱们派出去的弟兄抬回来的?”燕天佚再次确认道。 “不是,当然不是!” 南明说完后退了两步,转身就向外跑去。 “你给我回来,跑什么啊!” 南明转过身看到燕天佚一脸的喜色,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他又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道:“盟盟盟……盟主,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一会儿笑一会儿不笑的?依我看多半是的,我去找郎中来给你瞧瞧,晚了怕来不及了。” “你给我回来,你小子才得失心疯了呢,你全家都得失心疯了。我好好的得什么失心疯。”燕天佚笑着道。 燕天佚越这么说,南明越觉得害怕,脚不听使唤的还在后退着。 “盟主,你确定没事?”南明颤颤巍巍的问道。 “少废话,快带我去接段盟主和风少爷他们!” 第70章 第70章 燕天佚还没有迎接到门口,段合一行人已经走了进来。 众人进屋后分别坐下,段合向燕天佚说明了这段时间消失的原因。 因为之前的几次遭遇,段合感觉到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在等着他们,为了避开这些危险他来了一个瞒天过海,隐藏了行踪所以才回来晚了。 燕天佚一番夸奖之后转而对陆常通道:“陆盟主回来真是难得,东南西北逍遥,春夏秋冬自在,不知陆盟主近段时间又在何处逍遥自在?” 陆常通道:“燕盟主说笑了,陆常通秉性一贯如此,有酒无问东西,可饮皆是春夏!” 燕天佚与陆常通对视大笑。 段合起身道:“燕盟主你可看错陆盟主了!” 燕天佚看着段合,噢了一声,略有吃惊的问道:“段盟主此话是什么意思,快快详细说来。” “陆盟主素来洒脱,不问世事过着神仙般的生活,这点不要说咱们剑宗联盟自己,放在江湖中也是人尽皆知的。” 燕天佚点了点头。 陆常通看到燕天佚点头,打断段合道:“原来我在两位心中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啊?” 常人从这句话中可以听出不悦,但燕天佚和段合深知陆常通的脾性,他绝不会因为一两句话生气,两人举眉看了陆常通一眼,他果然在嬉笑的看着自己。 段合继续道:“路上我们幸得陆盟主援手,不然盟主你就看不到我们了。” “快说!”燕天佚催促道。 “刚才我只向您说了旅途中有人想劫走风公子,却没告诉你是什么人?” “是谁?” 进屋后段合说路途中遇到些麻烦所以才隐匿了行踪,燕天佚心中想来也能猜到那些人是谁,所以就没有细问,如今段合再次提起,让燕天佚有些始料未及,难道另有其人?思来想去除了心中念过的那些人还会有谁呢?吃惊中不等段合出口自己抢先问道:“是谁?” “黑血蝙蝠!” 段合口中蹦出“黑血蝙蝠”四个字,这四个字很短,燕天佚却听来很长,似乎段合故意拉长了这四个字之间的距离。 “黑血蝙蝠?!” “黑血蝙蝠。”陆常通道。 燕天佚脸色凝重的看了一眼陆常通,确信了自己听到的确实是黑血蝙蝠后,刚才因为吃惊突然站起的身体又毫无目的的坐回了椅子里。 “难道说万宗剑庄一夜之间被人血洗,是黑血蝙蝠做的?”燕天佚吃惊的问道。 一旁的风雪鸣听到万宗剑庄四个字,顿觉周身冰凉,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被一旁侍奉的人拉住扶回了座椅。 燕天佚等三人没有人出口安慰风雪鸣,因为他们知道任何话语都是无用的,风雪鸣心里的创伤只有时间可以抚平。 “这个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凡尘大师的失踪一定和他们有关系。”陆常通道。 “有什么证据?”燕天佚直视着陆常通问道。 “听到凡尘大师无故失踪的消息,我特意到泰山询问,因我与凡尘大师座下的大弟子钟神秀是旧时好友,从他口中我得知凡尘大师在失踪前特意留下一封书信。” “信中说了什么?” “大概意思是说你们看到此信时也许我已经离开了世间,今后泰山派诸事由神秀暂代处置,不用为我介怀,一定要好好研习本派剑法,将之发扬光大。” “就这些?怎么证明此事就与黑血蝙蝠有关呢?”燕天佚急切的追问道。 “这封信似乎只写到一半,最后一个字是个虫字,从它的位置判断应该是一个字的一部分,因为它位置偏左,而虫字前面的三个字是……” “黑血蝙……蝠!”燕天佚抢先道。 陆常通点了点头。 “看样子后面是要交代凡尘大师离开的原因,但不知道是什么突发的原因没有写完。” “能确定书信是凡尘大师留下的吗?” “钟神秀说起初他也有些怀疑,就找来了平时与凡尘大师比较亲近,了解他生活起居的几个师弟来查看笔迹,确定就是凡尘大师自己留下的!” “是什么突发的状况让凡尘大师不及把书信写完?”燕天佚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得问道。 燕天佚还没有找到答案,陆常通又道:“飞天帮潜江龙确为黑血蝙蝠所杀,杀人后他们特意留下了字迹,似乎在挑逗天下各大门派。” “短短的几个月里,黑血蝙蝠就做下这一桩桩一件件骇人听闻的事,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思之让人后背发凉啊!”燕天佚道。 第71章 第71章 燕天佚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咱们明日再议。” 陆常通段合等人陆续出去了,燕天佚唤来仆人去安顿风雪鸣,风雪鸣却没有离开,燕天佚沉默了,他心中明白风雪鸣不肯离开的原因。 燕天佚对着仆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自己转而对风雪鸣道:“风公子不愿去休息,特意留下来似乎有话要对燕谋说?” 风雪鸣此时已经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来,听到燕天佚的询问,他特意将头扭向了一边。 燕天佚笑出了声。 听此笑声,风雪鸣怒火中烧对着燕天佚大声道:“你笑什么?” “我笑风公子人生遭如此变故,人却没有一点长进,还是一派少爷脾气。” “你什么意思?” 看到风雪鸣脸上的懊恼,燕天佚道:“风公子不要误会,燕谋这么说并没有要亵渎已逝之人的意思,对于万宗剑庄不幸的遭遇,燕谋也很痛心。” “那你的笑声是什么意思?”风雪鸣追问道。 “风公子方才的行为不是很可笑吗?”燕天佚道。 风雪鸣没有回答。 “以燕谋思之风公子此时即使做不到沉稳内敛,至少也不应该是喜怒易于行,耍大少爷脾气。” “你!” 燕天佚背过身去,没有理会将要发作的风雪鸣。 燕天佚一等二等没有等到背后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风雪鸣又坐回了方才的椅子,脸上的怒火也已经看不到了,这前后一瞬间的变化让他吃惊不小。 “心中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吧。”燕天佚道。 “当时在大街上为什么不把我杀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没有要这么做的理由!” “今天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你和段盟主一路的遭遇还不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一路上的遭遇说明有很多人想得到我或者是要除掉我。” “如今你却安然无恙的坐在了这里!” “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谁知道目的一样不一样呢?” 风雪鸣问到此处,燕天佚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心中生出疑问:这还是刚才那个大少爷做派的人吗? “怎么不说了,被我猜中了?” 燕天佚一声轻笑,“不,我是为了保护你。” “你为什么要血洗万宗剑庄?” “我没有血洗万宗剑庄?” “你参与了血洗万宗剑庄?” “没有。” “江湖上的传闻你怎么解释?你不会说是空穴来风吧?” “你已经说了,那只是传闻。” “平静的水面没有风过,怎么可能会泛起浪花?” “混水摸鱼混淆视听栽赃陷害你听说过吗?” 风雪鸣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风雪鸣突然的转变,语气中的冰冷让燕天佚在沉默中凝视了他良久。 “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置我?” “刚才已经说了我是要保护你。” 风雪鸣又沉默了。 “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 “把我留在身边,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不怕!堂堂万宗剑庄的少庄主即使找人寻仇,也会光明正大的去寻,而不会去使一些暗地里害人的下三滥手段,我说的对吧?”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希望在你杀我之前我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不过据我所知以你现在的武功想杀我还差的很远。” “会有那么一天的。”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 “你传授我武功?” “不可以吗?” “在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而在此之前你却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以你的武功绝对保护不了自己,为了自证清白我也要想方设法的让你活到真相大白的时候。” 风雪鸣转过身看着燕天佚。 “怎么?害怕了?不敢学?放心,如果我要害你,没必要在天下人都知道你还活着以后再害你,当初在大街上第一次见到你时就会下手了,你不用多想我做这些的目的,所有人做事都是有利可图才去做,这就是目的,可是你想想你身上有什么呢?” “你不怕我学成之后杀了你?”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相总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时辰到了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剑该指向谁?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还不知道呢?” 燕天佚说完在风雪鸣身上扫了一眼,眼神里似乎透露出你没那个本事的意思! 风雪鸣少年意气,一口答应道:“好,我学!但我不会拜你为师。” “随你。” 第72章 第72章 “老头儿,你在和谁说话?” 燕天佚和风雪鸣说话间,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飘了进来,两人转身向门口看去,院内阳光耀眼,风雪鸣一时没有看清来人模样,只见她迈步进门的时刻,身体似乎恍惚了一下。 “哎吆,又碰我脚了,可恶的门槛,疼死我了。” 眼睛适应了光线,风雪鸣看到进来的是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那女孩子口中埋怨着又转身对着门槛踹了一脚。 “我早就说过让人把这门槛改一改,要这么高做什么,难道它还真能挡住蹦着走路的黑白无常呀,你数数已经是第几次碰我了?”那女子不无抱怨的走到燕天佚身边道。 “每天从这道门槛上进进出出多少人,我怎么没见它碰过别人?怎么就唯独和你过不去呢?”燕天佚开玩笑似的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拐着弯儿的说我事多是吗?好,嫌我事多,以后我还不来了呢!这总可以了吧!”女子做了个向外走的动作。 “哎,你多想了,爹爹不是说你事多,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燕天佚追上去殷勤的解释道。 “玩笑?”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疑问道。 “嗯,玩笑。”燕天佚诚恳的点了点头。 女子方才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 燕天佚笑着走到女子和风雪鸣之间,“女儿,快来见过万宗剑庄的少庄主风公子。” 燕天佚如此客气,风雪鸣压住心中的怒火和疑虑,他既然已经介绍了自己是万宗剑庄的少庄主,自己就决不能失了万宗剑庄的礼数,他准备侧身微笑迎接对方的问候,侧过身之后却发现女子正背对着自己,也没有转身之意,更不要说问候了! 风雪鸣顿时怒火中烧,虽然说万宗剑庄已经不存在了,但自己是万宗剑庄的少庄主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江河日下虎落平川太明显了吧?就连眼前这个小丫头也如此看不起自己了?风雪鸣愤怒的同时,心中夹杂着一丝悲苦…… 女儿对待客人如此没有礼数,燕天佚一脸的尴尬,但是他又拿女儿没有办法,解嘲似的对风雪鸣道:“风公子,不好意思,你不要介意,我这个女儿平时让我宠坏了,我来为你介绍,我女儿,燕羽凌,她应该小你两岁,你可以直接叫她名字,也可以唤她妹妹。” 风雪鸣没有看燕羽凌,对着面前的空气点了点头,心道:父亲在向自己介绍客人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此想来,刚才的怒火平息了许多。 “让人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吧。”风雪鸣感觉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对燕天佚道。 “住的地方早已经准备好了。”燕天佚转身向门外道,“来人,带风公子去客房休息。” 一名仆人出现在门口,风雪鸣迈步向庭院走去。 “哎,那风什么你等一下。”风雪鸣背后传来燕羽凌的声音。 风雪鸣没有理睬她,径直走到门外的仆人身边,“前面带路。” 看到风雪鸣没有理睬自己,大小姐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打击,对着那仆人道:“不准走!” 风雪鸣斜视了一眼仆人,那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看样子燕羽凌飞扬跋扈惯了,仆人们应该没少吃过她的苦头,自己也便没再催促,看看这位燕大小姐究竟想做什么。 “爹爹,他住在哪里?”燕羽凌问道。 “住在西边客房,怎么了?”燕天佚疑问道。 “没事,我只是问问,你自己喝茶吧,我跟着去看看。”燕羽凌不由分说的推开燕天佚跟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不可对风公子无礼。”燕天佚追出门外道。 “知道了,放心吧!”已经走远的燕羽凌头也不回的道。 燕天佚叹了口气,急忙又叫来一名仆人吩咐他快去追上小姐,盯着她些,不要对客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我带他去就可以了,你去忙吧!”走在后面的燕羽凌突然拦住在前面引路的仆人。 “老爷让我带这位公子去客房,如果安排不妥,老爷知道了会骂人的。”仆人为难道。 “挨骂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你如果不走,信不信我现在就骂你?”燕羽凌威胁道。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仆人求饶道。 “好,不走是吧?欢笑椅没坐够吗?” “好,小姐,我走,求您一定要把这位少爷安排妥当,不然我没办法给老爷交代。”仆人似乎对燕羽凌口中的欢笑椅特别恐惧。 “好了,快走吧,我会把他照顾好的!” “公子,您要小心!”仆人小声对风雪鸣道。 风雪鸣心中疑虑,不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小心什么。 “说什么呢?还不赶快走。”在燕羽凌的催促中,仆人向远处跑去,像逃离了魔窟似的…… 第73章 第73章 仆人离开以后,风雪鸣没有继续前行也没有说话,就立在了原地,燕羽凌也没有说话,但是她却没有闲着,在风雪鸣左右来来回回的走着…… “哎,你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带你去客房?”燕羽凌没有坚持到最后,有些失望的开口问道。 “你会告诉我吗?”风雪鸣淡淡的反问道。 “那倒是。”燕羽凌道。 “现在可以走了吗?燕大小姐?” “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够看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燕羽凌伸手去摸弄风雪鸣的眼睛,风雪鸣不回答也不阻止,任由燕羽凌摆布。 燕羽凌的手放下之后,风雪鸣再次问道:“可以走了吗?”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就带你去。”燕羽凌坏笑着看着风雪鸣。 “我如果不说呢?” “不说?嘴长在你脸上,说不说由你,但是带不带你去却由我说了算。”燕羽凌一脸俏皮的威胁道。 “好吧!” 目的得逞,燕羽凌以胜利者的姿态满足的笑着,笑着笑着她就发现自己笑的太早了,风雪鸣根本就没有要动嘴的意思,一股被戏耍了似的怒火袭上心头。 虽然相识不久,风雪鸣却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绝对不是别人可以违背她意愿的主,所以他做好了暴风雨袭来的准备,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燕羽凌抬起的手突然放下了,风雪鸣感到有些诧异。 燕羽凌察觉到了风雪鸣脸上细微的变化,婉儿一笑,心里似乎在说:怎么样,臭小子!本姑娘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让我打你是吧,不,我偏不! “天色还早,有没有兴趣游览一番?” “随便你!” 燕羽凌好像也摸清了风雪鸣的脾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走去,风雪鸣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不多时两人相随着走进了一座花园,风雪鸣为眼前景色所震撼,他心中的震撼不是因为眼前的景色有多么壮丽,多么摄人心魄,而是自己所处身的这座庄院居然是依山而建,山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山,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可见自己的心神已经恍惚到了什么程度! 庄院并没有把整座小山囊括在内,看围墙的优势只把小山圈了一半,燕羽凌发现风雪鸣被眼前的小山吸引,便问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两人迈步上山,燕羽凌问道:“怎么会那么问?” 风雪鸣愣住了,燕羽凌停下脚步解释道:“你为什么觉着这座小山不可以攀登?” 风雪鸣复又迈步,“围墙并没有把山圈起来,山势不高,有人从另一面进来怎么办?所以我认为山上有人在看守,而有人看守的地方往往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燕羽凌道:“上去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山顶,眼前的景象立马解开了风雪鸣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座小山虽然不高,但背面却是如刀削般陡峭,就算是有人想偷偷进来也会选择其他有围墙的地方,而不会是这里。 峭壁下面是一条河,河的对岸又是一座小山,崖壁也如这边般陡峭,在人看来这条河流似乎是从天而降,恰巧从这座山丘的顶端切下,从此山丘一分为二隔水相望。 听着水流拍打岩石的声音,风雪鸣向河流的源头望去,视线范围内并没有发现它的水源地。 “意外吧?”燕羽凌看到风雪鸣的神色,骄傲的道,“这座小山叫做夹岸山,下面的河流叫做两岸河,进庄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庄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夹岸山庄’四个字,出处就是这里。” 风雪鸣收回视线,噢了一声作为回答,其实他哪里看到庄门上的匾额了,如果不是燕羽凌介绍,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座山庄叫夹岸山庄。 “你看!” 风雪鸣顺着燕羽凌的右手在空中划过的路线看去,他发现有一道暗渠自围墙下把河水引到了院内的湖里,墙外低内高,所以河水引到院内低洼的湖里并不会外溢,顺着河流向下,又有一道暗渠自墙下引出,两道暗渠各有一处水闸,看来是用来调节院内湖里的水流的,不至于让它成为一汪死水,设计之巧妙实在让人叹服! 第74章 第74章 “好了,咱们下去吧,到湖边看一看,也许会让你更惊奇。”燕羽凌先自转身下山了。 风雪鸣看着平静的湖面,站在高处湖水一览无余,有什么奇特的呢?由夹岸山带来的惊奇,风雪鸣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也迈步向山下走去。 来到湖岸,风雪鸣便发现一奇,脚下站的木制亭台恰巧是此处观景最佳的地方,如此的亭台在其他的地方皆是在水下打桩在水面建造,这样建的好处有二:一是便于赏景,二是给人一种飘忽水上的感觉,以达到形神兼备的效果,而脚下的亭子却不同,它建在了距离湖边一丈远的地方,环视之下,风雪鸣发现不只是这一处亭子如此,其他的亭台楼阁皆是如此,不知何故? 燕羽凌知道风雪鸣已经发现了问题,她没有解释,而是示意他继续向前探看,风雪鸣走下亭子来到湖边,在湖岸一米左右范围内居然没有一棵绿色植物生长。 “这没什么。”燕羽凌说道,“你将手慢慢的伸进水里试试。” 风雪鸣将右手试探性的慢慢伸进水里,手掌初入水中,湖水清清凉凉的并没有异样,但随着手的深入,他发现水越来越热,再深,竟然有了灼烫的感觉,他迅速的收回了手。 燕羽凌将头微低向身体一侧掩着,但是没有忍住的笑声出卖了她,风雪鸣立时明白她是在琢磨自己,他没有和这位大小姐一般见识,开口道:“这是什么原因?” “什么什么原因?”燕羽凌装作不知道似的问道。 “湖水表层的水和其他湖水别无二致,在这个季节都属于正常的温度,但是为什么越向下水温越高呢?”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燕羽凌吃惊似的走出凉亭。 风雪鸣看燕羽凌如此表现,知道她又想戏耍自己,开口道:“该看的都看了,我休息的地方在哪里?带我去吧?” 燕羽凌明白自己的心思又被看穿了,恼怒的道:“你这个人好没意思,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吗?” 风雪鸣不说话,两人又沉默了多时。 “好,我告诉你湖水为什么上面温度正常而越往下温度越高,那是因为水底有多处温泉泉眼,而且温度很高,表层的水是墙外两岸河的水,至于两处水为什么冷热如此明显我就解释不了了,我曾多次问过父亲,他说他也不知道。”燕羽凌没趣的道。“正是因为水面以下的水温度太高,不仅近岸生长不出绿色植物,水里一条鱼也没有。” 燕羽凌说着站在了一块鹅卵石上,蹲下身子去探水面,突然不知是因为鹅卵石松动还是她自己失去重心,身体向湖水倒去,风雪鸣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拉住了她,当看到燕羽凌脸上不正常的笑容后,风雪鸣心中叫苦道:不好,上当了! 风雪鸣立刻松开已经抓住燕羽凌的手,已经来不及了,他伸出的手被燕羽凌牢牢地反抓住了,燕羽凌顺势一带将风雪鸣拖到了水里,她后退一步,离开鹅卵石到了安全的地方,拍了拍手道:“本小姐忍你很久了,你就在水里泡个热水澡吧,泡够了叫我,我再拉你上来。” 初入水中,因为已经知道水面以下的温度,风雪鸣显得有些慌张,因为紧张突觉心头寒气袭来,风雪鸣心道:今天算是被这位大小姐害死在这水里了!心中又同时大骂:红酥鬼手你为什么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此时发作呢?难道你俩早已经串通好了,要置我于死地? 寒气突袭,使风雪鸣四肢动弹不得,身体渐渐沉入了水底,随着水底温度的不断增高,风雪鸣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四肢得便,周身也舒展开来,久违的舒适涌遍全身,跟水思一起时学会的水里技能派上了用场,风雪鸣干脆在水底畅游起来。 岸上的燕羽凌起初很是得意,看到风雪鸣慢慢沉入水底也不在乎,落水的人她是见过的,只要不会游泳肯定会在水里挣扎,风雪鸣在水里连个水花也不折腾,她以为又是风雪鸣在捉弄她,更是气恼的回到了凉亭里,心中嘀咕着:看看你能在水底坚持多久? 左等右等不见风雪鸣的影子,燕羽凌惊慌了,她心中恼怒风雪鸣不假,但一个正常人能在水底待多久她是知道的?不会真的弄出人命来吧?这样的念头一次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原本只想教训他一下,却没料到会是眼下这个结果!燕羽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湖边,想从平静的如同铜镜的湖面上寻找一丝动静。她不敢叫人,她知道父亲纵是百般宠爱于她,弄出人命来父亲也绝不会轻饶了她!怎么办?怎么办?燕羽凌急的在岸边直跺脚,后悔自己不该如此鲁莽冲动! 风雪鸣不知道燕羽凌在外面如此着急,他在水底游着游着却发现了异样! 第75章 第75章 风雪鸣在水中隐约看到前方有两扇石门,起初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游近后发现确实是两扇石门,石门的大小与普通人家的府门相仿,石门上雕梁画栋,即便是在昏暗的湖底,视线极度不好的情况下也甚为壮观。 石门上的辅首特别奇特,普通人家府门上的辅首多为熟铁锻造,大多数是结构简单的圆形、六角形,边缘打制出花卉、草木、卷云形花边作为装饰,圆形门环再配以或菱形、或令箭形、树叶形门坠,不仅美观大方,还结实耐用,符合普通人家勤俭持家的家风。 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富甲一方的豪绅,府门上的辅首样式与普通人家的大致相同,但尺寸上却大了许多,气派了许多,以显示出主人身份的尊贵。 万宗剑庄庄门上的辅首就属于后者,以上两种辅首风雪鸣都是见过的,至于帝王深宫里的辅首怎么样,风雪鸣只是在戏文里听说过。 帝王家的辅首在尺寸、用料、工艺制作上,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准,辅首也就没有了前两者所具备的实用价值,作用只单纯的是为了彰显皇家君临天下的气势。 皇家辅首的尺寸最大,大到什么程度风雪鸣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见过,他料想那些平时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达官显贵应该不会超过那个尺寸。 铜制鎏金是皇家辅首的一大特点,日光下光耀夺目,奕奕非常。形体多为圆形,穹隆凸起部錾出狮子、老虎、螭、龟、蛇等猛兽、毒虫的头像,怒目圆瞪,是皇家辅首的另一特点,意为为皇家把守大门。 而眼前石门上的辅首既非圆形或六边形,又非铜制鎏金兽,而是看上去像一只老鼠,但它又长着一对翅膀,扁平的镶嵌在石门上,实难想出那是个什么东西,风雪鸣伸手去抚摸含在那东西嘴里的圆环,居然可以晃动,他用力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向石门两侧查看,除了石壁再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此时风雪鸣已经在水底潜了很长时间,超过了他的潜水时限,石门后面究竟是什么他已没有了兴趣,于是决定立马出去,在上浮的时候,风雪鸣又回头看了一眼石门,石门上的那东西似乎也在用眼睛看着他,风雪鸣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湖水灌进嘴里。 在水底已久,又灌下一口湖水,风雪鸣顿觉头昏眼花,猛一用力跃出了湖面。 风雪鸣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到岸边,休息了片刻,喝进肚里的湖水也吐了出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见燕羽凌身影,风雪鸣心道:这大小姐心肠居然如此歹毒,把人退下水自己倒跑了。 心里如此想着,站起身向凉亭走去,向右一瞥间,看到燕羽凌正半躺在一棵不知名的低矮植物旁,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风雪鸣看了看自己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燕羽凌怎么会这么看着自己呢? 他迈步向燕羽凌走去,燕羽凌嘴里却磕磕跘跘的说道:“你,你,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言语间透着恐惧。 “怎么了?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想推脱责任吗?”风雪鸣问道。 “我知道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我都会来这里祭奠你,你先回去吧,不要缠着我,求求你了,快回去吧。”燕羽凌的身体近乎龟缩在了一起。 “祭奠我?祭奠我什么?” 风雪鸣疑惑着,转而就明白了,肯定是燕羽凌看到自己在水底这么久不出来,觉着他一定是淹死了,这会把他当做从水里爬出来向她索命的水鬼了。 风雪鸣心中不禁大笑,看来飞扬跋扈无所顾忌的燕大小姐也有害怕的时候,既然这样不妨捉弄她一下。 “你把我害死在这滚烫的湖水里,一句你不对就算完了吗?”风雪鸣的声音故意显得冷冷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 “我刚才到了阎王爷呢,他老人家在生死簿上查了一下,没有找到我的名字,我问他既然没有我的名字我怎么到了地府了,他老人家说我生前未做坏事,为人善良,死后是应该上天堂的,现在只所以到了阴府,是因为我死在地面一下,魂魄被封在湖底见不到天日,所以只有飘飘悠悠的到了阴府,我又问他既然阴府没有我的名字,我该怎么办呢?他老人家说阴府没有你的名字就没有办法让你再世为人,天府你又进不去,所以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我恳求他老人家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要让我投胎转世,他老人家也是看我可怜,说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出来,我去做?”燕羽凌战战兢兢的问道。 “他老人家说如今的办法就是将把你推下湖的那人的魂魄勾来封在湖底,让你的魂魄重见天日回到天府。” “这么说你是来勾我魂魄的?” “跟我走吧!” “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放过我吧!”燕羽凌边说边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衣服里,似乎这样可以躲开风雪鸣伸来的手。 风雪鸣的手还没有碰到燕羽凌的衣服,就被她在身前胡乱甩的手臂推开了。 过了一会,燕羽凌听周围没有动静,慢慢的将头从衣袖里抬起来,看到风雪鸣正坐在对面捧腹大笑,她立马一脸怒气的直起身道:“你没死啊?” 第76章 第76章 惊恐愤怒全化作了鼻涕眼泪,燕羽凌一边臭骂风雪鸣没人性,一边擦鼻涕眼泪,原本是她有错在先,怎奈梨花带雨三分理,鼻涕一出皆无语,风雪鸣手忙脚乱的解释道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不哭了。 经过此番,两人的关系似乎熟识了许多。 “燕大小姐,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作为客人,身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在你们夹岸山庄不好吧?”风雪鸣道。 “你想怎么办?让我去找衣服啊,想得美,有本事你把它脱了呀。”燕羽凌怒气未消的道。 “好,这就是你们夹岸山庄的待客之道吗?脱,我脱。”风雪鸣动手去解衣带。 燕羽凌急忙用双手捂住眼睛道:“穿上,你快穿上,你还真解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衣服。” 燕羽凌转身走去。 “哎,你回来。” “怎么了?你不换衣服了。”燕羽凌疑惑道。 “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你就走了?你不怕我再次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找你索命?” “如果你不怕别人看到,跟着我去也行啊,免得我再跑一趟。” “燕大小姐,你还记得要带我去做什么吗?” “做什么?” “你是要带我去住的地方,现在可不可以先带我去,你再去找衣服?” 燕羽凌一拍脑袋,尴尬的笑了,“我把这茬给忘了。” 风雪鸣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能全怪我,谁让你装神弄鬼的吓我呢,一害怕我就给忘了,你这就是恶有恶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吓人。”燕羽凌辩解道。 “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看在我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现在可不可以劳驾移步带我去住处?” “这还差不多,走吧。” 燕羽凌在前面带路,两人离开了湖边。 风雪鸣穿着一双湿透的鞋子跟在后面,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燕羽凌听到声音也不回头,却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风雪鸣见状干脆把鞋子脱了下来,拿在手里。 燕羽凌听不到声音,好奇的转回头查看,看到风雪鸣将鞋子拿在手里,取笑道:“我说空气中怎么突然有了异样的味道,原来是你的臭脚啊,快穿上,臭死了。”说着用手捂住了鼻子。 风雪鸣知道经过长时间的赶路,自己的脚肯定是臭的,但是方才在水里待了那么久,现在绝不会有她说的那么臭。 “臭吗?我怎么没闻到!”风雪鸣将鞋子举到自己鼻子边闻了闻,“没有呀,你来闻闻。”拿着鞋子的手向燕羽凌的面门靠去。 “快拿开,臭死了。”燕羽凌推开了风雪鸣的手臂。 风雪鸣收回鞋子,补充道:“是有些臭,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嗯,不臭不臭,你离我远点!”燕羽凌紧走了几步,回头对风雪鸣道。 两人在路上走着闹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看到两人似乎很亲密的行为,那人吃醋似的扭头走了。 “那个湖怎么那么奇怪,叫什么名字?”玩闹结束了,风雪鸣问道。 “因为湖水上凉下热,爹爹给它取名阴阳湖。” “湖水除了上凉下热外还有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水底发现什么了?”燕羽凌停下脚步,警觉的看着风雪鸣。 风雪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注意到突然停下来的燕羽凌,一下撞在了她的怀里。 燕羽凌顺势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风雪鸣不好意思的道:“没事吧?你突然停下来,我一时没看到,所以才……才……” 风雪鸣奇怪的行为更加引起了燕羽凌的怀疑,她再次开口问道:“你在水底发现什么了?” 风雪鸣察言观色,看到燕羽凌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像是什么秘密被人发现后的惊恐,更多的是对未知秘密的好奇。 “没有,没发现什么,我只是比较好奇,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燕羽凌舒了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在水底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呢?如果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今后我可就不敢到那里去玩了。” 风雪鸣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 “你不要骗我啊?” “没有,在夹岸山庄里谁敢骗你燕大小姐啊?” “那倒是!” 第77章 第77章 两人停在了一处独立的院落旁,之所以说是一处独立的院落,是因为它有一座简单的门楼将里外隔开,奇怪的是门楼没门亦无门槛,不知道它存在的意思是什么。 走进门楼,风雪鸣发现里面是一处小院,院子不大,没有杂草,收拾的还算干净,但是通过种种迹象可以看出这里不怎么住人。 院落两旁各有一个草棚,从草棚角落里残存的东西看,这里似乎是用来储存柴草的,对着门楼的是一间正房。 燕羽凌在前推开了房门,风雪鸣迈步走了进去,房间里陈设极其简单,中央一张方桌,桌下放了四把凳子,桌上一个茶壶两只茶碗,对着房门靠墙摆着一张床,床上铺着铺盖。 这张床看上去不像床,更像一个大箱子。 风雪鸣抬头绕着房顶看了一圈,有几只蜘蛛从空中划过。 “不用看了,下人刚收拾好的。” “到庄上来的客人都住这样的房间吗?” “这间房子是捡漏了点,平时也不住人,只是最近庄上的客人比较多,其他客房都住满了,你先将就几天,如果前面有客人走,我就立马让你搬过去。” “不用,我没有行李,住在这里也不错,清净。” “先坐下喝口茶,我去给你找衣服。” 燕羽凌说着弯腰从桌下拉出一把凳子,又倒了一碗茶便出去了。 风雪鸣感觉身体乏累极了,真想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怎奈衣服是湿的,只有如燕羽凌所说,先坐在凳子上喝口茶了。 茶水是温的,可见是精心准备的,燕羽凌说最近庄上的客人比较多,已经把客房住满了他还不信,此时他信了,这里肯定是提前准备下的。 这间房子确实如风雪鸣所想,是提前准备下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间房子不是准备住的。 风雪鸣刚放下茶碗,燕羽凌就拿着衣服回进来了。 “刚才忘了问你衣服的尺寸了,这套衣服不一定合身,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如果确实不合适我再去找,这还有一块手帕,可以擦一下身子。”燕羽凌从衣服下面抽出一块片手帕,一同交到了风雪鸣手上。 风雪鸣接过衣服放在床上,转身准备去关门,看到燕羽凌仍立在桌旁,道:“还有事吗?” “嗯,我等着看衣服合不合身!” “我换上才知道合身不合身啊。” “嗯,你换呀。”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 “噢!”燕羽凌恍然大悟,一脸少女红的跑了出去。 风雪鸣将房门打开,走到屋外,燕羽凌脸上的羞红还没有褪去。 “衣服大小合适,谢谢燕大小姐。”风雪鸣客气道。 “合适就好,湿衣服我回去让下人来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吃饭时会有人叫你的。”燕羽凌眼睛看着脚尖道。 “嗯!” 两人由生疏到熟识,此时似乎又回到了生疏,燕羽凌向院外走,风雪鸣向房内走…… 风雪鸣跨进门槛,回头看到燕羽凌已经走出了院门,暗暗的叹了口气。 感觉不会有人轻易到这里来,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房门也未关,风雪鸣整个身体像铁板一样倒在了床。 木床带来的舒适还没有来得及感受,风雪鸣整个身体便向下陷去。 事发突然,让人来不及反应,幸好马上就触到了地面,风雪鸣以为是自己躺下时身体的力道太大,将床板压塌了,刚把手按在地上想站起身,哎吆一声又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看,原来刚才自己把手按在了一条蛇上,身体本能的半蹲起来,发现无数条蛇伴着无数只蝎子,正没头没脑的向箱外四散奔逃。 风雪鸣身体里流淌着含有水赤链游蛇和五彩斑斓蛛毒液的血液,一般的毒物哪敢靠近他。 正纳闷哪来的这么多蛇和蝎子,燕羽凌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样,本小姐为你准备的惊喜不错吧?” 燕羽凌的得意还没有结束,突然大叫一声,“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 燕羽凌只想着自己的计谋得逞了,进屋时一时高兴,没有查看屋内的情况,就将双手放在了床沿上,正好被四散逃跑的蝎子刺到了。 当发现是蝎子时,她无比吃惊的道:“哪来的蝎子?” 接着又有一人跑了进来,看样子是在外面听到了燕羽凌痛苦的叫声才冲了进来。 “小师妹,你没事吧?”声音中透着关切。 随后脱下外套去拍打仍在向外爬的蝎子。 “来人呢,快去叫我师父……”那人对外面高声喊道。 第78章 第78章 燕天佚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间,此时燕羽凌已经昏倒在那人的怀抱里。 “何舟,凌儿是怎么回事?”燕天佚近乎是咆哮般对着抱着燕羽凌的那人道。 被燕天佚称作何舟的那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却一直盯着被风雪鸣压塌的那张床。 燕天佚顺着何舟的眼神发现了立在床里的风雪鸣,一脸吃惊的道:“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已经安排下人带你去客房了吗?” 如此境况之下,风雪鸣已经忘记了心里的仇恨,“燕盟主,是燕大小姐带我来到这里的,说这里就是府上为我准备的客房。” 燕天佚的惊慌之色还没有褪去,怒气又冲上脸颊。 既然是女儿将人引到这里的,作为父亲他心中基本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回头看着昏迷中的燕羽凌,破口道:“胡闹!来人,快把风公子扶出来。” 燕天佚吩咐完,两名下人一左一右将风雪鸣接了出来。 “哪里出了问题?”燕天佚蹲下身子查看女儿的情况。 何舟将燕羽凌的手举到燕天佚的面前。 “蝎子,哪来的蝎子?”燕天佚一边疑问一边出手封住了燕羽凌肩膀处的穴道。 “取两个冰袋来。” 一名下人应声走出了房门。 燕天佚掌中运气,自燕羽凌的肩膀沿着手臂向伤口方向缓缓移动,当掌力移动到膊肘处时,伤口开始慢慢向外溢血,燕羽凌开始在昏迷中抽搐,显然是奇痛无比。 毒液被逼出后,燕羽凌渐渐苏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燕天佚,开口哭道:“爹爹,疼……” “爹爹知道你疼,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毒液已经逼出来了,你再忍耐一下,我已经让人去拿冰袋了,敷上就不疼了。”刚才是一脸怒气,现在看到女儿如此痛苦,又不忍心责备了。 伤口处敷上冰袋,燕羽凌呻吟之声渐渐停了下来。 “凌儿,这是怎么回事?”燕天佚指着站在一旁的风雪鸣和那张原本就不像床现在更不像床的床问道。 燕羽凌看到父亲不是在开玩笑,如实交代道:“我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 燕天佚走到床边,看了看床里面没有跑掉的蛇和蝎子质问道:“玩笑?玩笑有这么开的吗?” 看着盛怒的父亲,她不敢回答。 “阿枫,我让你带风公子去客房,你带的人呢?” 阿枫走向前,低着头回道:“老爷让我带风少爷去客房,走到半路小姐说她带着风少爷去就可以了,就把我支走了。” “在庄上这么多年,小姐是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 “走时我提醒风少爷了!” “好了,去外面领两鞭,涨涨记性。” “是!”阿枫退了出去。 阿枫刚走,又一人走向前来。 “说说吧,我怕出事,特意叮嘱你看住小姐看住小姐,最后你看的人了?”燕天佚问道。 “回老爷,我看到小姐和风少爷有说有笑的登上了夹岸山,以为不会再出事,就做其他的事去了。” “又是擅作主张,你看看出没出事?” 那人不再说话。 “你也去领两鞭子,看看下次还敢擅自做主吗。” “是,老爷。”那人也退了出去。 “风公子让你受惊了,你没事吧?”燕天佚关心道。 风雪鸣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是?”燕天佚心有疑问。 “燕盟主有什么疑问?” “没有,没有,风公子没事就好。” “凌儿,哪来的这么多蛇。”燕天佚转而问燕羽凌道。 “这是我和何舟师哥没事时捉来玩的。”燕羽凌怯怯的道。 “捉来玩?有女孩子家玩蛇的吗?这么多蝎子呢,也是捉来玩的?” “蝎子?我也不知道蝎子哪来的。”燕羽凌转头看着何舟道:“蝎子是哪来的,你知道吗?” “我,我,我……”何舟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什么我我,快说。” “师父?” “快说。” “看到凌儿师妹和他在外面有说有笑的,我……我气不过,就想教训他一下,我知道凌儿师妹会把他带到这里,就提前找来了蝎子放在了里面,我……” 燕天佚打断何舟的话,怒道:“胡闹,凌儿胡闹,我没想到你何舟也跟着胡闹,气死我了!” “师父您不要生气,我不敢了!”何舟道。 “今天幸亏风公子没出事,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么收拾你们。” “何师兄放的蝎子和我有什么关系?”燕羽凌不服气的小声道。 “蛇是你放的吧?” 燕羽凌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来人,带风公子去客房。” 阿枫躬身走了进来。 “再出差错,就不仅仅是挨鞭子了。” “是,老爷,这次我一定把风公子安顿好。” “去吧!” 风雪鸣由阿枫引着离开了房间,听到身后燕天佚道:“你俩做的好事,你俩收拾吧,其他人都离开。” 第79章 第79章 人在车马劳顿之后,舒舒坦坦的睡上一觉,最有利于体力和精力的恢复,尤其是年轻人,风雪鸣打开房门,门外的花草雨露,各种事物无不沐浴在艳阳之下。 眼睛适应了屋外的光线,尽情的伸个懒腰,全身筋肉完全舒展后再次拉紧,关节处骨骼碰撞的声音清脆入耳。 走出房间,沐浴在万丈的光芒之下,此时身心的喜悦就像冰消雪融,木生春芽。 “风公子早!” 声音自左侧发出,风雪鸣心中一紧,扭头去看,是阿枫带着一个手中端着水盆的人正立在房门前。 “你们怎么在这里?”风雪鸣问道。 “老爷让我们来侍候枫公子。”阿枫回道。 “你们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没有多久。” “为什么不叫醒我?”风雪鸣关切的问道。 “公子接连几日赶路,需要好好休息,老爷特意吩咐不让打扰公子。”阿枫听出了风雪鸣语言中的关切。 “这么早有什么事?” “老爷让我们先侍候公子洗漱,他在前面等着您。” 阿枫侍候风雪鸣洗漱完毕,引着他到了一处连廊门前,阿枫止步不前,“怎么了?” “请公子进去,老爷在里面等着呢。” “你不进去?” “此时是老爷练功的时候,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去的。” 风雪鸣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风公子晚上休息可好?”前面传来了燕天佚的声音。 “不知燕盟主一早把我叫来是为何事。”语言上客气了许多,语气上却听不出友善。 “老夫昨日说过愿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今日便开始吧。” 不见风雪鸣说话,燕天佚又道:“一剑秋鸣叶落地,老夫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号,今日传授你功夫,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风雪鸣淡淡的道。 “好吧,看样子老夫愿做周公瑾,公子却不愿做黄公覆啊。” 燕天佚不再试探风雪鸣的态度,也不顾及他听没听,自顾自的讲起来。 “一剑秋鸣叶落地,一剑就是老夫手中的这把秋鸣剑,想必风公子听说过?” “听家父谈起过。” “天下用剑的人很多,但真正懂剑的却寥寥无几,令尊算是一位,这也是我愿意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的原因之一。”燕天佚说到此。回头看了看风雪鸣,继续道:“纵观天下诸般利器,能与此剑平分秋色者,唯你们风家世代守护的禹王避水剑,卧龙凤雏得一则可安天下,卧龙已在我手,不知有生之年老夫有没有幸一睹凤雏之风采。” 燕天佚再次回头观看风雪鸣的脸色,但风雪鸣仍是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样子。 “恐怕要让燕盟主失望了,家父含恨离世前,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避水剑的下落。” “既然是你们风家守护的神物,就如同你身体里流淌的风家的血液一样,不论经过多少代,血脉是不会变的,不要着急,在他该出现的时候就一定会出现的。” “是吗?” “就怕它出现时你却守护不了它!” “什么意思?” “如此神物,人人皆想据为己有,你以为天下就没有觊觎老夫这把秋鸣剑的吗?答案是有,而且是不止一人,之所以它现在仍在老夫的手中,是因为老夫的秋鸣剑法,与此两把剑相伴相随的是各有一套绝妙剑法,秋鸣剑配秋鸣剑法,避水剑配万宗神剑,两剑得一则可领袖群伦,如今避水不知所踪,一旦它重见天日,你能守住它吗?所以今日老夫先把秋鸣剑法传授于你,我也想看一下身兼两套绝妙剑法是一种什么样子。秋鸣剑法三纲九诀二十七般变化,第一“慢”字纲,慢字纲又分三决,随慢诀,随着对手的招数慢而慢;引慢诀,在摸清对手招数后掌握主动权;半慢诀,半慢诀的重点已不在慢上,而在半上……” 燕天佚将秋鸣剑法的三纲九诀二十七般变化一一详细的讲解于风雪鸣,风雪鸣虽然表面看来漫不经心,但心中已默默将燕天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学武之人最忌死板,拘泥于现有的招式之中,虽然能习的一身武艺,但终归跻身不了一流高手之中,今日先从慢字诀练起,我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燕天佚边演示边口述慢字诀的口诀,眼前的招式在风雪鸣的心中走着,手不自觉的也动了起来。 风雪鸣接过秋鸣剑,将方才看到的招式演示了一遍,出剑的方位和分寸居然分毫不差,燕天佚看后赞不绝口! 第80章 第80章 “好小子,不愧是万宗剑庄的后人,慢字诀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比老夫预想的快多了……”燕天佚夸赞道。 “老爷,早饭的时间到了。”听声音是阿枫。 “知道了,送进来吧。” 燕天佚收起秋鸣剑,饭菜已经摆在了院内的石桌上。 “参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厨房说要稍等一下,火候还不够,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阿枫道。 “好,你们下去吧,告诉厨房参汤好了马上送来。”燕天佚吩咐道。 “来,风公子请坐,我这里没有万宗剑庄的山珍海味,有的都是些粗茶淡饭,滋味鲜美与否因人而异,但是果腹是没问题的,这也是食物最本质的意义。” “爹爹……” 燕天佚和风雪鸣同时向外看去,知道是燕羽凌来了。 燕羽凌走到近旁,燕天佚笑呵呵的问道:“手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都怪何师哥,不是他我怎么会遭这份罪。”燕羽凌告状道。 “出了事都是人家的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燕天佚叹气道。 “爹……”看父亲在责怪自己,燕羽凌拉着燕天佚的手撒娇道。 “嗨,你怎么在这里?”燕羽凌冲着风雪鸣问道。 “是我叫风公子来吃早饭的。”燕天佚接话道。 “你好大的面子呀!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夹岸山庄里,在你前面和我爹爹一起吃过早饭的只有陆、段两位副盟主,就连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享受过这等福分。” “胡说什么呢,虽然在山庄里和我一起吃过早饭的人不多,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燕天佚转头对风雪鸣解释道,“风公子你不要误会,不是老夫高傲目中无人,你都看到了,实在是他们觉得老夫的饭菜太过寒酸,没人愿意陪我吃饭才是实情。” 燕羽凌不理父亲,好奇的问风雪鸣道:“我很好奇,昨天我只是将手放在床边就被蛰的那么严重,你人都掉里面了怎么没事呢?”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为什么那些蛇和蝎子见了我就没命似的跑。”风雪鸣道。 “是啊,老夫也是挺奇怪的,还记得你昨天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疑问,我当时想问的就是凌儿刚才的疑问。”燕天佚道。 “不是我想隐瞒什么,是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风雪鸣道。 “好吧,不说算了。”燕羽凌失望道。 “既然风公子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便多问,吃饭吧。”燕天佚道。 风雪鸣一脸无奈,心道:真是百口莫辩啊。 “凌儿,有兴趣和爹爹一起吃早饭吗?” “想是想,但是你没有诚意。” “疯丫头,这话从何谈起,让自己的女儿吃饭还需要什么诚意,说出去让别人笑话。” “三个人,两双筷子,让我用手抓吗?”燕羽凌边说边伸出了两根手指做夹菜状。 燕天佚哈哈一笑道:“是够没有诚意的。” 三人都逗乐了。 “燕小姐先吃。”风雪鸣送上了自己的筷子。 “不用不用,让人再送就是。”燕天佚道。 正巧下人端汤进来。 “把汤放下,去给小姐取双筷子来。” 燕羽凌看到有汤,汤中有把小勺子,匆忙伸手去拿勺子,燕天佚阻止道:“住手,参汤不是给你喝的,是老夫吩咐厨房特意为风公子准备的,你想喝让厨房明日再做。” “也太偏心了。” 下人送来了筷子,燕羽凌道:“汤还有没有?给我来一碗。” “回小姐,没有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你们偷喝了,怎么可能只做一碗呢?” “小姐冤枉我们了,是老爷特意吩咐只做一碗的。” “是我吩咐的,如果你要喝,明日我让他们准备两碗就是了。” “我吃饭就可以,汤就不必了。”风雪鸣道。 燕羽凌第二次伸手取汤,却再次被燕天佚喝止住了。 “他自己不愿意喝,你还强制人家喝不成?”燕羽凌不满道。 “你知道什么,风公子最近风餐露宿,跟着段盟主他们吃尽了苦头,身体虚弱,我特意找人配的参汤,连着喝上七日身体才可恢复。” “好好,我不喝不喝行了吧。” 风雪鸣推脱不过,端起汤碗一口喝尽。 燕羽凌看着已经见底的汤碗道:“喝的倒是干净。” 风雪鸣突然眉头一紧,显得特别痛苦。 “你怎么了?”燕羽凌惊问道。 燕天佚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注视着风雪鸣。 风雪鸣脸上的痛苦稍纵即逝。 燕天佚问道:“风公子怎么了?汤有问题吗?” “不知什么原因,肚中一阵绞痛。” “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一惊一乍的不说,还什么都不知道。”燕羽凌指责道。 第81章 第81章 回到自己的房间,风雪鸣没有休息,而是继续修习秋鸣剑法。 父亲在世时时常在他面前提起秋鸣剑法,他想早日剑法得成为父报仇。 一人在屋内练功,屋外传来了燕羽凌与何舟的对话声。 “师妹,你去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去找他?” “我找谁是我的自由,没必要告诉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小点声,胡说什么呢?”燕羽凌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你就是喜欢他,在他未进庄之前,你总是形影不离的和我在一起,从他进庄之后你就处处躲着我避着我,你说是不是?” “你一天天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燕羽凌不耐烦的道。 “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只是不敢说。” “在夹岸山庄还有我不敢说的!” “告诉我你来这里找谁?是不是来找姓风的那小子?”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你,但是我可以去找他?” “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回来。” 外面传来拉扯的声音,风雪鸣放下手中用来代替兵器的木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你能不能干点正事,难怪父亲说你不争气,传授你的剑法,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吃醋倒是来劲了。” “现在不只是你,就连师父眼中也只剩下姓风的那小子了。” “怪谁啊,你自己不争气。” “是,我悟性没有姓风的那小子好,练功没有他快,但是我对师父和小师妹没有二心,如果师父要将秋鸣剑法传给他,谁知道那小子包藏的什么祸心啊?” “你说什么?爹爹传授风雪鸣剑法了?” “嗯!”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到的。” “你早上偷看我爹爹练功了?你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规矩吗?练功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我没有。” “那你怎么看到的?” “我是师父的大弟子,师父练功时我是可以进去的。” “你确定我爹爹在传授他剑法。”燕羽凌显得有些兴奋。 “还说你不喜欢那姓风的小子,看你听到师父在传授他剑法高兴的样子,我一定要杀了他。” “唉,你给我回来……” 趁燕羽凌不注意,何舟突然来到了门前,风雪鸣回身坐在桌旁,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决斗。”何舟一脚踹开房门,对着屋内道。 风雪鸣站起身,燕羽凌也赶到了门旁。 “你跟我走。”燕羽凌用力的拉着何舟。 “师妹你放手,今日不是他走就是我走。” “师哥,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你先跟我回去。” “那就是说你让他走了?” “他是我爹爹请来的客人,让不让他走我说了不算。” “你心里已经有了他,你是不愿让他走的,师父只是你口中的挡箭牌是不是?” “是什么是,快跟我走。” “姓风的,是男人你就出来和我决斗,如果你输了就立刻离开夹岸山庄离开小师妹,如果我输了,小师妹从此归你,我何舟就出家当和尚,日夜在佛前诵经为小师妹祈福。” “师哥!你把我当做什么了,输了归你赢了归他,我成了你们的赌注了?”燕羽凌气愤道。 “小师妹你不要生气,等我们分出输赢师哥任你出气。” “好,师哥,这是你说的!风雪鸣你给我出来,替我教训教训这个满嘴胡说的家伙。” 风雪鸣立在屋内,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出来呀,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让我把你抱出来不成?”燕羽凌大声道。 男子的血性在燕羽凌的声音中翻涌,风雪鸣推开挡在门前的何舟走到了院里。 既然何舟说自己是燕天佚的徒弟,想必已经得到他的真传,武功必定在自己之上,但是今日为了男子汉的尊严,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拔剑迎击,死在对手剑下不可怕,畏惧不前才是羞耻。 “你说吧怎么比?”风雪鸣问道。 “江湖中人自然以武定输赢。” “出招吧。” “你的剑呢?” “我没有剑。” 何舟转身走进了风雪鸣的房间,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宝剑,他将宝剑甩给风雪鸣。 风雪鸣抽出宝剑,两剑相交战在了一起。 初时风雪鸣守多攻少,想看看何舟的剑法已经修炼到哪里?十几招过后风雪鸣心中已有定数,何舟修炼秋鸣剑虽然时日一久,但却犯了燕天佚所说的大忌:只识剑招,不懂变通。 又是二十几招,何舟败在了风雪鸣剑下。 何舟站起身收回手中剑:“你要好好对小师妹,不许欺负她,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燕羽凌道:“说什么浑话呢?” 何舟转身欲走,风雪鸣道:“不以成败论英雄,一次失败说明不了什么,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再比第二次第三次……” 燕羽凌脸色骤变,“风雪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和他切磋武功,没有别的意思。”风雪鸣道。 “你……”燕羽凌气呼呼的跑开了。 “小师妹,等等我。”何舟紧追而去。 “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风雪鸣向着何舟的背影喊道。 第82章 第82章 之所以邀请何舟再次比剑,他心中已有自己的计较。 何舟习武不知变通,但他却得到了燕天佚的真传,虽然难成一流高手,也已是武林中的佼佼者,论两人真实的剑法,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方才之所以能够取胜完全是自己占了活学活用的便宜,有此高手陪自己练剑是百利而无一害。 燕天佚表面看来对自己很好,但谁能保证他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如果他真是笑脸背后藏着豺狼之心,就会在传授给自己的剑招上做手脚,自己不可不防,而通过与何舟对剑就可以判断出自己所学的剑招是真是假。 一晃数日,风雪鸣每日都在学习着新的剑招,验证着新的剑招,秋鸣剑法的三纲九诀二十七般变化他已铭记于心,何舟已不再是对手。 这日风雪鸣正在自己房前练剑,已经几日不曾出现过的燕羽凌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看着面无表情的燕羽凌,风雪鸣道:“燕小姐可有什么事情?” “没有,我只是路过而已。”燕羽凌淡淡的道。 “噢。”风雪鸣一心练剑,没有看出燕羽凌神色较几日前的变化。 宝剑展开,一招“解落三秋”未到一半,燕羽凌道:“那日你说的可是真的?” 风雪鸣一头雾水,“那日?我说了什么?” “你与何舟打赌那日,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说什么了?” “风雪鸣!你个笨蛋!你个骗子!”燕羽凌说完抽泣着跑开了。 望着燕羽凌离开的背影,风雪鸣挠头道:“我骗你什么了?” 他还在纳闷,何舟气冲冲的跑了进来。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出的话怎么和放屁一样。”何舟吼道。 “比剑不成也不至于如此蛮不讲理,我怎么你了?刚才她来了又吼又叫,你们这是怎么了?真是不可理喻。” “你为什么把小师妹气哭了?”何舟质问道。 “我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把她气哭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哭,一个没头没脑的问,你们俩真是无理取闹。”风雪鸣不耐烦的道。 他不耐烦是因为他想争分夺秒的练剑,而不是眼前这些虚头巴脑的事。 “走,你跟我去给小师妹道歉。”何舟不由分说的去拉扯风雪鸣的衣袖。 “你把手松开,我做错什么了去道歉?” “不管你做没做,只要小师妹哭了就是你的错,错了就要道歉。” “这是什么道理,天下那么多人,哭了都要我去道歉?” “其他人我管不着,欺负小师妹绝对不行!” “我怎么欺负他了?” “咱俩第一次比剑你忘了吗?” “没有!” “没忘你还装什么傻!” 风雪鸣挣脱何舟的双手,“等一等,把话说清楚再走,我怎么装傻了?” “我们当时说好了,谁输了谁离开小师妹,另一个就要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欺负她?” “谁欺负她了?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用的着别人照顾吗?” “你是说只有小师妹生病时才照顾她?” “不然呢?”风雪鸣反问道。 “我说的照顾不是生病时的照顾,是你娶她做老婆,照顾她一辈子!” “老婆?” 风雪鸣傻眼了,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比武时想的是自己不会在夹岸山庄待多久,这段时间燕羽凌怎么可能会生病,没想到他们说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想什么呢?快跟我走去给小师妹道歉!” 何舟拖着恍恍惚惚的风雪鸣找到了燕羽凌,她正坐在离风雪鸣住处不远的凉亭里发呆。 “师哥,我不想见到这个人,你快让他走。” “师妹,你不要生气,他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 燕羽凌沉默了,何舟推了一下风雪鸣,“说啊!” “燕小姐,对不起,怪我当时理解错了,如果我当时知道你们说的是那个意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比剑的……” “你们走,我不想看到你们!”燕羽凌突然站起身背对着风雪鸣与何舟道。 第83章 第83章 夹岸山庄议事厅,燕天佚坐在正堂,陆常通与段合在下首分东西而坐。 “两位回来已有几日,知道两位路途劳累,有朋友要叙,所以拖到今日才把两位请来议事。” “盟主有什么事?”段合问道。 “此事在两位回来之日已简单说起,最近江湖中发生那么多事,万宗剑庄被人血洗,泰山派凡尘大师不知所踪,飞天帮龙帮主被人所杀,看似和咱们没有关系,但是细思起来不难看出,这几件事都难逃一个“剑”字!” “盟主的意思是说黑血蝙蝠会对咱们剑宗联盟不利?恐怕他没那个胆子。”段合道。 “小心行得万年船,这些年来,在两位的协助下剑宗联盟声名日重,树大招风,难免会遭人嫉恨,古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风平浪静时就要做好搏击滔天巨浪的准备,不要等到巨浪掀船时再做准备,已经晚了。”燕天佚道。 “盟主说的极是!”陆常通叹气道,“可惜咱们目前对黑血蝙蝠一无所知,虽然我在暗处追踪了他们许久,却不得他们的真正面目。” “早些年行走江湖时,我对黑血蝙蝠已略有所闻,当时只是知道他们是一个秘密组织,并不做坏事,做的反而是些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好事,因为他们是在夜间行动,民间有蝠者福也的说法,所以给他们取了个黑血蝙蝠的称号,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真正名号谁也不知道。”燕天佚道。 “盟主说的这些我也略有所闻,因为当年他们做的都是一些造福百姓的事,既不危害武林,也不祸害地方,所以江中和官府都未太注意过他们,以至于咱们现在对他一无所知。”陆常通接着燕天佚的话道。 “如两位所说,黑血蝙蝠最近做的这几件事又是为了什么?”段哥疑问道。 “这也正是我请两位来的原因之一。”燕天佚道。 “他们杀死龙乾席的原因是飞天帮从淮河里打捞出一把宝剑,据说是传说中的禹王避水剑,因夺剑而杀人,剑到手后却发现是假的,龙乾席因一把假剑丧命实在可惜,从这一点说他们是为了……”段合分析道。 “为了万宗神剑,这也正是他们血洗万宗剑庄的原因。”陆常通道。 “不错,秋鸣避水,得一袖群伦!”段合接着道,“他们明白想从盟主这里得到秋鸣剑是不可能的,所以转而投向了与之齐名的避水剑。” 燕天佚与陆常通点头称是。 “如果他们一旦得到避水剑,下一步要对付的就是我们了?”段合醒悟似的惊问道。 “目前只有这一个解释最为合理。”燕天佚道。 “看他们为了避水剑如此不择手段,如果避水剑到了他们手里,江湖中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陆常通面带不可名状的表情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要设法先于他们找到避水剑。”段合情绪激动起来。 “避水剑如此神物,可遇不可求,我们又去哪里去寻。”陆常通为难道。 “江湖中关于避水剑,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段合反问道。 “没有!”陆常通道。 “唯一与避水剑有关的就是风家!”燕天佚道。 “风公子咱们已经接来了,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于他,以风家的深明大义他应该是会说的。”段合道。 “如果风家确实有避水剑,在黑血蝙蝠血洗风家时也应该被带走了。” “盟主的意思是说风家并没有避水剑?”段合疑问道。 “应该如此,万宗剑庄之所以屹立于武林,不是因为他们家族代代都有领袖武林的高手,而只是因为他们祖上创出了‘万宗神剑’,阴公于后代罢了,这一点从他们家族近几代人皆武功平平就可以看出。”燕天佚道。 “这么说不仅避水剑不在万宗剑庄,就连‘万宗神剑’也不在万宗剑庄?”段合再次反问道。 “这点只是我们的猜测,风家祖上可以创出‘万宗神剑’如此精妙的剑法,聪慧绝非常人可比,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有意的安排?”燕天佚感叹道。 三人陷入了沉思…… “以盟主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陆常通问道。 他心中已然明白,燕天佚做出如此深刻的分析,心中一定是有了主意。 “避水剑和万宗神剑皆与风家有关,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必定是要从风家人入手,这一点江湖中人人皆知,如今风公子在夹岸山庄,寻找避水剑很重要,保护好风公子更是重中之重,因为他可能是世上解开这个秘密的唯一一把钥匙!”燕天佚道。 “黑血蝙蝠会不会因为风公子狗急跳墙?”段合道。 “恐怕不只有他们……”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议事厅里猛然暗淡,三人见此情景心中皆是一惊! 燕天佚急步走到议事厅房门口,抬头望着天空,此时黑云已经划过了太阳,庭院里又是一片水波明艳般的光明。 “盟主不必介心,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陆常通在燕天佚身后道。 第84章 第84章 三人望着风云不定的天空出神,不觉南明已经到了议事厅前,南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不知他们在观看什么。 “三位在看什么?” 南明的问题将三人拉回议事厅,燕天佚道:“没看什么,看你脸上神色,似乎有什么事发生?” “拳宗盟主单逐臣带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庄外。” 燕天佚和陆常通、段合交换了一下眼神,“该来的还是来了。” “咱们剑宗的事,与他们拳宗有什么关系?”段合忿忿的道。 “归根结底这是武林中的事,他们绝对不想我们剑宗压过他们拳宗,一家独大。”陆常通道。 “陆兄说的对。”燕天佚道。 “咱们怎么办?”南明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听他们怎么说,将他们带到会客厅。” “他们不进,要请您到庄外见面!”南明道。 “来者不善啊!陆兄,依你之见如何处置稳妥?”燕天佚问道。 陆常通沉吟片刻,“依我看眼下咱们分三路进行,段兄立刻带人去保护风公子,以防他们声东击西,趁咱们不备劫走风公子;南明调集众兄弟做好硬碰硬的准备,我和盟主则去庄外会会他们。” “如此最好,咱们就以陆盟主说的分头行动。” 燕天佚和陆常通来到庄外,看到外面集聚了许多人,拳宗的众高手几乎都在,两人对视一眼,燕天佚双手抱拳笑脸相迎道:“双拳震四海,拳宗宗主单逐臣,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燕盟主大名在下已是如雷贯耳,虽然不曾相识,但对盟主已是心仪已久。”单逐臣道。 “陆兄,单宗主大驾光临,为何不早早将之引进庄内,备上好茶以便众家兄弟歇息?”燕天佚责怪陆常通到。 陆常通心领神会,“盟主责备的是,是手下人虑事不周,希望单宗主和众家弟兄不要责怪,里面请。” 双簧岂能瞒过单逐臣的眼睛,“燕盟主不必客气,是在下执意要在庄外等待,与身边人无关。” “噢?这是为什么?单宗主是瞧不上夹岸山庄,还是嫌弃夹岸山庄的酒不香茶不甘,来到夹岸山庄却不进,传出去江湖上不笑话我燕天佚小气?” “明人不说暗话,我等此来不为别的,只是向燕盟主讨要一个人?” 燕天佚心道:你倒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心之所想口不能言,“要人?是不是夹岸山庄出门办事的人粗心大意得罪了单宗主,此等小事单宗主只需派人吩咐一声,我将人绑了送去便是,何劳单宗主亲跑一趟。” 身旁的陆常通心中一颤,此人何时变得如此世故,眼前这人与在临辰阁举鼎豪饮的燕天佚是一个人吗? “此人比较特殊,恐怕在下不亲自来,没人能带走他。” “单宗主来了就保证一定能带走吗?”燕天佚笑着反问道。 “也许会容易些。” “世上何来容易二字。” “如此说来燕盟主知道在下要带走的人是谁了?” “燕某不知,还请单宗主明示。” “万宗剑庄少庄主风雪鸣公子。”单逐臣看着燕天佚的脸色道。 “要找此人,单宗主恐怕是来错了地方。”燕天佚一收客气的语气,不紧不慢的道。 “风公子已于几日前由段盟主带回了夹岸山庄,此事江湖上已是人尽皆知,燕盟主还想抵赖不成?” “笑话,在夹岸山庄门前,我用得着抵赖吗?” “那就快请燕盟主交出风公子。” “不要说风公子不在夹岸山庄,就是在夹岸山庄也轮不到你拳宗来要人吧?”燕天佚反问道。 “万宗剑庄风岳枫生前与在下是八拜之交,想必燕盟主定有所耳闻?” “燕某略有耳闻。” “在下有没有资格接走风公子?” “有!” “将风公子请出来吧。” “单宗主记性似乎不是很好啊,刚才燕谋已经说过了,风公子不在夹岸山庄。” “看来今日之事不动手是没有结果的了。” “单宗主身后带这么多人,是有备而来了?” 拳宗的人纷纷走向前来,与此同时南明带着夹岸山庄的人也冲了出来,两方人马怒目对峙,只待双方首领一声令下,大战一触即发! 第85章 第85章 两方人马在夹岸山庄前大打出手,起初双方实力相当,各有损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随着夹岸山庄人员的不断增加,拳宗一方渐渐落在了下风。 单逐臣看着苦苦支撑的几个人,对着燕天佚道:“燕盟主,夹岸山庄的待客之道就是以多欺少吗?” “夹岸山庄以侠义行天下,绝不做以强欺弱,以多欺少的事。” “眼前之事你又作何解释?” “单宗主不要着急,听燕谋把话说完,夹岸山庄绝不仗势欺人,但对于进犯的敌人,却绝不手软。”燕天佚慷慨道。 燕天佚的几句话,使夹岸山庄的人信心倍增,拳宗一方能战斗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退下。” 一声大喝,单逐臣纵身跃起,双拳挟着劲风向燕天佚面门而来。 燕天佚双脚分离,双掌自单逐臣来拳侧面迎出,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来拳力道引向了庄门左侧,只见石狮与上马石应声崩裂,碎石四溅,扰的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这一拳如果打在人的身上非挫骨扬灰不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他人都在注视石狮和上马石,燕天佚微微用力,单逐臣借着力道退回了原处。 两人皆是面不改色,心中却已对彼此生出敬佩。 “只闻燕盟主剑法高明,不料掌法亦如此了得。”单逐臣首先开口道。 “论起剑法在下不谦虚的说确实略知一二,论起拳法掌法天下却没人能抵单宗主,单宗主方才开山劈石的手段,天下谁人不敬而远之。”燕天佚道。 “燕盟主请了。”单逐臣展开招式。 与单逐臣此等高手交手决不能妄自托大,一定需谨慎对待,燕天佚心中明白,此战不仅仅是在争夺风雪鸣一人,更是剑宗和拳宗两大宗派的尊严之争。 燕天佚拔出秋鸣剑,道:“来者是客,单宗主请了。” 方才倒在地上的人,能动的自己起身走开了,不能动的由同伴抬走了,夹岸山庄门前一片空旷,在空旷的场地中央两人交手了。 原本以为燕天佚有秋鸣剑在手,会占尽先机和便宜,不料两人一交手,十几招过后居然势均力敌,单逐臣仅凭双拳居然不落下风。 两人越战越勇,神情抖擞,天地间如同只有了他们两人。 在两人难舍难分之际,南明突然自庄内跑出,大声喊道:“老爷我们上当了。” 听到南明的喊声,燕天佚逼退单逐臣,两下罢手,南明走向前来。 “怎么回事?”燕天佚问道。 “咱们中了他们声东击西之计了,他们一边在这里与我们周旋,一边派人劫走了风公子。”南明看着单逐臣道。 “想不到单宗主不仅双拳无敌,耍阴谋也是一把好手。”燕天佚讽刺道。 “把话说清楚,是谁劫走了风公子?” “除了你们还有谁?”南明反问道。 “是谁我不知道,但绝不是拳宗的人。” “此话当真?” “堂堂拳宗宗主还能骗你不成?” “多少人?向哪个方向去了?”燕天佚问道。 “一个穿黑袍的人,趁段盟主不注意打伤了他,挟持风公子过两岸山而去了。”南明道。 “黑袍人?”燕天佚疑问道,同时看向了陆常通。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异口同声道:“黑血蝙蝠!” 燕天佚纵身而起,自两岸山方向传来他的声音,“陆兄,你留下查看一下段兄的伤势,做好应对黑血蝙蝠的准备。” 单逐臣紧随其后而去,“你们带着受伤的兄弟先行回去,我去查看一下情况。” 两个时辰后,燕天佚独自回到了夹岸山庄,陆常通、段合与南明正在议事厅等他。 “段兄,你没事吧,伤在了哪里?”燕天佚问道。 “我没有受伤。”段合笑道。 燕天佚放下茶碗,吃惊的问道:“你没有受伤,怎么回事?” 陆常通起身道:“是我安排的,我看你和那单逐臣打的难解难分,如此下去必有一伤,最后被别人渔翁得利不划算,所以让南明骗你说风公子被别人劫走了。” “如此说风公子还在庄上?” “当然了。” 燕天佚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盟主,没有及时向你禀明实情,害得你来回折腾了两个时辰,不要责怪我。”陆常通道。 “此事你做的对,何来怪罪。”燕天佚道。 “此计只能暂时瞒过他们,时间久了还是会走漏风声的,咱们还需想个万全之策。”陆常通道。 “什么是万全之策?”段合问道。 “既打消了其他门派害怕咱们剑宗一家独大的顾虑,又保全了风公子,此为上策!”陆常通道。 第86章 第86章 竖日一早燕天佚将陆常通与段合召集到了议事厅。 “盟主一早就将我们叫来,有什么紧急之事?”段合问道。 “陆兄昨日说到万全之策,晚上我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思考怎样才能做到完全呢,后来果真想到一个办法,今日与两位商量一下,是否可行?” 陆常通身体向前挪了挪道:“说来听听。” “将风公子送到武当山了却道长那里怎么样?”燕天佚兴奋道。 陆常通眼睛一亮,赞道:“好啊!了却道长无心于江湖,如此就免去了功名利禄者的嫉妒之心,了却道长剑法冠绝武林,更免去了居心叵测之人对万宗神剑的妄想,是个好办法。” “听说近年来了却道长潜心修炼道法,他会收下风公子吗?”段合提出了疑问。 “我亲自去一趟,想必了却道长会给我个薄面。”燕天佚道。 “如此最好,盟主出马也保证了路途上的安全,一举两得。”陆常通道。 “我出去这段时间,庄上之事就拜托陆兄和段兄了。”燕天佚抱拳道。 “庄上之事还是交与段兄和南明吧,我再逗留几日就准备出去走走了,顺便打探一下黑血蝙蝠的消息。”陆常通道。 “好吧,风公子有了安全去处,下一步就该好好查查黑血蝙蝠了。”段合道。 “盟主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陆常通问道。 “明日吧,今日让风公子准备一下,我们此行要尽量做到隐秘,不暴露最好。”燕天佚道。 “这点恐怕很难,拳宗的人走了,其他在暗处盯着夹岸山庄的人还没露面呢,想要隐藏此行只怕不容易。”陆常通分析道。 “要不要派些弟兄护着你们?”段合建议道。 “不用,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多加小心些就是了。”燕天佚道。 三人商量毕,燕天佚去寻风雪鸣,陆常通与段合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 “风公子,今日你收拾一下行囊,明日随我去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哪里?”风雪鸣疑问道。 “武当山。” “为什么?” “昨日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再留在夹岸山庄已经不安全了。” “武当山就安全了?” 燕天佚把刚才在议事厅的讨论转述给了风雪鸣,他听后心中也认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风雪鸣没有说话,燕天佚道:“凭你现在的武功想杀我还差的很远,不妨趁这段时间在武当山专心修炼,等你剑法大成再来找我报仇才有胜算,武当山的了却道长你应该听说过,如果有幸能得到他的指点,你的剑法定会更上一层楼?” “好,我随你去。” 风雪鸣说完进屋去了,再出来时燕羽凌已站在了门旁,从她上次赌气离开,风雪鸣还是第一次见她。 “燕小姐,我不是故意气你的……”风雪鸣内疚的道。 “我知道,刚才你和爹爹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真的要走吗?” “嗯!”风雪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干的嗯了一声。 “可不可以不走?”燕羽凌似乎哀求般的道。 “既然你听到了刚才的谈话,应该知道了我离开的原因,我待在这里只会招来无尽的麻烦,甚至会有人送命……” “你不愿意看到别人送命才决定离开的?那你忍心……忍心……”燕羽凌说了两次也没有说出心中的话,“如果我今日不来见你,走时你会告诉我吗?” “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去寻你与何舟兄弟呢!” “找我们做什么?” “和你们告别……”看到燕羽凌毫无掩饰的直视着自己,风雪鸣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你想回来吗?” “不知道。” “好吧,你走吧,这里本来就没有你牵挂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 “我想送你一件东西!”不等风雪鸣回答,燕羽凌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不知为什么,燕羽凌咬的很深,疼痛直钻心底,他却没有叫出声来。 她放下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他走出屋门,没有去追也没有挽留,直勾勾的看着她消失在了连廊的拐角。 他不知道心里此时是种什么感觉,很奇妙,伴着这种感觉另一个女孩子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第87章 第87章 天微微亮,风雪鸣背起了自己的行囊,说是行囊,其实是一份记忆,一份不舍,因为行囊里包着的是自己离开万宗剑庄时身上穿的衣服,如今已经破破烂烂,但是他不愿意丢弃。 两人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夹岸山庄,纵身跃上已经准备好的马匹,向武当山驰去。 夹岸山庄后门处的楼台连廊里,燕羽凌双手扶着廊柱,脸半掩在廊柱后面,看着马匹渐渐消失,一颗泪珠划过脸颊,泪珠跌落在地上,陪同她的心一起碎了。视野中没有了远去的人,耳朵里没有了马蹄声,她走到连廊的护栏旁,双手紧抓护栏边沿,她想大声喊出心中的委屈,奈何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泪珠在脸庞奔流,指甲陷在护栏里,她在心中一次次的问自己:世间为什么要有分离? “走远了,回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同时一件外衣温柔的落在了肩膀上,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转头扑进了那人的怀里,右手在那人的肩膀处用力的拍打着,“师哥,为什么,为什么?” 何舟尽力的安慰着燕羽凌:“他是偶然闯进了你的生活,现在他悄悄的走了,说明他原本就不属于你,你该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了。” 两人离开连廊向庄内走去,天色亮了起来,她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搜寻着她想见的人。 “师妹走吧……” …… 燕天佚和风雪鸣一人一马奔驰了一上午,正午时分人困马乏,两人来到一座市镇歇息,走到一家酒楼前,店小二满脸堆笑的接过两人手中的缰绳,“两位是准备歇脚还是住宿,歇脚本店有上好的酒肉,住宿有干净的客房,两位需要些什么?” “我们急着赶路,暂且在你家歇息一下,好酒好肉赶快上,另外将马喂饱,水饮足,侍候好了老爷给赏钱。”燕天佚道。 听到赏钱,店小二无比的兴奋,“您就瞧好吧爷,一准把马给您喂好了。”店小二抬头对里面喊道:“爷两位,不差钱,好酒好菜侍候了。” 两人刚坐下,酒菜就上来了,出门早,又赶了一上午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酒菜上来两人就狼吞虎咽的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付过钱,店小二将马匹牵来,两人又上马赶路,燕天佚想尽快赶到武当山,他知道在路上多耽搁一天危险就会多一天,所以他们不顾正午阳光的炎热,而继续赶路,争取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下一处市镇歇息。 马儿正奋蹄疾驰,燕天佚突然收住了马缰,马儿来不及停下,重重的摔了出去,燕天佚弃马而起,躲过一劫,紧跟在后面的风雪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不及收住马缰,连人带马一起摔了出去。 燕天佚扶起一身尘土的风雪鸣,“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呢?”风雪鸣问道。 燕天佚回走了两步,用脚踢了踢横在路上的一根绳子,“绊马索。” “绊马索?” 空气紧张起来,两人警惕的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何方鬼怪,快快出来相见,不要躲躲藏藏的装神弄鬼?”燕天佚道。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没想到堂堂剑宗盟主也有心虚害怕的时候!哈哈哈……” 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看样子不止一个人。 “听声音好生面熟,是老朋友就快快出来相见吧。”燕天佚道。 “燕盟主好记性,不久前你与我等兄弟确实见过。” 话音还在回荡,五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风雪鸣一看,他都认识——天地五鼠! “你们五只老鼠真是阴魂不散,今日在此等老夫又是为了什么?上次已经说过,你们要的东西不在我手上。”燕天佚道。 “我们此来不为别的,只为风公子而来。”老大子神鼠道。 “上次被你蒙混过关,这次你休想再蒙骗我们。”老二社君鼠道。 “没想到你们五只老鼠不仅看不远,记性也不好!忘了上次是怎么狼狈逃窜的啦?”燕天佚道。 “今日你休想再逃走,算时辰药力该上来了。”子神鼠道。 “什么意思?”燕天佚问道。 “燕大盟主,酒可好喝啊?”社君鼠问道。 “难道你们?” “不错!酒里我们已经下过药了。”耗虫鼠得意道。 “燕盟主不必太过担心,毒死剑宗盟主我们是不敢的,兄弟们只是想让燕盟主好好休息一下。”社君鼠道。 “风公子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燕天佚道。 夜磨鼠与家鹿鼠已经堵住了风雪鸣的退路。 “看来今日老夫只有大开杀戒了。”燕天佚握住秋鸣剑,他想在自己清醒前击退天地五鼠。 第88章 第88章 燕天佚想尽快结束战斗,但天地五鼠不是傻子,他们根本不与燕天佚交手。 时间已久,燕天佚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天地五鼠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进了他的耳朵,手中的秋鸣剑被迫立在地上,强撑着看了一眼已经一片空白的四周,倒下了。 …… 伴着轻柔的流水声,他渐渐恢复了意识,立刻伸手去抓秋鸣剑,随着宝剑出鞘,人也跟着立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四周…… “你醒了?” “谁?”他循声看去,风雪鸣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手里拿着石子一颗一颗的投向水里。 “那五只老鼠呢?” “他们被甩在了后面,不知道会不会追来。” “谁救了我们?” “你晕倒后,我接过了秋鸣剑,在和他们的打斗中,一掌突然打在了我的后背处,不知什么原因那人飞了出去,似乎受了伤,趁着他们着急救人,我将你放在马背上逃到了这里。” 燕天佚看了看正在旁边吃草的马,走到风雪鸣身边道:“那一掌打在了哪里?” 风雪鸣解开上衣露出后背,在右肩的下方约两寸处,果然有一个深深的掌印。 “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自己逃走?”燕天佚问道。 “我不想你落在他们手上。”风雪鸣又向水中投了一颗石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淡淡的道。 “为什么,这不正合你心意吗?” “我现在不确定你是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如果真的是你,我要亲手杀了你,绝不会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所以你救了我?” “不要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了,想想咱们下步该怎么走吧,说不定天地五鼠一会就追上来了。” 燕天佚深吸了一口气,道:“目前我的功力尚没有完全恢复,咱们需要躲着那五只老鼠。” 两人上马继续赶路,约一个时辰左右前方出现了市镇,市镇两旁店铺的门头上已经渐渐亮起了写着姓氏或店铺名字的灯笼,两人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驱马到了市镇口,两人还没有松口气,突然听到:“你们还是来了,我们在此等了你们许久了。” 燕天佚看到天地五鼠分左右立在了进入市镇的道路两旁,奇怪的是没有老四家鹿鼠,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阴谋,心中暗暗多了戒备。 “冲过去!” 燕天佚大喝一声,在风雪鸣的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马儿受惊,箭一般的冲了出去,燕天佚在前,风雪鸣在后拐进了一处胡同里,他突然一个转身,将风雪鸣提了起来,两匹马继续向前奔去,两人则落在了一处院子里,听着天地四鼠随着马儿远去的声音,他们各舒了一口气。 此处院子不大,似乎是一个门店的后院,前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是什么地方?这个时辰还有那么多人!”风雪鸣问道。 燕天佚向前望了望道:“这个时辰尚有许多人的地方,只有两个,不是赌场就是青楼,听,有女人的声音,应该是一处青楼。” “青楼?我们快走吧!”风雪鸣催促道。 “慌什么,咱们暂且在此躲一下。” 风雪鸣再欲催促,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却亮起了灯,随后传来了皮鞭打人和女孩子的哭泣声。 “让你接待客人你不接,老子花钱买你来是做什么的?是让你给老子赚钱的,不是让你给老子添堵的。” 啪啪又是两鞭。 “大爷求求您了,就放了我吧?” “放了你,放了你老子的钱不就白花了!” “出去后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您的!” “还?拿什么还?如果你家里有钱,就不会把你卖到这里了,姑娘,我劝你两句,人自打从娘胎里出来是什么命,上天已经注定了,任你如何挣扎能扭过天命去?” “我不……”女子哭泣道。 啪啪又是两鞭子,“不!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女子不再哀求,剩下的只有哭声。 风雪鸣慢慢的走到窗边,轻轻的用手指点破窗纸,透过指孔他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坐在一条长凳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口的喝着茶水,似乎是打人打累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蜷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皮鞭打烂,透过衣服的破痕,可以清楚的看到被皮鞭抽红的皮肤。 那身材矮小的男人站起身,“接不接客人?” 女子抽泣着,抽泣声掩饰不住坚强,“不,我不,宁愿死我也不去侍候那些臭男人!” 那矮小的男人又挥起皮鞭,风雪鸣突然破窗而入,在他后背重重的击了一下,那男人吃重不起晕了过去,墙角的女子被突然的变故惊住了,呆呆的看着风雪鸣。 “你快走吧。”风雪鸣对着那女子道。 “风公子,你是风公子吗?”那女子突然问道。 第89章 第89章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风雪鸣为之一颤。 刚才女子在哭泣中说话,声音不易辨识,如今听来却是那么熟悉,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他思索着。 “风公子是你吗?你是风公子吗?”墙角的女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再三的问道。 “你是?”他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眼前的女子是谁。 “是我。”女子拨开蓬乱的头发,“是我,公子!” 他借着烛光凝视着女子的脸,突然眼中放光,无比惊喜的道:“是你!” “是我,公子!” 女子说完扑进了风雪鸣的怀里,“是我,公子!” 女子放肆的哭起来,如同受尽了磨难,终于见到了亲人,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风雪鸣任由女子在怀里哭着,与其说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倒不如说他自己更想无所顾忌的大哭一场。 女子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离开风雪鸣,用破烂的衣袖擦拭着眼泪。 风雪鸣想问她怎么到了此地,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 “风公子,怎么了?咱们需要离开这里。”燕天佚在外面道。 风雪鸣牵着女子的手走了出来。 “她是谁?” “我的朋友,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要去哪里?” “咱们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 “回到镇口,方才和天地四鼠碰面的地方?” “为什么?” “天地四鼠早晚会知道咱们骗了他们,等他们知道自己上了当,一定会沿途回来搜寻,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往回走,挨过了今夜,明日我功力恢复后就不怕他们了。”燕天佚分析道。 三人推开后门向镇外走去,他们刚在黑暗中隐藏起来,天地四鼠果然搜了回来。 “燕天佚真是狡猾,用马匹将咱们引开,如今却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都怪咱们太粗心大意。” “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回去找,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武当山,沿着这条路找,一定会找到他们。” “四弟怎么样了?” “四弟伤势不轻,万幸的是没有性命之忧,你们说风雪鸣那小子内功有那么高深吗?” “四弟的伤势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些了,想想怎么找到他们吧。” “咱们一路寻来居然没有找到他们的一点踪迹,说明他们在暗处发现了咱们,从而将咱们避开了,如今咱们再倒过去追他们,相信一定能找到他们。” “好,咱们马上行动,一定要在他们到武当山之前截住他们。” 天地四鼠转身向市镇方向而去。 天地四鼠消失在视线中,他们三人各自松了一口气。 “风公子,家鹿鼠内功修为在武林中是响当当的,你跟谁学的内功,居然可以将他震成重伤?”燕天佚问道。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化缘的和尚,因为我将手中的馒头分给了他一半,他说我与佛祖有缘,于是传授了我两句经文,让我每日默念,闲来无事时我就在心中默默诵读,时间久了只觉着丹田中气血翻涌,好久才能平息下来,这是不是你所说的内功?”他胡乱编了一个故事,隐去了自己修习了否心经的事。 燕天佚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今晚咱们只能在此将就一夜了。”燕天佚道。 风雪鸣带着女子坐在了一棵下树下。 “谢谢你当日救了我。”风雪鸣道。 “你今日也救了我,咱们算扯平了。”女子开心道。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风雪鸣尴尬的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戏班里的人都喜欢叫我明月,说我笑起来像天上的明月一样好看。” “明月!”此时天空中正巧悬着一轮明月,“是啊,多美丽的明月啊!”风雪鸣不自觉的赞道。 “公子,你也认为他们说的对吗?” 他知道自己方才的赞美有些失态,匆忙间不知如何是好的说道:“是的,是的。”慌忙转移话题道:“你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记忆是从戏班开始的,戏班之前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父母是谁,家是哪里,我都不记得了,戏班里的人说他们是在河边捡到我的,当时我全身湿透,目光呆滞的看着河面,他们觉的我可怜就收留了我,后来发现我嗓子不错,于是班主就开始教我唱戏,这样我就在戏班留了下来……” 第90章 第90章 “那日分手之后,你跟着戏班走了,怎么到了这里?” “班主胆小怕事,当日听说万宗剑庄遭人血洗,他怕带着你受连累,就把你赶走了,可是后来却没有逃过那一劫,在你走后不久,一行黑衣人追上了我们,逼问你的下落,班主如实说了,祈求他们放过我们,却被一剑刺穿了心脏,接着黑衣人对我们大开杀戒,班主虽是胆小,却是一个好人,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将我压在了他的身下,由于当时场面比较混乱,大家都在哭喊着四散逃命,黑衣人没有发现我,所以我才活了下来。黑衣人走后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草草的将所有的尸体掩埋之后,就开始了一个人的乞讨生活。后来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大娘,她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份为别人洗衣服的活计,我想这样也好,一个女孩子家总比每日沿街乞讨好,谁知后来她竟然将我卖进了青楼,起初还好,只是让我端端茶倒倒水,后来有一天,一个有钱的臭男人居然对我起了歹心,我死活不同意,他们就把我关在了那间小屋里,每日逼迫我去侍候那个臭男人,直到公子你把我救了出来。” 风雪鸣没想到眼前这位柔弱的女子居然经历了那么多艰辛,不禁的摇了摇头。 “公子,你是要去哪里?”明月问道。 “去武当山。” “可不可以带上我?” 风雪鸣没有说话。 明月立刻祈求道:“我可以洗衣服做饭,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公子让我跟着,我什么都可以的!”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又充满着恐惧。 “好吧,以后无论到了哪里,我都带着你。”风雪鸣满口答应道。 “真的?”明月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 两人在美好的约定中聊着聊着睡着了,风雪鸣在梦中想到他看着燕羽凌离开的背影时,脑子里浮现出的另一个女孩子的身影竟然是明月!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唤醒了沉睡中的风雪鸣和明月。 他走到水边洗了脸,向燕天佚休息的地方看去,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四处查看也没能找到人,一筹莫展之时看到燕天佚手里拿着东西从市镇的方向走来了。 “风公子醒了,给!”燕天佚说着丢给了风雪鸣一件女人的衣服,“为明月姑娘换上吧。” 风雪鸣将衣服递给了明月,明月去远处梳洗了一番,再次回到两人面前时,他才理解戏班的人为什么叫她明月。 明月漂亮极了,枝头的鸟儿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似乎在说太美了太美了…… 燕天佚道:“快来吃饭吧。” 风雪鸣嘴里嚼着包子,眼睛忍不住向明月偷偷看去,当与明月的眼睛碰到一起时,风雪鸣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 “方才我突然想到,有天地四鼠在前面寻找咱们,其他人也会认为咱们就在前面,而咱们实际所处的后面反而安全了,所以我决定在前面市镇休息一日,明日再赶路,这样也好与那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大一些。”燕天佚道。 “好吧!” “昨晚偶尔听到两位聊天,明月姑娘似乎是想与我们同路?”燕天佚问道。 “是的,有不妥之处吗?” “我们此去武当山前面的路途很凶险,带着明月姑娘恐怕不方便。” “没事我不怕。”明月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食物,慌忙解释道。 “明月姑娘的身世确实可怜,我想办法将明月姑娘送回夹岸山庄,你觉得怎么样风公子?” “我要和你在一起公子。”明月哀求道。 “我已经答应她了,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我不会把她丢下的。”风雪鸣斩钉截铁的道。 “你有没有想过明月姑娘的安危,她跟着咱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不怕。”明月道。 “知道咱们行踪的人都知道咱们有两个人,如今把明月带上就变成了三个人,说不定还可以迷惑他们,咱们反而会安全许多。” 燕天佚思虑了良久才答应下来。 三人吃过饭,准备起身到前面市镇找家上好的客栈,好好的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明日继续赶路。 三人来到市镇,寻了一家门头干净整洁的客栈,要了三间上房,风雪鸣刚刚躺下,就出来了当当当……许多人上楼的声音。 “就是这里,我亲眼看到他们进去的,没错。” “好,来人,将这里给我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个人。” 随后听到隔壁明月的房间里传出破门而入的声音,“臭娘们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会就让你和那小子好看……” 第91章 第91章 “打我的那小子就在隔壁,兄弟们跟我走,看看那小子还敢不敢横。” 杂乱的脚步声停在了风雪鸣的房门外,一声巨响房门向两侧倒去,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就是昨日被风雪鸣打晕的那个个子矮小的男人。 “你给老子站起来。”矮小的男人暴跳着怒吼道。 风雪鸣让人扭送到天井里,明月已经被绑在了一棵立柱上,身体不停的扭动着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 “怎么只有两个人,你不是说有三个吗?”矮小的男人问另一个人道。 “是有三个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进了客栈,那一个人年龄比他两个大了许多,刚才我们进入那人的房间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一人解释道。 “那个人呢?”矮小的男人冲着风雪鸣道。 “哪个人?我怎么会知道,你我非亲非故,更没有共同的朋友,你竟然问我哪个人呢?真是笑话,我怎么会知道。”风雪鸣道。 “你小子少来这些弯弯绕,老子没时间和你斗嘴,老实交代,那个人跑哪里去了,免受皮肉之苦。”矮小的那人不耐烦的道。 “不知道!” “不知道?”矮小的男人愤怒的疑问着,皮鞭已经拿在了手里。 “公子小心!” 风雪鸣并没有注意到矮小的男人手中突然出现的皮鞭,明月提醒他时,皮鞭已经呼啸在半空,他来不及细想,随即向后倒下,身后的人猝不及防被压在了身下,脑袋撞碎了房檐下的水缸,晕死了过去。 皮鞭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又回到了出发地,“哎吆,我的妈呀,疼死老子了!” 一声惨叫,皮鞭抽在了矮小的男人后背上,这一突发状况,他自己带来的人也被逗笑了,只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笑,都转过头去在背后偷偷的笑,笑声传到了已经怒不可遏的矮小的男人耳朵里。 “笑什么笑,是不是也想尝尝老子的皮鞭的滋味,不许笑,不许笑。”在矮小的男人的喝止声中,笑声渐渐消失了。 “把这小子给老子拉起来,立好了。” 两人把风雪鸣拉了起来,却没有人去理会躺在地上的那人的死活。 “好小子,我让你躲!”皮鞭又挥到了半空,那两人早已躲的远远的了。 刚才没有防备,现在明明知道皮鞭在抽向自己,况且自己只是被绑住了手,脚还可以自由活动,哪有不躲的道理。 皮鞭抽到时,风雪鸣闪电般后撤半步,皮鞭就这样带着矮小的男人的愤怒又朝着矮小的男人抽去。 由于愤怒,要泄一鞭之恨,这次挥鞭时他用上了十分的力道,劲风忽到,啪的一声,狂怒的皮鞭撕裂了矮小的男人后背处的衣服。 又一声似乎不是从人的嗓子里发出的怪声传入众人的耳朵。 矮小的男人被自己的皮鞭抽的向前趴去,痛的在地上无目的的翻滚。 风雪鸣脑海中浮出了儿时父亲带自己在农家玩耍时,看到农家的黑驴拉了一天磨,在地上打滚解乏时的画面,眼前的情景与黑驴打滚如出一辙。 “好鞭法!” 听着风雪鸣的讽刺,矮小的男人咬着牙站了起来,恶狠狠的道:“把这小子的脚给老子绑起来。” 风雪鸣像根柱子一样立在那里。 “公子!”明月无助的看着他,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里面却充满了担心,充满了亲情,充满了柔情蜜意。 透过明月看风雪鸣时的眼睛就可以察觉出,矮小的男人也看在眼里,似乎让他已经变态扭曲的心理多了一丝快感。 亲眼看着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受苦遭罪,是很多坏人折磨人时惯用的伎俩,似乎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开心,别人有多痛苦他们就会有多舒服,此种心理不知是何时产生,让人琢磨不透的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亦或是人之初,性本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无论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是即将驾鹤西去的老人,做事无不出于一个“私”字!只不过有明目张胆的大奸大恶的私,与老子在《道德经》中所说的“因其无私而成其私”的高尚的私之分罢了! 此时,矮小的男人的心里是幸灾乐祸的,以至于把刚才两鞭子的疼痛抛在了脑后。 矮小的男人再一次抡起鞭子,此时他已经不关心第三个人的行踪了,他要把前两鞭子的痛苦全加在第三鞭上,鞭子又到半空,明月吓的闭上了眼睛,其他人却津津有味的看着。 又是一声惨叫,明月睁开眼睛看到风雪鸣已经倒在了地上,她大哭着用尽身上的力气,挣脱开抓着她的两人,奔向风雪鸣,趴在了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风雪鸣,她知道接下来鞭子会接二连三的抽来。 明月做好了承受暴风骤雨般抽打的准备,但它迟迟没有到来,惨叫声却不绝于耳…… 第92章 第92章 明月挣扎着站起身,看着蜷缩在地上无比痛苦的矮小男人,又回头看看风雪鸣,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明月的帮助下风雪鸣站了起来,明月道:“公子你没事吧?” 看着明月关切的眼神,那一双眼睛里分明装的全是自己,他心潮涌动,在这个世上,除了已去的父母,谁还会如此对待自己呢?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看着风雪鸣发呆,明月着急了,但她实不知风雪鸣在想什么。 “没事,我没事。”他匆忙解释道。 “他怎么了?”明月看着地上的矮小男人问道。 原来在皮鞭挥来时,风雪鸣顺势蹲了下去,因为被捆绑着,身体失去了重心,所以才倒了下去,而皮鞭又不出差错的不偏不倚的抽在了那个倒霉蛋身上。 人在地上翻滚着,口中却气不过道:“愣着干什么,把那小子给我宰了,将心挖出来给老子做下酒菜。” 那几个人听到命令,亮出了手中的钢刀,皮鞭可比不得钢刀,形势急转直下,明月和风雪鸣背靠背的被围在了中间。 楼上楼下传来轻轻的关窗声,什么时候都不乏看热闹的人,现在看到要动刀子出人命了,又一个个的吓的赶紧关上了窗子。 明月不停的颤抖,风雪鸣道:“明月不怕,会有人救咱们的。” “公子我不是怕,还记的我和你说过的全戏班的人被杀时的场景吗?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些我的身体就会不听使唤的抖动。”明月道。 “不怕就好。” “公子,我怎么会怕呢?能和公子死在一起是明月的福分,所以明月不怕。”风雪鸣从身后的这个姑娘口中居然听到了几分高兴。 有人惧怕死亡,有人慷慨赴死,人啊,真是难以捉摸。 钢刀迎头劈下,明月没有闭眼低头,反而微笑着抬头迎了上去,着实把她面前的那人吓了一跳,不想他略一迟疑,手中紧握的钢刀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击飞了出去,双手虎口震荡,痛苦随即散布在脸上。 一人自房顶纵身跃下,此人正是燕天佚。 燕天佚身体刚一触地,又纵身飞了出去,再回到原地时,其他人手中的钢刀已尽数落地。 他们用惧怕的眼神看着燕天佚,迅速移动到矮小的男人身后,随之灰溜溜的逃跑了。 “你去了哪里?再不出手你看到的就应该是倒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了。”风雪鸣不满的道。 “放心,他们伤不了你们,老夫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们呢。”燕天佚微笑着道。 “燕先生,你是提前知道他们来吗?怎么会提前离开房间?”明月好奇的问道。 “算是提前知道吧。” “那为什么不告知我们,让我们也提前有所准备。”明月抱怨道。 “虽然我早已听到有许多脚步声向客栈而来,但脚步声太过杂乱并不是江湖中人,我也就没太在意,直到冲进了你的房间我才明白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燕天佚道。 “为什么当时不解救我们。”风雪鸣问道。 “一些地痞流氓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我怕是有人指使他们来的,所以出去查看了一番。” “噢,原来是这样,还是燕先生想的周全。”明月道。 “风公子,我原本以为区区几个流氓,你能对付得了,所以我才迟迟没有动手,不料你……”燕天佚看了看风雪鸣。 在燕天佚的提醒下,风雪鸣心道:是啊,自己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明月拍去他身上的尘土,问道:“燕先生,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继续休息还是马上赶路?” “夜已深,赶路不方便,他们应该是不敢来了,咱们上楼休息吧,待天亮后再赶路。”燕天佚道。 “这样也好。”明月道。 三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风雪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想到明月看自己的眼神,心中无比的甜蜜。 原来,折磨人的不只有痛苦,甜蜜也可以如此折磨人,它俩折磨人的形式是一样的,就是不让你入睡,但质上又有区别:痛苦让人不能睡,甜蜜让人不想睡! 第93章 第93章 结过房钱,三人趁着清晨的凉爽上路了,由于失去了马匹,赶路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原来两人同行,现在三人做伴,明月陪着风雪鸣说说笑笑,乏累的路途快乐了许多。 “姑娘,你的家是哪里的,脑海中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燕天佚问道。 “没有,每当我想起这个问题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很多水,一眼望不到边白茫茫的水,其他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明月回忆着。 “噢,也许你的家乡是个水多的地方。”燕天佚看着前面的路途道。 “是吗?”明月认真的问道。 “哦,不要太在意,也不一定是,我只是根据你形容的随口一说。”燕天佚解释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不愿意找到自己的家呢。 “风公子,你的事情做完后,可不可以陪我去天下多水的地方看一看?”明月道。 燕天佚笑道:“姑娘,天下水多的地方多了,盲目的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水中捞月,比登天还难。” “燕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明月请教道。 “没有,你试着回忆回忆,是不是可以记起些其他的东西,记起的越多寻找的范围就会越小。” “嗯,这倒是个办法,燕先生你办法真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不算什么办法,关键是你能不能想的起,天气热了,咱们到前面找个地方喝点水,歇息一下。”燕天佚建议道。 三人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发现路边有一块平整的岩石恰巧处在树荫之下,三人走过去坐在上面,打开包裹取出水壶各自喝了几口。 燕天佚道:“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水壶里的水恐怕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前面遇到有水的地方咱们需要补充一下。” 明月自燕天佚手中接过水壶摇了摇,用手挡住强烈的阳光抬头看了看太阳,回头看到汗水从风雪鸣的脸颊上流下,伸手入怀掏出手帕为风雪鸣擦汗。 风雪鸣不好意思的躲了一下,但明月的手又跟了上来,无奈只好任由明月,燕天佚看着笑了,笑着笑着风雪鸣和明月在他眼中开始模糊起来,他大喝一声:不好!秋鸣剑还没有抽出剑鞘,人就倒了下去。 等燕天佚再次醒来,目之所及已经没有了风雪鸣和明月的踪影,他慌忙搜寻了四周,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又独自一人来到岩石前,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无意间瞥见岩石上有几个已经不好辨认的字迹,看样子是经历了无数次的风吹雨打,燕天佚仔细辨认下看到两行字,第一行两个字:淮河,第二行三个字:飞天帮。 淮河飞天帮,这里已经到了飞天帮的地界,燕天佚心道,想到此,脸上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 “明月,明月,你醒醒明月……” 明月渐渐醒了过来,摸着头,似乎很疼。 “你没事吧?” 明月看到是风雪鸣,回道:“公子我没事,刚才怎么了?” “明月你看。”风雪鸣指向四周。 明月发现他们正处在一间大房子里,房间干净整洁,“公子,这是哪里?燕先生呢?” “我也想知道这是哪里?” 明月看了一下,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唯一的门也从外面锁上了。 “公子,我们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了吗?” “看样子是的。” “会是谁呢?会不会是那天晚上找我们的人?” “应该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明处现身了,就不会再干这些躲躲藏藏的事了。” “那会是谁呢?”明月疑问道。 突然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门显然只能开这么大,因为门外上锁的地方正用一条锁链锁着。 四盘菜,一壶酒,几个馒头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风雪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绑我们至此是什么道理。” “风公子,我们帮主让我转告你,放心住下就可以,拿到了我们要的东西,就会放公子离开的。”一人在门旁道。 “把门打开,我要去茅厕。”风雪鸣道。 “公子,我们帮主说了,公子想走我们可能是拦不住的,但这位姑娘我们还是有能力留下的,所以公子要三思。”那人提醒道。 “卑鄙!”风雪鸣重重的拍了一下门。 “我们上茅房怎么办?” “一个一个去。” “晚上总不能让我们住在一起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外人会怎么说?” “这个……”外面的人迟疑了。“不好意思公子,本帮帮小房少,没有多余的房间供这位小姐居住了,你们将就一下,再说这位姑娘对公子含情脉脉,不如就此成全了好事。” “放你娘的屁!” “公子不要生气,如果我说的哪里不对,请你担待,好了公子,饭菜已齐,有事你可以随时叫我们。” 外面的人说完走了,门缝也随之关上了! “公子,是明月连累你了,如果有机会逃脱,你尽管走,不用管明月的。”明月委屈道。 “说什么呢?已经答应你了,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出尔反尔呢?刚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是冲他们的。”风雪鸣解释道。 “公子……”明月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第94章 第94章 “好了,不说了,咱们吃饭吧,折腾这么长时间该饿了。” 风雪鸣动手把饭菜端到了桌上。 “公子,等一下。”明月看着正欲夹菜的风雪鸣,出言阻止道。 “怎么了?” “我先来。”明月拿起筷子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酒也喝了一杯,感觉身体没事后说道:“公子,吃吧,菜里酒里没毒。” 他愣住了,原来她是在为自己试毒,岂不是在拿生命保护自己? 风雪鸣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明月的手,“你真傻,以后不准做这样的事情了。” 明月心潮波动,红晕冲上脸颊,虽然穿着朴素,但掩饰不住的美丽让人心驰神往。 她没有回避风雪鸣的眼睛,四目相对,彼此热切地看着。 风雪鸣将明月慢慢的拥入怀里,此时两人可以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了,好吗?”他温柔道。 “公子……”明月喊的更是情真意切。 两人紧紧拥抱了许久,直到风雪鸣肚子里的饥饿声传入明月的耳朵。 “公子,咱们吃饭吧,饭菜该凉了。”明月提醒道。 风雪鸣匆忙推开明月,眼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公子,吃饭吧。”明月依然温柔的道,心智聪慧的女子都明白男人在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她已经热切地感受到了风雪鸣的真情,对于推开这样的假意行为她又怎么会生气呢? 风雪鸣不自然的坐下,拿起筷子低下头慌乱的夹菜,也许这样可以掩饰住他心中的慌乱,人可以压制自己的行为,但筷子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动作,有意无意中与明月的筷子撞在一起,立即慌忙的改变方向去夹别的菜。 “公子,你怎么了?”明月心中窃喜,口中却逗风雪鸣道。 “没什么,没什么。”他狼吐虎咽的吃下馒头,把筷子放在桌边,起身走到了窗前。 伸手去推窗子,想借助窗子的打开缓解心中的尴尬,不料窗子是封死的,这点他是已经知道了的,窗子没打开他更尴尬了。 “公子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你吃完叫他们收拾了便是。” “好吧。” 说完风雪鸣就后悔了,他哪里是吃饱了,只是不饿了而已,暗暗抚摸着肚子本意是还想吃点的,怎奈自己话已出口,明月也已经将饭菜收拾完放在了门口。 “公子,坐下歇息吧。” “我不累。” 善解人意的明月走到风雪鸣身旁,将他拉回了桌边。 “明月,我不是故意的。”风雪鸣再次解释道。 “公子,你在说什么?明月怎么没有听懂?咱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出去才是。”明月善意的转移了话题。 看看门看看窗,两人沉默了。 “不知道燕先生在哪里,他能不能找到这里来?”明月叹气道。 “他?这是不是他设计的圈套还不一定呢?”风雪鸣怀疑道。 “你怎么这么说燕先生呢?” 风雪鸣把江湖上传闻是燕天佚带人杀死了他父母的事情告诉了明月。 明月听后很是吃惊,“你有证据吗?” “没有,只是有这个传闻。”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我要留在他身边查找证据。” “找到了吗?” “没有,让我奇怪的是他不仅没有杀我,反而对我很好,并将他的秋鸣剑法传给了我。” “我看着燕先生挺好的,不像是做出此事的人。” “我也在怀疑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看着风雪鸣愁眉紧锁,明月宽慰道:“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公子不必太放在心上。” “我相信万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努力练好本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出现时,我就有能力为父母报仇了。”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担心你心中的这个结解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明月高兴的道。 “从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开始,我就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风雪鸣道。 第95章 第95章 “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上床休息吧。” “你去床上睡吧,我在这里休息就可以。”风雪鸣拍了拍桌子道。 “公子你哪能受这份罪!明月跟着戏班走南闯北,什么房檐下啊荒草地里啊各种地方都睡过的,趴在戏班的木箱上睡更是家常便饭,你快去床上睡吧。” 他知道拗不过明月,表面只能依从他,心中却已有了打算…… 鸡鸣三遍天下白,明月看了看门窗方向,天马上要亮了,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匆忙搜寻风雪鸣,发现他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她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风雪鸣趁自己睡熟时,将她抱上床来的。 她脸上挂着笑容,轻轻的下地穿上鞋子,手里拿着一件外套披在了风雪鸣身上。 东方破晓,云蒸霞蔚,隔着窗纸也难掩那景观的壮丽,明月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欣赏着霞光的绚丽,情不自禁的就将手放在了门缝处,双手用力希望限制他们自由的缝隙再大些,不想门声响动惊醒了风雪鸣。 明月无比自责,她本意是想让他多睡一会,怎奈自己愚蠢的却在最短的时间里吵醒了他。 在明月自责之时饭菜通过门缝送了进来。 “风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听说话声此人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人。 “你是什么人?”风雪鸣问道。 “我是本帮的帮主?” “总有名字吧?” “江湖中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贱名风公子不听也罢。” “什么帮派?” “微末小帮,更让在下难以启齿。” “囚禁我们于此是为了什么?” “囚禁二字有些言过其实了,在下好吃好喝好住的侍候着公子,怎么能是囚禁呢?” “窗是封死的,门是锁死的,不分昼夜的有人把守着,和牢房有什么区别?不是囚禁又是什么?”风雪鸣质问道。 那人哈哈一笑道:“想必昨日已经有人告知公子了,只要公子交出本帮需要的东西,我们会立刻送公子离开。” “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怎么会有你们所需要的东西?如果阁下看中的是我身上这件已经发臭发酸的衣服,尽管拿去便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公子说笑了。”面对风雪鸣的讽刺,外面那人尴尬的咳了两下,笑道,“公子如果想要一个家,美人眼前就有,缺的无非是一座宅子,只要公子交出本帮需要的东西,不要说一座宅子,两座三座在下也能为公子建的。” 虽然隔着门窗,看不到外面那人的表情,风雪鸣也能想象得到那可恶的嘴脸。“说了这么多你们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不说,让我来猜谜底,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 “只要公子交出禹王避水剑与万宗神剑剑谱,我们会马上送公子离开。”那人快语道。 “你找错人了,我爹爹苦苦找寻一辈子,整个万宗剑庄都搭里面了,也没能找到,何况我呢?” “公子说笑了,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找到这两件东西。那就一定是公子你了。” “如果我找不到呢?” “公子一日找不到,本帮就侍候公子一日,一直到公子找到为止。” “难道你们还能囚禁我一辈子不成?” “公子放心,本帮虽然不大,多养活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你……” “公子先吃早饭,趁此机会好好想想,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半刻,公子想好了可以随时叫我,如果公子缺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会尽心尽力侍候公子的。” 听脚步声,说话的人走了。 如此这般风雪鸣与明月在此困了有四五日,忽一日明月惊恐的叫着风雪鸣…… “公子!公子……” 他看着一脸惊恐的明月,急忙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明月,怎么了?” “公子,蛇,蛇……” “在哪里?” “桌子下面。” 他顺着明月手指的方向,看到桌子下面果然盘着一条蛇。 “公子,快让他们把蛇弄出去,我怕。” 风雪鸣看着桌下的蛇十分眼熟,他一边安慰明月不要怕,一边向蛇靠去。 没错,是让他险些丧命的水赤链游蛇,他向蛇又靠近了些,蛇却没有要走或进犯的样子。 明月在后面担惊受怕的道:“公子你要小心!” “没事没事!” 风雪鸣再次靠近,这次是进了桌底,几乎是与蛇面对面脸对脸了,蛇仍是昂着头看着他,他将手伸了过去,摸了摸蛇头,明月吓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奇怪的是蛇仍然没有进攻的意思,看上去且是百依百顺。 风雪鸣兴奋的从桌下钻出,激动的对明月道:“我们有救了!” 第96章 第96章 一条蛇的出现怎么就能解救他们于困局么?明月不解。 风雪鸣向她讲述了自己早先与水赤链游蛇的渊源,明月才不再怀疑。 “如此说公子的朋友就在附近,他可以帮助我们。”明月喜上眉梢道。 “应该是的,离别时,我记得他们一家人是在一起的,水赤链游蛇在此地,蓝青花就一定在附近。” “他们能将咱们救出去吗?”看着封死的房门和窗子,明月疑虑道。 “至少比咱们坐在这里无计可施好。”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在这里呢?” “让它把消息带出去。”风雪鸣指了指已经盘坐在他脚下的水赤链游蛇道。 “即使它知道咱们在这里,可是它不会张嘴说话,又怎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它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风雪鸣摸遍了全身没有找到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一筹莫展之际,送饭的来了。 那人一边将饭菜从门缝里传进来一边开口道:“公子,帮主让我问问您想好了没有?”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雪鸣道:“备好笔墨纸砚送来。” 不一会门外有人道:“公子想明白了。”听声音是那帮主,语气中显得很是兴奋,“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子英雄也!” “有几件事你要先答应我?” “公子请说,莫说几件,几十件都可以。” “第一,前几日你说的几处宅院还算数吗?” “只要公子动笔,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去做。” “我不要那么多宅院,你就在被大火毁掉的万宗剑庄的旧址上建一座就可以。” “这……这……”那帮主迟疑了。 “怎么,有困难吗?如果有困难可以不建,你将笔墨拿走便是,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不,不,公子,其他的地方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建,在万宗剑庄原址上建,目前还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是我们风家的地方,作为风家唯一的传人我让你建还有人敢阻拦吗?” “阻拦倒不会,飞天……”得意之下他本来想说飞天帮想做的事,天下没几个人敢说个不字,更不要说阻拦了,话到嘴边突然觉着不对又收了回去。 “飞天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那帮助慌忙解释道,“此时去重建万宗剑庄无异于告诉天下人,风公子就在我们这里,于公子于本帮都不利。” “说的也是。” “待公子写出全部剑谱之后再建也不迟。” “好,这条就依你。” “第二件事还请公子明示?”那帮主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第二,剑谱写到一半,你要把这位姑娘送出去,并且确保他的生活和安全。” “公子……”明月开口道,明月想说公子自己脱身就可以了,不用考虑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风雪鸣用手势止住了。 “可以,这点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第三,待查到害死我父母的真正凶手时,你们必须要帮我报仇。” “这个自然,即使公子不提这样的要求,风老庄主恩泽江湖,杀害他的凶手人人得而诛之,本帮更是义不容辞。” “第四,时间久了,有些地方记不清了,需要好好斟酌,默写的可能会慢些,你不要着急。最近我需要安静,除了按时送饭,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吃过饭我就着手写了。” “好,公子,你慢慢吃,吃完慢慢回忆,好好写,务求准确,我不着急。” 那帮主说完走了,风雪鸣心道:你不急,你不急才怪呢? “公子,你真要写给他吗?你不写咱们还有可能活着,你写完咱们也许连命也没有了,公子所提的那几个要求恐怕一个也实现不了。”明月道。 “这点我怎么会想不到呢?”风雪鸣微笑着道。 “公子为什么还要写给他?” “我没说要写给他,再说他们想要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写给他。” “公子要笔墨纸砚做什么?” 风雪鸣莫测高深的指了指地上的水赤链游蛇,明日渐渐明白了,“公子你真聪明。”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 “说。” “既然公子不准备写东西给他们,为什么又要提那么多要求?” “一是为了稳住他们,二是把事情做的逼真,我要的东西越多,他们越容易相信,对咱们的监视也就越放松。” “公子想的真是周全。” “江湖险恶,逼着人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处处提防。” “公子对明月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一个愿意用生命为我试菜的人,我又能提防她什么呢?” 明月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97章 第97章 “燕盟主,你看到了,我承认风雪鸣公子与一位姑娘在本帮小住过几日,就住在这间房间里,可是今日一早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辞而别了。”飞天帮帮主淮龙襄道。 “前些日淮帮主还一口咬定风公子不在你这里,今日怎么又突然承认了呢?是不是淮帮主在和燕谋玩障眼法啊。”燕天佚在房间里边查看边试探道。 “燕盟主久立江湖,什么酒没喝过?什么事物没见过?在您面前玩障眼法不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在龙王爷面前显水多吗?”淮龙襄道。 “铁拐李的葫芦,我知道你卖的什么药啊?”燕天佚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看了看窗户,走到门前将仍然挂在门上的铁链抓在手中晃了晃,“如果我没猜错铁链是用来锁门的吧?窗是封着的,门是锁着的,如此严密的款待下,是如何做到不辞而别的呢?” 淮龙襄尴尬的走向前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呢?” “不会是淮帮主转移人在前,请燕谋在后,有意演给在下看的吧?”燕天佚盯着淮龙襄的眼睛问道。 “燕盟主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搜,飞天帮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地方,只要燕盟主有所怀疑尽管去搜。”淮龙襄拍着胸脯道。 “没有这个把握,淮帮主恐怕不会将燕谋带到这里来?”燕天佚再次查看房间,仍然带有疑虑的道。 “如此说来燕盟主还是不信淮谋,你说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淮龙襄着急道。 看着淮龙襄着急的样子,似乎不是在作假,可风雪鸣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凭空消失啊?这点怎么解释?燕天佚心道。 “桌子上的笔墨是做什么的?”燕天佚指着桌子问淮龙襄道。 淮龙襄怎肯说出实情,叫来一旁的人问道:“桌子上的笔墨是怎么回事?”淮龙襄边使眼色边问道。 那人匆忙道:“回帮主,是那位公子说闲来无事,命我找来笔墨写字作诗的。” “噢,原来是这样,你先下去吧。”淮龙襄装作自己也是刚知道的样子道。 燕天佚全看在了眼里,这些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淮龙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又怎能不知道呢? 燕天佚捡起地上撕碎并揉皱的一个个小纸团道:“这些不会是淮帮主事未办成,气急败坏下所为吧?” “怎么可能呢?我进来时就是这样的。”淮龙襄道。 燕天佚坐在凳子上,将小纸团一一展开,按照碎痕的走向,又一一将它们拼凑了起来,纸团恰巧拼凑出一张纸,不过纸的右上角却缺少了方形一块,燕天佚再去地上寻找,角角落落里却始终没有它的踪影。 他再次查看了一遍窗子和房门,没有一点损伤的痕迹,说明人不是通过这里走的,他再次抓起那条锁链,思考者:如果人确实不是淮龙襄藏起来了,他们会从哪里离开这里呢?他抬头看了看房顶,房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回头再次查看那张不完整的纸,纸下的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桌子不在房间的中间位置,偏向了一旁的墙。 “桌子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吗?”燕天佚问道。 “原来是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可能是风公子他们挪动的吧。”淮龙襄道。 “让人把桌子抬开。” 两人进来抬走了桌子,燕天佚蹲下身子在地板上敲了敲。 “我已经检查过了,下面是实的,没问题的。” “你打开看了?” “那倒没有。” “敲着没问题不代表它就没问题,取一壶水来。” 燕天佚将水抛洒在地板上,起初水浮在地板上面没有动静,渐渐的出现了蹊跷,水逐渐沿着一块地板的缝隙慢慢渗了下去。 见此情景,淮龙襄立刻命人取来了工具,将地板撬开,发现有一块地板下的土是松动的,众人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来人呢,将土通通挖出来,我倒要看看它通向哪里?”淮龙襄气急败坏的骂道。 人多手快,不多时一条地道就被清理了出来,燕天佚等人钻进地道,出口就在飞天帮墙外的不远处,顺着被踩踏的草枝搜寻,他们却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此再没有了线索。 燕天佚离开飞天帮的人,一人独自在街上前行,思考着会是谁做的呢? 他边走边思考,突然一个乞丐拦住了他的去路:“老爷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燕天佚正在全神贯注的思考着,没有理会乞丐,不料乞丐不依不饶的又追了上,“大爷,您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他只好自怀中取出了些碎银两,乞丐没有用破了口的碗来接,却伸出了黑乎乎的手,在他将银子放在乞丐手上的同时,他感觉到乞丐正用无名指特意碰了他几下,随即一个东西出现在了他的虎口处,他不动声色的将东西夹住向前走去。 第98章 第98章 “水思救我,这四个字可以吗?”风雪鸣问道。 “只怕水思看不出你是谁。”明月道,“公子,有没有只有你和水思知道的事或物?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事或物,即让水思知道了你是谁,又可以隐去你的名字,以防被坏人拿到。” 风雪鸣沉吟片刻,提笔写了一首诗,明月接过读道: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诗中包含了一个‘风’字,水思应该可以读出来的!” “他一定知道的,因为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问我姓名,我就给他朗诵了这首诗。” “那就太好了,快让它带去吧,希望收到的是水思。” 风雪鸣将纸团团起,示意水赤链游蛇张开嘴巴,它确实乖巧,果然张开了嘴巴,将纸团放入后示意它快走,它就顺着来路爬去了。 又一日,门外果然没有动静,风雪鸣透过门缝看到外面看守的人还在,只是不再走动不再唠嗑,两人坐在屋里幻想着各种水思来救他们的场景:水思一路冲杀过来的,迷倒看守偷偷溜进来的……他们幻想了许多种,又一一否决了。 夜深,外面的看守已经起了鼾声,明月躺在床上前一刻还在陪自己说话,后一刻却开始呼吸均匀睡沉了,风雪鸣独自坐在凳子上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只是不想睡去。 摇摆间,突然地下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起初以为是老鼠在觅食,老鼠走了也就无事了,所以没太在意,可是声音一直在持续,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他起身唤醒熟睡中的明月,让她不要出声仔细听,明月也听到了声音,紧紧的靠着风雪鸣不敢说话。 两人紧盯着地面,不知道下面会冒出个什么东西,他伸手拿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凳子,举在半空随时准备着砸向有响动的那里。 不一会地上的木板从下面被移开了一块,水赤链游蛇首先钻了出来,风雪鸣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透过门缝射进来的月光恰巧照在那张脸上,风雪鸣兴奋的压着嗓子道:“水思!” 在他幻想的各种方式中,唯独没有从地下进来这一种。 两人同水思一家人相聚了。 风雪鸣从水思口中得知,自万宗剑庄出事以后,水思听说他还活着,就带着家人出来寻找他了,前不久听说他正在夹岸山庄,正准备去寻,还未动身呢,又传来消息说他要去武当山,去往武当山从此处过淮河是最好走的路,于是他们就未动身,留下来在此地等他了。 “我们知道你被关在飞天帮,只是苦于不知道关在哪里。”水思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风雪鸣疑问道。 “不止是我们知道,你现在出去打听打听,江湖上谁还不知道你被飞天帮抓走了?”水思道。 从水思口中得知,最近几日燕天佚大闹飞天帮,江湖中人人皆知风雪鸣人在飞天帮,但是飞天帮就是不承认,一个不承认,一个一口咬定人就在飞天帮,双方就大闹了起来。 燕天佚武功高强,他闹的很是厉害,可是飞天帮却拿他没有办法,可惜飞天帮把风雪鸣藏的太过隐蔽,燕天佚也是一筹莫展,双方僵持不下,最近几日此地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万幸!大娘出来时带着她的水赤链游蛇,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找你呢!”水思感叹道。 “你们怎么想到从地下搭救我们的?”风雪鸣好奇道。 “贤侄啊,说到此处你就要好好的感谢我了!”水天成得意道。 水夫人等不屑的看着水天成。 “你们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水天成反问道。 “对,你说的都对,救出风公子你是头功。”水夫人挖苦道。 水天成装作没有听出水夫人的话外音,将一个人推到人前,笑着道:“头功我可不敢和周兄抢,周兄之后总轮到我了吧!” 此人周千岁,自幼学得钻地打洞的本事,人送外号周地府,据说,如果让他无节制的挖下去,可以一直挖到地府。 此人早年与水天成相识,近日恰巧在此地相遇,水赤链游蛇不失时机的带来了风雪鸣的消息,于是他们就邀请周千岁帮忙救出了他。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明月感叹道。 “谢谢周前辈的搭救之恩。”风雪鸣起身道。 “风公子客气了,在下早年闯荡江湖时,得到过风老庄主的援手,今日之事算不得什么。”周千岁道。 第99章 第99章 “你们还要去武当山吗,不如跟我们回去吧?”水思看着风雪鸣道。 “去武当山是为了拜见了却道长,希望在剑法上能够得到他的指点,水思,我还不能和大家一起回去,我的大仇还没报呢!”风雪鸣道。 “好吧!”看着好朋友坚决的态度,水思只好依他,便慷慨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做为你的好兄弟,我一定全力以赴。” 风雪鸣无比的激动,自家破人亡后,他很少感受到世间的人情。 “不需要了,我们去和燕天佚汇合,马上动身离开此地。”风雪鸣道。 “风公子,你们此行已是江湖的众矢之的,如今分开了不如就将计就计,分头行动。”蓝青花道。 众人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既是众矢之的,就更需要燕天佚这样的高手保护了,怎么还能分头行动呢,岂不是更危险吗?”水天成疑问道。 “燕天佚大闹飞天帮,使得江湖上人人皆知风公子现在正被困飞天帮,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风公子已经被咱们营救了出来,不如就此隐去行踪,无燕天佚分开,岂不是更安全?” “对啊,这是个好办法!”众人赞道。 “咱们要想办法将这个计划告诉燕天佚。”蓝青花又思虑道。 “告诉他做什么,风公子自己去武当山就是了。”水天成道。 “只怕没有燕天佚的引荐,了却道长未必肯见风公子,到时岂不是麻烦?”蓝青花反问道。 “有道理。”水天成点了点头,不再固执己见。 “直接告诉他恐怕就泄露了雪鸣的行踪,怎么样才能既告诉了燕天佚,又不暴露雪鸣的行踪呢?”水思自言自语的问道。 “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水天成大包大揽自信满满的道。 “交给你办是我们最不放心的了,让谁去也不能让你去。”水夫人反对道。 在水夫人面前水天成一向是乖孩子型得,从来不敢张嘴反驳,他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怀里抱着几件东西回来了,将东西向地上一丢,道:“怎么样,我可以去吗?” 他抱进来的正是上次扮乞丐时的那身行头,“前几日你们让我把它丢掉,我觉着日后也许还能派上用场,于是没舍得丢,悄悄藏了起来,这不就用上了吗?” “行啊,水天成,你还会留一手啊。”水夫人道。 “瞧夫人说的,我总不能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水天成不无自夸的道。 “夸你两句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有没有背着我和姐姐也留了一手,说,金屋藏娇藏哪了?”水夫人突然的转变将水天成吓出一身冷汗。 “有你俩在我还藏什么娇,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这种问题上来了,女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你说什么,是我和姐姐妨碍你找其他女人了是吧?你是这个意思吧?”水夫人怒气冲冲的向水天成而去。 水天成慌忙躲到儿子身后,他明白,在这种时刻只有儿子可以庇护他。 水思果然开口了,“二娘,咱们的家事回头再说好不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计划告诉燕天佚。” “看在儿子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水夫人坐回座椅,嘴里仍在道:男人就不能惯着。 几人全当没听见,见安抚下水夫人,水天成又没皮没臊的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笑什么笑,快把衣服换了。”水夫人余怒未消的道。 “天没亮呢,等天亮了再说呗。” 众人向屋外看去,黑夜像漆刷过一样,黑洞洞的没有尽头,更像一张可吞下世间万物的老虎口,给人一种进得去出不来的感觉。 看着无尽的黑夜,乏累、担心全化作一个个哈欠打了出来。 众人纷纷回屋睡下,等待天亮再做计较。 二日一早,众人起床洗漱完毕,简单的用过早饭,分头开始准备。 水天成去换衣服,风雪鸣动笔将他们的计划一一写了下来。 在风雪鸣写书写的过程中,明月侍候在左右,抚纸研墨,照顾的甚是周到,眼前一幕引起了水夫人的嫉妒,“思儿,你什么时候找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给娘做儿媳妇,我和你大娘等着抱孙子呢?” 一句话说的三个年轻人不自在了。 “二娘,说什么呢!”水思用眼睛示意水夫人不要乱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水夫人道,“你父亲像你这般年纪时恐怕你已经出生了!” 第100章 第100章 在淮河岸边告别水思一家人,风雪鸣与明月继续南行。 蓝青花的主意确实高明,一路上没有了敌人的围追堵截,身边又有了明月的陪伴,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风雪鸣的心情渐渐大好起来,随之精神风貌也如同换了一个人。 两人并不急着赶路,一路逢山摘花逢水捉鱼,累了地做床,闲了云为马,走走停停很是快活,如果不是心中惦念着父母之仇,风雪鸣倒愿意如此一路走下去,走成三个人四个人,走出来一群鸡一群鸭,走出来一头牛,走出来一座草房子,走向朝露走向晚霞…… 这日两人正在赶路,官路上人不是很多,偶尔碰到一个挑担的或者一个担柴的,皆是神色匆匆,即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也不停下稍歇。 “老百姓真是一刻不敢停歇,整日为一日三餐忙碌。”明月道。 走过一个土坡,路过一处拐角,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求救声,“小道长救我。” 两人循声找去,在距大路不远的地方,几个大汉正劫持着一名女子与一个身穿道袍的小道长对峙。 “几个大男人技不如人,竟然用一个弱女子作为要挟,真是太无耻了,你们快把那姑娘放开,不然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小道长手中举着剑,气愤的向前跨了一步。 “你站住,我们是打不过你,但是此事与你无关,我奉劝你少管闲事。”抓着那名女子并把身体藏在其身后的一名大汉道,听声音似乎对小道长很是忌惮。 “什么是闲事,对于你们这些打家劫舍的行为,有点良知的人都会管。”小道长慷慨道。 “天下做这一行的多了,你为什么不去管他们,却偏偏盯着我们几个不放?”另一人委屈的道。 “碰上了就要管,谁让你们几个屡教不改呢。”小道长道。 看样子他们是老相识了。 “好,今天我们自认倒霉。你不要过来,我们将她放了,希望下次不要再碰到你,去吧。” 大汉在女子后背重重推了一下,大汉用力过猛,女子没把持住,向前跑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几个大汉转身就跑,小道长来不及去追他们,收起宝剑去搀扶地上的女子,手还未伸出,下弯的腰又慢慢直了起来。 女子随即跟着站了起来,手里的匕首正架在小道长的脖子上。 “我好心救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会用匕首架在你脖子上是吗?那是因为你坏了我们太多的好事。” 逃走的几个大汉大笑着走了回来,“没想到吧小道长?”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小道长问女子道。 “可以这么说吧。”女子傲慢的道。 “没想吧,乳臭未干的小子,胎毛还没退完就想着行侠仗义,荡平天下不公,真是笑话。”一名大汉嘲笑道。 “你们真是卑鄙。”小道长气愤道。 “你倒是不卑鄙,光明磊落,别落在爷的手里啊,狂劲呢?拿过来吧。”一名大汉上前夺过了小道长手中的佩剑,“吆,没看出来,还是名门大派呢,武当山柳清风,你们快看看,”大汉拿着剑不屑的展示给他的同伴看,“武当山,你以为自己是了却老道啊,即使了却老道来了,爷也有办法将他擒住。”几名大汉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不许侮辱我师爷。”柳清风怒道。 “师爷?原来是个孙子啊!”几名大汉哈哈大笑起来。 柳清风欲动手,怎奈脖颈处架着一把匕首。 “好了,孙子,把东西拿出来吧?”一名大汉道。 “孙子叫谁呢?”柳清风怒道。 “孙子叫你呢。” “好,乖孙子,叫爷爷拿什么东西?”柳清风一副大人语气的道。 “你小子吓傻了吧,我说孙子叫你呢。”大汉再次强调道。 “没错,是孙子叫我呢,儿子是个畜牲,对老子不孝,幸亏有个孝顺的孙子跟在身边,总算让我有些欣慰,唉,没办法,谁让咱的儿子不如人家的儿子呢?”柳清风叹气道。 “哈哈哈……你们瞧这小子当真吓傻了,骂起自己儿子来了,儿子是个畜牲,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孙子就更不用说了也是畜牲,真的是笑死了,哈哈哈。” “傻瓜,他说的孙子就是你!”一旁的一名大汉提醒道。 大汉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亮出匕首就要杀了柳清风。 “好了,取咱们的东西要紧。”身旁的又一人道。 “什么东西?” “你从我们这里拿去的银子。” “银子是你们的?” “不是我们的,也不是你的,快拿出来。” “你们来晚了,我已经分给街上的乞丐了。” “什么?” “你找死是吧?”刚才拿出匕首的那人上前道。 “孙子,难道你也要学习你那大逆不道的爹吗?” “找死……” “住手!”风雪鸣起身大喝道。 第101章 第101章 突然冒出的风雪鸣,不仅让那帮大汉大为吃惊,也让柳清风疑惑不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程咬金是来做什么的呢?柳清风和那帮大汉都在心中猜测着。 “你是什么人?”将匕首架在柳清风脖子上的女子问道。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风雪鸣道。 “听阁下的意思咱们是同路人,敢问阁下拜的哪座山哪棵树?”一名大汉问道。 “山是昆仑山,树是泰山松。”风雪鸣道。 “阁下既然是道上的人,就应该懂得道上的规矩。”一名大汉道。 “规矩?规矩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规矩。”风雪鸣道。 “难不成今日你要劫我们的道?”手中握着匕首的大汉道。 “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风雪鸣反问道。 “好小子,就让我试试你有什么本事!”刚才夺过柳清风佩剑的大汉挥剑刺来。 风雪鸣侧身躲过来剑,顺势进到那大汉身旁,大汉始料不及,手中剑却已到了风雪鸣手上。 瞬间夺下对方武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柳清风不禁赞道:“好功夫。” “闭嘴,别只顾着为别人喝彩,你的小命还在老娘手上呢。”女子对柳清风怒道。 “我就是要喝彩,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柳清风不屈道。 “你……”女子收紧了手中的匕首,却没说出话来。 看到同伴吃亏拿匕首的大汉呀呀的冲了上来,风雪鸣手中宝剑在空中轻挑,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剑迎大汉手中的匕首时,剑尖却已出现在了那大汉的咽喉处。 “站住……”女子急忙提醒道。 那大汉也不是傻子,知道再前进一寸会是个什么后果,剑在咽喉,大汉额头的汗珠立刻流了下来。 “小兄弟,不曾想年纪轻轻剑法却如此高明,你看今日的事这样处理可好,小道长交出银子后,咱们二一添作五,两家一人一半,算是交个朋友。”一名大汉看着风雪鸣的脸色,试探的道。 “今日我心情不错,本不想杀人,阁下如此说就影响了我的心情。”风雪鸣道。 “黑吃黑你就不怕撑着,坏了道上的规矩?”女子道。 “如果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也就没有了黑吃黑坏规矩的说法了!”风雪鸣反问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他,让你拿不到银子?” “银子给我,人可以活着离开,没有银子,就只有把命留下!。” “你确定可以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 “不信你可以试试?” 风雪鸣将宝剑进前一寸,“大哥救我!” “好,你小子够狠,我们今日认栽了,把人放开,咱们走。” 女子放开了柳清风,心有不甘的走了。 “虽然我瞧不起阁下做的事,但是我不得不佩服阁下的剑法,我刚才已经说过,银子已经没了,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接下来怎么办悉听尊便。”柳清风不卑不亢毫无畏惧的道。 “小道长,你理解错了,我只是路过此地,听到你们的对话,知道你是一位行侠仗义的英雄,所以才出手救了你。”风雪鸣微笑道。 “真的?”柳清风疑问道。 “是的,我们家公子是个好人。”明月上前道。 “原来是这样。” “给。” 风雪鸣欲将手中剑还给柳清风。 剑未出手,只听背后有人道:“清风莫怕,师父来了。” 声音来的快剑来的更快,他不得不挥剑迎击。 风雪鸣击退来剑,看到在柳清风身前多了一人,此人亦身着道袍,正剑横身前怒视着自己,此时的柳清风以吃惊的神态看着他们,不知为何? 看柳清风如此神态,风雪鸣只好开口道:“道长,你误会了,我只是……” “少废话,看剑。”不等风雪鸣将话说完,那人便提剑刺来。 两剑相交,身影纵横,你来我往两人战在一起,你快我亦快,你慢我亦慢,剑随身行,身随剑出,两人一战几十招不分胜负,心中彼此惊讶对方剑招的变化。 柳清风的嘴巴张的更大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竟是真的。 “小师父,你快劝阻一下,如此打下去我怕他们会两败俱伤。”明月对着柳清风焦急道。 在明月提醒下,柳清风回过神来,“师父,这位公子不是坏人,刚才是他救了我,你误会了。” 那道长听柳清风如此说,明白了对面的不是坏人,剑招中立时没有了对敌的状态,但却没停下进攻。 风雪鸣亦感受到了对方剑招中的友善,两人由敌对转为了切磋,切磋的招式都有意的避开了对方的要害,招式却更加伶俐。 “小师父,你快让他们停下来。”明月催促道。 “没事了,他们只是在切磋招式,并没有要伤害对方的意思。” 柳清风说完,明月方渐渐安下心来,剑光霍霍不免还是担心,心中默默的开始为风雪鸣祈祷。 “哈哈,小居士好剑法。”那道长突然收剑赞叹道。 第102章 第102章 “在下武当余闲翁,不知小居士怎么称呼?”自称余闲翁的道长收起宝剑对风雪鸣抱拳道。 不待风雪鸣回答,柳清风和明月就赶了来,“师父,你误会了,刚才是这位剑法高明的小居士救了我,正要将宝剑还给徒儿时被你看到了。” “我听到了,小居士剑法确实让贫道佩服,如果不是因为急着赶路,贫道定要向小居士好好请教一凡。”余闲翁道。 “道长谬赞了!”风雪鸣道。 “小居士稍等。”余闲翁问柳清风道:“清风,小居士救你是怎么回事?” 柳清风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父,余闲翁生气道:“现在知道江湖险恶了吧?为师提醒你多次,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我们习武之人得本分,但也要分情况看事实,都如你这般鲁莽行事,坏人岂不是更加猖獗?今日幸得这位小居士及时出现,不然你怎么收场?” “师父批评的是,徒儿记住了。” “快向小居士答谢救命之恩。” 柳清风抱拳,微鞠躬向风雪鸣表示感谢,风雪鸣匆忙抬起柳清风的双拳,顺便将宝剑还给了他。 几人在山泉旁清洗了一下,便在泉边坐下了。 “小居士怎么称呼?”余闲翁问道。 “在下风……”风雪鸣刚想将自己的真实名姓报上,明月抢先道:“我是风月,他是我哥风雪。” 风雪鸣心中庆幸明月的机警,眼前两位道长看上去不像是坏人,但自己刚刚脱离了危险,今日如若以真实姓名相告,难免有泄露的风险,虽然对两位道长撒了谎,实乃迫不得已之举。 “风雪风月好名字好名字。”余闲翁赞道,“风居士师承何门,尊师是哪一位?” “道长有所不知,师父有门有姓,我却未入师门。” “这是为何?” “师父只传授了我剑法,却并不愿收我为徒,说我尘事未了。” “原来如此,风居士不必耿耿于怀,时间到了自会如愿。”余闲翁安慰道。 “师父在传授在下剑法时,特意叮嘱区区名字不必道于别人,所以……” “既然尊师已做叮嘱,是贫道失礼了,福生无量天尊!” “道长不必自责,不知者不罪。” “两位是要去哪里?”柳清风问道。 “我们要去武当山,据说那里的风景很美。”明月拨弄着鹅卵石道。 “那里的风景确实很美。”柳清风语气中透露着失落。 “说起武当山你怎么似乎不开心了?”明月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 “唉,一言难尽……” “清风!” 柳清风想要一吐为快,余闲翁却阻止了他。 “欣赏武当山的风景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家师遣我来拜见了却道长,说只有道长是他平生仅有的知己。” 柳清风已经说了自己是了却道长的徒孙,从刚才一个欲说一个不让说来看,眼前的两位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风雪鸣想试探一下。 “尊师说自己的知己是了却道长,难道尊师就是泰山的……,难怪风居士剑法如此高明。”前有风雪鸣不愿道出家师,为了避免尴尬余闲翁将嘴边呼之欲出的名字收了回去。 看风雪鸣没有否认,余闲翁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大家都是修道之人,贫道也就无须隐瞒了,了却道长正是家师。” “噢!”风雪鸣装作自己刚知道的样子道:“太好了,还请道长为在下引荐。” “引荐恐怕是做不到了,还是你们自己去吧。”柳清风道。 “两位不回武当吗?” “师父我们回吗?” 看师父不说话,柳清风道:“我们刚刚逃离了武当。” “逃离武当,这是为什么?”风雪鸣奇怪道。 “师父,你总是不让我说,今日遇到风居士,我要把心中的苦水吐一吐。” 余闲翁没有阻止,算是默许了。 “我师爷门下有两大弟子,大弟子是我的师父,另一位是我师叔白江流,近几年师爷潜心修道,无心过问江湖和本门中事,于是就想传位于我师父,但是我师叔心术不正,觊觎掌门之位处处与我师父为难,师父一味的忍让着师叔,致使师爷的传位之事迟迟不能进行,如今师爷闭关修炼,师叔更是肆无忌惮,我师父气不过,又不忍心于同门师兄弟兵戈相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武当山。”柳清风回望着武当山的方向,眼中满是不舍和依恋。 “师父,我不明白你忍让的是什么,你顾全了师兄弟之义,却违背了师爷信任之情,最后落得远离师门的下场,让亲者痛仇者快,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柳清风痛哭道。 第103章 第103章 余闲翁叹了口气道:“清风,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为师的苦衷,如果师父接受了掌门之位,你师叔势必极力反对,到时武当派就会祸起萧墙,遭天下武林同道耻笑,你师爷多年来的辛苦付出就会付诸东流。” “躲出来就是办法吗?师爷为什么不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叔,难道师父不知道吗?就是因为师叔心术不正,如果他做了武当的掌门,武当就不仅仅只是祸起萧墙的危险了,恐怕就成了武林的公敌了。”柳清风气愤道。 师徒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场面陷入尴尬,风雪鸣解围道:“从两位的讲述中我大概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位都是局中人,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二位道长可否愿意听一下在下的看法?” “风居士请讲。”余闲翁道。 “了却道长德高望重,他老人家选定的掌门继承人想必是没问题的。”风雪鸣首先交代了自己的态度,余闲翁应该回武当继承掌门之位。 “其次,了却道长不将掌门之位传于白江流道长,一定有他的顾虑,顾虑会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说明白江流道长绝对不适合做武当的掌门,刚才清风小道长说到白江流道长心术不正的事情不知是否属实,如果属实,作为师兄您一定深有体会,如果他确实心术不正,道长只考虑到武当派的安慰,却将整个武林置于危险之中,是不是有违道家修道完善自我和兼善他人的宗旨?” 风雪鸣一番长论说的余闲翁哑口无言。 “师父,咱们回去吧。”柳清风劝道。 “也罢,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你师爷了,与其苦苦煎熬,不如回去积极面对,好,咱们明日就回武当山。”余闲翁如释重负的道。 计议已定,四人准备结伴而行,傍晚时分四人投宿了一家客栈,吃过晚饭四人回屋休息,准备明日一早上路,一时无话。 午夜时分柳清风却焦急的敲响了风雪鸣的房门。 “风居士你看。” 柳清风将一张被不知名的利器穿透的残信放在了风雪鸣的掌中,凑近微弱的烛光,他将残信展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出镇西北角,古庙一见。 “这是怎么回事?”风雪鸣问道。 “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发现屋内的灯仍亮着,却不见了师父,桌上只留下了这封信。” “信是道长留给你的吗?” “不是,信上的字不是师父的笔迹。” “那就是给道长的了!谁会在这么晚的时间约道长出去呢,又是在野外?” “咱们跟去看看吧,我怕师父遇到不测。”柳清风道。 “目前只能这样办了。” 风雪鸣唤醒明月,告诉她在客栈等着,自己一会就回来。 两人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去,出镇不远就听到了前面的对话声,两人悄悄挨近,发现说话的两人正在一座古庙的前面,其中一人正是余闲翁,另一人黑纱蒙面看不清面目,但听声音风雪鸣觉的很是耳熟,想了许久才忆起来,脸上蒙着黑纱的人正是自己被困飞天帮时在门外说话的人,他不知道的是此人正是飞天帮现任帮助淮龙襄。 此事怎么与飞天帮扯上了联系?风雪鸣心中闷闷的道。 柳清风欲向前,被风雪鸣拦了下来,“我们且在暗处,听听他们在谈什么,万一有什么不测,咱们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道长是要执意回去了?”淮龙襄道。 “师父之命不敢不回。”余闲翁道。 “原以为道长是个识时务的人,自觉的离开了武当山,我们准备放你一马,不料道长冥顽不灵,事到如今只能痛下杀手了。”淮龙襄道。 “你们?你与白江流是一伙的?”余闲翁疑惑道。 “话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他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帮他登上掌门之位,各有所需罢了。” “恐怕你们的计划要落空了。” “不见得,我要的东西正在去武当山的路上,到了武当山就成了我的囊中之物,道长今日羽化在此地也就没有谁可以去争掌门之位,事情都在朝着我们设想的方向发展,怎么会落空呢?真是笑话。” “白江流手上有什么你想要的?” “道长似乎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难道是万宗剑庄的少庄主?” 淮龙襄对天大笑两声,“我说白江流那小子怎么对付不了道长,今日看来道长的确十分聪明。” 风雪鸣后背一阵发凉,今日幸亏提前得知,不然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经过近几日旅途的安顺,他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此时又悬了起来! 第104章 第104章 “余闲翁,我问你最后一次,想好了再回答,你当真要回武当山吗?”淮龙襄道。 “非回不可。”余闲翁坚定的道。 “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淮龙襄将一把宝剑举在了余闲翁面前。 “清风的佩剑,你们把他怎么了?”余闲翁着急的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已经落在了白江流的手里。”淮龙襄自信满满的道。 “你们把他放了,有什么事冲我来。” “刚才已经与你商量过了,你不同意,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你们想怎么样?” “回武当继承掌门后替徒儿收尸,远走高飞等白江流做了掌门徒儿安全给你送回,两条路你选一条。” “卑鄙,你们真是无耻。”余闲翁怒道。 “卑鄙!哈哈……”淮龙襄大笑起来,“卑鄙有卑鄙者的自由,高尚有高尚者的无奈。” “师父,你不要信他的,徒儿在这里呢。”柳清风边说边跑了出去。 风雪鸣暗自着急,却已经阻止不住柳清风。 “清风,你怎么在这里?”余闲翁既欣喜又吃惊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几乎同时,淮龙襄不可置信的问道,“白江流这个废物,说好的分头行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醒来看到你留在桌上的信,知道师父在这里,就找来了,正巧拆穿了他的谎言。” “夜深了,出来时没惊动其他客人吧?”余闲翁谨慎的问道,其实他是想问风雪鸣来没来。 师徒多年,彼此的一个眼神对方就可以领会,师父这句话的意思他怎么听不出来呢? “没有,我悄悄的关上门就寻来了。” 既然没有暴露,风雪鸣决定继续隐藏下来,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好,既然来了也免得我们再做徒弟杀死师父的假象了,你们今晚就把命都留在这里吧。”淮龙襄道。 “我们二对一,谁把命留在这里还不一定呢?”柳清风自信道。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过轻狂。”淮龙襄道。 “清风,这是个陷阱,你快离开,师父拖住他。”余闲翁道。 “我不走,刀山火海我都要和师父在一起。” “你以为你们能走的了吗?” 淮龙襄此问一出,手中剑已向余闲翁两人刺来。 余闲翁侧身闪到柳清风身后将他护住,“你先走,师父自由脱身之计。”他再次催促道。 “师父?” “快走。” 柳清风转身离开,他没有跑向刚才藏身的地方,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余闲翁与淮龙襄激战正酣,双剑相交迸出火花,火花四溅如同黑暗中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次次的将天空撕裂。 风雪鸣在暗处密切的注视着两人的打斗,无意间的一瞥见,他看到柳清风离开的方向走来了一人,再近些,借着双剑擦出的火花他看到来人正是柳清风,让人惊讶的是他脖颈处架着一柄剑,身后还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住手!”黑衣人说道,听声音他是在刻意的隐藏自己本来的声音。 看到柳清风落入人手,余闲翁只好罢手。 “放开他!”余闲翁。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擒住,你说放就放了。”黑衣人道。 “师弟,掌门之位对于你真的这么重要吗?”余闲翁叹口气,突然对着黑衣人道。 “你?”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拉下了脸上的面纱,“师兄就是师兄。” “武当掌门你非做不可?”余闲翁道。 “自从拜师学艺师父就一直偏向于你,我处处受到限制,掌门之位我一定要做,我要证明给师父看,我不比你差。”白江流不平的道。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好好做这个掌门,把师父的心血发扬光大,如有一点越轨之事,我必定会回来找你。”余闲翁道。 “好,一言为定。” “师父,你不能答应他,武当派不能落在此等小人手里。” “师兄弟多年,我今日不为难你们,希望你说道做到不要再回武当山。”白江流道,顺势将柳清风推给了余闲翁。 就在柳清风奔向余闲翁的同时,他看到一柄剑自余闲翁胸口窜出立即又抽了回去,如火山喷发般的鲜血溅满了柳清风的前身。 “师父!” 柳清风惊呼着接住了余闲翁下坠的身体。 事发突然,来不及让人有任何准备,近处的白江流,远处的风雪鸣都愣在了那里,神情恍惚如同在梦境中一般,只有淮龙襄看着剑尖流淌着的血滴隐隐发笑,那笑容似鬼似魅阴森可怖。 “谁让你这么干的?”白江流对着淮龙襄吼道。 “永绝后患。” “我只想把他赶出武当,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这点我已经对你说过了。” “他活着你能安心的坐上武当掌门之位吗?下面的人嘴里不说,心中能与你同心同德吗?” 白江流沉默了…… “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淮龙襄淡淡的道。 “接下来怎么做?”白江流问道。 “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不好,淮龙襄要对柳清风下手,风雪鸣起身刚要上前,淮龙襄一掌击打在了柳清风后背! 第105章 第105章 淮龙襄并没有立马杀死柳清风,风雪鸣再次隐藏了起来,准备在二人走后再出去查看情况,不料一不小心撞到了身旁的枯树枝。 树枝的折断声惊到了淮龙襄和白江流。 “谁,出来?”白江流冲着风雪鸣的方向道。 风雪鸣心中无比懊悔,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呢?前面,白江流与淮龙襄已经手握兵器慢慢靠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来的两只野猫,怪叫着从风雪鸣身旁蹿了出去。 白江流与淮龙襄对视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哪里来的该死的野畜牲,害得老子惊心一场。”淮龙襄骂道。 “淮帮主,以在下之鉴还是查看一下为好,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怪怪的。”白江流道。 “两只发情的畜牲野合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我总觉着那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白江流看着风雪鸣藏身的方向道。 淮龙襄仔细查看了一番,取笑道:“白掌门你多虑了,前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哪有什么眼睛,如果有,也是在你心里。” 淮龙襄回去了,白江流又向风雪鸣藏身的方向望了望也跟着回去了。 “他们怎么办?” 淮龙襄指了指身旁的破庙。 “将他们藏在这里?” “一把火烧了,一干二净。” 两人动手将柳清风师徒抬进了破庙。 趁此机会风雪鸣悄悄溜到了破庙的后面…… …… 武当山下景色非凡,天下武学圣地器宇轩昂之势了然于目。 慕名而来学艺的更是数不胜数,风雪鸣与明月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前行着。 “快闪开快闪开……”催促声自身后传来。 风雪鸣两人随着人群靠向道边,此时他才看清脚下是一条青石板路,不知经过多少人的踩踏,从凹槽看,原本凹凸不平的路面竟然变得光滑无比。 风雪鸣顺着青石板路向身后望去,清脆而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耳朵,马鞭声随之而来,看来骑马之人很是着急。 一个头戴孝帽,身披麻衣的人进入了眼帘。 “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横?为何这般装扮?”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他就是了却道长的二徒弟,大名鼎鼎的白江流。” “噢,他就是白江流!怪不得这么横,敢在武当山下纵马横冲直撞,天下没有几个人。” 白江流!风雪鸣此时才得以看清他的真面目,此人眉目清秀气质优雅,给人一种正人君子的感觉,如果不是昨夜那一幕,风雪鸣实难相信此人心肠竟然如此歹毒,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阿。 “他为何这般装束,难道是了却道长他……” “不是,不是了却道长,你们难道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快说说?” “余闲翁知道吧?” “知道啊,了却道长的大弟子,难道是他……” “对,就是他,不知道被什么人杀死后,放在一座破庙里焚烧了。” “啊!还有这事?天下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知道,听说是黑血蝙蝠干的。” “黑血蝙蝠?” “别说了别说了,人过来了。” 几人立时停止了议论,白江流纵马一闪而过。 一人道:“这就是武当山下一任的掌门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另一人反问道。 人们重新聚拢向前赶路,都想着尽快赶到武当派门前看热闹。 风雪鸣两人在人潮中不得自由,被簇拥着向前而去。 武当派山门前,白江流下马痛哭流涕的跪在了一位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道长面前。 “师父,大师兄他……他……”白江流泣不成声,自胸前解下一个包裹交在了那老道长手中。 老道长接过包裹,身体不由控制的后退了两步,众徒孙上前扶住了他。 “清风呢?清风怎么没随你一起护送闲翁回来?”老道长痛苦的问道。 “清风他,他也随师哥去了。”白江流哭泣道。 “清风的尸骨呢,你怎么没带回来?” “师父,大火将师哥与清风烧的尸骨无存,无法将其辨认,所以我就……” “好吧,就让他师徒二人为伴羽化三九重天吧!”老道长无奈的接受了痛苦的现实。 武当派前一片哭声,报仇雪恨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风雪鸣的肩膀处:“跟我走。” 他回头看不识此人,刚要出口询问:阁下是不是找错人了?秋鸣剑却出现在了眼前,再辨此人正是燕天佚。 两人跟在燕天佚身后退出了人群,来到一处僻静处。 “你们怎么刚到?我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日了?”燕天佚卸下身上的伪装问道。 第106章 第106章 武当派山下哀布悬门,众弟子悲泣立于两侧,白江流立于其间,胸前托举着余闲翁的灵位,迈着沉痛的脚步走向山门。 恰是山门外已聚集了各门各派的人众,观其面色不尽相同,细看之下又各有不一,其间不乏真心悲痛之人,但更多的是各怀鬼胎,心神不宁。 风雪鸣在燕天佚身后,也挤身在人群之中,周围之人呼出的拙劣口气伴着汗臭味冲入鼻腔,让人实难忍受。 白江流走到人前,一人闪身而出道:“余师兄惨遭不幸,我等深感痛惜,请了却道长与白师兄节哀,我等众人一定竭尽全力为余师兄报仇。” 此人声音听来耳熟,风雪鸣抬头望去,正是拳宗盟主单逐臣。 “单盟主好意,白江流代表家师和武当派心领了,师兄的大仇我武当派一定要手刃仇人,才对得起师兄的在天之灵。”白江流恨恨的道。 “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为师父报仇。” “对,余师伯和徐师弟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武当的门人齐声道。 吊唁的人一一上前表示哀痛,风雪鸣数了数,中原武林有名有姓的门派几乎都到齐了。 人群中突然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装什么悲痛,死了一个余闲翁换了一个风雪鸣,算来你们武当派还赚了呢……” 声音不大,听来却十分刺耳。 “谁,是英雄好汉的就请站出来,把话说明白。”白江流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 武当派的弟子已经拔剑在手,随时准备着扑向那人。 “单盟主?”白江流看着单逐臣道。 听声音,方才说话的人就在单逐臣身后的人群里。 单逐臣看看身后,笑了笑没有回答。 白江流向前跨了一步:“看来各位今日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吊念余师兄吧?” 白江流冷冷的扫视着人群,武当派的门人警觉着周围。 “哈哈……单盟主不便开口,那就让楚某来说。” 听声音此人正是楚文雄,风雪鸣不自觉的将自己掩在了燕天佚身后,眼睛盯着楚文雄走出来的位置看了许久,确定没有楚春燕的身影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明月察觉出了他不自觉的变化,悄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风雪鸣掩饰道:“没怎么,没怎么。” “阁下是谁,怎么称呼?” “在下楚文雄。” “但有市镇处,皆有楚家旗的楚文雄?” “正是!” “楚庄主不好好赚钱,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们江湖中的事了?” “楚某无意涉足江湖。” “既然无意涉足江湖,楚庄主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家姑爷。” “你家姑爷是谁,与我武当山有什么关系?” “我家姑爷是万宗剑庄少庄主风雪鸣。” 听到“我家姑爷”四字,风雪鸣脸上火辣辣的,他似乎能感受到此时明月的眼神,下意识的回头偷瞄了一下,看到明月正踮着脚尖认真的看着楚文雄他们,心中稍安,又转身看向前方。 男人的心总是依着自己的眼睛,认为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其实他那里知道世上的事多半是如此,但女人的心思怎可这般去猜。她们平静如镜的面庞之下往往隐藏着波澜壮阔的暗涌。 可怜的明月在风雪鸣转过身后,眼神微动,深情的看着他。 “只怕让楚庄主失望了,你要找的人不在武当山。” “未必吧?” “我堂堂武当难道还欺你不成。” “这点楚某不知,在场的人恐怕也不信。” “不信又能怎样,难道我武当山今日还怕了不成?”武当派的一门人道。 “诸位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果然不是吊念我余师兄……” “少废话,快把风公子交出来,不然众人齐上,顷刻间荡平武当山。” “快把风公子交出来……” 声音潮水般涌来,人群骚动起来,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林立着的刀剑在阳光下寒光闪闪,映在刀剑上的人脸经过寒光的反射更加冰冷异常。 “诸位诸位,何必剑拔弩张,请听楚某一句,各位来此路途遥远,旅途劳顿,武当派又逢此人间悲苦之事,楚某是一个生意人,就以生意人的方式提出一个办法,免得双方舞枪弄棒流血失人。” “姓楚的,识相的快快离开,乖乖的去做你的买卖,再多一句废话,小心身死乱刀之下。” “好看的嘴角,即使如武当派也难掩心中的诡计,不要巧言令色蒙骗我们。” “对,快滚回去……” 众人的恶语相向,楚文雄并不以为意,仍乐呵呵的笑着。 第107章 第107章 “哪里来的野犬,竟敢在楚庄主面前狂吠,莫不是在茅房偷吃饱了,到这里发疯来了?我劝你还是把嘴闭上,真是太臭啦!” 声音自远处传来,如鬼似魅,如此热的天气,也不免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寻找说话的人。 为了挽回颜面,那两人四下看了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谁啊,少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快出来!” 听到远处那人的声音,风雪明无意间发现燕天佚戒备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异,惊异稍纵即逝,待风雪鸣想去探查这惊异的内容时,燕天佚又恢复的方才的表情。 一股白色的雾气似乎长了眼睛,巧妙的避开了众人直击人群中说话的二人,众人不及查看二人状况,一条白影闪现在人前,不错,此人正是五毒之一的寂寞郎君——方尧。 “小子舒服了吧?”方尧满意的问道。 众人极目看向二人,只见二人满脸堆笑,面对方尧的挑衅却没有言语。 身边人匆忙推了二人一把,二人顺势倒了下去,已然没有了呼吸。 “你是什么人,下手为何如此歹毒?”看到同伴无辜死于非命,立时有几人向方尧而来。 单逐臣立刻拦住了几人,“盟主,咱们的弟兄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吧?”几人恶狠狠的看着方尧。 “死了倒好,免得吵闹。”武当山有门人道。 “你说什么?是英雄好汉就再说一遍,不要以为在你们武当山,我们就怕了你们!”单逐臣身后的人道。 “退下!” “盟主?” “退下!” 在单逐臣的坚持下,几人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单逐臣看了看白江流,白江流故意避开了他的眼神,单逐臣嘴角微扬,划过一丝冷战。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寂寞郎君方尧吧?”单逐臣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为之一惊,尤其是方才几人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正是!” “据在下所知阁下极少过问江湖中事,不知今日来此为何?” “方谋不参与江湖之事,但是方谋要参与燕天佚的事。”说到此,方尧已然动气。 “你也是为风雪鸣公子而来!” “我不认识风雪鸣,我只知道燕天佚。” 单逐臣暗暗点头,心中不免依然疑惑,继续问道:“阁下似乎与楚庄主有些渊源,以至于阁下愿意为楚庄主出头?” “渊源谈不上,只是临时受楚庄主所托,协助他来此办些事罢啦。”方尧道。 单逐臣心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想不到像寂寞郎君这样的人也会为银子所动! 心之所想溢于形,心中对银子的轻蔑不自觉的游走到嘴角,些许不屑传入方尧的眼睛。 “单盟主笑什么?” “阁下莫怪,心中忽有感叹而已!” “感叹什么?说来听听。” “天下英雄尽数在此,不说也罢。” “言已至此,何必扫了大家的兴致呢?” “好吧,说说也无妨,在下是在感叹金钱的魅力,居然可以使寂寞郎君屈尊,不得不让人感慨啊!” 方尧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金钱算什么东西?方尧岂会受它的摆布!” “不是为了风公子,又不为金钱所惑,阁下究竟为了什么来此?” “我已经说过了,为了燕天佚,” 单逐臣心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为了燕天佚而来,为了他身边的风雪鸣而来,这两者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楚庄主是为了风雪鸣而来,至于他最后能不能带走,那是他的事,和我无关,我只为燕天佚而来,燕天佚要做成的事,我偏让他做不成。” 单逐臣等人心中依然明了。 “方尧得今日之消息,全是楚庄主的功劳,我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所以,只要方尧在此,任何人都不得伤害楚庄主。” “好个寂寞郎君,真是嫉恶如仇!我等兄弟与你比起来,真是有些自愧不如啊!” 方尧之后又有五人来到众人之前,观之五人均是贼眉鼠眼,正是天地五鼠。 子神鼠抱拳道:“诸位英雄面前,我五兄弟不说假话,我五兄弟今日受楚庄主所托,要将风公子带走与楚小姐完成大婚,请各位行个方便。” 天地五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家心知肚明,有人开口道:“今日是怎么啦?老鼠也关心起人间的疾苦啦,自己能不能下崽还不知道,却跑来这里成全别人的好事啦!” 众人一阵哄笑! “过街之鼠,人人打之,奉劝几位,待天下英雄散去再出来的好,免得被一一踩死!” 第108章 第108章 如此刺耳的话语怎能不让人动怒,何况他们是五只性格乖张,易暴易怒的“老鼠”? 随着岁月的流逝,人增长的不只是年龄,还有心智,子神鼠制止了四位兄弟的行动。 “不要忘了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今日之气他日可报,不要逞一时之勇坏了长远之计。” 四人按下心中怒火,退在了子神鼠身后。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如果我没记错,此话只有人言没有人行啊,请问阁下这是为什么?”子神鼠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是大伙怕脏了手脚。”有人傲慢的道。 “手脏可洗,脚脏可泡,心脏了怎么办?”子神鼠道。 那人还未回答,人群中突然传出了啪啪的掌声,一人迈步而出走到人前。 “问得好!诸位都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英雄,但英雄做的未必是英雄之事!”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立刻有人反问道。 “请问各位英雄今日汇聚于此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送别为奸人所害的余闲翁道长!” “我看未必!诸位送人是假,抢人是真!以光明正大之形,行肮脏龌龊之事,倒不如五只老鼠直接说明来意,端的光明磊落,所以我说问的好!” “多谢淮帮助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子神鼠笑道。 此人正是飞天帮新任帮主淮龙襄。 淮龙襄几句话说的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楚文雄再次站出来说道:“想不到风公子尚未入江湖,却先自得到天下英雄的抬爱,在下代小婿谢过各位啦。” 没人搭话,楚文雄继续道:“我是一个商人,不知道诸位究竟想从小婿身上得到什么,但天下没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在场的有一人算一人,大家说个数,只要大家有小婿的消息,并让我把小婿带去和小女完婚,大家要多少银子,楚谋就出多少银子。” “楚庄主,你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江湖中人一向敬重你的乐善好施,今日这种场合,我余师兄尸骨未寒,你竟说出这番话,纵使你财大气粗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死者为大的人之常理你该知道吧?”白江流气愤的问道。 “他找他的乘龙快婿,你送你的大师兄,没有挡你的道,没有抢你的牌位,何必把别人说成是不懂人之常理?今日是余闲翁死了,明日你死了,大家未必来呢!”方尧阴阳怪气的道。 “武林正道之事,欺师灭祖之徒没有资格说三道四。”白江流怒道。 欺师灭祖正说中了方尧的痛处,“我只为燕天佚而来,本不想招惹是非,是你非要找死,就不要怪我了,死在我的手上也对得起你白江流的名头了。” 方尧出掌冲白江而去,掌前隐隐裹着白色雾气,众人已经知道白色雾气的厉害,白江流手托余闲翁的灵位不便出招相接,侧身避过了此掌,白江流移位,方尧却未收掌,待白江流想起身后的弟子为时已晚,回头看时,两人手握还未出鞘的宝剑,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白江流恶狠狠的叫了一声方尧,将余闲翁的灵位安置在一名弟子手中道:“大师兄,江流无能,竟让蛇鼠之徒欺侮到门上,你先暂歇,等我杀了他再送你升仙。” 白江流接过弟子手中的宝剑与方尧缠斗在一起,白江流剑法高明,方尧施毒老辣,几十回合下来竞难分胜负。 耗虫鼠在子神鼠耳畔道:“大哥,白江流剑法高明,以我兄弟五人之力未必能战胜它,不如趁机与寂寞郎君联手除了他。” 子神鼠道:“再等等!” 耗虫鼠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大哥的用意! 又是几十招,方尧毕竟以毒药见长,与白江流这种高手过招,即使可以利用自己的长处护住自己的短处,但时间久了终归落在下风。 “白江流,我们敬你是位英雄,可你不该在天下这么多人面前用蛇鼠之徒羞辱我们,天地五鼠在江湖中的地位比不过你们武当派,但也是要脸面的人,被人羞辱而不还手,更是让人耻笑。”子神鼠对着已站上风的白江流道。 “蛇鼠之徒毕竟是蛇鼠之徒,来吧,一起上吧,白江流有何惧!”白江流说的大义凛然。 天地五鼠加入,形势陡然逆转,就在众人认为胜负没有任何悬念之计,人群中突然骚动起来。 淮龙襄纵身分开众人,手中兵器直奔面前戴斗笠的一人。 “燕盟主既然来了,躲在这里未免有失身份。” 第109章 第109章 众人看向淮龙襄兵器所指的方向,斗笠陡然而出,那人身影已在半空,宝剑在烈日下寒光一闪,击开了袭来的兵器。 “燕盟主好剑法,淮谋今日要领教一下。” 淮龙襄与燕天佚展开身形在空中打斗在一起,迎着骄阳,众人不能直视二人,只能隐约看见两道黑影你来我往交织在一起。 楚文雄果然是精明之人,迅速在人群中搜索着风雪鸣。 燕天佚已经现身,方尧不再与白江流纠缠,转身加入了两道黑影中。 天地五鼠也脱离了白江流,加入到这边的打斗之中,却不见了耗虫鼠的身影。 楚文雄拉着风雪鸣在人群中疾行,耗虫鼠突然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楚庄主为什么走的这么着急,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耗虫鼠道。 “楚谋言出必行,你先护送我们离开。”楚文雄道。 “楚庄主的精明人尽皆知,事情还是今日说清为好,免得他日节外生枝。” “你想怎么样?” “两条路,要么交出剑谱,要么交出人。” “如果不交呢?” 耗虫鼠将手中兵器架在了楚文雄脖颈处,“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楚文雄思索之际,一股劲力向耗虫鼠袭来。 单逐臣逼退耗虫鼠,纵身来到楚文雄身前。 子神鼠看着下面的局势,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声唿哨,四兄弟自不同方向攻向单逐臣。 单逐臣运用掌力震推四人,四人刚一落地,五鼠又合力攻来。 空中你退我进,地上你进我退打的很是热闹。 众人在恍惚之中明白了过来,纷纷向前抢人,混战蔓延开来,人人争着向前,人人不得向前,楚文雄与风雪鸣站在混战的人群中反倒安全了。 淮龙襄趁机不备突然自空中纵身至风雪鸣身后,伸手抓住他就展开轻功借着其他人的支撑向远处跑去。 慌乱之中顾不得脚下踩的是什么,哀嚎声中有被踩住头的有被踩着脸的…… 单逐臣等苦于不能脱身,眼看着淮龙襄将风雪鸣掠走。 淮龙襄挟着风雪鸣脱出人群,回头看着奈何不了他的众人心中一阵窃喜,正欲转身离开,身后的风雪鸣却被一股剑气罩住使他近身不得。 风雪鸣被人掠去,众人渐渐停止了打斗,头顶忽然突显一束剑光,众人不知所以,剑光之后一道身影飞过,众人的脖子不及转动,身影旋即又飞了回来。 “贫道与万宗剑庄颇有些渊源,今日风公子到此,贫道定要护他周全,请各位武林同道行个方便。” 众人此时才发现了却道长已经站在山门外,风雪鸣正一脸茫然的立在他身后。 “师父,弟子…” “我都看到了。” 白江流没有多言,手握宝剑立在了一旁。 燕天佚上前施礼,正欲开口,了却道长先开了口,“燕盟主不必多言,来意贫道已经知晓。”又对一旁的白江流吩咐道:“稍后请燕盟主观喝茶。” 燕天佚虽是剑宗盟主,在了却道长面前却是晚辈,了却道长开口,燕天佚恭敬的退在了一旁。 其余有头有脸的人一一上前见过,各自寒暄过后,天地五鼠站出来道:“道长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前辈,即是前辈就要为晚辈做表率,不能仅凭一句话就让这么多人空手而归。” 白江流怒道:“天地五鼠是什么东西,盗了天上的灯油也是只老鼠,成不了仙,竟然敢以这种语气和家师说话,识相的快向家师赔礼,否则你们休想离开武当山!” 子神鼠看到白江流动了气,马上笑道:“白师兄莫怪,他不懂规矩,我给道长陪罪啦。”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而后继续道,“我家兄弟纵有不对,但却问出了在场之人心中的疑问,还请了却道长明示?” “你……” “退下!” 师父命令,白江流无奈作罢退在一旁。 “贫道已经说过,万宗剑庄与武当山有些未了的渊源,万宗剑庄今日有后人到此,武当山就要护他周全。” “护到什么时候?” 了却道长单掌伸出,微微向后一收,子神鼠手中兵器已悬在半空,而后虽了却道长手势在空中一划,顿时火石飞溅,地上已留下一道深沟。 “万宗剑庄的后人在这条线内一日,武当山就会保护一日!”了却道长谈谈的道。 众人一惊,而后有人试探的问道:“如果风公子离开这条线,道长又作何解释?” “缘尽,贫道不在过问诸位与万宗剑庄之间之事。” 了却道长说完转身走进了山门。 第110章 第110章 了却道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武当山山门内,没有人再多问一句,更没有人敢进前一步,看着地上那道沟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脖颈绝对没有山石坚硬。 “道长既然已经知晓晚辈的来意,晚辈就不再赘述了,武当山有武当山的规矩,晚辈不便在此叨扰,如有要事请道长书信告知,今日就此别过,请道长珍重!”燕天佚立于山门前,抱拳对着了却道长的身影道。 “燕盟主请便。”了却道长淡淡的道。 风雪鸣立在沟痕内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燕天佚,转身随了却道长而去。 “明月感谢燕大一路之上的照顾,明月要留下来照顾风公子,请燕大侠保重。”明月说道。 “有你在风公子身边我会安心许多,一定要照顾好他。”燕天佚叮嘱道。 明月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山门。 以燕天佚的江湖地位告辞时只换来了“请便”二字,其余人自思没有燕天佚那么大的面子,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默默的向山下而去。 众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天南海北,要完全散去却还需要些时日。 人心生而自私且趋利,没有天生的好人,也没有天生的坏人,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了利益冲突之后,才有了人在行为上的好坏之分,有利而不占利的人是人们眼中的好人,有利而明舍暗占的人是人们眼中的小人,有利必占的人是人们眼中的恶人,侵占别人利益的人是人们眼中的坏人。 风雪鸣就是这些人眼中的利益,如今利益消失了,虽然它日还会出现,但那是以后的事了。没有了利益纷争,就没有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日的朋友又成了朋友,旧时遇新友,这些人逐渐热闹了起来。 这日行至中午,也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刻,情到离时酒更浓,众人不免多饮了几杯,迷迷糊糊之际,只见眼前黑影晃动,有人以为是喝多了眼前出现的重影,抬手在眼前挥了挥,举起酒杯醉醺醺的道:“来,继续喝,今日你我兄弟一定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喝的少的发现不对,眼前出现的不是重影而是一群人,一群身穿黑袍的人,顿时酒醒了大半。 燕天佚与单逐臣最先做出反应,起身时也已被黑袍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燕天佚问道。 “我们就是燕盟主一直要找的人,今日来此不会别的,只是想给各位另外寻个喝酒的地方。”为首的黑袍人道。 “我一直要寻找的人?”燕天佚自言自语的思索道,一时却又没有眉目。 “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快说!免得一会后悔!”单逐臣不客气的道。 “单盟主好大的口气,这话你半个时辰前说也许管用,这会只怕已经晚了。”黑袍人得意道。 “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 “在下只知道单盟主武功盖世,没想到脾气也这么大,奉劝单盟主一句:气大伤身!” “少废话!” “单盟主不妨运功试试,脾气也许会小一些。” 听闻此言,单逐臣心头一惊:莫非他们在酒菜中做了手脚? 暗自运气,真气在身体里运行一周,却没有任何不通畅的地方,正自疑虑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瘫软了下来,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急忙转头想要告诉其他人不要运功,开口时发现已经晚了,其余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面前传来黑衣人嘲弄的笑声。 “卑鄙,无耻。”单逐臣恶狠狠的道。 “哈哈哈……”黑衣人狂笑不止,“谢谢单盟主的谬赞,我等是在承受不起,哈哈哈……” 身边的燕天佚还站着,单逐臣急忙道:“燕盟主,千万不要运功,毒气会随着真气窜入身体,最后就会像我们这般啦。” “你们下了什么毒,快点交出解药。”燕天佚道。 “燕别蜜!” “燕别蜜?”燕天佚一惊,“你们是黑血蝙蝠?” 其他人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错。” “如此对待天下英雄,你们想与武林为敌吗?” “到了地方,会有人回答你这个问题。”黑袍人道,“来人,把他们带走。” “是。” “燕盟主,咱们该怎么办?”单逐臣轻生问道。 “看样子他们是不想杀死咱们,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一步算一步,咱们趁此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燕天佚道。 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摆布,燕天佚与单逐臣没有反抗,其他人就跟着顺受啦。 “盟主莫慌,我来啦!” 声至人到,一人自空中提起燕天佚踏草而去。 第111章 第111章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室山,素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名虽有不同,但香火之盛却一日胜过一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春秋战国至汉代末期,许多达官显贵来到武当山修炼,归隐武当山的方士信士更是不计其数,为人所熟知的有马明生、阴长生等。 从动荡的东汉末年到南北朝时期,数以百计的士大夫或辞官不仕、或弃家出走,不约而同的聚集到武当辟谷修道,恰是这一时期出现了有关真武神的经书,为后来武当山的兴盛奠定了基础。 真武,即元武,“元”通“玄”,所以又名玄武。《太上说玄天大圣真武本传神咒妙经》记到:玄武是太上老君第八十二化身,在武当山潜心修炼四十二年,功成道满,羽化成神,玉皇大帝封其为“玄天上帝”,护佑北方,由此道教尊奉武当山为玄天真武上帝的修炼圣地。 历经几代经营,土生土长的道教在本土影响越来越大,逐渐引起了统治者的注意,皇权开始在武当山渗透,尤其是在建筑方面,开始呈现皇家建筑方式,统一设计布局,整个建筑群规模宏大,主题突出,井然有序。 隋唐时期,尤其是唐朝的统治者,自称为老子的后裔,开始从国家层面扶持和崇奉道教,使之成为儒、佛、道三教之首。唐贞观年间天下出现旱情,灾区百姓自发组织向上天求雨而不得,李世民深感百姓之苦,下旨命武当节度使姚简代天子在武当山祈雨,甘霖应祈而至,百姓欢心雀跃,集体上书感谢天子。于是李世民下诏建五龙祠,这是皇家在武当山建的第一座祠庙。此事已经传开,引来更多着名的高道信士隐居武当山修道,如姚简、孙思邈、陶幼安等,被传为八仙之一的吕洞宾也欣然而往。到了唐朝末期,武当山的道教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被列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九福地! 两宋时期,统治者更为推崇和宣扬武当山真武神,真武神的地位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民间都更胜前朝。宋真宗在天禧二年,公元1018年,下旨加封真武神为“真武灵应真君”,再建祠塑像崇祀,将前朝所建五龙祠升上为观。宋仁宗更是把真武神推到“社稷家神”的地位,特意兴建真武神庙塑像崇祀,宋仁宗之后宋朝诸帝均为真武神封号,虔诚祭祀。 蒙元时期,因成吉思汗与道教结下的缘分,使道教深受元朝统治者的恩宠,武当山成为元朝皇帝“告天祝寿”的重要场所,武当山道教得到空前发展。朝山进香的民间方士信士更多,香火更旺。武当山道教的社会影响越来越大,使之成为人尽皆知的道教圣地。 朱元璋灭元建明后,武当山被皇家作为“皇室家庙”来扶持,并把武当山真武神作为“护国家神”来崇祀,武当山一时压倒五岳,上升到“天下第一仙山”的地位。明太祖朱元璋崇奉真武神,为后裔诸帝崇奉真武神奠定了基础。明成祖朱棣称帝之后更是把武当山道教推向全盛,朱棣从其侄儿朱允炆的手中夺过政权后,自称是真武神护佑的他坐拥天下,为感真武神承运之恩,于永乐十年,公元1412年,派人在元朝旧址的基础上兴建了九宫九观等三十三处庙宇。继成祖后,明朝历代皇帝、皇亲贵族、地方官吏、四方信士又陆续在这里兴建和扩建庙宇。到明世宗朱厚熜时期,使兴建武当山道教的规模又上了一个层次,嘉靖三十一年,公元1552年,朱厚熜特命大臣率领湖、广军民在武当山进行大规模重建和扩建,使武当山道观空前宏大。同年,加封武当山为“治世玄岳”,把武当山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家庙,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的“五岳之冠”的显赫地位标名于世。张开东在《大岳赋》中描述其盛:“踵磨石穿,声号山裂”,当时的繁荣景象可见一斑。 武当山古建筑群虽然是经历代兴建而来,但道观庙宇并不杂乱,整体布局以天柱峰金殿为中心,以官道和古神道为轴线向四周辐射,有规有序。 虽然有皇权的渗入,但武当山建筑群仍然遵循了道教“崇尚自然”的思想,保持了武当山原始自然的风貌。 因武当山有以上渊源,道教文化的集大成者张三丰选此创立了武当派。 第112章 第112章 风雪鸣一路跟随了却道长到了一处山亭。 道袍在山风的舞弄中飘飘然不能自已,胡须偶尔爬上脸颊,偶尔捉弄耳朵,多么舒服惬意的时刻,痛苦却不失时宜的爬上了那张本已看破世事的脸庞。 了却道长深沉的望着远方,不言不语,风雪鸣欲将之前的遭遇告诉他,身后的明月拉住了他的衣角,轻轻的叫了声:公子!风雪鸣看着正对他摇头,示意甚至是请求他不要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方做罢。 白江流匆匆赶来,跪在了了却道长的身后。 “徒儿无能,没有让大师兄顺顺利利的走,请师父责罚。” 了却道长仍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一声叹息,了却道长转过身扶起白江流,“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想必这是闲翁宿命中该有之事,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随他去吧。” 了却道长口中虽然已经释怀,心中却未必能放下,两道浅浅的泪痕自眼角不易被人察觉的留下,白江流再次叫了一声师父。 道号了却,想必早已看破世事,道长此时的表现又该如何描述呢?生活在人世间,在没有闭上眼睛之前谁能做到心中毫无波澜,不被凡事拨动心弦呢? “江流,接下来为师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办?” “师父,您吩咐?” “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去准备一下。” “是。” “把风公子安顿好,保护好,今日之事你已经看到了,不准有任何闪失。” “是。” 白江流转身欲离去,了却道长又唤住了他,“江流!” “师父,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师兄已经先我们而去,在我闭关的这段时日你一定要细心料理山中的事物,切记要万分小心。” “请师父放心,江流明白,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去吧。” “风公子,请。”白江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风雪鸣想向了却道长道出一切,但白江流在场他又不能说,白江流又道:“风公子,请。” 风雪鸣想说又不能说,着急的看着了却道长,了却道长说道:“请风公子先去休息,明日咱们再做长谈。” 了却道长说完就转回了身,迎着风又望向了远方,远方似乎有他想要的东西,想见的人。 风雪鸣不便再开口打扰,只好跟随白江流而去。 下了几级台阶,白江流回头道:“师父,这里山风大,您不要站太久!”言语间充满了关切,眼神中透露着心疼,让风雪鸣一阵恍惚:眼前这个人难道和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一个人吗?如果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呢?是什么让他前后不一呢?从他与淮龙襄达成交易的那刻起,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呢? 一个个问题涌上心头,以至于白江流已经走出很远,停下来等待他们时,他还在那呆呆地站着。 “公子,你怎么了?”明月关切的问道。 “嗯!”风雪鸣尴尬的一笑,“没什么,走吧。” 明月一脸疑惑的跟在他的后面。 路上并没有与白江流进行交流,他没有说什么,客人之间的寒暄也没有,只是在前面引路,到了住处也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按理说当猎物进入自己的口袋后,猎人会无比兴奋,即使言语上不说,行为上也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他却没有如此表现,反而很冷漠,这一点让风雪鸣很诧异。 风雪鸣与明月被安排在了两个相邻的房间,进入房间后风雪鸣开始思考白江流的种种行为,他越是这样,风雪鸣越是觉得可怕。 “公子,你休息了吗?”门外传来明月的声音。 风雪鸣起身打开门,又回到了屋里。 “公子,我可以进去吗?” “嗯,进来吧。” 明月迈步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周,走到床前,摸了摸被褥道:“这里的被褥比较简单,公子你会习惯吗?” 风雪鸣看着明月笑了。 “公子,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些天来我们住的荒山野庙少吗?哪一处不比这里差?我怎么会不习惯呢?”风雪鸣面带微笑的道。 明月听后也笑了。 “你不在房间休息,跑我这里来就是问这个问题的吗?”风雪鸣问道。 明月不自然的低下了头,小声道:“不是,我只是过来看看公子需不需要明月侍候?” “嗯?”风雪鸣故意疑问道。 明月不说话,风雪鸣继续故意道:“我这里不需要明月侍候,明月快回去吧!” “公子,我——我——” “你怎么啦?” “我——楚姑娘真的是公子的未婚妻吗?” 第113章 第113章 陆常通从黑血蝙蝠手中救出了燕天佚,期间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向夹岸山庄赶路,他知道,此时只有回到夹岸山庄才是最安全的。 夹岸山庄屹立江湖多年,耳目遍天下,此时早已有人将消息传回了夹岸山庄,所以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来时,庄里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燕羽凌心中的担忧不必多言,他跌跌撞撞的赶到庄门,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燕天佚,哭泣道:“爹爹,爹爹,你怎么了?你醒醒,你不要吓凌儿,凌儿害怕,你快醒醒爹爹!” “凌儿,不用太过担心,盟主没有性命之忧,只因旅途劳累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陆常通安慰道。 “是吗?陆伯伯,您不要骗我?”燕羽凌疑问道。 “陆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陆常通反问道。 有了陆常通的安慰,燕羽凌稍稍放宽了心。 “你快把路让开,让盟主进庄休息。”陆常通提醒道。 “快,陆伯伯,房间早已收拾好,快进庄。”燕羽凌如梦方醒的着急道。 “快来几个人搭把手,将盟主抬进去。” 出来迎接的人很多,只是被燕羽凌挡在了后面,大家看到大小姐如此伤心,谁也没有敢向前打断大小姐。 段合一声招呼,众手伸向前来,从陆常通手里接过了燕天佚向庄内而去。 燕羽凌在一旁一刻不停的叮嘱道:“慢点,慢点。”生怕这么多人,一个不小心伤到了燕天佚。 段合扶住陆常通,询问道:“陆兄,发生了什么事,盟主去武当山送风公子,你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回来送消息的人只说盟主受伤了,并没有说明其中原由,询问时,他说也不知道,让人很是着急。” “先让我进庄喝杯茶水,歇息一下,其中的事情等庄主醒来再说。”陆常通道。 两人相伴进了夹岸山庄。 “郎中请了吗?” “早已经候着了,这会应该瞧上了。” “好,你我先进房间等候,听郎中怎么说!”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商讨道。 两杯茶水下肚,郎中由人引着走了进来。 段合起身迎着问道:“盟主怎么样?” 陆常通放下手中的茶碗,让郎中坐下说话。 “燕盟主身体没有大碍,旅途劳累所致。”郎中道。 “怎么会呢?盟主怎么会因旅途劳累这点小事昏迷呢?”段合疑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又仔细的为燕盟主把了脉。” “怎么样?” “很奇怪,老夫也说不准,燕盟主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中的什么毒?可不可以医治?” “但似乎又没中毒!” “你这郎中,倒是中没中啊?没中就是没中,中了咱们就快些想办法解毒,你一会中一会没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段合不解的问道。 “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郎中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道。 “盟主有没有生命危险?”陆常通冷静的问道。 “没有!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即是毒药就会危机生命,燕盟主脉搏稳健,没有生命危险,但确乎有中毒迹象。”郎中也是一脸疑惑的道。 “有没有这样一种药,初进入人的身体时没有任何迹象,但当遇到其他诱发物,比如我们习武之人,当运行体内真气时就会……”回想起单逐臣当时的反应,陆常通问道。 “雪梅红!”不等陆常通说完,郎中打断他道。 “雪梅红是什么东西?”段合道。 “雪梅红并不像它的名字般美好,它是一种毒药。”郎中道。 “我怎么没有听说世间有这般毒药?”段合道。 “不要说你不知道,就是老夫不经提醒也未必想的起来,只是……”郎中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快说?”段合催促道。 “它只是在一本古书里出现过,现实中谁也没有见过它。”郎中道。 “这就奇怪了,世上既然没有这种毒药,你怎么又说盟主中的毒就是它呢?” “根据陆盟主说的情况和燕盟主的身体表现,我想到的只有它,书上记载,在施此毒时周围会散出梅花的香味,不知当时有没有?”郎中看向陆常通问道。 思索当时,陆常通感觉似乎真的嗅到了梅花的想起,“雪梅红可有解药?”陆常通问道。 郎中摇了摇头,“古书上的东西,没听说谁施用过,更没听说它有什么解药。” “书上说了没有?” “似乎是没有,如果想要确切的消息,要等老夫回去再查一下。”郎中道。 第114章 第114章 南明付过出诊费,将郎中送出山庄,叮嘱郎中一定要尽快找出解药,山庄有许多事情需要盟主处理,时间耽误不得。 郎中坐上已经备好的马车,说自己会尽力找寻解药,但不要寄托太大的希望,古书里记载的东西去今已经甚远,甚至有些草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早已灭绝了。 马车拉着没有信心的郎中渐渐远去,南明独自站在庄门前出神许久,天上一声惊雷将他唤醒,他抬起头看看天,乌云正在开始聚集,不多时就罩住了整个天空,南明再一次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此时早已没有了踪影,叹口气走进了庄门。 “陆兄,盟主遇到了什么事?”段合问道。 “盟主遇到了黑血蝙蝠!” “黑血蝙蝠!又是黑血蝙蝠!风公子呢,被他们带走了?” “风公子已经安全到了武当山,你不用为此担心。” “嗯!”段合点了点头。 “之后的事,待到明日盟主身体好些时再说吧,马不停蹄的赶路,我也累了。”刚才是在强撑着一口气,现在郎中说燕天佚身体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疲惫突然就袭了上来。段合看着陆常通身心憔悴的神态,没有再继续追问。 孩子担心父母和父母关心孩子的心一样,生怕夜间其他人侍候不好燕天佚,燕羽凌在父亲的床边照顾了一夜,期间燕天佚多次要求她离开,看到女儿执意不肯,他没有再坚持,抚摸着女儿的手睡着了。燕羽凌看着父亲睡去,心中回忆着童年的美好,父亲疼爱自己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幸福中她靠着床沿睡着啦。 翌日清早,鸟语唤醒了寂寞了一夜的世界,花香渐渐冲去了潮湿的泥土味道,夹岸山庄沐浴在暖阳之下,燕羽凌起身打开房门,伸了伸懒腰,“师妹,你醒了,师父怎么样?”何舟从门旁立起身,关切的问道。 何舟突然出现,让没有任何防备的燕羽凌一惊,随即将他推离房门,压低声音又不无着急的道:“小点声音,父亲还睡着呢。” 何舟顺着房门看了看里面,一脸自责的表情。 “你怎么起那么早?” “怕师父夜里唤人,我一直在房门口坐着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后来不小心睡着了。” 看着老实的何舟,燕羽凌心中的怒火熄灭了。 “你在门口坐了一夜?” “嗯!” “外面是谁在说话,是舟儿吗?快进来?”屋里传来燕天佚的声音。 两人以为燕天佚有事情安排,急忙跑进了屋里。 “爹爹,你没事吧?”燕羽凌关切的道。 “没事,你们在门外嘀咕什么呢?” “看吧,就是你把父亲吵醒的!”刚刚在心中原谅了何舟,此时嘴上又埋怨上了他。 燕天佚笑了笑,“不怪你师兄,我醒来多时了,看你还睡着,所以我一直没有说话。” “哼,我才不信呢,你是在为你的傻徒弟开脱。”燕羽凌知道父亲说的是真的,故意给自己找台阶下。 燕天佚看穿了女儿的心思,笑而不语,没有拆穿他。 “师父,对不起,是徒儿鲁莽了,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一脸真诚的何舟,父女俩对视一眼笑了。 “爹爹,你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呢?”燕羽凌道。 “已经没什么事了,看你们两个的神色,晚上一定是没休息好,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燕天佚道。 “爹爹躺在这里,女儿怎么放心回去呢?”燕羽凌心疼的道。 “我已经没事啦。”燕天佚欣慰的道。 “爹爹,饿了吧,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好,你随便让他们做一点吧。”燕天佚明白,自己不吃点什么,女儿是不会放心的。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 还有什么比病人开口说想吃东西更让担心的人高兴的呢? 燕羽凌激动的跑出了房门,又突然跑回来道:“帮我照顾好爹爹。”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燕天佚道:“舟儿,你去把陆、段两位盟主叫到这里来。” “嗯!”何舟应声道,嘴里答应了,人却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们两位不在庄里吗?”燕天佚疑惑道。 “在呢。” “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 “听清楚啦。” “听清楚了为什么不去?” “师妹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燕天佚哭笑不得,“你放心去,凌儿回来后我和她说:不让她怪你。” 第115章 第115章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燕天佚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许多,试着起身,但几次都未能成功,算着何舟离开的时间,陆常通他们应该快到了,自己在床上躺着总归不好,无论如何都应该起来,他扶着床沿先让自己坐了起来,而后艰难的下了床,用颤抖的手为自己披上了外衣,像挪动一件沉重的物品一样,将自己挪到了桌旁。 明媚的阳光射在面前的桌面上,他将自己的手慢慢的移到阳光里,阳光仿佛长了脚一样,沿着手指爬进了他的身体,体内的每一处关节,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唤醒了,他感觉身体一下子好了许多,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变化,他若有所思,正在他就要捉住所思的尾巴时,一声师父打断了他。 何舟引着陆常通他们来了,三人进屋,燕天佚停止了思考。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何舟看着他深锁的面容疑惑的问道。 “噢,没什么,你们来了。”燕天佚回道。 “盟主,你感觉怎么样?”陆常通问道。 “不瞒你们,刚才起床的时候一点力气都没有,坐在这里被阳光一照突然感觉好了很多。”燕天佚笑着道。 “盟主急着叫我们来是为何事?”段合问道。 “我首先要感谢陆兄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陆兄,燕天佚恐怕就要曝尸荒野啦。”燕天佚苦笑着道。 “盟主如此说就见外啦,换作是我与段副盟主落在奸人手里,盟主也会不假思索不顾生死的出手吧!”陆常通道。 “都是自家兄弟,谁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你们俩又何必那么客气呢!”段合道。 “盟主没有强行运功吧?”陆常通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严肃问道。 陆常通的紧张让一旁的段合一惊。 “没有,当日之事我记得清清楚楚。”燕天佚回忆道。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说,我在一旁听着很是着急。”段合催促道。 陆常通将当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的一遍。 “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毒药。”段合不可置信的道。 “陆兄,你是怎么知道黑血蝙蝠要在那里对天下英雄动手的?”燕天佚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们要在那里动手,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查到他们的行踪。” “噢?” “离开山庄之后,我就四处打探关于黑血蝙蝠的消息,奇怪的是他们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你为何出现在了那里?” “一筹莫展之际,你送风公子去武当山的事传遍了整个江湖,我思索着这件事可能会引出黑血蝙蝠,于是就在暗处随着众人到了武当山。” “你是在武当山遇到的黑血蝙蝠?” “不,在他们出现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不成?他们这么多人行动起,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呢?”段合一脸惊讶的立起身道。 “这也是缠绕在我心头的一个疑问!”陆常通叹了口气,苦恼道。 “我们走后,剩下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当时急着救盟主脱离险境,我岂敢在那里逗留。” “这几日江湖上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燕天佚对段合道。 “除了风公子去武当山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外,没再发生任何事,你们刚才说的事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段合道。 “派人去陆盟主说的地点查看了吗?” “派出去了,没有回信呢?” “其他人是否已经回到本帮本派,这个也要查。” “这一点倒是疏忽了,我马上派人去。”段合醒悟道。 “事情尚没有结果,以二位之见咱们如何应对这件事?”燕天佚询问道。 “当务之急是解去盟主所中之毒,不然再好的计划恐怕也难以实施。”陆常通道。 “我不足为惜,有二位在就可以了。” “有盟主出谋划策,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去办,但黑血蝙蝠的人各个武功高强,真要动起手来,没有盟主在只怕我们会吃亏?”陆常通道。 “陆兄说的对,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除盟主身上的毒。”段合附和道。 “此毒奇怪,谈何容易啊。”燕天佚感慨道。 “昨日为盟主医治的郎中识的此毒,想必他应该有办法。”陆常通宽慰道。 “即使有办法,也并没一日两日就可以解决,我们还是要做长远准备。”燕天佚感叹道。 “盟主心中可有计策?”陆常通问道。 第116章 第116章 燕天佚沉思了良久,“黑血蝙蝠已经不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敌人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显然是冲着整个武林来的。” “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兄还没有回来,当日被控制的武林同道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是武林中的一大损失!”陆常通叹道。 “所以咱们要把江湖中剩余的力量集中起来,不能再像散沙一般,那样只会给黑血蝙蝠制造各个击破的机会。”燕天佚道。 “盟主的意思是?”段合疑问道。 此时南明走进来道:“盟主,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兄回来了。” 陆常通与段合立刻站起身来望向门外,“快进来。” 一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对着燕天佚等行了一礼。 “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其他人呢?”段合着急道。 “他与另外一名弟兄去了陆盟主说的地点,另一名弟兄仍在继续查看,他是提前回来回报的,派去各门各派的弟兄没回呢。”南明解释道。 “噢!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有?”段合问道。 “我们到了那里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但是周围有许多车辙,六哥让我提前回来报告这一情况,他正在沿着车辙追查。”那人回道。 “什么样的车辙?”燕天佚问道。 “是马车车辙。” “车辙驶向了哪里?” “我和六哥追踪了一段路程,车辙向东北方向,最终驶向哪里我不知道,想必六哥能追踪到。” “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有了。” “好,你去休息吧。” “是,盟主。”那人退了出去。 “南明!”燕天佚道,“找几个身手好又比较机灵的人,去接应。” “看来他们没有大开杀戒,而是将人掠走了。”陆常通分析道。 “我们不能高兴过早,是不是只是将人掠走还不一定。” 陆常通与段合点了点头。 “情况尚不明朗,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把各门各派联合起来,等事情有变时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同他们对抗。”燕天佚道。 “江湖中整日打来打去,各门各派之间不是私仇就是公恨,怎么样才能把他们联合起来呢?”段合满面愁容的道。 “你不要着急,听盟主继续说。”陆常通平静的道。 “黑血蝙蝠的所作所为不由得他们不思考这个问题,在生存和灭亡之间所有人都会放下仇恨与隔阂,选择生存。”燕天佚说道。 段合听后重新拾起了信心,“好,接下来怎么办,请盟主吩咐!” “以夹岸山庄的名义广发英雄帖,邀请各门各派同聚临辰阁,共商铲除黑血蝙蝠之计。” “咱们大张旗鼓的召集各门派,并将对付黑血蝙蝠的目的散出去,想必他们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从中作梗。”段合担心道。 “不必,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他们越是从中作梗越说明我们团结的必要,相信其他武林同道会想到这一点。”燕天佚斩钉截铁道。 “好,我与陆盟主马上去办。”段合道。 “段叔叔,什么事这么高兴,很远我就听到你的声音啦。” 燕羽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用人,她一抬手,身后的两人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退在了一旁。 “凌儿,这是什么?”段合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 “这个是砂锅,里面是刚刚煲好的汤,这个是碗,盛汤用的,这个是汤匙,用它把汤放进嘴里。” 燕羽凌知道段合是在和她开玩笑,桌上的东西谁不认识呢?于是她就拿起碗与汤匙在段合眼前晃了晃,很认真的解释了一番,顺势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把燕天佚三人逗的哈哈大笑。 “鬼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没大没小!”燕天佚宠溺的假嗔道。 “可惜啊!”段合感叹道。 “可惜什么?”燕羽凌问道。 “可惜没有盟主的命好,有女儿给煲汤!” “羡慕了吧?”燕羽凌骄傲道。 “羡慕有什么用,没人让喝汤啊!”段合酸酸的道。 “好了,让你喝,让你喝,有你的,方才听他们说爹爹在和你与陆伯伯商讨事情,我特意拿来了三只碗。”燕羽凌指了指桌面道。 “好丫头,平时没有白疼你,我就不客气啦!”段合兴奋的去盛汤。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煲汤的手艺!”燕羽凌自豪道。 此话一出,段合盛汤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看了看燕羽凌,燕羽凌自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快盛,他又回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两名用人,“是小姐动手煲的汤?” “小姐是在孙师傅的指导下煲的。”一名用人回道。 “啊!”段合回了一声,尴尬一笑,匆忙把手里的汤碗放在桌上,抓起陆常通的手就跑了出去,“盟主,你自己享用吧!”听声音已经很远了。 “唉!你们什么意思?”燕羽凌追出来道。 第117章 第117章 派出去的人陆续带回来消息,去过武当山的人一个都没有回,他们打探到另一个消息,飞天帮帮助淮龙襄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帮内,江湖传言其他人的失踪与他有关,有些门派已经开始商讨联合到飞天帮要人,大有要不到人就刀枪相见之势,如果一旦动起手来,想必会有越来越多的门派加入,飞天帮纵使人多势众也架不住整个武林的围攻。 燕天佚与陆常通、段合商议认为:此事应该不是飞天帮所为,因为飞天帮明白自己的实力,即使控制住当今武林的各路高手,他们也没有能力与整个武林对抗,结果只能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虽然不知道淮龙襄是如何逃出黑血蝙蝠之毒手的,但此事应该与他无关。 有一种可能是此事是黑血蝙蝠故意为之,他们要借各门各派之手除掉飞天帮,这样武林中就少了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力量。此计不可谓不歹毒,其他各门各派在不察之下,极容易上当。 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决不能发生,于是段合立即起身,去阻止这件事,即使阻止不了也要设法迟滞,以便争取时间查清楚此事。 段合已经起身,但负责追踪马车的人却迟迟没有回来,南明派出第二波人去查,回来禀报说之前的人失踪了…… 种种迹象表明暴风雨要来了! 这日陆常通正在院中休息,思考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便找出些蛛丝马迹,抬头看见南明急匆匆向他而来,他急忙起身迎了几步道:“怎么了?是不是追踪马车的弟兄有消息了?” 南明道:“不是,是泰山派的钟神秀到了。” “钟神秀?此时他来做什么?难道是凡尘大师有消息了?”陆常通自思道,转而问道,“他说为什么而来了吗?” “没有,没来得及问呢,人在庄门前等着呢!” “为什么不迎进来?” “最近江湖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敢轻易放人进来。” 陆常通点了点头,“禀报盟主了吗?” “禀报过了,盟主说他身体不便,让你去迎一下,所以我才着急的找你来了。” “好,我马上去。” 陆常通在前,南明在后,向庄门而去。 “钟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陆常通笑着迎出庄门,抱拳问道。 “时至今日师父还没有下落,各种事情都需要在下亲自料理,哪有你剑宗盟主过的逍遥自在。”钟神秀道。 “钟兄取笑了。”客气罢,陆常通严肃的问道,“凡尘大师还没有消息吗?” 钟神秀无奈的摇了摇头。 “今日钟兄来此何干?” “一路赶来,马未停人未歇,可不可以先让我进庄喝杯茶,即使没有茶水,我也要先见过燕盟主吧?”钟神秀道。 “瞧我,这几日忙糊涂了,快请。”陆常通醒悟道。 南明引着进了山庄。 “庄主怎么样了?”陆常通询问南明道。 “庄主在客厅呢,吩咐说让咱们接了钟道长与客厅相见。”南明道。 几人来到客厅,寒暄过后,分主宾落座。 “钟师兄来到夹岸山庄,本应燕某亲自出门迎接,怎奈身体有恙,只能请陆盟主代劳,请钟师兄莫怪。”燕天佚表示歉意道。 “燕盟主哪里话,我岂敢劳盟主亲迎呢!”钟神秀客气道。 “想必钟师兄今日到此,定是有事,燕盟主就在这里,请说便是。”陆常通道。 “既然如此,贫道就直说了。” “直言无妨。” “家师至今杳无音讯,本门弟子甚是担心,剑宗联盟威震天下,燕盟主更是当今武林中的领秀人物,故此特来打听有关黑血蝙蝠的消息?以便早日找到家师。”钟神秀道。 “唉……”钟神秀说罢,燕天佚叹了口气。 听着叹息,钟神秀神情“紧张起来,着急道:“难道?难道?” “不,钟师兄不必着急,燕盟主叹息与凡尘大师毫无关系。”陆常通连忙解释道,“钟师兄很少下山,江湖中近来发生的事……” 陆常通便将近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钟神秀,听后不仅没有散去他心中的苦恼,反而更加担心起凡尘大师。 “钟师兄不必过多担心,凡尘大师无论是武功修为还是江湖阅历都是人间少有,他是不会出事的。”燕天佚安慰道。 “盟主!盟主!”南明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跑了进来。 “怎么啦?” “郎中!郎中!” “郎中怎么啦?” “郎中说找到雪梅红的解药啦!” 第118章 第118章 燕天佚与陆常通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喜悦,喜悦不仅仅是因为燕天佚身体里的毒可解,更是因为如果被黑血蝙蝠掠去的人一旦得救,他们身上的毒亦可解,这样就为铲除黑血蝙蝠保存了一支生力军。 “带郎中去偏室等候。”燕天佚道。 “盟主……”南明着急道。 “带郎中去偏室等候。”燕天佚又重复了一遍。 南明无奈的退出了房间,迈出房门又欲回头,思索片刻后离开了。 “盟主?”陆常通道。 “贵客到此,我不能出门相迎已经施礼,如今又怎能把钟道长留在这里而不顾呢!”燕天佚笑着道。 钟神秀立刻起身道:“怎能因贫道误了燕盟主大事,家师之事日后再谈不迟,请燕盟主以要事为重。” “钟师兄不是外人,既然郎中有解毒之法,早日解除剧毒为要。”陆常通起身劝道。 “好,既然如此,燕某也不好再推脱,请钟道长在此歇息片刻,我与陆兄去去就回。” “燕盟主请便。”钟神秀道。 两人到了偏室,房间里只坐着郎中一人,却没有南明的身影。 燕天佚坐了下来,陆常通围着郎中转了一圈,奇怪道:“解药呢?” 郎中起身道:“我并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你来做什么?耍我们玩吗?”陆常通动气道。 “陆兄不要着急,且让郎中慢慢说。”燕天佚语气平和的道。 “不瞒二位,在下确实没有找到解药,只是在翻阅医书古籍时突然想到师父曾经说的一句话: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蛇蝎所生之处,五步之内必有解药。”郎中不慌不忙的道,“既然天下万物相生相克,雪梅红是至寒之物,什么东西能克制至寒呢?当然是至热,由此在下想到了……” 此时南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人,他们两人一组抬着两只大小不一的木桶,另有两人,一人拿着四块方木,一人拿着一个木桶盖,木桶盖中间被挖了一个圆孔。 “先生请继续说。”陆常通客气道。 “由此在下想到是不是可以用至热之气,逼出燕盟主身体里的雪梅红之毒。” “你有把握吗?” “没有,依据医理可以一试。” 陆常通不置可否的看向燕天佚,最后还需要他拿主意。 “既然先生说可以一试,不妨就试一试。”燕天佚笑道。 “有多大把握?”陆常通严肃的问道。 “有六成。” 依据郎中的安排,大的木桶在外,底部放上方木,小些的木桶放在方木之上,这样在大木桶和小木桶之间正好留出了一圈缝隙。 “请燕盟主将外衣脱去,坐于木桶之内。”郎中道。 南明将燕天佚扶进木桶。 “上热水!”南明吩咐道。 一桶桶热水提了进来,倒进了大小木桶之间的缝隙之中。 “热气升腾之时,请盟主务必忍耐!”郎中道。 “不惧生死,小小热水又能奈我何。”燕天佚道。 郎中取出几包药材,撒在热水之中,命人盖上木盖,通过圆孔,燕天佚正好将头探出。 “请几位先行回避,我一人在这里就可以,热水要时时备着,随时都会需要。”郎中道。 其余人退出房间在院内等候。 等待间,段合匆匆赶来,不及说话,陆常通看到段合身后一人,脸色大变,惊叫一声“不好!”拔剑冲向了房内。 房门被陆常通撞开,只见郎中挥动手中兵器正向燕天佚刺去。 陆常通击出手中宝剑,将郎中手中的兵器撞飞。 郎中失去兵器,撕去外衣,黑袍显现出来,纵身冲破屋顶而去。 “段兄,保护好盟主,我去追。” 陆常通亦从破洞中飞出,两人一前一后向夹岸山而去。 段合随后赶到,看到陆常通一人站在山顶,正在四处张望。 段合飞身而至,“人呢?” “我紧随他到了这里,翻过山顶他却不见了。”陆常通奇怪道。 两人四下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盟主没有受伤吧?”陆常通问道。 “盟主没事,只是中了迷药,这会想必已经醒了。”段合回道。 “命人守住这里,咱们先回去再做计议。” 两人回到偏室,燕天佚已经醒来,他看着陆常通与段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盟主,你没事吧?”段合问道。 “没事,只是感觉有些晕,头脑不清醒,刚才经过郎中施针,目前感觉好多了。” 想必燕天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郎中正在拨弄水中的药材,陆常通上前抓住他的手道:“你想做什么?” 第119章 第119章 郎中在惊慌中急欲抽回手臂,怎奈被陆常通牢牢锁住。 “段盟主,我只是在查看浸泡在热水中的药材,有什么问题吗?”郎中看着身后一脸不解的段合问道。 “陆兄,有什么问题吗?”段合疑问道。 “你先不要问。”陆常通对段合道,而后继续逼问郎中,“你的同伙呢,他去了哪里?” “陆盟主,你开什么玩笑,在下行医数十年,一直都是一人,哪来的同伴?”郎中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陆兄,你把手放开,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段合道。 “你与他是在庄门相见后一同回庄,还是之前就在一起?”陆常通问段合道。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追查黑衣人的来历和下落,而不是在这里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段合一向敬重陆常通,此时也有些没好气了。 “刚才在屋内为盟主医治的人与此人一模一样。”陆常通看着郎中道。 听闻此言,屋内的人皆是一惊。 “什么!”段合一脸错愕,心中的不愉快在错愕中消失了,慢慢的坐了下来。 “在回来的路上,我思索着时间已经过去许多时日了,郎中是否有了解毒之法,于是便去了医馆,见面后郎中说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可以一试,我便带着他回庄了,进庄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事。”段合说道。 “路上没有停留?” “没有,医馆到夹岸山庄没有多少路程,不多时就到了。” “你想到的解毒之法是什么?”陆常通问郎中道。 “与眼前你看到的一样。” “嗯?” “我诊箱中有开好的药方和绘制的木桶图纸。” 段合打开了诊箱,里面果然放着药方和图纸,陆常通放开了手,接过图纸,图纸上绘制的正是眼前的木桶。 “你也是这般的想法?”陆常通问道。 “嗯,方法是一样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放入热水中的药材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开水环绕身体,人体表面会有大量的汗水溢出,此时人体的各处穴位是舒展的,再施以驱寒的药物,从而达到排毒的效果,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所施用的药材不是驱寒之物,这两种药材混合之后,”郎中捡拾出水中的药材继续解释道,“经过滚烫的热水会让人出现麻痹的现象。” “麻痹现象?” “类似于中了迷药。” 听到这里陆常通等已然明白了那人的意图。 “此人在哪里?我要向他请教一下为什么要用此两种药材。”郎中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不解的问陆常通道。 有郎中此一问,陆常通终于放下了戒备之心。 “医馆中近来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或着有陌生人出现。”陆常通问道。 “一切与往常一样别无二致,看病抓药煮药,陌生人我不曾注意,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记不得。”郎中道。 屋内沉默了。 郎中突然“咦”了一声。 众人目光齐聚于他。 “要说奇怪之事倒也有一件,老夫在看诊时从来没有打瞌睡的习惯,不知今日为何竟睡着了,也许是年龄大的缘故吧。”郎中自嘲道。 “医馆没有陌生人进来,可有人离开?”看着郎中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陆常通解释道,“医馆中抓药煮药的有没有人离开?” “有,你这么问我倒想起来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馆的小五子,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说乡下的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 “什么时候离开的?” “嗯,在我打瞌睡之前。” 陆常通与段合对视了一样。 “你可知他乡下的住址?” “依稀记得,还是在他来医馆时记下的,从那他便没离开过,平时也就不曾提起。” 郎中写下地址,段合接过道:“我马上命人去查。” “不,你亲自去一趟。”陆常通谨慎道。 “你们找他做什么?”郎中疑问道。 “没什么,你看木桶还能不能用,如果不能用我马上命人取新的来。”陆常通道。 “木桶已经被浸没,换新的来稳妥些,这间房屋已经损坏,不能再用了。郎中看着房顶的窟窿道。 南明带着人不久就在另一间房屋内装好了木桶。 “盟主,你感觉怎么样?” 经过短暂的休息,燕天佚气色好了许多。 “可否让郎中医治?” 燕天佚点了点头,他重新坐回木桶内,房门关闭,陆常通与南明分立屋内两侧,目不转睛的盯着燕天佚与郎中。 “看着逃走之人的身影,此事又与黑血蝙蝠脱不开干系!”陆常通心道。 第120章 第120章 夕阳褪去红色,天空恢复了它原来的模样。劳碌了一天的飞鸟,在精心编织的巢穴里卷起了疲惫的翅膀,天空一片空寂,偶尔出现一道黑影划破天空,那是属于夜的精灵。 望向远处,视线仿佛被黑暗吸去,夜的深邃突入人的身体,让人感觉莫名的恐惧,急忙收回视线,想在眼里装些东西,以驱散心中的不安,却发现进入眼睛的事物已经失去了它白天的活力,不能再带给人力量,此时才发现光明是多么的富有意义。 既然近处得不到安慰,那就鼓足勇气再次看向远处,再大胆些,干脆抬起头,原来夜里也有光明,一闪一闪的光点已经形成一道星河,隐隐向西北而去,河道显得那样拥挤,不免让人担心,万一哪颗星星不小心被挤下来怎么办?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接着了,奔跑着去接,微笑着去接,不让它摔疼,不让它沾染凡尘,不让它害怕。会发生吗?自己想想不免嫣然一笑。 偶尔有几颗调皮的星星,蹦蹦跳跳的远离了星河,真想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的告诉它:哎,快跟上,跑丢了怎么办! 在不自觉中脚下一凉,人立马清醒了,低头去看,脚不知不觉中踩到了溪水里,溪水没有叫疼,没有牢骚,缓缓的向东南走着,人说溪水无声,这句话是错的,它只是无言却并非无声,它的言语在叮咚叮咚里,在哗哗啦啦里,在你的心里! 正想埋怨,突然发现溪水里也有夜空,溪水明亮了,亮光是跳动的,水里的石头是顽皮的,故意挡住水流,让它荡出美丽的波纹,跳动的亮光忽而连成了线,忽而散成了片,溪水热闹了,比夜空还热闹。 微风识趣的赶来,带着若隐若现的虫鸣,看看星河,看看溪水,原来“共工触不周山,使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不满西北,故日月星辰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是真的! 女娲斩神龟鼎四方,后被共工打破了平衡,不知道她老人家生不生气?因而产生的美却让她的子女,对大自然的神秘莫测无比的神往敬畏!想必她不生气,不然她怎么不运用那无边的法力恢复天地的平衡呢? 风雪鸣在梦中感受着这一切,脖颈处突然出现一道凉痕,让他猛然惊醒。 “风公子不必惊慌。” 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声音不大,却让人听的心惊肉跳,一个黑影正坐在他床边,脖颈处架的正是一把利剑,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铁居然会如此冰凉。 “你是谁,想做什么?”风雪鸣出于本能的问道。 “风公子不必惊慌,声音尽量的小些,只要你我之间听到就可以,声音太大,我怕震落在下手中的宝剑。”黑衣人说的很是清闲。 风雪鸣正视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些许信息,却发现是徒劳的。 “只要风公子交出《万宗神剑》剑谱,在下马上离开,绝不伤害于你。” “如果你是为剑谱而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风雪鸣心中恢复了平静。 “失望与否全在风公子一念之间。”黑衣人不急不躁的道。 “如果我手中有剑谱,还会到武当山请了却道长传授剑法吗?”风雪鸣反问道。 “风公子是万宗剑庄唯一的传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隔壁的小姑娘细皮嫩肉,对风公子别有一番情谊,怜香惜玉之心,风公子一定是有的。”黑衣人威胁道。 “你把明月怎么样了?”风雪鸣欲挣扎起身。 “风公子莫急,那姑娘在隔壁好好的睡着呢!只要风公子交出剑谱,睡美人还是你的,如果你执意不说,睡美人美不美在下就不敢保证了。”黑衣人继续威胁道。 “我确实不知道剑谱在哪里,我警告你,胆敢伤害明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风雪鸣反抗道。 “看样子公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黑衣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你要的剑谱在贫道这里,来取吧。” 黑衣人猛然站起,急步走到房门旁,通过空隙查看门外的情况。一道劲风,宝剑穿门而过,没入风雪鸣的床栏。 黑衣人躲过来剑,侧身转到窗口,一跃而起,消失在黑暗中。 风雪鸣急忙打开房门,看到了却道长正站在院中,不知为何,道长并没有去追黑衣人。 听到声音的明月跑了来,仔仔细细打量着风雪鸣,“公子,你没事吧?” 第121章 第121章 人是情绪的产物,是群居的动物,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风云变幻,雨雪冰霜,月晴月缺等万事万物都会影响人的心绪,而最使人伤心的莫过于身边人的离去。 世人常说时间可以抹平一切,撕裂的伤口可以愈合,疤痕却还在,就像破镜不能重圆,我们怎能去安抚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佛说执念放下便好,奈何凡人无法成佛? 道说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即使超脱如了却道长,也无法达到此种境界。 了却道长站在悬崖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子,你说道长此时在想些什么?”明月一脸疑惑的问道。 风雪鸣没有回答,转身坐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明月担心的问道。 “我在想了却道长此时在想什么。” “嗯,你想到了吗?”明月望着山崖边的了却道长问道。 “也许他在想余闲翁和柳清风两位道长。” “人已经离去,心中即使不舍也无济于事,不如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明月察觉出了风雪鸣的情感变化,劝慰道。 “你没有经历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无法理解其中的痛苦。”风雪鸣痛苦道。 “公子,你看我,家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每天不也是开开心心的吗?”明月闪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逗着风雪鸣道。 风雪鸣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他知道此时她的心中一定也是痛苦的,却还来逗自己开心,怎么可以再伤她的心呢?于是打起精神道:“明月说的对,走,咱们去找了却道长。” 两人起身却发现白江流已站在了了却道长身边,距离较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了却道长舞起剑来,白江流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风雪鸣看的入了神,手不自觉的跟着舞了起来,越舞越觉得剑法精妙,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好。 声音惊到了远处的师徒二人,白江流做了一个跪拜的姿势,师徒二人便向风雪鸣他们走来。 来到近旁,风雪鸣不无歉意的道:“打扰两位了!” “刚刚好,风公子似乎对贫道方才舞过的剑法很感兴趣?”了却道长道。 “道长取笑了,我怎么会懂剑法,一时觉得道长舞的好看,没能控制住才惊扰了二位。”风雪鸣再次解释道。 “万宗剑庄的少庄主怎会不懂剑法?说来不是可笑。”了却道长道。 “在您面前晚辈怎敢说动?”风雪鸣道。 “师父,世人皆说万宗剑庄剑法精妙绝伦,独步武林,适逢风公子在此,徒儿想试一试。”白江流请示道。 风雪鸣马上推辞道:“幼时家父虽然教授过一些剑法,但全是因为我小时体弱多病,强身健体用的,怎能和白江流道长一较高下?” “风公子不必谦虚,万宗剑庄屹立江湖多年,在剑法上定有过人之处,我们今日只做切磋,不分胜负。”白江流再次劝道。 “风公子,比比无妨,让老夫开开眼界。”了却道长说道。 “这……”风雪鸣为难道。 白江流自一旁取过一柄宝剑,甩到了风雪鸣的手里,出于身体本能,他接住了宝剑,再要推辞,白江流手中的宝剑已到面门。 风雪鸣只能应战,几招过后,白江流抽身退了出去,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了了却道长一眼,而后对着风雪鸣道:“你什么时候偷学的这套剑法。” 原来风雪鸣所使剑法,正是方才了却道长所传授于白江流的剑法。 白江流无比惊奇的是,自己习剑多年,视剑如命,自认对剑道颇有感悟,即是如此,师父方才所传授的剑法,自己也之领会了三四成,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却用的如此娴熟! “我没有偷学剑法,只是方才看到道长在上面舞剑,我不自觉的比划了记下,仅此而已。”风雪鸣慌忙解释道。 “怎么可能!只远远的看了几眼就学会了?”白江流继续追问道。 风雪鸣见解释无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明月道:“公子说的都是真的,我一直在公子身边呢,我可以作证,公子没有偷学。” 白江流仍是不信,了却道长道:“不用再问了,风公子确实没有偷学,这是我前些时日才创出的剑法,在传授你之前,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见过。” 风雪鸣洗刷了冤屈,感激的看着了却道长。 白江流不知是真是假,师父出面作证,他只好作罢。 “万宗剑庄的传人果然有过人之处,仅凭观看就能学会剑法,贫道总算明白了。”了却道长赞许道。 “总算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了却道长没有来由的话语,让在场的其他三人摸不着头脑。 第122章 第122章 了却道长一手掩在身后一手捻着胡须,似略有所思又似洞察一切,“风公子方才说令尊只是传授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没有授你祖传的剑法吗?” “自幼家父就严于诗书的教导,对于剑法谈及的极少,家父常说风家几代单传,只想平平静静的安稳度日,不想再参与江湖的打打杀杀。”风雪鸣如实的说道。 “身为万宗剑庄的传人,要退出江湖的纷争谈何容易,令尊难道不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道理吗?”了却道长感慨道。 “自我记事起,就很少能在父亲脸上看到笑容,想必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苦于没有办法,也许让我只习文不习武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风雪鸣道。 “江湖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仅凭咬文嚼字岂能生存下去?令尊是和闲翁一样的人,心地善良与世无争,这是他们的优点,却也是他们最大的缺点,都想给予弱者以保护,可他们那里知道一味地忍让不仅保护不了弱者,反而让别有用心的人得寸进尺。”了却道长感叹道,说完不无伤心的摇了摇头,谈话间又勾起了他的伤痛。 “师父不必伤心,我一定会手刃杀害大师兄的凶手,以慰师兄的在天之灵。”白江流说道。 风雪鸣看着信誓旦旦的白江流,心道:欺骗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于心何忍?转念又想,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师兄遭人暗算,欺骗一个老人又算得了什么? “算了,以闲翁的性格,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看着人世间的不平对于他何曾不是一种折磨!只是可惜了清风,他……”了却道长惋惜道。 “清风……”看着了却道长如此伤心,风雪鸣几乎要脱口而出,白江流在一旁,他不得不生生的咽了回去。 “风公子有所不知,清风是贫道喜欢的一个徒孙,也随着闲翁一起羽化登仙了。”了却道长解释道。 风雪鸣心道:这些我都知道,不是我故意欺瞒您,实在是为了清风道长的安全啊! “道长不必过于悲痛,正如您方才所言,对于他们也许正是一种解脱。”风雪鸣劝慰道。 “伤心之事不说也罢!”了却道长抖了抖精神道,“江湖中人皆觊觎你们风家的《万宗神剑》剑谱,令尊在世时可曾提起它的下落?” “不瞒道长,家父生前也在苦苦寻找剑谱的下落,可是搜遍整个万宗剑庄也不得剑谱下落。”风雪鸣恭敬道。 “风公子不要介怀,贫道之所以有如此一问,并不是要打探剑谱的下落,贫道如此年纪,早已没了武林争霸,江湖正雄之心,只是出于好奇,想知道一部谁都未见过的剑谱,是否真的存在于世上。”了却道长匆忙解释道。 “晚辈明白,剑谱雪鸣事实未曾见过,如果真的有此剑谱,万宗剑庄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风雪鸣道。 “公子……”明月扯了扯风雪鸣的衣角,她是在为他担心。 了却道长明白了明月的话中之意,转而问道:“这位明月姑娘与公子缘起哪里?” 明月如实的介绍了自己,了却道长听后道:“想不到如此俊俏的一位姑娘,身世竟也如此可怜。” 明月笑着道:“明月不觉着命苦,跟在公子身边明月很满足。” 了却道长捻着胡须笑了。 明月心思细腻,心中已然明了道长在笑什么,风雪鸣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中。 “师父,江流想再向风公子讨教几招,您也方便查看一下风公子的真正实力。”白江流道。 “在下花拳绣腿怎敢再次卖弄。”风雪鸣明了白江流的目的,与其说是让了却道长了解自己的实力,倒不如说是他想了解自己的实力,于是推托道。 “也好。”了却道长道。 有了了却道长的首肯,白江流不顾风雪鸣的意愿,提剑向他而来。 有了之前的教训,白江流的剑招稳健了许多,剑声霍霍,分明已有内劲赋予剑中。 “江流!”了却道长看出端倪,开口提醒道。 白江流不顾了却道长的警告,依然剑剑刺向风雪鸣。 了却道长看向风雪鸣,时时准备将两人分开,却看到他应对自如,在白江流的伶俐攻势下竟能从容应对,暗自舒了一口气。 不多时两剑粘在一起,白江流想利用自己的内力将风雪鸣手中的宝剑击飞出去,瞬时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目的不仅没有达到,却给对方击败自己创造了机会! 第123章 第123章 豆大的汗珠自白江流面颊流下,他想请师父出手却苦于口不能言。身体逐渐不受自己控制,握剑的手臂渐渐僵硬,他转动眼珠希望风雪鸣收手,却发现对方脸上呈现出惊恐的神色,似乎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白江流暗暗叫苦,愧对于大师兄的一时糊涂,难道就要报于今日吗? “风公子,请收手。”看出了其中厉害的了却道长急忙开口道。 白江流心中稍松:师父终于出手了,白某有救了。 “道长莫怪,我不知道如何收手!”风雪鸣着急道。 “什么?你不知道如何收手?这是练的哪家功夫?”白江流心中又是一阵叫苦。 了却道长心头大惊,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来不及细想,再不出手白江流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只见他双掌悬于胸前,道袍仿佛为劲风鼓动,下摆笔直向身后退去,双掌内劲排出,将白江流与风雪鸣隔开去。 风雪鸣收剑立身向了却道长致歉,白江流不受控制的飞出去两三丈有余,借助一块竖石勉强使自己支撑住身体,手中宝剑重重的坠在远处,落地的声音听来十分刺耳。 了却道长出手护住了白江流的心脉,“不要说话。” 白江流盘膝而坐,调息运气。 “以贫道所见,风公子的内功心法不似中原武林所有,万宗剑庄与番邦外域是否有联系?”了却道长回转身道。 “万宗剑庄与番邦外域没有联系,只是雪鸣在逃命的途中遇到一位外域的僧人,得到了一二的指教。”风雪鸣道。 “哦,原来如此,公子对于内功心法似乎尚不能运用自如,不知何故?” “当日只是指教了一二,并没有传授我运用的法门,所以……”与无戒和尚分别时他再三叮嘱,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现在了却道长询问,他又不得不说,只得折中说一部分隐一部分,既不违背当时的诺言,对了却道长又有了交代。 “原来如此,以贫道所见,这是一套无比精妙的心法,风公子定要好好修习。”了却道长语重心长的道。 “白道长怎么样?都怪雪鸣不懂事。”风雪鸣嘴上无比的关切,心中想的却是未能为余闲翁道长报仇,虽然有些口是心非,但这次他原谅了自己。 “没有大碍,静心调息就会好的。”了却道长说道。 不多时白江流立起身来,脚步漂浮的走到了却道长身边,“徒儿谢师父救命之恩!” “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而是风公子,如果不是风公子手下留情,只怕为师也救不了你。” 白江流心有不甘的向风雪鸣拱了拱手。 “江流,行走江湖切忌妄自尊大,今天知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好了,回去歇息歇息吧。”了却道长又道,“贫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风公子不妨带着明月姑娘游览一凡武当山,有人相伴,公子定会忘记些许烦扰。” 风雪鸣欲留下了却道长,又怕引起白江流的怀疑,只好作罢。 心中装着万般苦闷的人,哪里有心思游山玩水?怎奈架不住明月那双迷人的眼睛。 两人沿着山道,或拾级而上或踱步而下,在花草掩映间时隐时现,在翠树婆娑中忽高忽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风雪鸣郁闷的心情渐渐快乐起来。 “公子你看,公子你看……”每当明月发现优美的风景,都无比兴奋的一一指给风雪鸣看。 明月的笑声冲淡了山石的寂寞,古朴的山道因明月的舞动变得明艳,明月时而驻足倾听鸟鸣,时而迈步追逐无名的飞虫,让身后的风雪鸣竞一时分不清是景美还是人美。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一座山峰,在高处极目四方,八百里武当山壮丽风光尽收眼底,群峰起起伏伏,犹如大海的波涛在广阔的天地间奔涌,又如千万匹骏马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上飞驰,风雪鸣情不自禁的吟道: 混沌初分有此岩,此岩高耸太和山。 面朝大顶峰千丈,背涌甘泉水一湾。 石缕状成飞凤势,龛纹绾就碧螺鬟。 灵源仙涧三方绕,古桧苍松四面环。 雨滴琼珠敲石栈,风吹玉笛响松关。 角鸡报晓东方曙,晚鹤归来月半湾。 谷口仙禽常唤语,山巅神兽任跻攀。 个中自是乾坤别,就里原来日月闲。 此是高真成道处,故留踪迹在人间。 古来多少神仙侣,为爱名山去复还。 两人为眼睛的壮阔山河所吸引,心中的波澜之情无法言表,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当他们察觉时如触电般迅速分开…… 第124章 第124章 暮色苍茫,渐渐布满了整个天幕,风雪鸣在前,明月在后下得山峰,突兀的群峰在暮色中失去了色彩,显得森郁狰狞,明月的脚步越来越急促,与风雪鸣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后来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察觉出明月的变化,风雪鸣突然停住脚步向身后望去,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来不及止步的明月一下撞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 “公子,我怕。” “我看过了,周围除了山石没有其他的东西,不用怕。” 明月还是不敢抬头,低头偷瞄着四周道:“我就是怕这些黑黑的石头。” “石头有什么好怕的,你看,”风雪鸣说着捡起一块碎石抛了出去,“你看,没事吧?” 碎石不知撞在了哪里,一只黑影突然升起,发出一声怪叫又消失了。 明月惊叫一声,贴的更紧了。 “公子,我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咱们,我怕。” 风雪鸣再次查看周围环境,发现没人,道:“这里除了咱俩哪里还有人?不要乱想了,快走吧。” “不,公子,你再仔细看看。”明月用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风雪鸣假装又看了一周,道:“好了,我确认没有人,走吧。” 明月的身体紧贴着风雪鸣低头向前走着。 明月忽然拉住风雪鸣的衣角,在他耳边用颤抖的声音悄声说道:“公子,你看右后边那块岩石后面是不是有人?” 风雪鸣没有停步,侧脸顺着明月说的方向看去,那块岩石后面果然露着一处衣角,方才经过的时候那里绝对没有东西,突然出现衣角,后面肯定有人跟着他们。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走着,确定前面没有人时,突然一个侧身看向后方,顺势将明月护在了身后。 “什么人?快出来,不要装神弄鬼。”风雪鸣对着那处岩石厉声道。 “哈哈哈……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自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风雪鸣警惕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你。”那人笑道。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不敢劳阁下在此等候。” “不相识?风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人一脸疑惑,在他看来风雪鸣应该认的自己,突然又醒悟似的道,“算不得不相识,公子不识得在下,但在下识得公子,如此说来至少也算半相识。” 看到了此人脸上细微的变化,风雪鸣在心中自思道:听语气,我应该识的他,可看面相自己确实没见过啊,他是谁呢?等等,一道闪电划过,面向不识,但声音听来十分耳熟,在哪里听过呢?思来想去寻不到信息。 “既然是老朋友,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风雪鸣灵机一动道。 那人又是哈哈一声笑,“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以阁下看来什么才重要?” “《万宗神剑》剑谱。” “又是剑谱,可是我没有!”风雪鸣道。 “没有没关系,烦劳风公子同在下走一趟,慢慢想就可以。”那人不急不忙的道。 “走一趟?话说的简单,我现在是武当派的客人,你想从这里把我带走,未免太小看武当派了!” “这里只有你我她三人,带走你俩在下看来很容易。你俩乖乖跟我走呢,可以节省一些时间,需要我动手呢,可能会多用些时间,如此区别罢了。” “动手吧。”风雪鸣坚定的说道。 忽然间的转变倒是让那人一惊,不多时就恢复了平静。 风雪鸣将明月安置在一旁,那人未再多说,纵身向风雪鸣而来,剑尖自身旁划过,他顺势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 对方是剑,自己手中握的是木头,肯定不能硬碰硬。 风雪鸣手中的木棍并不与那人手中的宝剑碰撞,却又能巧妙的与那人缠斗在一起,那人一时竞讨不到便宜。 “风公子,明月姑娘你们在哪呢?” 两人打斗中,远处传来了寻人的声音。 明月听到有人来,胆子大了不少,起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我们在这里呢,快来啊,有人要伤害风公子,你们快来啊。” 有人走来,那人收回了宝剑,站在了一旁。 风雪鸣警惕着退到了明月的身前,看到走来的人为首的正是白江流,心中又多了一层戒备。 那人立在一旁仍然未走,让风雪鸣好生奇怪。 白江流带人走到三人面前,那人突然上前道:“拜见师叔。” 白江流一脸疑惑且惊恐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125章 第125章 后面的人陆续赶到,白江流回头命令拿着火把的人将火把熄灭。 趁着短暂且模糊的火光,风雪鸣隐约看到那人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之前从未见过,那张脸看上去奇奇怪怪,但又说不好哪里不对。 天已经黑成了墨色,拿火把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师父,您说什么?” “将火把灭掉,快点。”白江流不耐烦的催促道。 拿火把的人仍是愣了一下后,手忙脚乱的将火把熄灭了。 风雪鸣感觉好生奇怪:黑夜里他为什么要把照明用的火把熄灭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江流又一次问那人道。 “我要为师父报仇。”那人回道。在寂静的夜里那人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响亮,但却听不出话语里所包含的仇恨。 为师父报仇?他又称白江流为师父,此人定是余闲翁的徒弟,他为什么要找我寻仇呢?风雪鸣在心里疑惑着…… “此地哪有杀害你师父的仇人?”白江流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指向了风雪鸣。 “没有,我同余闲翁道长素不相识,更没有仇恨,我怎么会加害他呢?”风雪鸣辩解道。 “是你,就是你,你的到来招致那么多江湖中人来到武当山,我师父定是被他们其中的某些人害死的。”那人不容分辩的道。 “既然你知道是某些人加害的余闲翁,你去找他们啊,找我做什么?”风雪鸣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是因你而来的,所以归根结底害死我师父的就是你。”那人道。 “人命关天的事不可信口胡说,风公子是你师爷的贵客,你不可无理取闹的造次。”白江流语气严肃的说道。 “师叔,就是他,他就是杀害我师父和大师哥的凶手,你就让我杀了他吧。”那人哀求道。 “胡闹,以你师爷的智慧难道看不出他的好坏吗?不需要你妄加指责。” “师叔!” “你师爷仍沉浸在痛苦中,不要胡闹了,让他老人家省点心,快回去。” 白江流一把将那人推向了前面。 “风公子不要见怪,回去后我会严加管教的,一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雪鸣简单的客气了一句。 “好,咱们下山,你们几个垫后,保护好风公子的安全。”白江流吩咐道。 那人在前面,而后是白江流,风雪鸣与明月,其他的武当派弟子,一行人下得峰来,白江流回身道:“你们几个护送风公子回去休息。我带着他去向你们师爷请罪。” 两队人一左一右分开而行。 “公子,你不觉着那个人的声音耳熟吗?”明月悄声问道。 风雪鸣看向明月,没想到她也有这种感觉,“声音是有些耳熟,但方才借着微弱的火光,我发现从未见过他!” “公子不觉着那个人的声音特别像在门外逼迫你写剑谱的人吗?”明月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风雪鸣在心中苦苦寻找的声音被明月一语道破,对,就是那个人! 但那个人是飞天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武当山呢? 风雪鸣问身后的人道:你师父带走的那位小道长,是你们余师伯的徒弟吗?”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道:“天色太黑,我们没有看清楚。” 几个人的回答更加引起了风雪鸣的怀疑。 回屋后,听着几位小道士的脚步声走远,风雪鸣敲开了明月的房门,告诉她自己要跟去看看,要她好好的待在屋里,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 趁着夜色的掩护,风雪鸣小心翼翼的向白江流离开的方向而去。 在一处精辟的角落里,风雪鸣发现了他们,看两人站的位置,似乎是刚吵了一架。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幸亏我当时反应快,不然被识破了怎么办?”白江流问道。 “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只要风雪鸣一到武当山你就把人交给我,看看现在已经几日过去了?”那人并不理会白江流的问话,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现在事情有变,我不便下手。”白江流解释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余闲翁已经死了,剩下一个老头子你怕什么?” “你可以不尊敬我,但是你不能侮辱家师。”白江流气愤道。 看着一脸怒气的白江流,那人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说,哪里不方便?” “那夜我就要从风雪鸣口中问出你要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突然出现了,没办法我只能先逃脱,当时师父并没有追踪,我怀疑他已经猜出了是我。”白江流惧怕道。 风雪鸣心道:原来那晚的人是他! 第126章 第126章 一只飞禽扑棱棱的从一棵奇形怪状的树,飞向了另一棵怪状奇形的树,其间发出刺耳的鸣叫,声音像是从地府钻出来的,如鬼如魅,那人极其不耐烦的自手中抛出一物,那只怪鸟应声落在地上,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趁此机会,风雪鸣寻了一处更为隐蔽的处所,身体便隐没在黑暗中。 “前怕狼后怕虎,你如何登上掌门之位?”那人反问道。 “近来师父身体大不如前,最近又将刚刚创建的剑法传授于我,言语间已有让我接替掌门的意思。”白江流道。 “你不要被他蒙蔽了,我看他身体好着呢。”那人道。 “你说该怎么办?”白江流问道。 “凡事就坏在一个‘等’字上,以我之见咱们应该趁早下手,免得夜长梦多。” “你想干什么?” “除掉了却,你直接接任掌门。” 听到那人要对了却道长不利,风雪鸣惊出一身冷汗,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如此歹毒? “不行,绝对不行,师父不仅对我有授业之情,更有养育之恩,我不能这么做。”白江流反对道。 “现在我一无所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拿到《万宗神剑》剑谱,没有了余闲翁,你倒是稳坐钓鱼台了!如果你仍是这个态度,别怪我不客气。”那人威胁道。 那人气愤至极,随即自脸上揭下一物,抛向了风雪鸣,他心头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无人过来,风雪鸣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东西,原来那是一张面具,他抬头去看,站在白江流面前的人却是飞天帮帮主淮龙襄。 “飞天帮已经没啦!”淮龙襄嚷道。 白江流与风雪鸣皆是一惊。 “当日来到武当山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有我和燕天佚安然无事,他们门派的人纠结起来找我要人,我哪知道人去哪啦!结果大打出手,他们人多势众,如果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此时已经没命啦。”淮龙襄道。 “其他人不见了,你怎么没事?” “我怎么知道!我醒来时人已经在飞天帮的门口了。” “淮兄,你不觉得奇怪吗?”白江流问道。 “奇怪?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我只想尽快找到《万宗剑谱》,重振飞天帮。”淮龙襄道。 “只怕此事查不清楚,即使你得到了《万宗神剑》的剑谱,也保存不住!”白江流分析道,“其他人无影无踪的消失了,你和燕天佚却安然无恙,他们不去找燕天佚寻人,为什么只找你呢?” 淮龙襄沉默不语,白江流继续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要借刀杀人!” “有人要除掉飞天帮?”淮龙襄郑重的疑问道。 “不然呢?” “我为什么还活着?” “是你一人的力量大,还是整个飞天帮的力量大?”白江流道,“他要除掉的是飞天帮,你一个人已经微不足道了,或者是他还有什么阴谋,想通过你之手完成!” “你说的他是谁?是燕天佚?” “我不知道。”白江流自言自语道。 “好了,不去管他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帮我拿到《万宗神剑》剑谱,而不是去分析那些不知道真假的东西。”白江流又失去了耐心。 “只怕拿到剑谱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日。”白江流道。 “有了《万宗神剑》我还怕他们?” “飞天帮厉不厉害,现在不是只剩你一人了吗?” 淮龙襄沉默了。 “我们现在不仅不能动风雪鸣,还要保护好他。”白江流道。 “为什么?” “因为剑谱最后能不能找到要着落在他身上,握有他就是握有了剑谱,如果一旦剑谱出世,恐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白江流沉吟道。 显然淮龙襄被说动了,“我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只能是先保护好自己,再作它图。” “躲在哪里?再把面具戴上?” “此事我来安排,你一定要沉住气。”白江流拍了拍淮龙襄的肩膀。 白江流走到面具前,一脚将它踢进了峡谷,而后两人便离开了。 风雪鸣独自留在黑暗中,不知道如何面对刚才所听到的内容。 江湖竟然如此险恶,人的性命又是如此轻贱,轻贱到不由自己掌握。 草木尚知应运而生,应运而灭,春去冬来便是它们的劫数。 人呢?整日奔波,自以为是在为自己劳碌,岂不知是在为他人劳命! 第127章 第127章 穿行在花花草草之间,活泼好动的燕羽凌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风雪鸣的离开,燕天佚的带伤归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何舟仍是与往日一样,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在何舟的世界里只有两样东西,闭上眼睛是黑夜,睁开眼睛就是燕羽凌,以至于燕天佚多次责怪他,多把心思放在武功修习上,可是他不听,他也听不进去。 他自知在武功修为上没有别人的悟性,在人生追求上没有别人的野心,他只想看着她的小师妹,即使小师妹不理他,不看他,只要他每天能看到她,他就知足了。 她笑时他笑,她哭泣时他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他更恨那个让她伤心的人。因此他把风雪鸣恨在了心里,恨他不是因为燕羽凌喜欢他,而是他让燕羽凌伤心了。 私下里每有人开玩笑与他: 还看呢?快去求师父! 求师父做什么? 求师父把她许配给你啊。 去你的! 当类似的对话结束时,他就会傻傻的笑,这个问题他想过吗?想过,在梦里都想过!梦醒了他就要自责: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怎么能配得上小师妹? 他经常在这种冰与火的情境中挣扎,每次说服自己不要有这种妄想之后,却又重新燃起希望。 风雪鸣走后,他看着燕羽凌渐渐消瘦的脸庞,多次想开口安慰她,要说的话在心里想了许多遍,默念了许多遍,一旦要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恨自己嘴笨,他恨自己愚蠢。又产生过多少次要把风雪鸣抓回来的想法,终因不放心她而放弃。 每当他支支吾吾走到燕羽凌身边说不出话时,聪明伶俐的燕羽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免又要抹泪伤心,有一段时间他找人把自己绑在床上,怕自己又会不识趣的让她伤心,但刚绑住他就让人松开,他担心她,他要时时陪着她,看着她。 燕天佚受伤回来,她更焦虑了,每天忙前忙后,人又消瘦了许多,他就主动的去做事,尽量的多做事,把她想到的没想到的都做了,事事做到她满意,师父的身体渐渐好了,她憔悴的心似乎得到了安慰,人逐渐开心起来,今天一早就跑到花园里来了。 她开心,他傻笑! 女孩子是懂得隐藏自己的心事的,无论心里有多么伤心,只要她不想让人看到,别人就看不到。 风雪鸣走后,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恨着他。 父亲面前她不好打探风雪鸣的消息,只好克制着心中的冲动,寻找时机向其他人询问,说是询问又不是询问,因为她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问,只能装作有意无意的问。 她无意间从南明口中得知,陆常通今日会与父亲商讨事情,这处花园是他的必经之地,所以早早的来到这里等他。 她心里是喜悦的又是忐忑的,喜悦是因为风雪鸣离开许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有他的消息了;忐忑是因为消息是好是坏呢?以父亲的武功尚且受伤而归,他什么都不会,难不成…… 她不敢往下想,却又不受控制的去想,如此这般煎熬了许多天。 果然如他所料,陆常通与段合两人同时向花园走来。 燕羽凌装作恰巧遇到,打招呼道:“陆伯伯,段叔叔你们去哪里?” 段合左右瞧了瞧,抬头望了望天空,“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来呀!” “你什么意思吗?”燕羽凌撒娇道。 “平时咋咋呼呼的,今日突然叫一声段叔叔,我有些不喜欢呢?”段合开玩笑道。 “谁咋咋呼呼了,你问陆伯伯,每次见到我都叫他陆伯伯,反倒是你,每次都逗我,所以我……”燕羽凌略带抱怨的道。 “得,最后成了我的错啦!”段合对着陆常通摊手道。 “可不是你的错嘛!”燕羽凌笑道。 “凌儿,你在这里等我们做什么?”陆常通问道。 “不是等你们,早晨起来,我觉着无聊,来花园里散心呢,正巧撞见了你们。”燕羽凌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局促道。 “噢,你好好散心吧,燕盟主正等着我们呢。”陆常通直接说道。 燕羽凌在心中埋怨道:这个陆伯伯,平时最细心了,今日是怎么了,让我如何开口问呢? 两人欲走,燕羽凌不及细想,急忙阻止道:“陆伯伯,等一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向你问一下。” 段合看破了燕羽凌的谎言,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一早出现在花园里,两人转身时对视了一眼,藏起了脸上的表情,免得她尴尬。 “凌儿,你有什么事?”陆常通问道。 第128章 第128章 燕羽凌秀眉紧蹙,娇嫩的脸庞涌透羞红。 爱情是个奇妙又奇怪的事物,它可以使人腼腆,使人奔放,使人癫狂,使人无所顾忌,使人小心翼翼,它可以使浑浑噩噩的人振奋精神,也可以使砺砥奋进的人意志消沉。 以燕羽凌的小姐脾气,哪有她不敢说不敢做的,事实摆在眼前,有! “凌儿,你怎么了?”看到她的神情,陆常通关切的问道。 一旁的段合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走到她身边道:“怎么了?燕盟主已经恢复了健康,没有可担心的了!” 燕羽凌抓住切入的话题,“父亲身体好了,但是你们身处江湖,打打杀杀伴随左右,我怕……” 陆常通心道:毕竟是女人心性,平时嚣张跋扈,遇到事情时终归不如男子坚毅。 “凌儿不必担心,当今武林中没有几人是盟主的对手!”段合宽慰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不就差点丢掉性命。”燕羽凌道。 “我与你段叔叔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盟主孤身犯险,可不可以?”陆常通道。 燕羽凌点了点头,“陆伯伯,是你把父亲带回来的,你一定知道凶手是谁?能不能告诉我。” “盟主虽然是我带回来的,但对于凶手的身份,我们还确实不知。”陆常通确切道。 “是不是那个姓风的小子?父亲好心送他去武当山,他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害父亲。”燕羽凌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问出了已经在心中憋闷了许久的问题。 “凌儿,你想哪去了,此事与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陆常通解释道。 “我不信,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不与父亲一起回来呢?”燕羽凌问过之后,心头一惊,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遇到歹人幸得陆伯伯搭救,难道风雪鸣他……燕羽凌的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许多! “凌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盟主是在把风公子送到武当山,回来的路上遇到的危险。”陆常通道。 “风雪鸣人呢?”燕羽凌问道。 “当然是在武当山了却道长那里了。”段合回道,“凌儿,你究竟怎么了?” 得到确切的答复,燕羽凌总算安了心。 “没事,我没事,想到父亲因此差点把性命丢掉,我……”燕天佚解释道。 “没事了,没事了,你好好散心吧,盟主应该等了许久了。”段合道。 何舟躲在一旁,陆常通与段合发现后并无惊讶,嘱咐他要把燕羽凌照顾好,他回道:我知道。 段合感叹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何舟心道: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小师妹心不在我身上,我只求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风雪鸣平平安安的在武当山,燕羽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此心按下彼心又起:他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我?只怕是不会的! 走到风雪鸣落水的岸边,想到两人初次相遇,一丝微笑划过脸庞,她一步步靠近湖岸,伸手去触碰湖水,她希望湖水能够留下风雪鸣的影子,影子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面具突然从水底冒出,燕羽凌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何舟急忙上前将燕羽凌抱进了木亭,他一边呼叫燕羽凌,一边大声呼喊其他人,几人寻声而来,发现小姐不省人事,急忙回身报之燕天佚。 燕天佚与陆常通、段合见面后,段合详细的说了飞天帮当天发生的事,在各门各派全力围攻下,飞天帮的人死伤殆尽,帮主淮龙襄不知所踪,对于此事,三人均后悔没有走在各门派的前面,阻止此事的发生。 燕天佚怀疑此事背后一定有人操作,眼下一定要赶在他们的前面找到淮龙襄,只有他才能说明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不只关系到淮龙襄个人的安慰,对于武林的安定更是至关重要。 三人商议已定,立马散出人去打探消息。 正在他们准备商讨武林大会之事时,有人来报小姐晕倒了。 燕天佚等人赶到木亭时,燕羽凌已经醒了。 看到父亲到来,燕羽凌大叫着:鬼,鬼,鬼……扑向了燕天佚。 燕天佚一边安抚女儿,一边问何舟道:“舟儿,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随小师妹到了这里,靠近岸边时,小师妹突然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何舟道。 “水中有什么?” “当时急着救小师妹,我没有查看水中有什么。” 陆常通跑到岸边,仔细的查看了一凡,回身对着众人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燕羽凌渐渐平静下来,燕天佚道:“凌儿不怕,爹爹在呢,你告诉爹爹,刚才看到了什么?” 燕羽凌战战兢兢的道:“我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冒了出来。” “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黑乎乎的像一张面具。” “面具?这里怎么会有面具呢?”燕天佚自思道。 段合叫来人,带着工具,在湖边打捞了许久,一无所获。 众人带着疑惑离开,大家都认为是虚惊一场,只有陆常通默默的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第129章 第129章 “娘,快看前面是一座市镇,咱们可以到那里歇脚了。”说话的人正是水思。 与风雪鸣分别后,他们一家人没有南行,而是边走边游山玩水,向家的方向行进。 路上有说有笑,大路骑马,水路乘船,很是快活。 来到一家客栈,上午时分客栈内已经坐满客人,只剩下偏僻角落里一张桌子。 水天成站在客栈外迟迟不愿进去,说那里视线太差,看不到街面上的热闹。 已经坐下的水夫人返身回到客栈外,一把揪住了水天成的耳朵,速度之快,出手之准,力道之大,没有几年的功夫实难把这一套动作完成的行如流水。 “说,你是想看街面上的热闹还是女人?”水夫人咬牙切齿的在水天成耳边吼道。 水天成疼的呲牙咧嘴,脑袋也被震的嗡嗡响。 “路过的姐妹看好了,就是这个男人,家里已经有了两个老婆,如今又想在外面拈花惹草,你们可不要上当啊。”水夫人对着街上的行人道。 “说什么呢,谁想拈花惹草啦,多丢人啊,快别说了。”水天成忍着疼痛,眼睛不忘瞥向街道,期望不要有人听到。 谁不想看热闹呢?这一幕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姐妹们,你们找男人时一定要看好了,像这样的千万不能要,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老娘这辈子算是毁在这样的男人手里了,你们千万要擦亮眼睛啊。”水夫人大声道。 人越聚越多,水天成忍着疼痛,将水夫人推进了客栈,客栈内的客人都放下了碗筷,向他们看来,原来谁都不愿坐的角落,现在却成了万众瞩目的地方,只怕这张木桌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有如此高光时刻。 水天成看着众人的目光,想骂水夫人干的好事,自己却又不敢,只好尴尬的赔笑道:“惊扰各位了,对不住,对不住。” 也许都是男人的缘故,彼此有所了解,众人识趣的转回了头。 凳子似乎要把热闹继续下去,水天成一不留神划到了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重看向这里,纷纷大笑起来,水天成恨不能变成一只老鼠,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躺在地上,思考着如何结束这糟糕的事情,一双手出现在他背后:“老人家你要小心了,身体经不住如此折腾的!” 说话人的语气如春风化雨般滋润了每个人的心田。 水天成发现此人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白衣,甚是潇洒,他像感谢天神似的道了一声谢谢,因为少年的出手,他总算缓解了尴尬。 少年微微一笑,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木桌上。 店小二一边收拾前一桌客人留下的残羹剩饭,一边询问少年需要些什么? 水天成急忙道:“如果公子不嫌弃,与我们一同便是。” “谢谢老人家的美意,老人家一家人在此,在下不便打扰。”少年婉拒道。 水夫人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不要脸!” 他无趣的坐下,水夫人又取笑道:“老人家,您快吃您的吧,少管别人的闲事了。” “老人家怎么了,与那少年相比你不是老人家吗?”水天成嘀咕道。 “你!” “好了,思儿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咱们快吃过饭赶路吧。”蓝青花劝道。 “说好要回家,怎么半路又变卦了,武林大会有什么可看的。”水天成道。 “不愿去,可以不去,谁又没求着你。”水夫人没好气的道。 水天成不敢顶嘴,“燕天佚广发英雄帖不知所谓何事,闲来无事,去看看也行。” “你们说雪鸣会不会去?”水思突然问道。 “不好说!”水天成道。 “你们说的是风雪鸣吗?”旁边的少年突然问道。 “正是!”水天成兴奋的回道。 他的另一条腿又被踢了一脚,水天成痛苦的坐下,看到蓝青花连连向他使眼色,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 一切都被少年看在眼里,水天成的改口怎能再让人信服。 “几位不要误会,在下楚……”说到楚什么时,少年突然犹豫了一下,“在下楚越,是风雪鸣公子的朋友,一直在寻找他,如果几位有他的下落,请务必告知在下。” 蓝青花看隐瞒不过,开口道:“我们也正在寻找风公子,不知你寻风公子所为何事?” “在下与风公子自幼交好,万宗剑庄发生如此变故,我想帮帮他。”少年道。 水思心道:我从未听雪鸣提起他有这么一位朋友,此人定是一个骗子,暗暗的对蓝青花摇了摇头。 “刚才听几位说武林大会,不知可否带上在下。”少年道,看几人不说话,少年继续道:“这顿饭我请,算是与几位交个朋友。” 唤来店小二结账,少年将手伸进口袋,脸上却露出难色。 水天成已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起身道:“不必,这顿饭我们请。”说着从口袋中取出银两交于店小二。 少年从中接过银两道:“说过我请就是我请,烦劳几位在此稍等一下。” 少年离开客栈,留下几人面面相觑,水夫人道:“看吧,他就是一个骗子。” 水夫人言罢,水思追了出去! 第130章 第130章 楚越穿过繁华的街市,路过一个拐角,闪身进入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水思跟随其后,墙后突然窜出两名长相凶狠的壮汉,阻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的?”壮汉闷声闷气的问道。 “不做什么。”水思冷静的道。 “想找茅厕就去别的地方,这里你不能进去。”另一名壮汉瓮里瓮气道。 里面传来“开、开、开、大、大、大……”的声音,随即有人唉声叹气有人哈哈大笑,水思立刻明白里面是在做什么。 一名大汉看出水思已经听到声音,在他肩膀处狠狠推了一把,“去去去,快走。” “二位,行个方便,刚才穿白衣服的是我们家少爷,老爷让我跟来,怕少爷带得银两不够,玩的不尽兴,到时我方便去取。”水思赔笑道。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将信将疑的问道:“确定是你们家少爷?” “我们家少爷姓楚,你可以进去问一问。”水思打包票道。 二人看水思说的如此肯定,便将他放了进去。 水思走进房间,看到屋内面积不大,却分了几波人,有郑骰子的,有推牌九的,有斗鸡的,每一波人都显得无比兴奋。 楚越一身白衣站在郑骰子的那波人的一旁,他立在那里没有下注,看神情似乎在观察。 水思悄悄走到了他身后,只见他分开人群,去到了人前。 郑骰子的人眼神一震,立即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 “公子,有去无回,愿赌服输,你要想好了。”郑骰子的人提醒道。 “那是自然。”楚越沉稳道。 骰盅在空中飞舞,郑骰子的人喊道:“押,快押,快押啦!” 众人纷纷把银子押在桌上,骰盅落定,郑骰子的人道:“公子,押不押?” 楚越将银子押在了“小”字旁。 喊声高涨起来:开!开!开!大!大!大!小!小!小…… 郑骰子的人掀开骰盅,拖长了声音道:小! 有人一声叹息:真晦气! 有人兴奋无比:来,再来! 骰盅再次飞起,楚越仍是不慌不忙,又是待骰盅落定后下注,这次他押的“大”字! 开!果然是大。 骰盅三飞而起,楚越押“小”!开的果然是小! 待骰盅又一次落定,郑骰子的人不动声色,脸上却横肉鼓动道:“公子,押大押小?” 楚越将银两放在了“小”字上,其余众人见他连中三把,纷纷跟注,甚至有人押上了自己所有的银两,希望一把将之前的损失拿回来。 郑骰子的人怒视着楚越,“公子,今天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楚越不语,其他人大喊着:开!开!开! 郑骰子的人无奈,只好打开骰盅,果然是“小”!欢呼声震落了房上的尘土,众人只顾数赢来的银子,任凭尘土落满全身。 “公子,玩了这么久是否口渴,里屋备有茶水,可供公子休息。”郑骰子的人道。 楚越收起银子道:“不了,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吧。” 楚越转身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众人的惋惜声:唉,别走啊,再玩几把! 水思跟随楚越走出院门,却不见了刚才的两名大汉。 水思心中好奇:他怎么知道骰盅里是大是小,难不成他能透过骰盅看到里面的骰子?正要上前问个究竟,没在院口出现的两名大汉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回头,郑骰子的人带着一帮人从后面跟了上来。 楚越道:“你们想做什么?” 郑骰子的人一声冷笑,“想做什么,你说呢?” “愿赌服输,这是你说的。”楚越道。 “我是说你傻呢还是说你聪明呢?聪明的把钱留下。”郑骰子的人嚣张道。 “你!”楚越神色慌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悄声问水思道,“怎么办?” 水思一惊,“怎么办?为今之计要么跑要么打,还能怎么办?” “前后都有人,跑是跑不掉的,他们人多,打也不是对手,不如将银子给他们吧。”楚越道。 此话一出,让水思大跌眼镜:怎么回事,赌桌上的英雄气呢? “你以为把银子给他们,他们就会放了我们吗?”水思反问道。 “可是我不会武功。”楚越贴着水思道。 见两人不肯把银子放下,郑骰子的人给两名大汉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大汉伸开双臂,张牙舞爪向他们而来。 “不会武功,就等着挨打吧!”水思向着两名大汉迎了上去。 他自幼跟随水天成学了些拳脚功夫,两名大汉一时竟奈何不了他,可苦于人小力薄,拳头打在两名大汉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三人僵持间,郑骰子的人突然道:“住手。” 水思回头,发现楚越已落入他们手中,他得意的从楚越手中取过银子道:“把人带走!” 人还未走,一个声音道:等一等! 第131章 第131章 “大哥,咱们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子。” “找地方埋了!” 在水思与楚越被带走之际,水天成三人出现在了他们背后。 “爹,救我。”水思听出是父亲的声音,求救道。 “你小子是不是我的儿子,有什么好怕的,怎么如此就认怂了。”水天成不满的道。 “是不是你儿子,你自己不知道?少废话,快救思儿,如果思儿少了一根汗毛,我和你没完。”水夫人推着水天成催促道。 “急什么,这不正救着的吗?”水天成有些委屈的道。 水夫人白了他一眼,“思儿不怕,娘在这里呢!” 郑骰子的人听着几人的对话,冷哼一声,“你小子好福气啊,临了临了家人还能团聚,好,爷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块送你们上路,黄泉路上不寂寞,见了阎王爷不必向他老人家禀报爷的善举,爷做的好事只怕他老人家记也记不完。” “大哥,那个女人不错,你给兄弟留着吧?”一人指了指水夫人道。 “你小子整日里除了想女人还是想女人,小心早晚有一天死在那玩意上。”郑骰子的人骂道。 “兄弟就好这一口,其他的咱也不稀罕,你就成全了兄弟吧!”那人坏笑着央求道。 “放你娘的臭狗屎,打老娘的主意,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得行。”水夫人臭骂道。 那人听后非但未怒,反而很受用的样子,贱兮兮的看着水夫人,不住的坏笑。 “看样子你是当家的,咱们做个买卖怎么样?”郑骰子的人对水天成道。 “什么买卖?你说说看。”水天成道。 “算是你们上辈子积德,让我的兄弟看上了那女人,”郑骰子的人指着水夫人道,“你让她跟我们走,我把你们全放了,怎么样?” “好啊!”水天成不假思索的回道,说完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及他做出防备,后脑就挨了重重一击。 “行啊水天成,没看出来长本事了,会做买卖了,可你别拿老娘做买卖啊,这些年老娘照顾你照顾你穿,那点对不住你,今天你这样对我,你这个没心肝的,老娘今天非撕了你不可!”水夫人一边撕扯水天成的衣服一边哭骂道。 “夫人,夫人,你听我说,是我说错话了,你消消气。”水天成央求道,央求无果,转而求蓝青花道,“别看热闹了,快拉住她。” “你做的好事,我才不管呢。”蓝青花看热闹道。 “好了,别吵了!”水思吼道。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走吧,你们把我埋了吧,吵死了。”水思说道。 水夫人扑上去抓住水思道:“思儿,你不要生气,都是娘的错,娘马上救你。” 水夫人一边安慰水思一边去解绑住他的绳子,因为着急总是解不开,“看什么,快解开!” 刚才吵着要带走水夫人的那人被眼前一幕搞糊涂了,竟然真的伸手去接绑住水思的绳子。 郑骰子的人一脚把他踢开,怒道:“干什么呢?你小子喝迷魂汤了是吧!” 那人一脚被踹醒,却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蠢货!”郑骰子的人骂道。 有两个机灵的人一把抓住了水夫人,使她动弹不得。 水天成明白,如果此时再不出手,等把这帮地痞流氓赶走后自己会是一个怎么的结果!他纵身向前,不等展开招式,身体却如同重重的撞在了一堵墙上。 两名大汉挡在了他的前面,水天成不敢迟疑,一个飞身越过了两人,直取郑骰子的那人,擒贼必擒王,打蛇需七寸,看老大被水天成擒住,其他人立刻收起了嚣张气焰,一个个如泄了气的草包。 “放人吧!”水天成淡淡的道。 这帮人就是如此,平时一个个作威作福耀武扬威,欺负这个践踏那个,一旦有人能制住他,马上怂的尿水直流。 “放人,快放人,没他娘的听到吗?”郑骰子的人骂道。 水思与楚越解开身上的捆绑绳,水夫人从两人手中脱出,伸了伸胳膊,走到要带她走的那人身边,狠狠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走过水天成身边时道:“好样的,老娘就说你不能把我送给别人。” 三人推开拦在路中的两名大汉,到了蓝青花身旁。 水天成放开郑骰子的人,飞身回到几人身边。 “几位好手段,我认栽了!”说完一抱拳,对身边人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一帮没用的狗东西。” “慢!”水天成叫道,待那帮人回头,水天成自手中脱出一股飞沫,如雾的飞沫中传出狂笑之声。 “围着市镇跑上十圈,不然有性命之忧。”水天成道。 那帮人哪敢耽搁,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狂笑之声仍能时时听到,却已是时断时续,上气不接下气。 第132章 第132章 “走吧,我们去付钱。”楚越开心的道。 “付什么钱?”水夫人奇怪道。 “当然是饭钱了,说好了我请的。”楚越认真的道。 “公子!少爷!你是第一天出门吗?”水夫人惊讶道。 “嗯?”楚越一脸疑惑,不明白水夫人言之何意。 “你以为不付钱店家会让我们离开吗?”水夫人笑道。 “你们付过钱了?” “多新鲜啊!”水夫人略带不屑的道。 “也罢,说好的我请就是我请,给,这是你的本钱,这是我付的饭钱。”他将手中的银两全部抛给了水天成,“不知道够不够?”小心翼翼的问道。 “够了,够了!”水天成开心道,说着将银两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嗯!”水夫人双眼怒视水天成,一只手掌伸在了他面前。 水天成一边赔笑一边将银子交给了水夫人,“忘了忘了,夫人,给!” “我们走吧!”水思开心道。 “去哪里?”水天成问道。 “临辰阁,武林大会啊!” “我可以同你们一起吗?”楚越不置可否的哀求道,看他脸上的表情谁又能忍心拒绝呢? “当然了,我还有问题向你请教呢。”水思拉起楚越的手便向前走,并不去询问水天成等人的意见,引起了他的不满。 “这孩子怎么能擅自做主,眼中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大人。” 他空自埋怨,蓝青花与水夫人并不理会他,随着水思向前走去。 留下他不无尴尬的在后面道:“你们等等我,唉,等等我!” 楚越如同被针扎到一样,迅速抽回了手,水思并不介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骰盅里骰子的大小的?” “我不知道骰子的大小!”楚越道。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能押中呢?”水思奇怪道。 “我押的不是骰子点数的大小,我押的是庄家要赢哪门钱。”楚越解释道。 “没听明白?” “如果你是庄家,你是要赢钱还是要赔钱?” “当然是要赢钱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赌场的老手,骰子就如同长在他们心上,想要几点就有几点,所以十赌九输,想从他们那里赢钱门都没有。” “嗯,继续说。” “我进去之后并没有急着下注,经过观察我发现庄家每次都是赢银子押的多的那一门,去赔押的少的那一门,这样多出来的银子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噢,所以每次你都是等骰盅落定之后,别人都押完了你再押,就押在银两少的那一门,如此每次都可以赢到钱,对吗?”水思恍然大悟道。 楚越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水思抓住楚越的肩膀道:“你小子真聪明!不过经你如此一闹,他们的赌场只怕开不下去了,在场的人似乎都看出了门道。” 楚越肩膀吃痛,却又不好意思推开水思,强忍着疼痛道:“这些就不用咱们操心了,他们有的是骗钱的法子。” 两人边说边行,甚是开心,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让她给思儿做媳妇怎么样?”蓝青花道。 “谁啊?”水天成问道。 “她啊!”蓝青花手指楚越道。 “楚公子?”水天成看了看天,摸了摸蓝青花的额头:“病了吧,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他是男的!” 蓝青花推开水天成的手,“你才有病呢。” 水夫人也是一头雾水。 “妹妹,他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仔细看。”蓝青花道。 水夫人聚精会神的打量着楚越,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向了微笑。 水天成贴着水夫人的脸,想沿着她的视线观看,“滚开,老不正经,哪有公爹这样看儿媳妇的。” “两个疯婆娘,今天是怎么了?”水天成停下脚步,一脸不解。 “思儿,前方好像是座茶舍,咱们在那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赶路,娘累了。”水夫人道。 “知道了娘。” 几人在茶舍坐下,水夫人道:“楚小姐自己出门,家人知道吗?” 楚越一脸紧张,水思一脸疑惑:“娘,你说什么呢?” 水夫人不理会水思,眼睛盯着楚越,看他作何反应。 “好吧!”楚越一声叹息,“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是楚春燕……” 这位楚越正是楚文雄的千金大小姐楚春燕,她此次化装出门,是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 在水思一家人感叹于楚春燕的身世时,一个乞丐走到他们身边道:“几位能不能给在下一口吃的,改日定会重谢。” “你一个乞丐拿什么重谢……”水天成刚要发作,楚春燕惊喜道:“爹爹!” “燕儿!” 第133章 第133章 人总是如此,即使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世人常常议论人生四大美事:一为久旱逢甘霖,二为他乡遇故知,三为洞房花烛夜,四为金榜题名时!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深感于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游子切肤于二,衣衫褴褛家徒四壁的苦人感念于三,名落孙山郁郁不得志的学子感叹于四。 在人的一生中,前三件美事或多或少每个人都能遇到,唯独第四件美事可遇不可求,我们暂且不说它,可与前三件美事媲美的还有一件幸事——与生死未卜的亲人重逢! 在水思一家人惊讶之际,楚春燕已扑在楚文雄怀中痛哭流涕。 “燕儿,你如何出现在这里?”楚文雄既惊喜又惊讶。 “许久没有爹爹的消息,派人打探也没有找到爹爹的下落,女儿一时着急,只能孤身出来寻找爹爹了。”楚春燕抽泣道。 看着满脸泪珠的女儿,楚文雄心痛的再一次将她拥在怀中。 “父女重逢,高兴的事,何必痛哭流涕呢?”水天成劝道。 “你懂得什么?石头一样心肠的人。”水夫人此时已哭成了泪人。 好一阵之后几人才平静下来。 楚春燕牵着父亲的手坐下,茶水与糕点摆上粗糙的木桌,楚文雄顾不得平时的斯文,早已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眼看着碟中的糕点消失不见,水天成又让上了些。 看着父亲如此的吃相,楚春燕明白父亲多日以来定是狼狈至极,不免又落下眼泪。 一碟糕点一碗清茶,楚文雄精神了许多。 看着其他几人的眼神,楚文雄不无尴尬的解释道:“几位不要见怪,楚某实在是辘辘饥肠,已顾不得许多。” “楚伯伯您吃,不用顾忌我们。”水思解围道。 水天成心道:这小子倒会说话,平时也不见得如此对我。 楚文雄深吸一口气,身体舒坦了许多,“燕儿,这几位朋友是……” 楚春燕欲开口介绍,发现自己对一路同行的四人竟一无所知。 水思起身一一做了介绍,并简单说明了与楚春燕相识的前因后果。 “爹爹你怎么这般装束?”楚春燕关切的问道。 唉!楚文雄一声长叹道:“你们身在江湖,想必最近发生的事已经有所耳闻?” 水天成等点头作为回应。 “当日一群黑衣人将我们围住,其他人似乎都中了毒,身体行动不便,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事,后来想想应该是我不习武的缘故。” “江湖传闻都是真的!”水天成吃惊道,“后来怎么样了?” “黑衣人将其他人一一抬上了马车,因为我可以行动,趁他们忙乱时我悄悄躲了起来,因此逃过一劫。” “附近就有咱们楚家的店铺,爹爹安全后怎么不到店铺中报个平安呢?” “我原本是如此想的,可是后来听人说当日逃脱的不只有我一人,还有飞天帮的淮龙襄,他回到飞天帮后遭人围攻,现在仍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为此我未敢露面,没想到今日在此遇到了你们!” “爹爹受委屈了。”楚春燕又一次伤心道。 “黑衣人是有备而来,怎会让楚庄主轻易逃脱呢?”蓝青花追问道。 “姐姐,你怎好如此问呢!”水夫人提醒蓝青花道。 蓝青花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慌忙解释道:“楚庄主,你别误会,我……”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楚文雄微笑道,“这件事我也很奇怪,当时是病急乱投医,我躲藏的不是太隐蔽,就在一名黑衣人要搜查我的藏身之处时,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却叫住了他,说那里已经搜查过了,没有人,让他抓紧时间把其他人抬上车赶路,之后为首的黑衣人就立在了我的前面,其他黑衣人就没有再搜查那里。” “你是说他是有意为之?”蓝青花疑问道。 “我想应该是的!” “这是为什么呢?”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楚文雄说道,“更让我奇怪的不是这件事。” “还有什么?”几人异口同声的惊问道。 “当为首的黑衣人离开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十分熟悉,像极了一个人!”楚文雄回忆道。 “谁?” “风岳枫!” 水天成等惊出一身冷汗,“你是说万宗剑庄庄主风岳枫?” 楚文雄肯定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风伯伯他不是已经……已经……”楚春燕更是花容失色,难以置信。 “你会不会看错?” “我与风兄相识多年,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会看错的。”楚文雄再次肯定道。 第134章 第134章 楚文雄的严肃认真,使众人不得不信,可又说服不了心中的疑问。 事情的真相也许就在燕天佚与淮龙襄身上,但如今两人一个不知去向,一个身中剧毒,更使扑朔迷离的事情迷雾重重! 由剑宗联盟召集的武林大会近期就要召开,天下武林中人正在向临辰阁汇聚,此次大会定是各路人马瞩目之事,极有可能使深藏水底的波涛暗涌浮出水面。 楚春燕说服父亲陪同自己一起前往,计议已定众人不再耽搁,立刻起身上路。 由于楚文雄之前的经历,现在不方便抛头露面,仍然以乞丐的装束行在几人之中。 楚文雄之前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近路乘坐轿夫抬的轿子,远路乘坐马夫赶的马车,即便前几日用脚赶路也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现在众人行色匆匆着急赶路,步伐甚是急促,楚文雄的身体早已吃不消,几次想开口说停下来休息,都不好意思的咽了回去。 实在撑不住了,楚文雄一屁股坐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真的走不动了,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下就去追你们!” 楚春燕在父亲身后帮他顺气。 “一起走已经跟不上,之后还能追上!”水天成不无讽刺的道。 水夫人暗暗推了他一把。 “推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水天成委屈道。 “嗯,就你聪明!”水夫人没好气的道。 “走的确实急些,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一块休息一下吧。”蓝青花圆场道。 “你们不急我才不急呢!”水天成坐在了一块路边石上。 “咱们是不是可以租一辆马车,方便赶路,大家也可免些劳累。”楚文雄渐渐恢复了体力,建议道。 “楚庄主,”水天成看看前望望后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毛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马车,即使有马车,你见过坐马车赶路的乞丐吗?” 楚文雄看着没有尽头的荒树林,“水兄说的极是。” 水夫人走到水天成身边悄声道:“说话客气些,不想要儿媳妇了?” 水天成扫了一眼楚春燕,马上改变脸色道:“楚庄主说的有几分道理,为了加快行程,应该寻一辆马车。” 楚文雄不知道是什么让水天成的态度有了改变,但他方才分析的极是,如今的改变,楚文雄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爹爹,你好些了吗?”楚春燕关切道。 楚文雄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的,父亲早年走南闯北时艰难困苦遇到的多了,只是近几年不再为生意奔波,体力有些跟不上罢了,再走上一段路,身体适应了就好了。” “爹爹!”楚春燕娇滴滴的依附在父亲肩头,“女儿知道,爹爹都是为了女儿。” “楚庄主!”水天成走向前道,“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富贵如楚庄主一般,人生还有什么苦恼吗?” 楚文雄看了看女儿,“楚某今生已经荣华富贵至极,人生至此别无他求,只求女儿有个好的归宿。” “以楚庄主之见什么样的人可以配得上楚姑娘。”水天成道。 “燕儿的婚事在她未出生时已经定下了。”楚文雄道。 水天成脸色一变,“不知哪家公子有如此福分?” “万宗剑庄少庄主风雪鸣。”楚文雄道。 “真是门当户对。”水天成应付道。 “楚某此次出门就是为了寻找风公子。” 水天成、水夫人、蓝青花三人心中不免失望。 水思虽未完全懂得男女之事,一路走来与楚春燕朝夕相处,心中之情已有本能的改变,此时听到眼前这位姑娘将来要嫁给他人,对方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也不免有些失落,于是眼神有意的避开众人看向树林深处。 几人无话,场面冷静异常,杂乱的马蹄声再次让空气振动,水思等人迅速起身躲在一旁。 不多时一名女子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内,看穿着应该是一位农妇,虽是农妇但皮肤白暂,样貌甚是俏丽,农妇艰难的迈着步子,通过面部表情可知她已经疲惫至极,一个趔趄跌倒在他们方才歇脚的地方。 一队人马随后赶到,将农妇围在中间,看装束应该是一群土匪,他们个个将钢刀扛在肩上,一脸坏笑的看着农妇。 “小娘子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一人无耻的浪道。 “几位爷,你们就把我放了吧,求求你们了。”农妇哀求道。 “大哥,你看,模样更俏了。” “大哥果然好眼力,只是以后要好好注意身子了,有如此一位小蹄子,大哥不要闪了腰啊。” 马上的人粗俗道。 第135章 第135章 “嘴下留德,她以后要做老大的女人,小心老大收拾你。”一人提醒道。 “你小子果然聪明。”被叫做老大的人夸奖道,而后对之前说话的那人道,“不许对你嫂子无礼。” 那人倒是不以为意,继续道:“女人果然是好东西,昨天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好兄弟,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大哥大笑一声,“兄弟们之中就属你嘴贫,不过我喜欢!来,兄弟们,将你们嫂子抬到大哥马背上。” “大哥也太性急了,至少要等到兄弟们喝碗喜酒再洞房啊。” “少废话,好酒少不了你的,快动手。” “得来,哥几个下马。手要干净一些,不该摸的地方不可以乱摸。” 几人又是一阵坏笑。 妇人苦苦哀求无果,抓住一只伸来的手狠狠咬了下去,那人一时无法脱身,手上吃痛大叫不止,那老大一马鞭抽在了妇人背上,妇人晕在了地上,几人又动手去抬。 “住手,你们这帮强盗。”楚春燕冲了出去。 只有楚春燕一人,土匪并不为意,那大哥催马来到她身边,恐吓道:“小白脸,今天爷爷心情好,识相的快点离开,否则爷爷让你身首异处。” 楚春燕不为所动,扶起妇人对着土匪道:“光天化日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不怕官府抓你们吗?” 那大哥一声冷笑,“官府!爷爷就是官府,爷爷就是这里的皇帝老儿。” “你们!”楚春燕慌道。 “大哥,我看这小子细皮嫩肉倒像是千金小姐。”一人怀疑道。 “你才是千金小姐呢!”楚春燕神色慌张道。 “是不是,扒下衣服一看便知。”一人抓住了楚春燕欲要用强。 挣扎中她的手正巧被那人擒住,那人惊喜道:“大哥,你今日艳福不浅,果然是个千金大小姐。” 那大哥来了兴趣,翻身下马走到楚春燕身前端详了许久,拍手道:“好,将她带走,今晚我就要与她成亲,至于这个妇人,兄弟们拿去享用。” “谢大哥!”土匪们兴奋异常。 楚文雄救女心切,刚刚站直身体却被水夫人按了下去。 “把我儿媳妇放开,臭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把我儿媳妇放开!”水夫人推开围着楚春燕的几人。 土匪不惊反喜,个个跃跃欲试,“大哥,咱们今天是捅了女人窝吗?清纯的,俏丽的,泼辣的各有特色。” “特色你奶奶个嘴。”水夫人口不饶人道。 “大哥,后来的这个就给兄弟了,我就喜欢她的泼辣劲儿。”一人口流涎水道。 “你小子不是不吃辣吗?屁股的火灭了?” “谁早上在茅厕痛苦的大叫呢?是你吗?” “不是我,不是我!” “哪是谁?” “谁知道呢?” 几人嬉笑道。 “去去去,你们几个少挤兑我,我才不吃这一套呢,老大,说好了,后来的这个赏给兄弟我了。” “好,就赏给你小子了!”那老大道。 “不行!不行!”其他几人不乐意了,“老大独自享用一个兄弟们没意见,你小子凭什么也独占一个!” “还剩一个呢。” “那你也不能独占一个。” “这个给我,以后无论多少都给你们,俺看都不看,行不行。” “说话算数。” “一口唾沫一颗钉。” “你发誓。” “好,俺发誓,今后再抓到女人,俺绝不多看一眼,否则就……就……” “就怎么着?” “就让俺屁股冒烟拉不出屎。” “好!”几人又一次嬉笑不止。 “水天成,你是不是男人,你女人和儿媳妇马上被人掠走了,你屁都不放。”水夫人喊道。 “放了!放了!你听着。”水天成突然出现在水夫人身前,水夫人面前的人不及闪躲,被水天成啪啪打了几个嘴巴,“夫人,响不响。” “响,真响,这还像个男人。”水夫人满意道。 土匪被突然的一幕镇住了,纷纷退到那老大的身后,“没出息的东西,三个女人一只瘦猴,你们怕什么,手里的东西呢?上前把他们围起来。” 几名土匪如梦方醒,亮出手中的钢刀,将他们围了起来。 “别看热闹了,都出来吧。”水天成道,其实他只想把蓝青花唤出来,不料说错了话。 水生等走了出来,土匪以为有高人再此,看到是一个少年一个乞丐外加一个女人,神色不再慌张,方才的蛮横重又回到了脸上。 那大哥收住来回踱步的马,“又一个女人!兄弟们,另外两个谁抢到算谁的,各凭本事,抢不到不要怪大哥偏心!” 第136章 第136章 “大哥,我要她。”一人向蓝青花而去。 蓝青花右手抬起,水赤炼游蛇脱袖而出,蛇口落在那人脖颈动脉处,面部的表情犹在,人已经直直的躺了下去。 地上的尘土微微扬起,其余土匪错愕无比,随着第二人的倒下,剩余之人已经两股颤颤不能直立。 片刻之后,土匪从惊恐中清醒过来,一个个弓腰撅屁股扒土而去。 楚春燕将妇人扶起,妇人口齿不清的表示着感谢,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向地上的尸体,双手哆哆嗦嗦的试图抓住楚春燕的衣服,几次却不能成功。 从妇人口中得知,她婆家是前方三十里外邬家堡人,前些时日娘家来人说老父亲卧床不起,口中时时念叨着自己这个出门的女儿,于是便搭乘同村人的马车回娘家探亲,近几日老父亲身体渐渐好转,便催促自己快些回到婆家,老父亲虽然舍不得女儿,但深知女儿已经出嫁,如今成了别人家的人,在娘家逗留久了怕婆家不悦,娘家哥哥原本要送自己回到婆家,但嫂嫂照顾老人多有不便,自己便一人上路了,不成想路上遇到了土匪。 水夫人性格爽朗,心思却无比细腻,听到妇人遭遇,心中一时感慨,眼泪不由控制的流了下来,妹妹长妹妹短的将妇人拉入怀中,引起水天成的一阵不屑,两人便拌起口角。 水思与蓝青花习以为常,任由他们争吵,楚文雄看不下去进前劝解无果而终。 楚春燕看父亲无功而返,一时半刻两人又没有罢嘴的意思,走到蓝青花身边,请她劝一劝两人。 蓝青花拿出一个水袋交到她手中,示意她把水袋送给水夫人,楚春燕半信半疑的接过水袋,迟疑的走到两人面前举起水袋,水夫人抬手要把水袋推开,触碰到手的那一刻她有意的瞥了一眼,发现是楚春燕,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两人不仅停止了争吵,立刻手挽手的靠在了一起,一副夫唱妇随的幸福画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距妇人家尚有一段路程,天色已经近晚,由水夫人决定,暂且让妇人随同一行,明日他们绕道送妇人到邬家堡。 一行人留宿在一家名为:迎春客栈的客舍,晚饭用罢,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水思因担心好朋友风雪鸣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便穿上衣服来到了庭院里。 庭中偏一角生长着一棵大树,树干笔直挺拔,没有一点枝蔓,在旁边院墙的衬托下,耸立之态使人心中攸然产生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已是如今时节,却掩饰不住它的蓬勃,树叶层层密密透不进一点月光,虽是明月高悬,但夜色里并不能通过叶子识得它的名字,只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散布在空气中,认真捕捉时嗅而不得,无意于此时又悄然而至。 庭院中干干净净,唯独树下零零落落,迈步前行,脚下传来阵阵脆响,水思俯身捡起地上之物,放在面前端详…… “那是梧桐树的果子!” 水思转过身,“你怎么没有休息?”在他身后说话的正是楚春燕。 “你不是也没睡吗?”楚春燕反问道。 水思没有回答,转回身抬头望着如盖的梧桐树叶。 楚春燕走到他身旁,“是在为你的朋友担心吗?” “嗯!”水思道,“雪鸣遭遇不幸,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作为朋友我却不能帮他。” “生命没有走到最后时刻,谁又能说之前的种种遭遇是上天的不公呢?” 水思惊异的看着楚春燕…… 楚春燕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平淡的说道:“失去父亲消息的那段时间,我也如你这般抱怨过,抱怨上天突然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后来我发现抱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我决定女扮男装出门寻找父亲,后来遇到了你们,又找到了父亲,我突然明白了上天在改变你原有生活轨迹的同时,会开启你不一样的人生,改变的过程可能是痛苦的,但不代表新的生活轨迹里没有幸福,甚至会更幸福。” “嗯。”水思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明白了这点,我不再像原来那般莽莽撞撞,脸上的笑容也许会少,但内心却变得无比强大。”楚春燕道。 “但愿雪鸣可以像你一样!” “会的。” 两人不自觉的对视着,更加坚定了“会的”两字的意义。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楚春燕便吟唱便移步回房,留下水思独立院中…… 第137章 第137章 黑夜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收去了世间的一切色彩,声音仿佛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偶尔的几点响似乎在试探,小心翼翼划破夜空匆匆而去,让人只闻来路不知归途。 一道黑影闪过庭院,客栈院门在吱呀声中被打开,随后一队人马鱼贯而入,他们没有在院中停留,自动分成几小队直奔客舍房门。 后面的人还没有进入房间,前面的人已经破窗飞了出来。 站在院中的人吃惊道:“怎么回事?” 在他身旁一个妇人的口音回道:“迷药已经在房内散布多时,不会有人的。” 说话的人正是被水思他们救下的妇人与落荒而逃的土匪老大。 那老大气急败坏的将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一把拉起,双眼怒视道:“怎么回事?” 那人已经不能直立,面部痛苦狰狞,口齿含糊不清,又一次被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奶奶的,老子今天就不信邪了,白天折了两人,晚上还能再次翻船?”他捡起地上那人的钢刀,就要向屋内冲,被一旁的妇人拦住了。 又有几人撞破门窗飞了出来,没来得及进入房间的人四下看着慢慢退到了院中。 水天成在前其余几人在后,从房内走了出来。 妇人惊的口吃道:“你们……你们不是已经中毒了吗?” “你不是一位归家途中遭遇土匪的良家妇女吗?”水天成冷笑一声道:“换作旁人早已着了你们的道。” “你什么意思?”那老大道。 “今日出门是不是没有算好黄道吉日,在我面前试毒真是笑话。”水天成道。 “你是谁?” “一扫寒沙水天成!”水天成骄傲道。 “一扫寒沙是什么东西,爷爷不知道,识相的把钱财交出来,否则爷爷就拿你的脑袋做夜壶。”那老大道。 这帮土匪虽然干的尽是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却对武林中的事一无所知,水天成是谁更是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眼中只有银子,白花花的银子。 水天成自报家门,原本是想在众人面前显摆一把,没想到却落得一顿奚落,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免不得招来水夫人一阵嘲笑。 “小娘们你笑什么?”那老大没好气的道。 “老娘的事自有老娘自己做主,莫说笑的不是你,就是笑的是你,又能把老娘怎么着?”水夫人挑衅道。 “低调点,现在不同于白天,没看到他们人多吗?”水天成小声提醒道。 “人多,人多怎么了?少给老娘装怂,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就少吹嘘自己是什么一扫寒沙!”水夫人道。 激将法自古有之,且屡试不爽,古有诸葛亮点将黄忠斩杀夏侯渊,今有水夫人怒激水天成。 水天成没有反驳,反而觉得很是受用,腰板不自觉的直了许多。 人多就会给人一种人多力量大的错觉,却不明白人多不等于绝对的实力,那老大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把银子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那老大威胁道。 “大哥,不能放过他们,如果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咱们白天倒下的两兄弟岂不是白死了。”旁边一人大声道。 “闭嘴,我自有主张。”那老大呵斥道。 “要银子没有,要拳头倒是有一双。”水天成道。 “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免得有血光之灾。” “我看有血光之灾的是你们吧。” 那老大见恫吓已经没有作用,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亮出钢刀,分左右将水思他们包围在中间。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的骨头硬还是爷爷的钢刀硬。”那老大恶狠狠的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次你总算相信了吧?”水夫人并不理会寒光闪闪的钢刀。 “事到如今你不要倒打一耙,是你要带她一同上路的,不是我。”水天成道。 “虽然是我说的,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水夫人道。 “你……” “好了,不要吵了!先把他们打发了再说。”蓝青花道。 土匪往往都是一些无业游民或泼皮无赖,耍横可以,如今真要动刀动枪,岂是水天成他们的对手,不多时一群人哀嚎在地。 水天成出手擒住了那老大,正要惩治他时,一群身着官服的人冲了进来。 为首一人道:“住手,本人是此地的捕快,正在外面巡逻,听到打斗特来查看,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架斗殴,是不是不想活了?” 第138章 自称捕快的人大模大样的立在众人面前。 此人五短身材,面目黝黑,胡子稀稀拉拉却根根坚挺,如果不是出现在一张人脸上,说是栽培的也不过分。 “把手放开。”自称捕快的人对着水天成瞪眼道。 水天成放开那老大,回身站在水思几人身前。 一人不知从何处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那捕快身后。 那捕快顺势坐下,一副官老爷的模样,但看来又不甚像,不伦不类的滑稽异常,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如同针扎了一样,手迅速的离开,意识到自己的丑相,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 “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赵,负责东城的治安问题,因成绩突出成效显着,在老百姓间口碑颇高,得了个“罩半城”的雅号,名字由此延用下来,赵半城,如果你们不习惯可以称呼我为赵捕头。”赵半城得意洋洋的道。 滑稽的样貌,一板一眼的说辞,就会呈现出喜剧的效果。 水夫人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赵捕头面前发出嬉笑之声,真是无礼至极。”赵半城身后一人道。 “唉!”赵半城抬手打断了他,“作为衙门中人,代表的是官府的形象,一言一行都要慎思后再说再做,不可随意斥责普通百姓,如你这等怎能做好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赵半城教训那人道。 “是。”那人恭恭敬敬的道。 “对,你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要管别人拉屎放屁?”水夫人回嘴道。 “说得好,正和老子……”赵东城无比兴奋道,身体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起到一半觉着似有不妥又坐了回去。 “你这妇人说话也太过于难听,作为衙门中人不可肆意训斥百姓,作为百姓对于他人也要有应有的尊重。”赵半城道。 “既然您是位青天大老爷,就把这些土匪带走吧。”水夫人道。 “土匪,哪来的土匪?在我赵半城管辖的范围内怎么会有土匪?”赵半城肯定的道。 “嗯,就是他们!”水夫人向土匪们站立的方向指了指。 土匪头子道:“青天大老爷,幸亏您来的及时,不然我们这些人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了。”他说话的声音中透着悲切,不得不让人信以为真。 “好,不要着急,你慢慢说,如果所说属实,本捕头一定为你做主。”赵半城感动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恶人先告状……”水夫人欲向前辩解,蓝青花拉住了她,示意他不可鲁莽从事。 “请这位夫人不要说话,本捕头定会还事件一个公道。”赵半城道。 “好,让他先说,我倒要看看他怎样歪曲事实。”水夫人道。 “我们一伙人都是本分的农民,忙时耕作闲是出门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今日路过此地借宿在客栈,他们看到我们身上有些银两,就动了歪心思,血汗挣来的钱,我们怎肯让他人轻易拿去,之后就发生了您进来时看到的一幕,老天有眼可怜我们这些可怜人,让老爷们及时赶到,拯救了我们。”那老大说的很是悲切。 赵捕头想必是个情感细腻之人,被说的泪眼凄凄。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水夫人愤愤的道。 “你们这些歹人,老百姓的血汗也要抢,真是……”赵半城沉浸在自我感动中不能自拔。 “天有阴晴,山有两端,作为父母官,怎能只听一面之词就武断得出结论?”水夫人道。 一语惊醒赵半城,他收起自我感动,“都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今日看来此话与事实不符啊!”赵半城感慨道,“这位夫人请说。” 赵半城回身坐到椅子上,恢复了官老爷的做派,看不出一点亲民的形象。 “他说的事情是真的!”水夫人语出惊人,让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 “既然他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辩解什么?”赵半城起身道。 “事情说的是真的,但谁是匪谁是民让他歪曲了,我们才是真正的老百姓,他们是白天打劫不成,尾随我们来到这里的土匪。”水夫人道。 “你有什么证据?”赵半城道。 “她!”水夫人手指那妇人道,“她白天装作一位良家妇女,骗取我们信任,跟随我们来到客栈,夜深趁我们熟睡之际给我们下药,只可惜被我们当家的识破,才没遭他们的毒手。” “你胡说,奴家从未见过你们,分明是你们见财起意。”妇人道,“官老爷,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赵捕头,你见过带刀做生意的吗?他们做的这是什么生意?”水夫人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