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主母有毒,不做也罢》 第1章 “快快快,丧病你往左边,丧狂你往右边,我则往中间方向追,一定要找到端木静姝,将她弄死。” 脸上有疤,气得面容扭曲的男子,一只脚踩到树桩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提着一把大刀,戾气横生地往前方瞪了一眼。 咬牙切齿地下令。 说得无比紧迫。 丧病、丧狂握刀抱拳,脸上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在分配好任务之后,发号施令的丧心吹着口哨离开。 走出十多丈之后,说好分成三路的人,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大哥,你不担心端木静姝跑了吗?” 丧病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用唇语问道。 他担心个球。 方才的话是刻意说给端木静姝听的,他们没有想到端木静姝那么能跑,他们只是放了一下水而已,一转眼,她就不见。 好在他们见到她入了密林。 密林不大,端木静姝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树上。 他们懒得一棵树又一棵树地去找。 密林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们第一时间跑过去。 他们在树下有吃有喝,躲在树上的端木静姝没水,没食物。 等她渴了,饿了,还不得下来。 说起端木静姝,在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个‘奇女子’。 她是代王朝首富端木英杰的千金,十四年前被表面上花团锦簇,实际上已有落败之势的宣平侯以正妻的殊荣求娶。 虽说如此,谁不说一句是她高攀! 可惜天大的富贵泼到她的身上,她愣是没接住。 成亲前半个月,她瞎了。 据说成亲前,已看过京城所有名医,甚至连宣平侯老夫人都求了皇后娘娘,请了太医,无人瞧出端倪。 京中盛传定是端木英杰做生意的风格太过凶悍,报应才落到他如珠如宝的女儿身上。 好在宣平侯府不嫌弃,如约娶了端木静姝。 一个瞎子是无法执掌中馈的。 宣平侯老夫人身体硬朗,打理府中事务宣平侯府暂时不需要她。 一年之后,端木静姝的大哥端木厚德去青州的途中,遭遇土匪,生死不明。 其父端木英杰和夫人匆匆赶往青州,同样遭遇不测。 端木静姝是个没良心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帮着端木家收拾残局。 端木英杰和夫人两家都是从遥远的岭南上京,没有听说有什么亲人故旧。 端木家出事后,端木家的生意无人打理。 好在宣平侯府老夫人是个心善的,帮着接管了端木家的生意。 京城人听到关于端木静姝的消息,都是宣平侯府报喜,说是端木静姝又生了。 长子卫凌云、次子卫凌辰、双胞胎的三子和四子卫凌恒、卫凌驰,五子卫凌超,以及最小的女儿卫寄晴。 十四年六个孩子,好似母猪产崽似的,一个接一个,生个不停。 宣平侯府最近更是放出话,要让次子卫凌辰过继到端木府中,全了端木府的香火,一时之间,谁不道一句宣平侯仁义。 仁义,丧心撇撇嘴,那只是无知老百姓的人云亦云罢了。 他不知道收买他的人是谁,直觉告诉他,定与宣平侯府脱不了干系。 他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不远处的密林内。 此刻,端木静姝抱在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她的裙摆随着轻风摇曳,好在都被树叶遮挡。 方才三个男人在树底下大声下令,她不相信对方不清楚她的大概位置所在。 只有一种解释,对方在猫捉老鼠,不想她死得太轻松。 第2章 闭上眼睛,她有点绝望。 今日是初一,依照惯例,她来到福泽寺上香。 她的丫鬟春燕告诉她,后山的杜鹃花开得很是绚烂,漫山遍野的,看不到,也能闻到满山醉人的花香。 她很是心动。 一个没有光明的人,如果连生活中难得的美好都不能欣赏,活着跟死去有什么区别。 她笑着应允。 到了福泽寺的后院,她看不到花开,却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春燕和秋菊说不忍心打破她与杜鹃花,面对面的美好交流。 两人走远了。 她们离开不久,端木静姝听到小动物的呜咽声,她张开手,不断试探周围是否有障碍物,右脚的脚尖虚踩几步,左脚再跟上。 一步一顿地走到小动物的面前。 “女人,你是瞎子!本仙承诺,只要你咬破手指,让本仙吸几口血,渡给本仙几分元气,本仙不止让你复明,还应允你三个条件。” 小狐仙远远地就注意到端木静姝,在她身上,它闻到大功德者身上,方出现的浓郁气息。 本来以为死定了,没有想到救星就在眼前。 它一开口就是利诱。 端木静姝有心救治,自是不图回报。 她震惊的是对方居然能说话,还懂得利诱她。 好狡猾的小东西。 她咬破了自个的手指,将之伸到小东西的面前。 很快地,她感受到湿漉漉的小舌头在她的手指上舔舐她的伤口,手指上流出的鲜血,尽数被小狐仙吸吮。 端木静姝始终面带微笑,吸血的小狐仙都有点不落忍。 只能说端木静姝真的符合它的标准,不然它也不会在受伤之后,如此有缘地找上她。 “女人,谢谢你的仗义相救。” 话音刚落,端木静姝感觉到有一道暖流注入到眼睛。 疼,眼睛好疼! 随后眼泪扑簌簌流出。 端木静姝从怀中掏出袖子,擦去眼泪。 慢慢地挪开袖子,慢慢适应微弱的光。 她以前觉得平凡,失明后每天都想看到的世界。 她微眯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它那清澈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她,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摆动, “你的眼睛被下了毒,清除余毒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你还有什么愿望要许?” 下毒,她没有听错? 谁想将她变成一个瞎子。 会不会是小狐仙搞错? 至于愿望,她没有愿望要许。 见她没再提要求,它最后说了一句,“好!等你还想许愿,站在你方才所站之地,对着天空喊一声:愿!本仙自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罢,小狐仙消失…… 大树底下,阳光在树叶上欢快地跳跃,树叶剪碎了阳光,留下一地斑驳的碎金。 好美! 她举起帕子,想用它来遮挡。 帕子,灰色的帕子沾满了黑色的液体。 从眼睛流出的眼泪是黑色的? 中毒? 她被人悄无声息地下毒? 还有她的帕子怎么会是灰色的? 春燕和秋菊不知道她最讨厌的是灰色吗? 怎会明知故犯? 她曾说过她的衣物、首饰类不能是灰色的。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春燕和秋菊在膈应她。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之前以为的忠仆,有可能背叛了她。 从小到大,她的身边一共有四个大丫鬟,春燕、夏荷、秋菊、冬梅。 在大儿子卫凌云出生之前,夏荷和冬梅提出想赎身嫁人。 她感念她们多年的陪伴,一分不用地归还她们的卖身契,还给了两人一百两的白银作傍身银子。 第3章 如今想想,任何一个大丫鬟,都不会在自幼陪伴的小姐生孩子之前离开。 服侍在她身边的春燕和秋菊,极有可能不是忠仆,而是潜伏在她身边的毒蛇。 她望向不知名的远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自十几年前失明之后,她唯一的愿望就是重见天明,看看她的父母是否康健,兄长是否安好,她的兄长啊,真是任性,都多大了都不成亲。 还有她的孩子们,凌云都十二岁了,她都没有亲眼看过他,唯一的女儿寄晴,每次听到她说话,她的心都被软得一塌糊涂。 娇娇的小奶音,童言童语,可爱到不行。 还有她的夫君,十年如一日,除了外出公干,每日都会陪陪她。 她的父母兄长不会欺骗她,唯一的可能是她的夫君。 在她回想宣平侯府的点点滴滴之时。 三名男子手持大刀,一脸淫笑往她的方向走来。 还不够一个时辰,她的眼睛还在适应期,看清一瞬,随即无法聚焦,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模糊。 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她,直觉告诉她: 跑! 她手抓起裙摆,往相反的方向奔跑。 运动能加速眼睛复明的速度,越跑,她的眼睛视物越是清晰。 她跑,追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挥舞着大刀,快跑起来。 快追上端木静姝时,三人慢了下来。 离远了,三人又快跑几步。 一直到她转了个弯,进入他们视线的死角,爬上树,三人放下几句狠话就离开。 她不相信三人没有看到她。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有一种直觉,不远处的几个男人不会放过她。 啥也不用说,弄死他们,她才有一线生机。 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 睁开眼睛,她能将眼前的一切看清楚,视力比之未瞎之时,好上几分。 有没有可能,在小狐狸术法的加持下,她夜间视力如同白昼。 不管了,不行也得博一博。 她将周围树下,拳头大小的石头分布记清。 等到夜半两人睡下之后,一个守着之时,快速捡起,专挑人体最脆弱的地方砸去。 做好计划,端木静姝一动不动,静待时机。 不远处的‘丧心病狂’三兄弟,解下别在腰间的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起小酒。 “节制一点,不要喝太多!” 丧心的理智还没有离家出走,出声提醒丧病、丧狂道。 “老大,喝得半醉,做那事才最有情趣。收买咱们的人不是说了吗?她死得越惨,越好!” 毁尸是最后一步。 在她死之前,他们得好好享受享受。 想罢,丧病又多喝了一口。 丧心想着,他清醒便好。 他不得不赞同他兄弟的话,喝得半醉,做那档子事,别有一番滋味。 听觉异常灵敏的端木静姝,将一切都听入耳中。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来到夜晚。 没有见到春燕和秋菊的身影,她有一半的概率可以确定,两人背叛了她。 说不定自个在此的信息,正是她们出卖。 ‘丧心病狂’三兄弟一人点起一个火把,各吃下十个窝窝头。 端木静姝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忍! 不敢睡去,直到她看到不远处的男子,有两人睡去。 她没有预判错误,在夜间,在火把没有照映的地方,她同样看得清楚轮廓。 小时候,端木静姝是个上树掏鸟窝,下池塘摸鱼的主,如何悄无声息地下树,她最有经验。 贴着树,手脚协调,一点又一点地往下移。 第4章 捡起几颗石头,往已经打好结的襦裙上装。 她自认小心,无奈踩在铺满树叶的地面,免不了发出细碎的声音。 丧狂朝端木静姝方向,露出猥琐的笑。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妇人,他要先享用。 等大哥和二哥醒来,他只能排在第三。 他一手握刀,一手去拉裤腰带,火把他都不想带。 “小美人,哥哥来了!” 丧狂笑得很猖狂,好在声音有所克制,端木静姝只听到低低的笑声。 端木静姝藏在一棵大树后,她明白,收拾掉一个,她的威胁少一分。 必须得尽全力。 在丧狂即将走过她身前的大树,她从大树一侧绕出,双手举起一颗石头,往丧狂的脑门狠狠砸去。 大意了! 丧狂没有想到一个瞎子能精准砸到他的头上。 端木静姝自幼习武,哪怕她学艺不精,她的力气比起寻常女子,也是大上三分。 一石头下去,丧狂的头上破了一个大洞。 受制于身高,她砸中的部位,刚好是小脑。 丧狂的肢体一下子失去了协调能力。 “你……” 他说了一句‘你’之后,身体软软地倒下。 端木静姝伸手就要去抢大刀,谁知丧狂死死握住刀柄。 她又掏出一个石头往他的手肘处砸去。 丧狂的手松开,端木静姝夺过大刀,往丧狂的脖子抹去。 解决掉一个威胁。 反猎杀丧狂的过程,到底还是发出声响。 没有进入深度睡眠,时刻警戒的丧心和丧病还是听到。 不同于猴急的丧狂,连个火把都不带,丧心和丧病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刀。 端木静姝心中暗暗叫苦,最好的情况是她再干掉一个,另外一人向她杀来。 端木静姝站在丧狂倒下的那棵树的树后。 她在赌,赌两人会蹲下看一眼丧狂。 同丧狂一样,他们都将她当成瞎子! 瞎子能成功攻击一个人,是奇迹般的存在。 火把越来越近,将一棵又一棵的树影拉得很长很长。 好在火把的位置是夜晚最耀眼的存在。 “丧狂!” 在火光的照耀下,丧心和丧病很快发现倒在地上的丧狂。 丧狂头歪向一边,脖子上有一条殷红。 两人吸了吸鼻子,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他们闻到了血腥味。 丧病急走几步,冲到的丧狂面前,见他的脸上已失去血色,他的脖子正流血。 丧病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丧狂脖子上的大动脉。 丧心高举着火把,在他身后,左右张望。 端木静姝通过火把判断他们此刻的行动,心中暗暗焦急,两人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她有,且有一个下手的机会,一个以命换命的极险机会。 她从树后窜出,一刀劈向蹲在地下的狂病。 正好横劈到他的颈部,她飞身后退,跑到另外一棵树的树后。 果然,在她劈丧病之时,一把大刀往她的方向掷去。 好在对方错判了她的行动方向,大刀被深深地插入土里。 丧心双眼通红,他气收买他们的人,给出错误的信息。 一个瞎子是不会出手如此快准狠的。 他急跑几步,要去抽出大刀。 端木静姝见他身上只有火把,怎么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她站了出来,往丧心胸口处掷去大刀。 除了家人,无人知道她投壶百分百中,飞镖也是百发百中。 丧心至死都无法闭上眼睛。 他不相信他们三兄弟行凶作恶一辈子,最后死在一个瞎女的手里。 第5章 端木静姝上前补刀,确定三人都死去之后,搜了他们的身,没有看到与暗杀她有关了字条,只有两百两银子的银票。 脱去三人的上衣和裤子,留下一件裤子丢在原地,其它都垫在流血的下方,确保地上不会留下痕迹,拖着三人往方才逃跑过程中发现的深不见底的断崖处走去。 她可不记得福泽寺的后院有这么一处断崖,好生奇怪。 将他们扔下断崖之后,回来将裤子打了一个结,将流血的泥块全装到裤子里,将三把大刀,以及可能留下的痕迹全部抹掉。 火把,她将之留在原地。 在离开前,她捡了一堆的干树枝放在方才有血迹的地方,一把火点燃了干树枝堆。 地面很是干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火堆一燃,火苗四处乱窜。 端木静姝寻了一根分叉明显的树枝,往寺庙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听到寺庙方向有人大喊,“后山着火了,快救火!” 想到之前的猜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她复明了。 分叉树枝从右到左,拍打着地面。 每一步都是经过试探后的结果。 冲在人群最前面的是春燕和秋菊,“夫人,都怪奴婢,中了招,睡到方才才醒,夫人,奴婢并非故意将你落在后山。” 她的好丫鬟春燕和秋菊边自责,边哭。 她们身后跟着几个提着半桶水,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口气的老尼。 他们一行人有人拿着火把,视线倍好的端木静姝发现出其中的怪异之处。 福泽寺是代王朝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怎么只有这么少人上山救火,还是老尼。 她将心底的疑虑压下,艰难地往前行走。 两行人快碰头时,她分明看到了春燕和秋菊满眼的震惊。 一瞬即逝。 两人很快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夫人,你没事!” 春燕又哭又笑,几步冲到端木静姝的面前,竟然忘记了主仆的规矩,一把握住端木静姝的手。 秋菊望向端木静姝之时,欣喜都快溢出眼眶。 真好笑,真担心她的话,会到半夜都不曾去找她。 着了道? 着了什么道! 一位明显是几位老尼中领头之人的老尼,走到她的面前,双手合十,黑着脸问,“阿咪坨佛,不知道卫夫人可知不远处的山火是如何起的?” 这是怀疑她放的火。 好吧! 是她,就是她。 她不承认,对方又能如何。 端木静姝放下手中的树枝,双手合十,头往前倾,低头,不解的应道,“师父说笑了。对了,本夫人方才听说着火,想问一下到底是哪里着火?” 老尼嘴角一抽,忘记了对面的卫夫人是个瞎子的事实。 “春燕和秋菊将本夫人遗忘在后山,本夫人身上没有火折子,没有吃食。 本夫人赏够了花,慢慢往回走,不是遇到你们,还认为自个走错了道。” 端木静姝的一通解释,将春燕和秋菊方才的担忧主子的好婢女形象拍碎在地。 春燕和秋菊白皙的脸颊,瞬间通红。 秋菊扯了扯裙摆,‘扑通’一声跪下,期期艾艾地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喝了一杯茶之后,立马昏睡过去,不是听到‘救火’声,还无法醒来,奴婢有罪。” 老尼一听,可不乐意了。 “秋姑娘,你的意思是本寺的茶水有问题?” 秋菊忙摆手,“不是,不是,定是有人想让夫人回不来,故意在我和春燕的茶水中下了药。” 第6章 合情合理的解释。 不用回去查,她们的茶水肯定下过药。 如果不是她看见她的帕子是灰色,估计她都会忍不住相信她们。 可惜…… “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端木静姝幽幽地来了一句。 春燕、秋菊、老尼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端木静姝看上去无神的眼,将她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难道春燕、秋菊和福泽寺串联起来,想暗害于她。 她不经意的一瞥,看到春燕的耳环是她最爱的白玉耳环,与秋菊头上的白玉钗是一套的。 她最喜爱之物,她没有说要赠送,怎么到了他们头上的? 她心下一沉。 好在她平时的情绪稳定,不会将心事写在脸上。 “夫人,佛门净地,官兵不宜进寺,你信得过老尼的话,老尼自会派人去查。” 老尼皱眉,双手合十恳求道。 “好!” 端木静姝应道。 查,是查不出结果的。 端木静姝不想纠结于春燕和秋菊的谎言,让她们一个举起火把,一人搀扶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春燕和秋菊叽叽喳喳,当之前的事不存在似的,问端木静姝何时往回走。 “你们知道,本夫人看不见,判断的唯一标准就是肚子饿。” 端木静姝一句话化解了她们的试探。 春燕和秋菊有点傻眼,春燕首先哭了起来, “夫人,奴婢没有想到有人会暗算不起眼的小婢女。” 秋菊忙不迭地点头,“是啊,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一路上,在春燕和秋菊名为关心,实则不断试探的对话中度过。 从寺庙的后门进入,守门的只有一个年纪半百,脸上皱纹多且深的老尼看门。 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下,端木静姝看到寺院上面的砖东缺一块,西少一角。 路边长满了杂草,有不少杂草还蔓延到路上,成为砖面上的主宰之一。 一个又一个的院落,有的连屋檐上的雕刻都少了一半。 福泽寺何时落败至此。 回到她们住的院子,院子倒是宽敞。 从外面看,没有问题。 推门入内,她发现了大大的问题。 被子是灰色。 她记得她以前与母亲去福泽寺时,刻意交待过,用白色的被子。 寺庙多的是留宿的香客,灰色耐脏,盖在身上,你都不知道有多脏。 春燕和秋菊最是知道。 再看看房间的摆饰,与她印象中的福泽寺房间相差甚远。 福泽寺的房间基本都是南北对流的布局,有风的情况下,房间很是凉爽。 走在外头,明明有风,回到屋子憋闷不已。 她有一种可怕的猜测,她一直拜的寺庙,有可能不是福泽寺。 春燕和秋菊端上一盆水,帮着端木静姝清洗一番,服侍她睡下。 “夫人,你好生歇着!” 两人丝毫不提,为她准备膳食。 “上山的时候,不是带了糕点,拿出一些吧!” 春燕和秋菊有点羞赧,她们居然忘记。 忙从包袱里拿出荷花酥,马蹄糕等糕点。 两人将盒子递到端木静姝面前。 端木静姝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捏起糕点慢慢品尝。 春燕和秋菊两人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 端木静姝看上去目光呆滞,实则已将春燕和秋菊的小动作尽收眼中。 在树上反思的时候,她骂了自己无数遍。 如今,她不会再自责。 凭什么将别人的错,安在自己的身上,给自己造成双重伤害。 端木静姝进食的速度比之平日,慢上不止一星半点,春燕和秋菊的神情越发不耐。 第7章 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声抱怨。 又磨蹭了一刻钟,端木静姝一改细嚼慢咽,加快了进食速度。 春燕和秋菊逃也似的离开。 晨曦微露,黎明的曙光穿过云层,将光明还给大地。 晚睡无法阻止春燕和秋菊早起,两人早早起床,为端木静姝洗漱。 踏着朝霞,迎着清风,端木静姝被秋菊搀扶出院。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她的眼睛终于如同正常人一般,欣赏身边的美好。 目光扫过两旁不少脱落外墙的院落,端木静姝再次确认,她来到的不是福泽寺。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春燕扬着笑脸道,“夫人,未时已到,是在这里多停留一会,还是吩咐马夫,即刻启程回府。” “回府吧!” 端木静姝如往常般露出一个清清浅浅的笑。 春燕和秋菊‘哎’了一声。 春燕去通知马车,秋菊搀扶着端木静姝,轻声提醒着前面有石头,应该抬左脚,还是招右脚,步子应跨多大。 无比贴心! 端木静姝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眼中已没了笑意。 路很短,因着端木静姝的关系,她们走了很长的时间。 似乎是为了帮她解闷,秋菊指着路边的花花草草,告诉她,野花开得多么的绚烂,春风过后的山林,是多么的生机勃勃。 可是她们走的小路上,根本没有野花。 她开始确定自个对春燕和秋菊的怀疑。 一路上,她们没有遇到任何人。 走到寺院门口,秋菊指着‘青灵寺’三个大字,对端木静姝道,“夫人,咱们到了福泽寺门口了,再走不远就到马车停靠处。” 端木静姝心里拔凉拔凉的。 青灵寺,曾经香火鼎盛的一个寺庙,十七年前,有一群土匪闯入青灵寺,强女干了寺里的香客和女尼,不少香客都是京城的高门贵女,为了名声,当天夜宿于此的高门贵女们,全都上吊自尽。 京城闻青灵寺而色变。 难怪一路走来,没有看到人。 据闻青灵寺只剩下几个年老的女尼守寺,想到她每次过来,都听见苍老的声音对她说话,原以为是福泽寺对她的看重,没有想到,是有人压根不想让她出现在人前。 她的心脏猛地收紧,她不相信她的夫君宣平侯会不知道。 最有可能的解释,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随着车轮的转动,端木静姝想到的细节越多,越发觉得不对劲。 看着马车驶入南城门,府在城北,他们应该进入北城门。 想到青灵寺,她又了然。 “夫人,到了!” 一刻钟不到,春燕提醒‘到了!’ 时间,如此巨大的漏洞,她居然都没有注意到。 越是城中央,越是尊贵。 宣平侯没落前搬过一次家,从北城门进去的时间是一刻钟还多一点。 她一直以为是马车赶得快的缘故。 端木静姝在秋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望向府门:卫府。 不是宣平侯府,是卫府! 她有一种直觉,这还没完! 她不动声色,没有声张。 进入‘卫府’,穿过垂花门,路过被精心修剪的小花园,她出现片刻愣神。 花,她最爱花花草草,没有想到卫府的小花园是复刻端木府。 小细节做得很到位,走了一小段路,在‘空也居’的院子面前停下。 ‘空也居’? 空空如也。 她曾说过,出嫁后,她的院子得叫‘听雪轩’,那时卫晋安是怎么回答她的。 他用宠溺的眼神看向她,无比温柔地应“好!” 进入‘空也居’,春燕和秋菊调侃,“夫人,侯爷知道你回来,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看你。” 第8章 她们的话音刚落,一名高挑清瘦,穿着金丝暗纹锦服,头戴青玉玉冠,气质与宣平侯极为相似的陌生男子走到她的面前。 他一把拉着她的手,心疼地问“夫人,累了吗?” 声音,是熟悉的声音。 与宣平侯的声音一模一样。 人,不是! 她身边的春燕和秋菊朝着男子,恭敬地行了一个万福礼,“见过侯爷!” 可他明明不是宣平侯。 她万分肯定春燕、秋菊不仅知道,还是帮凶。 她,活在一个谎言编织的世界。 在她愣神的功夫,对面的男子拉着她的手,将之贴在她的脸庞。 熟悉的感觉,与她日益相处的人。 她收回了手,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几个孩子身上。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凌云他们呢?回来了吗?” 在她话音刚落,几个高矮不一的男孩子,还有奶娘牵着的一个小女娃跑到她的面前,兴奋地笑着喊她娘。 大儿子卫凌云眼睛是不是没有睁开,眼睛只下一条豆芽的宽度,倒八字眉。 单从外貌,她便可以分析不是她的孩子。 她是杏眼,宣平侯是凤眼,眼前的男子则是龙眼,一双眼睛贼大。 二儿子卫凌辰的额头奇宽,在上面跑马车,估计能跑两辆,整张脸,找不到一点与她相似之处。 双胞胎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一个皮肤黝黑,一个皮肤白;一个长得马脸,一个圆脸,五官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五儿子一张小脸,好像都长到一块似的,双眉的距离还没有一指宽。 至于她最疼爱的小女儿,长得倒还算清秀可人,在她的脸上,同样找不到半点她的影子。 希望破灭! 宣平侯是刻意找这么丑的孩子膈应她? 整个卫府都将她当成小丑。 眼前与她相伴十几年的男子呢? 那也是他的孩子! …… 进入的府邸是假! 夫君是假! 孩子大概率是假! ……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宣平侯府骗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钱! 是了,端木家可是代王朝的首富! 什么都不多,只有钱多。 宣平侯卫晋安想要她的钱,又不想要她这个人,所以她成亲前失明,不是意外? 那她的父母和兄长呢! 她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他们是不是同样遭遇到了毒手。 越想越是心惊,表面上,她如往常一般,与几个孩子有说有笑地互动,听着他们在撒娇,在讨好。 实际上,她在想确定父母和兄长是否平安。 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陌生男子见她的神色异于平常,不解地看向春燕和秋菊。 他的动作很隐晦,还是被端木静姝无意捕捉到。 眼前的男子、春燕和秋菊在监视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尽快确定父母与兄长是否平安。 她再度恢复正常,与几个不知道是否是她的孩子聊着今日发生的趣事。 端木静姝最擅长的是伪装自己的真实情绪,陌生男子、春燕和秋菊见她如往常一般,几人紧盯着她的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 用过晚膳之后,端木静姝提出要见她的父母。 认真想想,每次她说要去见父母,春燕和秋菊都以父母体恤为由,去端木府通知父母,让他们来见她。 她提出要见端木英杰和端木夫人王氏,春燕和秋菊爽快应下。 回到房中,陌生男子捧着一卷书,看得很是入神。 在自个的房里,不用任何人搀扶,端木静姝能行动自如。 第9章 唤了一声‘夫君’之后,端木静姝坐到贵妃榻上。 每一回,她坐在贵妃榻上,代表她今晚不想与‘宣平侯’一同睡。 爱她的‘宣平侯’会对她说声‘好好休息’,之后去书房。 今日同样如此。 ‘宣平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之后,离开了厢房。 在他离开后,端木静姝吹熄了蜡烛,躺在贵妃榻上。 ‘宣平侯’站在窗前看了好一会,确定她睡着后,才离开! 以前,她没觉得他深情,如今,只觉得无比恶心。 端木静姝体谅春燕和秋菊白日里辛苦,十年前便不用她们晚上守夜,倒少了不少事。 她坐起来,穿上绣花鞋,紧跟在假‘宣平侯’的后面,只见从她隔壁的院子前走过,进入一个没有任何牌匾的院子。 院子有人守着,她不能进去。 拐了一个弯,寻了一个狗洞,钻了进去。 还未走近,她便听到春燕的声音, “许郎,今晚这么早过来?” “是啊!许郎,我总觉得那个贱人今日有点怪怪的。” 紧接着是假‘宣平侯’的声音, “我也有同样的错觉,不过,怕什么呢!她牢牢掌控在咱们的手中,插翅难飞。咱们啊,还是做点更有意义的事。” 假‘宣平侯’笑得无比荡漾。 紧接着,端木静姝听到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细小声音。 床板随着剧烈动作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愤怒吗? 端木静姝想到自己与这么一个男人同床共枕了十多年,她无比愤怒。 没有想到春燕和秋菊与卫晋安派来的人,已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这个男人姓许,是读书人无疑。 没有想到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情都肯做。 还有春燕和秋菊,她们在害她一事上,到底出力多少? 端木静姝带着无数的疑问,回到自个的院子。 关上房门,躺回贵妃榻,端木静姝对明日的相见已不抱多少希望。 她很想知道这些年在她,她的父母兄长和她的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真的很想回家看看。 回家第一步,应该除去春燕和秋菊两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以她目前的手段是做不到不留痕迹。 揉了揉眼睛,她想到了小狐仙。 如果她会武功,能来去自如,凭她的缜密心思,定能杀人如无形。 她得忍住,等到十五再去青灵寺。 时间过得很慢,似乎怎么等,都没有见到清晨的那道曙光。 端木静姝心下很是着急,睁眼到天明,用过早膳,坐在院子的小花厅,喝了花茶,她的意识有点混乱,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茶水,有问题! 秋菊挽着一名穿着母亲最爱的暗花细丝褶缎裙,头戴珍珠凝露簪,搭配晨露晶光耳环,让脸颊上没有三分肉,皮肤黝黑,眉粗脸宽的陌生妇人,提升了三分气质。 不是母亲! 真的不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呢? 泪水从她那凝滞无神的眼中流出。 对面的陌生妇人心疼地小跑到她的面前,“娘的囡囡,怎么哭了?” 端木静姝如往常般被妇人抱在怀中,闻着妇人身上的气息,那是母亲最爱的薄荷香。 父亲说薄荷香可以醒神,让一天有几个时辰拨弄算盘的他,更能集中精神。 没有想到,对方连这个细节都想到。 这些年来,她的身体一直都倍好,只要与母亲相见,她就会出现精神恍惚,想来是在吃食上被人动了手脚。 端木静姝将衣袖下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将唇角的苦涩尽数咽下。 第10章 好你个宣平侯,上到我的父母兄长,下至我的孩儿,你一个不放过。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端木静姝闭上眼,将眼底的戾气尽数压下。 时间未到,没到动手的时候。 问了假母亲的身体状况,又问父亲,最后问大哥。 假母亲笑着说了每一个人的情况,说辞没有多大的改变。 一切如常。 春燕和秋菊卸下了眼中的担心,多了几分笑意。 时间在端木静姝想着如何报复宣平侯府,不断完善报复计划中度过。 之前她想不通,宣平侯府有可能,已将她的亲人都处理了,为何会留下她。 想了很久,她想到有两种可能。 只要她在,她的十里红妆,不会被搬走。 只要她在,待宣平侯府老夫人逝世,自有她这个大冤种搬去卫老夫人处守灵,免了宣平侯府众人之苦。 他们想将她算计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只是为何忽然想杀了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们加快了速度。 她暂时不知道发生何事。 生活在‘卫府’的日子,真的很安静。 她的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亲人,越想,心中累积的恨意越多,床下的木板已被她的手指划出几十道深深的划痕。 到了十五,不用端木静姝提醒。 春燕和秋菊安排好了去青灵寺的一切。 拜完神灵之后,端木静姝如同上次般,要求到后山静静。 有了上次的经验,春燕和秋菊不疑有它。 将她丢在见小狐仙,即杜鹃花的不远处,此处没有被火烧,没有受到影响。 两人放心地离开。 端木静姝自嘲,她们不带一丝犹豫的离开,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试想,谁家的丫鬟放心主子一个人留在人影都不见的野外。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行事。 待她们走远,端木静姝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愿!” 吓得周围停留在树上的小鸟,纷纷扑棱着翅膀飞离。 在一片小动物飞离之时,小狐仙迈着小短腿,直直地飞奔到她的面前。 它狡黠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端木静姝,笑道,“人类,想好你的愿望了吗?” 端木静姝坚定地点头,“对,第一个愿望,马上一身绝顶的,能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功;第二个愿望,我问他人消息,对方如实告诉我,事后没有半点记忆。” 愿望即是需求,她想飞到端木府,想飞到宣平侯府探知到所有的消息。 狐仙很是为难,“第一个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第二个愿望,我可能会背上因果,无法帮你实现。 要不,给你一身医术。 医毒相通,你想做的事,你自个可以实现,你看可好!” 端木静姝点头答应。 有灵智的生物修行不易,她想报仇,不想累及到小狐仙。 是她救了它,何尝不是它帮了自己。 小狐仙的爪子一挥,一阵白光闪过,“去试一下,你的身手。” 端木静姝足尖一点,凌空而起,在眨眼间蹿起十几丈高,跃上不远处的大树树顶。 身形一闪,如流星般飞到另外一棵大树身上。 小狐仙果真靠谱。 在密林几棵大树树顶飞行一会,端木静姝回到小狐仙面前。见端木静姝满意它赋予的能力。 “接下来的医术!” 小狐仙的前爪一晃,爪中闪现一道白光,白光注入到端木静姝的眉心。 世界万物,即植物、动物和菌类的特征、用途。 她想制造一种能让人失去神智,能说实话的药。 第11章 她想套话,又不想让对方有记忆。 她想什么,脑海中调到相关的配方,有点复杂。 回去,她得去药店寻找到相关的药材。 还有麻醉药、合欢散、痒痒粉…… 回到京城,趁着午休,她去五家药店买齐了羊踯躅、乌头、花椒、南星、半夏、海芋等几十种味药,小半个时辰不到,弹指醉便制作好。 麻醉药、合欢散、痒痒粉的制作更为简单,三种加起来花费的时间,还没有弹指醉花费的时间长。 申时,除了春燕和秋菊在一旁侍候,无人会到她的院子。 端木静姝在春燕和秋菊端上茶不久,她亲自为两人倒茶,而弹指醉,在她倒茶的过程中,撒了进去,弹指醉入水的瞬间即融化, “春燕、秋菊,累了吧!快来喝茶杯。” 端木静姝浅笑盈盈,语气中满满都是宠溺。 多亏她一直将她们当成姐妹,只要不是母亲前来之时,偶尔亲自为她们斟茶,两人下毒不会下得太狠,怕的就是自己中招,损了自个的身体。 喝下茶水,没一会,两人软倒在她的面前。 端木静姝快速关上院门,一手拉着一人的领口,不管地上有石子,还是刀子,她统统不在乎。 一路上,春燕和秋菊与并不平整的道路摩擦,衣服和裤子划拉出几条刮痕。 到了耳房,没有废话,直接问,“卫府是宣平侯府的别院吗?” 春燕回答,“对,宣平侯府废弃的别院,为了夫人专门修缮。” 废弃多年的小院,无人居住,真是用心良苦。 “许公子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这个问题太膈应人,她不得不问,关系到她的孩子。 以之前见到的那一群歪瓜裂枣来看,她的孩子可能被丢了,或者被直接弄死。 别人可以不在乎,她不能! 那是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她一个人的孩子,与他们的父亲无关。 “小姐成婚当天,被侯爷送到这里,和小姐圆房的是许公子。” 秋菊古怪地笑了一声,幸灾乐祸地回答。 原来春燕、秋菊一直都知道。 她在婚前与宣平侯仅见过两次,只清楚身形和声音,面对瞎了的自己,宣平侯府造假还真是不难。 还有另外两个在大儿子出生时离开的夏荷和冬梅呢? 为何她们一直没有提醒过她。 陪嫁的秦嬷嬷和赵嬷嬷? 她们在二儿子和双胞胎的三儿子、四儿子后离开。 不管她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背叛,那都是背叛。 “府中的六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端木静姝的孩子。” 春燕和秋菊笑了笑,嘴角的轻蔑弧度拉至满格。 “不是,那几个小杂种一出生,就被抱走了。” 端木静姝第一次听到自个的孩子被骂小杂种,双目一立,掰断了春燕一根手指。 眼前两个只是她端木府收养的小可怜,居然敢这样骂她的孩子。 “抱去哪?” “主家的事,奴婢如何敢问!” 回答端木静姝的是秋菊。 “你确定?” 端木静姝冷如冰碴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确定!不过奴婢猜不是丢到乱葬岗,就是扔到乞丐窝。谁不知道乞丐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让他们活着,这样的折磨才更有意思。” 什么? 她们的话,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入端木静姝的心脏,让她疼得无法呼吸。 “那不是许公子的孩子吗?” 端木静姝又问。 “我为许公子生下三个孩子!” “我为许公子生下四个孩子!” “许公子有七个孩子,还会在意那六个小崽子吗?” 第12章 春燕和秋菊脸上的不怀好意再度浮现。 这么多年了,她们将这些话藏在心里,好想大声说出来。 说出来后,两人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快意。 端木静姝被她们甩得团团转,像个傻子,说什么是端木家的大小姐,还不如她们一个下人。 端木静姝压下心底的愤怒,她还要问父母兄长的消息, “老爷、夫人和公子他们去哪了?” 回答她的是秋菊,“十三年前,四方城的生意出现了大的问题,公子去看究竟发生何事,出了事故,老爷和夫人听闻噩耗,次日追去四方城,没有再回来。” 父母兄长到底是生,还是死,无人知道? “如今端木家的生意,是谁在管。”端木静姝又问。 “老爷和夫人独自来京,没有亲朋故旧,端木家的生意自然落到宣平侯府,听说卫老夫人身体抱恙,由宣平侯的平妻木夫人在管。” 春燕和秋菊脸上揶揄的表情没有落下。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端木静姝一定会让她们碎尸万段。 “你们还做了什么对不起端木静姝的事?” 春燕皱了皱眉,似乎不太赞同端木静姝的话。 “怎么能说咱们对不起端木静姝!奴婢是木家的家生子,将奴婢送入端木府只是丞相府的计划。” “奴婢是忠心为主的好人。” 觊觎端山府的财富,不是在她出嫁时临时起意,而是布局已久。 在她八岁的时候,春燕和秋菊在一个雪夜,倒在端木府的门口。 别有用心的安排,谁会记得那可笑的救命之恩。 问清楚一切之后,端木静姝没有放过仇人的善心。 她让她们喝下两杯药性极强的春药,在她们的嘀咕一声。 两人眼神迷离地回到房间。 单是那样,怎么够。 在她们的手去扯对方的衣裳,迫不及待地进行下一步之时,端木静姝递给春燕和秋菊各一根沾了屎的棍子。 接下来怎么发挥,她可管不着。 估计两人平日里没少相互安慰,暧昧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无人进去看一眼。 入夜,许公子被端木静姝打发之后,耐不住寂寞,去寻她们。 看到的是大腿根流血不止,已然没有了气息的两人。 “春燕、秋菊!” 许公子瞪圆了不敢置信的眼睛。 凄厉尖叫! 为了保密,府里没有安排几个人,他们全是宣平侯府和丞相府的忠仆。 他的声音,将府中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公子,发生何事?” 几名汉子和粗使婆子冲了进来。 冲到厢房,看到春燕和秋菊的尸体,以及无法想象的荒诞情景。 许公子将长了眼的男人们,都赶了出去,留下同为女人的婆子们。 婆子们无一不瞳孔地震。 怎么说呢! 她们不由得都看向许公子。 这,不会是许公子不行,两人才会相互慰藉。 瞧瞧流血那部位,那得多疼。 有理智的人,疼了自会收手。 这…… 应该是在没知觉的情况下,才会将对方往死里捅。 大概率是被下药。 “许公子,咱们还是报官吧!” 婆子们有点心虚,特别是丞相府的婆子们。 有两人还是看着春燕和秋菊长大的,两人如此不体面的死法,简直一言难尽。 “不能!” 许公子反对,报官的话,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外界知晓。 宣平侯府和丞相府一旦被惊动,‘卫府’的人还有活路。 几个婆子想起这茬,忙拍自己的乌鸦嘴,她们是同情春燕和秋菊,犯不着为了她们连小命也搭上。 第13章 城门已关,许公子让嬷嬷将她们的尸体放到柴房,连看都不看一眼。 趁着还没有宵禁,他吩咐府里的马车,马不停蹄地送他到宣平侯府。 春燕和秋菊的死状很诡异,他仔细观察过,不似他杀,反倒更像自杀。 不说别的,春燕和秋菊在卫府,除了去哄骗端木静姝,完全是主子般的存在。 生活说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寻死! 不可能! 他又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被人引到宣平侯卫晋安的书房,未沾半点茶水。 许公子弯腰行礼,将春燕和秋菊惨死之事,全盘托出。 “你的意思是她们不是自己想不通,又找不到证据。” 许公子眉头皱得死紧,沉重地点头。 “最近府中可有异常?” 许公子想了一下,府中并无异常。 随即想到前段时间端木静姝的微小变化。 “上一次,端木静姝从青灵寺回府后,她的眼神有过短暂的灵动。” 宣平侯不解,“她怎么了?” 许公子思维断片,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从青灵寺拜神回来,小人发现,她多看了几个孩子一眼。” 宣平侯长长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以为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任何一个母亲想多看看孩子,有什么错。 “将春燕和秋菊秘密发丧,不要给人置喙的机会。” 死两个下人,对于宣平侯来说,算不得什么。 许公子还想说什么,被黑着脸的宣平侯冷冷打发。 他不知道的是,宣平侯每次见他,心里都无比膈应,他睡的可是他的正妻,还生了六个孽种。 许公子自知他给宣平侯光明正大地戴了一顶绿帽,说真的,他何尝不心虚。 不待见他,是每一个被戴绿帽男人,正常的反应。 他讪讪地离开,回去与卫府管事商议如何安葬春燕和秋菊之事。 在他离开之后,一直尾随在他身后,除了眼睛,从头到尾一身黑的端木静姝抛出几颗石子,分别击打潜伏在书房明处、暗处的人。 在黑暗之中,击打中昏睡穴,是不可想象中的事,两名守在门口的小厮,两名守在暗处的暗卫,还没有来得及出警告。 人,软软倒下。 端木静姝光明正大地闯入书房,在宣平侯见到她时,已点了他哑穴和璇玑穴。 关上院门,不能让人进来坏了她的好事。 再度回到书房,看到桌面有一杯茶,她将弹指醉放入杯中。 强行灌入宣平侯的嘴中。 转眼间,宣平侯双眼迷离,无法聚焦。 端木静姝直切主题,“卫晋安,你娶端木静姝,是为了端木家的钱财,是不是?” 自觉意识被侵袭的宣平侯,想抵抗,嘴巴还是无意识地回答对方所问,“是!” “端木静姝成亲前是如何失明的?” 她至今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茶水,春燕主管茶水,给了她药,她下的手!” 是春燕! 看来她下手还是太轻! 理应让春燕和秋菊碎尸万段,怀着异心而来,半生欺骗。 “端木英杰夫妇到底是去了四方城,还是被你派人所杀!” 端木静姝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杀了!” 宣平侯无比笃定地回答。 端木静姝恨不得扬起了匕首立马刺入他的心脏,想到自己的计划,须得借助宣平侯,她咬了咬牙, “在哪里杀的?” 似乎点到了宣平侯的爽点,他的脸上浮现出快意的笑容,“本侯让人假传消息,告诉他们四方城的生意有异,先是端木静姝的大哥去了四方城。 第14章 本侯让死士在半路追杀,端木德厚摔下山崖。 本侯将这个消息告知端木老匹夫,他们夫妻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急急赶往四方城。 本侯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死士将他们赶到同一个山崖。 你看本侯对他们多好,齐齐整整。” 宣平侯‘啧’了一声,鼻腔里哼出阵阵冷笑。 端山静姝已经快控制不了手中的匕首,没有一点线索,她该如何去寻找。 万一他们还活着呢! 最后一个问题,“端木静姝的六个孩子到底去了哪儿?” “丢了,全扔到乞丐堆,端木静姝那个贱人,给本侯戴绿帽,本侯岂会让她的小杂种好好地活在世上。” 与秋菊猜测的真相一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 “孩子由谁处理,最后一个经手人是谁?” “木婉柔!” ‘木婉柔’? 京城木家,最出名的是丞相木言茂。 所谓的‘木婉柔’,出自丞相府? 只能问宣平侯,“木婉柔是谁?” “本侯的平妻,本侯最愧对的人。” 愧疚什么,无法给她正妻的身份,因此愧疚?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还是庶女?” 端木静姝猜测是庶女,嫡女有嫡女的气度,一般不会委身做妾。 “柔儿是丞相府的嫡三女,她那么高贵的一个人儿,为了本侯委屈了十几年!” 委屈?! 那她呢? 一个活该被害得十几年不见光明,亲人一个个被害,抑或者失踪的棋子吗? 恨意瞬间盈满端木静姝的胸腔。 想到之前在‘卫府’偷听到的,宣平侯府和丞相府的忠仆。 丞相府姓木,还是春燕和秋菊跟她说的。 臭鱼配烂虾,宣平侯恶毒,未曾见面的木婉柔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之一。 “你真的没有参与处理端木静姝的孩子?” “没有!让本侯来处理,本侯会一把掐死那几个野种,那是本侯的耻辱。” 耻辱?! 她端木静姝十几天前,才知道成亲后,陪伴她的夫君另有其人。 宣平侯将自己的原配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还要嫌弃原配给他戴绿帽。 这顶绿帽不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吗? 端木静姝问完,点回了他的哑穴。 冰冷的匕首,在宣平侯的脸上划了几下,在手、脚、背等各处划了一下又一下。 凌迟一般是三千刀。 她不会马上杀了他,杀了他,她会被安排去守灵。 一个重伤,半死不活的宣平侯对她的作用更大。 宣平侯府定会让她回来照顾宣平侯。 不,不是照顾,而是宣平侯无法离开人,会让她守在宣平侯的身边。 她就有了回府的机会。 宣平侯有计划地灭了她端木家,她要以此之道,还施彼身。 在宣平侯的伤口处撒上特制的蚂蚁药、蟑螂药、老鼠药,蜈蚣药,四药合一,保证总有一种小动物前来奔赴。 没有任何留恋,如同一只几乎没有重量的燕子,自由控制速度与方向,奔跑在各个屋檐之间,端木静姝在一刻钟之内飞回南城。 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 回到南城,游戏的指针,转到了许公子处,到了他下去陪春燕和秋菊的时间。 相信他和春燕、秋菊的事儿,卫府心里门清。 没有换装束,全身一身黑的端木静姝推开许公子的房门。 许公子身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弓着腰,双手摁在床沿上。 头垂得低低的。 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让站在他面前的端木静姝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晦暗不明。 端木静姝压低了声音,仿出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冷到令人打颤的男子声音道, 第15章 “许公子,你的利用价值用完!该上路了!” 一条白绫凭空出现,抛到房梁。 许公子愣怔了一会,很快回过神。 “侯爷,你确定要卸磨杀驴?” 端木静姝才不管他三分讥诮,三分怀疑,四分愤怒,想反抗,却无力的无能狂怒。 武功的必备要素是有力气,大概是拿起各类大刀、锤子等也是要花费力气。 小狐仙赋予她武功技能时,力气这个选项一并赋予。 点了许公子的璇玑穴,提着他飞跃至半空,将他的脖子套入白绫内。 搬出一张凳子,让许公子的脚尖踩在上面。 做好一切,许公子全身终于可以动弹。 只不过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脆弱的脖子,他伸手去捉白绫。 发现全身似乎被解了力气。 上无法解套,下似乎找不到着力点。 许公子清秀而白皙的脸上,迅速涨红。 “为……为……为何?” “你绿了宣平侯这么多年,他早就想杀你。之前时机未到,如今时候到了。” 许公子眼睛不断翻白,他想诅咒宣平侯,想将宣平侯做的龌龊事,大白于天下。 可惜他没有机会…… 端木静姝离开房间,趴在对面院子的楼顶,静静地看着许公子的手脚停止了扑腾。 他和黑漆漆的暗夜一般,一同归于平静。 对于这位实际上的陪伴者,真正的意义的夫君。 她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不管他是为了荣华富贵,抑或者是其它不能告人的目的。 他们的孩子总归是无辜。 他居然可以做到不管不顾,那也是他的孩子。 受控于人,不能抹去他冷血无情的本质。 父母在哪?兄长在哪?她的孩子们到底在哪?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到被蒙在鼓里的半辈子,被人欺骗的十几年,她的拳头握得死紧死紧,恨意直冲天灵盖。 这一晚,她在屋顶吹了半宿的风。 坐得太久,手脚冰冷,无法动弹。 她的心却是畅快的。 晨曦的阳光,慢慢驱散黑夜,端木静姝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前段时间,为了降低春燕和秋菊的怀疑,她从不敢打量自己的房间。 除去两个内奸,她才有时间打量她居住了十多年的房间,困住了她的牢笼。 她发现,在她平日里触手可及的地方,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而她无法触及的地方,无不覆盖上一层灰黑色的尘埃。 例如千工拔步床,她可以摸到的床柱、床沿、床头、床尾,以及床头处的梳妆台,没有一点尘埃。 千工拔步床的床顶,蒙上一层灰不说,布满了大大小小,起码上百个蜘蛛网。 不是所有的蜘蛛都是无毒的。 为了膈应看不到的她,春燕、秋菊和许公子做得相当难看。 她只能假装没看到。 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太阳穿过镂空的窗楼斜照到室内,没有重量的灰尘,在自由地飘荡。 端木静姝睡饱后,知道该上场演戏。 她得装瞎,才能带给宣平侯府安全感。 套上外套,朝外大喊,“春燕、秋菊,怎么不叫本夫人起床。” 叫了两声,无人回答。 没有观众,端木静姝依旧沉浸在角色扮演中。 她熟练地走出的房间,走到院子。 走到院子大门,她之前最为害怕面对的院子之外。 她张开的双手,既要小心脚底下的异样,又要触碰到脚,没有人搀扶的她,连正常走路的做不到。 当然那是她瞎那会的真实困境。 第16章 她沿着墙根,边走边喊春燕和秋菊。 目标明确,往许公子、春燕和秋菊的院子而去。 她的声音不大,以致她快到许公子院子,才有人发现。 卫府的管事,一大早便跑去宣平侯府问主家的意见,至今未归。 按理以往宣平侯对卫府的重视程度,他们会第一时间派人来处理。 没有来人,他们怎知如何处理。 许公子、春燕、秋菊的尸体都停留在院子。 眼瞅着端木静姝动作虽慢,人却离许公子的院子越来越近。 站在许公子院落的人,无一不出一身冷汗。 负责府中粗使活计的何婆子和周婆子,在二管事的眼神示意下,几步冲到端木静姝的身前。 一人挽着端木静姝一个臂膀,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春燕和秋菊家中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一定是看不到路上的状况,老奴们扶你回去,你的起居,暂由老奴们负责。” 二管事满意颔首,是个机灵的。 端木静姝眼神如以往一般无神,心中跟明镜似的。 “春燕和秋菊家里有事,为何不向本夫人请假,她们能自己帮自己做主请假?” 两位嬷嬷将她当成傻子似的在唬弄。 端木静姝发现她之前不止眼瞎,还心瞎。 春燕和秋菊前过三四次长假,想必每一次都是去生产,而她居然全然不知。 没有想到端木静姝会反问的两个婆子,思路短路,一下子转不过来。 不知道如何回答,两人巴巴地望向二管事。 二管事不善地看向端木静姝。 他快走几步,走到端木静姝的面前,鄙视的眼视似旧在,嘴上却恭敬地说道, “夫人,她们家中事有点急,已向老奴请假,老奴眼瞧着没有多大的事,就让她们先回家看看。百善教为先,她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她们家里有事,发生何事,本夫人也好提供帮忙。” 端木静姝适时露出关切,在场的几人嘴角嘲讽的弧度拉都拉不住,不是脸庞限制了他们的发挥,定是能拉到半空。 失明前和复明后,两个世界。 之前,她被人当成傻子看。 如今,她看着别人在演戏。 “不用了,夫人!侯府一向善待下人,在他们遇到困难,会伸手援助。” 端木静姝默默地看着他们表演,知道她们是不会让她进入死人的院子,借坡下驴地让两个婆子扶着她回到‘空也居’! 望着端木静姝消失的身影,二管事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是看不上这个眼瞎心也瞎的侯夫人,侯府给出的命令是不能让她发现任何一点端倪。 真真是为难他! “让小喜去跑一趟侯府,许公子死了,没人冒充侯爷,很快就会穿帮。” 二管事望向门外的方向,眼底布满了忧愁。 在场的几个中年男子和老婆子,眼神无处安放,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卫府’大管家坐在宣平侯府的前厅,茶是喝了一盏又一盏。 人,愣是一个没有见到。 宣平侯府的大管家不在,二管家同样不在。 奉茶的小厮,一问三不知。 直至午膳时刻,二管家才抽出身会见‘卫府’管事。 “何事?” 二管家脚步匆匆,脸上尽是不耐烦。 ‘卫府’管事吞了吞口水,那是‘卫府’管事而对宣平侯府管家的天然胆怯。 “冯管家,在下有非常重要的事要上报。烦请您和侯爷通报通报。” 侯爷没事,二管家自会立马上报。 侯爷昏迷不醒,二管家想通告也没了上报的对象。 第17章 ‘卫府’的事,又是顶顶重要,他不敢懈怠。 “何事?”最好的有重要的事,二管家不把卫府管事看在眼中,说气说不上好,“对下人,你不便说。本总管亲自前来,你说吧!” 卫府管事相当为难,事关宣平侯的最高机密,他一向与宣平侯对接,宣平侯府总管倒是一个知情人,可惜他不在。 “冯总管,你和大总管说一声,那位自杀了!” 提醒到这里,卫府管事闭嘴不言。 二管家不懂其中的含义,侯爷还未醒,他只能上报木夫人。 木夫人坐在宣平侯的床边,驱使着蛊虫将宣平侯身上的毒素吸出。 毒素容易吸出,被刀划断的筋脉难以续上。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不仅要让宣平侯毁容,还想让宣平侯无法再站立。 偌大的寝室,除了躺着的宣平侯,以及为他疗伤的木婉柔,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在门外,二管家见佝偻着上身,站向正房大门的大总管。 他附在大管家的耳边,说出卫府管事要他传达的话。 宣平侯府大管家眼皮猛地一跳。 能让卫府管事亲自前来说一声的人不多。 昨日那位亲自前来说春燕和秋菊死了,侯爷让他派人去看了一眼,派去的人,跟他汇报,说是春燕和秋菊做那事太过凶猛,一同做死。 如今二管家转告卫府管事的话,说假扮的侯爷的那位,为了两个放荡女,上吊自尽。 他怎么不相信呢! 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事,他跟着二管家一同去了迎客花厅。 亲耳听到卫府管事说许公子上吊自尽,他的嘴角抽搐,白眼翻了又翻。 卫府管事初听许公子上吊,也是同款表情,他对宣平侯府总管露出无语的表情,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有种认同感, “卫管家,怎么个处理,还得问侯爷,最怕的是令端木静姝心生怀疑。” 宣平侯府大管家卫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兹事体大,侯爷身体没有问题,他当然会在第一时间上报。 侯爷还未清醒,他要上报,也得有人让他上报。 “你回去,分别找三个丧葬队,将他们送到京城,寻个地方,将他们埋在一起。 不要弄出大的动作,府中出现任何与丧葬有关的物品。 至于后续,还得与侯爷好好商量一番。” 卫管家没有向卫府管事透露一句宣平侯眼下的身体状况,便打发他离开。 每个月,卫府管事可以支配一定额定的零用,他将府中仅有的几人给调动起来。 吩咐三人去买回来几个半旧的平板车,又令人在府中寻了三张破草席。 令人用破布将人完全裹上。 保证将尸体运出之时,无人能看到他们的脸。 卫府人虽不多,一人领一事,倒能快速将卫府管事安排的事给办好。 申时,春燕、秋菊和许公子的尸体已被人先后运出城郊。 春燕、秋菊是有家人的,许公子的父母都健在,在许公子父母居住的乡村不远处,寻了一个荒地,让许公子的父母,春燕和秋菊的几个人孩子叫至跟前。 和他们说了一下几人是如何作死的过程,还让许父许母亲自验证。 许父许母觉得卫府管事简直在胡说八道,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听过如此离奇怪的死法。 卫府管事让许父许母亲自去验,春燕和秋菊手中还握着两根短棍。 短棍与伤口可是高度吻合。 第18章 “你们不放心的话,可找仵作来验。许公子在卫府当夫子,你的二位儿媳在卫府当大丫鬟,主家一向是极为看重的。” 许父许母都不知道许公子、春燕和秋菊的龌龊,许公子对许父许母只说他在卫府教书。 “许公子是自由之身,不是卫府的奴仆,卫府没有处置他的权利。” 卫府管事一点都不心虚,看向两位老人家,春燕和秋菊几位孩子时,眼神没有闪躲。 在场的卫府之人,看向许父许母之时,鄙视的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如果两位老人家还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去官府走流程。” 自听到儿子儿媳死了,眼泪就没有断过的许母,巴巴地看向许父。 许父闭了闭满是红血丝的眼,将眼中的泪意全都眨去。 他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乡下人,他也曾读过几年书。 他翻开草席认真检查一番,确定他可怜的儿子,确实是上吊。 他最了解他的儿子,最是贪生怕死。 他是不可能上吊自尽。 他看到的结果却是,他还有这么多孙子孙女要养。 他不能去追究,“小人的儿子和儿媳在卫府做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卫府总得给些补偿吧!” 说得好听是恩情,隐隐有威胁之意。 卫府管事打心底不爽,依旧陪笑道,“那是自然,一人一百。” 卫府管事将一箱沉甸甸的银子,肉疼地交给许父。 “老人家,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卫府没有动过任何手脚,你的两个儿媳感情一向很好,他们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晚上也是如此。” 许父被说得老脸一红,许公子、春燕和秋菊回到许家也是一个做派。 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卫府的仆人拿起铁锹,先是挖了一个大坑,然后问许父许母是否要买棺材。 许父许母再疼爱儿子儿媳,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已然过逝,不然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定会被人欺负。 春燕、秋菊和许公子的丧事,悄无声息地解决。 宣平侯府卫大管家回到宣平侯的书房,等了又一个时辰,才见到木婉柔出来。 木婉柔和宣平侯如同一人,某些时候,木婉柔是可以帮宣平侯做决定。 在木婉柔推门出来,卫大管家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和她说了许公子已死之事。 抬手拭汗,满脸疲惫的木婉柔柳眉一拧,问道,“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还要找人去卫府吗?” 木婉柔思忖了一会,回到寝室。 宣平侯已醒,只是他的全身疼得厉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 “夫君,许公子已死,你看,是否让端木静姝回来,让她在你身边盯着,妾也能腾出手,应付府中的困境。” 因着全身都疼,宣平侯思考的速度较平常慢了半拍。 过了良久,他无力地应了一声,“好!” 他可舍不得让婉柔为了照顾他,没日没夜地待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 端木静姝那个贱人,红杏出墙,给他戴了十几年的帽子,这些苦,理应她来受。 两人一拍即合,将主意打到了端木静姝身上。 正好,端木静姝也想回府。 午休过后,何婆子学着春燕,将一壶放温的茶水,放到寝室正中央的黄花梨木圆桌上。 她站在床前,轻唤端木静姝。 “夫人,不能再睡,快起来喝一杯茶,润润喉。” 端木静姝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坐了起来。 没有看向周婆子,她伸手让周婆子将茶递给她。 第19章 周婆子呲牙,无声地骂了端木静姝,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单手捞起茶碟,递给端木静姝。 茶碟刚到手,浓郁的蒙汗药味直闯入鼻腔。 以她原来的嗅觉,是闻不到的。 如今的她,不止闻到,还差点被熏到。 在周婆子的注视下,她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实则早将茶水倒入袖中。 她只是做出吞咽的动作。 将茶盏并茶碟,一起交给周婆子。 端木静姝倒头又睡下。 周婆子轻唤了端木静姝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她冷嗤一声,扭着如同水桶一般粗的腰,自以为姿态万千地离开。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有两个牛高马大,一脸肃杀之气,穿着卫府小厮服装的男人抬着一个脏兮兮的担架进来。 放下担架,两人掀开端木静姝盖着的薄被,一人架着她的肩膀,一人抓起她的脚,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只着单衣的端木静姝抬到担架上。 架着肩膀的男子,伸出粗糙长满老茧的手,在端木静姝的脸上磨擦了好一会,可惜道,“真是便宜许公子,不用花费一分钟钱,三个女人天天陪伴。 特别是眼前这位,皮肤嫩得和刚剥的鸡蛋似的,滑得很。” 两人猥琐地往端木静姝裸露在脖子、手瞧去,连哈喇子滴到衣襟都没有发现。 两名男子蹭了蹭临近的区域,不敢再往下。 实在太想,回家还有婆娘,不能因小失大。 闭上眼的端木静姝忍着恶心,全当不知道。 毕竟一个被迷昏的人,是无法在短时间醒来。 两名男子抬着担架,走了一小会,她被人转移到一辆马车。 马车内没人,她只听到车轱辘转动、马夫扬鞭子抽打马匹的声音。 直到马车停下,又来了两人将她搬到一个软布做的担架上。 抬担架的人,似乎不怕她被颠出去,向左走一步,又向右走一步,软布摇晃得厉害。 她听到两人低低的笑声,“叶嬷嬷说要给这个贱人多吃点排头,摔下去也不怕。” “不知道打哪来的贱人,叶嬷嬷没说吗?” “没有!叶嬷嬷提起她,就咬牙切齿,想来是小贱人得罪过木夫人。” “你怎么知道!” “叶嬷嬷交待我的时候,脸色不太对。” 不说清楚她的身份,让她在昏迷的情况下吃亏。 所谓的叶嬷嬷到底是谁! 担架又是大动作的一晃,差点将端木静姝给甩飞出去。 端木静姝暗用巧劲,人,稳稳地躲在担架上。 两人疑惑地‘咦’了一声,继续恶作剧。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 端木静姝在他们又一次晃她之时,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往后面之人鼻子撒上一点钻心粉,再往前面之人的脖子上也撒上一点。 不知道打哪出来的叶嬷嬷,给点暗示,两人上赶子讨好她,摔伤她也在所不惜。 不管所谓的叶嬷嬷是谁,都上了她的黑名单。 钻心散用于当场给对手麻痹神经,发挥药效的功能很快。 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招担架的男子停止了作妖。 加快了脚步,往竹居飞奔。 竹居,是宣平侯在前院的专属院落,种满了紫竹,宣平侯想借此,亮明自己如竹般的高尚品节。 端木静姝还未靠近竹园,听到风吹竹叶特有的沙沙声。 不是上次夜探,她都没有来过竹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被抬到正房,两名男子对着一个老嬷嬷唤了一声,“叶嬷嬷!” 第20章 叶嬷嬷瞭了瞭眼皮,捏着嗓子,不客气地指着离千工拔步床不足两丈距离的黄花梨木贵妃榻道,“将她放在那里就行!” 两名男子将端木静姝抬到半天高,手一松,端木静姝硬生生砸到贵妃榻上。 其中一名男子自打嘴巴,“嬷嬷,不好意思,手滑!” 另外一名男子哈腰道歉。 叶嬷嬷面无表情地摆手,“行了,领了赏就下去。” 两人嬉皮笑脸地笑着道谢,在叶嬷嬷身后的丫鬟手上,接过两串铜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他转头瞥了一眼端木静姝,厌恶地又转过了头,对着叶嬷嬷道,“好了,叶嬷嬷你回去告诉柔儿,今晚不用过来,有夫人在这里守着。” 不同于之前的冷脸,笑容一下回到叶嬷嬷的脸上,她半蹲着身子,行了一个万福礼,笑着应了一声,跟着也离开。 没人查看端木静姝到底有没有伤着。 床上的宣平侯也是,他压根不会同情端木静姝,棋子是不值得下棋人浪费他们珍贵的感情的。 只是多了一个陌生人,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他在想他的柔儿,为了他,将本命蛊毒拿出来,为他续左脚筋骨,爱他至深的女人。 她得养上三个月,才能继续为他续上右脚的筋骨。 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让他在接下来的一年,都如同残废般,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恢复。 让他知道是谁,他一定要将他的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被他记恨着的凶手,端木静姝听到宣平侯与许公子一模一样的声音,心里直犯恶心。 今晚,不宜行动。 明日,定是有数场好戏等着她。 与她一样心里不得劲的,还有木婉柔,她想到的端木静姝那个贱人正与她的夫君同处一室,她恨不得提刀去宰了端木静姝。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未曾入睡,直到黎明的曙光打破了夜的宁静。 端木静姝还未醒来,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大铜盆进来。 走在她前面的叶嬷嬷小步跑到的贵妃榻旁,不客气地下令道,“夫人,请你为侯爷擦脸洗漱。” 在端木静姝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嬷嬷一把将端木静姝从贵妃榻上拉起来,未等她站定,握着她的手,让她去拧铜盘上的毛巾。 已过清明,气温适宜。 水温有点低,还在接受范围。 不过叶嬷嬷的态度真心嚣张,想来是上面的人允许的。 她不知道叶嬷嬷是木婉柔,还是卫老夫人的嬷嬷,她没有见过此人。 叶嬷嬷想让她吃排头,那可打错了主意。 端木静姝狠狠用力一捏叶嬷嬷的手,叶嬷嬷吃痛,想甩开端木静姝,被她一脚踢飞半丈远。 端水盆的小丫鬟目瞪口呆,直至端木静姝抢过大铜盆,往宣平侯上的脸上用力砸去。 宣平侯的额头被砸出一个破洞,鼻梁被砸平,整张脸血肉模糊。 小丫鬟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铜盘,可是从她的手中接过…… 变成了凶器! “你你你你……你怎么敢?” 不止小丫鬟被吓到,叶嬷嬷也被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 关于如何折磨端木静姝,她可是背后主要的军师之一。 被砸得不成人形的宣平侯,硬生生给疼晕。 “你这个毒妇,你居然敢用大铜盆砸宣平侯!” 叶嬷嬷拉回被吓飞的理智,出口就是指责。 第21章 端木静姝一脸无辜,“侯爷,你说侯爷在哪?” 叶嬷嬷想起端木静姝是被自家小姐下药毒瞎的小贱人,顿时不敢吱声。 责任,还是要推到端木静姝身上。 宣平侯被砸毁容的脸,是她无法承担的责任。 “不管你能不能看见,砸伤侯爷是铁一般的事实。” 叶嬷嬷被端木静姝踹倒在地,哪怕一堆肥肉包裹,减少通身骨头的撞击,她周身都疼得厉害。 忍着剧疼,叶嬷嬷凭着意志,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 她得去叫小姐来救侯爷。 似乎心有灵犀,她还没有走出竹园,木婉柔已带着一行人进来。 见到叶嬷嬷白着脸,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她一把拦住了叶嬷嬷,不解地问道,“叶嬷嬷,你要去哪!” 叶嬷嬷反扯着木婉柔的袖子,焦急地道,“夫人,端木静姝疯了,她居然用铜盘砸烂了侯爷的脸。” 此话一出,不止木婉柔不相信,站在她身后的安嬷嬷,以及紫云、紫风、紫雨、紫雪等四个大丫鬟,没有一个人相信。 她们怀疑的目光太过明显,叶嬷嬷一指正房,“夫人,你去瞧瞧。” 木婉柔双手交叠在前,迈着优雅的步伐往正房走去。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相信叶嬷嬷。 一个瞎子而已。 踏入正房,绕过屏风,她见到的是脸上已经无法分清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的宣平侯。 至于叶嬷嬷嘴中的罪魁祸首,被一张轻薄的细棉被盖着,睡得正香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木婉柔没有问叶嬷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去!” 她怒吼一声,眼中布满了阴霾。 紫风架起小丫鬟,将她拖了出去。 至于端木静姝,她们想问是否需要将她也抬出去。 最后还是没问。 紫雨和紫雪一人架起端木静姝的胳膊,一个抬起她的脚,将她给弄到门口,放下,再也没管端木静姝。 宣平侯府的人,都必须遵守的一条铁律,相互之间,不能说嘴,出去,更是不会说。 木夫人给的俸禄很是丰厚,自是无人想丢了饭碗,至于钱是不是端木家的,他们可不会管。 端木静姝被丢在屋檐的地板上,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放下的那刻,端木静姝被疼醒。 她反手给紫雨和紫雪一个大巴掌。 只是拍的位置没有那么精准。 拍到紫雨的头,害她一个没站稳,一头撞到墙上去,顿时脑袋嗡嗡。 拍到紫雪的肩膀,紫雪来不及闪躲,往反方向转了半圈,一个没站稳,随即扑街。 木婉柔划开手掌,诱至伤口处的本命蛊,被紫雨和紫雪重重的撞击,给吓得缩了回去。 木婉柔恼火,朝早已被紫风关上的大门吼了一声,“给本夫人滚远一点!” 站稳没有多久的端木静姝,被紫云和紫风一人架着一条胳膊给拖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是谁?” 端木静姝大声喝道。 木婉柔逼至一半的蛊虫又被吓了回去。 她被气得直喘大气。 “不要发出声音!” 紫风和紫云想去堵端木静姝的嘴,被端木静姝运足了力道,一甩,甩飞到两旁的竹树上。 又是一阵物体倒地,以及竹叶摇晃时发出的沙沙声。 木婉柔的本命蛊再次缩回去。 她喉头一哽,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到宣平侯的床头。 木婉柔晕了。 无人敢进来。 被端木静姝甩飞的紫云、紫风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指着端木静姝,愣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22章 “将她拖到废院关三天,让她脑子清醒清醒。”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嬷嬷下令。 紫风、紫云顾不得疼痛,爬起来,一人拉着端木静姝一只手,只是不敢再使小动作。 端木静姝见她们变乖,没有再为难她们。 起初,她们带她走的地面光滑,两旁都种植着名贵植株的道路。 慢慢地,越走越荒凉,那不是后门的方向,而是宣平侯府废弃已久的院落。 紫风掏出一大串钥匙,寻到标明‘落霞院’的一根铜匙,打开,将端木静姝推了进去。 关上大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她会不会出事!” “怕什么!饿她个两三天,让她学乖一点。” “有理,侯爷就是太心善,将她养在别院,养得气性这般大。” “是啊,还真当她是宣平侯夫人。这个女人,不止眼瞎,心也瞎,要不然怎么会分不清形势呢!” 紫风和紫云的声音,渐行渐远。 端木静姝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越上屋顶,飞身离开破败不已,只有一地狼藉和不知名小草的落霞居。 避开暗卫的视线,她在宣平侯府逛了一圈,将夜探宣平侯的布局再次重叠。 在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填填肚子。 她悄无声息地给一个送餐的小丫头下了弹指醉。 送餐的小丫头对于府中各个院落的分布最为清楚,最知各个院落之间的小道消息。 这不,她不止告诉端木静姝各个院落住了谁,有什么人,还特意提了一下新鲜出炉的消息, “府上没人见过宣平侯夫人,她住在听雨轩,一直闭门不出。 好在木夫人是个心善的,在吃食上,从来不克扣,好吃好喝的供着。 方才我可听说了,让侯夫人去伺候一下侯爷,她就发脾气,摔摔打打,还打伤了侯爷,真是一只白眼狼。” 没有想到事情发生没有一会,整个宣平侯府就传出的她的坏话。 木婉柔进了宣平侯的房间,到处传消息的人,定是她的嬷嬷和大丫鬟。 没有想到木婉柔手下之人,做事效率如此之高。 问清楚想知道的消息,端木静姝转身飞去端木府。 站在端木府大门前,她恍如隔世。 十四年了,她未曾回过府中。 她一直认为健健康康的父母兄长,生死未卜。 端木府牌匾还是那么的光鲜,明显有人在精心维护。 身形一闪,她来到父母亲居住的院落,从外面看,维护得很好,掉漆的地方被重新刷上,破损的地方,被精心维护。 确定里面没人,她打开门父母居住的正房,与她出嫁时摆件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宣平侯没将端木侯府的东西都贪了去。 转身去到书房,书摆放的顺序有点乱,除此之外,没有大的变化。 她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一块木板上,按了一按,一间密室大门打开。 她观察了一下密室,确定没有问题。 进入密室,打开密室的另一道门。 一道地下密道,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不敢放松,注意着四周的变化,走了三丈远,进入另外一个密室。 不对劲,密室的四个角落都有婴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不用点灯,这里亮如白昼。 她转身去书房,寻到火折子和蜡烛,回到密室。 蜡烛的亮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三十多个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统统消失,其中一个还装满了几百万两的银票,代朝几个城池上百间店铺,十几个农庄上千顷的良田的契书。 第23章 到底是谁偷了端木家的钱财。 那是端木家的。 她的父母不曾薄待于她,她出嫁到宣平侯府,单是陪嫁的银票就上百万两,还有十里红妆。 有可能是她丰厚的陪嫁助长了宣平侯的野心。 好得很。 关掉密室,她一刻不停地赶往的灵山寺后山。 她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愿!” 小狐仙慵懒地迈着小短腿,偶尔伸出前爪拍拍打着呵欠的小嘴,走到端木静姝的面前。 它耷拉着的眼皮,问,“想到第三个愿望?” 端木静姝点头。 当时端木静姝希望有一个她小时候听父亲说的乾坤袋。 小狐仙一脸便秘。 “你没有?” 小狐仙歪了歪脑袋,不屑地说,“有类似乾坤袋的东西,代价太高,怕你要不起!” 端木静姝听说有,松了一口气,要报仇,首先得切断对方的财路。 她永远记得她父亲的一句话:有钱不一定幸福,没钱,一定不幸福。没钱的话,你想让你在乎的人,吃好穿好,有病看的钱都做不到。 她觉得有理,所以她想的第一步,便是把宣平侯吃了她端木府的,加倍吐出来。 她用钱财开路,找帮手,寻亲人。 报仇,她要; 尽她所能地宣找父母兄长和孩子,她也要。 不管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每三个月,你让吸血一次,以三年为期。” 小狐仙说出他觉得难办的事。 只是吸血,端木静姝倒不怕。 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于是问道,“我的血有何特别之处。” 小狐仙抿了抿嘴,本打算隐瞒,想到到底要她甘心付出,只能如实回答,“你前世救了几万生灵,是厚德之人,今生你被小人所害,如若不是你不可估量的气运,你早就死在别人的算计之下。” 端木静姝听到只想朝天大笑,“福泽深厚之人,为何我的亲人一个个遭遇不测。“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小狐仙撇嘴,“你将血献给我,代表你将功德给我,下辈子可能投不到好胎。” 端木静姝更加想笑,今生都过不好,谈何来生。 “你能给多大的乾坤袋?” 端木静姝势要将与参与陷害端木家的人,一步步推向死路。 “长宽高各三百丈!” “成交!” 相较于小狐仙,端木静姝更怕小狐仙后悔。 她的气运变成,代表她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 小狐仙在她手臂上重重拍了一拍。 端木静姝吃疼,拉起袖子,看到小手臂凭白多了一个月牙印记。 她左手的指腹轻轻戳了戳月牙印记,她的意识进入一个宽敞的四方之地。 她估算了一下位置,正是小狐仙说的长宽高各三百余丈的空地。 “怎么?” 端木静姝巴巴地望向小狐仙,满眼的求知欲。 小狐仙就喜欢人类向它不耻下问,它也爽快,“一丈之内,你的手伸到其中,想着收,一丈内的物品就能收入其中。” 端木静姝走开几步,远离小狐仙,看了一眼脚下的石头、树枝、树叶,默念了一声‘进’。 随即她感受到四方小盒,即乾坤袋的一个角落位置多了几块石头、几根树枝和一堆树叶。 睁开眼睛,地上的石头、树枝树叶不见。 她想着‘出’,乾坤袋里面的石头、树枝树叶又拿出来。 “乾坤袋会一直跟着我吗?” 小狐仙嘴角直抽搐,“这不叫乾坤袋,这是芥子空间,简称空间。” 比乾坤袋高级多了。 小狐仙给了对方好处,要让对方记得她的好。 第24章 端木静姝心里很是无语,嘴里还得哄着小狐仙。 “好好好!是空间!” 说完她将手指伸到小狐仙的嘴边。 小狐仙也没客气,一嘴咬下去,吸吮了约莫半刻钟,他停嘴,“行了!你好好养身体!” 它掏出一瓶养血丹给端木静姝,“十天一颗,很快补回来。” 端木静姝打开瓷瓶,倒出一颗,立马扔到嘴里。 没有水,她只能生吞。 下肚不久,她头晕目眩的沉疴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小狐仙挥手,“三个月后见!” 端木静姝挥手向狡猾的小狐仙告别。 没有马,蒙上面巾的她,纯靠一步一个脚印,走回京城。 回到京城大门口,城门已关。 城门附近不能逗留。 想住宿,得返回京城外四里地外的客栈。 端木静姝不走寻常路,她原地蹿起数丈高,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燕子,轻松飞过高耸的城墙。 不惊动一兵一卒,飞入城内。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她专注赶路,没多看一眼周围。 从城南到城北,路途很远。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宣平侯府。 第一站,厨房,入夜的厨房,除了还煨着的一大锅羊肉。 羊肉得煨个一晚,才刚下灶。 除此之外,还一些做好的糕点,想来是厨房的婆子们自个晚上填肚子。 她抓起几个糕点,往嘴上塞,囫囵吃了十几个,才有饱腹感。 第二站,宣平侯府的库房。 她用一条细铁绳,在库房钥匙口倒腾一番,不一会,‘咔嚓’一声,钥匙开了。 端木静姝推门入库房,差点被宣平侯府珍藏的宝藏给闪瞎眼。 她未嫁入宣平侯府时,宣平侯府是什么光景,京城人只是听说,端木府则是切身体会。 送来的聘礼,单薄到还比不上京城里的六品小官。 卫老夫人还舔着老脸,找端木府借钱。 打开其中一个铁皮箱子,安放在里面的,赫然是端木府的珍珠玛瑙摆件。 这是父亲去东海经商,合作的商人为他搜罗奇珍异宝,珍珠玛瑙摆件便是其中一件。 不用查看,宣平侯库房里的东西,都是从端木府搬过来。 将手放在箱子上面,一丈内的箱子消失,十几个回合,宣平侯府的库房凭空消失。 出门时,将钥匙给恢复原状。 收藏珍宝的库房,已被掏空。 布匹、家具同样没有放过,统统收入空间。 蜀锦、联珠狩猎纹、龙绡、软烟罗、鱼牙绸、月华锦等名贵布料应有尽有,不是她端木家的,宣平侯府能有这些? 鬼信! 至于家具,采用都是黄花梨木、乌木、紫檀木等原材料,采用黑漆描金、嵌螺钿等工艺做出的精美家具,没有哪一个家具是白给的。 收!端木家的要收,宣平侯后来采买的,用的还不是端木家的钱,没有理由不收。 收完宣平侯府的库房,下一步是卫老夫人的私库。 成亲之前,卫老夫人舍下脸面,一趟趟地赶往端木侯府。 每次见到她,“心肝肉,你可得快快好起,不然,你让为娘怎么办!” 真心疼她,会让她的儿子如此糟践她。 恐怕算计她的主谋之一,便是卫老夫人。 打开小私库,长宽各两丈的小房间,堆满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 端木静姝将小私库,统统收入空间。 她恨极了卫老夫人,为此不惜冒险潜入她的房间,将屏风、博古架、梳妆台、大衣柜、千工拔步床等所有能看到的,全收入空间。 活着的动植物,无法收入空间。 第25章 卫老夫人从半空被摔到平滑的地面,她的背先着点,完全没有防备的卫老夫人疼得直抽气。 她刚睁开眼睛,端木静姝直接点了她的哑穴和璇玑穴,将一颗弹指醉塞到她的嘴巴。 不出一刻,卫老夫人的眼神涣散,不复清明。 有几个问题,端木静姝想亲自问问卫老夫人。 此刻,她的心绪无比复杂。 面对卫老夫人,在十几天之前,她还无比感激。 卫老夫人为了她,常年礼佛,祈求上天保佑她平安,过年才出现在人前。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什么理佛,常年不出小佛堂,一切的都是借口。 端木静姝拍了拍卫老夫人没有半点皱纹,如同三十岁出头的妇人的脸,这哪里是常年理佛之人该有的脸色。 “卫老夫人,娶端木静姝是你的主意,还是宣平侯的主意。” 卫老夫人如同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布娃娃,机械地回答,“是老婆子的主意,没有金钱挥霍的侯府,如同一只离开水的鱼,是不可能活得自在。 老侯爷是个败家的主,将侯府败得的连出席宴会,做衣裳、打首饰的钱都没有。 老身到处遭人嗤笑。 不争馒头,争口气,老身当然得想法子,让侯爷的钱包再度鼓起来,用金钱开道,助力安儿官途顺畅。 京城中有钱有权的,看不上侯爷。 有钱的富商,老身看不上。 安儿与婉柔情投意合和,木丞相想让她联姻对木府有用的家族。 那只能让宣平侯府变成有钱又有权的侯府。 婉柔是宣平侯府真正认可的儿媳,她足智多谋,想到毒瞎你的眼睛,一步步下套,将端木府的钱财收入囊中。 在她的协助下,宣平侯府蒸蒸日上。” 卫老夫人盯上端木府,宣平侯的心上人,在背后出谋划策,将端木府算计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样的。 端木静姝还有什么不明白。 端木府的财帛动人心,被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给算计。 结合春燕和秋菊的供词,她猜测是木丞相府比宣平侯府还要早盯上端木府,说不定宣平侯府是木丞相府完成计划的一环。 “你知道端木静姝一直居住在卫府别院吗?” 卫老夫人紧绷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知道,怎么不知道!老身早就想弄死端木静姝那个水杏扬花的女人。贱人,该死的贱人,居然给我儿戴绿帽,去死,去死!” 卫老夫人越说,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手指越握越紧。 那是恨不得端木静姝马上去死的表情。 原来卫老夫人这么恨她。 端木静姝顿觉好笑,宣平侯府亲自将一顶绿帽,戴在头上。 隐瞒她十四年,倒变成她不守妇道。 敢情什么便宜都让宣平侯府占了。 “端木英杰夫妇和端木德厚是被宣平侯府派的人,还是木丞相派的人,打落悬崖!” 听到端木静姝的父母兄长,卫老夫人脸上尽是得意,“当然是宣平侯府,十四年前木丞相还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 宣平侯府再差也是公侯之家,豢养死士和暗卫再正常不过。 卫老夫人只听宣平侯说,她大概也不清楚。 她得搜到宣平侯府所有钱票,才能收买人去打探消息。 “你知道端木静姝的六个孩子被送到哪?” 端木静姝的问题,一下子挠到卫老夫人的爽点。 她咯咯咯笑出声,“宣平侯府怎么可能让端木静姝那个贱人生的野种好好活着。不过婉柔那个孩子,到底心善,说将他们送到乞丐窝,能活不能活,看他们的运气。” 第26章 卫老夫人和宣平侯的口供几乎一致。 木婉柔真的将孩子送到乞丐窝,让他们自生自灭。 她不相信木家打端木家主意那么久,会让端木家的骨血好好活着。 送去乞丐窝,有可能是木婉柔的推词。 即然卫老夫人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她怎么不好好回报她。 听天由命是吧! 端木静姝抱起她,一个腾空跃至屋梁的高度,手一松,让卫老夫人自由落体,听天由命。 ‘嘭’的一声,睡在耳房的顾嬷嬷,感到正房传来明显的震感。 端木静姝在她开房门,欲去瞧个讲究之前,离开了卫老夫人的正房。 宣平侯府不止想要她端木府的钱财,还想要端木府断子绝孙。 她怎能不好好回敬他们。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不一会来到木婉柔的房间。 感受到屋内无人,她依旧没有从正门进入,推开窗户,灵活地跳入房间。 从侧面看,第一眼看到的是的紫檀嵌点翠园林十景图屏风,她的陪嫁之一。 ‘善良’的木婉柔用着心里没有一点与疙瘩? 与之一套的博古架,以及博古架上的有古玩器皿,无一不是从她的嫁妆里拿的。 收! 黄花梨木的梳妆台,收! 连千工拔步床同样都是她的。 收,哪怕她不用,她也不想让她的仇人用。 她没有和木婉柔打过交道,从卫老夫人、宣平侯的嘴中,她猜测她定是表里不一的死白莲。 这种人的心思最是深沉,银票类的物品,一定会在卧室,在她的眼底底下,一般人无法发现的地方。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她按照自己藏物的思路,在几个关键的位置按按、扭扭,没有任何收获。 把自己想不到的角落,按按、扭扭,在千工拔步床内侧角架往内,发现了几块移动木板,从空间里拿起一个铁棍,翘起木板。 里面有一个小的铁盒。 打开铁盒,一叠一千两、两千两、五千两、一万两的银票,映入她的眼帘。 在银票的下方,压着几十张地契、房契,她一张张的查看,上面的署名,全是端木英杰和端木德厚,还有十张左右是她的名字,是她的陪嫁。 怎么没有母亲的? 没人知道她母亲有,数量与父亲旗鼓相当。 去了哪儿? 还好,这些契书还没有改变成卫凌辰,她的那个假二儿子。 契书的改换,作为端木家的人,她得到场。 不管她在卫府,还是在宣平侯府,都不是问题,让假装宣平侯的许公子骗她,说是将她的嫁妆铺子转让即可。 真是上天有眼,她在将端木家一切都奉上之前,她的眼睛能看到。 数一数银票,才三百万。 不说她压箱底的就有一百多万,端木家就有五百万两。 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同样有几十张的地契、房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为了防一手,购置了一部分房子、田庄和土地。 她将所有契书都拿好! 再到木婉柔的小私库,发现里面满满当当,还是她的嫁妆。 她真的被气笑。 木婉柔用着她的东西不膈应吗? 用一次,想到一次她。 收完木婉柔的院子,她去收宣平侯的竹院。 先收小私库。 小私库里有三十多万两的白银,一万两的黄金。 没有想到宣平侯府的小私库比起不少男人的私库都要丰厚。 端木静姝以手触箱子,将箱子直接收入到空间。 第27章 小私库没有多少古玩字画,可见宣平侯不是一个附庸风雅,舞文弄墨之人。 想到他的书房,倒是有不少,想来都是用来充门面。 改到书房,将书房的一切都收干净。 确定没有暗格、密室,她来到的宣平侯的正房不远处,感受不到暗卫的气息,与书房一样。 她靠近正房,没有感受到生人的气息。 奇怪,在木婉柔的院子,木婉柔不在,到了宣平侯的院子,还是没有见到她。 不止是她,连宣平侯也不见。 难道木婉柔将宣平侯带去治伤? 昨晚,她与宣平侯共处一室,她使了小手段,让宣平侯昏睡,发现他一只手恢复正常。 她可没有见过通过正常的医术手段,能使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断筋再续。 木婉柔一定有问题。 不管两人去了哪,借口只有一个,宣平侯摔伤,要带去养伤。 明天早上,宣平侯府的管家自会对所有人宣传。 不管是她的假儿子们,还是姨娘,他们都趴在端木家吸血,除了留下倒夜香的那个盆,她将所有东西都收光。 一件不留! 宣平侯没有一个她想护的人。 收完之后,她暴动的因子,总算得到些许的缓解。 回到紫云和紫风带她走的那个破落院子。 她打开破落的房门,在一张摇摇欲坠的贵妃榻上睡下。 顾不得上面满是灰尘,她换掉夜行衣,换上她灰扑扑的衣服,倒下就睡。 睡到半夜,让循着破损窗户吹进来的风,给吹醒。 有点冷。 温度稍低一点,她都有点受不住,她的父母兄长和孩子呢? 再也睡不着,她坐了起来,双眼望着无边的黑,恨意如同吸足水的种子,无限膨胀。 她睡不着,卫老夫人院子的人,同样睡不着。 卫老夫人被摔下地板,她觉得她的胸椎、腰椎、仙椎和全身多处骨头都被摔骨折。 顾嬷嬷点了灯笼,还未进门,发现房门大开。 她的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她记得,她明明关好门。 门,不可能是开着的。 挑着灯笼伸入房内,她马上意识到不对。 灯笼照耀到的地方,未免太远。 屏风呢! 高门大户家的夫人、小姐们,谁不在寝室放一个屏风,阻挡一切可能的窥探视线。 她疑惑地挑高灯笼,这下,她看到一个空无一物,大到可怕的房间。 也不是没有一个东西,不远处地面之上,躺着一个身穿雪白里衣,头发同样半白的老妇人。 “老夫人!” 顾嬷嬷握着灯笼挑杆的手一松,差点将灯笼给甩飞出去。 提高起码五个度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令住得近的院落,无一不听到她的尖叫声。 “老夫人!” 顾嬷嬷惊慌失措不过一瞬间,转眼她恢复了理智,小跑着跪到卫老夫人的身旁。 卫老夫人疼得脑袋昏沉,两眼发晕。 她的脸色苍白得比寿纸还白,嘴唇乌青,出气比进气还少。 顾嬷嬷伸出食指在卫老夫人的鼻前探了一下气息,还好,还活着。 她尖着嗓子喊人,另外一个守夜丫鬟和嬷嬷早已醒来,两人套上外衣,连灯笼都未来得及提,急急的往声源赶。 走入卫老夫人的房间,在灯笼朦胧的光亮之下,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 她们以为出现幻觉,揉了揉眼睛,依旧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两人愣怔原地。 顾嬷嬷快被不懂重点在何处的两个蠢货给气个半死。 第28章 “快,去叫府医!” 一嗓子喊回小丫鬟快离家出走的神智。 “顾嬷嬷,莲花马上去!”小丫鬟回答还是慢了半拍。 顾嬷嬷对于小丫鬟迷迷登登,不太灵光的反应很是不悦。 转头看到卫老夫人疼得弓成虾米状的身体,她除了心疼,还有害怕。 作为卫老夫人的心腹,她知道卫老夫人干过不少不是人的事。 她一直在外面,没有听到任何搬动物品时发出的响声,屋子里的物品凭空消失。 非人力能为! 说明了什么,是上天在惩罚卫老夫人。 靠得太近,卫老夫人被雷劈,会不会不小心充当人头。 府医来的速度不是非一般的快。 进入房间,带着一名学徒,带着一个硕大药箱的府医看了一眼烛光能照耀到的地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正常人会有的反应,顾嬷嬷以己度人,没有逮着府医厉声指责。 “老夫人在这里!” 她适时出声,缓解了一定程度的尴尬。 府医游离的思绪,被顾嬷嬷拉了回来。 他假装咳嗽,掩盖了方才被吓蒙的蠢态。 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顾嬷嬷,需要寻一块布,隔开问诊吗?” 顾嬷嬷思忖了一会,让小丫鬟去耳房看看,是否一块大步,让他们两个拉着大步,隔绝外男的视线。 小丫鬟得令,扭身去了耳房。 结果,她发现耳房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和卫老夫人的房间一个样,不要说大一点的物件,连扫把的影子都消失。 好可怕,比在老夫人房里还要可怕上三分,起码那里人多。 真闹鬼的话,也有人在一旁壮胆。 一刻不敢多停,她撒开丫子,抡圆了胳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正房的方向跑。 “顾嬷嬷,东西,东西全不见了!” 小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耳房,又缩了缩,白着脸说道。 顾嬷嬷转头望向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失神了好一会,啥意思,小丫鬟的意思是:不止老夫人房间,耳房里面的东西也凭空消失? 天老爷哟,她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听过如此离奇的事。 她总觉得还没完。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她让一直在旁打下手的嬷嬷去寻一下保管卫老夫人小私库的宋嬷嬷,“你让宋嬷嬷来一趟,让她打开小私库,寻一匹布。” 名节大过天,大过地,更不要说性命。 站在一旁的府医看着卫老夫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心下越发焦急,越往后推,卫老夫人的情况只会越发危险。 “顾嬷嬷,你看能否覆上真丝手帕,让老夫先把把脉。” 顾嬷嬷左右张望,发现四周没人,还是点头答应。 以前得隔个纱布,再用真丝手帕,只能说事急从权。 顾嬷嬷掏出自个的手帕,细心地覆在卫老夫人的手腕之上。 府医蹲下,为睡在地板上,已然没了形象的卫老夫人号脉。 脉沉而涩,血行不通,瘀滞有阻,血瘀之甚。 “顾嬷嬷,还是让人去请医女,老夫人到底有没有受到心肺、骨头,还得具体摸骨。” 最好的情况是卫老夫人是清醒的,哪里疼,可以马上擦一些药油。 顾嬷嬷为难,“府医,不可以马上熬药给老夫人喝吗?” 府医为难,“要不这样,你帮卫老夫人看看身体哪里有淤青,老夫根据受伤的部位判断情况。” 半夜,谁也不能乱走。 公侯之家也不例外。 两人有了主意,府医走出房间,站到门外。 第29章 小丫鬟关上房门,回头协助顾嬷嬷一起褪去卫老夫人的里衣。 端木静姝是将之腾空抱在半空,再松手。 卫老夫人是背着地,半丈空的距离,没有摔出血,脊椎肯定出了问题。 顾嬷嬷看到的是背后一大片淤青,血滞不化的情景。 她心下大骇,眼睛都不敢往卫老夫人的背部瞧去,颤抖着声音将卫老夫人的情况如实转达。 好在小丫鬟去唤他时,说卫老夫人有可能摔伤,药箱里有跌打酒。 他示意学徒将跌打酒交给小丫鬟,让顾嬷嬷为卫老夫人擦酒。 “一定要用力,跌打酒才能发挥应有功率。” 他在一旁指挥道。 听从指挥的顾嬷嬷,手掌一使劲,卫老夫人‘嗷’的一声,被疼醒。 “你……” 她对着顾嬷嬷怒目而视,顾嬷嬷吓得手一缩,不敢有所动作。 好在卫老夫人痛呼了一声后,又晕过去。 顾嬷嬷是知道卫老夫人的个性,做什么事,都得经过她的同意。 方才她的态度,明明是不同意。 打死她也不敢用力,接下来她的动作温柔得多。 她也真怕卫老夫人出了什么事,吩咐小丫鬟,让她带着府医的学徒去熬药。 卫老夫人很快再次醒来,这一次,不是被顾嬷嬷弄疼弄酸的,而是被满院的痛哭声吵醒。 “祖母,孙儿的院子闹鬼了,呜呜呜……” 端木静姝的‘五儿子’,年仅五岁的卫凌超仰着脑袋,张大嘴巴,边哭边揉眼睛。 “拨浪鼓,我的拨浪鼓,不见了,呜呜呜……” 端木静姝的小女儿‘卫寄晴’,一把推开奶嬷嬷,要去找她新得的拨浪鼓。 眼睛更是哭得通红,哭到打嗝。 端木静姝最大的‘儿子’卫凌云眼眶红红的,他没有哭出声,隐忍的表情更是令人心疼。 卫老夫人在‘魔音’穿耳的折磨下,给刺激醒。 头疼。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沉得能压死一头骆驼的眼皮,恍恍惚惚之间,啥也没看到。 难道是醒来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闭上眼,重新再睁开眼。 除了看到跪在她身旁,满脸满眼写满着急的顾嬷嬷,她啥也没有看到。 昏黄的灯笼光下,让空空荡荡的寝室,平白多了一分诡异,加上门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哭声。 卫老夫人眼一闭,死死地晕了过去。 宣平侯府乱成一锅粥,然而一切都与端木静姝无关。 不会有人来请她做主。 早上醒来,端木静姝端出昨晚煨好的一锅羊肉,舀出一碗,吃了一块大大羊肉,无比满足。 吃饱喝足,她怎么着也要去看好戏。 一个府邸的物品忽然消失,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知道卫老夫人会不会出昏招,去报京兆府。 一旦她真的这么做,她一定要去收买人,将事情闹得更大。 好生奇怪,木婉柔和宣平侯居然不在侯府。 宣平侯伤得有多重,她可是一清二楚。 他们去了哪儿? 今日非得弄个清楚明白。 换上一身短打便装,悄无声息地来到卫老夫人的院子。 她感受到有两股若有似无的气息。 昨晚,卫老夫人的院子可没有暗卫的气息。 一进府,她就摸清宣平侯府的守卫情况,一共八个暗卫,两个跟着宣平侯,一个跟着卫凌辰,一个跟着卫凌云,府中东南西北各有一个暗卫。 弄清楚他们的布局,她轻松避开他们,如今在卫老夫人院子有两个暗卫,莫不是卫凌云和卫凌辰都到了这里。 第30章 如今,她还没有看完自己名义上的孩子。 远远地,她看到六个孩子站在卫老夫人的房门前。 每个孩子的眼圈都红红的。 他们无一不是拥有与宣平侯同款的凤眼。 在他们的脸上,她寻不到一丝与她相同之处,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没有一处能对上号。 反倒是与她昨日见过的木婉柔有三至七分的相似。 奇怪,她只是商女,木婉柔是木丞相的嫡三女,孩子跟着商人之女,还是丞相之女,哪个身份更管用,傻子都知道吧! 那宣平侯府为何还要这样做。 答案估计只有木婉柔和宣平侯知道。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卫老夫人寝室门由内拉开,顾嬷嬷走了出来。 “各位主子,小声一点,老夫人说,有什么话,可以去找夫人。” ‘夫人’,端木静姝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顾嬷嬷嘴中的‘夫人’不可能是她。 “可是母亲不在!” 卫凌云的回答证实了她的猜测。 毕竟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全府人都知道宣平侯的原配嫡妻,瞎眼的端木夫人一直都在府中,哪会如卫凌云回答般,不在呢! “顾嬷嬷,我先到父母亲的院子,叶嬷嬷说父亲伤得太重,母亲带着他去求医了。” 二公子卫凌辰板直着身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二公子,你的意思是侯爷受了重伤?“ 柳姨娘火急火燎地冲到卫凌辰面前,一把拉住卫凌辰,连呼吸都急促上几分。 卫凌辰甩开她的手,翻了一个小白眼,“柳姨娘,请注意你的身份。” 没有想到卫凌辰那么古板,不,他是厌恶柳姨娘的接近。 他说木婉柔带着宣平侯去看病,有点反常。 最好的大夫,不是在京城,为何舍近求远。 还有一点,宣平侯有事,宣平侯不叫府医,而是木婉柔独自进去。 那是否证明木婉柔是有医术的。 京城中闺秀会各种才艺,会医术的不说有,是少之又少。 即使有,师从太医院的太医才倍有面子。 如果是太医院的太医,木婉柔把人请来便是,她出门,极大的可能是出远门。 她帮宣平侯把过脉,好得未免也太快了。 木婉柔到底是什么来头? 肯定不止是木丞相的嫡三女那么简单。 面前的几个孩子,虽说多方得到的消息,都不是她的孩子,她还是会验证一番,让自己死心。 想到这里,她没有心思待着,她要出去寻找帮手,找人的进程必须马上进行。 打定主意,一个闪身,无声地离开,没有惊动不远处潜伏在暗处的暗卫。 越过府墙,稳稳落在府外的人行道。 早已乔庄打扮的端木静姝加上幂离,全身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买菜到菜市,买牛马到牛马市,买丫鬟、奴仆的地方到人市。 京城的人市设在城北与城南的交界处。 她来得太早,人市的外院还没有人。 她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转身去了另一条繁华的街市。 街市已有包子、馄饨、油条、煎饼、茶汤、疙瘩汤等。 端木静姝将一个档口的包子都包圆,小贩快惊掉下巴,“小娘子,你确定?” “确定!” 端木静姝点头,直接问了价格。 六百文,加上买包装纱布的钱。 档口里所有的肉包子、菜包子、包子,差不多三百五十个包子,全都两个纱布包了起来。 端木静姝一手拎着一个纱布包,直至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将包子全都放到空间。 第31章 她换了一个装束,又去买了一堆油条、煎饼…… 她从来不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特别是宣平侯。 重新来到人市,人市的露天展台已经站满了人。 人伢子看到有人过来,扬起笑脸,热情地招呼迎面而来的人。 端木静姝站在外面观察了好一会,没有看到满意的。 她要找到不是一般的丫鬟奴仆,是能打探消息,有点武功底子的人。 见一名穿着暗黄色襦裙,脸上堆满笑容的三十岁人伢子走了过来,“小娘子,没有中意的?” 对方之前没有走过来,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端木静姝轻轻点了点,“有没有武婢?” “武婢?” 人伢子轻蹙眉头,武婢可遇不可求。 有点武功底子的,基本都不会落到人市,除非…… 最近被抄的定北侯府,四小姐、五小姐都是十三、四岁,她们家族十岁以上的男子,全因贪墨军饷被判斩立决,十岁以下的男童、女子都在人市。 他们的案子从立案到判刑,没有超过半个月,明显是被人针对。 就是不知道对面的小娘子敢不敢要。 她压低了声音,将定北侯府的事儿囫囵说了一遍,“小娘子,定北侯府满府都是武将,女娃子也不例外。” 人伢子最怕的就是定北侯府家眷似的人物,麻烦。 怎样没了麻烦? 当然是甩给别人。 端木静姝与世隔绝太久,她不知道定北侯府为何获罪。 她自个麻烦事一箩筐,再招惹麻烦事,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弃死得慢? 放弃,她又不愿意,她打算去茶馆里听说书说道说道。 “让我考虑考虑。” 丢下一句,端木静姝离开人市。 来到京城最热闹的茶馆,说书先生先是说传闻中的竹林七贤肆意潇洒的故事,接下来到了说定北侯府与木丞相之间的恩怨,没有指名道姓。 指向性不太明显。 懂的都懂。 没有听到人伢子之前说故事,端木静姝听了也白听。 待说书先生说完这段故事,端木静姝给了店小二,十个铜板,让他将说书先生引去新包间。 她趁着无人注意,先行一步进去。 说书先生听到店小二的话,有点愕然。 他只是一个道听途说的段子手。 底层人,只能知道上层人物的边角料消息。 大家都当听个乐子。 会有人专门找他解答! 进到包间,见是一名戴着幂离的小娘子,他更是不解。 他主动开口,“小娘子寻老夫,可有什么需要解答?” 端木静姝示意他将门关上,为他端上一杯上等信阳毛尖,将枣泥糕、荷花酥放到他的面前。 “先生,边吃边聊!” 端木静姝伸出右掌,作出请的姿势。 说书先生左右张望,咬了咬牙,还是坐下。 待说书先生吃了一块枣泥糕,端木静姝才开口,“先生可听说过定北侯府与谁家有过节?” 说书先生肉眼可见地解除紧绷的状态,他捏起另一块枣泥糕,慢条斯理地道,“大概是木丞相。 木丞相主和,定北侯主战,去年年底定北侯大败北戎,凯旋归来。 狠狠打了木丞相一巴掌。 小娘子,不管你与定北侯府有什么关系,都不要轻举妄动,定北侯府动作闹得越大,定北侯府的老幼妇孺越危险。” 说书先生抿直了唇,不难看出他对定北侯府相当同情。 稍微有血性一点的代朝人,谁不对保家卫国的将士抱有十万分的敬重。 第32章 他们保的是国,也是他们的小家。 “谢谢!” 端木静姝给了他半两银子,又放下半两银子,当是结清茶水的费用。 有相同的仇人,她为什么不赎定北侯府的人。 十四年前,定北侯驻守连疆,甚少回京。 那时的边疆尚算太平,没有多少战事,没有想到近些年来越发紧张。 定北侯府不仅仅是定北侯的老幼妇孺,还有他们身后千千万万忠心的将士和忠仆。 再次回到人市,已有一个穿着得体,头上更是戴着一支上等的羊脂白玉玉钗的大丫鬟,让人将定北侯府的人全都叫了出来。 “温嬷嬷,这些人一共多少钱?” 大丫鬟扫视着一个紧挨着一个,褪去一身绫罗绸缎,只着一身破烂的定北侯府众人,问人伢子温嬷嬷道。 温嬷嬷笑得一脸谄媚,“翠柳姑娘,定北侯府一共三十二口人,一百两足矣。” 温嬷嬷肉疼地报出比正常价格还要低上七分的价格。 “定北侯府怕是无人敢买!你要养着他们?” 翠柳得了便宜,还想得寸进尺,想让温嬷嬷再便宜。 温嬷嬷微笑的表情龟裂,开始笑得勉强。 “温嬷嬷,你太不讲规矩,方才我明明给了你一百两定下他们,你还想将他们再卖一次?” 端木静姝的适时出声,解救了温嬷嬷。 她马上听出端木静姝的意思,定金一百两,起码还得加个上百两。 对方说她定下,她不存在得罪丞相府的问题。 “小娘子,你说你去凑钱,一刻钟就能回来,都快一个时辰,还见不到你人,还以为你失约了!” 鬼精鬼精的温嬷嬷,丝滑地连接上的端木静姝。 两人一唱一和,精明如翠柳,一时之间分不清真假。 不对,如果定北侯府早被预定,温嬷嬷怎么也会提上一嘴,她之前一句话没说过。 “温嬷嬷,你想过和木丞相府作对的后果吗? 温嬷嬷的笑容一僵,要钱还是要命,真是一个该死的难选题。 翠柳见温嬷嬷产生动摇,心中暗暗得意。 端木静姝知道眼前之人是木丞相府的人,更是不会相让。 “翠柳姑娘是吧!世人都道丞相门前七品官,没有想到丞相门前的丫头都高高在上,过来威胁官府人市的买卖。 丞相府真是权势滔天,不把陛下管辖下的京城人市放在眼里,不把陛下手底下的公职人员放在眼里。 丞相府的丫头,派头比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要大,丞相大人是觉得天下都得听他的不成?” 乖乖,温嬷嬷退后几步。 这位小娘子的火力太猛,她怕遭鱼池之殃。 比之翠柳,眼前之人,才是不能得罪的存在。 翠柳脑袋嗡嗡,对面女子简直是把丞相府往死路上逼,人市人多眼杂,这样的话,传到陛下的耳中,丞相不得杀了她。 额头立马浮上一层薄汗,脸色在瞬间失去血色。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污蔑造谣丞相府!” 好家伙,没有放低姿态,态度依旧强横。 该说她蠢,还是端着太久,忘记要适时弯腰。 幂离下的端木静姝看都不看她一眼,反提高了音量,对着周围大声说道,“方才大家都听到木丞相府的大丫鬟说了什么吧! 没有想到世人都传克己奉公,公正廉明的木丞相出了这等刁奴,想强买强卖就算了,还以权压人,是这个刁奴这样,还是整个丞相府都是如此,大家可得睁眼看看。” 第33章 端木静姝释放内力,不仅人市能听到,隔壁两条街都能听到。 破坏丞相府的名声,端木静姝不遗余力。 木丞相不可能一个人就能爬上高位,他身边定是有很多的利益共同体。 帮着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人,必须得死。 她暗自下了决心。 希望这里不会有木丞相府的爪牙。 站在定北侯府一众孩子面前的几位妇人,见端木静姝无所畏惧地挑战木丞相府的权威,几人对陌生女子很是佩服。 佩服归佩服,她们又怕木丞相府来暗的,害了她的性命。 哭红又眼的定北侯夫人,哑着声音提醒,“小娘子,多谢你的仗义,你还是快走!” 有意思,她走了,谁来买他们一家老小。 定北侯府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还为一个陌生人着想。 “翠柳姑娘,你还想以权压人,不让在下继续交易吗?” 端木静姝挑衅地问道。 翠柳愤愤,还想上前理论,被身后的婆子拉住。 小祖宗,不能再上前,不然今日的事,传到相爷的耳中,谁都落不到好。 他们一行人离开。 端木静姝给了温嬷嬷三百,还偷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温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以至于在买主一栏,她写宣平侯府叶嬷嬷,她都没有过问。 将定北侯的人带到城南一个无人居住的破屋,端木静姝将手上的一叠契书还给他们。 契书,在她这里没用! 她握有春燕和秋菊的卖身契,对方照样可以出卖她。 倒不如散了,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不用。 “定北侯夫人,我去镖局寻一些人,你们自行回祖籍。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想让贵府的四小姐和五小姐在我手上做三年事,之后我自会放她们回去。” 说完,从怀里掏出五千两,要塞给定北侯夫人。 “不想跟着我,也没关系。如若不是定北侯多年坚守北境,北戎的铁骑早已踏平中原。那是在下对守家卫国将士的一点心意。” 定北侯夫人将银票推了回去,“不,你救了我们一家老小,还免了我们的奴籍,已是天大的恩情。 周家自要报答你的恩情,不要说小四和小五,便是景行和景殊,你也带他们走。” 定北侯夫人心疼地看了四个孩子一眼。 想将他们留下。 端木静姝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她将定北侯夫人叫至一边,跟之了解定北侯府的情况。 越听,她的秀眉拧得越紧,“夫人,你的意思是定北侯贪墨粮饷的内奸没有找到?” “不止没有捉到,他一点端倪都没有露出!” 糟糕,本想利用定北侯府仆人的心思没了。 反倒是四小姐和五小姐,大仇摆在这里,她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你们的家乡在哪?” 端木静姝又问。 “青州!” 青州,离北境太近,没了定北侯府,青州不再是一个好去处。 “你们打算回家乡!” “不,可以走的话,去岭南!” 定北侯夫人显然是早有打算,回答得不带犹豫。 端木静姝又将银票塞给她,又给了一袋碎银,“夫人,如若守卫边疆的将士,不能得到国家的优待,还没有知恩图报的平民,那是一种悲哀。我不能告诉你名字,三年后,定会让你的女儿们去寻你。” 定北侯夫人推出去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下。 眼前之人,眼神是少有的清澈,她感受到对方的善意。 唯有含泪笑着答应。 “景行和景殊太小,你还是带着他们一起走。他们的用处不大。” 第34章 端木静姝留给定北侯府夫人两柄剑,两把大刀,带着四小姐周谨言和周谨语离开。 三人先去京兆府消了定北侯府众人的奴籍,又去了牛马市买了五辆马车,再打铁铺买了三十多柄大刀。 采买了两百多斤大米,大铁锅、木碗、筷子、大木盆等一应要买到的物件。 全都到了城南空屋。 怎么出城,定北侯府定有计较,不用她操心。 端木静姝想再去请镖局,被定北侯府的人拒绝。 镖局被人收买,不是助力,反而有可能将他们团灭。 做好一切,周谨言和周谨语含泪跪地,“谨言、谨语愿听主子差遣,万死不辞。” 端木静辞丢给他们一人一身更为碎烂的衣服。 揭开下的幂离,“在京城的乞丐堆里寻找与我相似的人,分别是十二岁、十岁……” 在她交待完之后,周谨言和周谨语没有问她姓名。 “属下听令!” 两人脱下粗糙破损的外衣,换上脏兮兮的外套,在地上沾了一些泥,往脸上抹去。 “主子,属下一定认真寻找。” 两人眼神坚毅,似是对她许下坚定的承诺。 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端木静姝给了她们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 端木静姝回到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的闹剧还没有结束,因为卫老夫人的大女儿,即嫁给文国公嫡次子的卫诗诗回来主持大局。 说起卫诗诗,也是个能人。 按理说没落的宣平侯府,是怎么都攀不上文国公府的嫡子,偏偏她成功了。 她之所以知道卫诗诗的事,是卫诗诗在她与宣平侯成亲前,被双方的亲戚捉到两人滚了床单,卫老夫人气得要上报皇帝。 文国公府为了谢立明的前途,忍着恶心,吞下宣平侯给的鸟气。 婚后对卫诗诗不冷不淡。 卫诗诗的肚皮争气,一次中招,一举得男。 卫诗诗地位随着儿子的出生,水涨船高。 当然,她的地位逐步提高,与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崛起不无关系。 十年风水轮流转,文国公府日渐势微,她倒是立了起来。 在文国公府她能横起来,在宣平侯府,只要木婉柔不在,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卫老夫人宠儿子,宠女儿,自是不会落了她的面子。 看到空空如也的宣平侯府,她的火气不断往上飙,“卫管家,查出是谁干的吗?” “大姑奶奶,查不到,巡逻的府兵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怎么会? 一个府邸的东西消失,没有惊动巡逻的士兵。 “卫管家,严肃一点,本夫人和你说的宣平侯府失窃的事,你和本夫人讲志异怪谈!” 不要说字,连标点符号都难以取信他人。 如果对面不是宣平侯府的老管家,卫诗诗都想让人赏他一巴掌。 “大姑奶奶,老奴说的就是事实,要不,你将人宣上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卫诗诗抬了抬手,示意卫管家将人请上来。 等卫管家快走出门,她又怕巡逻的府兵相互串词,她想到一个好办法。 叫停了卫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 卫管家嘴角抽搐,卫诗诗还真是个人才。 当晚巡逻的府兵,不管当差的,没有当差的,分别被叫到几个房间。 有一个板着一张没有感情死人脸的嬷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谁的嘴巴敢张开,她都会走到他的面前,不允许私下交流。 府兵们本就心中忐忑,被这么一弄,血气方刚的壮小伙,一个个的,脸色愣是白得比刚刷过白灰的墙面还白。 第35章 被叫进去的房间的人,看到大姑奶奶身边的嬷嬷,更是紧张。 在卫诗诗大丫鬟问话之时,不管平时说话多利索,好几个人,都变成了小结巴。 “不要说府中消失那么多的物品,平时搬一个箱子、柜子,都得发出巨大的声响,在下愣是没有听到。” 小府兵的脸色本就白,说完之后,白得比白无常的脸还要白。 一个的答案如此,两个也是如此。 审得后面,不止被审的人,问的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个大丫鬟将审问到的情况,一同汇报给卫诗诗。 卫诗诗听得头皮发麻,眼皮直跳。 她将卫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和宋嬷嬷叫来询问,不能说一模一样,基本一致的答案,让她想原地晕倒! “闹鬼了!一定是闹鬼,在不知不觉中,鬼将宣平侯府的东西收走!” 她得令人捉住那只鬼,让它将宣平侯府的东西给吐出来。 “顾嬷嬷,偷偷去皇觉寺请一空大师。” 一空大师,端木静姝有点印象。 她要截胡。 顾嬷嬷命人套上马车,往皇觉寺而去。 端木静姝比她早出门一刻钟左右。 她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宣平侯府,走到繁华的街市,见到一个正在吃肉包子的和尚。 好在和尚服都是一模一样。 端木静姝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他寻了一处僻静之处,将外套、僧裤、佛珠和僧帽直接丢给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照着记忆中一空大师的模样,快速在脸上涂涂抹抹,至于鬓角和靠近脖子处的头皮,她用之前制造出与肤色极为相近的一种皮制品。 贴上去,平整表面,最后贴上喉结。 她能将自己化成任何她想化的人,还得多亏了父亲平等地培养她和哥哥。 当时父亲说,只要她有办法让自己以男子的身份出现,他就不会阻挠她跟着一起外出经商。 她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试过各种办法,最后她学会的是化成哥哥的样子。 准备好一切,端木静姝走到顾嬷嬷必经之处等着她主动上门。 宣平侯府的马车标识很打眼。远远地,端木静姝不难分辨出宣平侯府的马车。 她伸手拦下马车,学着她记忆中一空大师的声音,问道,“里面可是卫老夫人身边的顾嬷嬷?” 马夫见到和尚,本不敢驱赶。 见老和尚居然猜出马车里面的人,他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坐在马车内的顾嬷嬷同样不能安静。 她猜测对方一定是一位能人,不然也猜测不到她的身份。 掀开车帘,见到提一空大师,她激动得快哭出来。 “大师,你怎么在这?” 端木静姝握拳抵唇,惭愧地道,“贫僧最近晚观天象,发现京城有一股不祥之气,在京城的上空萦绕。 专门下山瞧瞧,走到京城才发现不祥之气,宣平侯府的上空已被笼罩得密不透风。” 顾嬷嬷吓得手一滑,扯住车帘的手,无意识地滑落。 随后他们听到车内传来‘咚’的一声。 不用猜,肯定是顾嬷嬷被吓晕。 端木静姝压下眼底的幸灾乐祸,没有因为对象年纪大而起半点怜悯之情。 转而用悲天悯人的语气提醒,同样吓得不轻的马夫,“施主,快去瞧瞧顾嬷嬷!” 稍稍一提醒,马夫嗡嗡的脑袋,差点吓昏的心智,回归正常。 “好好好……” 连应了一堆好,他掀开窗帘。 果然见到顾嬷嬷晕倒在车内。 第36章 “大师,小的不会治病!” 马夫苦着一张脸,眉头都快打成结。 “阿弥陀佛,施主,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将马车停好,去前面的医馆求救,贫僧在这里帮你看着。” 马夫见‘一空大师’肯帮忙,将马车拐入左边客栈停马车的木桩处,撒开丫子往医馆跑。 客栈见是宣平侯府的马车,让他停了就停了。 端木静姝站在马车前,捻着佛珠,嘴中念念有词。 看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马车很快拉来了一名老大夫。 老大夫气还没有喘匀,马夫焦急开口,“大夫,顾嬷嬷还晕着呢!” 老大夫没好气地看他一眼。 伸手帮顾嬷嬷号脉。 “气结攻心,没啥大事!” 老大夫从硕大的医箱中寻到一根银针,一针下去,顾嬷嬷立刻醒来。 “这不没事了?” 收了二十文,连药都没开,老大夫摆手离开。 “大师,你快跟我一起去宣平侯府。” 端木静姝笑笑,应下。 顾嬷嬷想让端木静姝坐入车内。 端木静姝坚持走路。 顾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对方是不想和她坐一辆车。 出家人就是有太多的讲究。 端木静姝让马夫带着顾嬷嬷先行。 顾嬷嬷心中十万火急,还不得不忍着。 似乎想到,她还没有与卫老夫人,卫诗诗说一空大师的发现,她得回去说说。 她也不勉强。 顾嬷嬷和马夫先行一步离开。 假装一空大师的端木静姝的速度也不比他们慢。 顾嬷嬷才进到垂花门,听到后面门房传来一空大师求见的消息。 顾嬷嬷顾不得宣平侯府众人异样的眼神,她加快了脚步,往卫老夫人的松鹤院而去。 卫诗诗叫人从卫府搬来的家具,已到了一小半,原端木静姝在卫府的贵妃榻,已放在卫老夫人的寝室。 卫诗诗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圆凳上,正吹着汤勺里面的药汁,喂一口卫老夫人。 顾嬷嬷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见卫老夫人醒了,被苦瓜水侵袭了半天的脸,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老夫人,你终于醒了!” 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看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卫诗诗停止喂药,不解地问道,“顾嬷嬷,你不是去请人吗?怎么那么快回来?” “请人?请什么人?” 卫老夫人不懂卫诗诗和顾嬷嬷在打什么哑谜,看了一眼卫诗诗,又看了一眼顾嬷嬷,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娘,女儿问过府中的巡逻士兵,他们的证词一样,女儿觉得,还是找一位大师来看看,较为稳妥,你说是不是。” 卫诗诗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正常的被盗,她当然要报案。 宣平侯府的情况如此诡异,她报案,上到朝堂,下至黎民百姓,会怎么看宣平侯,她不想多了许多凭空捏造,不友好的猜测。 “大姑奶奶,这正是老奴提前回来的原因。 老奴还没走出城门,便在闹市不远处遇到进京的一空大师。 大师说京城被黑气所笼罩,进京,他看清了位置,正是从宣平侯府传出。” 卫诗诗眼前一亮,“娘,一空大师是得道高僧,他能看到问题所在,定能解决问题,咱们宣平侯府有救了。” 卫老夫人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原处,惨白的脸有了一丝血色,“对,宣平侯府有救了!” 她想双手合十,感谢上苍的怜悯。 顾嬷嬷来了一句,“老奴和一空大师一同回来,老奴坐马车,一空大师坚持走路。老奴和他是前后脚一同回来,他在外面候着!” 第37章 卫老夫人怒噌了顾嬷嬷一眼,吩咐一旁的大丫鬟,让之将一空大师给请到松鹤院。 她全身疼得厉害,还是让顾嬷嬷和宋嬷嬷帮她抬到小花厅。 卫诗诗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母亲来到小花厅。 ‘一空大师’慢腾腾地来到小花厅。 卫老夫人和卫诗诗见到他,双眼亮到不可思议。 “大师!” “大师!” 卫老夫人不能行礼,卫诗诗恭敬上前行礼。 没有往日高高在上,除了地位比自个高,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一概看不上的傲娇模样。 ‘一空大师’端木静姝与卫诗诗没有过多的交集,毕竟‘宣平侯’很体谅她。 怕不长眼的人冒犯她,帮她将所有的人情往来都处理来。 如今想想,什么照顾到她的心情,还不是怕有些没长脑子的蠢货露出端倪。 宣平侯都算好了的。 ‘一空大师’端木静姝微笑着回礼。 “卫老夫人,相信顾嬷嬷和你说过府中的情况。 贫僧在皇觉寺卜了一卦,卦象很是奇怪,亲生非亲生,亲生来索命,非亲生如亲生。” 说得有点绕,卫老夫人听后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小花厅又是一片混乱。 顾嬷嬷唤小丫鬟叫府医前来。 府医来得快,他扎了几针。 卫老夫人幽幽醒来。 醒来之后,她双眼发直,显得有点呆滞。 “卫老夫人应该懂贫僧所言。贫僧这里倒有一个解法,可令府中解去危机。” 一句话,给了卫老夫人希望。 她失焦的眼睛,总算寻到了希望的光源。 她努力撑了一下手肘,使不上力,只能老实地躺着问,“什么办法?“ “让非亲生的,受亲生所受的苦,问题自会迎刃而解,今日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做出选择,否则谁也救不了宣平侯府。” 说完这句,‘一空大师’端木静姝茶水未喝一口,也没主动要银子。 她行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松鹤院,离开宣平侯府。 卫老夫人醒过神来,想问一下期限到底是多久。 ‘一空大师’端木静姝已不见人影。 太阳下山之前,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木婉柔不在。 她在的话,一定不答应。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卫诗诗问卫老夫人,“娘,一空大师是什么意思。” 卫老夫人十几年来,一直坚守着这个秘密,没有想到真相有被揭开的一天。 难怪她只见到一空大师一人。 一空大师是个嘴很严的人,他一定是算到什么,不想侯府遭遇灭顶之灾。 他又不想参与凡尘的因果,因此自行离开,不想知道宣平侯府是如何做出抉择。 端木静姝一定没有想到她的提早离开,还能有如此效果。 卫老夫人将‘一空大师’的话,与府中卫凌辰、卫凌云是木婉柔孩子的事,一一说给卫诗诗。 卫诗诗脸色涨成猪肝色,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总算明白母亲为何会昏。 这怎么办? 难道要让木婉柔的几个孩子去当乞丐? 木婉柔是离府,不是死了。 她还是为了自个儿子而离府。 卫老夫人无比纠结。 卫诗诗一直被瞒在鼓中,以至于先是被卫凌云、卫凌辰的真实身份给吓了一跳。 难怪木婉柔对卫凌云、卫凌辰好得不得了。 她还笑木婉柔傻。 呵,傻的只她而已。 卫诗诗既怕木婉柔,又怕木丞相。 她不敢出馊主意。 忙说家中有事,麻溜地从圆凳子上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人。 卫老夫人失望地看着大女儿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她的视野之内。 第38章 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嬷嬷,不经意地问,“你说,要不要将凌云、凌辰丢到乞丐堆。” 顾嬷嬷惶恐,跪倒,上身匍匐在地,连头都贴在地面,一动不动,不能抬,不敢抬,不敢应。 大姑奶奶都不敢回答的问题,一个奴仆就敢? 她的脑袋不想要! 木夫人的温柔、善良都是专门打造的人设,她有多狠,别人不知道,作为老夫人身边处理各种肮脏事,陪伴老夫人几十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卫老夫人见顾嬷嬷被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心里也是火。 她将顾嬷嬷和宋嬷嬷看成自己的左右手,她的左右手,连自动帮她承担一下风险都做不到,真的令人心寒。 她不想一人面对木婉柔的怒火,“去,去找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等几位少爷小姐过来。” 顾嬷嬷一听,没她啥事。 她忙不迭地爬起,弯腰行礼后退下。 很快地,卫凌云、卫凌辰等六个嫡系子女到场,卫老夫人不敢告诉他们身份的实情,只要他们扮乞丐,有助于宣平侯府恢复正常。 卫老夫人还没说全,卫凌云、卫凌辰脸色已有黑到能滴出墨。 卫凌辰的声音比酷九寒天的冻冻还要冷上三分,“祖母,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 你知道,一旦咱们兄弟这般做,不要说宣平侯府嫡系一脉再没有脸做人。 便是宣平侯府又有什么脸面,继续待着勋贵云集,以身份定社会地位的京城?” 卫老夫人当然考虑过他们的问题。 卫府的异常必须得消除,从端木府或偷或抢或拿的东西,必须得拿回来。 没有眼下,何谈将来。 这般想,也是这般说。 卫老夫人不是无的放矢,她从实际情况出发。 卫凌辰是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人,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须得让人去问过一空大师。 卫老夫人一拍额头。 她真傻,如此关键的问题都忽略掉。 忙让人打马去皇觉寺。 来回三个时辰的时候,还是赶不及。 “凌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不,祖母帮你们寻一个人迹罕至的破庙,你们到了地方,将外面的衣服剪烂,唬弄唬弄。” 卫老夫人提的建议不错。 “带上丫鬟、婆子和家丁,一边等,一边确定一空大师是否真的来过京城。” 也不是不能接受。 没人知道,卫凌云,卫凌辰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往卫管家打听到的破庙驶去。 端木静姝在离开宣平侯府后,解下一空大师的妆容,雇了一个人,传给一空大师一句话:因果报应,不应参和。 远在皇觉寺的一空大师,轻拨了一下佛珠。 倏地,佛珠从手中滑落。 他微眯了一下眼睛,掐指一算,又释然。 “因果报应,非我等能参和。” 留下两封书信,一封放在桌面,告诉皇觉寺,他已去云游。 在信中,他还提到,如若过几天有人要来求证什么,可取下房梁上的另外一封信。 无人来取证,不必理会房梁上的信,还让看到信的小和尚将信给藏好,千万不能让人看到。 小和尚撇撇嘴,“师父真是的,都不带小聪去玩!” 他不知道师父何时出去。 因此端木静姝雇来的人寻一空大师,寻不到,他只能无功而返。 宣平侯府的人来寻一空大师,同时得到一样的消息: 一空大师去云游,何时去,去了哪里,无人知道。 端木静姝跟着卫凌去、卫凌辰一起到了破庙。 第39章 待他们下了马车,全都聚在破庙之时,她朝所有人散了一把迷药。 破庙里的人,东倒西歪地软下,端木静姝从空间拿出一只碗。 刺了一下手指,滴出一滴血。 再刺卫凌云的手臂,血滴落,不融合。 加入吸血珠,情况依旧如此。 卫凌辰、卫凌恒、卫凌池、卫凌超和卫寄睛的情况一模一样。 端木静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豆大的泪珠一大颗又一大颗的砸到胸襟,上衣处很快湿了一大片。 死心了! 计划,一步步地来。 给所有人服用了弹指醉,没有问小的几个,她单独问了卫凌云、卫凌辰。 发现他们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怎么行。 她不止要让他们知道,还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 从卫凌云、卫凌辰的嘴中,知道他们的死对头是谁。 端木静姝飞奔回京。 平南王世子唐叔治,到底是不是卫凌云真的死敌。 弹指醉的功效,她不怀疑。 她怕的是卫凌云当对方是对手,平南王世子不是这样想。 回京一打听,听说平南王世子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醉香楼吃酒。 一封没有重量的信,在平南王世子喝得正高兴之时,从他们头顶飞过,插入一旁的木墙之内。 平南王世子和他的一众小弟,喝着酒都能感受到东西飞过头顶时,无声的剑气。 他们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 “趴下!” 还是平南王世子最先反应过来。 带领着一众小弟趴在桌子底下。 有人反应慢了半拍,被人拉扯着蹲下。 有人反应快是快,磕到了下巴,或者甩飞碗筷。 可把他们给气得…… 想找个出气筒好好胖揍一顿。 过了好一会,没有袭击发生。 一行人又嘚瑟起来。 平南王世子的侍卫进来,看了一眼墙面上镶嵌的东西,不知道该笑呢,还是该笑。 “世子,有信。” 侍卫真想告诉平南王世子:世子,别怕,只是一封信而已。 话到嘴边,他还是不敢说出口。 只能委婉地告诉平南王世子,没有危险。 平南王世子和他的一众小弟,从桌底下爬出。 那脸啊,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为了掩饰自个是个贪生怕死的事实,也怕信里有毒,他让侍卫打开,读给他听。 侍卫想着,他手欠拿了信,要中毒的话,早就中毒。 富贵险中求: 打开! 读道:平南王世子,你的死对头卫凌云在城北五里处,往栖凤山方向的破庙,他和他的兄弟妹妹都落魄成乞丐。 平南王世子掏了掏耳朵,以为自个听错。 他的小弟有迷惑,有不解,有挠头、有求知…… 平南王世子让侍卫再读一次。 侍卫听话地再读了一次。 这一次,大伙都听懂了。 “走,快过去瞧瞧!” “快点,本公子没有听说过堂堂一个侯府的公子要去学乞丐当乞丐!” “等等,你们没有听清楚重点!那个破庙本公子路过时,曾在那里歇息过,一天都没有一个经过。 卫凌云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人单纯想看戏,有人想的会更深入一些。 他们可不会认为卫凌云疯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们可没有听说宣平侯府落魄到了当乞丐的地步。 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一路出门,一路嚷。 不少人听到他们所说,都觉得一定是开玩笑。 “你们说笑了,不说别的,宣平侯府帮端木府经营着这么多店铺,他们就这么老实,一点油水都不捞?” 第40章 “对啊,咱们去当乞丐,也不可能是宣平侯的娃娃们去当乞丐!” “我不相信,我也要跟去瞧瞧!” 不少人都忘记那个庙的存在,还是有人记得的。 呼啦啦的一行人,跟着平南王世子的马车往城外走。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上前打听。 代朝百姓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听说这么稀奇的事,不少人都跟上。 越往城门走,人越多。 端木静姝早已换回正常的妆容,只是在脸部作了一些调整,让人无法发现她是她。 她和百姓们一样,靠着两条腿走路,在人群中,很是平常。 她的说话,动作都和身边的人类似。 旁人问到,她也会解释。 到了城门口,庞大的人数吸引了守门将领的注意。 守门将领打发他手下的小兵过来询问,“老乡,为何这么多人往城外走?” 被问到的汉子,也不藏着掖着,把知道的一股脑吐出。 “大伙都去瞧个稀奇,要不,你也跟去瞧瞧!” 小兵笑着感谢了汉子,回头将打听到的消息转告给守门将领。 他同样想到宣平侯府坐拥端木家那么多店铺,不可能穷到当乞丐,其中一定有问题。 他之前想搭上宣平侯,可惜没有机会。 他让小兵去宣平侯府通报一声,算是卖宣平侯一个好。 小兵得令,打马往宣平侯府疾骑而去。 卫老夫人听说起码上千人跟着去破庙去看热闹,气得头晕眼花。 “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让老身捉到,一定要将他碎体万段!” 卫老夫人面容扭曲,目露狰狞,能动的话,她一定能摔一整套的茶杯。 “去,快派府兵去阻拦他们!” 卫老夫人生气归生气,理智依旧在。 “老夫人,守门小兵说带头的人是平南王世子,他最是顽劣,先不说他们是骑马,便是走路,咱们也不一定能追上。” 追上也不一定能劝得动平南王世子。 他可是一个混不吝。 夫子头疼,平南王头疼,连当今圣上说起他也得头疼的主。 宣平侯还没有派人,还在集合。 平南王世子领着京城百姓到了破庙。 庙不大,就是一个土地庙,庙的长宽都没有超过五丈。 附近本有一个村庄,在十年前被土匪灭了村,这个土地庙没了人们的供奉,自然会落败。 庙的前后左右都长满了荆棘、野草。 庙的左边一片空地上,停了几辆马车,宣平侯府打眼的标识,告诉他们,信中所说之事,大概率是真的。 平南王世子怕人跑了,和百姓们商量了一下,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所有的出口都被堵死。 里面的人才无法逃脱。 百姓们一听,乐了。 自觉地组织起来,手拉着手,形成一道壮观的人墙。 平南王世子很满意百姓包围破庙的方法。 端木静姝笑了。 该说不说,平南王世子是个搞事的人才。 平南王世子带头进入破庙。 卫凌云还处于迷迷瞪瞪的状态,他总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不一样。 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等到平南王世子进入他的视野之中,他马上清醒。 “平南王世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见卫凌云果然如信上所说,穿着一身破衣裳。 他看出来,卫凌云穿得细绵布裳,精贵得很。 可惜再贵的衣裳,剪了之后,啥价值都体现不出来。 平南王世子摇着装逼用的玉扇,丝丝凉风带来的凉意,不能使打马过来的他,马上驱赶走身上的热气。 第41章 他心里还是如同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绿豆糖水,爽得很。 唇角的讽刺弧度拉满,平南王世子轻笑道,“听说宣平侯世子带着一众弟妹在这里乞讨,身为同窗,怎么不能来看看!” 他示意了一下侍卫。 侍卫捂住自己的荷包,苦瓜脸。 “本世子没有铜板,你有,去,打赏宣平侯世子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一人两个铜板!” 侍卫不乐意,让他一个穷鬼,给府中堆了金山银山的宣平侯施舍铜板,那不是开玩笑吗? 似乎看出的他的肉疼,平南王世子让小厮给了他一银两子。 侍卫接过银子,呲牙开心地丢给卫凌云、卫凌辰等几人,一人两个铜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平南王世子真浑。 其它人不敢如平南王世子那般胆大,端木静姝敢。 她挤到人群前面,“给,好好拿着,没啥好丢人。 当初宣平侯府早已落败,不是上门求娶端木小姐,宣平侯府的人应该就如你们一样,在京城的某个角落乞讨。” 端木静姝不敢用本人的声音,模仿的是他人的声音。 用了三分的内力,不管是庙内还是庙外,人声嘈杂的情况下,众人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宣平侯府娶端木静姝,不是很久远的事,二十岁以上的京城人,谁没印象。 当时不少人都觉得是端木静姝高攀。 回想一下,宣平侯娶了端木静姝,日子越过越红火,一个没落的侯府重新挤身到一流公侯之家。 反观端木府呢? 家破人亡! 死的死,瞎的瞎,竟没有一个得了好。 在这一段婚姻中,到底是谁得谁失,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百姓们看热闹,平南王世子和他的一众小弟深深地看了一眼端木静姝。 他们的父辈在家中密谈时,都说端木家的事太不寻常,怎么可能好处都让宣平侯占了。 偏偏所有人跟瞎了,聋了似的,无人敢提。 听到端木静姝说起宣平侯的陈年旧事,卫凌云这个端木府的外甥最有资格说话。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亲生的母亲都没说宣平侯府占了端木府便宜,你怎么敢?” 他的话音刚落,丞相府的大老爷木浩然大踏步地走进破庙,他拍了拍手掌,大声称‘好’! 他本在醉香楼不远处的食味坊用膳,他和同僚们在包间喝着小酒,听着乐妓唱着小曲,直到出去解手的同僚回来,说起这个稀奇事。 他丢下同僚,让马夫紧赶慢赶来到破庙,还是没有阻止一切的发生。 听到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也敢来嘲讽宣平侯,他怒了,“头发长,见识短。 端木府出了这么多事,如果不是宣平侯,端木家的产业,估计都没了。 相信在天之灵的端木老爷、端木夫人和端木公子,一定会好好感谢宣平侯府。 更不用说,端木静姝的孩子在府中一向最得重用。” 无耻的话,自木浩然的嘴中,一字一句地蹦出。 端木静姝想手撕了他。 她认真观察了一下木浩然,与卫凌云长得六七分相似。 她冷哼一声,动足了五分功力,“都说外甥像舅,端木静姝生的六个孩子,长得一点都不似端木静姝和端木家的人,倒是与眼前的这位老爷有六七分的相信,请问你是哪位?” 庙里庙外的人,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他们相互之间问隔壁的人,分析出一个可怕的事儿: 第42章 所谓的端木静姝的孩子不像她,像丞相府的人。 里面的女人,估计认识端木静姝和端木府的人,可是她不认识木丞相府的人。 人群中有一两人认识木浩然,一指点,所有人都知道进去的人是木丞相的大儿子。 “木丞相府的三女儿不是嫁给宣平侯当平妻吗? 外甥像舅,怎么会像他?” “莫不是他们将丞相府三女的孩子,记在端木静姝的名下。” “你想多了,端木静姝也生了孩子!” “那为什么要记在端木静姝的名下,不是木丞相府女儿的名下?” “平妻也是妾,不管端木静姝是不是商贾之女,在嫡妻的名下总比平妻的好! 更何况在木丞相府女儿的名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继承,在端木静姝名下,可是有太多东西可以继承!” “说来说去,你们是不是漏掉了一点。如果里面的孩子是木丞相女儿的,那端木静姝的孩子呢!” 百姓们的思维扩散,各种各样的阴谋论,一一被道出。 细思极恐,明白过来的人无一不出一身冷汗。 至于破庙里面的平南王世子和他的小弟们,看看卫凌云兄弟,又瞧瞧木浩然。 “像,真像!” 平日里没有站在一起,他们没有感觉。 站在一起,一经比较,结果就出来。 端木静姝一直在宣平侯府,听说连院子都没有踏出半步,答案呼之欲出! 总不能是木家的人,将宣平侯府原配嫡妻的院子当成自己的后院吧。 等等……还真有可能!!! 毕竟端木静姝是瞎子,她被糊弄就糊弄。 没有有力的娘家撑腰,谁还真把她当成一盘菜。 此刻站在破庙里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稍微给点提示,他们总能猜测出接近事实的答案。 端木静姝处于弱势,她得借势,借助舆论的力量,给木丞相提示,给宣平侯府压力。 “宣平侯府现任舅老爷,与宣平侯府原配嫡妻的孩子长得这么相似。 该不会是你们丞相府欺负端木静姝是瞎子,在孩子出生那会就调换了。 小女子可是听说,宣平侯要让嫡次子改姓端木,让他来继承端木家的一切。 试想一想嫡次子是木丞相家的孩子,他能继承代朝首富的家产吗? 代朝首富家有多少财富,谁也不知道,倒是被宣平侯捡了便宜。 原来有点小权,以金钱开道,什么都有。 在这个过程中,宣平侯府什么都不用做,只须弄瞎端木静姝,弄死端木家的人,再换换孩子,真是好谋算。” 端木静姝依旧运足了内力,说出一番能把人三观震得稀碎的话。 ‘轰’ 听到的人,无一不出现片刻的眼神呆滞。 他们感觉在听天书,是说话的的人胡编乱造。 串联一起。 似乎合情合理。 “你在胡说八道,我的生母就是端木静姝。我的娘作为丞相府的女儿,对我们兄妹视如己出。 不了解真相,请不要妄加揣测。” 卫凌辰忍了很久,一群无知的愚民,什么都不知道,张嘴就胡咧咧。 特别是易了容的端木静姝,她似乎对宣平侯府的事,很是了解。 他给站在他身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他指了指端木静姝。 两根手指作出剪刀开开合合的动作。 小厮轻轻点了点头,紧了紧佩刀,从他的身旁消失。 端木静姝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好啊! 出手就出手。 她倒想看看他想怎么出手。 第43章 小厮出了破庙,大概是想出去换一身衣裳,或者改变一个装束。 里三层,外五层的人群,将他一次次推了回来。 他急于完成二公子交待的任务。 脑子是用来用的,不是摆在脑袋上为了好看,被推回破庙的他。 往里望了一眼,同样人挤人。 人挤人好啊,有人被杀,人群一乱,谁杀的人,有谁知道。 打算小心行事的侍卫,矮下身子,往端木静姝的方向钻。 端木静姝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宣平侯府、木丞相府的人身上。 侍卫自以为隐蔽,实际上已然引起小骚乱的动作,她尽收眼底。 在他快靠近她之时,她往一旁挪动,让刀刚好偏过她,刚好能划伤平南王世子肩膀。 她不想累及无辜,又想把事情闹大。 平南王世子就是最好的引爆点。 因此她在躲刀的时候,控制刀伤人的力度,刀尖划破平南王世子的肩膀,仅有小拇指的深度。 血流得欢,又不会伤及平南王世子。 侍卫见自己伤错了人,手一紧,想抽回刀。 被动作快如闪电的端木静姝一把捉住他的手,令他动弹不得。 平南王世子转头,见到的是那来不及抽回的刀。 他还没有出声,端木静姝尖叫,“不好了,宣平侯府的侍卫要杀平南王世子!” 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破庙里的人,外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平南王世子的小跟班,看着之前站在卫凌辰身边的侍卫,被一名陌生的女子摁住。 刀尖被染红,血沿着刀口往地下滴。 “好啊,宣平侯真是胆大包天,想一刀灭了本世子。” 保护平南王世子的侍卫,吓得心都快跳出体外。 他们抽刀冲到平南王世子跟前,将平南王世子围在中间,无死角将他严丝合缝地保护起来。 还有两人接过端木静姝的活儿,一人夺过卫凌辰侍卫的刀,一人双手按住卫凌辰侍卫的肩膀,抬高膝盖,有一下没一下地顶到他的肚子、胸口。 卫凌辰的侍卫目露惊恐,一会不到的功夫,白皙的脸颊逐渐变白,红艳艳的薄唇肉眼可见地变得乌青。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脸颊倏地鼓了起来。 端木静姝急急后退,平南王世子的侍卫也是。 宣平侯侍卫含在嘴中的一大口血,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 卫凌辰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顾不得已成为焦点所在,他站了起来,去扶他的侍卫。 “阿昭,你没事吧!” 卫凌辰眼中盛满了担忧,语气中温柔得能滴出水。 端木静姝听得鸡皮疙瘩都狂飙出来。 年纪这么小就思春,还是比自己大一倍的同性? 宣平侯和木婉柔知道他们的儿子的小心思? 平南王世子意难平,“卫凌辰,你什么意思,你的侍卫差点刺伤了本世子。 你不问一下本世子有没有事,问你的侍卫。” 站在一旁的人,纷纷点头。 侍卫的命,哪有平南王世子重要。 卫凌辰这个娃娃是不是傻,他到底有没有搞清重点。 “宣平侯府最是仁义,平等珍视每一个人的生命。 正因为宣平侯府仁义礼智信都做得面面俱到。 才有如此多的人愿意追随。” 卫凌辰强硬地转了一个弯,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 破庙的不少人听后都破防。 不少人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还没有见过如此为人着想的东家。 宣平侯府仁义。 端木静姝微眯着眼,不得不重新打理眼前十岁的男童,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第44章 明明是自己藏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一张嘴,倒成全了宣平侯府忠义的名声。 平南王世子作为上位者,他看了一眼宣平侯府和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看向卫凌辰的目光,全都不一样。 可把他气得。 拜托,受伤的人是他,焦点成为卫凌辰,还有比他还憋屈的人。 被端木静姝说外甥像舅,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木浩然,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赞赏。 人群的焦点一再被带偏,端木静姝势要做一个合格的搅屎棍,岂会任由他们带偏话题。 她拍了拍手,“好一个主仆情深,为了带偏木大老爷与你们兄弟长得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让人暗中出手,想弄死平南王世子。 好在平南王世子福大命大,不然还不得交待在这里。 宣平侯府为了一个刺杀平南王世子的人,在这里演什么主仆情深。 也不看看受伤的对象是谁,平南王世子可是皇室中人。 另外,没有下人敢擅自行动,下人是主子手上的一把刀,指哪打着。 刺杀平南王世子,是否是眼前这位小公子指使。” 端木静姝一番话,又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主仆情深中的坑中,强行拉了出来。 不是肩膀疼,一定会拱手道谢的平南王世子,向端木静姝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他的最佳嘴替。 怼得好。 平南王世子的侍卫和小跟班们反应过来,“世子,咱们还是快回去疗伤,至于算账的事,还是先包扎伤口再说。 宣平侯府的人,没有正常的。 正常人也不会好好的宣平侯府不待,会在破庙中装乞丐。” 有理,平南王世子被说服。 在侍卫的搀扶下,在侍卫、小跟班和他们侍卫的强行开道下,离开了破庙。 今日这个瓜,起源于宣平侯府的怪里怪气,结束于平南王世子受伤。 有一大部分百姓听说平南王世子受伤,吓得不敢逗留。 毕竟什么王孙贵族受伤,有可能会累及无辜的围观百姓。 不走的百姓,听了身边人的劝,恋恋不舍地离开。 卫老夫人派来的人,想提前将卫家兄妹带离,想让百姓扑个空的人,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百姓们离开。 完了! 一切都晚了。 到底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宣平侯府,都成了一个难题。 木浩然可不管卫老夫人派来的人作何打算,他让人将卫家兄妹,全都带去丞相府不远处的庄子。 将自己藏匿于隐蔽处的端木静姝,望着木浩然带着卫氏兄弟离开的背影,冷笑。 今晚,可以收丞相府。 木浩然,你等着成为丞相府的众矢之的。 另外,她真的很想知道,丞相府到底与端木府有何恩怨,他们又是如何算计端木府。 难道父亲与木丞相认识? 有仇? 她不得而知。 啃了五个肉包子,原地休整,换了一套衣裳、发型、妆容,孤单一人,往京城走。 路上偶尔遇到一两个人的,倒没有什么,凡是凑成一堆的,几乎都在谈破庙的事。 “听人说,端木静姝的几个孩子都被换了,你们觉得可能吗?” “有可能,凑在前面的人说了,木丞相府的大公子和宣平侯府几个孩子长得极为相似。” “难道就不能是木丞相府换了孩子?” “你傻,宣平侯老夫人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她会做亏本买卖。” “宣平侯可是被陛下夸文武双全的人,想骗过他,很难!” 第45章 一致得出的结论,孩子是宣平侯和木婉柔的孩子。 为了百分百抢到端木家的财产,也为了更为名正言顺的嫡子女的身份,他们才将孩子记在了瞎子端木静姝的名下。 没有多少人去讨论端木静姝有没有孩子,毕竟端木静姝生孩子的事儿,都是宣平侯对外宣布,谁又能知道。 端木静姝的孩子不值一提。 端木静姝面无表情地听着百姓们的议论。 到了京城,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谈论这件事。 有在猜测她眼瞎是不是宣平侯府所害。 端木府的人怎会在一夕之间,全都死绝。 以前将宣平侯府推到有多高,如今踩得有多狠。 端木静姝没有往宣平侯府的方向走,反而到了城南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座幽静小院。 轻敲大门,一名小童出来开门。 “夫人,何事?” 端木静姝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轻声对小童说,“河清先生在吗?” 小童摇头,“夫人一定是弄错了,此处没有河清先生!” “一日一卦!今日若无人前来,可否把机会给本夫人。” 说着,掏出三千的卦费。 小童还要拒绝,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夫人,请进!” 小童听话地打开大门,端木静姝随他走到待客的小花厅。 一名青衣打扮,留着一对双羊胡须戴着一个浅灰色毡帽的中年男子,将茶盏摆好。 正在端木静姝观察此男子,猜测他是不是河清先生时。 一名剑眉星目,眼中含笑,面如冠玉,留着精心修剪的美须,穿着一身浅青色细棉儒服的中年男子,从小花厅的后面走出。 “端木小姐,在你成亲之前,令尊让老夫给你卜一卦。可惜,天命不可违,试了三卦,卦不成卦。 老夫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卦象。 方才,老夫同样为你卜了一卦。 老夫想告诉你的是,你思念的人都活着。 机缘到了,你一定会寻到他们。 机缘未到,强求也未必有结果。” “敢问河清大师,最快什么时候?” 听到他们还都活着,端木静姝的心放下一半。 她真的很想找到她的亲人。 她那没人疼爱的孩子,她那失踪的父母兄长。 “喝茶!” 河清不回答她的话,旋转掌心,掌心向上,做出一个标准的请喝茶动作。 端木静姝端起茶碟,将精致的茶杯凑近嘴唇,浅酌一口。 放下。 她在等河清给出进一步的解释。 河清同样小酌一口,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的眼神放空,望向门外。 端木静姝连看他三次,还是如此。 她知道对方是送客的意思。 她起身告辞,不再逗留。 出了门之后,在回宣平侯府之前,她弄清楚木丞相府的具体位置,大致探了一下木丞相府的情况。 她离开了木丞相府。 化回了她原来的妆容,回到宣平侯府。 从未落霞居大门那根未断的头丝,她可以判断,两天了,整个宣平侯,没有一人想起来她。 也没有人过来为她送饭送水。 好在她不是那个眼瞎的端木静姝,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依旧躺在贵妃榻上。 她得好好休息,今晚,得清空木丞相府。 夜半,大地和人类一同进入沉睡。 除了夜间行动的虫鸣鸟叫,安静是此刻的主旋律。 端木静姝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快速穿越了几条街,来到木丞相府。 她最先来到的是木丞相的小私库。 木丞相没有什么强大的助力,由一名举子到县令,由县令一路往上升,特别是木婉柔嫁给宣平侯后,他上升的速度比火箭升空的速度还快。 第46章 没有端木家的金钱开道,他有什么资本? 这样的人,不会放任他的钱财放在明面之处。 最有可能是放在他的书房。 端木静姝先收了他的小私库,十万两白银、五千两黄金,各朝各代留下的圣贤们的真迹墨宝。 东珠、珍珠、玛瑙、翡翠等应有尽有。 在一般人的眼中,这已是极为珍贵的物件。 在天子近臣的丞相眼中,绝对不是。 端木静姝将木丞相的小私库收空,连箱子、盒子都不留。 至于木丞相的书房,是端木静姝重点关照的区域。 她将书连同书架,一并收了。 书桌、太师椅、文房四宝统统不放过。 收完书桌之后,她脚踩在书桌的上方,发现原书桌脚的地方,比起其它地方位置低了一个指甲盖的厚度。 放在其它地方,她一定不会注意。 在书房,每一个位置都有可能是密室的所在。 端木静姝不觉得只是按按那么简单。 因为它的上方是书桌,开启它的方法,定是只有木丞相一个人知道。 端木静姝离开了书房,先收木丞相府的库房。 没有想到木丞相府的库房也不简单,珍贵的云锦,库房有六匹之多; 还有被京城人抢破头的流光锦,文丞相府也有两匹。 单单是上等的布匹就有二十箱之多。 “千金易得,裂纹釉难求。” 烧一千个,未必能有一个成品的裂纹釉杯子。 失败率太高,想凑齐一整套,没失败个五六千个,根本无法做到。 在丞相府的库房,安静地摆放两套。 豪气! …… 端木静姝打开多少个箱子,被震惊多少次。 她不想打开锻炼自个的小心脏,手挥了一次又一次,将里面的东西统统收入空间。 收了厨房、粮仓,接下来是一个院子又一个院子,走过不错过地收收收。 同样地,雁过拔毛,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给敌人留下一针一线。 收千工拔步床是最麻烦的一个环节,在空间将人甩出来,她及时出手接住,将人平稳地放到地面。 在他们的鼻尖放一点迷药,确保他们睡得沉,睡得安稳。 全部收好之后。 她将木丞相提到无人的耳房,从空间取出一杯水,撒入一点弹指醉,强行灌入木丞相的嘴里。 待木丞相陷入混沌状态。 端木静姝沉声问道,“木丞相,你认识端木英杰!” “对,我们彼此认识!” 木丞相紧闭着双眼,无意识地回答。 “怎么认识!” “在很早之前,我便认识他。 那一年,我带着夫人、儿子一同入京,谁知在半路上遇到土匪,是端木英杰救了我!” 端木静姝紧拧秀眉,既然是恩人,为何会恩将仇报。 她怎么都想不通,于是只能问当事人,“他得罪你?” “没有,端木英杰怕我家再遇到打劫,将我和家人护送到京城。 一路上,他吃得很糙,我倒看不出他是有钱人。 直至到了京城,他和夫人请我一大家子在京城最上等的饭馆,吃了燕窝、熊掌等平日只听说,看都没有看过的世间美味。 我的浩然眼睛都快黏到摆盘精美的美食上。 他不敢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端木英杰动筷子之后,我才动筷,我的浩然才敢。 他很有教养,夹了一块,没有主动夹第二块。 那一刻,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 后来,浩然和我感慨了很多次,到京那天的菜,真好吃。 回到家,面对的是粗茶淡饭。 我的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第47章 为了让浩然早点忘记那天的事,我歇了结交端木英杰的心思。” 听到这里,端木静姝大概听出是什么意思。 木丞相嫉妒端木家有钱。 青云之路,哪有这么好攀爬,那都是金银开道,砸出来的。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贪墨一大笔银子,稍有不慎,送一大家子去死。 如若悄无声息地将代朝首富的钱财,转移到自己的袋子中,谁又能说什么。 “你下套侵吞端木家的财产,没有谁在背后指使?” “宫里的贵人,当年她只是宫中的一位美人,如今已升为妃。她让人找上我,我便知道她并非池中物。” 醍醐灌顶! 那会木丞相只是一名小官,他是怎么搭上宣平侯府这条线? 一定有人在其中穿针引线。 “是谁?” 端木静姝太想知道藏着后面的毒蛇是谁,急切问道。 “是……” 木丞相像被捂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诡异! 端木静姝尝试了几次,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她想起父亲说起他走南闯北的经历,他说,“姝儿,世间能人千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一个行商朋友的儿子,当街调戏一名耍杂技的少女。 少女警告了他几次,他不听。 还让人强行将少女绑了去。 他不敢将少女绑回家,绑到了他的一个别院。 别院的下人,尽数死去。 他被人断了子孙根,双眼被挖。 他的父母想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一问,他张大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记得他所有的事,唯独那一晚的事。 那一晚的事,像被人下了禁忌,谁也问不出来。” 莫非,木丞相被人下了禁忌,防止幕后之人被揭穿? 如她爹所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到了妃位,有孩子,她好好排查一番,未必不能查出她是谁! “你主动与宣平侯达成一致的协议,一同下套端木府?” 除了幕后之人,端木静姝想知道宣平侯府在陷害端木府,到底出力多少。 “是小女与宣平侯定下的策略。 小女自幼聪颖,得知我在贵人处领的任务后,在贵人的策划下,她认识了宣平侯,两人很快陷入爱河。 木府的权势不显,卫老夫人想要一个有钱,或者有权的儿媳,她是不可能入了卫老夫人的眼。 她适时想出这个办法,让宣平侯府尝到了甜头,卫老夫人和宣平侯都对她刮目相看。” 不出意外,端木静姝看到木丞相一脸的自豪。 不是端木静姝控制着他,他一定会抚摸着胡须,抬着头,好不得意。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有人无耻至此,对于救命之恩,不思回报,反助纣为虐。 端木英杰虽是商人,但骨子里崇拜文人。 看他逼着大哥学习,便可窥见一二。 木丞相与他一路相聊,他把对方当成至交好友,才以最高规格的宴席招待。 哎…… 相信父亲知道家中一切的祸端源于此,一定后悔救过木丞相。 端木静姝不知道该怪父亲的善心,还是恨木丞相的忘恩负义。 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不能让木丞相好过。 她继续问,“书房的密室如何打开?” “左前方,书桌脚。往下按,往左转三圈,再往右转一圈。” 得知答案,端木静姝在木丞相喂木丞相喝下一杯的‘深眠’。 掏出匕首,往木丞相的腹部狠狠一刺。 父亲宴请木丞相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她回击,第一步,让他有段时间不能好好吃饭。 第48章 抽出匕首,在木丞相的衣服上抹干血迹。 飞身离开木丞相的寝室。 到了书房,按照木丞相的提醒,在书桌桌脚操作。 密室的门在原博古架后方。 距离有点远。 不是将一切搬空,不是她注意那些许的桌脚变化,谁又能打开密室。 进入密室,尽是古玩珍藏。 不用说,这是木丞相的遮眼法。 收收收,全都收入空间。 密室不大,她在木地板和墙面按了又按,没有找到开关。 端木静姝往头顶看去,没有看出异常之处。 她从空间取出一把太师椅,一寸又一寸地按。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左上方一个视觉死角,她的手一按上去,右下方的地板往两旁移开。 密道?! 她观察了一下密道口,没有毒药。 从空间取出一个石头,往上掉,没有暗箭射出。 端木静姝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她拿着一根烧火棍,点一个地方,跟着走一步。 往下走了三米左右,端木静姝点燃了火把,一个长宽约莫两丈的空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不是重点,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被防水油纸包裹的大黑木箱。 木箱没有上锁。 打开,白闪闪的亮光,嚣张地闯入她的视野。 一箱有五千两白银。 接连打开几个,无一不是白银。 一共一百多个箱子。 收,收,全收入空间。 这是丞相府的最后一站。 木丞相乐于做捅向端木府的那把刀,就要有刀口被人崩了的准备。 端木静姝同时在木丞相府点火。 一处着火,两处着火,三处着火。 火苗如同顽皮的孩童,到处乱窜,完全没有规律。 “着火了!” “快救火!” 主子们的院子没有动静,木丞相府的下人急得要死。 在大火面前,仆人们手上的桶,显得很是渺小。 所有下人,一人一桶,分别往不同的着火点提,还是杯水车薪。 丞相府管家吆喝着指挥下人,不一会,他发现不对劲。 没有见到一个主子。 他指挥着众人,分别往不同院子,抢救主子。 端木静姝藏在暗处,冷眼看着丞相府的下人,往各个院子冲。 被救出来的人,有的全身被烧毁,幸运一点的,只是被呛到,咳嗽几声。 木丞相没有好到哪去,他被燃烧的木头砸到左小腿。 看到木丞相府的主子们几乎都挂彩,端木静姝唇边带上讥诮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杀气消散了几分。 从此以后,木丞相府中多了一群丑八怪。 宫中的那位贵人,肯定不会放弃木丞相和宣平侯两颗好用的棋子。 她等着…… 回到宣平侯府,发现大门口处的发丝不动如山。 还是没有人来。 宣平侯府是打算把‘瞎眼’的她饿死? 端木静姝望着卫老夫人院子的方向,也许,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将端木家的所有家产尽数收入宣平侯府。 他们,也快要有所动作。 她想了很久,以至于拂晓才入睡。 睡下不久,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端木静姝依旧紧闭双眼,竖起的耳朵听到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夫人,天亮了!” 一个如黄鹂鸟般清脆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天亮了! ‘瞎子’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这个丫鬟是想膈应谁。 端木静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似乎是怕端木静姝听不到,脆声丫鬟站在门口,又唤了一遍。 没有得到回应,她翻了一个大白眼,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第49章 扫视了被灰尘和蜘蛛网包围的寝室,小丫鬟眼底的嫌弃压都压不住。 “夫人,老夫人对于你砸伤侯爷,极为不满。你跟着奴婢去松鹤院,好好解释解释。” 小丫鬟举起帕子,放在鼻梁之上,连呼吸都放轻,似乎怕深呼吸,会将屋中的灰尘都吸入肺部。 端木静姝睁眼的第一幕,见到的是把嫌弃写到脸上的小丫鬟。 “侯爷受伤?本夫人怎么不知道。 还有,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还是嬷嬷?居然敢上前置喙主子的事! 什么时候,一个侯府的下人也能对主母吆五喝六?“ 端木静姝沉脸否认,反过来指责丫鬟不分尊卑。 小丫鬟没有想到,一个十多年没有出院子的弃妇,敢如此嚣张。 她扬唇冷笑,“但愿夫人到了老夫人跟前,还能如此硬气!” 她朝门外的两个小丫鬟招了招手。 两人听话地走入房内,走到端木静姝的两侧,一人架着她一条胳膊。 “走!” 最先进入寝室的小丫鬟下令,两个丫鬟应了一声之后,架着端木静姝往外走。 端木静姝任由她们动作,没有反抗。 她可不想眼前的小丫鬟去卫老夫人面前上眼药,将她绑到松鹤院。 带头的小丫鬟给扶人的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走出院门,经过一个台阶时,两人忽然放手。 端木静姝紧紧捉住两人的衣袖,摔下去的那刻,手往下扯,两人反而比她先掉下地。 ‘嘭嘭’两声,两人毫无防备地砸到地面,痛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狰狞。 还没有反应过来,端木静姝握紧拳头,援冲向下掉的冲击。 拳头正好抵到她们的胸口。 两人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为首的丫鬟转过头去,见到的是己方友军全扑街,敌方好好的不说,还顺手虐了友军。 老夫人在她出发前,叮嘱她,要让端木静姝难看。 端木静姝难不难看的,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丢脸丢到太平洋。 为首的小丫鬟气得七窍生烟,又不得不忍住。 她不能让端木静姝在暗中出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弯下腰,一把拉起端木静姝,再将垫底的两个小丫鬟给拉起来。 端木静姝顺着她的势,站了起来。 两个小丫鬟呲牙朝端木静姝吐舌头,做鬼脸。 为首的小丫鬟‘噗呲’一声,小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两人的额头,很是无奈。 站起来的两个小丫鬟,很默契地当没事发生般,没有道歉,又再度架上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不期望对方会尊重她。 这么多年了,宣平侯府的木夫人,一定是有办法降低她在宣平侯府众人心中的地位。 比如说不用及时送餐给‘听雨轩’,‘六个子女’从未进过‘听雨轩’。 时间一久,下人们自有他们的判断。 接下来的路途也有台阶,她们想再故技重施,又被端木静姝抓紧了衣袖。 她们也不是傻子,知道端木静姝一直在防备着她们。 停止了作妖。 到了松鹤院,小丫鬟进去房间报告,“老夫人,夫人被请来了!” “好!” 不看卫老夫人的样子,从有气无力的回答,端木静姝判断卫老夫人身上的伤定是极严重。 知道卫老夫人过得不好,她心里感到无比舒坦。 端木静姝笔直站在卫老夫人的门前,静静地听着小丫鬟向卫老夫人告状。 第50章 小丫鬟将去请端木静姝时,端木静姝说过的话,做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反了她,居然还敢摆主母的架子。” 卫老夫人压着的怒意,含着起码十几吨的炸药。 端木静姝撇嘴,她还记得未出嫁之前,她眼瞎之时。 一墙之隔的卫老夫人赶到端木府,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治疗,一定能治好。 “静姝,不瞒你说,你真的很合老身的眼缘,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当老身儿媳妇。” 是没有比她更适合当冤大头。 端木静姝觉得无比讽刺。 说真的,她不知道宣平侯府的人,是怎么做到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为了端木家的钱财,将自己当成戏子。 更加嘲讽的是,不择手段的他们成功了,端木家败得一塌糊涂。 “将她叫进来!” 在小丫鬟交待清楚情况之后,卫老夫人让小丫鬟将端木静姝给叫至屋内。 “夫人,老夫人让你进去!” 成功上眼药,小丫鬟的心情很是愉悦。 端木静姝等着人过来搀扶,没有人走过来。 这是让她独自进去? 端木静姝不动。 小丫鬟急了,“夫人,老夫人让你进去!” “不好意思,看不见,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端木静姝笑道。 “瞎子!” 小丫鬟不敢骂出声,动了动嘴唇。 不用想,也知道是骂她。 端木静姝看到全当没有看到,她才不会生气。 不想让老夫人等太久,小丫鬟只能亲自过来搀扶。 她不敢做小动作。 在她的出声提醒下,端木静姝顺利地进入卫老夫人的房间。 没有想到,卫老夫人的房间中,多了一个崭新的架子床。 能这么快调动资金,多半是用了端木家商铺的钱。 可恶! 要回商铺,要理清的问题有很多,对外明确的店铺归属,请的人,以及货物的问题。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店铺被宣平侯府经营,谁会认她这个旧主子。 店铺里的人,跟着她父亲的人,要么叛变,要么被赶走,留下的都是忠于宣平侯府的人。 她得查看具体情况,才能有所动作。 “静姝,你瘦了!” 在她想着如何把端木家的商铺夺回来之时,躺在床上的卫老夫人眼中满是审视,嘴里则吐出心疼的话语。 “老夫人,儿媳已三天滴水未进,粒米未吃,瘦也是正常的。” 端木静姝顺着卫老夫人的话,委屈地道。 卫老夫人一噎,她只是随口一提,不想听端木静姝吐苦水。 她尴尬笑了两声,“你这孩子,怎么不好好吃饭!” “老夫人,府中不是你管事吗?儿媳先是被叶嬷嬷拉到一个陌生的房间,说什么侯爷就在里面。 儿媳感受不到侯爷的气息。 接着叶嬷嬷端来一盘烫手的铜盘给我,我手软,一时没接住。 叶嬷嬷说儿媳砸到了侯爷。 母亲,叶嬷嬷到底是何人,她怎么敢在儿媳的眼皮底下,让人冒充侯爷。 这样欺主的奴才该不该打死! 还有紫风和紫云,她们将儿媳关到一个无人的院落,没有人送水送饭。 儿媳生活在京城三十多年,没有听说过哪个府邸的奴才会如此欺负主子,她们一定是欺负娘你太善良。” 听着端木静姝的控诉,卫老夫人老脸都快挂不住。 里面的不是侯爷,那明明就是! 她的儿子受的伤,难道要白受? 她是怎么判断儿子不是的。 她不是看不到吗? 她确定自己就是她的婆婆吗? 假扮晋安的许公子,他的声音可是与儿子的声音可是一模一样。 第51章 会不会是儿子受了伤,没有说话,端木静姝凭感觉认出儿子不是陪着她的人? 卫老夫人眼珠子乱转。 她可不能让端木静姝知道,这么多年来,陪伴她的人,不是她儿子,而是另有其人。 叶嬷嬷、紫风和紫云又不是她能动的人,她们是木婉柔从丞相府带来的人。 不过,糊弄端木静姝总是可以的。 她招手唤来顾嬷嬷,让她找人打配合。 待顾嬷嬷离开之后,笑容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静姝,宣平侯府最是讲体统,讲规矩,断不会让叶嬷嬷爬到你的头上去。 来人啊,将叶嬷嬷、紫风、紫云带上来。” 叶老夫人装模作样地对外吩咐。 端木静姝看着叶老夫人煞有其事地表演,衔接得无比丝滑,难怪眼瞎后的自己会被她骗得团团转。 “谢谢母亲。对了,母亲,叶嬷嬷、紫风和紫云是你院子的嬷嬷和丫鬟。 说真的,静姝有都想劝劝夫君纳妾,十四年了,夫君只守着静姝一人。 静姝很是感动。“ 卫老夫人一口老血涌上喉间,差点被气吐。 贱人,端木静姝这个贱人,她是怎么敢的。 给儿子戴了十四年的绿帽,还在她的面前炫耀,她就没有见过比端木静姝还要贱的女人。 卫老夫人浑浊的眼中,染上恨意。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忍了下去。 “不是,她们都是府中的管事嬷嬷和管事丫鬟,在府中小有权柄,才会如此嚣张跋扈。回头,母亲一定会好好惩罚她们。” 卫老夫人可不敢说是她院子的嬷嬷、丫鬟。 要知道,她以前对端木静姝说,她想礼佛,要一切从简。 不要端木静姝来问候她,不要太多的人服侍她。 当初的目的,是为了找借口少见,甚至是不见端木静姝,没有想到扔出去的回旋镖,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卫老夫人有口难言。 “原来她们是管事的嬷嬷和大丫鬟,为何儿媳从未听人介绍过她们,没有听过她们的声音。” 端木静姝笔直地站在卫老夫人床前半丈来许的地方,未曾移动。 脸上的笑容淡淡,卫老夫人想发火,都找不到错处。 至于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得卫老夫人心惊胆颤。 她刚撒下一个谎,原地挖下一个坑。 聊到这里,她都想暴起走人。 她不明白为何端木静姝有如此多的问题要问。 她在心中直呼救命,顾嬷嬷,你还是快点回来,快点转移话题。 她往外望了几眼,没有见到顾嬷嬷。 不得已,硬着头皮回答,“宣平侯府那么大,她们活动的范围不在听雨轩,你自然是无法遇到她们。” 卫老夫人是将她当成丢了大脑,缺了小脑的智障。 搞得宣平侯府跟皇宫似。 太大,你遇不到! 端木静姝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口。 “宣平侯府又扩建了几倍?” 对方不要脸,不要皮,还要吹牛皮。 端木静姝不介意一同抬轿子,架秧子。 卫老夫人鄙夷地瞥了端木静姝一眼,“没有!宣平侯府没有扩建。” “没有扩建,宣平侯府大到儿媳遇不到她们?” 卫老夫人没有想到端木静姝如此不给她面子。 她正要发作,顾嬷嬷将叶嬷嬷、紫风和紫云都带到松鹤院。 “老夫人,叶嬷嬷、紫风和紫云被带到!” 卫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发现,端木静姝不似以往那般好忽悠。 端木静姝居然懂得思考,会反驳她。 这个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第52章 叶嬷嬷、紫风、紫云进入房间,向卫老夫人问好。 通过方才的话,卫老夫人误将端木静姝发生如此大转变的原因,都归到她们的身上。 “夫人说你们冲撞了她,可有此事?” 叶嬷嬷委屈,“老夫人,夫人砸伤了侯爷,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命令是侯爷下的,老奴只是执行。” 鬼话连篇,明明是木婉柔下的命令。 看来,叶嬷嬷是被顾嬷嬷交待过,措辞才会如此无懈可击。一切都是侯爷下的命令,叶嬷嬷怎么会有错。 她再追究下去,就变成她的错。 风水轮流转,轮到端木静姝被为难。 卫老夫人笑得不怀好意。 似乎还嫌弃不够乱,卫老夫人‘冷哼’一声,“夫人看不到,她说你错了,你就错了。来人,将叶嬷嬷、紫风、紫云拉出去打板子,一人二十板!” 顾嬷嬷听令,招手让人将叶嬷嬷、紫风、紫云拉出去。 “奴婢不服!夫人看不到,闯出的祸被罚,凭什么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让执行命令的奴婢们受罚。夫人,你不能因为你受罚,就要奴婢们跟着也受罚。” 紫云推了推要拉她出去婢女的手,大声喊冤。 不止喊冤,还可着劲地往端木静姝身上泼脏水。 好大的胆子。 端木静姝脸上覆上一层冰,对于卫老夫人既想要她办事,又想恶心她的做法,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母亲,她们说儿媳砸晕了侯爷,儿媳倒想问问,一个晕了的人,怎么会下命令。 莫不是她们炮制出一个借口,想恶整儿媳。” 卫老夫人怀疑,她第一次听说儿子被砸,好像下人没有提晕不晕。 为何端木静姝说宣平侯被砸晕。 她让顾嬷嬷去问叶嬷嬷。 叶嬷嬷也懵,她回想了好一会,先是人被打,后是她想恶整端木静姝……,每一件小事都发生得太快。 她压根没有时间注意到,谁说了什么。 她摇头。 顾嬷嬷会错意,回到卫老夫人身旁,她比划了几下。 卫老夫人压根没有想到端木静姝胆敢骗自己。 她不敢拿端木静姝开刀,咬牙切齿地对顾嬷嬷道,“打,夫人看不到,保护重伤的侯爷是叶嬷嬷的事,她居然让眼瞎的主母去照顾侯爷。” 这是将气都撒到叶嬷嬷几人身上。 卫老夫人下着打叶嬷嬷的命令,淬了毒的眼神却自始至终只看着端木静姝。 命令一下,屋外传来‘啪啪啪’打板子的声音。 不是板子敲打肉体发出的声音,而是打枕头。 又是糊弄她。 “母亲真是心善,用枕头来代替叶嬷嬷、紫风、紫云,想来叶嬷嬷、紫风和紫云在府中的地位定是极高。 母亲,你心善是好事,叶嬷嬷说奉侯爷的命令,让儿媳去照顾侯爷。 侯爷最心疼的人是儿媳,他怎么会让儿媳做那等粗活,分明是叶嬷嬷自做主张。 这般欺主的奴才,理应打死。” 松鹤院的院子里,宣平侯府下人已来一大半,本来他们是来见证端木静姝的无理取闹,增加她在下人之间的坏印象。 在端木静姝运足了三分内力,说出这番话之后,宣平侯府下人们的心里,又有了不同的思量。 卫老夫人知道叶嬷嬷说的没错,确实是儿子想折腾端木静姝。 她想借机树立仁慈的形象,只能等下次。 “顾嬷嬷,没有听到夫人的话吗?打,狠狠的打。” 第53章 打枕头的仆人,停下动作。 不知道怎么办。 叶嬷嬷、紫风和紫云是最尴尬的。 她们齐齐望向顾嬷嬷。 顾嬷嬷没了法子,指了指条凳,让她们趴上去。 方才他们计划得很好。 让端木静姝发现,自然是要真枪实弹的上。 ‘啪啪啪’,打得很响,实际上也只是打得很响而已。 端木静姝知道外面的人,还是在糊弄她。 无所谓,今晚补回来就好! “静姝,老身一直都站在你那边。你放心,老身活一天,就护你一天。” 卫老夫人语带哽咽,说着煽情的话。 端木静姝静静地看她演戏。 卫老夫人见端木静姝不配合,暗骂了一声‘小贱人‘。 “老夫人,你还是公道的。” 端木静姝不走心地夸了一句。 不管端木静姝走不走心,卫老夫人都觉得提条件的时候到了。 “静姝,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传,说凌云、凌辰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你说说,他们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卫老夫人想推她出去平息众怒。 算盘子都快崩到她脸上。 “老夫人,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胡说就让他们胡说,事实胜于雄辩,咱们清楚事实就好。” 为啥觉得端木静姝是在影射她呢? 如若不知道端木静姝是瞎子,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卫老夫人绝对认为端木静姝在阴阳自个。 她狐疑地看了端木静姝一眼,惊喜道,“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凌辰的侍卫伤了平南王世子,你去平南王府去道歉。 一来,消去外界的怀疑; 二来,你做母亲的,得好好保护凌辰。” 让平南王府有什么邪火,都朝端木静姝的身上发。 卫老夫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让她去受平南王府的屈辱。 想利用她? 她还会如以往般那么好利用? “老夫人,平南王世子伤势如何? 儿媳一直教育他们一人做事一人担,你让儿媳亲自上门,儿媳没有意见,毕竟儿之错,父母之过。 你让凌辰、凌云、凌超几兄妹跟着儿媳一起去平南王府负荆请罪。”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卫老夫人想从里面挑错,都不知道如何挑。 让端木静姝与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妹一同出现在人前,她是疯了,才会同意。 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妹与端木静姝没有一点相似,谁能将他们往母子关系上想。 卫老夫人断然拒绝,“不行!” “母亲,犯错的人不到场,请罪的诚意在哪儿?” 端木静姝寸步不让,想让她的尊严让人随意践踏,也要看有没有价值。 卫老夫人当然不可能说出原因,倏地,她晕乎乎的脑袋,又想起凌云说过,伤人的是一名侍卫,不是凌辰。 她朝着端木静姝露出一个诡异的笑,“那好!老身让罪魁祸首陪你一同前去。” 罪魁祸首是谁,端木静姝心中跟明镜似的。 敢情卫老夫人认为她不知道真相,搁这忽悠她。 “母亲,那咱们就这样说定了,还上凌云、凌辰兄妹一同去。” 端木静姝装傻充愣,不提真凶,只说要带卫凌云兄妹去。 第54章 卫老夫人和端木静姝玩心眼子的交锋,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在此过程k,卫老夫人不知道被端木静姝气了多少次。 一直留心她身体变化的顾嬷嬷,赶忙上前帮卫老夫人顺气。 “夫人,老夫人一心为了侯府,你要体谅体谅老夫人。 她本应安享晚年,因为你不能掌中馈,她一个人忙里忙外,也不希望你能记着她的好,为了几位少爷的事,你就不能让老夫人操心。 二少爷年纪小,没有见过世面,他的侍卫做出伤人的事,他一定是怕极了。 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能让他们兄妹受两次惊吓。” 顾嬷嬷一边帮卫老夫人顺气,一边将卫老夫人不好说的话,苦口婆心地说了出来。 端木静姝看似呆滞的双眼,转到顾嬷嬷的身上,对她巧妙地为主分忧,感到佩服。 “你是哪位?你是老夫人的姐妹,还是哪位叔伯婶娘,孩子犯错,你教本夫人如何让孩子回避。 试问,孩子怎会认识到自己的错!” 顾嬷嬷一噎,她闭上了嘴,不敢再与端木静姝讲理。 卫老夫人对她打了一个手势,比了一个‘二’,是让卫凌辰过来求情的意思。 顾嬷嬷得令,踮着脚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悄然离开。 卫老夫人不善地看向端木静姝,轮到说话,依旧温声细语,“静姝,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老夫人,儿媳肚子好饿,可否让人带儿媳去喝点粥。” 想让人将卫凌辰带来逼她,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好,一个接一个,不做账房先生,真是埋没了她的才能。 卫老夫人可不想让她离开,对着小丫鬟下令,“去,去端一碗粥过来。”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卫老夫人不打算放人。 卫凌辰刚到,滚烫的粥也送到。 卫凌辰在路上,已听顾嬷嬷解释。 他的祖母不想让他出面,只想让他母亲,不,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去替他受平南王府的刁难。 浩然舅舅已经告诉他们,他们的真实身份。 他与即将见面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位写在族谱中,他的‘母亲’,应该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而庆幸。 他的父亲是宣平侯,母亲出自丞相府,不是一介低贱的商女能比。 见到端木静姝时,他恭敬地行礼,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母亲’。 目光中的鄙视,没有一点收敛。 被人认为瞎了的端木静姝,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白眼狼! 用她端木府的,鄙视为他提供优渥生活的人。 “母亲,平南王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辰儿得罪了他,他一定是恨极了辰儿。 辰儿恳请母亲为辰儿消除他对辰儿的敌意。” “哦,辰儿觉得应该如何消除敌意!” 端木静姝问。 她将注意力转到卫凌辰的身上,她想看看卫凌辰的脸皮有多厚。 “辰儿惹了平南王世子不快,辰儿去平南王府只会火上浇油,劳烦母亲为辰儿走一趟。” 卫凌辰心中没底,特别是在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母亲之后。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他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端木静姝。 “过来!” 端木静姝轻笑一声,招手让他过来。 卫凌辰先看了卫老夫人一眼,得到她的允许之后,才走到端木静姝的面前。 “母亲!” 第55章 近前两步,卫凌辰唤了一声母亲。 端木静姝扬起巴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巴掌狠狠扇到卫凌辰的脸上。 端木静姝没有留力气,卫凌辰被扇飞差不多一丈远。 他白嫩的小脸上,马上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嘴角溢出血沫子。 打在孙身,疼在奶身。 不能动弹的卫老夫人,亲眼看着自个的孙子被端木静姝这个恶妇打伤,气得眼冒金星。 她发誓,等端木静姝这个贱妇没有利用价值后,她一定要将之千刀万剮,才能消去心头之恨。 忍! 她不能冲动。 “静姝,你怎么?你怎么能打凌辰,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多年来,你未能亲自照顾他,已亏欠他良多,你怎么能伤害他。” 卫老夫人的语气是软的,握紧的拳头是硬的。 她在隐忍,在克制。 端木静姝对卫老夫人看不顺她,又不能干掉她,表示满意。 “老夫人,你听听凌辰说的是什么话,他在逃避责任,这样的孩子,不好好教训,以后会被养成没有担当的人。 儿媳绝不会惯着他。卫凌辰,你在那儿,快点过来,母亲一定要打醒你。 还有,你得跟着母亲一起去平南王府,不然母亲去到平南王府,会让平南王亲自来捉你。 伤了人,还不勇于承担错误。 母亲是这样教你的吗?” 卫凌辰连连后退。 开玩笑,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上前任由这颗棋子殴打。 啊呸,舅舅说了,端木静姝只是宣平侯和丞相府的棋子罢了,还想对他横。 心中想归想,他可怜巴巴地看向卫老夫人,如同一只被人欺负的幼兽。 可把卫老夫人看得那叫一个心疼。 “端木氏,凌辰可是你儿子,你亏欠他们这么多,连为他们做点小小的事,你都做不到吗?” 卫老夫人的理智暂时离家出走,卫凌辰可怜的样子刺激到她。 出口不再客气。 端木静姝不把她的无能狂怒放在眼中,“老夫人,真有诚意的话,让他们兄妹都去,不然儿媳可不想去平南王府提油浇火。” 说完,她的手不小心碰到托盘上的粥,衣袖处沾了不少米粒。 抽回衣袖,状似无意地闻了闻衣袖,是‘百日终焉’。 所谓的‘百日终焉’是西域的奇药,服用之后,一个月后才发作。 症状与感冒极为相似,一般的大夫只会将之当成感冒来处理。 最糟糕的是,‘百日终焉’不服用感冒发烧之类的药,一旦食用,会加速毒药融入五脏六腑的时间。 感冒的症状一直得不到改善,不用等到百日,中毒之人必死。 ‘百日终焉’一药难求,估计是卫老夫人想看着她将毒药喝下去。 不然不会准备得如此匆忙。 看着被打翻的碗,卫老夫人的心在滴血。 毒药难求,仅有一颗。 融入粥中,无色无味,消散于无形。 端木静姝没有错过卫老夫人心疼的表情。 大概是她会反抗,卫老夫人想收拾她。 “老夫人,儿媳衣服脏了,想去换衣服。可否允许儿媳先去换衣裳。” 转头又对卫凌辰道,“辰儿,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你想通了,过来听雨轩找为娘,为娘一定会陪你去。” 说完,又让陪到松鹤院的小丫鬟带她回去。 第56章 回到听雨轩,发现听雨轩的布置和卫府的‘空也居’的布局一模一样。 听雨轩好久没有人进来,估计只在她要回来之前,匆匆打扫过。 被她一视同仁地收空后,没有人往里添家具。 送她到听雨轩的小丫鬟,甚至都没往里面看一眼,也没人跟她解释一下。 想到方才说的肚子饿的问题,她总不能让人察觉,她不需要府里的吃食。 又往外走了几步。 没人! 听雨轩,是代朝的宁古塔、岭南,位于宣平侯府的西南角,最为偏僻的所在。 没走个小半刻钟,估计都找不到的人。 她坐在门口,等坐够了一刻钟之后,快速走到宣平侯府的主干道。 见到有人,让其带她去厨房。 奴仆不认识她,不愿意惹麻烦上身。 “本夫人指使不动一个小丫鬟。 本夫人倒不知道宣平侯府的小丫鬟如此金贵。” 小丫鬟急得要命,忙给同伴使了一个眼色。 让她去问她们的领事嬷嬷。 回头朝端木静姝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夫人,奴婢只是看到忽然人走到身后,被吓了一跳。奴婢马上带你去厨房。” 小丫鬟站在端木静姝面前,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见端木静姝未动,想起了关于眼前这位的传闻。 瞎了眼! “夫人,奴婢来搀扶你!” 小丫鬟还算有眼力劲,主动伸手,充当端木静姝的人形拐杖。 端木静姝也不矫情,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下台梯’,在她的带领下,往厨房的方向走。 小丫鬟刻意放慢了脚步,倒不是她好心,她要等同伴的回话。 快到厨房,还是没有等到同伴回来。 她急了,先端来一碗水,让端木静姝先喝杯水解解渴。 端木静姝喝了一大碗水之后,小丫鬟还是没有等到同伴回来。 她又为端木静姝倒了一碗水。 端木静姝没有兴趣喝两碗水,不再碰碗。 可把小丫鬟急得。 她不好安排府中这位的膳食,上面的嬷嬷也如此困难吗? 她还真的猜对了。 同伴上报了嬷嬷。 嬷嬷在宣平侯府多年,她不清楚端木静姝的事,她以前也没有听说这位去厨房用过膳,不是一直在听雨轩,十四年都未曾出过院门吗? 她哪里敢自作主张。 端木静姝吃什么,能吃几道菜,都是上面的主子做主。 她脚步匆匆地来到松鹤院,问顾嬷嬷,怎么安排端木静姝的膳食。 顾嬷嬷同样不敢擅自做主,她走到卫老夫人的床前,顾不得卫老夫人正在安慰卫凌辰。 将管事嬷嬷的话,传给了卫老夫人。 “告诉她实情,说宣平侯府被盗,全府只能吃素,给她一个馒头,一碟青菜即可。” 说到这个,卫老夫人又愁上。 “凌辰,相信你的父亲,前段时间和你提过,让你改姓端木,从而继承端木家的一切,你做好准备了吗?” 卫凌辰顶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乖乖巧巧地点头,“祖母,为了宣平侯府,凌辰愿意。” 卫老夫人欣慰地看向卫凌辰,“委屈你了!你舅舅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卫凌辰重重地点头,“说了,舅舅将我们接到庄子时,已经和我们说清楚。 祖母,姓什么无所谓,只要咱们一大家子健健康康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第57章 卫凌辰的小嘴像是抹了蜜,将卫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越来越不舍将孙子改姓。 “辰儿,你千万不要因为端木静姝可怜而同情,她那样的人不值得。 她水性杨花,给你父亲戴了十几年的绿帽,也就是宣平侯府仁厚,不然早将她弄死。” “好!” 卫凌辰爽快地应道。 他又不是傻子,端木静姝能活得好好的,是因为她被蒙在鼓里,她的眼睛完好无损,她只死路一条。 当然,端木静姝眼睛复明,不需要多言,只要她看到周围的景色,定是发现自个被骗。 极有可能,她会发疯。 想通一切的关键所在,卫凌辰眼中已然没了迷茫。 在厨房的端木静姝,看到她所坐的餐桌上,只有一个大大的馒头和一盘少油的小白菜。 经过她测试,无毒! 她摸了摸桌子,摸到碟子后,捉起馒头就塞到嘴里。 那样子,像是三天三夜没有吃饭。 至于青菜,她没有夹。 她的眼睛无神地望向灶膛,仿佛不知道有青菜的存在。 小丫鬟疑惑,将之放在她的前面。 端木静姝依然如此。 站在门外观看的嬷嬷,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转身离开。 她将她所见到的一切,都上报给顾嬷嬷。 顾嬷嬷想着卫老夫人的心情极差,和她说说,说不定她的心情会变好。 想到,还真做。 卫老夫人听到端木静姝如同饿死鬼投胎,一个大白馒头,竟然吃出山珍海味的即视感,‘噗嗤’一声,嘲笑出声。 “辰儿,祖母想到一个好主意。 你好好回去休息,醒来后,你让你大哥带上你们兄弟和寄情,一同伴她去平南王府。 要让她知道你们是和她一起去的,半路上,你们再拐个弯回府。 到了平南王府,让管家和她说,你们临时有事,走了,让她单独进去,可好!” 好,当然好! 不是不去,他们去了,只是临时有急事。 端木静姝总不会怪他们。 想找人,也找不到。 肯定想不到他们已经回府。 吃了两个大白馒头的端木静姝回到听雨轩,关上院门。 换了一个行头,一个妆容,出府。 宣平侯府不会老实,不管他们出什么牌。 将他们的牌逼成明牌即好。 在不远处的戏园寻了一个戏班子。 她不是要找他们演戏,而是让他们留意宣平侯府动静,在很多匹马一起出发时,在仁德道上拦下最为简朴的那辆马车。 马车上主人,自会让他们的大鼓、恰恰、唢呐等乐器都排上场。 端木静姝很大方,她直接递给班主一百两的银票,“做得好,回头再奖一百两。” 班主笑眯了眼,连连应好。 还有比眼前雇主要求简单,还钱多的吗? 还不需要他们角上场。 端木静姝怕他们不来,威胁道,“信任给到你们,你们得办好! 办不好,我也不会找你们要钱,只是你们再也不要在这里混了!” 班主连连作出保证,一定能做好! 端木静姝冷冷地扫了班主一眼。 班主顿感背后汗毛直竖。 不好惹! 他不得不重而重之地对待。 提前收买了人,端木静姝赶回了宣平侯府。 回到空无一物听雨轩,她也不挑。 躺在地板之上,暂做休整。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雨轩啪啪作响的敲门声将她吵醒。 他们来了…… 第58章 端木静姝没有立即开门,一个独居的瞎子,速度堪比龟速。 快反而令人怀疑。 在屋内坐了好一会,她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开门。 小丫鬟看到端木静姝没有转动的眼珠,升腾起的怒火,压在心中,想发无处发。 她没好气地剜了端木静姝一眼,语气相反,和缓而不失礼貌,“夫人,老夫人让奴婢带你去大门,几位少爷小姐已经准备好!“ 看着表情和说话语气呈现两极的小丫鬟,端木静姝已然习惯。 看不到的世界,除了灰,还有周围温柔的声音。 看到的世界,除了温柔的声音,还有与声音表现相反的扭曲表情。 有趣! 别人当她是猴子,她将那些人当成戏子。 在她面前上演一场又一场令他们打心底里厌恶的表演。 “走吧!” 没有拒绝,端木静姝伸出手,小丫鬟识趣地搀扶她,领着她往宣平侯府的大门走去。 小丫鬟一路提醒,端木静姝走得很是平稳。 饶是如此,对于在门口等待的人,还是觉得她们太慢。 “二弟,你确定你和祖母的方案能行的通!” 卫凌云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最近他衰神附体,总会莫名其妙地倒霉。 他总觉得今天的事,不会如此顺利。 “放心吧,大哥!那个女人只是一个瞎子,走到半路,咱们偷偷地溜走,谁又能注意到。 换句话说,注意到又能怎样,马夫不会听她的,除非他不想在宣平侯府混。” 卫凌辰握起小拳头,信心满满。 见他胸有成竹,卫凌云强行将心头的不安给压了下去。 卫凌超和卫凌驰兴奋到双眼冒光,“咱只认娘,先不说那女人不是咱们的母亲,咱们从小到大都是娘带大,与那个女人无关。” 年纪最小的卫寄情可可爱爱地笑道,“嗯呐,娘最好,寄情谁都不认,只认娘。” 几兄妹在马车内的说笑间,统一好阵线,要让端木静姝那个坏女人去受苦,他们要在半路溜走。 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端木静姝出糗的样子。 等到端木静姝走到大门口,在安嬷嬷的提醒下,卫凌云带着卫凌辰、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和卫寄情出来行礼问好。 几个孩子由高到低,站成一排,齐齐向端木静姝行礼,“母亲安好!” 端木静姝‘无神’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长得可真好,一个个的,脸上鼓鼓的,还没有从婴儿肥的状态中脱离。 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令多少人艳羡。 每人身上穿的都是上等的锦服,修剪得宜,令他们的气质再度加分。 那她的父母兄长和孩子呢? 他们在哪里? 他们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 端木静姝面上不显,实则将一切的怨恨都压在眼底,压在心中。 不要和她说稚子无辜,按照这个理论,她的孩子也是无辜,不是同样惨遭毒手。 如若不想自个孩子遭遇不幸,就不要把不幸压到别人的孩子身上。 端木静姝望向卫氏兄妹,淡淡地道,“上车吧!” 没有过多交谈。 谈不上热络。 卫氏兄妹抿嘴偷笑,正好,他们也不想和端木静姝有太多的交集。 安嬷嬷示意小丫鬟将端木静姝扶在最前面的一辆简朴旧马车。 这辆旧马车,本是端木静姝入府时的陪嫁。 被木婉柔用旧之后,放在马厩已然几年未曾使用,没有想到有一日还能派上用场。 第59章 端木静姝自然注意到这辆马车,她出嫁前挑的马车。 看到被明显使用过,连车厢的油漆都有点掉落,车帘的纱布与她前几日出门时所见到的马车,完全不一样的纱布款式,对于宣平侯府的无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高度。 不要在意。 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她看到一人往他们即将行走道路方向离开的小哥。 “马夫,速度不要太快。最怕就是撞到行人,为宣平侯府惹来事端。” 在马夫扬起马鞭,想要甩向马儿的时候。 马夫往后瞥了一眼,无语到了极点。 他下了马车,向安嬷嬷汇报。 安嬷嬷朝端木静姝的马车方向瞧了一眼,不由得轻笑出声,“好,按照夫人的说法去做。” 如此一来,几位少爷和小姐想在半路无人的巷子中逃走,不是更加容易。 她百分之百赞成。 走了还没有两条街,在他们行走的大道上,有一群打锣鼓、恰恰,吹唢呐的人正在表演。 端木静姝命令马夫停下。 她掀开车帘,从高往下望,看到的是七人的小队,一名男子正在敲鼓,另外两名男子在一旁陪着。 还有打恰恰、吹唢呐的三名男子,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很是投入。 端木静姝伸手做出往下的动作,几名男子同时住了手,住了嘴。 一名带头的男子,走到马车前,问端木静姝有何贵干。 端木静姝将她的条件讲出来,邀请他们助阵,给自己壮胆。 带头男子答应,“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有,挑个人,一路走,一路喊宣平侯府二公子卫凌辰不小心伤了平南王世子,特意上门赔礼。” 说完,端木静姝当着马夫的面,递给带队男子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安嬷嬷走了上前,出声制止,被端木静姝摆手拒绝, “嬷嬷,凌辰说了,他不是故意的,咱们宣平侯府可不能背了这个黑锅,得让全京城人都知道凌辰是无辜的。” 安嬷嬷不知如何拒绝,她回头问了卫凌云。 卫凌云一个头,两个大。 不同意的话,端木静姝不会去。 同意的话,这样的说辞可能会激怒到平南王。 不管了! 这个女人要找死,他为什么不成全她。 “安嬷嬷,不要管,她想怎样就怎样。” 端木静姝满意地看着锣鼓敲得震天响,唢呐吹得直震天灵盖。 吹一小会,带头之人唱念俱佳地说一会缘由。 平日里没有几人行走的道路,转眼之间,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看戏吃瓜。 连被卫凌云,卫凌辰认为的后路,已经跟上了几十层的人群。 糟糕,他们被围困其中,肯定无法出去。 他们想走,一定会有惊动端木静姝。 一行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走也走不成,跟着一起去平南王府,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卫家几个小的,看着明显与剧情不符的情节,有点急,问卫凌辰。 却见卫凌辰额头上已冒出密密的一层细汗。 “二哥,你说怎么办!” “走,是走不掉的,不如跟着一起去平南王府。” 只能随机应变。 大概是敲锣鼓、吹唢呐的人着实卖力。 听到的人,都想来瞧一个究竟。 不断地有人从一条又一条的巷子走出来,汇入到人群当中。 安嬷嬷、卫凌云、卫凌辰没有一个不着急。 第60章 眼见事情超出他们的掌控,卫凌云决定还是让人到丞相府求救。 回宣平侯府,卫老夫人能做什么? 他们的外祖父可是国之重臣,丞相府的面子,一般人还是给的。 加之外祖父是官场老油条,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小厮得令,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而去。 平南王府 平南王、平南王妃和平南王世子听到小厮来报。 平南王还以为自个的耳朵出现问题,忙让小厮再说一遍。 来人唯有将所见所闻复述一遍,“王爷,宣平侯府请了一个戏班子,一路走,一路喊冤,说是宣平侯府二公子不小心伤了世子,特地来请罪。” 平南王世子再也坐不住,他反驳道,“父王,卫凌辰在破庙都承认了故意伤人,怎么,他想制造舆论,说他不是故意的,我要是计较,反倒成了十恶不赦?” 平南王左手捏了捏下巴,儿子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 宣平侯府是来赔礼的吗? 是逼迫他们接受赔礼的,好不! 宣平侯任由他们胡来,想来是他默认的。 本来只是孩子间的打闹,他看过儿子的伤口,他有点生气,不至于想和宣平侯闹翻,毕竟宣平侯本身的能量不小,加上有丞相府在后面撑腰。 可是宣平侯是不是太不把平南王放在眼里。 “儿子,你快让昨天看到整个过程的几位公子过来。既然宣平侯想恶心咱们,咱们也不用太给他们面子。” 平南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反击。 平南王世子正要派人去叫他的小跟班,没想到他的小跟班收到风,闻着八卦的气息,已然来到平南王府。 不止如此,不少公子,以及各府活泼好动的小姐们收拾了一下,匆忙地赶往平南王府。 宣平侯府那瞎眼的侯夫人,亲自带着卫凌云兄弟,上平南王府赔礼。 看到宣平侯府的操作,他们直呼看不懂。 安嬷嬷、卫凌云、卫凌辰几人均手心冒汗。 他们不知道端木静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若是前者,代表着她已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可留她不得。 他们在焦虑中,慢慢走到平南王府。 到了平南王府大门前,端木静姝望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心下是激动的。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她下了马车。 “嬷嬷,请递上名帖!” 端木静姝走一步,停顿一小会,在丫鬟的示意下,双眼呆滞地走到平南王府的大门前。 平南王府大门紧闭。 平南王府管家从侧面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没有接安嬷嬷接过的名帖,反倒先质问, “敢问侯夫人是什么意思?” 端木静姝自是不会让一个管家吓到,她笔直地站在原处,微笑着说道, “本夫人听凌辰说了,他说他和平南王世子有点误会,不小心擦枪走火,伤了平南王世子,因此特地上门请罪!” 解释完,她转身向后,朝几辆马车大声说道,“凌云、凌辰、凌驰、凌超、凌恒、寄情,你们快出来。 你们向大伙解释一下当天的事儿,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能让平南王世子误会了去!” 卫凌云、卫凌辰兄弟算是体会到什么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们不敢出马车。 端木静姝不厌其烦地又唤了一遍。 “这几个孩子,到底是咋回事,有误会,解开就好!干嘛不下马车呢!” 第61章 站在她前方的一位摇着山水扇的公子‘噗嗤’一声,笑了。 在端木静姝叫卫凌云、卫凌辰兄弟下马车时,人群已安静下来。 毕竟谁都想瞧瞧,到底发生何事。 以至于端木静姝面前公子的笑声,很是突兀。 “公子,你笑啥?” 端木静姝疑惑地问。 “不好意思,你是传闻中的侯夫人是吧!你被骗了,昨日我也在场,看了整个过程。起因是卫凌云兄妹在装乞丐,平南王世子收到风声。 事情的起因就不太对。 还有,卫凌辰是故意指使人伤害平南王世子。” 端木静姝满脸震惊,“不会的,公子你一定搞错。本夫人不能主事,侯爷没有纳妾,府中一切事宜都由老夫人操劳,老夫人更是亲自教养几位孩子。 老夫人最是懂得教育孩子,他们怎么可能会说谎。” 端木静姝反驳的话一出。 现场倏地安静下来,连站在大门后的平南王、平南王王妃,以及平南王世子都傻眼。 怎么回事! 宣平侯夫人到底在说什么? 在端木家出事不久,宣平侯迎娶当时尚是户部侍郎的木丞相之女为正妻。 京城人,谁不唏嘘。 只是木婉柔做事周到,出外应酬面面俱到,赢得了京城贵妇圈子的一致认同。 听端木静姝的意思,她是不知道宣平侯府娶了平妻的事。 她还认为宣平侯没有纳过妾! 也就是说,她被人蒙在鼓里。 大大大瓜! 在场的,不管是京城的贵人们,还是平民们,除了面面相觑,眼中闪现的兴奋光芒怎么挡都挡不住。 躲在马车里的安嬷嬷、卫凌云、卫凌辰等人,再也坐不住。 安嬷嬷最先下马车,她几步冲到端木静姝的面前,苦着一张脸道, “夫人,你因为瞎了两只眼,从不外出。对府中的事,不管不顾。 如今倒成了老夫人和侯爷的错。 大少爷出生不久,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为了分担府中的重担,不得已为侯爷娶了平妻。 你是答应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安嬷嬷跪在端木静姝面前,指责她在故意造谣。 “是啊,母亲。祖母最是心疼你,每每说到你,她都唉声叹气,与其说是为了为祖母分担重担,也是为了不让你受累。” 表面上,卫凌云是为了端木静姝说话,实则是在帮腔安嬷嬷。 不少百姓纷纷对卫凌云点赞。 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公子哥和小姐们又有不同的想法。 他们怀疑端木静姝一直都被软禁,端木静姝不像在说谎。 不然,京城人人皆知的事,她身在宣平侯府,怎会不知道。 此事透露出古怪,他们选择不出声。 静待后续发展。 对于会被围攻,端木静姝是准备的,与其陷入自证的困境。 不如抛出新的问题。 她转了一圈,笑得一脸落寞地道,“凌云,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你怎么帮着这位嬷嬷说话?” 在场的人也咂摸过味来。 之前,不少京城人都猜测卫凌云、卫凌辰兄妹是原配端木静姝的孩子。 平南王世子听到端木静姝的质问,他乐了。 ‘哧溜’一下,他从侧门冲了出去,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拉都拉不住。 来到端木静姝的面前,看了她一眼,转头又看向卫凌云、卫凌辰。 他哈哈大笑,“大伙都快来看看,昨天,有人说卫凌云、卫凌辰兄弟像极了木丞相府大老爷,再对比一下他们与宣平侯夫人,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 第62章 平南王世子嗓门贼大,一嗓子嚷嚷得百丈范围的人,都能听个清楚。 他的小跟班见平南王世子这么起劲,岂有不上前踩一脚之理。 一群人走到卫凌云、卫凌辰几人的跟前,看一眼端木静姝,又看卫凌云兄妹。 比较之后,再比较。 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端木静姝一脸茫然,眼神迟缓的转动,完全是不在状况之内。 卫凌云、卫凌辰等几兄弟心眼子再多,没有见过此等场面,他们连连后退。 安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平南王世子,适可而止,不要让妄加的猜测,伤害了两府的感情。” 安嬷嬷站在卫凌云、卫凌辰兄弟面前,她从大局的角度分析,希望平南王世子到此为止。 然而,她颤抖的双手,以及无风自动的裙摆等细节,无不告诉留心她小动作的人,她在害怕。 平南王世子正好是那个善于观察的人。 素日里,他就与卫凌云不对付,难得捉住机会,他怎么会因为眼前老嬷嬷的几句话,而放弃。 他可以不管不顾,大门后面的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还是有所忌惮。 他们让平南王府的管家出去劝劝平南王世子:如若卫凌云、卫凌辰真的是木丞相的外孙,由平南王世子亲自揭开,还要查证,必定会将木丞相给得罪得死死的。 平南王府不怕木丞相,但因此多了一个敌人,明显是不值得的。 不是利益攸关,没有必要争到鱼死网破。 平南王府管家将平南王的话,转给平南王世子。 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曾在脸上落下的平南王世子,死死皱了下眉头。 他气鼓鼓地抿了一下嘴,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 他是纨绔,浑了一点,大局观还在。 端木静姝从平南王世子的表情判断,他想收手。 罢了! 平南王府想卖丞相府一个好,作出了决定,定是不会更改。 还得她自己上。 她想了一会,明显在场的人对她不知道宣平侯娶平妻的事儿,最感兴趣。 相信他们一定想看她大受打击的样子。 端木静姝一把拉住安嬷嬷,“嬷嬷,你定是宣平侯府的老人,本夫人似乎听到有人说侯爷娶了平妻,怎么一回事? 本夫人每天都会出院子走走,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端木静姝运足了三分内力,确保附近的人都能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的话,犹如水滴进油锅,瞬间激起千层浪。 “侯夫人的反射弧度有点长,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大概是她听到大伙的话,知道侯爷不仅娶了平妻,还有妾。” 安嬷嬷没有想到差不多逆转形势的时候,端木静姝会重新提出这个话题。 这不是将侯爷往坑里带吗? 没有眼力劲的贱胚子。 好在她的主子木婉柔是一个有大局观的端庄贵女。 “侯夫人,你眼睛瞎了,老夫人和侯爷体谅你,不让你做一般主母应做之事。 更是怕你知道侯爷娶了平妻,会影响你的心情,从而耽搁了你的病情。 宣平侯府处处为你着想,你应该知足。” 明明是宣平侯府欺瞒,到了这个老婆子的嘴里,一切变成为她着想。 好一张巧嘴,黑的可以说成白的。 端木静姝不敢置信地看了安嬷嬷一眼,她拍了拍手掌,笑着称许道, “嬷嬷真是好口才。京城从来没有出现过夫君纳妾,主母被欺瞒十几年的。 第63章 哪怕主母因为犯错,客居家庵,没有府邸不问一下主母,确定她的意见,再行事。 没有经过主母认可的平妻,不,平妻也是妾,她就不是侯爷的妾,充其量就是一个外室。” 外室? 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听了嘴角直抽抽,上了宗谱的,应该不能算是外室。 有一点,端木静姝没有说错,没有嫡妻的承认,入门的妾,从礼法上算不得妾。 这就很难定义。 端木静姝算是把在场的人都为难住。 卫凌云、卫凌辰、卫凌恒几兄弟,听到自个的娘,在端木静姝的嘴中过了一轮,变成一个外室,他们又急又气。 卫凌超扬起小拳头冲到端木静姝的面前,朝她怒吼,“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我娘是妾,你才是妾!你全家都是妾!” 卫凌超不满六岁,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 卫家学堂,有的是妾生子。 他们是嫡子女嘲笑的对象,他是懂‘妾’不是一个好词,不是好人。 他是娘的儿子,可不能让别人认为他的娘是妾。 至于外室,他不知道什么叫外室,不然更得跳脚。 卫凌云、卫凌辰向前一步,他们想找端木静姝算账。 安嬷嬷一把将他们拦下,用眼神示意他们退下。 “侯夫人,老奴唤你一声侯夫人,完全是看在老夫人和侯爷的面子上。 你一个没有尽过一天主母责任的人,算不得是一个完整的主母。 侯府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你的感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肆评论宣平侯府的事,你对得起宣平侯和老夫人对你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吗?” 安嬷嬷以不变,应万变,打死都在说端木静姝眼瞎了,做不了事,侯府是逼不得已。 “这位嬷嬷,你是哪个院子做事的。 你说得很动人,相信在场不少人都被你所感动。 本夫人就想问问,难道本夫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打理一府的事务就不是侯府的主母了吗? 千百年来,不管哪个府邸纳妾,都要经过主母同意,要喝过主母茶,纳妾仪式才算完成。 宣平侯府以一己之力,打破千百年的习俗,真的好吗? 宣平侯府是不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看在眼里,还是想玩弄全天下的人? 本夫人觉得宣平侯府纳进来的平妻,不想向正妻行礼,才想出的法子,目的是觉得平妻也是妾,她丢份。 本夫人倒想问问是哪个没皮没脸的人家教出来的女儿,能做出这事。 是哪个恶心之极的父母,让女儿当了女表子,又要立牌坊。 这样的人家,简直是代朝人的耻辱。 没有想到本夫人敬重的宣平侯府居然连这样的要求也答应。 卫老夫人啊,你骗得儿媳好苦…… 爹啊娘啊,你们经常来看女儿,半个月前也来看女儿,为什么要隐瞒女儿呢!” 端木静姝骂得痛快,不要说将木丞相府,连她夫家宣平侯的裤衩子都给无情脱下。 “什么?你半个月前见过端木老爷和端木夫人?” 平南王世子咋咋呼呼,将他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事给嚷嚷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我母亲半个月前来见了我,说端木府一切都安好,让我不要操心,还说了很多我爹和我兄长的趣事。” 脸色一直紧绷的端木静姝说起家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第64章 她说话时同样运足了内力,确保她的话,被在场的绝大部分人听到。 平南王世子,不,应该说是在场的绝大部分人,用同情的目光盯着她瞧。 他们都知道端木家发生的悲剧,端木静姝不但不知道,她还见过端木夫人。 打哪来的端木夫人。 端木静姝在开玩笑吗? “可是,你父母和兄长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平南王世子讪讪地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情。 “什么?” 端木静姝一指平南王世子,“这个方向的小兄弟,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搞错了,宣平侯府体谅我眼睛不能视物,过年过节,都让我的父母亲过来的陪我。 卫老夫人和侯爷对我、我的家人可好了!” 端木静姝急急反驳,她不相信父母出事,还在为宣平侯府说谎。 可把在场的人给整不会。 他们看端木静姝的样子不像说话。 “你说,会不会是宣平侯府两边骗,找人假扮端木府的人,骗端木静姝; 另外骗咱们说端木静姝知道一切,因为太过悲伤,把端木家的家产交给宣平侯府打理。” “有可能,宣平侯府是平妻木婉柔在打理,东西最后到了谁手里?” 人群私下窃窃私语,端木静姝给他们的感觉不像是骗人。 那骗人的是谁? 当然是宣平侯府。 真可怜! 众人纷纷向端木静姝投来同情的目光。 安嬷嬷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把这件事爆了出来。 她不知道如何收场。 卫凌云、卫凌辰身份存疑,他们说话,只会招致反弹。 安嬷嬷环顾四周,好想找帮手。 她太想找帮手。 木丞相府怎么还没有来人? 木丞相府并非没人,木丞相听了来人的话,快被气晕。 “糊涂啊,端木静姝不能出现在人前,亲家母真是糊涂!” 木丞相捶胸顿足,他不能出面,他出面只会让事情升级。 “你直接回宣平侯府,将卫老夫人抬出去,怎么将一切圆回来,还得靠她自个。” 小厮听话离开,他不懂为何要去找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身体不便,她怎么去。 心中有疑问,不耽搁他按命令办事。 回到宣平侯府,小厮将木丞相的话转告,“老夫人,二公子说夫人不可控,他们又不能强行将她拉回来,想让你去主持一切事宜。” “快,抬老身出去。” 卫老夫人惊出一身冷汗,她只想着让端木静姝去替孙子受罪,没有想到孙子有可能走不了。 她明明计划好,还是出了变故。 怎么会忽然出现戏班子,端木静姝怎么会请他们? 不知道上门道歉,理应低调吗? 商户女就是商户女,不懂得一点人情礼仪。 端木静姝站在她面前的话,她都想让人一棍敲死她。 贱人! 宣平侯府的人将之抬到马车上,卫老夫人的眼睛望着车顶,在狭小的空间内,本就烦躁的心,心下更是无法安定。 在她的催促下,马鞭被挥出残影,马匹奔跑的速度与野外没有什么区别。 本来要两刻钟的时间,硬生生缩短了一大半。 到了平南王府的街口,里外里,全是人。 马夫大喝一声,“宣平侯府卫老夫人到,烦请各位让条道。” 百姓们听说事件的重要主角之一来了。 让,当然得让。 很快地,从街口到平南王府门口,让出一个能供马车行驶的通道。 第65章 马车顺利通行,到达对峙的中心点。 被抬下来的卫老夫人,见到自家的几个孙子孙女,委委屈屈地站在安嬷嬷后面。 安嬷嬷警惕地看着端木静姝。 她看了一眼顾嬷嬷,顾嬷嬷笑着问道,“安嬷嬷,发生啥事?” 安嬷嬷将端木静姝至了平南王府开始,一直到卫老夫人到时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在得到卫老夫人的许可后,她幽幽开口,“夫人,你得了癔症,还出门?” 她拍了拍手,高声解释,“诸位,宣平侯府不怕查,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端木先生和端木夫人进出过宣平侯府。 老奴可以对天发誓,此话有假,宁愿被天打雷劈。 宣平侯府行得正,坐得直,不怕任何机构去查。” 顾嬷嬷是卫老夫人的心腹,卫老夫人本是瞒着她,在来时已将可能会被攻陷的点,告知她,让她来解释。 总比当事人卫老夫人解释,更好! 此话一出,不说听风就是雨的老百姓,便是平南王世子,也忍不住对端木静姝产生了怀疑。 顾嬷嬷说得如此肯定,端木静姝是否能拿出证据。 原来宣平侯将她安置在卫府,是这个目的。 让她死无对症。 好。 很好! 自证明显对她不利。 “嬷嬷你是哪位?你说我父亲母亲十几年没有见过我,那半个月前,我见到的人到底是谁? 自嫁到宣平侯府后,陪嫁的嬷嬷要么死,要么离府,身边的老人一个都不在,你可以告诉我,我身边的人,到底都去了哪里吗?” 平南王世子、在场的公子、小姐见到的卫凌云、卫凌辰等所有人身边都有一两个丫鬟,唯独端木静姝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按理来说,一个侯夫人身边,怎么也会有重用之人。 平南王世子再次看一眼端木静姝,又看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妹。 他无比确定、肯定他们之间没有相似之处。 身边的嬷嬷、丫鬟一个都没有,想怎么下手,就怎么下手。 端木静姝无人可用,自是宣平侯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卫老夫人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没有接着顾嬷嬷的陷阱跳,陷入自证清白的旋涡,反而把她的困境表明。 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自是宣平侯府说什么,就是什么。 查有没有端木夫妇进出,那是有风险的,端木静姝十几年来都不曾生活在宣平侯府。 有心之人,顺着思路认真查,她同样落不到好的。 她只能提一嘴,也要避开这个话题。 “端木氏,你的癔症发作,要回去好好治治。来人,将夫人给带回去。” 什么给平南王世子赔礼道歉,暂时放在一边,不能让端木静姝爆出更多的料。 有心人顺着她说的查,说不定真能查出什么。 宣平侯府的几名小厮,要上来绑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将小厮推倒,“老夫人,世人都道宣平侯最是疼惜我。 疼惜我的方式,是造谣我有癔症。” 她转而对平南王世子大致的方向行了一个万福礼,“世子,我没有癔症,烦请你帮忙请一下府医出来瞧瞧。” 她知道单是这样,是无法打动平南王世子的,“世子,只要你帮了我,我可以将长安街最赚钱的两间铺子无偿转给你。” 第66章 密音入耳,靠近的人只看到端木静姝的嘴巴张张合合,听不到她具体说了什么,只有平南王世子。 还有这等好事? 谁不知道京城中位置最好的铺子,都是端木家的。 那是铺子吗? 那是会吐金子的铺子。 拼着得罪宣平侯府,他也会帮。 他招手叫来一名小厮,“快,快去请宴大夫过来。” 小厮心里犯嘀咕,世子真是胡闹,叫宴大夫过来的干嘛! 宴大夫又不喜欢看热闹,他喜欢。 他不想错过这场京城难得一见的丑闻。 可遇不可求的名场面,错过即是过错。 为了饭碗,他还是乖乖离开。 一个小厮的离开,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 卫老夫人笑着对在场的人解释,“让各位见笑了,宣平侯府是仁义之家,怎会做出端木氏说的事,她啊,生了太多孩子,加上她父母去逝,对她影响太大,已然精神失常,经常说一些有的,没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这位嬷嬷是老身的老嬷嬷,她说不怕任何机构去查,老身也可以在这里做保证。 这些年来,端木英杰夫妇从来没有进入过宣平侯府。 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端木氏就是听说了他们死了的消息,刺激太大,卧病在床了一段时间。” 已然让人将她放在一张软椅上,欠意地对着众人解释。 卫老夫人信誓旦旦的样子,一下子取信了不少人。 端木静姝趁着不少人的注意力放在卫老夫人身上之时,借着袖子的遮挡,将两颗药丸吞下。 她在等,卫老夫人会说,她让她先说。 捉她的人,被平南王世子的侍卫阻挡,一时半会无法近身。 卫老夫人不着急,她觉得胜利的天平已然倾向她,她不介意让端木静姝多蹦跶一会。 在双方还在僵持的功夫,宴大夫已被心急想看戏的小厮给拉了过来。 见宴大夫已到,平南王世子乐呵呵地开口,“卫老夫人,你说侯夫人有癔症,府上的宴大夫是个杏林高手,他倒可以帮侯夫人瞧瞧。” 宴大夫,难道是传说中药王谷的人。 天下人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宴大夫。 卫老夫人没有想到平南王世子,会多管闲事。 如若真是宴大夫,那可不好办。 在端木静姝伸出手,宴大夫即将为她号脉之时,卫老夫人大声制止,“且慢,端木氏的病,自有府医为其诊断,宣平侯府不想因此劳烦宴大夫。” 平南王世子体重一百二十斤,有一百一十九斤是反骨,别人说不要,他偏要。 “继续!” 宴大夫同样不会听卫老夫人。 他闭上眼睛,脉搏跳动的微小变化,通过指腹传入到他的脑海。 脉搏跳动缓滞,远远慢于迟暮老人,大限将至的征兆。 他倏地睁大眼睛,见端木静姝眼下一片乌青,证实了他的猜想。 眼前之人中毒,而且是一种慢性毒,毒在十几年的沉淀过程中,已影响全身肺腑。 他同情地看了端木静姝一眼,“侯夫人被人下了起码两种以上的慢性毒,没有猜错的话,起码十年以上的积累,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什么?宣平侯府给我下了起码两种以上的毒,还下了十几年?” 端木静姝依旧运用内力,确保满足每一个想八卦的心。 第67章 卫老夫人和宣平侯将她弄出宣平侯府,在卫府为她搭建一个虚幻的世界。 单查宣平侯府,有什么用。 “宴大夫,我没有癔症,烦请你为我诊断。” 宴大夫再次为端木静姝号脉,让一位婢女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眼睛没有任何异常。 癔症是很难判断的。 须从几个方面考察,说话的条理性,情绪的稳定性都是最重要的指标。 他还得好好观察。 他让端木静姝说她的一些基本情况,条理清晰,说话的语气平稳,没有问题。 “侯夫人不似得了癔症!” 没有百分百的确定,宴大夫说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为自己预留了退路。 端木静姝当然没有得癔症,卫老夫人脸色一沉,却不好驳了宴大夫的话。 “诸位,方才我听说卫凌云、卫凌辰兄妹长得不似我。可否请各位做一个见证,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平南王世子乐了,“好好好!滴血认亲好,卫老夫人,侯夫人有疑问,要当面解决,不然大家心中一直在猜测,又没有答案,对卫凌云兄弟多有伤害。” 卫老夫人直翻白眼,她张嘴想说话,硬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快快快,快去端水。” 平南王世子的小跟班催促着小厮去装水。 卫老夫人无法阻止,她看着去装水的人,想让人拉住他们。 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无法倒吐出。 在暗处观察的木丞相府之人,掉头往木丞相府跑。 跑,是他唯一能做的。 跑回去又能有做什么,一切都结束。 顾嬷嬷、安嬷嬷、卫凌云等所有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手心直冒汗。 平南王世子见到他们脸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愧他主动帮忙。 一门之隔的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急得要命。 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憨。 发生这样的事儿,他们更加不能出去。 出去,代表的是平南王府对宣平侯府不满。 他们是无法控制任性的平南王世子的。 急! 除了端木静姝、平南王世子和他的小跟班,在场的吃瓜群众不怕事大,只怕事不够大。 一碗又一碗平平无奇的水,被端出来。 卫凌云再也忍不住,他失望地对端木静姝道,“母亲,你真的要做到这么绝吗?你要知道,滴血认亲,代表你不曾相信过我们。 这滴血滴下去,代表咱们的母子情到此为止,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凌云,母亲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母亲相信这么多人的眼睛,不会同时出现问题。 验了,谁都心安!” 端木静姝没有被卫凌云以母子亲情给说动,坚持要验。 卫凌云看了一眼卫老夫人,他没辙,不知道如何是好。 卫老夫人摇头,她不想让他们兄妹验。 方才宴大夫宣布端木静姝中毒多年,已然打了宣平侯府的脸。 滴血认亲,不是将宣平侯府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吗? 见宣平侯府的人,磨磨蹭蹭,平南王世子嘴中的小泡都要冒出几颗。 “不敢滴血认亲,一定有鬼!” “快点快点,连滴血认亲都不敢,说什么是母子,谁相信!” “一定是欺负侯夫人眼瞎,换了孩子呗。侯夫人有句话说得对,平妻也是妾。 看把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妹高贵得,原来是的妾生子。” 第68章 “庶子……庶子……” 有人起哄,自是有人跟风。 最好证明的方法是真的滴血认亲。 卫凌云骑虎难下,他再次看向卫老夫人。 在卫老夫人眼珠子都快转抽搐之时,她想到一个好的方子。 她冲卫凌云他们点了点头。 她要让端木静姝知道她只不过是一只猴子,怎么都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得到了同意,卫凌云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银针,往食指的指腹戳去,一大滴血滴落清水碗中。 在平南王世子的示意下,平南王府的小丫鬟拉着端木静姝也刺破手指,除了滴落在方才的碗中,还滴落到其它六个碗中。 卫凌辰、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骋和卫寄情被分别往碗中滴上一滴血。 平南王世子和他的小跟班,以及一众公子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个碗。 血,先是自由扩散,散了好一会,逐渐往一个中心点聚拢。 只是每个碗中两滴血都是各自安好,谁也没有搭理谁。 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弟太明白这代表什么,他们眼前一黑,想晕过去。 “怎样!血融合在一起吗?” ‘瞎眼’的端木静姝问。 “没有!侯夫人,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回答的是平南王世子的一个小跟班。 他的眼中有同情,同样少不了兴奋。 端木静姝这次运足了内力,不敢置信地大喊,“什么,卫凌云他们兄妹没有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那我的孩子呢? 卫老夫人,难怪你刚才说我有癔症。 原来宣平侯府在十几年前已布局,要将我的孩子全部换掉。 还有我的父母,一定是你们让人假装他们,来稳住我。 他们是不是你们弄死的,为了侵吞端木家的财产,你们宣平侯府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被骗的可怜虫。 和离,我要和离! 我的嫁妆,我要带走。 对了,我的父母出事,端木家的田产、店铺是谁在打理?” 平南王世子和他的小跟班,以及一旁看戏的公子哥和小姐们,同情地看着她,一个被宴大夫宣布被下毒十几年的人。 出声提醒道,“侯夫人,端木家的所有家产,全都在宣平侯府手上。” “什么?端木家的家产全都在宣平侯府手上,那他们是不是更改了所有地契、房契,店铺里面的下人是否全换成宣平侯府的人。” 细思极恐,因为端木静姝说出了真相。 端木静姝似乎承受不住接踵而来的打击。 当着众人的面,华丽丽地晕了。 “快快快,快为侯夫人施针。” 平南王世子闹归闹,他可不敢将端木静姝抬回平南王府。 他敢抬,他的父王、母妃定不会放过他。 好在几针下去,端木静姝醒了过来。 ‘哇’地一声,在她肩膀轻轻耸动之后,一口黑血吐出,沾在前胸衣襟之上,很是触目惊心。 “告御状,我要告御状。宣平侯府太欺负人,我要请圣上做主。 没有想到朗朗乾坤,圣上英明治理之下,还能发现此等恶劣的事。 这是想将我、端木家利用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苍天啊,世上怎会有如此卑劣之人。 宣平侯府简直是代朝之耻。” 听到端木静姝要告御状,不少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怕就怕木丞相倒打一耙,端木静姝告了一个寂寞。 第69章 他们看看热闹还成,真的会惹上一身腥的事情,他们还是拎得清。 端木静姝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倒没有失望。 与自己无关的事,不理是正常的。 卫老夫人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见没人敢为端木静姝出头,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 “诸位,你们当为何老身不阻止端木氏滴血认亲,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生过孩子。 自从宣平侯府告知她,她的家人全部已死。 她每天以泪洗脸,宣平侯府不得已将木氏的几个孩子登记在她的名下,让孩子多陪陪她。” 没有想到卫老夫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扯出这样离谱的理由。 没有错过卫老夫人之前动作的端木静姝知道卫老夫人在这里等着她。 “卫老夫人,不管什么事,到了你嘴中,你都可以说得天花乱坠,你说的事,只要找人做假证,不是不可能。 我说,肯定说不过你。 不过有三点你是不能否认, 第一:宣平侯府长年累月给我下毒,目的是要杀了我; 第二:卫凌云兄妹不是我的孩子,你们一直在骗我; 第三:京城人都知道端木家的家产全都在宣平侯府,宣平侯府私吞了端木家的一切。 方才你还炮制出我得了癔症,想将我困在宣平侯府,届时,你们不杀我,我也会很快死在宣平侯府。 如此用心险恶,如此多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宣平侯府还要把天下人当成傻子不成。 如若天下人默认你们这种行为,以后女子出嫁后,不止被算计了嫁妆,还被算计了娘家人的性命,被算计孩子的性命。 以后,天下女子遇到相同的情况,是否都要默认,不争不吵。 试问,以后谁敢嫁女儿。 嫁了个女儿,嫁到娘家断子绝孙,嫁到娘家所有一切都被巧取豪夺。 这是我端木静姝一个人的事吗? 这是天下所有出嫁女的权益能不能得到保证的事。 这种事能开头吗? 开了头,代朝会礼崩乐坏! 毁的是代朝的根基,陛下统治天下的根基。” 端木静姝气场两米八,不止是女人,男的听到也动容。 一直不打算掺和此事的平南王和平南王妃相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觉得不能不出去。 管,端木静姝最后一句话是逼他们出去。 动了代朝根基的事,他们若是无动于衷,会被戳脊梁骨的人,是他们夫妇。 平南王王府在端木静姝发表一段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后,大门缓缓被打开。 平南王携平南王王妃在万众瞩目中走出。 平南王扫视了众人一眼,严肃道,“侯夫人,听说你今日专门带卫凌辰来赔礼,如今查出,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礼,不用你来赔。 你方才所说的事,管家已转告给本王。 本王只是听了个大概,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说你要上达天听,本王觉得不太妥。 陛下日理万机,不如本王和王妃陪你去大理寺,让大理寺来查清宣平侯府与端木府的瓜葛。 如若你说的情况属实。 不止和离讨回嫁妆,便是端木家的家产,宣平侯府也得悉数归还,不然天下的父母如何敢将女儿嫁出去,天下的女子如何敢嫁人。 没有婚嫁,代朝的根基也会动摇。” 第70章 平南王尽量忽视在墙角的皇室暗卫。 在他说出这番话后,皇室暗卫离开。 一刻钟不到,皇室暗卫出现在御书房,将平南王府门前发生的事,如实还原给怀安帝。 正在奋笔疾书的怀安帝,毛笔一顿,“平南王说要带宣平侯夫人去大理寺?” “回陛下,是的!” 皇室暗卫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恭敬地回道。 “你下去吧!” 待皇室暗卫下去。 怀安帝笔走龙蛇,很快写出一份圣旨。 盖上大印。 他吩咐站在一旁的福喜大总管,“去,到大理寺宣传这份圣旨。” 福喜大总管双手接过圣旨,后退三步,迈着标准的官步离开。 怀安帝心里闷闷: 哎,天下之大,什么鸟都有。 宣平侯府本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他们贪图享受,他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宣平侯府加上丞相府,钱财加上人脉,投靠了某一方势力,他的龙椅还坐得稳吗? 为了他的龙椅,他除了帮端木静姝查清楚她的事,还要查清楚这么多年来,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钱财流向。 再说端木静姝,在平南王王府一众侍卫的重重护卫之下,被平安送到大理寺。 作为事件的主角,卫老夫人自是不敢放任端木静姝到大理寺胡说八道。 宣平侯府的人,全部上了马车,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到达大理寺前,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已收到圣旨,要求他不偏不倚地处理案件。 正常来说,怀安帝偏向宣平侯府,他不用交待,因为宣平侯府是强势的一方。 唯有宣平侯想帮的人是宣平侯夫人,那个瞎了十几年的可怜人儿,才会下圣旨。 大理寺专司处理皇孙贵族的违法犯罪案件,大理寺门前放置的不是鸣冤鼓,只需在府衙门前登记。 登记的小哥自会将之上呈。 平南王、平南王王妃亲自带人来,登记小哥在平南王王府管家说服了缘由之后,上报上级。 出来迎接的是大理寺少卿林正强。 接圣旨的时候,他也在,他知道宣平侯夫人端木静姝会来大理寺,没有想到的是,陪同端木静姝的人,会是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 他装作不知,拱手恭敬相迎,“王爷、王妃安!” 平南王抬手,“免礼!” “不知王爷和王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暴露怀安帝过来宣旨的事儿。 平南王有点捉摸不透,难道皇室暗卫没有上报。 算了,没有上报,处理的结果不如人意,他再去一趟皇宫。 平南王王府管家将王府门口发生的事,一分不增,一丝不减地告诉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卫老夫人身上。 “卫老夫人安!” 连腰都不曾弯一下,只是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如此明显的对待,让卫老夫人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大理寺审案,不同于京兆府,是开放式的审讯。 大理寺的公堂与大门有一小段距离,大门口有人把守,普通百姓根本无法入内。 倒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经过登记,他们可以进去。 确认被告和原告都已到场。 衙役将大理寺寺卿郭永昌请出。 至于平南王、平南王王妃,早已坐在大理寺少卿让人为之准备的太师椅。 第71章 卫老夫人和她身后的卫凌云、卫凌辰没有任何的优待。 大理寺少卿在端木静姝开口前,将他了解到的情况,不偏不倚地陈述。 郭永昌听完了大理寺少卿的陈词,总算明白了怀安帝为何下那道命令。 一旦查证事实如大理寺少卿所言,宣平侯府何止会被脱去一层皮。 他还是希望卫老夫人能够反驳。 因此,他望向卫老夫人,“老夫人,侯夫人说的属实?” 卫老夫人能补充什么? 当然是端木英杰夫妻没有进过端木府。 听到卫老夫人如此笃定,大理寺寺卿忙让人将宣平侯府守门之人传召来, “启禀大人,小人在宣门侯府守门三年,没有见过端木老爷、端木夫人,或者端木家任何一个人上门。 另外,小人将这两年进出宣平侯府,进出的登记本,一并带来,确实没有端木家的人。” 卫老夫人对他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止前门,后门的守门小厮拿出一个登记本,同样都证明了端木英杰夫妇没有进出。 “侯夫人,你可有证人,证明你父母前来看过你。” 郭永昌不把登记的本本看在眼中,他想看看端木静姝有没有人证。 端木静姝‘为难’,“前几天,自幼服侍我的两名大丫鬟不知缘何自尽,自此之后,我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使唤的丫鬟。 自她们死去后,我被罚丢到一个院落,被人关了整整三天,除了吃草,喝清晨的露水,根本没有进过食。” 堂上、堂下之人,无不面露同情。 “有没有见到端木老爷,这个问题暂时先放下。” 一边的证据可以造假,一边眼瞎,被骗了都不知道。 郭永昌不想陷入无法判断的罗生门。 他还是把能证明的,都证明, 他让人端过清水的同时,让人去叫御医,以及拿出早已备好的批条,去宣平侯府拿端木家的流水账。 端清水是为了证明血缘问题,在大理寺的水,没有被动手脚,端木静姝和卫凌云、卫凌辰几兄弟,同样被证明没有关系。 御医迟了一会到。 在半路中,他偶遇了木丞相府的人,被塞了一千两的银子。 他默默接受了。 当他再次起程出发去大理寺时,大理寺少卿说起了他接到的密旨, “范大人,这个案子,是皇上要查清楚真相,谁在其中动了手脚,谁死!” 范太医头皮一麻,侧了侧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林大人,老夫定会老老实实,不会有别的心思。” 得到了范御医的保证,大理寺少卿权当不知晓他和木丞相之间的勾勾搭搭。 范御医,他不怕,得罪了就得罪。 木丞相可不行,他可是文臣之首。 他不想添麻烦。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马车在大理寺后门停下。 至于前门,人太多,根本无处下脚,无法通行。 进入公堂,范御医简单对着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行礼过后,郭永昌立即让他验端木静姝是否中毒。 范御医不敢耽搁,让端木静姝伸手,他从大号的药箱里,拿出一条纯白的丝巾为之覆上。 不一会的功夫,他结束号脉。 结论与宴大夫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大差不差。 郭永昌摆手,让范御医退至一旁, “卫老夫人,侯夫人在府中深居简出,应该接触不到人。她在宣平侯府中毒的事,你怎么解释?” 第72章 卫老夫人确定、肯定儿子没有给端木静姝下药,她眼神复杂地看向端木静姝, “静姝,这么多年来,老身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吧!你觉得老身会下毒?” “老夫人,你所谓的对我好,是侯府的事,从来不透露一星半点。 所谓的对我好,是将我的孩子全换了? 所谓的对我好,是隐瞒我端木家的事,以我的名义,将端木家的钱财,全部占为己有? 所谓的为我好,是经年累月的对我下毒? 如若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你完全不用如此用心良苦。” 噼里啪啦的一段质问,让卫老夫人不知如何作答。 去宣平侯府拿端木府的账本的衙役回来,两手空空的他,惭愧地跪地,“大人,宣平侯府的管家告知小人,端木府的账本早已随着宣平侯府前段时间的被盗而被盗。” “一本都没有!” 宣平侯府被盗的事儿,隐瞒得死死的,京城的贵族圈子,没有关于宣平侯府被盗的消息。 平南王、平南王王妃、郭永昌、大理寺少卿均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卫老夫人。 之前不敢有任何透露的卫老夫人,迫于压力,不得不把宣平侯府一夜之间被贼人搬空的消息,如实道出。 “老夫人,你说宣平侯府被盗?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说。” 不说别人,端木静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一个侯爷被盗,还是晚上,怎么着,也会惊动巡防营。本官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宣平侯府被盗的消息。倒是丞相府被烧,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止端木静姝觉得疑点重重,大理寺少卿与巡防营的副统领经常一起喝酒,他没有听说。 谁能保证宣平侯府不是监守自盗。 “去端木家的铺子,里面同样有账本,看看钱财的流向,自会一目了然。” 郭永昌下令道。 “郭大人,你不能!” 方才郭永昌偷偷下令,无人知道他下了‘黑手’。 光明正大的情况下,卫老夫人怎么说也要阻止。 “老夫人,事关端木家,只要我答应。不管郭大人怎么做,我都配合。” 端木家唯一的独苗苗同意,卫老夫人想阻止,是无法阻止的。 郭永昌不用说是怀安帝下的令,搜查账本的事,就被安排下去。 在公堂上干耗着,也不是事。 郭永昌问端木静姝这些年在宣平侯府过得怎样,端木静姝不用加油添醋。 如实回答! “你说宣平侯府的花园满是茶花,你确定?” “对,我确定!” 端木静姝回答得不带一丝犹豫,让人感觉不到她在说谎。 “那是盆栽,还是种植在花园的?” 方才去了宣平侯府衙役问道。 “一半种植,名贵的则是盆栽,方便在下暴雨,或者下雪、打冰雹的时候搬到屋内。” 端木静姝解释道。 “可是宣平侯府的花园没有茶花,只有牡丹、海棠等花卉。” 郭永昌、平南王、平南王王妃和大理寺少卿面面相觑,看端木静姝的样子,她无比笃定。 她应该不会说谎。 几人心中同时打出一个问号,端木静姝这些年来到底有没有生活在宣平侯府。 如若她不是生活在宣平侯府,那么假的端木英杰没有入府的记录,不是很正常吗? 第73章 大理寺少卿悄悄离开大理寺。 关于宣平侯府有几处别院,京兆府的档案科最是清楚。 他径直来到京兆府,在档案科查出宣平侯府在城中有三处别院。 他拿出圣旨,让京兆府配合。 圣旨已下,百官不得不听令。 搜得是别院,京兆府的搜查令可以应付。 刚好大理寺少卿带队搜查的是城南。 他发现城南院子满院都是茶花,连端木静姝描述的院子大门有个凹槽,有几个台阶,全都对得上号。 猜测成为真实,大理寺少卿没有感到兴奋,心中只有愤怒。 他甚至可以下定论,端木静姝说的是真实的。 试想一下,端木静姝生活在府中,她不可能连宣平侯娶平妻的事,都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她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地方。 “带走,将这个府邸的人,全都带走。” 卫府管事不认识大理寺少卿,他怒目圆瞪,“官爷,你想闹,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他可是宣平侯府的管事,一般的官员是奈何不了他。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般的官员。 不理会他的叫嚣,他让人将卫府管事、二管事,嬷嬷、小厮、侍卫,全都绑上,一起拉到大理寺。 当卫老夫人看到卫府管事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卫府管事见卫老夫人如此大的的反应,心下不复淡定。 “一人说一句话!“ 郭永昌先让卫府管事先说话。 “说什么?” 卫府管事一张嘴,端木静姝指了指他的方向,“这是宣平侯府的管家。” 大理寺少卿摇摇头:不是! 他将手附在大理寺寺卿郭永昌,以两人以到的声音,告诉他:城南别院管事。 他让卫府二管家开口,二管家似乎明白大理寺想通过他们说话的方式,让端木静姝认人。 他闭紧了嘴巴。 眼见他不配合,大理寺少卿示意衙役给二管家背后敲一闷棍。 二管家毕竟是肉体凡胎,被打痛,会痛呼出声。 “疼!” 一个字。 端木静姝便让出他,往他的方向一指,宣平侯府二管家。 大理寺少卿告诉刘永昌:别院二管事。 扫地的岑嬷嬷、李嬷嬷,守门的小翠。 名字对不上,她却每一个人都能认得出。 为了测试端木静姝是否认识宣平侯府之人,郭永昌专门让人去请据说是听雨轩的下人。 端木静姝一个人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至此,端木静姝被骗的事已然理清。 “卫老夫人,你说宣平侯府被盗,一两句话是的无法搪塞本官的,你还是老实交待银子的去处!” 怀安帝特别提到,一定要打听清楚银子的去向,怕就怕银子被有心之人利用。 用到培养军队。 这笔银子,宣平侯府不想交待,也得交待。 卫老夫人口水都快说干,“郭大人,宣平侯府被盗,这就是它的去处。” 郭永昌不相信,让人将巡防营当天当职的人员请来。 “郭大人,城北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风平浪静,没有大事发生。 按照卫老夫人的说法,没有百八十人的团队,也不能将宣平侯搬空。 更何况,宣平侯府被搬空,为何不第一时间报案? 失窃的十二个时辰,都是追回失物的最佳时机。 盗贼想处理赃物,需要时间,也需要买主,不是吗? 第74章 不是他说,他就没有见过被洗劫一空,还能忍住不报案的。 不要说他是巡防营的副总督,他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也不会信。 “卫老夫人,你自己说说,你的说辞能取信人吗?本官体谅你不想在公堂上说,毕竟是你宣平侯府的秘密。 本官也不想追究,银两去了哪儿! 本官会让京兆府、大理寺的账房一同理清端木府的账目,一同算清。 限宣平侯府在一个月内还清端木府的账目。” 郭永昌没有给卫老夫人任何反驳的余地。 端木静姝想了想藏在空间的黄金、银子、珍藏,她比谁都知道宣平侯府拿不出银子。 此时不坑宣平侯府,更待何时。 “郭大人,我记得父亲曾说过,端木府有现银五六百万,加上十几年的经营,起码有七百万左右,等宣平侯府归还,我愿将五分之四献给朝廷。 而端木府的店铺、田庄,希望朝廷可以悉数归还端木家,户主依旧是写我的父亲端木英杰。” 端木静姝在案件即将结束之时,提出石破天惊的建议。 怀南王、怀南王王妃、郭永昌和一众大理寺官员,以及在一旁暗暗旁听的皇室暗卫都大吃一惊。 不得不感慨端木静姝大气。 “侯夫人真大气!” 郭永昌一拍惊堂木,惊醒了被端木静姝勇于放弃大半身家的壮举,一时反应不过的人们。 “好!侯夫人大义!” 在一片叫‘好’声中,唯有卫老夫人脸色变得比死人脸还要白上三分。 完了! 宣平侯府是实实在在的被盗,他们上哪去找几百万两银子。 求端木静姝,求木丞相运作,说不定还有转还的余地。 还朝廷,大理寺寺卿一上报,怀安帝只会让人追着宣平侯府要银子。 她看出来了,端木静姝是不打算给宣平侯活路。 这个狠心的贱人,她怎么这么狠毒。 天打雷劈的贱人。 这还不够,端木静姝又行了一个万福礼,“郭大人,我要和离!十四年的欺骗,宣平侯府于我而言,是一个虎狼之穴。 回宣平侯府,我只有死路一条。 烦请郭大人将今日之事,往上陈情,让陛下作主。” 郭永昌意味深长地看了端木静姝一眼,献上五分之四的端木家家产,是在这里等着他。 为了几百万两白银,怀安帝立即马上会批。 “侯夫人,按理说,和离的事,理应宣平侯府的长辈来处理。 你的情况特殊,案件结束。 本官一定会将之上报陛下,还是由陛下进行定夺。” 意思是端木静姝的去离与否,不再被宣平侯府,卫氏族亲所掌控。 端木静姝忙行礼感谢。 一切结束,卫老夫人怨恨的眼睛几乎不加掩盖地瞪着端木静姝。 “走!” 宣平侯府一行人,一个不留,全都走了。 独留端木静姝一人站在堂中央。 “小许,你让人将端木氏送到端木府。” 郭永昌吩咐一旁的衙役,让他去送端木静姝。 怀南王世子上前,“等等,侯夫人,我的两间铺子呢!” 怀南王和怀南王王妃动作一致地拍额,这孩子能不这么憨。 端木静姝在一日之内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心情还没有平复,怎么会有心情处理他的事。 况且郭大人这边保证,端木家的铺子和庄子都会让宣平侯府悉数归还。 稳着呢! 急啥! “世子,在宣平侯将所有房契、地契归还之日,便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第75章 端木静姝保证道。 平南王世子得到答案,满意地点头。 大理寺的衙役,将端木静姝送回到端木府。 在他出发前,郭永昌曾交待,到了端木府,一定要将所有的奴仆集结在一起。 让他们说说话,看端木静姝认识几个。 在他到达端木府,他按照郭永昌的方法,让端木府的奴仆全都叫至会客厅。 让他们每人介绍自己的姓名、在哪个院子做事,平日里负责做什么。 不管是谁介绍完,衙役都会问端木静姝,“熟悉不?” 端木静姝一直摇头。 直至介绍到厨房的粗使何婆子,端木静姝准确地说出,“母亲身边的何嬷嬷。” 倒金汁的周老头,她说,“端木府的周管家。” 还有零零散散几个在端木府做着最下等粗活的奴仆。 衙役整一个大写的无语。 如若不是他亲自前来,端木静姝是否会被这些人控制起来。 “侯夫人,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非端木府之人。” 衙役问道。 “大小姐,不能放他们走。他们每个人都偷过端木府的东西。” 佝偻着背,脸上写满沧桑,说话的声音已然苍老不少的何嬷嬷,在端木静姝说出决定之前,先开了口。 端木静姝的身体往声源方向转去,“何嬷嬷,你放心。” 转而她问, “周叔在吗?你去登记各个院子少了什么,将非端木府之人,全部绑起来,送到京兆府,让他们交待在端木府拿去什么,悉数归还即可。 拿走端木府物品,上交给宣平侯府的,让他们交待交给谁。 至于谁收受了东西,让京兆府的人去查。” 大张旗鼓地将人送到京兆府,这巴掌打得狠。 看来宣平侯夫人,不,应该叫端木大小姐,是铁了心不让宣平侯府好过。 也是,任谁被这样对待,都想报复。 他乐于帮忙。 在大理寺衙役的帮助下,被安插在端木府,作威作福的奴仆,被绑着往京兆府送去。 路上谁问,周管家都热情解答。 端木静姝给了何嬷嬷两千两,让她去买一些奴仆,同时恢复她和周管家的职务。 接下来的事,她全权交给何嬷嬷。 “嬷嬷,你放一些点心和茶到我房中,我吃了便睡会,明早再来叫我。” 端木静姝以‘太累了’为借口,让何嬷嬷扶她回房休息。 何嬷嬷有很多问题想问端木静姝,见她眉眼之间,尽显疲态。 还是作罢! 另外,夫人的交待,让她不得不待在端木府。 大小姐变成这样,夫人交待的事,她怎么说出口。 等吧,大小姐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她都不会说。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端木静姝想起端木家的家产,似乎少了母亲的份。 没有猜错的话,保存的地方只有何嬷嬷知道。 不急,能藏住十几年,定是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在何嬷嬷端了一份牛乳,一份荷花酥、枣泥糕给她之后,房门关上。 何嬷嬷亲自守在院门处,之前的几个老人,没有宣平侯府派来之人的刻意刁难。 被何嬷嬷安排到厨房,准备晚膳。 端木静姝测了一下,测出食物没有下毒之后,她囫囵吞下食物,垫了垫肚子。 她从空间拿出一套便于出行的灰衣。 在脸上涂涂抹抹之后,她闪身离开端木府。 来到宣平侯府的松鹤院。 卫老夫人被人放到新添的贵妃榻上。 卫凌云、卫凌辰、卫凌恒、卫凌超等几个孩子,无措地站在她的贵妃榻前,“祖母,父亲母亲都不在,府中被盗,咱们怎么办?” 第76章 怎么办? 卫老夫人也想找人问问,应该怎么办? 她的脑子比一团浆糊还要混乱。 事情太大! 以她小小的肩膀,根本扛不下。 “让人去丞相府,找你们的外祖父、外祖母。” 卫凌云有点为难,丞相府被火烧,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足不出户的他,也听了一耳朵。 将外祖父、外祖母都请来,真的好吗? 卫老夫人不可能不知。 看到卫凌云犹犹豫豫,卫老夫人扫一眼,便知他的顾虑。 “快去,木丞相府与宣平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落不得好!” “我亲自去!” 本想派人去的卫凌云,想早一点见到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于是自告奋勇,打算亲自去。 谁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人来。 卫老夫人摆手,让他自行前去。 卫凌辰、卫凌恒等几人,陪在卫老夫人的榻前。 卫老夫人转过脸,不想看到一张张茫然不知所措的脸。 她有点怨恨儿子和木婉柔,为何在多事之秋,留下一封外出治病的信,便离开。 宣平侯府没有他们,真的不行。 至于端木静姝,她从来没有将之当成宣平侯府的人。 何况如今宣平侯府的一切灾难,还是端木静姝这个扫把星带来的。 时间在等待中,像是被刻意拉长。 卫老夫人想法一个又一个的冒出。 反推回来,发现计划都是无法行得通。 卫凌云到了木丞相府,看到的只是进进出出忙碌的工匠。 好在木丞相府的管家还在。 得知卫凌云要找木丞相,他放下手中的活计,领着人到了丞相府不远处的别院。 木丞相听到全程跟进的小厮汇报,他心中也是慌得一批。 郭永昌没有理由同时不给丞相府和宣平侯府面子,唯一的解释的是陛下出手。 可恶,端木静姝提出上交如此多的白银,完全是怕她要不到,干脆让朝廷来要。 她是不打算给宣平侯府活路。 如若端木静姝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会嗤之以鼻,绝大部分银子都在她的空间。 她就是要宣平侯府吃下去的,加倍吐出来。 文丞相在临时整理出来的书房踱步,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好的法子。 直至管家敲门通报卫凌云前来求见,他混沌的脑子,顿时茅塞顿开。 孩子! 当初婉柔说要将第一个孩子丢到破庙。 他觉得不太妥。 一个孩子都不在手中。 一旦事情有变,手中没有一点抓手,那是一件愚蠢的事。 端木静姝的大儿子,真正的卫凌云,其实还在京城。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他感觉快塌的天,又恢复回原来的高度。 让管家将妻子叫来。 有了主意,须得和亲家通通气,他一个大男人,多有不便,还得和夫人一同前去。 卫凌云见到木丞相,委屈的泪水说掉就掉。 “外祖父,郭大人说让宣平侯赔几百万。” 大理寺,连皇族都管得,何况是区区的侯府。 卫凌云在国子监读了几年的书,哪里不懂大理寺的可怕。 刚进门的木老夫人听到外孙的哭诉,走到卫凌云的面前,一把抱住他,心肝肉的安慰。 一个哭,一个安慰,画面令人说不出的温馨。 木丞相等卫凌云发泄够了,开口制止,“行了,卫老夫人等着咱们。” 木老夫人和卫凌云才作罢。 等木丞相、木老夫人和卫凌辰回到宣平侯府,端木静姝已寻好位置,潜伏在卫老夫人的房间。 第77章 她坚信宣平侯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们一定会想法子,扳回颓势。 至于什么法子,极有可能是她父母兄长和孩子的下落。 等木丞相和木老夫人进入卫老夫人的寝室,卫家兄妹全都被赶出了房间。 卫凌辰想知道祖母、外祖母和外祖父商量出什么主意,均被无情请了出去。 “亲家,老婆子愚钝,想不出好的法子,不得已才冒昧劳烦你们。” 卫老夫人将姿势放低,完全没了当年强势要求木婉柔做平妻时的高傲。 哪怕后来木丞相步步高升,她的姿态也是没有变过。 木老夫人瞧了个稀奇,想幸灾乐祸,又想到了宣平侯府在他们的计划中,理应是他们的女儿和外孙的。 她的表情讪讪,没了落井下石的兴致。 “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宣平侯府有事,连累的是婉柔、凌云、凌辰他们,丞相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也不会袖手旁观。” 木老夫人站在卫老夫人床前,鄙夷地瞥了她一眼。 木丞相坐在特地为他准备的,离门边不远,能避嫌的一张太师椅上。 眼见两个女人,嘴里说着好话,实际上还是打着机锋。 木丞相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亲家,老夫也不说虚的。办法老夫倒有一个,那就是让端木静姝自动将要上交的银两,都揽到她的身上。 同时给她的那部分,让她免了。” 卫老夫人全身唯一能动的眼珠子,将木丞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就差说:你没有事吧!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端木静姝听到,又有不同的想法。 她可以肯定,木丞相手中有筹码,没有筹码,那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打草惊蛇,不打草,永远等不到对方动手。 看来她的操作思路没错。 “你将端木静姝的小崽子藏起来,想以此为把柄,和她做交换?” 不用一会的功夫,卫老夫人由原来的疑惑,变成笃定的猜测。 木丞相摸了摸被火烧焦过,不得不剪短的胡须,没来由的心塞。 放下已捋断几根胡须的手,嫌弃地拍了拍。 不敢望向躺在床上的卫老夫人,他撇过头去,望向光秃秃的门外。 他想起他忽视了什么。 大火将丞相府烧了一天一夜,导致了他忽视了些什么。 丞相府烧毁的废墟之下,少了很多东西。 有没有可能,丞相府在被烧之前,已被盗了个精光。 被烧之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泥石瓦砾,加之府中的主子几乎都受了伤。 他将随行的小厮给叫了进来,让他去问问管家,各个院子被伤后,都清理出什么。 在他交待完之后,小厮重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木老夫人不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 她见木丞相是压着声音和小厮说话,她不敢问。 反倒是木丞相,他隔着一段距离问卫老夫人,“亲家,你和晋安确定端木英杰父子死了?” 卫老夫人不懂木丞相为何忽然这般问。 想到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莫不是宣平侯府的被盗,与他们有关系。 “你怀疑他们还活着?不可能,断崖深不见底,将石头丢下去,都听不到回响。 端木家三口子,均被逼跳下去,你觉得他们活得成?“ 不要说人,九条命的猫掉下去,都能去掉九条命。 端木家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趴在横梁的端木静姝,努力回想京城到四方城,有多少个断崖,她得派人去查。 第78章 她上哪去找人? 京城的人,谁敢得罪木丞相。 她得好好查查,木丞相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像端木家的情况肯定不是唯一。 “如何测试?” 听到端木英杰夫妻可能存活在人间,谁最急。 当然是做了亏心事的卫老夫人。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她不想宣平侯府被端木英杰那个老狐狸给咬死。 “将端木静姝的大儿子献给齐王。亲家母,你以她儿子的消息为筹码,让她自个上交她许出,要上交陛下的银两。” 木丞相又习惯性地去抚摸胡须。 又不自然地放下手。 “好!亲家公的主意甚好!” 手能动的话,卫老夫人一定拍手称好。 不能动的情况下,不妨碍她想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接下来,他们的交谈过程中,透露出端木静姝的大儿子自小被放到了逍遥小倌馆。 “十三岁的少年,长得唇红齿白,身姿奇长,与端木静姝有七分相似。 如若不是实在没了法子,老夫定会让人好好训练他,等到合适的时候,让他的利用价值最大化。” 木丞相目光沉沉地看向卫老夫人,他可没有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坏习惯。 付出了,他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承了他的情。 卫老夫人仅有的一点感动,被击打得七零八散。 她笑得有点勉强,“亲家公,宣平侯府,以后可是卫凌云、卫凌辰他们的侯府。” 卫老夫人自是不会让人随便牵着鼻子走。 想因此让她背负着巨大的人情,想让她还。 没门! 她又不是傻子端木静姝。 卫老夫人和木丞相又是一番扯皮。 端木静姝还是耐着性子,将他们交谈的过程,全都听完。 等木丞相离开,她也跟着他离开。 跟着木丞相,定是能找到人。 销魂小倌馆,她不知道在哪儿? 京城的青楼,开得明目张胆,好像怕你找不到似的。 专门规划一条街,像是打擂台似的,装修得一个比一个‘奢华’。 与之相反,小倌馆连个牌子也没有。 在外面听到的名字,都只是代名词。 实际上都是京城贵人们,专门弄出一个府邸,招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人士。 她之前假扮哥哥,去谈过生意。 也去过类似的小倌馆,她没有听说过销魂小倌馆。 她猜测,极有可能是木丞相,或者与之相熟的人所办。 跟着木丞相来到丞相府的别院。 听着他吩咐人,将之带到齐王府。 端木静姝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跟在木丞相府派出去的两名侍卫之后,走着走着,她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不是往京城出名的寻芳街。 而是往城门口的方向。 难道所谓的销魂小倌馆在城外的山庄。 从城北的城门口出发,走了约莫两刻钟,两人不再走大路,而是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路。 这条小路也有点意思,入口处呈y型结构,让误入的行人,很快能寻到出去的方向。 至于往里走,沿着小土包往里走,没有走过小土包,绝对是看不到里面还有一条路。 两名侍卫进入小路之后,明显变得谨慎,不时地往后面瞅。 端木静姝远远跟着,每次都能在他们转身之前,提前寻到遮挡,一路上,倒也没有被发现。 走了约莫一刻钟,进入一片小山林。 路,依旧是容许一辆马车通行的标准,又走了小半个时辰。 一座院墙一丈来高的山庄,闯入她的视线当中。 第79章 山庄的门头上,挂着一个刷上油亮黑漆的大气牌匾,‘逍遥山庄’四个描金的大字镶嵌在黑色的牌匾之上,典雅而不失贵气。 打眼一看,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一个豢养小倌,供贵人们消遣的地方。 端木静姝飞身一跃,跳上院墙。 自上往下看,见到几个佩刀的府兵,抽出两人,带着丞相府的两名侍卫往里走。 “黑哥,蓝哥,你们怎么没有乘马车过来?“ 边走,其中一人疑惑地问。 “别提了!咱们府上被烧,马厩也没有幸免,马车不见了。府上的人去寻,寻了大半天,也没有找到。” 问的人挠头,“什么火,能把远离主院的马厩都给烧着?” 丞相府侍卫抿了抿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 几人之间停止了交流,直至走到岔路口,府兵问丞相府的侍卫,“这一次,要带谁走!” “流云!” “流云?” 两人眉头皱得死紧,他们一天到晚都在逍遥山庄行走,对于流云这个刺头,反感得很。 偏偏主子由着他的性子来。 头疼! 见到几人一言难尽的表情,端木静姝猜测他们嘴中的流云,一定是个能搞事情的。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院子,府兵打开一个紧锁大门的铜锁。 让丞相府侍卫进去之后,一人守在门外,一人则领着两人进去。 端木静姝比他们还要早一步进到后院。 飞至后院,她才发现,后院如同一个贫民窟,一个又一个仅有一间主屋,一个小耳房的院子一排又一排,与前院雅致的院落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难怪会被锁起来,这是逍遥山庄的培养皿。 她数了一下,大概有八十多间。 联想到前院只有二十个院子左右,后院培养的,多半是送给权贵。 如若逍遥山庄是木丞相所有,难怪他能崛起的如此迅速。 更可怕的是,他贿赂的人,到底有谁?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她端了逍遥山庄,会得罪多少人? 儿子,她想救,毁了木丞相府的秘密武器,她想做。 她得好好想想。 木丞相说把流云送给齐王,她没有听说过齐王有娈童的癖好,京城没有流言传出。 可见阳光之下,藏了多少龌龊。 直接去掉,不可取。 要不,让卫凌云代替。 木丞相造的孽,让他的外孙来承担。 让只会将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的木丞相,也尝尝亲人被当成玩物,让人任意凌辱,是多么的痛苦。 心中有了计较,端木静姝的注意力又放回到三人的身上。 只见他们‘喀嚓’一声,开了一间名为‘中四’的院子。 推门,一盆冷水自天上掉落,倒扣在开门的府兵的头上。 府兵双手握住木盆,取下的那刻,朝里面大吼,“流云,你个小逼崽子,敢给老子下套。 看老子揍不揍死你丫的。” 丞相府的侍卫,站在一旁想笑,又怕伤了老友的面子。 鼓着腮帮子,忍着。 端木静姝藏在隐蔽之处,暗中观察一切。 打算适时帮助整蛊府兵的流云。 她还没有出手,府兵往正房冲的过程中,像是被什么绊倒,上半身往前冲的姿势刹不住,一个不慎,摔倒在正房的门槛。 一个唇红齿白、身姿奇长,穿着单薄青衫的少年,仰头大笑地走了出来。 “哈哈哈,大头蔡,喜欢小爷送你的大礼。” 不止笑得狂,说出的话,更是狂到没边。 那张脸,不用细看,与自个有七八分的相似,可以这么说,不用滴血认亲,端木静姝也可以确定。 第80章 眼前的少年,便是她的儿子。 看到他穿得如此单薄,端木静姝眼眶一热,泪珠不争气地滴落。 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娈童,他们会有手段,端木静姝不说全知晓,也略知一二。 即使儿子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被人玩弄,他的心性,肯定是别于一般人。 “你你你……” 府兵正想要好好教训流云一顿,为自己出一口恶气之时。 他想到了,流云即将被送走。 堂堂七尺男儿,被人当成一个玩物,他心中的郁气,顿时散去不少。 不想给流云提示,他朝着丞相府的侍卫大喊,“还不快将他带走。” 丞相府的侍卫笑嘻嘻向前,“流云少爷,主子让兄弟带你去个好地方,走吧!” “真的是义父下的命令?!“ 之前嬉皮笑脸的流云,眼里闪过一抹慌乱。 端木静姝震惊,她的脸色比烧了十年的锅底还要黑。 木丞相那个老匹夫,杀人诛心。 将她的儿子抱到这种鬼地方,还要她的儿子认他为父。 她不怪她的儿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贼做父。 她恨的人是木丞相,上次出手,还是太轻。 老匹夫,她定要他好看。 在听说是木丞相让他走之后,流云脸上的笑容不在,他乖乖地任由的丞相府的府兵将他带走。 回去的时候,他们不再走路,而是到了后院的马厩,牵来一辆马车。 端木静姝趁人不注意,跃至马车车顶。 马车是一辆极其朴素的马车,里面大概能坐三个人,丞相府的府兵,全都坐在前面。 两人都不愿与流云共同坐在里面。 端木静姝隐匿身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很快地,逍遥山庄在她眼中逐渐变小。 随着深入山林,逍遥山庄逐渐消失在她的面前。 逍遥山庄,很好! 她一定会将这个地方夷平。 她一直藏匿在马车之上,期间,她发现流云半倚在马车之内,姿态很是撩人。 扳正! 她要将这个问题少年给扳正! 快到京城门口,她下了马车。 之后,她一直尾随着马车。 进入京城最繁华的中央街区,马车在一个茶馆停了下来。 流云被带到一个包间。 包间的里头,端坐着一个身穿暗红色锦服的男人,此人正是木丞相。 丞相府侍卫推门,流云脱下鞋子,低着头,轻轻地走着小碎步进去。 走至木丞相的面前,他侧了侧身子,柔顺地跪在木丞相的面前,轻声唤道,“义父!” 看到流云的一整套动作,端木静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木丞相这个狗贼。 欺人太甚! 将她的儿子培养成一个伪娘。 “流云!好久不见!义父很是想你。哎,最近义父遇到了困难,只有齐王能帮。 流云,你可愿意帮义父渡过这个难关。 你放心,义父渡过难关之后,一定会相办法,将你从齐王那里弄出来。 届时,义父一定放你自由。” 木丞相拉着流云的手,祈求道。 流云想挣脱木丞相的手,无奈手被木丞相捉得死紧。 不对劲儿,木丞相不是文人吗? 流云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反抗不了。 她再细看流云的眉眼,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 难怪,他是被下了‘媚骨酥’! 所谓的媚骨酥,源于西楚时期的一位艳后。 为了让她每时每刻都处于‘放电’状态,她将当时的名医千叶囚禁于一个别院,一年时间,制造出来的一种媚药。 这种媚药制作成本高,普通的青楼压根不会有。 第81章 媚骨酥最恶毒地方,还在于,千百年来,没人制造出解药。 三个月一颗! 木丞相真是用心良苦。 眼见流云死死地盯着自己,木丞相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怎么,流云,义父将你从乞丐窝里捡回来,你要见死不救?” 感情牌打不通,木丞相立马变脸,改用救命之恩要挟。 果然,小脸上尽显失望之色的流云,诚惶诚恐地跪下,“流云的命,是义父给的。为义父解决难题,流云万死不辞。” 流云的效忠之词,似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戳端木静姝心窝。 “好好好!小林、小海,快将流云送到齐王府。” 连茶水都省了,流云就被丞相府的侍卫又带回了马车。 在一旁看了个全程的端木静姝算是弄明白了,木丞相怕流云反抗,在他进齐王府之前,以恩情要挟他,让他乖乖被虐。 届时,她真要去齐王府要人。 被蒙在鼓里的流云,为了恩情,也不会离开齐王府。 她出钱换消息,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 好! 很好! 跟着马车,来到了齐王府。 大概是木丞相早与齐王打过招呼,齐王府的守门小厮开了侧门。 登记了一下,便让丞相府的侍卫将流云带了进去。 走至垂花门,与一名满脸褶子,笑容却能闪瞎人眼的老嬷嬷,以及两名臊眉耷眼的小厮出来交接。 他们将流云带到齐王府最为偏僻的一个院落。 院子起名‘安乐院’。 进到里面,老嬷嬷的笑容,随着门关上而消失。 “流云是吧!你最好乖乖的,否则,你会见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坐在院子中央的凉亭上,老嬷嬷坐下,不再挪动屁股。 对着两名小厮下令,“将他带到左厢房,之后,不必理他。” 流云被两名小厮拉扯着带到左厢房。 从右厢房走出一名与流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一脸讨好的地看向老嬷嬷,语气更显卑微, “左嬷嬷,又要带新人。 你辛苦了,扶光帮你捶捶背!” 名唤扶光的少年,揍到老嬷嬷的身后,又捏又揉的。 老嬷嬷冷着的脸,愣是在瞬间转怒为喜。 扶光站在老嬷嬷的背后,望向流云厢房的方向,眸色渐冷。 这个扶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以后,卫凌云可有罪受了。 关上左厢房,小厮退出房间之后。 端木静姝闪身至流云身后,点了他的昏睡穴,提起他,离开了齐王府。 将之带回端木府,取出可以维持三个月,清水洗不掉,特殊药水同样洗不掉的化妆笔和化妆药粉,将之化得与端木厚德,即他的兄长,百分八十的相似。 对着周管家和何嬷嬷,她可以说成是母亲王凤琴家的亲戚,估计不会有人怀疑。 端木静姝的样子像父亲,她的兄长端木厚德长得像母亲,说流云,不,应该帮他起一个新的名字:王晨归。 晨:清晨,美好生活的开始;归:回归。 寓意回归美好,以后的生活幸福如意。 让他从母亲的姓,谁会怀疑? 将她暂时放在自己的寝室。 剥去他的外衣。 她马不停蹄地来到宣平侯府,一掌劈晕卫凌云,将他提到一个被人废弃的府邸,换上流云的外衣。 同样地,用化妆笔和化妆粉,将他化成流云的样子。 把他提到齐王府。 按照老嬷嬷的说法,是要调教一番,才让流云伺候齐王。 她可等不了,她最怕事情有变。 寻到齐王,在他喝的茶中,放了三颗春药。 第82章 一掌劈晕他之后,将他丢到卫凌云的房间。 同样地,没有厚此薄彼,给卫凌云同样喂下几颗。 做好一切,她跃到屋顶,等到下面有了动静,看见褪去衣裳的两人,步入正题。 她又上到屋顶,确定他们好事成了之后。 她才离开。 回到端木府,她想起她忘记了什么。 滴血认亲。 不同于之前的不放在心上,她拿出吸血珠,将她的血和流云的血分别滴入到吸血珠里。 吸血珠里面的血,果然如同她猜测般,融合在一起。 将吸血珠收入空间。 秉承不能浪费的原则,她装了一碗清水。 解了流云,不,是晨归的昏睡穴。 在他刚睁开眼时,用力挤了一下他的手指。 受到刺激的晨归,想收回被端木静姝钳制住的手,无法抽回。 他想站起来,同样被端木静姝压着,无法动弹。 “别动,我不会伤害你!” 端木静姝警告的话语,自晨归的头上传来。 晨归眼睛往上翻,没有见到人,他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他看向眼前的碗,钳制住她的手,被挤出一滴血,同样落到碗中。 两滴血,在他一眨不眨的观看中,融为一体。 他想抬头,还是被压制。 “你是谁,为什么我们的血可以融合在一起?” 端木静姝叹了一口气,还是打算直接说。 她将她被骗嫁给宣平侯,到她出生被宣平侯和木丞相抱走,以及他的几个弟弟妹妹全都不知所踪的事,当成一个故事地讲给晨归听。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晨归瞪大眼睛,眼底写满了不敢置信。 “那我现在在哪里?我不应该在齐王府的吗?” 晨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问道。 “你想去齐王府看看?” 端木静姝本不想让他知道留在齐王府的后果。 听他问起,他觉得有必要让他亲眼看看,留在齐王府是什么后果。 点了晨归的哑穴,提着他,如同一阵风,消失在端木府,来到了晨归之前待过的那个院落。 不用端木静姝解释,他知道他们身处的地方,是齐王府那个偏僻的院落。 揭开一块瓦片,他看到他半个时辰前,他一个人坐着,心中的思绪万千的床上。 不是他一个纯情少男应该看到的情景。 一个年纪半百,头戴着玉冠,满身都是肥肉的老头子; 另外一个,他没有看错的话,像是另外一个自己。 他瞅了一眼他身旁,那位自称是他母亲的女子,她若无其事地看着瓦片之下的情景。 令人无法直视,不是一般的辣眼睛。 晨归闭上眼睛,端木静姝将瓦片放回原位。 带着他离开齐王府。 不回端木府,端木静姝带着晨归来到丞相府的临时府邸。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相视而坐,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 木老夫人奉上茶盏,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夫君,可以给亲家送信,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木丞相习惯性地去摸胡须,手快速放下,甩了甩手,暗道一声‘晦气’。 没好气地接过茶,“是可以继续下一步,我和齐王那边说好,先调教几天,让他配合一下我的节奏。 有了流云这个把柄,端木静姝不想把那些债扛在身上,也得扛,除非她想一辈子都找不到大儿子。” 木老夫人举高帕子,压了压眼角,“那就好,女婿和柔儿不知道去了哪儿。 咱们总得帮他们守好宣平侯府。 第83章 夫君,你说奇怪不奇怪,端木静姝居然胆敢提和离。 她是不是受到刺激。 宣平侯府最近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很邪门。 看似和端木静姝没有关系,其实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端木英杰没死。 我看啊,不止是端木英杰没死,端木静姝也有很大的问题。” 不怪木老夫人怀疑端木静姝,她了解一切的异常,都发生在端木静姝的两个丫鬟和那个假扮女婿的人死之后。 如何能不怀疑。 木丞相也怀疑,“你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能做什么?” 木老夫人表情僵了一僵。 不要说端木静姝是瞎子,好了,就算她不是,她又能做什么? “与其将注意力放到端木静姝身上,不如好好寻找端木英杰,一个白手起家,二十多年,存了几百万白银的角色,能是好相与的。” 木老夫人压下心中的怀疑,转移话题道,“走吧!该去宣平侯府,和亲家母说说话了。” 夫妇两人离开院子,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往宣平侯府而去。 晨归听了一个全程,他总算相信了端木静姝所说。 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碍于被点了哑穴。 到了嘴边的问题,只会吞了下去。 端木静姝提着他,来到宣平侯府的松鹤院。 木丞相夫妇坐马车,端木静姝的速度居然比他们还快。 端木静姝和晨归趴在松鹤院的屋顶。 “老夫人,保护世子的暗卫来报,世子不见了!” 顾嬷嬷慌里慌张地走进卫老夫人的寝室,还未来得及行礼,十万火急地通报了卫凌云暗卫上报的消息。 “让暗卫进来!” 不见了!不见了! 只说不见了,谁相信。 此刻的卫老夫人,还是能忍得住。 两名粗使嬷嬷将卫老夫人抬至贵妃榻上,软枕放置在卫老夫人的腰上,宽大而厚实的羊毛毯子盖在卫老夫人的膝盖之上。 做好一切,暗卫被带至卫老夫人的面前。 暗卫单膝跪地,“老夫人,世子在书房看书,属下和卫五潜伏在世子的书房四周。 方才书僮进去添茶,没有看到世子。 属下和卫五可以确定,世子没有出去。 属下在府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前门和后门的人都可以确定,世子没有出去。 他是在府中凭空消失的。” 暗六低下头,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因着他的姿势,沿着皮肤上细小的纹路,流得更欢。 汇聚得太多,大滴大滴的汗珠直直地砸到地面。 卫老夫人总算听清楚卫凌云不见的详细描述。 说真的,她觉得暗六是在开玩笑。 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她让暗卫重新说一遍。 暗六的说辞不变。 “有什么可能!” 卫老夫人眼睛微眯,眼神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暗六额上的冷汗流得更欢,不仅如此,他的掌心也冒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老夫人,世子失踪,属下难辞其咎。如何惩罚属下,属下和卫五定会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然可否让属下戴罪立功,协作宣平侯府一同寻找世子。” 卫六想让卫老夫人发动府中人,一起寻找卫凌云。 同时他怀疑府中是否有密道。 如若有,让卫老夫人派信得过的人,去寻一寻。 卫老夫人没有听懂卫六的暗示,她也紧张嫡长孙,立刻让顾嬷嬷下令,先在府中寻找。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进府之时,见到的便是府中忙碌的景象。 第84章 他忍住没有发问,直至到了卫老夫人的松鹤院。 听到卫老夫人说卫凌云不见了,他也是不相信的, “有没有可能,凌云去了国子监,或者同窗家里。 凌云一时接受不了家里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是有可能的。” 木丞相觉得凭空消失,是卫老夫人太过疑神疑鬼,产生的幻觉。 他让跟随的小厮,去丞相府调派人马,重点去国子监,卫凌云的同窗好友家去看看。 “亲家母,端木静姝的儿子已被老夫送到齐王府。 老夫与齐王打过商量,暂时不会动他。 之后,齐王怎样对待流云,全看你和她谈判的结果。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让账房统计着端目府的财产,还没有上报陛下。 不出三天,他必定整理好。 待他上报之后,陛下定会限定宣平侯府还钱的期限。 到时,咱们可操作的空间和手段只会越来越少。” 他相信,端木静姝的话,定已传到怀安帝的耳中。 郭永昌还没有正式上报。 等到郭永昌正式上报,又是另外一种性质。 换句话来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和机会不多。 木丞相刚说完,卫老夫人令顾嬷嬷去请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喂给晨归一颗敛息丸,交待他好好待着。 一闪身,如同一阵风,离开了宣平侯府。 在端木府休息了好一会,才听到周管家来报,说宣平侯卫老夫人有请。 “大小姐,可要属下回了宣平侯府?” 打心底里,周管家不想让端木静姝再次回到宣平侯府。 他因此提议道。 “不,我还是走一趟,万一有父母亲和兄长的消息呢!” 端木静姝没有接受周管家的建议。 反而说服周管家。 周管家想到端木英杰,脸上的纠结不在,“大小姐,让何嬷嬷陪你一同前往!” 任何人,他都不相信,除了和他一样,坚守十多年,不离不弃,不踩着端木家往上升的何嬷嬷。 何嬷嬷听到端木静姝要去宣平侯府,她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叹了一口气,她还是问道,“大小姐,老奴相信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你带上老奴!” 没有问缘由,何嬷嬷让端木静姝带上自己。 好歹在卫老夫人使坏时,她可以提醒一下大小姐。 端木静姝没有反对,带上了何嬷嬷。 只是,在进入松鹤院时,何嬷嬷被人拦了下来。 “我看不到,让何嬷嬷先将我扶到里面再说。” 顾嬷嬷没法,让何嬷嬷也跟了进去。 见到寝室只有不能动弹的卫老夫人,何嬷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待何嬷嬷走了出去,卫老夫人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了端木静姝一眼, “知道老身为何叫你过来?” 端木静姝闭着眼睛,安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连嘴皮都没有动一下。 可把想给她一个吓马威的卫老夫人,看得那叫一个血压飙升。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卫老夫人清了清嗓子,干涩的喉咙,挤出一声诡异的笑声, “端木静姝,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老身知道你的大儿子在哪儿?” 倏地,端木静姝睁开眼睛,看上去呆滞无神的眼神,愣是将卫老夫人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 “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孙子。卫老夫人,你以你孙子的下落,来要挟我。 你的心未免太狠了一点。” 卫老夫人抬头望向端木静姝,她的眼里有嘲弄、有讽刺,有得意,唯独没有可怜与懊悔。 第85章 端木静姝猜她会不会嘴瓢,一秃噜,将陪伴她十四年的人,并非她儿子的事给痛快说出来。 “孙子!你一个商人之女生的孩子,怎么配得上宣平侯府高贵的血统。 老身才不想要血统低下的孙子。 端木静姝,老身不怕实话告诉你,在老身的心目中,他们的地位和你这个商人之女一样低下。” 卫老夫人还是不敢对她吐露晨归几兄弟,非她亲生孙子的事。 她还是要脸的。 藏身屋顶的晨归,看到卫老夫人眼中闪过的心虚,以及她几次张嘴后的欲言又止。 他在逍遥山庄,是听过宣平侯夫人是瞎子的事,他敢打赌,卫老夫人是在欺负自己的母亲眼不能视物。 “你这么看不起我,又让宣平侯娶了我。 没有猜错的话,自始至终,你们想娶的不是我,而是想要端木家的钱财。” 话赶话,都到了这个份上。 卫老夫人不介意撕破脸,“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废话少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大儿子在呢?” “想!” 端木静姝笃定地回答。 “想就好!你自作主张说要上交给陛下的银子,你交上去,老身自会告诉你,他的消息。” 端木静姝双手交叠,轻轻放在腹部,踮了踮脚尖,晃了晃脑袋。 状似在思考。 原在隔壁屋子偷听,现已站在窗户前的木丞相,看到端木静姝表面上在思考,她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紧张。 一个无法确定真假的消息,想抵几百万两白银,到底是无法打动商户女。 卫老夫人依旧老神在在,一副拿捏住端木静姝,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先急上。 木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叶老夫人和端木静姝。 “卫老夫人,你在欺负我看不到是吧! 等我把承诺给陛下的债都接过去,你给一个假货给我。 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外,你配合着你的儿子,一起骗了我十几年,我凭什么相信你。 最后,端木家的钱,都被宣平侯府骗光。 你让我去交承诺给陛下的银子,我两手空空,拿什么上交?” 端木静姝在等着木丞相进来,光站在外面有啥用。 进来啊。 她要让晨归死心。 她不指望晨归马上和她一条心。 她还是希望他能认清木丞相这个人,以后不要扯她的后腿便好! 她不了解晨归,谈信任,是一件奢侈的事。 “端木静姝,你认为你有资格在老身面前谈条件。 那是找到你儿子唯一的一个机会,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 卫老夫人冷冷地瞥了端木静姝一眼。 嘴巴严实得很。 “卫老夫人,还是那句,我怕你骗我。 随便带个假货站在我的面前,你说是就是。 吃亏的只有我。 我的眼睛啊,看不见,谁都可以骗我。” 卫老夫人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油盐不进,顿时有点后悔毒瞎端木静姝。 要不然的话,将她的儿子带到她的面前。 她铁定能认出自个的儿子。 怎么办? 聊不下去。 无法取得端木静姝的信任。 如何让她背负巨大的上交金额。 卫老夫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窗外。 她还是小看端木静姝,原以为只要提两句她的孩子,她会把一切都扛下,没有想到她如此的铁石心肠。 卫老夫人一下子没辙。 孩子出生,他们趁着端木静姝脱力睡着之时,一刻不留地丢了出去。 孩子有什么特征,没人知道。 第86章 身上有什么贴身的物件,没有! 你想滴血认亲吧! 端木静姝看不到,她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她。 哪怕是她的儿子到了她的面前,她也分不清。 卫老夫人、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之前还是太想当然。 冷静下来,他们也能明白了端木静姝的顾虑。 还有一个问题,卫老夫人在平南王府的府门前说过,端木静姝没有生过孩子。 一边是无法确定的孩子,一边几百万两实实在在的白银。 端木静姝怎么选择。 不难吧! 想通这一点,木丞相搀扶着木老夫人走入卫老夫人的寝室。 卫老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木丞相,你来了?” 卫老夫人假模假样地和木丞相打招呼。 “嗯!” 一个单字回应,彼此之引很显疏离。 “端木氏,老夫是当朝的木丞相,你的大儿子名唤流云,是老夫前段时间在京郊救的小少爷,他长得与你有七分相似。 老夫以人格保证,他一定是你的儿子。” 在屋顶的晨归,听了木丞相的话。 身躯一震。 他打小看到大的义父,说他在前段时间救了他。 之前端木静姝说的话,他已然信上几分。 听到木丞相的话,不用怀疑,他就是木丞相手中的一颗棋子。 再多的感激之情,在此刻都被无情的事实击成碎片。 棋子! 看谁是谁手中的棋子。 晨归清澈的眼眸在瞬间转变。 端木静姝的五感最为灵敏,她能感受到晨归周身散发的气息,不是之前的温和,而是煞气与杀意。 这个孩子容不得背叛。 “天下长得像的孩子何其多,你说他是,他就是,有何证据。” 能说就多说一点,端木静姝在刻意引导着木丞相解释。 木丞相果然不负她所望,“据他说,他本是一个乞儿,被人丢到城北的破庙,在那里长大到三岁,被京城城郊一座农庄的庄主所收养。 前段时间,他犯了错,被庄主赶出去,想再次回到破庙,却被人追杀。 刚好老夫去城郊视察,救了他。 与你长得相似是一方面,卫老夫人说的城北破庙,也对得上。 端木氏,你说他不是你的孩子,那他是谁的孩子?” 木丞相张口就来,还强行给自己冠上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端木静姝都听乐了。 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听到是什么感受。 在屋顶的晨归,眼中快要喷火。 之前,他母亲带他去看了留在齐王府那个少年是什么下场。 如若不是他的母亲将他带走,被人糟蹋的人,便是他。 还是为了可笑的救命之恩。 哪有什么救命之恩,他是被木丞相抱走的大冤种而已。 想着,他身上的戾气又增了三分。 端木静姝真怕他会气爆炸。 “木丞相,我不知道你的人格能有几分保证。 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是不会承诺什么。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让晨归悬着的心,彻底死去。 她的任务便完成。 “何嬷嬷,你快进来,扶我出去。” 端木静姝朝着外面大声嚷道。 木老夫人想上前捂住端木静姝的嘴,都来不及。 条件都没有谈妥,放端木静姝走。 她走了,以后想让她来宣平侯府那就难了。 木丞相还有几分理智,“端木氏,你心中最大的疑问是流云是不是你的儿子。你放心,老夫一定会证明。 想要孩子,还是抱着那些冰冷的银子,全看你。 端木氏,银子再好,相信也没你的孩子来得重要。” 第87章 木丞相的话,是在警告端木静姝,不要后悔。 端木静姝轻笑一声,伸出手,一直在试探前面是否有阻挡,在何嬷嬷进门之前,她走了一小段路。 很快地,何嬷嬷进门。 两人离开了宣平侯府。 晨归依旧在卫老夫人寝室的屋顶。 他又听到木丞相、卫老夫人和和木老夫人之间的对话。 卫老夫人咒骂道,“该死的小贱人,老身对她太好了,居然将她在别院里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十几年。 早知道就应该将她引诱到断崖,一起将她弄死。” 木老夫人也在骂,“还不是你们想博取好名声,留了她一条贱命。 好在除了流云,其它的小崽子全都丢到废庙,估计全都死了。 想想就好痛快! 小贱人占了宣平侯侯夫人的名头十几年,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全家没有一个好下场。” “对了,亲家公,端木静姝不听话。 和齐王府那边通通气,总得让流云受点罪!” 卫老夫人咬牙切齿,眼中更是凶光毕现。 “不用亲家提醒,端木静姝这么不识好歹,她的儿子肯定要替她受过。 今晚开苞。 让不识好歹的端木静姝,以后还怎么在咱们的面前狂。” 三人越说越带劲,仿佛看到端木静姝得知一切真相后的崩溃模样。 端木静姝走出宣平侯府不远,让何嬷嬷去京城人气最旺的糕点铺,帮她买枣泥糕、年糕。 何嬷嬷以为她嘴馋了。 叮嘱她好好在车里待着,吩咐了一声马夫,径直往不远处的糕点铺走去。 在她离开之后,端木静姝快速换了一套衣裳,闪身离开。 在车窗帘都没有动一下的情况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返回到宣平侯府,她也听了一耳朵卫老夫人和木老夫人对她的谩骂。 关起门来,形象真的会离家出走。 瞧瞧这两位,嘴巴跟塞了砒霜似的,说有多毒,就有多毒。 木丞相没有说出脏话,他静静站在一旁听着木老夫人和卫老夫人尽情发挥。 大概是骂累了,几人又商量一番,如何让她相信流云是她的儿子。 最后没有结果。 估计他们还得想办法。 端木静姝提着晨归离开,如同一阵风般,将他送回了端木府。 又回到马车。 坐了没一会,何嬷嬷提着一个大大的黑漆大食盒回来。 “大小姐,老奴看到还有刚出炉的凤香蜜饼,你尝尝。” 打开食盒,何嬷嬷献宝似的指了指凤香蜜饼。 她的母亲最爱凤香蜜饼,难怪何嬷嬷如此激动。 看到端木静姝没有伸手,何嬷嬷眼色黯淡下来,她的小姐看不到。 她的手指指得再明确,小姐也看不到。 惊喜的表情瞬间化为灰败。 端木静姝在心中暗暗说了一声抱歉。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复明。 她是瞎子,才方便她在以后的复仇中行事。 何嬷嬷将大食盒放到端木静姝的膝盖之上,捉着她的手,去拿凤香蜜饼。 端木静姝拿上一块凤香蜜饼,塞入嘴中,笑得无比满足。 何嬷嬷敲了敲马车,马夫收到信号。 打马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宣平侯府不久,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又再次回到宣平侯府。 “亲家,丞相府派出去的人,没人找到凌云,你们这边有没有消息?” 木老夫人没来由得觉得心慌,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卫凌云这个孩子最是乖巧,没有理由会无缘无故的离家,没有打一声招呼。 第88章 一定是他出事了。 卫老夫人紧锁的眉头,没有松开过,听到丞相府出去寻人的人,全都没有寻到人。 她慌了,“亲家,宣平侯府寻人的队伍也回来了,没有找到人!” 卫凌辰、卫凌恒几兄妹一直帮着在府里找,等确定大哥不在府中,几人红着眼眶,顾不得保持贵家子弟的风度,小跑着来到松鹤院。 “祖母,大哥不见了!” “祖母,找不到大哥,怎么办!” …… 待他们走进卫老夫人的寝室,看到了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他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几人眼前一亮,上前抱住了木丞相和木老夫人。 忙求救道,“外祖父、外祖母,大哥不见了!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他。” 他们不知道丞相府已派过人去寻找。 “好好好,外祖父派人去找!” 木丞相让卫凌恒、卫寄情松开他的大腿,再次下令丞相府的人去找人。 回到端木府的端木静姝,将何嬷嬷指使出去后。 让躲在衣柜旁的晨归,到床前的圆桌坐下。 “听了这么多,看了这么多,你对自己的身世还有怀疑吗?” 端木静姝没有兜着,她选择单刀直入。 晨归双手托着下巴,失落地道,“十多年了,我一直认为义父对我是真心的,没有想到我就是一个笑话!” “你认清便好,母亲不希望你能帮着寻找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和弟弟妹妹们。 只希望你不被木丞相他们利用。 以后,你不再是流云,我帮你起了新的名字:晨归,你喜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你帮自己起个新名。” 晨归! 好名字! 仅有的两个字,彰显端木静姝对自己归来的喜悦。 他的母亲,还是爱他的吧。 “晨归很好!” 对于用什么名字,他并不在意,何况是母亲饱含对他爱意的名字。 “你好,晨归!” “你好,母亲!” 两人相视一笑。 端木静姝将何嬷嬷打包的糕点,一一放在桌面。 “吃!” 晨归掏出帕子,擦去手上的脏污,捏起一块凤香蜜饼,张大嘴巴往嘴里塞。 “多久没有吃东西?” 见他塞了一个又一个,似得很久没有进食,端木静姝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在那里,一天两顿,早上起床吃了早膳,到现在。” 晨归偷瞄了一眼,没有看到端木静姝的嫌弃,有的只是化不开的心痛。 他释怀了。 真正的家人,怕你吃不饱、穿不暖,而不是连基本的吃穿住行都会限制。 “读书了吗?” “读了,琴棋书画都略有涉及。” 聊到读书,端木静姝对他的去向安排,有了新主意。 “晨归,母亲要做的事太多,将你留在身边,一来,母亲会不放心;二来,怕你再次落到别人手上。 母亲想让你去江南的岳丽书院读书。 你觉得呢?” 晨归看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起母亲如同鬼魅般的身手。 他服气。 “好!” 打定了主意,端木静姝打算明天一早将他送走。 亲自去库房拿出的一套棉被、枕头,领着他去了耳房。 让晨归在耳房将就一晚。 安排好晨归,端木静姝回到房中,关好门窗。 从空间中调出数十种药材,包括前段时间搜集的七彩鬼针、碧云天等东海奇药,她捣鼓了大半夜,终于弄出三十六颗缓解媚骨酥毒性的药。 三年的时间,但愿她能研制出真正的解药。 时间在一眨眼中度过。 黎明的号角,由满城无处不在的公鸡吹响。 端木静姝闻鸡起床,拿起眉笔、粉底,倒腾了好一会,一个清秀书生的模样,水灵灵地呈现。 第89章 来到耳房,拍了拍晨归的脸颊。 晨归醒后,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了半天,还认为他的小房间,进了采花贼。 请认清楚,他是男的。 他心里怕怕。 “起来,母亲帮你化一下眉眼。 放心,只有三个月的效果。 会慢慢褪去,你会慢慢恢复你的真实样貌。” 晨归恋恋不舍地从被窝中爬起,坐到圆凳上,任由端木静姝摆布。 眉笔扫过他眉头、眉尾,有点痒,好在很快结束。 粉底在脸上涂涂抹抹,他不知道会呈现什么效果。 等端木静姝让他睁开眼睛,通过铜镜,他看到的是的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 端木静姝递他一颗药丸,“吃!” 他乖巧地吞了下去,没有问为什么。 端木静姝将一件衣服递给了他。 她指了指袖口处的防水密封口袋,“晨归,母亲不知道你有没发现,你被人喂了媚骨酥,那是一种毒药,也是一种媚药。 世间没有解药,母亲连夜帮你做的只是缓解发作,清除一部分毒性的药,一个月一颗。 母亲为你备了三年的药。 另外一个密封的口袋则是五万两的银票,都是四张一万两的票,九张一千两,还有十张一百两。 这件衣服,你不能离身。” 晨归瞥了一眼衣服,灰色的布衣,看上去料子不太好。 端木静姝端来笔墨纸砚,让他当着她的面写一封信。 她也当着他的面写了一封信,“咱们要认识彼此的笔迹,以防别人冒充。” 又给了晨归一个手指长的圆筒。 “每次写信,用圆筒在名字的上面按一下。 看信的时候,用火烤一烤,会出现‘端木’两字。” 端木静姝又提了一个大包裹,将之放到桌面,“晨归,这个包裹里有五百两的银票,以及一百两的碎银。 还有四套衣裳,水囊、干饼等等。 你先瞧瞧,还缺了什么?” 端木静姝让晨归打开看,缺了什么,她好去补。 已经很好了! 端木静姝没有问她在逍遥山庄的生活,他没有主动说。 其实,他在里面过得并不好。 每天学习各种琴棋书画,还要被调教如何取悦人。 所谓的取悦对象,简直是他的耻辱。 山庄会找形形色色的人。 让他将那些人当成‘主子’。 有一些‘主子’会用鞭子抽他。 刚开始,他反抗,迎接他的是一顿毒打。 逍遥山庄就是要打断他的脊梁骨,让他学会服从。 他的母亲,本身是一个悲剧人物。 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他没有怪她。 没有想到,她还是在乎他的。 待晨归整理好仪容,端木静姝提着他出了端木府。 街上没有行人,路过中央街,早有几个云吞摊支好。 端木静姝随意选择了一个摊位,点了三碗云吞。 “你一个人吃两碗?” 晨归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他母亲饭量惊人。 “还有一碗,帮你点的。昨晚就是几块点心,怎么填得饱你的肚子。” 晨归又被感动到。 眼前陌生的母亲,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他感受到有人在乎,是多么暖心的一件事。 他也是有人在乎的人。 不是一根飘浮不定,无人在乎的野草。 一定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他的眼睛怎么酸酸的。 端木静姝知道半大小子的自尊心最是爆棚的时候,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看到了他的糗样。 老板的云吞上得很是及时, 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将两碗云吞推到晨归的面前,端木静姝专心吃起云吞。 第90章 刚出锅的云吞,碗面升起腾腾热气,晨归握着勺子,加了一勺辣椒。 “好辣!好辣!” 小脸蛋肉眼可见的变红,眼眶也红红的。 不远处的老板娘,看着晨归扇着手掌呼辣,忍不住哈哈大笑, “娃,婶儿帮你添点汤,你吃不了这么辣!” 端木静姝抿唇浅笑,真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小家伙。 感动,变成辣哭! 老板娘多端了一碗牛肉汤底,“涮涮。你这娃,吃不得辣,千万不要逞能。” 老板娘如同长辈般慈祥的笑容,让晨归又是一愣。 端木静姝一眼便知他在封闭的环有境中成长,已然不懂正常人之间基本的礼貌性友好。 吃完云吞,端木静姝多付了十个铜板。 老板娘的笑容更是灿烂,好话不要钱似的大放送。 离开云吞摊一段路,端木静姝叹了一口气,“晨归,与人交往,一定要保持距离。 要善于发现细节,端木家就是因为伪善的卫老夫人和宣平侯,才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想当年,他们在我的茶水中下药,毒瞎了我,之后满京城的帮忙找大夫。 嘴上说得好听,事办漂亮,端木家都没有意识到,是一个陷阱。 不管表面上,对你再友好之人,你都要保持几分警惕。” 晨归不懂母亲为何如此慎之又慎地告诉他,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母亲,我会的。” 与端木静姝的担心不一样,他没有出过山庄,第一次看到如此笑容真挚的陌生人。 他,有什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人。 生活在那么一个环境中,天真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不过,他是不会告诉他的母亲的。 端木静姝带着晨归来到京城最大的镖局。 发现牌匾已换。 敲了敲门,出来一个穿着深灰色棉衣,揉着惺忪睡衣的中年男人,他不满地抱怨, “一大早,敲什么门,打扰到我睡觉了,你们可知道。” 端木静姝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大哥,多年未来京城,我记得这里以前是威海镖局,怎么,他们换了地址?” “你说的是威海镖局,他们得罪了贵人,早在五年前就搬到城南的一间小院去,再也没有权贵敢让他们走镖。” 中年男人解释了两句,皱紧眉头,挥手就要赶人。 “大哥,他们搬去哪了?” 端木静姝拿起半两银子。 银子! 中年男人难看的表情,立马笑眯了眼。 “我知道,当初交接的时候,有些问题,还是我亲自去城南找威海镖局的尉迟明。 走,我带你去。” 端木静姝将银子丢给他,中年男人赶紧伸手接住。 将手上的银子在前襟擦了擦,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冲着端木静姝傻笑一声,将银子收到袖子的暗袋。 “走,我带你们去!” 他朝大门处吆喝一声,关上大门,走到端木静姝和晨归的面前。 他走得飞快,端木静姝和晨归加快了脚步,没有拖后腿。 起初走的都是能容两辆马车并排行走的大道。 到了城南,中年男人带着他们往城门口的方向走,走了一刻钟左右,中年男人拐入一个只能容纳两人并行的小路。 端木静姝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要知道,威海镖局可是走镖的,出入怎么着,也得需要马车。 这么窄的路,马车如何通过。 穿越了两条巷子,中年男人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威海镖局就在这里。” 深怕端木静姝不相信,中年男人敲门,朝里大喊道,“尉迟镖头,有人想找你押镖。” 第91章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一个约莫十八岁,皮肤晒得黝黑,裸露的上半身,满是鼓鼓囊囊肌肉的男人打开门。 他,长得好像尉迟明。 端木家的货物,基本上都是威海镖局走得镖。 她找上威海镖局,不仅仅是想让他送晨归。 她还想知道端木家的事,是否与尉迟家有没有关系。 “尉迟镖头,在下久未入京,本应先送小弟去岳丽书院,没成想,有事须得停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你看你能不能派人送他去岳丽书院。” 尉迟明摇了摇头,“公子,京城有名的镖局很多,威海镖局如今连牌匾都不能挂在门上的无名镖局。” “正好,小弟也是无名小辈。” 端木静姝笑道。 中年男人见两方聊上,“公子,地方我带到,你们慢聊。” 在中年男人离开后,尉迟明将端木静姝请到院子。 “尉迟镖头,说实话,我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亲自送小弟去江南。” 此刻的端木静姝,在尉迟明的面前,是一个陌生人。 她倒不担心,尉迟明会对晨归做什么。 尉迟明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对开门的男人道,“锋儿,上茶。” 将端木静姝和晨归请到院子,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尉迟明问道, “你们刚到京城,可能不太了解,威海镖局得罪的人是木丞相。威海镖局已经解散,剩下的就是我的家人。 威海镖局的人,早已散了。” 得罪木丞相,难道是因为端木家,还是他们之间相互勾结,后期分赃不均。 “木丞相?朝野称赞,素有贤相之称的木丞相。 端木静姝正话反说,她想试探一下尉迟明的态度。 木丞相对外爱惜羽毛,对内,还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 “公子,老夫奉劝你一句,离老夫远一点。被木丞相盯上你,就不好了! 昨日,木丞相派人来过这里。” 端木静姝心里一咯噔,难道木丞相怀疑自己的父兄还活着。 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的一切,都是父兄所为。 很大可能是! 亲朋故旧,应该都在他们的搜寻范围。 尉迟锋端上茶,倒了三杯,双手奉上给端木静姝和晨归。 “父亲,要不我和小妹送这位小兄弟去江南。咱们托的都是小镖,纯粹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尉迟锋站在一旁,小声建议道。 “胡闹,你还没有看清楚吗?那个老匹夫压根不想给我们活路。 咱们走了,倒一了百了,你的师兄师姐他们怎么办。” 尉迟明不放心兄妹接镖,接的话,他也会去。 他怕他去了,木丞相会寻威海镖局原班人马的麻烦。 听到尉迟明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还为人着想。 端木静姝稍稍放下心来。 不管他有没有出卖过端木家,让他们护送晨归,倒比一般人更要放心。 她的父亲端木英杰说过,尉迟明义字当头,他们一同出生入死多次。 “尉迟镖头,你不放心,不愿离开,可以找你的弟子,加上你的儿女。 我需要七个人。 从这里去江南,来回差不多一个月。 一人一百两,来回的食宿,同样是一人一百两。 你若同意,我马上付钱。” 尉迟明坐着身子直了直,眼中写满了纠结。 端木静姝端起茶,吹了吹,轻轻地呷了一口。 她不急。 尉迟锋急,“爹,你帮咱们兄妹做决定。 不管是做什么决定,孩儿都不敢说什么,公子说要请七位,倒不如让孩儿去问问其它的师兄师姐再说。” 第92章 尉迟明眉头又皱起,他看了一眼端木静姝,又看晨归。 “公子,方便说一下你来自哪里,家里都做些什么?” 尉迟明似乎铁了心地不想和官宦人家扯上关系。 不然也不会问到如此详细。 “尉迟镖头,我来自四方城,至于为何停留在京城,那是个人原因。 舍弟考不上国子监,到岳丽书院试试,何尝不是另外一条出路。” 尉迟明听到四方城,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转瞬即逝,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不是慌乱! 端木静姝默默记下一切。 “锋儿,你去找一下你的师兄师姐。” 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尉迟明松了口。 尉迟锋得到尉迟明的首肯,撒开丫子往外跑。 一名少女从一侧的厨房走了出来,看上去很是稳重。 “这位,一定是令爱。听闻尉迟镖头的武艺最是超凡,尉迟小姐的武功定是不错。” 尉迟明一脸自豪,“不要看容儿是个女儿身,武艺远超男人。 当年夫人难产,我从外地急急赶回,还是没能见到她一面,容儿,是亡妻拼死生下的女儿。” 尉迟容看上去十四岁左右,有事赶回京城。 不会是尉迟明得到他夫人难产的消息,他急于赶回。 木丞相趁机对哥哥动手。 至于尉迟明被针对,会不会是他在五年前查到了关于他夫人死亡的原因? 这只是一种猜测,端木静姝继续呷了一口茶。 打算找个时间来‘问问’尉迟明。 端木静姝打定了主意。 “尉迟小姐和舍弟年纪差不多大,十四岁了吧!” 端木静姝笑着看向尉迟容,眼中满是赞赏。 “对,十四岁,生辰在七月。” 尉迟明抚摸了一下胡须,笑着回道。 七月,刚好是他了解的,兄长出事的月份。 了解到这里,她觉得话题可以就此打住。 又呷了一口茶。 尉迟锋回来的速度很快,他带着四男一女回来。 据他介绍,男的分别是潘展昭、李家乐、李家齐、王定正,唯一的一名女镖师名为林美雪。 每一个镖师的眼神都是明亮而坚定,看上去很是正气。 端木静姝说了一下她的要求。 “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情,如若舍弟没有考中岳丽书院,可否请几位留下,保护他一段时间,直至他考中为止。 每月每人五十,先付两个月的保护费。 至于住的地方,随便寻岳丽书院附近的院子居住便可。” 端木静姝提出了新的要求,等着几人做决定。 潘展昭朝着尉迟明抱了抱拳,“师父,徒儿想接!” 其它也是。 平日里没有赚几个钱,难得有一个大主顾,说不心动是假! 尉迟明最终还是同意。 端木静姝当场付给每人三百两,两百为保资,剩下一百两为他们的食住费。 几人都无比满意,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大方的主顾。 端木静姝说最好吃过午饭就出发。 几人忙着回去收拾衣物,端木静姝又去买了两辆马车,三匹马。 可把潘展昭、尉迟锋看得一愣一愣的。 安排好一切,端木静姝叮嘱晨归,让他到了目的地之后,写一封回信到尉迟明处的。 信,不能寄回端木府。 晨归乖巧地应下。 “尉迟镖头,有劳了!” 端木静姝抱拳谢过,转身离开。 尉迟明望着他的背影很久,总觉得他有点怪。 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解决好晨归的事,端木静姝回到端木府,一切如常。 身处毒医谷的木婉柔收到木丞相的信,为了医治宣平侯,变得无比孱弱的身体,接受不了儿子失踪的消息,吐血晕倒。 第93章 毒医谷谷主邪梅,听说心爱的徒弟被气得吐血晕倒,一咬牙,拿出珍藏了三十年的回魂丹。 服下回魂丹之后,木婉柔幽幽转醒, “师父,凌云失踪,徒儿要回京。” 邪梅心疼地看向心爱的徒弟,摇头,“婉柔,医治宣平侯,几乎掏空了你的身体,你是受不住长途跋涉的。” 邪梅在一旁劝道。 “那能怎么办,我总有一种直觉,如若我不回去,这辈子,我可能都找不到他。” “师妹,你还有我们。师姐我帮你走这一遭吧!” 木婉柔的师姐玉珍儿毛遂自荐,要帮木婉柔找到卫凌云。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在玉珍儿提出她的建议之后,得到了邪梅的同意。 邪梅将她培养出仅有的一双寻亲蛊,母蛊给了木婉柔,子蛊则给了玉珍儿。 玉珍儿收拾行李,即刻启程,一秒都不耽误。 木婉柔在担心卫凌云,木丞相则给齐王去了消息,要他好好折磨‘流云’。 齐王对‘流云’的难得一见的好皮囊很是满意。 其实吧,他有点怵。 ‘流云’说他是木丞相的外孙,卫凌云。 他是见过卫凌云的,怎么瞅,都不像。 不是木丞相提醒,他差点上了‘流云’的当。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木丞相怎么会把自己的外孙当成娈童来豢养。 还献上外孙讨好他。 有什么可能! 他同意,宣平侯那个滑不溜手的狐狸都不同意。 ‘流云’敢骗他。 看他怎么收拾这个贱皮子。 齐王设下宴会,让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来乐乐。 一次宴会下来,‘流云’进气多,出气少。 他一直在喊,他是木丞相的外孙,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小子,你是木丞相的外孙,老夫一定是他的大哥!” “我是木丞相表哥!” “我是木丞相的姐夫!” 几个男人或端着酒杯饮酒,或调戏在一旁倒酒的小倌,没有一个人相信‘流云’的话。 ‘流云’卫凌云气得双眼通红,拳头紧握。 他将眼前之人的脸,一一记下。 他要他们死! 他要将这帮禽兽千刀万剐。 还有他的外祖父,齐王告诉他,是他的外祖父木丞相交代他做的。 让他要怪,就怪木丞相。 他恨着的木丞相在外出寻找他时,被人一剑射穿膝盖骨。 他的受伤惊动了整个京城,可惜,谁也没有捉到凶手。 凶手端木静姝回到府中,喝着花茶,吃着点心,在想着下一步怎么做。 卫凌云不能活着。 不然木丞相和齐王还得狼狈为奸。 她得等等木婉柔的动作。 卫凌云失踪,木婉柔肯定按耐不住。 她寻到已然女扮男装,成两个假小乞丐的周谨言和周谨语。 “在乞丐堆里混熟了吗?” 打听消息就不要想了,刚去,不可能打听到消息。 “还成!” 周谨言自信地回道。 “那就好,最近你们到桂花巷子附近,看看有谁进入木丞相府,不管是谁,你们都可以到端木府后门学三声布谷鸟叫,自可离开。 不能在端木府逗留,木丞相派人盯着端木府。” “收到!” 周谨言和周谨语猜到她是端木家的人,只是她蒙着脸,对方无法分清她是谁。 确定有人盯着丞相府,端木静姝来到早上来到过的尉迟府。 端着一杯化了弹指醉的白开水,来到尉迟明的床前。 在他睁眼的瞬间,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大穴道。 强行灌下她为之准备的弹指醉。 几个晃眼的功夫,尉迟明眼神出现涣散。 “你和木丞相认识?” 第94章 “认识!当年是我和端木大哥救了他。” “他为什么针对你。” “是他杀了德厚,再杀了端木大哥和大嫂。 四方城的货出现问题,德厚要去查看原因。 端木大哥怕出事,雇我亲自陪同。 去到半路,威海镖局传来消息,说夫人难产,让我回去。 德厚让我回来陪同夫人。 大徒弟王伟陪着德厚一起去的四方城。 夫人果然在生容儿的时候出了事。 我没有功夫理会外界的事。 德厚出事,王伟受了重伤,再也不能回镖局。 紧接着端木大哥和大嫂出了事。 我想去查,威海镖局收到一封信,说如果我要查,必会让威海镖局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敢有所动作。 大徒弟因为重伤,回了乡。每一年,我都借探望的名义,想从他身上挖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一直都没有消息。 后来我改变了策略,不再去寻找他,而是收买线人监视他。 直到五年前,潜伏在王伟同村的线人回报,王伟家暴富,盖起了二进院。 一个没有生活活计的人,是不可能暴富的,除非他发了横财。 我亲自绑了他。 他说他错了,他被鬼迷了心窍。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暗箭封喉而死。 其实我压根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回来之后,威海镖局被针对了。 水过留痕,经过两年多查探,我才查清楚,针对我的人是木丞相。 我果断收了威海镖局,隐居于此,不再与官场、商贾的人有合作,只做平民老百姓的一些小保单,才换来一口喘息的机会。” 说完之后,尉迟明还叹了一口气,“我的夫人生产时被人动了手脚,并非是真的难产。 他们为了对付端木家,不把我夫人的命,当成人命。” 所以尉迟明对端木家有愧疚,也有怨恨。 确定他没有问题,端木静姝很庆幸。 起码晨归让尉迟家的人护送是安全的。 端木静姝在等木婉柔,或者她的支援到来之时,打听到京城不少百姓丢了孩子。 她观察过,他们长相端庄,身材极为均匀。 想来他们孩子的长相都不一样。 丢的有男孩,有女孩。 听他们说,孩子的长相很水灵,很标致。 丢,不是卖。 难道木丞相不仅仅有小倌馆,还培养女子。 放在两个地方养。 而且他是专找平民百姓,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家,他都不会沾染,很是小心。 证明了什么,有人在城中帮他寻找。 是看中哪家的孩子,去哪家寻找。 在她查出一些端倪之时,回到府中,听到后门的李老婆子向她转告, “大小姐,真的有布谷鸟在叫,还叫了三声。” 端木静姝给了李老婆子一吊铜钱,可把她乐得,希望多听布谷声。 端木静姝在李老婆子离开之后,换上一套夜行衣,来到了丞相府临时居住的府邸。 到了书房的屋顶,小心地揭开一片瓦片,见一名穿着黑色为主,披着五彩珠子,当成坎肩的女子,站在木丞相和木老夫人的面前。 她一手托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铜质小鼎,另一只手像是抽风般,在鼎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比划。 嘴中低声喃喃,她听不清楚女子到底说了什么。 一息不到的功夫,她的手指了一下宣平侯府的方向,“这个方向有五个。” 又指了指齐王府的方向,“那个方向有一个。” 母子蛊,传说中的母子蛊。 只要母亲将母蛊植入身体,便能感受到子蛊的气息,没有想到世间真有母子蛊。 第95章 端木静姝眼中闪现一丝兴奋。 有了母子蛊,她想寻到亲人,不是轻而易举。 兴奋过后,还得办正事。 在他们还不知道具体位置之时,端木静姝飞身来到齐王府。 在卫凌云目瞪口呆,发现陌生人闯入他的房间之时。 他点了他的哑穴和三大穴道。 在他惊讶目光中,将衣服撕成一条条。 打好结,将之抛到悬梁,做成一条简易版的白绫。 在卫凌云脸上原有的基础上,又将他化回原来的样子。 如同帮晨归那样。 做好一切之后,她将卫凌云放在白绫上。 解开穴道的那刻,卫凌云的脸已涨成紫色,他用力一蹬,脚下的小木凳被踢翻。 扑腾的手想往上使力,已然无力回天。 端木静姝翻身上了屋顶。 她出现了一瞬间的纠结。 转而想到她的家人,她的心又硬了下来。 无辜吗? 谁不无辜。 卫凌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享受毁掉端木家和‘杀死’她孩子得到的福利。 他就不无辜。 她趴在屋顶,看着卫凌云咽下气。 看到他的脸呈灰白色,再也无力回天。 期间没人进过卫凌云的房间。 半个时辰之后,木丞相、木老夫人带着玉珍儿,来到了齐王府。 齐王听到守门小厮来报,说是木丞相带着夫人来求见。 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回想起住前几天临幸的小家伙,他总觉得木丞相的到来,与他有关。 让王府管家去瞧瞧那个小家伙。 再让守门小厮领着木丞相到待客正厅。 因待客正厅离正门、前院较近,齐王府先见的是木丞相。 只见木丞相带来的不仅仅有木老夫人,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子。 相互客套一番之后,女子拎着一个类似餐桌上的鼎,面色古怪地看向齐王。 她附在木丞相耳边细声说了什么,木丞相波澜不惊的表情,出现严重的龟裂,还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齐王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在木丞相开口之前,他自是不会上赶子找不痛快。 “齐王,可否让前几日送过来的小兄弟出来,他是本相的义子,本相想见他一见。” 这话,不要说字,标点符号齐王都不相信。 前几天,木丞相可是让人捎了信,让他给小家伙一点苦头吃吃。 “木丞相,你不会是想将他要回去?本王很喜欢他。 他各方面都很符合本王的要求。” 木丞相端茶的手一抖,转头看向玉珍儿。 玉珍儿肯定地点了点头。 齐王身上有卫凌云身上的气息。 他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人,是他亲自送到齐王府的,那明明就是流云,被他忽悠瘸的小傻子,怎么可以是他的外孙。 不管如何,找不到凌云是事实,还是听玉珍儿的话,他相信她不是无的放矢, “齐王,你还是让人将他带出来吧!” 木丞相放低的姿态,说话的语气无比软和。 “黄嬷嬷,去去落霞院!” 碍于木丞相在朝中的权势,齐王不得不给上三分薄面。 在一旁奉茶的黄嬷嬷,福了福身,正打算离开。 王府管家煞白着一张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来。 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色,附在齐王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人是卫凌云,他死了! 齐王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木丞相与他同在一室,就在他的眼前,他连问都不敢大声问: 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他不是一个陌生人吗? 怎么会是卫凌云? 第96章 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都不适合在木丞相的面前发问。 木丞相见两人的表情不对劲,想发问,忍了下来。 木老夫人急于寻找外孙,她的顾忌少了很多,“王爷,发生了何事?是否与相爷带回来的流云有关。” 木老夫人不提则已,提到流云。 齐王心里也不得劲,“相爷,人可是你亲自送来,说让本王给他好看的人也是你。” 言外之意,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 可不要想将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木丞相摩挲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他能怎么回答,确实是他将人主动送到齐王府。 可是他送的人是流云,流着端木静姝身上低贱血统的小贱种。 想到玉珍儿所言,他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齐王急了, “木丞相,你倒说句话。人是你送来的,让本王给他尝尝苦头,也是你说的!” 玉珍儿不想听他们在这里相互推脱责任,“还是将流云叫出来,让咱们看看他。” “是啊,其它的问题放一边,先看看流云。” 看看流云是不是她的外孙,她也好安心。 眼见兜不住,齐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流云上吊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道不可置信的疑问,同时发出。 “刘管家,你带头,带相爷去看看吧!” 刘管家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刘管家走在前面引路,木丞相、木老夫人、平珍儿随后,齐王则不情不愿跟在后面,来到了‘流云’所在的院落。 进入院子,没走几步,到了‘流云’所在的房间。 门是打开的,房间里刺眼的白绫,被吹进门内的轻风,吹得飘飘荡荡,扎了他们的眼。 千万不能是凌云。 木丞相、木老夫人和玉珍儿在心中默默祈祷。 木老夫人脚软,她拉着木丞相,勉强站立。 木丞相同样脚软,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承压能力,明显比木老夫人好上不少。 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一停,艰难地走进房间。 玉珍儿没有越过他们的打算,她始终在后面。 另外,她不认识卫凌云,走在前面也没用。 走到床前,卫凌云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失去了所有生机,白得如同一张寿纸,没有一丝血色。 “凌云……” 木老夫人哑着声音大叫一声,白眼一翻,人,滑落在地。 木丞相同样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的眼眶在瞬间通红,心痛到无以复加。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滑落倒地的夫人。 凌云。 是他的凌云。 怎么会这样? 木丞相嗫嚅着嘴唇,良久说不出一个字。 玉珍儿心里也不好受,她与师妹一同在山中长大,两人的感情甚笃。 她嫉妒师妹深得师父的青睐,打心底里,又将师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 师妹的儿子惨死。 她不敢想象师妹知道儿子惨死后,会如何的发疯。 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告诉师妹这个事实。 齐王想死的心都有,原来真的是卫凌云。 刘管家是府里的老人,帮着打点府中迎来送往,他是见过卫凌云的。 他告诉自己,房中的小子是卫凌云,他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麻烦! 他不怕木丞相,对方想给他难受,他也要喝好大一壶。 好像有哪里不对,之前小家伙并不长这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齐王府将负责落院管理的老嬷嬷叫了进来。 老嬷嬷站在齐王身边左看右看,她肯定了齐王的说法。 第97章 “王爷,送来的不是这小子,是另有其人!” 关键在这,死的人,怎会是木丞相的外孙。 除了已经昏倒的木老夫人,木丞相和玉珍儿都听得真真的。 之前的人不是卫凌云。 要证明之前的人不是卫凌云,很简单。 看他的身上,有没有被疼爱过的痕迹即可。 “木丞相,老嬷嬷可以确定,之前的人,不是卫凌云。 本王不知道卫凌云会在这里自尽。 他身上没有青紫痕迹,定是被人调包,想陷害本王,从而离间咱俩的关系。” 见到两张脸不一样,齐王定下心来。 想证明对方不是丞相送来,从而脱责,就看卫凌云身上有没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木丞相心下悲疼,他同样不想破坏与齐王的关系。 他走到床前,掀开卫凌云的上衣。 有,卫凌云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身上下都是伤。 齐王和老嬷嬷傻眼,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同一个人,卫凌云身上的痕迹,齐王是熟悉的。 都怪他,他不管多残暴,都不会在脖子以上,留下痕迹,毕竟他是一个体面人。 没有想到,他就这样被自己坑了。 木丞相目眦欲裂地看着斑斑点点的伤口,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凌云为何自尽。 凌云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被人如此对待,他宁愿死也不会接受这份屈辱。 他的凌云。 “齐王,你……” 木丞相的话还没有说完,齐王打断他的话。 “丞相,本王本想好好养养他,是你传的信。你可不能怪本王。” 齐王只想将逼死卫凌云的责任甩出去。 还是那句,真逼死卫凌云,他也不害怕。 他怕的是麻烦。 “不止本王、还有朝中几位重臣,丞相你想找他们负责吗?” 听到不止齐王,还有其它人的参与。 木丞相只想杀人。 难怪凌云会自尽…… 端木静姝趴在屋顶,静静地看着一切,心中无比痛快。 这才对嘛,凭什么只能她痛。 果然让仇人痛,她的心情才会美丽。 事已至此,木丞相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齐王,本相确实存在失误,凌云死在齐王府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怎么处理好?” 齐王敛了敛愠怒的气息,“相爷,人,是你送过来的,你问本王怎么处理,本王还想问你,要如何处理。” 木丞相心中那叫一个气。 他失去的,可是外孙的一条命。 凭什么齐王在这个时候,还在推托。 “齐王,本相送来的是流云,不是本相的外孙凌云。至于凌云是怎么被捉到齐王府的,本相不想追究,只想齐王府能给本相一个交待。” 交待,齐王还想让木丞相给他一个交待。 他纯纯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之前有过多少少年,他就没见过他们的心灵如此脆弱。 “相爷,你想要什么?” 只要不太过分,他能办到,齐王打算捏着鼻子认了。 木丞相这人啊,他以后不打算招惹。 办的事不明不白,事后弥补。 他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宣平侯夫人端木氏,说要上交端木家五分之四的财富。 你和陛下建议,不能由宣平侯府交,宣平侯会将银两还给端木家,让端木家上交,与宣平侯府无关。” 宣平侯府的事,不要说京城上流圈子,平民百姓都耳熟能详。 宣平侯府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理寺的审案过程,多少勋贵子弟去看过,已经传疯了。 他知道得很清楚。 第98章 不过,他倒可以在陛下那里说说话,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能和木丞相扯平,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管木老夫人和玉珍儿,两人定下交易。 端木静姝不得不佩服木丞相这个老登,想空手套白狼。 宣平侯府怎么会还钱给她。 想让端木府堵窟窿,让她端木静姝自作自受,揽上一笔以目前端木府账目上无法偿还的债务,好的很! 木丞相令随行的人,将卫凌云的尸体抬回宣平侯府。 他们都不知道流云和卫凌云是如何被调换的。 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究。 木丞相将卫凌云的尸体带回宣平侯府,卫老夫人、卫凌辰、卫凌恒等的哭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亲家,怎会如此?我的凌云,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他怎么就没了!” 优雅了半辈子的卫老夫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连最为重视的形象都不要了。 木丞相选择了私下和卫老夫人说,已和齐王谈拢了条件。 “你是说,宣平侯府将钱还给端木府,等陛下收钱的时候,在端木府收。 变成由端木府上交?” 卫老夫人不确定地问。 “亲家,凌云已然去了,在去之前,能为宣平侯府做出他的贡献,相信也是他乐意见到的。” 卫老夫人心中不屑,木丞相将人利用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另一方面,她不得不佩服木丞相的应变能力,在局面已然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做出对宣平侯府最有利的选择。 如此,她便放心。 事实证明,她还是放心太早。 端木静姝亲自上门拜访了郭永昌,向他建议, “郭大人,宣平侯府要还的钱太多,直接上交给国库方能万无一失。” 肯定的,郭永昌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钱财在端木府转一转。 保证银两安全,是第一要务。 “还是端木氏深明大义,老夫已查清了端木府的财产账目,总共有六百八十万两白银,按照五分之四来算,宣平侯府须上交五百四十四万两,还端木府一百三十六万两,你算一算,是否正确。” 端木静姝迅速口算,“正确,没有问题。” 和郭永昌打好招呼之后,端木静姝没有逗留。 倒把郭永昌给整得一头雾水。 次日退朝之后,郭永昌拿着宣平侯府案的结案词来到御书房。 令他惊讶的事,素日里不问朝政的齐王也在。 见郭永昌到来,怀安帝脸上的笑容一下多了很多, “郭爱卿,宣平侯府的事都查清楚了?” “回陛下,查清楚了。 宣平侯人品卑劣,娶妻端木氏,将之安置在城南别院,令人冒充自己。 端木氏目不能视,居然不知道自己并非生活在宣平侯府。 另,宣平侯府侵占端木府六百八十万两。 端木氏愿献上端木府五分之四的白银,只求和离。” 郭永昌是同情端木静姝的,因此将献上白银,与和离并在一起。 当然,这也是端木静姝的意思。 怀安帝听到端木静姝要上交五百多万两充实国库,眼中满是赞赏。 “好!端木氏大义。” 站在一旁的齐王着急,他可是答应了木丞相的。 “陛下,臣弟可是听说宣平侯府被盗,如今只是一个空壳子,宣平侯府拿什么来还。 倒不如让端木氏凑钱,让她找宣平侯府拿钱,再上交。 那怕端木府没有现银,还有海量的铺子,他们是有能力凑出这笔钱的。 第99章 端木氏说的是端木家上交家产,不是宣平侯府,怎么凑齐,闹得多难看,都是她的事。 咱们啊,只要接收端木家的钱财即可。” 齐王说得头头是道,如若郭永昌不是执案人,都差点被他带偏。 “王爷,你说宣平侯府被盗,几百万两不翼而飞。 这话,你相信吗? 全是宣平侯府的一面之词。 如若宣平侯府将这笔钱给藏了起来,那他们想做什么? 这笔钱最好的去处是国库。 如若让端木氏将所有的铺子卖了,去凑这笔钱,宣平侯贪了端木府的钱,不管是流向哪,威胁的有可能是江山社稷的安危。” 齐王和郭永昌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郭永昌的说法,最是符合怀安帝心中所想。 撑死端木家,她家就是一个商贾。 端木家的关系简单,不然不会被害得‘灭门’,都无人去追究。 宣平侯可不一样,他的背后有木丞相,有与权贵千丝万缕的关系。 最怕他暗中投靠了一方的势力,他还能坐稳龙位? 怀安帝思忖了一会,已有了决断。 在他要说出决定之时,齐王已然知道他的决定。 趁着怀安帝话还没说出之前,齐王抢先一步开口,“陛下,宣平侯有没有说谎,去宣平侯搜查一下便知。” 木丞相和他打了包票,说宣平侯府的耗子洞,都被薅光。 之前的说辞,木丞相知道肯定是说服不了怀安帝。 那才是他的杀招。 怀安帝早有搜搜宣平侯府的想法,齐王提出,他怎会不顺势而为。 “按齐王的意思去办,三百御林军,搜宣平侯府。” 搜查令一下,齐王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木丞相两个都预测会是御林军,没有想到,还真是。 但愿宣平侯府什么都没有,不然他在陛下面前说话,可不会像如今这般好使。 御林军的速度很快,一直注意宣平侯府动向的端木静姝猜测是木丞相在其中做了什么,为了打消了陛下要宣平侯府直接还的想法。 只有一种做法。 证明宣平侯府确实一穷二白。 在御林军进府之前,她拿出一个装了三十万两银票的盒子,放在木婉柔原千工拔步床的移动暗格里。 真可惜,移动暗格太小。 不然她还真想放三十万两的银子,一屋子闪闪发光,气得卫老夫人、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心发慌。 她不担心御林军搜不到。 找不到东西,御林军挖地三尺,也会干。 宣平侯、木婉柔和卫老夫人的房间会被重点关照。 她等着看好戏。 御林军包围宣平侯府之时,卫老夫人一点都不心慌。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人,再一次确定。 宣平侯府穷得连乞丐来了,都不愿多看一眼。 带头人正是御林军的统领杨韶,卫老夫人被人抬着,来到一进院的空地。 卫老夫人主动问好,杨韶淡淡地回了一句。 卫老夫人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 不是黑着脸,不回应,代表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好在木丞相早料到今日会有这么一出,她早早将卫凌云的尸体悄悄运走。 先运到义庄。 木丞相说只能悄无声息地将卫凌云葬了。 不能让人知道卫凌云死了,尤其是他不体面地死去。 卫老夫人心中难受,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杨韶, “杨大人,你带着人来是……” 一扫之前的愁绪,笑容再度挂到卫老夫人的脸上,说话的语气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第100章 “卫老夫人,本统领只是奉命搜查,至于细节不便透露。” 举起的手掌,往前一指。 御林军收到指示,列队往前。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围在府外。 相邻府邸打听消息的下人,站在相隔上百米的地方,静静围观。 易过容的端木静姝,也在人群。 她听到有人议论, “没听过宣平侯府犯事,怎么被御林军围府了?” “宣平侯府的事,都是家事,怎么着都到不了围府的程度!” “还是看看吧!” …… 全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宣平侯府做错了什么。 进入宣平侯府的御林军,分成无数个小组。 每个院子都有人,与猜测的一样,卫老夫人、宣平侯和木婉柔的院子,增派一倍的人手。 进入院子,御林军无不傻眼,不少院子都空空荡荡,像是被土匪打劫过一般。 尽管如此,搜查的时候,他们还是东抠抠,西挖挖。 似乎每一块木板之下,土地之中,都有可能藏着银子。 时间在焦急之中煎熬着苦等结果的人。 在一夜之间长大的卫凌辰,坚定地站在弟弟妹妹的面前。 在父母都不在的情况下,诠释着什么叫‘长兄如父’。 他愤怒地看向正在撬地面砖块的御林军,小脸写满了倔强与不甘。 一刻钟过去了,没人向杨韶上报。 阳光之下,晒得头晕眼花的卫老夫人,丝毫不敢放松。 顾嬷嬷见卫老夫人额头上晒出一层薄汗,忙端来一杯茶,递到卫老夫人的唇边。 卫老夫人想拒绝,干巴的嘴唇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眨了眨眼,顾嬷嬷举高杯子,喂她喝下茶水。 卫凌辰也渴,他抿着小嘴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都站在原地,站在杨韶的身后等结果。 在卫老夫人喝下茶水不久,一个御林军捧着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小盒子,身后两个御林军护卫。 迈着大步,笑着走到杨韶的面前,“大统领,三十万两的银票,你瞅瞅,全是万通钱庄十年五前的银票。” 是有票根的银票,而不是端木静姝为晨归准备的,无须票根,方便在外做生意兑换的银票。 只要到万通钱庄,一查就可以查出存钱的人是谁。 票根在谁手上。 银票都在宣平侯府,票根在哪里,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杨韶让御林军继续拿着盒子。听说找到三十万的银票,卫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御林军手上的箱子,恨不得银票能原地消失。 宣平侯府说被盗个精光。 三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 怎么办? “小兄弟,方便问一下在哪里搜到的?” 御林军小兄弟看向杨韶。 杨韶之前的淡漠脸,已然变成疏离脸。 “卫老夫人,银票好藏得很,你都藏到哪里了?” 陛下怀疑宣平侯府没有那么老实,让他找仔细一点。 没想到,真让陛下给说中。 好一个宣平侯府,将天下人都当成傻袍子在耍,是不? 卫老夫人感受到杨韶的愤怒,眼底闪过一抹恐慌。 她想辩解,眼角余光瞥见装着三十万两的盒子。 她的喉咙发紧,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杨韶居高临下地瞅了她一眼。 见她无话可说。 又下令,让御林军不可马虎大意,搜仔细一些。 与此同时,他派人回皇宫回话。 怀安帝听到宣平侯平妻的房间暗格搜出三十万两的银票。 恍然大悟,银票能占用多少地方。 寻个地方一放,谁知道宣平侯府的家底。 第101章 他差点给齐王带偏。 打死端木静姝都没有想到,没有视觉震撼的银票,反而成功地将怀安帝带偏。 一直在等待结果的齐王,被怀安帝泛冷的眸子,盯得头皮发麻。 他不停地舔舐着干躁的嘴唇,手心湿漉漉的,背着手轻轻揉搓。 怀安帝挥了挥手,让通报之人下去。 如若不是齐王太废材,他懒得动手,此刻他劈了齐王的心都有。 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看到怀安帝的郭永昌,猜测御林军肯定是搜到银子。 不然怀安帝的脸色也不会这般难看。 齐王想溜。 该死的木丞相,信誓旦旦的,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利索。 不管站在一旁的两人,怀安帝心若旁骛地批改奏折。 站在远处的端木静姝看到之前打马离开的御林军,骑马又回来。 之后宣平侯传来嬷嬷凄惨地唤,“老夫人!” 知道事情大概是成了! 转身回端木府,相信不用一个时辰,她可以接到和离、钱财由宣平侯府上交国库,以及还端木家一百多万的圣旨。 吃下去的,加倍吐出来,才是惩罚仇人的正确打开方式。 与她的大石落定之后的惬意相比,此刻的宣平侯府犹如坠入人间地狱。 可以的话,杨韶连墙皮都刮一层,地砖全撬起,依旧一无所获。 卫老夫人适时晕倒。 杨韶连出气的人都找不到,命人寻了宣平侯府卫管家,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侯爷和木夫人一直不出面,不好吧!” 刚被人叫到杨韶面前,被杨韶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一瞪,没了以往淡定的卫管家,失去与杨韶对视的勇气,嗫嚅着道, “杨大统领,侯爷受了重伤,被夫人带去求医问药。 不相信老奴的话,你可以随便问宣平侯府的人。 侯爷受伤当天,很多人在场看到。” 杨韶分别审问了卫管家提供的‘证人’,他们说得比卫管家说的更为详细。 杨韶听得更是疑惑,“最好的大夫在京城,为何要往外跑。” 至于卫凌辰、卫凌恒等几个小孩子,杨韶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去为难他们。 两刻钟之后,各队人马全部归队。 结果都一样,没有寻到值钱的物件,更不用说珠宝。 到底是真的被盗贼偷了,还是宣平侯府做的局,他们分不清。 确定搜不到银子,留下一百人守在宣平侯的府外。 杨韶带着御林军回宫复命。 当他说在宣平侯府木夫人,即木丞相之女的房中搜到三十万两的银票,将之上呈到御案前的时候。 怀安帝身上散发的低气压,令御书房中的人,无一不感到心悸。 “齐王,建议是你提的。你敢提这样的建议,说明你和宣平侯府关系匪浅,眼下,你还有什么建议有提。” 如若不是太了解这个兄弟,怀安帝都怀疑齐王在帮宣平侯府隐瞒。 杨韶想起审问宣平侯府下人的证词,不想帮齐王辩解,还不得不为他辩解, “陛下,宣平侯早在出事之前,离开京城。据说是受了伤,木夫人带他出去寻医问药去了。” 不同于杨韶的单纯认为宣平侯出去寻医问药。 怀安帝明显想得更多: 宣平侯完美地避开了嫌疑,就是最大的嫌疑。 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想得美。 怀安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齐王一眼。 齐王缩了缩脖子,惊恐地望向怀安帝。 令怀安帝顿时觉得没意思。 第102章 齐王那个怂货,肯定是管不住裤腰带的事,被人拿捏住。 在外人面前,他就不丢皇室的脸。 “郭爱卿,宣平侯府糊涂,病重往外跑,你去劝劝卫老夫人,让宣平侯快点回来,御医才是最好。” 杀人不见血,齐王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往后退。 他的皇兄疑心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 亏了! 他严重怀疑他被木丞相套路。 ‘卫凌云’死了,他踩着点来到齐王府。 越想越不对劲! 好在怀安帝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怀安帝在专心写圣旨,不一会,两份圣旨写好。 一份是给宣平侯府,由福喜大总管颁发; 另外一份是给端木府,由郭永昌亲自去颁发。 听到郭永昌念到: 准端木氏和离,悉数归还端木氏的嫁妆,宣平侯府归还五分之一的财产,将端木府的店铺悉数归还。 端木静姝实诚地磕头,感谢怀安帝的圣明。 郭永昌同情地看向她,可惜,看不到,在交接的过程中,会不会被骗。 想到这里,他打算好人做到底,“端木氏,在店铺的交接、钱银归还之时,本官都会派人来协作你完成交接。”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端木静姝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作为一个外人,出于善心,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端木静姝微微一笑,她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人,郭大人善心帮她一把,她自是承了他的情。 “郭大人,有大理寺的人在一旁看着,小女子不胜感激。” 能不感激吗? 有大理寺的人在,宣平侯府想以权压人那套,用不上。 “具体的交接日期,大理寺的人会去协商。” 不是郭永昌小看端木静姝,毕竟宣平侯府连陛下都想摆一道。 当时御书房的气压低到,他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宣平侯府应该感到庆幸。 只是骗取端木府的钱财。 还没有开始查钱财的动向,等查到钱财的去处有异常,宣平侯府被夺爵都是小事,能不能保住宣平侯府还是两说。 端木静姝笑容都快绷不住,连连道谢。 只能说郭永昌太贴心了。 交待完一切,郭永昌离开端木府。 与端木府的平静交接不一样。 在旁人辅助之下,跪在地上的卫老夫人,听到福大总管宣读的圣旨。 努力撑着的身体向下垂落。 在两旁扶着她的顾嬷嬷和宋嬷嬷,听到圣旨,同样产生一瞬间的恍惚,被卫老夫人猛地一压。 两人的身体跟着往下,好在凭借对危险的及时应对,让她们拉了一把,才不至于在宣读圣旨之时,出了洋相。 宣读圣旨,出现不得体的动作、语言,均被视为对天子的不敬。 谁也承担不起后果。 卫凌辰、卫凌恒等几个小的,都被嬷嬷看着,保证他们不会出现差错。 接下圣旨,等福喜大总管前脚离开。 后脚宣平侯府传出一阵阵的惨哭声, “老天爷,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老身? 老身做错了什么? 老身活了大半辈子,施粥布善,初一十五焚香祷告,一心向善。 老身做得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老身。” 被顾嬷嬷和宋嬷嬷搀扶的卫老夫人,努力仰着头,对着上天哭惨。 似乎想说服上天似的。 府中了解卫老夫人如何对待端木静姝的几人,无不希望卫老夫人的声音能小一点。 对端木家赶尽杀绝,吃着端木静姝的绝户,上天听到她的说辞。 第103章 会不会六月飞雪,冬雷阵阵,还真不好说。 卫凌辰、卫凌恒等几个小家伙,全都围在卫老夫人的身边,跟着一起哭得凄凄惨惨。 与宣平侯府一样,木丞相府的临时府邸里。 木老夫人坐在宽敞的太师椅上,听到管家打听回来的消息。 靠在宽敞太师椅,正悠哉悠哉地享受年轻小丫鬟揉捏的木老夫人,睁大惺忪的睡眼。 激动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管家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夫人,卫管家传来了话,说陛下下了圣旨,让宣平侯府上交五百多万给国库,归还端木氏一百多万,还要归还端木氏嫁妆和端木家庄子、铺子,以及宅子。” 这不是要将宣平侯府赶尽杀绝吗? 未得到端木府的财产之前,宣平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没有端木府的财产加持,宣平侯算个屁。 这是在挖她的心啊,她可怜的婉柔,嫁给宣平侯,殚精竭虑地为宣平侯府谋算。 因着端木静姝能生,她也得跟着拼命生。 生了一胎,还没有怎么缓过来,又要生第二胎,身子一直都不见大好。 她可怜婉柔,怎么那么命苦! 都是该死的端木静姝,她为什么不乖乖地等死。 她一个死没了孩子的瞎子,抢来这些财产有什么用,都嫁到宣平侯府,为什么不为夫家打算。 端木府怎么养出一个如此下作的女儿,她把自己的夫家往死路上逼,有意思吗? 木老夫人恨极了端木静姝。 木府的人,听到陛下下了如此一个荒唐的圣旨,全都往木老夫人的院子里赶。 木老夫人最是疼爱三姑,想来定是气极。 当他们看到木老夫人气得摇晃的身体,急急跑上前,扶住木老夫人。 木浩然的嫡长女木希美轻拍着木老夫人的后背,安慰道,“祖母,别急,三姑后面还有我们。 她端木静姝再得瑟,她死了,连个为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死了,连个为她收尸的人都没。 这句话点醒了木老夫人。 陛下批准和离,和离不是说你要和离,马上和离。 得理清所有的财产归属,确认无误,才会签字。 宣平侯府拿得出来她的嫁妆、一百多万两吗? 明显是不能的! 陛下,说到底,他真正在乎的是那笔钱能不能到手。 至于端木静姝,在陛下的心目中不值一提。 怎么样弄死端木静姝,让人无话可说,是个难题,要好好想想。 她微眯的双眼,盛满了算计。 紧抿的嘴唇,恢复正常。 她的几位儿媳稍稍后退半步的距离。 害怕自己成为木老夫人中的一环。 唯独没有被算计过的木家孙子、孙女们,他们没有遭过木老夫人的算计,对她,自然是不设防的。 不一会,木老夫人被她的孙子孙女给哄好。 她脸上的冰霜尽融,与孙子孙女有说有笑。 到了后半场,都不知道谁哄谁。 玉珍儿站在门外,看着木府祖孙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样子。 见玉珍儿过来,木老夫人挥手让木家的人退下。 木家的下人也被要求退下。 偌大一间内室,只剩下木老夫人和玉珍儿。 玉珍儿率先开口,“木老夫人,你让人故意将宣平侯府的事,告诉我,定是你心中有了计较。 明人不说暗话,你说说看。” 木老夫人就喜欢这样干脆的人。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用‘山路十八弯’,直切主题即可。 第104章 “好说。玉姑娘,老身就不瞒着你。 你说,端木静姝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死了,又没有拿到和离书,她的一切又属于谁。” “当然是夫家!” 夫家是宣平侯府。 “木老夫人,这个时候弄死端木氏,谁都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宣平侯府和木府身上。” 不管是宣平侯府做的,还是不是! 世人都会觉得是宣平侯,或者木府身上做的。 不是说不能杀端木静姝,是选的时机,不太对。 木老夫人何尝不知道挑的时机不太对。 宣平侯府被逼到了角落,他们,别无选择。 “你说怎么办?” 玉珍儿倒想看看木师妹的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对她下迷惑她心智的蛊虫,让人觉得她疯了,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自杀。” 反正卫老夫人之前说过端木静姝得了失心疯。 玉珍儿能坐实端木静姝失心疯的名头。 之前被证实的事,无法被推翻,未被证实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玉珍儿不是个傻的,稍微动下脑,知道木老夫人的真正目的。 不愧是她那足智多谋师妹的娘,在得知宣平侯圣旨的内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回击的方法。 佩服! “有控心蛊。木老夫人,有蛊是一回事,我没法靠近她,如何下蛊。 陛下给的限期只有两个月。 时间一到,宣平侯府无法上交银子给国库,无法归还端木家的钱财,会是什么下场。 木老夫人,你定是比我还要清楚。” 木老夫人松开的眉头,再度紧皱。 什么结果,她不敢深想。 国库空虚,陛下绞尽脑汁地想从哪里抠钱,填充一下国库。 好不容易遇到像端木静姝这样的傻子,怀安帝睡觉都会笑醒。 五百万入库,他总不能只顾自己,他得帮端木静姝拿回她应得的,不然谁服他。 木老夫人越想越心惊。 “加之端木氏是一个瞎子,想用纸条传递什么信息,引诱惑她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进入端木府? 还是太迟了,前几天端木府招了几个人进去。 端木静姝在端木府出事,会惹来诸多的猜疑。 她,只能在众目睽睽下出事。 难办! 要以什么借口将她引出来。 “端木静姝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福泽寺上香。 以前她被带至青灵寺,十多年都没有穿帮。” 说到这里,木老夫人上扬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她的女儿做事就是靠谱,做得滴水不漏,不管是谁,瞒天过海十几年,愣是没人发现。 “木老夫人,此一时彼一时,发生了这么多事,上了这么多年的香,都没有换来神灵的保佑,谁还想去上什么破香?” 玉珍儿觉得上香,只能自我欺骗。 虔诚有用的话,为何苍生皆苦。 这话没法反驳,木老夫人不得不同意玉珍儿的话。 “端木府下人,都是新买的,没有什么归属感,尝试收买一两个。 你也说了,端木静姝是瞎子,真在她面前‘不经意’说了什么,她想追查,都找不到人。” 木老夫人想到,没人在一旁指示,走两步路,都有可能摔倒的端木静姝,笑得眼尾纹都深上几分。 两人商量好接下来如何让端木静姝在大众场合下丢脸,以及让她心甘情愿将一切都自愿奉上给宣平侯后。 压抑了良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 两人放声大笑,压根不管外面的人是否听到。 次日下午,坐在端木府小花园凉亭的端木静姝,听说厨房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第105章 让何嬷嬷去瞧瞧。 何嬷嬷前脚刚走,一个穿着深灰色仆役服的年轻男子,走到凉亭外。 他的手捏着喉咙,尖着嗓子说,“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在醉香楼附近看到一个和小姐长得很像的小乞丐。” “难道还有假,小乞丐长得与小姐有七八分相似。 方才采买的时候,我从醉香楼经过,肯定没有看错。” 男子一人饰两角,捏着嗓子,变出两种声音。 欺负她看不到。 想也知道大概率是木丞相府的手段,对了,还有木婉柔的师姐玉珍儿。 她不去,木丞相府一定会继续出招,直至她去了为止。 她想想对方能出什么招。 换位思考,要么她死,要么她被控制。 控心蛊! 一定是控心蛊! 如同宣平侯府一样,他们会等到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才会让她死去。 想到他们可能用到的招,她淡定下来。 等何嬷嬷回来,端木静姝对她说,“何嬷嬷,想吃醉香楼的醉鹅了。” 何嬷嬷一愣,平白无故的,大小姐怎么想吃醉鹅。 “大小姐,老奴这就命人去买。” 端木静姝笑着摆手拒绝,“何嬷嬷,刚出锅的醉鹅才是最好吃,端回来的醉鹅,没有那个味。” 确实,不管什么菜,都是出锅那会最好吃。 何嬷嬷想着,宣平侯府应该不会胆大包天到对端木静姝动手。 何嬷嬷自我安慰了一番,吩咐人去备车。 端木静姝让何嬷嬷安排端木府最为豪华的一辆马车。 两辆上等好马做为驾骑,马车的车帘子用的是珍珠车帘,车纱用的都是上等的鲛纱。 马车很是招摇。 坐上马车,端木静姝看到想故意带消息给她的人,和一个陌生的男子打了一个照面,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在陌生男子离开不久之后,他往前行走的方向,升起一簇烟花。 传递消息成功。 端木静姝让马夫停下,“何嬷嬷,我想上茅厕,咱们先回府。” 等回府,她让何嬷嬷将对外传消息的人叫来,让他先去醉香楼,帮她定一个包间。 传消息的男子,急得想原地遁走。 “难道身为你的主子,让你定个包间,让醉香楼先炒几个小菜都不行。” 何嬷嬷没有想到一个下人会拒绝端木静姝下的命令。 脸色说变就变。 “小的这就去。” 传消息的男子被何嬷嬷一瞪,不想去也得去。 等端木静姝上完茅厕之后,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走了一段路,端木静姝发现了之前乘坐的马车。 传消息的男子,大概猜到今天的出行是一场阴谋。 马车行驶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很是小心谨慎。 他不知道的是玉珍儿和木丞相的孙女木希美站在一个铺子里面,眼巴巴地望着外面。 “怎么还没到!” 木希美手中的手帕都快被她扯成麻花,还没有见到她想见的情形。 想到欺负她姑姑的端木静姝,有可能断手断脚,她唇角的笑容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等到快到中央街分叉路口,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直直往端木府豪华的马车车身撞去。 “哎哟!” 马车上传消息的男子传来一阵痛呼声。 端木府的马车被撞翻在地,还被另外一辆马车压在上面。 “快快快,快来救人!” 玉珍儿和木希美冲出铺子,她们都在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怕笑出声。 等听到呼痛声,两人的笑容一滞。 不应该是女子的呼疼声,怎么是男子的。 第106章 消息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不管了,怎么也得看看。 木希美给了在一旁的‘路人甲’一眼。 ‘路人甲’握起拳头,举高双手,夸张地大喊,“我的天啊,这不是端木府的马车吗?里面的人,不会是宣平侯夫人吧!” “是端木府的马车,快,快来救宣平侯夫人!” ‘路人乙’肯定‘路人甲’的猜测。 她指着马车上端木府的标识,引导围观百姓的视线。 “快,快帮忙将马车翻过来,看看宣平侯府夫人在不在!” 玉珍儿指挥着五六个壮汉,一同去翻马车,她不想要端木静姝的老命,她只想与受伤的端木静姝接触之时,将控心蛊种到端木静姝的身上。 靠近车门部位已被压扁。 马车的后半部,纯粹是因为前面被压,跟着崩掉。 被玉珍儿指挥的壮汉,抬升了车厢顶,见到里面只有一个穿着仆役服装的男子。 他得假装不认识玉珍儿。 这可把他给愁坏了。 不管了,叫来一人顶住车厢顶部,壮汉将传递信息的男子给拉了出来。 玉珍儿装出担忧的表情僵住,“宣平侯夫人呢?” 她抱着一丝期待问壮汉,“里面没人了!” 被拉出来的男子,脚已被压得血肉模糊。 他后悔了,不应该为了十两银子,去做昧良心的事。 可怜后悔的时机不太对。 端木静姝悄悄发射一根银针,她可不想养一个祖宗。 银针入体,在壮汉拉出男子那刻,他已经没了呼吸。 何嬷嬷掀开窗帘,她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震惊、恐慌、害怕、庆幸等表情,不断地在她的脸上切换。 “小姐,有人针对你!” 何嬷嬷不是傻的,在她看来,所有的巧合,都是别有用心的预谋。 端木静姝平静地点头。 她想何嬷嬷懂了她为何要回去上茅厕的原因。 “何嬷嬷,你让马夫将马车停在一旁,你们去看看受伤的的人,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端木府的人。” 何嬷嬷不放心,“那你呢?你一个人在这里?” “放心,我不会有事。” 端木静姝将她支开。 何嬷嬷带着马夫走向事故发生地,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受伤之人的惨状。 左脚掌被压扁,骨头都被压碎。 右脚还好一点,起码还是完整的,只是破了一小块皮。 “他怎么了,方才还大声呼痛,一会不到的功夫就晕了。” 马夫见壮汉将人救了出来,打算溜,想让他帮忙,一起抬到医馆。 没有听到男子的大喊大叫,他很是诧异。 壮汉听到他的话,将食指放到男子的鼻端。 糟糕,没气呼出! “没了!” 十指连心,脚指也是指,定是连心,男子定是被痛死的。 马夫怜悯地看向男子。 “谁打马伤人!快点捉人,不能让他跑了!” 何嬷嬷再次确定,撞车是被人刻意安排的。 按理说,发生这么惨烈的撞车事故,总会有正义的百姓将肇事者给捉住。 没有!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马车,走得没影的马夫。 明显是有人打掩护,护着肇事者离开。 “这位嬷嬷,你是哪府的?这位小兄弟是哪府的,找肇事者有的是时间。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小兄弟送到医馆。 你的主子是谁,我这就向她解释。” 在木丞相府认识端木府下人之人的提醒下,玉珍儿知道眼前之人正是何嬷嬷。 端木静姝信得过的人。 她来了,端木静姝必定在附近。 不能贸贸然地走到端木静姝的面前,和何嬷嬷打过招呼,又不一样。 第107章 何嬷嬷不认识眼前穿着怪异的女子,她防备地看了她一眼。 一旁身着青荷碧波裙,腰束素色缎带,笑容灿烂的女子走至何嬷嬷面前,“这位嬷嬷,受伤的人,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认识他吗?” “他是端木府的奴仆。” 否认是不可能的,何嬷嬷如实回答。 “那好,你先在这里忙,咱们帮你去说说。” 两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何嬷嬷放下了戒心。 “成!我在这里安排一下,我的小姐在那边。” 何嬷嬷指着端木静姝告诉他们道。 玉珍儿和木希美掩下心中的窃喜,朝何嬷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嬷嬷,你放心在这里忙,我们帮你说一声。” 端木静姝将空间中的一个琉璃瓶调出,紧握在手中。 想坑她,不可能的事。 玉珍儿掀开车帘,“侯夫人,您好,你家的马夫受伤,你的嬷嬷要去处理一下,她托我们转告你一声。” “谢谢!” 与她们的热情相比,端木静姝的反应极为平淡。 “侯夫人,你的嬷嬷很担心你,我们进来陪陪你!你看可好!” 玉珍儿的声音是热情的,脸上的表情是冷漠、不屑、鄙视的。 “好!” 上来啊,不上来,不给你机会怎么行。 玉珍儿和木希美先后弯着腰,上了马车。 两人一脸坏笑地坐在端木静姝的面前。 玉珍儿毫不忌讳地拿出一个袖珍鼎,托在左手。 右手拿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刀子。 “侯夫人,你是看不到,端木府的马车被一辆从小巷子冲出的马车给掀翻。 里面有一名仆役,伤得可严重了……” 木希美负责吸引端木静姝的注意力,玉珍儿举起小刀就向端木静姝的手上划去。 端木静姝故作害怕,手一扬,巧妙地将玉珍儿握刀的手拍向木希美,在木希美的脸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木希美没有想到玉珍儿的刀,没有伤到端木静姝,反而落到她的脸上。 她眼中凶光乍现,咬着牙,只差要吃了玉珍儿。 她的手往脸上一摸,一手的血,疼死她了。 想到要协助玉珍儿完成下蛊的任务,她忍! “好重的腥味,谁来葵水,侧漏了吗?” 端木静姝自然不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出口就让她们两个同时难堪。 玉珍儿和木希美不约而同地怒瞪端木静姝一眼。 玉珍儿瞅了一眼被端木静姝打翻的手,已然紫了一片。 她简直不敢相信,端木静姝在无意间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她不像木希美那般单纯,以为端木静姝只是手笨脚笨。 为了试探端木静姝,她又挥手往端木静姝的手背处划去。 端木静姝没动,她不敢做得太明显,只划了浅浅一层。 果然让她划中,看来只是巧合。 可把她紧张了一把。 在端木静姝呼痛,想抽回手之时,她眼疾手快地打开小鼎,将蛊虫引出。 蛊虫跳到端木静姝身上之时,端木静姝袖子一晃,将之收到琉璃中。 在袖子的遮挡下,又将蛊虫甩到木希美的脸上。 为了吸引她们两人的注意力,她的袖子甩啊甩,连连甩到玉珍儿和木希美的脸上。 玉珍儿和木希美想到自己达成目的,两人都想着让端木静姝得意一会。 不过,她们也不想单方面被袖子乱甩。 两人狼狈地离开马车,玉珍儿回到事故发生的地点,对何嬷嬷道,“已和侯夫人解释过。你放心在这里做事。” 至于木希美,早被木丞相府的人带走。 第108章 伤了脸,得立即去医馆医治。 留下伤痕,以后怎么高嫁,木希美的对象可是皇子、王爷。 两人达成目的,马上离开事故发生的地点。 何嬷嬷雇了几人,将已经断了气的男子,和豪华马车上的马夫送到医馆。 不管怎么样,都要抢救抢救。 端木静姝坐在马车上,等何嬷嬷回来。 马夫有得忙,她们暂时是无法回府的。 好在离醉香楼不远,何嬷嬷搀扶着端木静姝,慢慢地走到醉香楼。 订了一个包间。 坐在里面没有多久,端木静姝听到了隔壁传来摇铃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节奏不是一般的风铃,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玉珍儿果然藏在醉香楼,这么快就想验收成果。 不得不说,玉珍儿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在做大事之前,懂得过来试验试验。 她不知道如何应对。 捂着耳朵,摇晃着脑袋,假装受不了铃声。 ‘嘭’的一声,往后倒去。 动作很夸张,玉珍儿一定瞧见了。 玉珍儿岂止是瞧见了,还被吓到了。 不对! 被种了控心蛊,不是这样的反应。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样,确定控心蛊种到端木静姝身上,她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 至于伤了木希美,她怕啥,千错万错都是端木静姝的错,与她何关。 玉珍儿是笑着离开的。 她不想再住到木丞相府的临时府邸,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怕木丞相府找不到她人,还派人去传信,告诉木丞相府她居住的客栈。 木希美回到丞相府的临时府邸,没有见到玉珍儿,气得肺都快炸了。 “祖母,我敢打包票,玉珍儿一定是羡慕我长得貌美如花,才寻机会想毁我的容。 端木静姝那个瞎子就是个废物,她怎么可能用手挡了一下,刀就飞到我的脸上。 还有一个不合理的地方,玉珍儿与我坐在同一个方向,刀尖对着端木静姝。 不管端木静姝怎么挡,也只可能是刀柄撞到我的脸,而不是刀尖划过我的脸。” 听到玉珍儿的哭诉,木老夫人以常理来推断,她也会站在孙女一边。 “希美,咱们有求于玉珍儿,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木老夫人怕木希美找玉珍儿报仇,忙拿出一个理由搪塞她。 开玩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毒医谷的蛊女。 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怕木希美没轻没重,她只能如实地说出玉珍儿到底有多可怕,希望她不要做蠢事。 木希美是年纪小,不是蠢。 她将这笔仇记在心上,这个仇,能报就报,不能报,她也不会强报。 木希美的母亲,本来想看看女儿怎样,听说了玉珍儿的可怕。 她站在木老夫人的院子外,直到看到木希美出来,将之拉到她的院子。 让人在外面守着,她才将女儿拉到自己的房中。 木希美不知道母亲要和她聊啥事。 好在木希美的母亲唐氏没有藏着掖着,她直切主题,“你惹到玉珍儿了?” 看着唐氏一脸的害怕,木希美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妙。 她指了指自己包着的脸,“母亲,你没有看到,我的脸被包成一个小包了吗? 我被玉珍儿划伤了脸。” 唐氏想到很多年前,她的小姑子木婉柔给人下蛊之前,也是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恐惧瞬间是她眼中唯一能看到,感受到的。 “怎么了?” 木希美不知道唐氏在害怕什么。 第109章 唐氏叹了一口气,“你的三姑母,她是一个危险的人,你知道吗?” 木希美不懂,她只知道三姑母待她极好。 危险,怕不是母亲搞错了! “你不相信?只要你姑母认为谁有威胁,她就会除去谁。 你父亲之前娶了一个妻子,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她的父亲的妻子不是母亲,啥时候多了一个原配。 她不相信。 她摇头,拒绝相信。 唐氏又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我是你父亲的原配,直到在十三年前。 你父亲和她吵架,我刚好去拿点心给你父亲填填肚子。 听到你三姑母骂你父亲做事优柔寡断,害得她亲自给大嫂和大侄子、大侄女下了控心蛊,让他们在不少人的见证下跳崖,不然怎么会攀上唐家的权势。” 听到木浩然和木婉柔的话,唐氏背脊发凉,没用的人,会被无情杀死。 这到底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假如有一天,她没用了呢! 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体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木浩然的书房。 她吓得一宿又一宿的不敢睡。她不敢去查木浩然家乡的事。 回到唐府,她和她的母亲说出了自己打听到的事。 她的母亲被吓得连拐杖都扶不稳。 唐家陷入两难的境地。 帮,怕木家得了权势,卸磨杀驴。 不帮,怕木家察觉到什么。 唐老夫人做不了主,将身为吏部侍郎的丈夫,叫到厢房里的会客小花厅。 唐侍郎听到之后,低着头在小花厅走了一圈又一圈。 为了唐氏的安全,也为了唐氏一双儿女的安全,让唐氏在木府不要出头。 要知道枪打出头鸟,也不要太懦弱,免得让人欺负了去。 总结一句话,是减少与木家人的互动,事不关己,全都挂起。 木希美的兄长木建康被以求学为名,接到离家千里之远的江南岳丽书院,六年未归。 木希美则选入宫中,做了公主伴读,减少了回府的时间。 唐氏不敢放下掌家之权,怕自己不得势,子女没有容身之处。 本来,她不打算对木希美说这些。 怕木希美误入歧途,她不得已将一辈子都想藏在肚子里的事,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听后,木希美脑袋一片空白,她的世界观被砸得稀碎。 她不怀疑她的母亲骗人。 她母亲的行动很是隐晦,作为女儿,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她好迷茫,她不知道她以为的后盾,有可能是捅向她心脏的一把刀。 说真的,她害怕。 “所以,母亲你怀疑,为了控制我,祖母有可能向我下蛊。” 唐氏担忧地点头。 “那怎么办?” 木希美慌了,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刀扎在自己身上,谁不害怕。 唐氏能有什么主意,带着木希美回到唐府。 唐尚书,即唐氏父亲,经过十几的努力,终于做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他和唐老夫人听到唐氏的哭诉,心中同样着急。 “莲儿,你不用着急。 当年你和父亲提起控心蛊,父亲怕你会被控制。 早已打听到大夫。” 说罢,让管家去请人。 木希美见外祖父、外祖母对于控心蛊如此熟悉,对于母亲之前说,她再也不敢怀疑。 她心中更是害怕。 她被玉珍儿划了一刀。 在她忐忑的等待中,一名头发花白,脸上满是褶子,眼袋占据小半张脸的老人家,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走了进来。 对着唐尚书打了一声招呼,老大夫将目光放到了在场中,唯一的小辈身上。 第110章 “什么时候被划伤?” 他转头看向木希美。 “今天,午膳时分。” 老大夫将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绘有花鸟图案的瓷瓶。 打开瓷瓶,一股呛人的臭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老大夫将瓷瓶放到木希美的鼻尖。 木希美感觉心脏传来钻心的疼,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脏。 疼得她无法呼吸。 唐尚书、唐老夫人和唐氏,无不惊恐地望向木希美。 不用老大夫说出答案,他们已经知道答案。 木老夫人和玉珍儿给木希美下了蛊,极有可能是他们都知道的控心蛊。 “娘,我没有想到老虔婆这么狠,希美可是她的孙女。” 唐氏崩溃。 “你忘记了你之前说的,那也是木家的血脉,他们不是想杀就杀,想弃就弃。” 唐老夫人怜悯地看向唐氏,她捧在手心中呵护了大半辈子的女儿。 木希美傻眼,“我就说端木氏只是拍了拍手,刀柄对着我的脸,怎么可能在一眨间变成刀尖对着我的脸,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唯一的解释就是玉珍儿换了刀的方向。” 木希美很是崩溃。 在出发前,她的祖母和她解释过控心蛊是何等的可怕。 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将她变成自己的傀儡,想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要那人挖出自己的心脏,估计对方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心脏。 木希美怕啊! “有什么办法解救吗?” 老大夫能看出她中蛊,说不定有解蛊的方法。 令她失望的是,老大夫没有。 “老夫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瓶测试是否中蛊的草药,已是极为难得。 你想解蛊,除非到毒医谷。” 毒医谷,唐氏手一滑,连坐都坐不稳,她偷听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木婉柔与那个地方有联系。 她的师姐玉珍儿,定是来自毒医谷。 毒医谷的人,给她的女儿下蛊,会救她吗? “没有解救的办法?” “没有。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们要不要听听。” 听到还有法子,唐氏心下一喜。 “什么办法?” “远离,不要让中蛊者听到召唤。” 唐氏心下松了一口气。 老大夫不想再刺激他们,将蛊虫会吸收人体精血的事,压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提。 问清了中蛊后的注意事项,唐府送别了老大夫。 唐氏还是心有不甘,“父亲,母亲,我去求求老夫人,让她可怜可怜她的孙女。” 唐老夫人拉住了唐氏,“你还没有看清楚吗? 木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和她说,不是让她知道她想控制希美的事情败露了吗?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唐老夫人拉着要往外冲的唐氏,她的心也是很疼。 现实逼得人不得不隐忍。 “那怎么办?” 唐氏哭花了脸,已然没了主意。 “你和希美一起去江南,在那里找个好人家,让希美嫁了! 远离木家,保住希美一条命。” 木希美看着自己的命运被外祖母和母亲主宰。 心有不甘。 她不想离开京城,又不想死! “希美,你放心,母亲会寻到能人异士,帮你驱蛊。” 唐氏心灰意冷,打算好好地陪女儿。 为木府当牛做马多年,还是没有得到回报,谁不心寒。 木希美还是没有死心,“外祖父、外祖母、母亲,祖母最是疼我,难道不能试一下吗?” “她真心疼你,就不会和玉珍儿狼狈为奸,试图控制你。” 唐氏不明白自己这么聪明,生的女儿怎么那么糊涂。 第111章 到了眼下这个境地,居然还对木老夫人抱有希望。 “不能让你祖母知道,你已经知道她的计划,想想你父亲的原配和她的一双儿女。” 在代朝人的心目中,女儿是外嫁的,长子长孙可是一个家族下一代的希望。 他们狠心到连自家的孙子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木希美被唐氏怼得无话可说。 回到木府,唐氏以想念儿子为由,带着木希美离开了京城。 玉珍儿没有想到她下蛊的对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然离开。 嫁妆,还端木府的银子,是两个月后。 归还店铺,可是三天后。 三天的时间一到,宣平侯府老夫人、宣平侯府卫管家、大理寺的师爷和端木静姝分别到了京兆府的契书管理处。 卫老夫人没有想到大理寺会派人来。 不是端木府与宣平侯府做交接吗? 郭永昌明显是在防宣平侯府。 真是气死她了。 玉珍儿的铃声适时响起,端木静姝听铃声之后,眼神迷离,不似之前般眼神呆滞。 卫老夫人真是又惊又气,控制端木静姝没有多大用处。 大理寺的人在看着。 京兆府契书管理处的人员,让宣平侯府将端木府的契书交出来。 “小哥,契书丢了。按照契书丢失的办法来处理吧!” 契书管理处的人做了备案,即端木府的原契书全作废,一切以新契书为主。 宣平侯府将铺子、庄子,以及端木府的宅子全都罗列出来,里面包括了具体的地址,丈量的面积,留出多少公共的空地等等。 端木静姝在契书管理人员的指挥下签名。 当她写下宣平侯卫晋安的名字之时,大理寺的师爷已然发现问题。 让契书管理人员做废契书,重新写。 这次,他做指导,让端木静姝写下‘端木英杰’四个大字。 至于端木静姝的陪嫁铺子,则写下端木静姝的名字。 卫老夫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静姝被大理寺的师爷指挥。 交接完毕,大理寺的师爷还让京兆府的几位要员,一起来看契书,确定没有错误。 当然没有错误。 不是大理寺的师爷在此,她端木静姝如何敢装被控制。 契书全部回到端木静姝的手中。 卫老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宣平侯府。 玉珍儿想听听,她的操作是否成功。 见到卫老夫人奇差无比的臭脸,她大概能猜出结果。 “不可能,中了控心蛊的人,不可能脱离我的掌控。” 玉珍儿直接否认了卫老夫人的说法。 “大理寺的人在一旁协作,防老身跟防贼似的。” 玉珍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不应该!” 她下了命令之后,不管如何,对方就算死,也会完成她的任务。 “卫老夫人,端木氏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怕什么!” 与卫老夫人的气急败坏相比,玉珍儿明显自信得多。 “铺子、庄子和房子到了端木氏的手中,只要我们让她卖,银子到咱们的手中,还不是一样。” 卫老夫人堵在心中的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很好! 让端木氏将端木家的一切固定资产卖掉,钱又到了宣平侯府手上,可以填一大部分怀安帝让他们上交的银两。 哎,她的安儿不在。 他在的话,一定能想到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境。 端木静姝不知道玉珍儿是怎么进到端木府的。 她依旧配合玉珍儿,假装中蛊。 第112章 听到玉珍儿想让她卖掉除了端木府之外的一切铺子、庄子和宅子之后。 端木静姝都想笑出来。 她还在琢磨,如何在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眼皮底下卖掉所有的资产。 里面的人,都是木婉柔安排的。 想换掉里面的人,肯定又会被宣平侯府做文章,倒不如全卖掉。 玉珍儿还真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是,主子,我会将端木府所有的资产全都卖掉。” 端木静姝头垂得低低的,不敢让玉珍儿看到她偷笑的表情。 “非常好,不过你以后要自称‘奴婢’,不能再自称我,知道了吗?” 玉珍儿抬高下巴,仰着脑袋,看端木静姝,如同看着一只低到尘埃里的小蝼蚁。 端木静姝应了一声‘是’! 满足了玉珍儿将她踩在脚底的虚荣心。 走的时候,玉珍儿顺走了端木静姝放在桌面的一块羊脂白玉。 笑道,“你主子看上你的东西,你不会小气到不肯给!” “主子看中什么拿什么!” 拿吧!拿吧! 那都是你的陪葬品。 何嬷嬷和管家黎叔听说端木静姝要卖掉端木家所有固定的资产。 两人都不同意。 “大小姐,那可是老爷、夫人和少爷的心血,你将它们都卖了。 以后老爷、夫人和少爷他们回来,会不会怪你!” 何嬷嬷同样苦口婆心地劝,“小姐,不能卖。卖了,老爷、夫人和少爷多年的心血就没了!” “黎叔,何嬷嬷,那还是端木家的东西吗?拿回来,里面的人会听我们的吗?” 端木静姝反问。 “不会!” “不会!” 两人心中都有相同的答案。 “可是……” 何嬷嬷还想劝说,被端木静姝阻止,“没有可是,手中无法握紧的东西,得赶快丢了!” 黎叔和何嬷嬷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日子,端木静姝将承诺给平南世子的两间铺子转给他之后。 批量售卖铺子、庄子和宅子。 自认和她有些革命友谊的平南王世子以为只是外面乱传。 他找上端木静姝,“你真的打算把铺子、宅子都卖掉。” “卖掉,里面的伙计都是宣平侯府的人,他们怎么会听从我的话。 现在出手,还有一间铺子的钱。 迟些,估计连铺子都给填进去。” 说得好有道理,平南王世子竟无力反驳。 大理寺卿郭永昌过来问,同样是一样的理由。 到了最后,连怀安帝都知道,端木静姝将刚到手的资产,全部卖掉的消息。 他将郭永昌叫到御书房。 郭永昌用端木静姝回答的说法,直接转给怀安帝。 怀安帝听后,表示理解。 说得好听,铺子、庄子和宅子还是端木府的,当家做主的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只听从别人的。 还不如早早脱手。 端木静姝不糊涂。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见端木静姝如同一个傀儡般,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 很是得意。 代朝如今国泰民安,谁不想买些固定资产作为女儿的嫁妆,或者是府邸的固定资产。 不到半个月,除了端木府的这个宅子,端木府的资产被售卖一空。 端木静姝将银子全收入空间。 宣平侯府、木丞相府和玉珍儿确定端木静姝卖掉所有资产,得了差不多四百五十万两银子,笑开了花。 他们还听说,端木静姝听玉珍儿的话,将银子换成了银票。 接下来的一步,要让端木静姝主动将银子上交给宣平侯府。 不方便在京城相见。 卫老夫人又想到了青灵寺。 第113章 快到初一,让玉珍儿命令端木静姝主动去烧香拜佛。 玉珍儿不爽卫老夫人颐指气使,指挥她做这,做那。 拜托,她好心帮忙,不是谁的下属,搞得她好似自己的主子似的。 想到师父疼爱的师妹,她还是忍下。 拿到钱,交给宣平侯府,帮他们干掉端木静姝。 她立即马上赶回毒医谷,尘世的纷纷扰扰不适合她这样的方外之人。 而他们眼中的冤大头端木静姝已经拿到前段时间,高价请人制造出来的假银票。 以假乱真,不认真分辨,定是分不清楚真假。 想到帮着做银票的高老,做好银票之后,收拾包袱,逃也似的离开京城,她还是有点愧疚。 毕竟是父亲难得相信的老友。 他是一个不会轻易出手的高手,就是为了避免麻烦。 她甩了甩假银票,连响声都与真银票一模一样。 想套路她,她就要让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窝里斗。 不知道他们是直接问她要,还是约好地点,见机行事吧! 等玉珍儿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有点吃惊的。 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 像是有人在一旁监督似的。 她刚收到售卖最后一所宅子的银子,玉珍儿踩点来找她。 “银票呢?统统交给我。” 玉珍儿一打照面,伸手就要拿银票。 她对于卫老夫人说一定要在人少的,非端木府交易的说法,不屑一顾。 看她如何拿捏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愣怔一下,还真这么直接。 太年轻了! 以为她一个‘瞎子’会将银票带在身上。 难道卫老夫人没有告诉她,不管是谁,都不会将全部家当放在身上,以防各种意外发生。 在府中丢了银票,事后报案,太容易查到宣平侯府身上。 不多去一两个地方,卫老夫人都不知道怎么找借口推脱。 玉珍儿应该想不到。 端木静姝拿出三张一百两的真银票给玉珍儿,“眼睛看不到,银票暂由黎叔和何嬷嬷收着。他们怕我将银票当成草纸,用来擦屁股。” 玉珍儿扬起巴掌就想打端木静姝:废物,她跑一趟,得到三张一百两的银票。 真想一巴掌扇死端木静姝这个没用的废物。 怕惊扰了端木府的人,玉珍儿收回了手。 她捏着手中的三张一百两银票,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赶紧想办法,将所有的银票都拿到,明天给我。” “好的,主子。不过明天要去福泽寺上香,可能会住一宿。” 端木静姝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玉珍儿说什么,她应什么。 妥妥一个被控心蛊控制的傀儡。 玉珍儿想着早点将事给办完,结果是不能得偿所愿,想到了卫老夫人说交易的最佳地点最好在青灵寺。 她服! 姜还是老的辣,卫老夫人有两下,猜到端木静姝是个没本事管钱的。 “不要去福泽寺,去青灵寺。福泽寺人多,去了丢人现眼。青灵寺人少,图个清静。” 端木静姝一字一句地复述玉珍儿的话。 让玉珍儿有种对方将她的话,当成圣旨的美妙感觉。 对,就应该是这样。 次日,端木静姝早早将黎叔和何嬷嬷叫至房中,“今日,我想去青灵寺烧香,你们安排一下。” “青灵寺?” 何嬷嬷紧拧了眉头,小姐大概不知道青灵寺简直是衰神附体,烧香是求神佛保佑,不是去添晦气。 她与黎叔对视一眼。 确定了,对方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 第114章 “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京城人几乎忘记了青灵寺的存在。” 何嬷嬷委婉地提醒。 端木静姝摆手打断了何嬷嬷,真怕何嬷嬷说完,她找不到理由去青灵寺。 青灵寺好啊! 干掉人之后,连尸体都有好去处。 “去其它地方,人太多,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单以人数多少来衡量,其它寺庙还真比不过青灵寺,估计连只鬼都找不到。 既然小姐要去,还是去一趟。 青灵寺人去楼空,满寺长草,她都认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藏在暗处的一名小丫鬟,悄悄离开。 玉珍儿得到消息后,无比满意。 卫老夫人嫌弃地摩挲了一下玉珍儿交给她的三百两。 想到端木静姝如今处于被控制的状态,她还得亲自去,银票交到她手上。 她才放心。 四百五十万两,怕就怕玉珍儿动了歪心思。 卫老夫人提出同行,玉珍儿不满地撇嘴。 信不过直说。 好在将钱交到卫老夫人手上,她的任务完成一大半。 马车去掉宣平侯府的标识,两人一同出行,去青灵寺。 与她们的轻装简行不一样,端木府的何嬷嬷备好点心、水、换洗衣物等各种物品。 来回几趟,搬到车上。 端木府的马车迟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出发。 半路上,端木静姝还让何嬷嬷在糕点铺打包了糕点。 一套操作下来,等到下午才到青灵寺。 到了青灵寺,看到停放马车的地方,停着一辆马车。 何嬷嬷放下心来。 还好,还是有人会来青灵寺上香。 进到青灵寺,目之所及,一寺的凋零,让何嬷嬷想调头走人。 青灵寺到底是败落了。 “嬷嬷,怎么了?” 端木静姝故作不知地问。 何嬷嬷想告诉她实情,想想还是算了。 来到青灵寺的时间已经这么晚,今晚大概率会住在这里,怎么能让小姐知道自己住在一个破庙呢! 卫老夫人和玉珍儿在厢房等了大半天,还没有听到青灵寺的小沙尼过来通知,端木静姝来了。 她们走得急,没有带任何东西。 晌午只能和青灵寺的尼姑们,一起啃粗粮馒头,吃舍不得多放一点油的青菜。 两人吃了两口,又各自回到厢房。 等听到小沙尼过来通知,说端木静姝到了,又告知何嬷嬷一直在身边陪着。 期间,青灵寺的尼姑尝试找借口,将何嬷嬷引开。 哪知何嬷嬷寸步不离。 直到玉珍儿出现在端木静姝的不远处,嘀咕了几句话。 端木静姝央求何嬷嬷带她去青灵寺的后山。 玉珍儿已觉不太对劲,她没有说让端木静姝去后山。 想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有利于交接,她压下心中的怀疑。 端木静姝让何嬷嬷陪着她一起到后山走走。 何嬷嬷想着,走走也好。 到了后山,她后悔了,她看到被烧得焦黄焦黄的一片。 她将看到的情形告诉端木静姝。 “那咱们往没有被烧焦的方向走走。” 何嬷嬷没法,来都来了,总不能让端木静姝败兴而归。 正如端木静姝所期望般,她们往断崖的方向走。 快到断崖,端木静姝摸了摸肚子,“何嬷嬷,肚子饿了,你回去拿点心,可好!” 何嬷嬷不放心她一人。 端木静姝拍了拍何嬷嬷的手背,“何嬷嬷,你不用担心。寺里的尼姑不是说了吗?寺里寺外,安全得很。” 端木静姝这么一说,何嬷嬷更是担心。 第115章 老尼姑的嘴,跟抹了蜜似的,唯二的两个小尼姑又呆呆傻傻。 总觉得她们不靠谱。 “你不要乱跑,老奴马上回来!” 何嬷嬷叮嘱了一句,转身小跑着往回走。 玉珍儿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明明三十多岁,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端木静姝。 嘴角嘲讽的弧度又拉满,端木静姝啊端木静姝,你的好命,全靠着端木府一家老小的命来供养。 银子给了我,你以后也算不得好命。 “银票呢?” 玉珍儿不想和端木静姝这个衰神附体的人,多讲一个字。 端木静姝乖乖地将事先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 玉珍儿事先在周围转了一圈,知道前面有个断崖。 真想把端木静姝给推下悬崖。 不能。 下一步,得让端木静姝在京城人面前发疯。 让端木静姝在京城人面前弄死自己。 接过一叠上万两的银票。 她转身回到卫老夫人的厢房,“卫老夫人,总共四十五张万两银票,你看看有没有错。” 顾嬷嬷接过银票,先查看了一下银票,确定没有问题后,她认真地数了两遍。 “老夫人,没有问题!” 玉珍儿听到顾嬷嬷说没有问题,她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对于她来说,青灵寺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在房间放置了几只七彩毒蛛,守在房门口和窗户处,打算好好地睡一觉。 另外,她好久没有和她的宝贝‘聊天’,得和宝贝好好聊聊。 端木静姝在原地等了一会何嬷嬷。 何嬷嬷一路小跑回去,又小跑回来。 拿了一个小食盒,里面放着好几块点心。 端木静姝一下子吃了几块点心,还分了两块给何嬷嬷。 两人在原地坐了一会,回到青灵寺。 入夜,端木静姝早早入睡。 何嬷嬷睡在耳房,毕竟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要第一时间照顾到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关上门之后,穿上一身夜行衣,跳出后窗。 控心蛊的谎言维持不下去。 玉珍儿只能去死。 到了玉珍儿的厢房,发现有一个窗户没有关上。 走近前,发现窗户布满了蛛丝。 与一般的蛛丝不一样的是,玉珍儿窗户的蛛丝泛出七种颜色,色彩斑斓,说不出的诡异。 七彩毒蛛! 端木静姝掏出一个真空的琉璃瓶,顺着蜘蛛的行动轨迹,寻到它,又拿出一根沾有驱蚊水效果药水的棍子,将七彩毒蛛往琉璃瓶的方向赶。 成功将七彩毒蛛装到琉璃瓶,换了一根粗木棍,将蛛丝给撩走。 怕里面还有七彩毒蛛,端木静蛛在身上喷满了有驱蚊效果的药水。 进到里面,还真是! 玉珍儿到底害了多少人,以至于在睡觉时,都放这么多小伙伴保护自己。 三根麻醉针被射进玉珍儿的脖子上。 怕玉珍儿中途醒来,端木静姝拉起玉珍儿之时,点了她身体的三大穴道。 至于屋里的七彩毒蛛,留着吧! 只有宣平侯府的人,才会主动寻找玉珍儿。 玉珍儿的包袱,被她直接收入空间。 活物是不能进到里面的。 玉珍儿的宝贝,理应好好陪着她。 端木静姝将玉珍儿收入空间。 几个纵跃,来到断崖。 她将丧心病狂三兄弟丢下去的地方。 端木静姝怕玉珍儿是猫,有九条命。 在她的喉咙划上一刀,断了她四肢的筋脉,将她和她的行李,全都扔下断崖。 四百五十万两的诱惑太多,需要一个背锅侠。 第116章 与整件事无关,又主动加入其中的玉珍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笑她端木静姝是傻子,她笑玉珍儿是笨蛋。 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不要掺和,这是基本的处事之道,她都不明白。 可惜世间太多人因为各种目的,主动充当别人刽子手。 端木静姝确定四周无人,在原地等了小半个时辰,回到厢房。 次日一早,她听到不远处院子的呼救声。 只有两声,然后没了气息。 她不知道的是,帮着卫老夫人去叫玉珍儿的小丫鬟,进入玉珍儿的院子,被七彩毒蛛咬过之后,一息都没有挺过。 人已经没了! 见人还没到,返回去叫玉珍儿的顾嬷嬷吓得夺路而逃。 “老夫人,小梅死了!” 顾嬷嬷踉踉跄跄跑回卫老夫人人的厢房,苍白着脸,颤抖着声音报告道。 “什么!” 卫老夫人以为是玉珍儿杀了自己的小丫鬟,不敢置信地问道。 死的是小丫鬟,她还不放在眼里。 “让青灵寺的人去看,老身养了她们这么多年,到了她们回报老身的时候。” 顾嬷嬷脚软,她不想去。 鉴于此次出行保密,她们带的人不多。 无人可使,她只能依靠自己。青灵寺的尼姑听到顾嬷嬷的要求,派了一个进去,又死了一个人。 这下,打死青灵寺的尼姑都不敢进去。 顾嬷嬷更是害怕。 回去又将看到的情形,告知卫老夫人。 “回去,立即回去!” 卫老夫人带着顾嬷嬷,仓皇而逃。 等何嬷嬷扶着端木静姝走到青灵寺的马厩,已然看不到之前停放的马车。 走得真快! 卫老夫人回到宣平侯府,让顾嬷嬷重新再点一下银两。 银两有了,放在哪里是个问题,倒不如先上交到国库,还一部分账。 她让顾嬷嬷将卫管家叫来,又让他再点一次,再让卫管家上交到户部。 卫管家从顾嬷嬷的手中接过一叠银票,吐一口唾沫,数一张。 数着数着,他总觉得不太对劲。 “老夫人,不对劲!” 卫管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不对劲。 卫老夫人一听说不对劲,她心里慌得一批,忙问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容老奴去拿琉璃镜好好瞧瞧。” “快去!” 卫老夫人催促道。 卫管家听令回独属他前院的房间,寻到了许久未用的琉璃镜。 在琉璃镜的帮助下,卫管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最后,他发现在假银票的中间,多了一条微不可察的裂痕。 怕自己出错,又寻了两张一百两的真银票进行对照。 好家伙,不对比不知道,对比之后,发现在印章处有一个小小的空白点。 几乎每张银票都是。 打造假银票的人是故意的,对方故意留下痕迹,让钱庄的人在收银票时发现。 换句话说,对方知道钱庄收到银票,必定由老掌柜查看。 经验老到一点的老掌柜,他们收到万两银票后,必定拿着琉璃镜一寸寸的查看,不会放过一点细节。 国库里的老先生,何尝不是。 卫管家查看了一张又一张,他的心里越慌,到了最后,连琉璃镜都拿不住,掉到地上。 “假的,全是假的。老夫人,四百五十万两的银票,没有一张是真的。” 卫管家站都站不稳,手勉强扶在桌子边缘,不停地大喘气。 老夫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嬷嬷不敢上手拍打卫老夫人,不敢大声朝着卫老夫人喊。 第117章 “老夫人,你快醒醒,快醒醒!” 顾嬷嬷在卫老夫人的耳边轻唤了几声,见卫老夫人没有任何反应。 转而朝门外的小丫鬟大喊,让她去叫府医。 大概是心中有所记挂。 小丫鬟前脚刚走,卫老夫人幽幽转醒,“顾嬷嬷,你记不记得玉珍儿说,她要去后山拿银票。” “老夫人,你没有记错,玉姑娘确实是去了后山拿银票,当时你还问她,好端端的,直接在院子里拿不好吗? 为什么要去后山!” 顾嬷嬷回想起卫老夫人与她得知玉珍儿说在后山拿回银票。 两人都在嘲笑,玉珍儿怎么那么麻烦。 她们想差了,她们想多放一两个烟雾弹,玉珍儿何尝不想。 她,宣平侯府的老夫人,堂堂的一品诰命,被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贱人耍了。 “真银票在哪?” 如若不是顾及形象,卫老夫人真想放肆大哭一场。 失去四百五十万两的银票,宣平侯府拿什么去填国库。 “老夫人,要去青灵寺寻一下玉姑娘吗?” 顾嬷嬷怯怯地看了卫老夫人一眼,害怕卫老夫人将怒气发到她的身上。 她,在场,没有发现问题。 确切地说,银票经过她的手,她没有发现问题。 好在卫老夫人全身心都在寻回银票上。 “去,你快去丞相府,让木丞相想想法子。” 顾嬷嬷忙不迭地应好,生怕别人无法传达卫老夫人的意思。 她亲自去。 木丞相听到顾嬷嬷说银票是假的。 他有片刻回不过神。 “不可能,婉柔说过,毒医谷的人最是信守承诺,玉珍儿答应了帮婉柔,定是不会半途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木丞相心里对女儿的话,不再那么坚信,毕竟财帛动人心。 对四百五十万不动心,不管谁说,他都觉得对方是在骗人。 “相爷,那可是四百五十万两银子,不是四十五两银子。” 顾嬷嬷不会像木丞相那般,对木婉柔坚信。 想想木婉柔用端木静姝的一切,用得理所当然,没有忌讳,她就不是一般的人。 木婉柔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她的师姐能是什么好人。 “难道你不怀疑端木静姝,玉珍儿才刚拿到银票,她哪有时间做出和银票一模一样的假银票。” 木丞相怎么也要为女儿找补。 顾嬷嬷不同意他的说法,“相爷,玉姑娘都搬出去多少天。 她的行踪谁知道。 京城就这么几个钱庄,她控制着端木氏,想问出是哪个钱庄的,不难!” 木丞相想反驳都反驳不下去,实在是顾嬷嬷将一切有疑问的点圆了过去,他无话可说。 玉珍儿踩中了所有的疑问点。 “老夫派人去青灵寺看看情况,宣平侯府派人去了吗?” “派了!“ 卫老夫人将她指使到木丞相府请求支援,她怎么不会派人先到青灵寺。 时间就是银票,越早寻到玉珍儿,寻回银票的可能性越高。 “你回去回了卫老夫人,木丞相府定会尽自己的全力,帮助宣平侯府找到玉珍儿。” 被他们惦记的玉珍儿,早已掉入到悬崖。 小溪水的阻力,可以帮忙缓冲,无奈端木静姝下手太狠,不给她万分之一活着的机会。 随着她的蛊虫长眠的,还有另外三具腐尸。 宣平侯府的人最先来到青灵寺。 来之前,卫老夫人没有提醒玉珍儿的房间有内幕,两人冲进玉珍儿之前住的房间,发生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然后,就没有然后…… 第118章 站在院子里的人,怎么试图唤叫他们,都没人回应。 丞相府的人,来到青灵寺之后。 先向宣平侯府的人了解情况,得知进到玉珍儿房间的人,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再也没有回答外面的人的问题。 “他们应该出了事!” 木丞相府派来的都是有点武功底子的侍卫,他们不敢进去。 派了一个人到窗前看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窗户被五彩斑斓的蜘蛛丝所阻挡,屋子里是一个又一个蜘蛛网,地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情形的他,被吓得连连倒退。 “怎么样!” 木丞相府的侍卫队长问道。 侍卫指了指屋内,句不成句,“人……死人……蜘蛛……五颜六色的蜘蛛。” 侍卫长一听,便知事态严重。 “快,快让人回去报告!以此为中心,咱们搜搜青灵寺。” 没人敢逗留在青灵寺,正确地说,是没人敢在玉珍儿停留的房间逗留。 侍卫赶回木丞相府已是一两个时辰后。 木丞相得知玉珍儿在居住的房间留下一室的毒蜘蛛。 他彻底动摇,或许顾嬷嬷说的话是对的。 四百五十万两,谁不动心。 玉珍儿放那么多的毒蜘蛛,一定是不想让他们查到相关的蛛丝马迹,从而拖住他们搜查的进度。 不敢拖延,他写了一封信,让专门负责传信的暗卫,将信带给木婉柔: 柔儿,玉珍儿卷款潜逃。 若她逃回毒医谷,望说服她将四百五十万两归还于你。 他猜,玉珍儿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毒医谷。 木丞相又派了一批人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一位擅长使用毒术的邪医同行。 邪医不算是顶尖水平,到了玉珍儿之前的房间。 靠近房间,见到七彩毒蛛,吓得他立即退出院子。 嘴中喃喃,“七彩毒蛛,排行天下巨毒第一十八位,沾之即死。 老夫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七彩毒蛛。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木丞相府的侍卫长一听,吓得三魂七魄全都飞出体外。 赶忙指挥人离开。 邪医见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之人,吓得浑身发抖,顿时感到不好意思。 “诸位,不用害怕!天下至毒之物,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特性,一般不会轻易离开他们的地盘。” 邪医尬笑着解释。 “大夫,你在开玩笑。既然它不会轻易离开地盘,为何它会被带至此。” 侍卫长觉得邪医的解说,很是牵强。 难不成七彩毒蛛之前没窝。 能离开之前的窝,为何不能离开这里。 “老夫,并未养过七彩毒蛛,通过书中记载得知。至于书中所说,到底是真,还是假,老夫如何敢打包票。” 邪医无比纠结,整张脸都快皱到一起。 侍卫长看到他这表情,不信任值直线飙升。 “有没有人看到床上有人?” “没看到!” “没看到!” …… 几乎一致的回答,没有看到。 最后还是邪医为了证明七彩毒蛛不会轻易离开地盘,靠近房门,往里瞅了一眼。 确定除了死的几人,再也无人。 里面的尸体,谁也不敢进去搬。 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的人,留了一部分人搜山,另外一部分,则往各个山路口追。 一行人搜查了三天,还是没有找到玉珍儿本人。 与此同时,信被送到毒医谷。 木婉柔打开信的那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她的凌云死了? 宣平侯府要上交五百多万两白银,还有玉师姐控制了端木静姝,令其卖掉一切固定资产,然后携款潜逃。 第119章 刚养好一点的内伤,在残酷现实的打击之下,再度发作。 前功尽弃。 一股腥甜涌入喉间,‘扑’的一声,吐出一口大大的鲜血。 在她和师父邪梅共同努力下,双脚恢复行走,好了一半的宣平侯见爱妻看过信之后,反应如此激烈。 第一时间走至木婉柔的身边。 想抱起她,看着使不上劲的双手,心里堵得厉害。 叫来了毒医谷的药童。 药童将木婉柔抱到床上,为她号脉。 “师姐情绪起伏过大,让她保持平稳的情绪,才是最紧要的。” 宣平侯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木婉柔反应如此激烈。 他让药童帮他将信展开,放在自己的面前。 看到信的内容,他一口气上不来,同样吐出一口鲜血。 药童慌了,怎么一个个看到信,反应都一样。 她叫来她的同伴,将宣平侯抬至床上。 不敢看木婉柔的信件,两人将邪梅请了过来。 邪梅很是好奇,木婉柔是一个相当沉得住气的孩子,她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除非事情很大。 邪梅拿起信件,一目十行。 她被信里的内容所震惊到,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桩桩件件都是大事。 难怪婉柔和宣平侯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 玉珍儿背叛了婉柔? 她是不相信的,玉珍儿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至于有胆子贪了宣平侯府的救命钱。 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分别为木婉柔和宣平侯在人体重要的穴道上,各扎一针。 宣平侯的身体比木婉柔更为壮实,他先醒。 看到邪梅,他的心情颇为复杂。 邪梅吃过的盐,比宣平侯吃过的米还多,只需一眼,便能看破宣平侯心中所想。 “不可否认,玉珍儿是有小心思,本谷主始终相信她是无辜的。 她,不可能拿走宣平侯府的救命银。” 邪梅的话刚说完,闭上眼,依旧流泪的木婉柔睁开了眼。 她委屈地看向邪梅,“师父,徒儿想回京城,再不回去,宣平侯府就没了。 徒儿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黑手,扼在宣平侯府的脖子上,它要的不仅仅是宣平侯府的一切,还有宣平侯府众人的命。” 盘踞在邪梅心中的想法,不比木婉柔少。 人老成精的她,想得更长远。 “婉柔,再有一个月,宣平侯就能痊愈。一旦放弃,你的夫君这辈子只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残废,你忍心吗?” 邪梅的话,一下子戳中木婉柔的痛点。 她与宣平侯年少相识、相爱、相伴,他们的感情比山高,比海深。 他们如同一人,宣平侯受伤,等同于她受伤,她如何不痛。 “缩短治疗宣平侯的时间,给你恢复内伤预留时间,等你们好了,自然能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应对困难。” 邪梅苦口婆心地劝道。 木婉柔还是不放心,“可是……” 她还没有‘可是’完,被邪眉打断,“师父会派你的大师姐空谷出山,她心思缜密,做事稳妥,定能寻到珍儿,为你寻回四百五十万两的银票。” 端木府和端木静姝的银票,在他们的眼中,已成了宣平侯府的。 他们根本不把端木静姝放在眼里。 端木静姝伪装得太好。 卫老夫人、木丞相、木老夫人心中都有疑问。 他们可以百分百肯定,一切都与端木府有关,与端木静姝有关。 一切都想到,唯独没有想到她本人身上。 而端木静姝一直都没有闲着,她已经闭院,除了何嬷嬷在送餐时,可以进到她的院子。 第120章 平时,无人能进出她的院子。 何嬷嬷对于日渐孤僻的端木静姝,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无可奈何。 好在小姐有钱,下辈子都不用愁。 被她担心着的端木静姝换上便装,易了容,每天游走在京城。 偶尔还会抽空去逍遥山庄,对比一下里面男童的长相,是否有与她长得相似的。 木丞相可以将流云送到这里,其它的孩子,未必没有可能。 令她失望的是,她对比了所有孩子,里面没有一个长得与她相似。 长相是最基本的判断标准,最好的筛选条件。 没有,她也不会因此放弃。 端木静姝想得出神,一时不察,袖袋里充门面的一百两银子,五两的碎银,已然离身。 在熙熙攘攘,人云亦云的闹市,想寻到小偷,只需看谁会横冲直撞地跑路。 前面的人,没有异样。 转身向后,看到一名穿着一件看不清原本颜色,衣服有数不清破洞的小偷。 右手攥紧的,正是她的小荷包。 奋力往前冲的时候,只用左手去推阻挡他的人。 端木静姝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焦点所在。 她远远地跟在后面。 小偷跑了一小段路,往后望,端木静姝隐匿好身形。 没有被发现。 小偷再次左右张望,确定端木静姝没有追上来。 他停在一根木桩旁边,大口喘气。 喘了好一会,他背靠木桩,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都是笑意。 站了一会,他打开荷包看。 瞪大了震惊的大眼。 很快地,他恢复平静,拿出一小块碎银,将小荷包塞到胸前的衣兜。 端木静姝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见他熟门熟路地走至小巷的包子铺,买了六个大肉包子。 不同于一般的小偷,他没有将大肉包子塞到嘴中,反而将用油纸包着的大肉包子揣到怀中。 仿佛面对的是稀世珍宝。 他的警惕心很重,在人多的街巷子兜了两圈,才往城外而去。 走了约莫两刻钟,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庙。 这真是一个小庙,长宽都不足一丈。 外面篆刻在墙上的小庙名,早已在大自然的洗礼下,模糊难以辨认。 屋檐上的雕刻,只剩下与墙体相连的一小部分。 墙上的青砖,有的只剩下一半。 之前的小偷把大肉包塞到一个整张脸没有一点脏污,梳着两个小包包,身上穿着虽旧,却干干净净的小男孩手上,他笑着将大肉包子递给明明很疼,却在强忍的小男孩,他轻声道,“弟弟,吃,吃了就不生病了。” 令端木静姝感到意外的不是小偷全身脏兮兮,在破庙的小男孩反而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养得极好。 而是小男孩的那张脸,与她长得不能说一模一样,有八成相似。 是她的孩子。 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端木静姝那颗冰冷的心,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扎中,剧痛无比。 她的孩子在不足一丈的地方,艰难存活。 小男孩的脸色酡红,像是喝了酒,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没有注意的话,定然不会注意到他握着的左手,握得紧紧的,他在忍痛。 似乎不想让小偷担心,他冲着小偷甜甜一笑,“好啊,哥哥,小牛吃了大肉包子之后,病就会好。” 他张大了嘴巴,只咬了小口。 端木静姝蹲在小庙的另外一边,无声痛哭。 她看到的,小男孩,小偷嘴中的小牛,根本不是病了,他是中蛊。 第121章 噬心蛊! 木婉柔,我,端木静姝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你怎么如此狠心,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种噬心蛊的。 晨归是幸运的,他身上没有蛊毒存在的痕迹。 其它的孩子,估计都被木婉柔动过手脚。 她端木静姝欠她木婉柔的? 她甚至到最近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宣平侯娶她为正妻,是她想嫁的吗? 是宣平侯府为了解决财政困境,对她,对端木府的一场算计。 她不能将小牛带在身边。 眼前的小偷,自己穿着破烂,却将小牛照顾得很好。 她要好好观察他几天,看他如何对待小牛。 小牛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大肉包子。 小偷每次看向他,他都回以一个甜甜的笑。 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端木静姝在一旁看着他们友爱的互动,心中的郁气少了几分。 吃过大肉包子,小偷端着一个破木盆从庙里走了出来。 不久之后,他又端了半盆水回来。 将挂在只有一端插入破庙墙壁的树枝上的棉巾取下来,浸入水中,拧干,帮小牛洗脸,擦手。 他不是一般的小偷。 平常百姓定不会在吃东西后,刻意清洗。 果然,在打理好小牛之后,他将水倒掉,没有帮自己清理。 嘱咐小牛在破庙不要乱跑之后,小偷又往京城跑。 端木静姝在小偷离开,小牛睡着之后,她蹲在睡在杂草垫底,破衣铺在上面的小牛面前。 出手迅速地点了他的睡穴。 取出吸血珠,针起针落间,在他干净的食指尖取下一滴血。 血滴落在吸血珠上。 端木静姝同样将自己的血滴入吸血珠中。 两滴血迅速融为一体。 确定是她的孩子。 倒出半颗,她在木丞相府搜到的天山雾莲,将之磨成粉,装入琉璃瓶,滴入她在京郊温泉源头寻到的源头水。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从琉璃瓶中散发。 小牛体内的蛊虫闻到香味,在他的体内捉狂。 小牛痛得小手捉紧破衣,端木静姝从空间中取出麻醉药。 塞到他的嘴中,取出一杯清水,喂他喝下。 端木静姝在小牛的胸口下方的表皮,划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口子。 琉璃瓶放在口子的上方,小牛胸口里面的噬心蛊摆动的幅度更大。 小牛的脸皱成一团,他瘪着嘴,小声地哭。 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小牛得有多懂事! 噬心蛊受不了天山雾莲的诱惑,往琉璃瓶的方向冲去。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一只噬心蛊游出小牛的体外,冲到琉璃瓶中。 处理好小牛伤口,喂给了他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之后。 她第一时间来到宣平侯府,将喂了天山雾莲的噬心蛊,下到卫凌辰的身上。 没等端木静姝离开宣平侯府,卫凌辰痛得直打滚。 被喂过天山雾莲后的噬心蛊,身体一下子长大了两倍,对人体的精血需求成倍增长。 卫凌辰是被疼醒的。 坐不下,躺不住,不管静止,还是行走,卫凌辰感觉有一只手捏着他的心脏,令他无法呼吸,似要将他的心脏捏爆。 他疯狂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做,能将疼痛给捶出体外。 小厮被他的疯狂给吓得不知所措。 “快,去寻老夫人和府医过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被吓傻在原地的小厮,分工合作。 去找卫老夫人的,找卫老夫人。 找府医的,找府医。 第122章 不敢坐视卫凌辰无端地疯魔下去,两人想制止他疯狂的自残行动。 还没有靠近,两名小厮分别被赏了一个大逼兜。 卫凌辰的力气实在太大,两名小厮直接被甩飞,退后几步才堪堪踉跄停稳。 这不是他们坐视卫凌辰自残的理由,不然等到卫老夫人见到他们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他们,没有一个能落到好。 被甩飞的小厮再次上前。 又被拍飞。 卫老夫人听到小厮报告卫凌辰不知为何自残,不能动的手,小拇指愣是吓出了反应。 “快快快,快抬老身过去瞧瞧!” 大孙子没了,二孙子不能有事。 她的孙子们都是她的命。 一个没忍住,卫老夫人有点酸酸的眼睛,流下心酸的泪水。 到了卫凌辰的皓月居,见到的是疯狂地往自己胸口重拳出击的卫凌辰。 “凌……凌……凌辰……” 你到底怎么了? 卫老夫人话不成话,连喊卫凌辰的名字都一直在卡顿。 卫凌辰痛得快失焦的眼睛,听到卫老夫人的声音,努力转向卫老夫人。 “祖……祖……祖……祖……” 他痛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卫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她命小厮将她抬到卫凌辰面前。 她的乖孙定是不舍得伤害他。 顾嬷嬷见卫凌辰已经痛到快失去理智,她不知道卫老夫人哪来的勇气,觉得一个痛到极致,连自己都下死手伤害的人,会不伤害她。 “老夫人,二少爷需要的是有人制止他,停止自残的动作。” 你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上去了能做什么? 卫老夫人听到顾嬷嬷的阻止,理智迅速回笼。 对对对,得让人拦着他,不能让凌辰自残。 他那小胸脯,经得起多少下捶。 其实不用她下命令,在她来后,小厮们一改之前,前怕狼,后怕虎的畏畏缩缩。 他们拼着自己被捶,也在努力往前靠。 卫凌辰好似吃了大力丸般,四个人才将他摁住。 卫老夫人前脚到,府医后脚来了。 “快,快帮凌辰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卫凌辰发疯的府医,在小厮们的帮助下,心惊胆颤地号脉。 他怀疑是自己水平太差,除了气虚,他号不出毛病。 卫凌辰疯得那么厉害,说没事,卫老夫人会相信吗? 不管了,府医打算实话实说。 “老夫人,老夫水平有限,除了诊断出二少爷有点气虚的小毛病。 查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府医之所以被挖到宣平侯府当府医,是因为他的水平在中上水平。 一般的小毛病,根本无法难倒他。 他无法诊断,他觉得凌辰中了邪。 “快,去请太医!” 卫凌辰被小厮们抬到屋内,绑住了双手双脚,为了怕他太疼,从而咬伤自己,在府医的交待下,还塞了一块帛帕在他的嘴中。 小半个时辰,太医被请到宣平侯府。 太医坐下,为卫凌辰号脉。 通过指腹,除了感受他的脉搏跳动不快,供血能力不足之外。 他同样判断不出有什么问题。 “秦太医,辰儿的身体怎么了?” 秦太医压下眼底的疑惑,遗憾地道,“卫老夫人,老夫才疏学浅,判断不出小公子的问题。” 他的回答和府医的说法,大差不差。 可把卫老夫人给急坏了。 送别了太医,卫老夫人让顾嬷嬷去找木丞相。 “宣平侯府这是没完了是吧,不管什么大事小情,都找丞相府。” 真当丞相府是他们的免费劳动力? 木老夫人忍不住抱怨。 第123章 见到顾嬷嬷,木老夫人又换上了笑脸,笑着问道, “顾嬷嬷,何事?” “木老夫人,二少爷忽然发疯捶打自己的胸口,谁阻止都不好使。 为了减少受伤,老夫人让人绑上他的手脚。 府医看过,也请了太医,全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顾嬷嬷说得快又急,好在条理清晰,木老夫人还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快,快将相爷请来。” 事关她的外孙,木老夫人能如何抱怨? 她知道木丞相结识一些有真本事,大本事的人,说不定有人能帮忙解决凌辰的问题。 被十万火急通知到的木丞相,到了迎客小花厅,听到顾嬷嬷的话。 忙让管家去请邪医。 不放心卫凌辰,木丞相和木老夫人,跟着顾嬷嬷到了宣平侯府。 见卫凌辰果然如同顾嬷嬷描述的那般,两人的心情都是说不出的沉重。 邪医很快被带到宣平侯府。 行礼过后,邪医为了卫凌辰把脉。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把脉的结果,他用手翻了翻卫凌辰的眼皮,“中蛊!老夫也无能为力!” 他遗憾地说道。 “什么?中蛊,你要不要再看看!” 木丞相知道木婉柔是玩蛊高手,在他通往丞相这个位置上助力良多。 婉柔的孩子中蛊,说出去谁信。 她总不能给自己的孩子种蛊! 京城会蛊术的人,除了木婉柔,找不到第二个人。 眼前的邪医,只能判断出中蛊,至于说哪种蛊,怎么解。 他肯定是答不上来的。 这……这可怎么办? 婉柔! 她的师姐玉珍儿不是也会种蛊吗? 难不成是她! 除了她,木丞相都不知道要怀疑谁。 怎么办? 婉柔给他的来信,告诉他,为了给宣平侯府治伤,她受了严重的内伤。 让她赶回来不太现实。 邪医帮不了什么忙。 木丞相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 “邪医,你先给凌辰开一些止痛的药。” 木丞相决定还是再看看,吃了止痛药,都无法解决。 他只能写信给婉柔。 好在吃过止痛药之后,卫凌辰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卫老夫人、木丞相、木老夫人,以及站在皓月居外面,自始至终都不被允许进来的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和卫寄情都松了一口气。 二哥没事,真好! 见卫凌辰没事,木丞相问卫老夫人,“亲家,凌辰和玉珍儿有过接触吗?” “没有!” 卫老夫人无比肯定地道。 “上次玉珍儿过来,全程都有人引路,她没单独的时间在宣平侯府溜达。” 不要说木丞相,卫老夫人也在怀疑是玉珍儿做的。 “这可真不好说,玉珍儿本不是世俗中人,她有很多常人不知晓的手段。” 木老夫人紧拧被描得细细的柳叶眉道。 “那怎么办?” 卫老夫人心慌,不知道如何办的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到木丞相身上。 木老夫人同样不例外,她没了主意,木丞相就是她的主心骨。 木丞相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人,不是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婉柔正在帮晋安疗伤。本相不知道晋安的伤,恢复到什么程度。老夫已去信,婉柔定有安排。” 听说木婉柔安排好一切,卫老夫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以前,她不爽木婉柔夺了她的管家之权,逼着她做了宣平侯府可有可无的闲散人。 如今看来,闲散人就闲散人呗,最操心失去一切的人,不再是她,而是习惯掌控一切的木婉柔。 第124章 至于木老夫人,她放心不下卫凌辰,留了下来,木丞相见事情告了一段落,独自离开。 将宣平侯府的池水搅得不复平静的端木静姝,重回到城外破庙。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小偷比她还晚回破庙,天色渐暗,朦胧的月光之下,远远看到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往破庙的方向而来。 走到破庙,对着小牛喊了一声,“小牛,哥哥回来了。” 打开一看,他买了一套衣服、一张厚棉被,还有一小袋大米。 “小牛,快看,哥哥给你买了一套衣服!来,哥哥帮你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小牛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小偷,“哥哥,你呢?你是不是又只为小牛买衣服。” 小偷撇过头去,没有回答小牛的问题。 “不要,哥哥没有,小牛也不要。” 小牛没有伸手,他心疼地看向他的哥哥。 端木静姝心中觉得奇怪,一百多两不算少,可以买很多东西,他为什么不为自己买? “小牛乖,哥哥不需要。” 小偷的眼中似乎只有小牛,将小牛看得比他还重要。 这段时间,端木静姝见惯了世人的恶,见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她再次被震憾到。 用膳时间,她回到端木府,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常。 次日,她易了容,到了牙行,买了京郊的一个庄子,还买了一车的生活用品,将庄子的主院给收拾了一下。 回到破庙,听到小偷惊喜地喊,“小牛,你的脸色好多了,你不痛了?” 小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天都没有心口疼,跟着咧嘴笑了起来,“哥哥,你好厉害,知道小牛一天都没有痛。” 小偷抱着小牛,哭得稀里哗啦,嘴中喃喃,“太好了,小牛不痛了。” 两人抱着一起又跳又笑。 连续观察了两天,确定他没有问题。 端木静姝在小牛睡着之后,将她小牛嘴中的哥哥,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大男孩叫至庙外。 小偷见端木静姝被偷那天,易容后的样子,脚尖转了个方向,就想跑。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最终还是留下,视死如归地道,“你想怎样?” 好欠的孩子,见到苦主,问她想要怎样。 端木静姝不生气,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躺在草堆里的那个孩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想打他的主意,没门!” 他没有正面回答端木静姝的答案,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端木静姝身上。 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咬端木静姝一口。 见他戒备心如此之重,端木静姝只能先说小牛的事,“他是我的孩子!” “什么?你就是把小牛扔到乞丐窝的人,你的心是怎么长的!” 质问完,拳头不客气地向端木静姝砸去。 这小子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好野。 端木静姝轻轻一握,他愤怒的拳头,无法再动弹。 点了他的璇玑旋,小偷不能动弹。 “小牛被人调包,我也是最近知道他的存在。” 没毛病,木婉柔的孩子占据了她孩子的名头,算是被人调包。 “真的?” 小偷目露怀疑,看得出来,他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端木静姝没有生气,他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 “你叫什么名字?” 总不能不知道小恩人的名字。 “你真是小牛的娘!” 看上去不像! “没人会乱认儿子。” 端木静姝肯定地回答。 “我叫莫远!” 莫远直勾勾地看向她,好似在防备什么。 莫远,还真巧。 木婉柔大姐木婉容嫁给文勇伯做继室,原配的儿子就叫莫远。 第125章 据闻莫远不服管教,很多年前离家出走。 “你是文勇伯的嫡长子?” 端木静姝试探地问道。 莫远后退一步,眼中盛满了震惊。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发觉犯了蠢,他的眸子瞬间盛满怒气。 “你是被木婉容赶出门,不得已流落街头的?” 莫远紧绷的身体,轻轻颤动。 她,怕是说中了事实。 “她将为陛下生日宴准备的一个礼盒交给我,让我代为保管。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算计。 在接礼盒之时,她的手提前松开。 精心准备的礼品,在我手中摔碎。 父亲一气之下,将年仅十岁的我,赶出家门。 木婉容太狠了,送给陛下的东西,岂容有损。 她没有给我预留任何余地,铁了心,要将我赶出去。 那时的我,想死了一了百了,流浪到破庙的我,看到被人丢到破庙的小牛。 被一张白布裹着他,连哭声都小到跟猫叫似的。 我抱着他离开了破庙,之后的日子里,我找到了母亲家的老仆--忠叔。 他将我们养在城南的一个小院子。 那时,我们还是有容身之所。 一年前,忠叔没了。 他的侄子将我和小牛赶了出来。 我们没了容身之所。” 端木静姝强忍着泪水,听完莫远说他的经历。 她想起了莫远的外家--宜平侯。 在十四年前遭人陷害,家族中十岁以上的全判斩首,十岁以下和家族女眷,全判流放岭南。 莫远的母亲,作为宜平侯的嫡女,能有什么好下场。 据闻,文勇伯想休了莫远的母亲。 为了保住莫远的嫡长子的地位,他的母亲在宜平侯府男子被斩的次日,自尽身亡。 莫远会被逼离文勇伯府,是文勇伯默许,木婉容操作的。 兜兜转转,原来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木家。 端木静姝将京郊房子的契书给莫远。 “这个庄子是我买来送你的,没有你,就没有小牛。” 莫远要推托,被端木静姝阻挠。 “你的继母木婉容也是我的仇人,她也是我报复的目标之一。” 只提了木婉容是她的仇人,莫远便猜到端木静姝的身份, “你是大冤种端木静姝!” 悲伤的气氛,被小破孩的一声,你是大冤种给破坏。 扎心了,小破孩。 端木静姝整一个大写的无语。 “你一直不洗脸,怕被木婉容的人发现吗?” 方才还在幸灾乐祸的莫远,呲着的小牙收了收。 “上半年,被她看到,她收买了几个乞丐打我。” 莫远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将木婉容碎尸万段。 端木静姝给了他十张一百两银票,五张一千两的银票,以及五十两的碎银。 “收好!我带你们去庄子,在我没有扳倒木家之前,你和小牛最好不要出庄,能做到吗?” 莫远本想推银票的手一顿,转而熟练地将银票收好。 收拾了东西,被端木静姝全都搂在一堆,扛了起来。 “这、这、这……都收拾上!” 小到树枝做的筷子,破了口的陶罐,莫远都不想放过。 端木静姝看得那叫一个无语。 “已经帮你买了新的,旧的就不要了,好吗!” 莫远没有反驳端木静姝,他蹲下收拾。 端木静姝不理解失去一切的孩子,对物品的珍惜之情。 最后还是端木静姝将莫远要的东西,收拾到一个大包,扛着大包,走在前面带路。 莫远抱着小牛离开了破庙。 好在是在城郊,趁夜出行也没人管。 摸黑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到庄子。 第126章 庄子里面的人,在主家买出庄子时,早已被一同请走。 庄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打开庄子的大门,端木静姝将大包提了进去,等莫远和小牛进到庄子,又关上大门。 “明日一早,我会买一个管家,一个账房,六个护卫,四个嬷嬷和十家佃户回来。 契书会交到你的手中,那些都是你的。” 不想让小牛与莫远有任何的利益纠葛,该给的,她给。 她不想考验任何人对金钱的贪欲。 “还有,你想带着小牛一起读书吗?” 莫远不带一丝考虑,“想,很想读书,请教书先生的同时,可以请习武的师父吗?” “可以!” 不是什么难办到的要求,端木静姝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一挥,同意。 一抹浅浅的笑容浮现在莫远的脸上。 他是开心的。 有一个主院,端木静姝任由莫远分配。 莫远选择西厢房,将东厢房让给小牛。 里面被褥、枕头、毛巾等一切生活用品,早已准备好。 端木静姝让莫远去泡个澡,“在这里,你不用再隐去个人的容貌。” 莫远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 端木静姝想到可以改变容貌的药水,问他想不想改变容貌。 “要,我怕你采买回来的仆人,有人认识我。” 防范意识无比强烈。 小心驶得万年船,甚好! 她出去了一趟,总不能凭空变出药水。 回来的时候,看到小牛已醒。 他拉着莫远的手,滴溜溜的大眼睛,怯怯地看向端木静姝,小声地喊了一声,“娘?” 看来莫远告诉他,她的身份。 小牛娇娇软软的小奶音,一下子将端木静姝的心给融化。 端木静姝的眼泪不争气地滚落,她大步冲到小牛面前,抱着他,无声地哭了起来。 小牛见哥哥口中的娘哭了,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也跟着一起痛哭。 一时之间,东厢房内满是小牛软软的哭声。 娘,只有娘才会将儿女当成宝,莫远自以为是男子汉。 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懂。 看着端木静姝痛哭的模样,莫名地,他的情绪也被调动,眼睛酸酸胀胀,泪水盈满眼眶。 他别过头去,不哭不哭,他是男子汉,矫情是女人和孩子的特权,他没有。 哭了很久,端木静姝的眼睛都哭肿,像核桃似的。 “娘,不哭不哭。” 小牛捧起端木静姝的脸,帮她吹吹。 逗得端木静姝哭笑不得。 “小牛,你跟哥哥好好读书,总有一天,娘会回来接你的。” 好不容易认回娘,小牛不想和端木静姝分开。 “娘,你不在这里吗?小牛想每一天都见到娘。” 端木静姝抱紧了小牛。 如若可以,她怎么会舍下小牛。 现实是不能,她要对付的人太多,不能让小牛在她的身边。 当初她也想将晨归留在身边,最后还是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木丞相、宣平侯的权势,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商女可以比拟。 她一个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不能将她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前半辈子,端木家在明,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在暗。 情况调转,她不能让人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从而对她产生防备。 “莫远,小牛就拜托你了。你母亲的一切,我会帮你夺回,你放心在这里陪着小牛。” 端木静姝承诺道。 “不,我母亲的仇,我自己来报!“ 莫远倔强地反对,他不想借人之手,报文勇伯逼死母亲之仇。 说什么母亲为了保住他嫡子之位,真当他傻? 第127章 他的父亲肯定动了手脚,要知道外祖母还没有出发去岭南,母亲不为她准备一点东西? 宜平侯一半的身家被带到文勇伯府,难道她母亲一点都不想回报她的父亲兄长。 说她母亲伤心过度,骗骗傻子还成。 他莫远可不傻。 看着莫远握紧的小拳头,端木静姝摇头,“你要报仇也不是不能,等到你二十岁,高中状元之日,可好!” 六年时间,她端木静姝早将可以收拾的,都收拾干净。 木家和宣平侯府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当初他们用的是无差别地将端木府全灭,她只是做十五而已。 “好!” 莫远还是答应。 今晚,小牛和端木静姝一起睡。 小牛的手一直扒拉着端木静姝,一刻都不敢松开。 他太想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 端木静姝没有松开他。 只有小牛在她的怀中,她才感到心安。 天未亮,端木静姝便起床。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银票丢失,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一定会紧盯端木府。 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试探她。 好在她将所有的事都推到玉珍儿身上,两府对她有所怀疑,不放过一丝线索,是正常的行为,更是无法寻到玉珍儿的无奈。 端木静姝将莫远叫起来,让他洗漱过后,用药水帮他化了脸。 莫远不放心小牛,端木静姝帮小牛也化了脸。 就这样,莫远和小牛在彼此的注视下,变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小牛可可爱爱的脸,在端木静姝巧手的涂抹下,脸型变得更有肉。 莫远左瞧瞧,右看看,没有垫巴东西,脸型怎么就变了呢? 脸型一变,鼻子变得厚实一点,眉型调整一下。 小可爱变成小胖纸。 丑是丑了一点,长得挺安全。 至于莫远,他说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唇像极了文勇伯。 像哪调哪。 主打的是,让人寻不到他与文勇伯有相似之处是。 “怎样!” 端木静姝拿出铜镜。 通过铜镜,两人看到自己脸上的变化。 莫远很高兴,问端木静姝能不能持续长久。 可以的话,不要说长得像文勇伯,他不想与之任何相似之处。 “不能,只能维持三个月。” 端木静姝打破了他的幻想。 功效如何,时间会证明。 没有必要在这种小问题上扯谎。 莫远有点失望,“三个月后,你可以再过来帮忙吗?” 破小孩得多讨厌他的长相,端木静姝服气。 “你放心,有机会,我会过来看你们。” 她怕招来的人,看到莫远和小牛是孩子,从而心生歹念。 被骗的后遗症,谁都不敢相信。 她郑重地许下承诺,莫远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到一旁,摆明了是不相信端木静姝的话,他也是一个对人不会轻易产生信任的孩子。 在她转身要走之时,莫远始终没有问她:你是不是没瞎。 文勇伯怎么这么瞎,莫远比一般的孩子沉得住气,有边界感。 他没问,端木静姝没有刻意解释。 两人都把握好自己的尺寸,没有问出对方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端木静姝进城,去买庄子的人手。 小牛拉着,不让她走。 被莫远说服。 小牛瘪着嘴,圆圆的大眼一下红了起来。 “等下母亲会回来。” 小牛委委屈屈地点头,“你要快点回来。” 莫远一把将他抱起,要去热大肉包子给他吃。 听到大肉包子,离别的伤感一下被驱散。 小牛呲着小米牙,和端木静姝挥手告别。 第128章 小没良心。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有了上次人市挑选人的经验,端木静姝选人,明显比上次快多了。 买了两千市斤的粮食,带着人,回到庄子。 将卖身契全交给莫远。 “两位少爷要在庄上修养,你们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本夫人定不会亏待你们。 如若谁有了欺主的心。” 端木静姝提起她今日买的菜刀,将一块石头劈成两半,指着石头,告诉他们,“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侍卫、负责庄子打扫的嬷嬷,以及管家、账房和佃户齐齐往后退。 他们想不到端木静姝一个女人家,力气如此之大。 劈石头和劈棉花似的。 “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莫远有眼力劲地捧场。 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临时喊了端木静姝一声娘。 端木静姝愣怔了一下,点头算是回应。 莫远抱着小牛,两人相视一眼,笑了。 本来想帮帮小牛取什么名字的端木静姝,歇了帮他取名的心思。 就让人认为小牛跟着莫远一个姓,做她端木静姝的孩子,意味着危险如影随形。 她教莫远怎样调配人。 观察了一天,看他没有多大问题。 她急急赶回了端木府。 到了端木府,听说黎叔的马车撞到人。 被撞的是一位姑娘,黎叔想送她到医馆,没有想到姑娘说她来京城投靠亲戚。 谁能想到亲戚被外派到川地当官。 姑娘想寻一处安身之地。 黎叔没了法子,只能将她带了回来。 所有的巧合,都是别有用心的精心安排。 黎叔做事不疾不徐,每次出门都会嘱咐马车开慢一点。 他坐的马车,比走路快那么一丢丢。 就他出行的速度,还能撞到人。 “何嬷嬷,请了大夫了吗?” 端木静姝担忧地问道,似乎是真的关心对方的身体。 何嬷嬷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欲言不止,端木静姝看着都心累。 她不能让何嬷嬷发现,她看出她的纠结。 提醒该出发了。 何嬷嬷藏在心里的话,再也藏不住。 “小姐,不是老奴怀疑,会不会太巧合。 老黎的性格,你不是不清楚,他那么温吞。 老奴怀疑是姑娘主动出招。 对方不是宣平侯府,就是木丞相府派来的人。 小姐,你长个心眼子,对方主动提出要服侍你, 你可不能答应。” 何嬷嬷的猜想,合情合理。 端木静姝竟无理反驳。 到了客房,小小的架子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十七岁左右的女子。 听到脚步声,女子爬了起来。 空谷见何嬷嬷扶着一名梳着妇人髻,穿着银丝锦绣百花裙,眼神呆滞的女子进来。 她莞尔一笑,“这位定是宣平侯夫人。进府之时,知道此处乃是宣平侯夫人的住宅。 得知宣平侯夫人正处于多事之秋,万分抱歉,小女子打扰。” 空谷弯了弯腰,低头抱歉。 正是她的动作,似乎扯到伤口,她的手抓紧被子,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 易容蛊! 这个女人到底多少岁? 不止如此,她身上起码有三十多种蛊虫的气息。 倒是可以证明此人定与木婉柔有关。 木婉柔的援助到了。 对方打算摸她的底。 端木静姝不觉得木婉柔会将寻回银两的重任,交给一个蠢货手中。 对方怀疑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被监控,入京的第一件事,便是算计她。 “姑娘知道得真多。 那你应该知道我和宣平侯府只待理清所有财产,便和离。” 第129章 空谷能说她是故意喊端木静姝宣平侯夫人的吗? 她讪讪一笑,避开之前的嘴欠,“姑娘姑娘的,显得多疏远。侯夫人叫我小谷。” 眼前之人想拉近距离,依旧在恶心她。 端木静姝不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估计对方骄傲太久,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 “姑娘,既然你是因为黎叔而受伤,端木府愿给你租院子一年,保证你有住处,另外会让大夫给你看好脚,赔你十两银子。 至于你提的要留下,端木府伤了你,还要将你留下当佣人。 说出去,会被人戳脊梁骨。” 端木静姝不管她的目的为何,开口便是拒绝。 空谷有片刻的呆滞,她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拒绝得如此干脆,完全不似师妹木婉柔说的没有防备心,单蠢。 她想留下观察端木静姝,压下被拒绝的恼怒,依旧笑着道,“侯夫人,谢谢你为小谷打算。 小谷千里迢迢过来京城寻亲,有住处自是好的。 只是小谷毕竟是弱女子,一个人独居,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危险。” 危险,你没有下蛊弄死别人。 住在你附近的人,睡着都得偷笑。 此话对端木静姝无用,对何嬷嬷有用。 何嬷嬷怀疑她是宣平侯府或者是木丞相府派来的。 对方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只要进了端木府的门,她出去独居出了事,会成为别人攻击端木府的话柄。 空谷选择主动‘撞’上的黎叔的车,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法简单粗暴,好用! 令端木静姝无法解套。 端木静姝无神的眼睛之下,还算冷静,不见半点恼怒。 对方算死了能留下,她偏不给她机会。 “姑娘,你担心安全的话。我倒可以将京城的媒婆都寻来。 相信一定能为你寻到一个可靠的男人,可靠的婆家,让你不仅有容身之处,还是一个永久的容身之所,你看可好!“ 只能说端木静姝太不按套路出牌,空谷唇角扬起的那抹笑,还没有压下去。 听到端木静姝脑回路清奇的建议。 不是顾及何嬷嬷在一旁,她都想给端木静姝来上一巴掌。 何嬷嬷是个会来事的。 见自家小姐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隐起笑意,严肃地道, “小谷,快谢谢小姐。 小姐还是第一次要帮人做媒,你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好,正赶上小姐兴致来的时候。” 何嬷嬷的话无疑是提油浇火。 真让端木静姝这么干,帮她介绍一个凡夫俗子,以后她还有什么脸担任下一任的毒医谷谷主。 端木静姝不似外界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将大夫用木棍固定好,看上去还在流血的脚,移到床沿。 “既然侯夫人不想留我,我自会离开,不会碍了侯夫人的眼。” 依旧没有改称呼,一口一个侯夫人,摆明了就是要恶心端木静姝。 空谷以退为进,不说想留下来,而是以伤为要挟,留在端木府。 端木静姝将受伤的她,赶出去,那就说不过去了。 端木静姝冷心冷肠的,也不能不顾忌她的名声。 她真做出将撞伤的人,丢出府,京城对她同情的舆论会出现反转。 无论如何,处于不败之地的,都是空谷。 端木静姝不跟空谷废话。 她反身不满地问何嬷嬷身后的小丫头,“到底是谁出的主意,如此见不得小谷姑娘好,让受伤的她,不好好地在医馆待着养伤,反而带到咱们端木府。 第130章 来人,将小谷姑娘带到京城最大的京仁医馆。 让最好的大夫帮小谷姑娘看病。 看到她好了为止。 对了,帮小谷姑娘选择京仁医馆最好的住房,你去和京仁医馆的掌柜好好说说。 说是咱们端木府撞了人,让京仁医馆请最好的大夫给小谷姑娘看病,让最好的药童照顾小谷姑娘,还有,用最好的药。 一千两以内,端木府还是不用到外面借钱的。” 空谷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她堂堂毒医谷的未来谷主被人如同惹人烦的苍蝇,赶走了。 空谷想发怒。 留下是不可能了,还不如留个好印象,方便之后上门。 说声感谢,或者上门找端木静姝聊聊天。 现在撕破脸皮,连上门的借口都找不到。 空谷被端木府的下人,送去了京仁医馆。 到了京仁医馆,空谷逢人就说端木静姝的好话,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说不生气,她快被气炸。 进入端木府,只要在端木静姝身旁,她定是能发现她有没有与端木英杰他们的联系。 好在她在一个伺候她的小丫鬟身上下了蛊,不算没有收获。 入夜,拆去绑定脚的木棍,空谷来到木丞相府。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一同接待了她。 “你说婉柔在接到老夫的信之后,一时没绷住,气吐血。” 木丞相一时接受不了空谷带来的消息。 他为自己下的将信传到毒医谷的命令而懊悔。 木老夫人听说女儿伤上加伤,掏出帕子,直抹眼泪。 “空姑娘,咱也不想让柔儿知道这些糟心事。凌云死了,到手的银票飞了。 宣平侯府群龙无首,老身和相爷再怎么紧张,毕竟是外人,不能插手宣平侯府的事。” 木老夫人直白地说出宣平侯府的窘境,没有一句是多余的。 只能说背后布局的人高明,他先将宣平侯府的主力给弄伤。 在主力无暇顾及宣平侯府时,他再慢慢收拾宣平侯府。 他们连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怎么出手,统统都不知道。 也是愁人! “相爷,你确定谁是背后主使了吗?” 木丞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查不出一丝痕迹,老夫怀疑是端木英杰,派人去四方城,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端木英杰到底死,还是没死,他越发的不敢肯定。 “至于京城,是老夫的地盘,同样查不到他的痕迹。 老夫在想,背后之人到底是不是端木英杰。 若是他,老夫怎么会查找不到他。” “相爷,老夫人,我假装受伤,去了端木府,被端木静姝给想法子撵出来了。” 说着,她将她与端木静姝的言辞交锋给讲了出来,“按照我的规划,怎么也能留在端木府。 寻找端木静姝的异常,或者看看她与外面的人,有没有联系。 结果我被她送到医馆。 连编排她的机会都没有。” 木丞相多少有点诧异,端木静姝未免太难缠了点。 “一切的疑点,线索都断在端木静姝处,她肯定有问题的。” 木丞相百思不得其解,与端木静姝联系,让端木静姝配合他的人,到底是怎么做的。 “木丞相,有没有一种可能,端木静姝才是幕后的真凶,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所有线索都断在她的身上。” 空谷自己觉得荒谬,见过端木静姝,知道她是听音辨方向的瞎子。 她不想将怀疑的目光投到端木静姝的身上。 可师妹玉珍儿,她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端木静姝。 第131章 排除玉珍儿,有问题的人便是端木静姝。 一般人,肯定不会发现高手的细枝末节。 可惜,她没有机会待在端木静姝身边,不然凭她敏锐的相觉,定是能将她,或者她联系之人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你相信玉珍儿?” 毕竟与玉珍儿只有几面之缘,木丞相想听听玉珍儿身边之人,对她的评价。 “相信!玉师妹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空谷对玉珍儿无比的信任。 “可是空姑娘,那可是四百五十万。 你说,有没有可能玉姑娘之所以不受诱惑,是因为筹码不够!” 筹码够,不要说昧下银子,为了银子挺而走险,杀人都不稀奇。 木老夫人的话,让空谷陷入沉思。 “你们最后是在哪里见到玉师妹?我始终相信玉师妹。 相爷、老夫人,你们放心,毒医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若银子真被她拿了去,毒医谷不会坐视不理。” 不是玉珍儿拿的,休想将偷盗银子的名头,落在毒医谷的头上。 空谷好看的腰果眼,满是笑意。 只是她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看上去,她是从木丞相的角度出发,立场中立。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听了心里舒坦,对空谷的印象好上三分。 跟在空谷后面,潜入木丞相府临时府邸,趴在屋顶偷听的端木静姝,终于弄清楚此人的身份。 空谷,木婉柔的师姐。 木婉柔三十多岁了吧!她的师姐,怎么着,也有三四十岁。 强行扮嫩真可耻。 既然她来了,那她得在空谷去青灵寺之前,先走一趟。 她耐着性子听完三人聊了什么。 之后,飞身离开木丞相府。 途中,她经过油铺,她将油都装入空间,留下二百两银子。 如同一阵风般离开京城。 到了青灵寺,在身上撒上驱除蜘蛛的药粉。 七彩毒姝毒归毒,它害怕的东西,与一般的蜘蛛无异。 端木静姝将三坛油撒到玉珍儿之前住的屋子,不能留下坛子的残余。 点燃火折子,离开屋子。 火苗如同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瞬间吞没了玉珍儿住过的院子。 没人赶来。 看到,全当没有看到。 几名尼姑还为自己没有想到火烧的办法而懊悔。 不管放火之人出于什么目的,她们都想感谢对方一番。 端木静姝来到后山断崖,将放了白磷和雄黄的油,一坛又一坛地扔下断崖。 之前处理得不太干净。 通过蛊虫,空谷是可以判断出玉珍儿大致的方位。 如若蛊虫被烧死烧残,空谷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与之产生共鸣。 不用火把,在油被扔入断崖之时,白磷与空气产生接触,到了谷底,随着坛子的破裂,油浮在水面同样能着。 有一部分油散到玉珍儿、丧心、丧病、丧狂的地方,几具尸体被火所点燃,连同之前附在他们尸体的蛊虫。 遇到白磷,没有点不着的。 断崖的火很打眼,可惜青灵寺的尼姑的目光被寺里的大火所吸引。 没有人不怕死,她们都怕被碰之则死的毒姝给咬死。 一个个将门窗关得死紧,连往外望的勇气都没有。 哪里会有人注意到断崖方向。 将痕迹断了个干净之后,端木静姝又回到端木府。 次日刚解宵禁,木丞相、木老夫人带着空谷来到宣平侯府。 帮卫凌辰解蛊。 见到卫凌辰本人,空谷陷入迷茫。 她问卫凌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疼。” 第132章 之前木丞相没有提及卫凌辰的事,昨夜与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交谈,她才知道卫凌辰中了蛊。 排除木师妹在时,卫凌辰会中蛊。 唯一的可能是木师妹离开之后。 “昨天!” 空谷否认他的说法,“噬心蛊种到你体内需要几年,才能长大。 你不可能在你娘在的时候中蛊。 你体内的蛊,大得诡异。” 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她养蛊几十年,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她眼中流露出的担忧与疑惑,被屋内的几只老狐狸注意到。 “空姑娘,有什么问题?” 木丞相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担忧地问道。 “不合常理,凌辰身上的蛊虫是在最近被种下。 具体时间,我也无法判断。” 空谷颇为苦恼,眉宇间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再度号脉,倾听蛊虫的活动频率。 表情越发凝重。 木丞相、木老夫人和卫老夫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身上。 几人的情绪随着空谷的表情而波动。 “怎么了?空姑娘,是否有什么难处?” 木丞相最为疼爱木婉柔这个女儿,当然希望她的儿子没事,能够给她一个交待。 “空姑娘,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只要丞相府可以办到的,一定会为你做到。” “这……” 空谷为难! 她要怎么和木丞相这个外行讲! 一般的情况,她用点小手段,便能将卫凌辰身上的蛊虫驱逐出他的体内。 关键是卫凌辰的情况不一般。 她若出手,她的身体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 对于她想快点完成任务,无形中增加了难度。 不出手的话,无人可以救卫凌辰。 思忖了好一会,她决定还是直白地说出救卫凌辰要付出的代价。 “你说要用本命的金蚕蛊才能将凌辰身体内蛊虫给逼出体外,代价是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能力减弱,不能正常地下蛊,或者利用蛊虫帮你。” 木丞相闭了闭眼,陷入沉思。 空谷下山是有任务的,救卫凌辰付出的代价太大。 换句话说,会影响空谷找到玉珍儿的速度。 难怪空谷如此为难! 算了,只要人活着便好,命没了,在场的几人与木婉柔的关系都要走到尽头。 “先医治凌辰!” 木丞相下了决定,木老夫人和卫老夫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们做出相同的决定。 空谷将他们请了出去。 在手中划出一个小口子,一只小拇指指头大,通体金黄的蚕蛊在她的召唤下爬了出来。 空谷在卫凌辰的手背上开了一个口子,金蚕蛊不动。 显然,它对进入另外一个人的体内没有兴趣。 空谷在卫凌辰的口子处滴了一滴经过无数次提炼的朝露,与一般黎明采集的露水不一样的是,里面加了她的鲜血。 加了料的血水,令金蚕蛊一下子兴奋,它顺了空谷的意,爬到卫凌辰的手上。 狼吞虎咽地吸干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的血水。 喝完之后,它转了一个方向,又往空谷的方向爬去。 这,空谷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平日里遇到新鲜的身体,它比她还要兴奋,今个到底是怎么了。 她再次查看了一下卫凌辰的情况,脸都快黑了。 卫凌辰身上的噬心蛊在她与木丞相、木老夫人和卫老夫人交谈的时间,刚进化为准新蛊王。 到底是怎样恐怖的存在,进化才能达到恐怖如斯的程度。 方才,她的承诺许下得太早了。 第133章 毒医谷的人最是注重承诺,答应了,她不能不做。 从身上的袖袋中抽出一根针,往卫凌辰身上噬心蛊所在刺了下去。 她精准刺中卫凌辰身上的噬心蛊,达到暂时减弱它行动的效果。 太冒险了,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她肯定不会这样做。 判断失误的话,金蚕蛊不肯进去,里面的蛊虫会变得更加狂躁,对中蛊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庆幸的是,她得手了! 金蚕蛊感受到卫凌辰身上噬心蛊的威胁减弱,慢吞吞地进入他的身体。 当金蚕蛊进入到卫凌辰噬心蛊所在之地,卫凌辰身体的那只蛊虫奇迹般地被唤醒。 空谷简直不敢相信她的感知。 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发生。 她不相信,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想将金蚕蛊给召唤出来。 现实就是金蚕蛊面对上升势头正旺的噬心蛊,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两只蛊虫不碰面则已,一碰面,激起两蛊虫的斗志。 金蚕蛊不受控制,往噬心蛊的方向冲。 王者的地位,不容挑战。 噬心蛊后生可畏,挑战霸主的地位。 谁也不服谁。 不服就干! 不受控制的金蚕蛊,对空谷产生的影响是致命的。 脱离掌控超过一刻钟,空谷已然压不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噗’地一声,吐出一口大大的老血。 将一切解决后,在木丞相府寻不到空谷,猜想她应该来为卫凌辰解决蛊毒之事的端木静姝乐了。 没有想到空谷这么菜。 用的是金蚕蛊,驱蛊还驱成这个鬼样子,白瞎了蛊王中的蛊王金蚕蛊。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骚操作,让噬心蛊实力迅速增长,成为能挑战金蚕蛊的存在。 歪打正着! 知道的话,她就不会这么想。 空谷额头的细汗,如同春雨后的春笋,不断地冒出。 细汗越冒越多,最后汇成一滴又一滴大的汗珠,滑落进衣衫。 套在外面的外衫为青色,端木静姝能明显看到,在汗水的加持之下,外衫已然呈现两种颜色。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趴在屋顶,如同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端木静姝,是不能感受到,坐在卫凌辰床前,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空谷,此刻有多痛苦。 金蚕蛊进入噬心蛊的地盘,两只蛊虫,如同在一个格斗场的野兽,你进,我退。 你占优势时,咬我一口。 我占优势时,咬你一口。 空谷与金蚕蛊,人蛊合一,金蚕蛊脱离她的掌控,她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切情绪。 金蚕蛊在愤怒,愤怒他高高在上的地位有可能被挑战。 不要说一个国家只有一个皇帝,一个山头只有一只猛虎,在物竞天泽,踩在其它蛊尸体往上,成就我的蛊界。 金蚕蛊和噬心蛊都想干掉对方。 只能说空谷选的时间巧,在噬心蛊刚具备蛊王实力的时候出现,空谷还出手帮了一把金蚕蛊。 端木静姝自是看不出空谷、金蚕蛊和噬心蛊之间的斗争。 等了又小半个时辰,金蚕蛊将噬心蛊给驱赶出卫凌辰的体外。 代价是拼着自己受了伤。 端木静姝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真是她放进卫凌辰体内的噬心蛊,体型增加那么大。 不止她被吓一跳,连吐几次血的空谷同样被吓得不轻。 她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玩蛊多年,没有见过体型如此巨大的噬心蛊。 第134章 她将噬心蛊装到她从袖兜里掏出的一个小竹筒,又从袖兜里拿出一张透明的膜,封好竹筒口。 至于金蚕蛊,则乖乖地从她之前划开的地方,回到空谷的身体。 木丞相早已离开,木老夫人和卫老夫人在门外焦急地等候。 听到空谷说,“没事了,进来吧!” 木老夫人先走了进来,至于卫老夫人则叫人准备了牛乳、大肉包子、肉饼。 两人进去第一眼,都注意到空谷面前一摊颜色深浅不一,一看就是不同时间吐出的鲜血。 心中的想法那叫一个复杂。 觉得亏欠空谷的想法有,觉得空谷的实力一般般的想法也有。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两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空谷将她们的表情收入眼底,暗骂一声不识好歹。 好在顾嬷嬷指挥着小丫鬟递来香喷喷,可以补充身体能量的食物来得及时。 要不然,空谷更觉得自己不值。 卫老夫人客套了两句,让小丫鬟将准备好的餐点递给空谷。 空谷接过餐点,二话不说,直往嘴中塞。 喝了一大杯牛乳,吃了三个大肉包子、两块肉饼。 她摸了摸有点吃撑的小肚子,然后将卫凌辰体内蛊毒的厉害,没有保留地说了出来。 她没有做好事不留名,让对方觉得她没有付出的想法。 卫老夫人和木老夫人听得那叫一个惭愧。 到底是见识浅薄了! 趴在屋顶的端木静姝也听了一个正着。 没有想到天山雾莲和温泉源头水合在一起,有如此巨大的效果。 空谷解释过后,忙往京仁医馆赶,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离开过医馆。 端木静姝在她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 她觉得,空谷一定是太闲了。 空谷给她添堵,她不做得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的厚礼。 回到端木府,用过早膳之后。 端木静姝让何嬷嬷将京城有名的媒婆都叫到端木府。 “侯夫人,你想再嫁?” “侯夫人,你想嫁什么样的人,总得和我们说说条件!” “侯夫人,办好了和离了吗?” 所有问题在有人问端木静姝是否办了和离之后,戛然而止。 端木静姝面无表情,这些媒婆太不把她当回事。 觉得她没有娘家,没有后盾。 她不想和这群拜高踩低,最会看人下菜的媒婆东拉西扯。 “叫你们过来,是因为端木府的管家黎叔撞到一个姑娘小谷。 她被端木府送到京仁医馆疗伤。 她说她来投亲,没有地方可去。 她的去处就拜托你们,谁成功,端木府奖励五百两。” “真的?” 之前以为要帮端木静姝做媒,她们心里怕怕。 方才故意用话来刺端木静姝,不止是看不起她,她们在门口撞到一起,想让端木静姝知难而退。 谁不怕宣平侯府。 对象不是端木静姝,媒婆们脸上的笑容真诚上几分。 好在端木氏没给她们出难题,上难度。 “侯夫人,你说的小谷姑娘在选择夫君方面有什么要求?比如说对方家世、身高、相貌等等,侧重在哪一方面?” “小谷姑娘是想快点成亲,还是慢慢来?” “小谷姑娘是要京城本地人,还是客商也没关系?” 媒婆们扬起帕子,露出商业性的假笑,兴奋之情倒是真真的,毕竟成功说媒,相当于平时说几十单媒,不得不说端木静姝大气。 说媒就是这样,对方提出的要求越详细,越容易谈成。 第135章 “小谷姑娘是实诚人,她的要求只有一个,能嫁给为她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说起小谷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你们在选人的时候,可不能胡来。 把歪瓜裂枣带到她的面前。” 坐在最前面的周媒婆乐了,“继室是否可以。侯夫人,有你坐在这里说,咱们就不敢给她说条件差的。条件好的,谁乐意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这怎么成,小谷姑娘看上去才十七岁,端木府有心帮她,是知道在场的诸位,都是可靠之人。 什么继室、妾都是不成的。 除非小谷姑娘主动提。” 端木静姝听周媒婆的话,不得不佩服她的耿直。 站在端木静姝身后的何嬷嬷,在端木静姝手指轻敲台面两下之后,严肃出声。 及时刹住媒婆们的天马行空,将一切的解释权交给空谷。 聪明的人不需要过多的废话。 媒婆们见端木静姝并没有站出来反对何嬷嬷,便知何嬷嬷说的话,是经过端木静姝授意。 也不废话,福身离开。 端木静姝没有和离之前,她的名头还是侯夫人,自然得礼数周全。 走出端木府,骑马车的,让马夫赶快一点,抢在别人之前去京仁医馆。 一个来京投亲的小姑娘,有多难应付? 轻易拿捏! 酬金还多。 将手头未娶妻的单身汉给捋捋,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京城最有名的周媒婆,她的马车跑得最快,最先到达京仁医馆。 一进医馆,逮着最近的药童就问,“小谷姑娘在哪里。” 药童瞅了一眼穿得花枝招展的媒婆喜庆服的老女人,忍不住挠头。 “你找她干嘛?” 药童警惕往后退一步,明显是不想和媒婆有过多的接触。 好在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然整个京仁医馆的人,不得被他们吸引。 “是这样的,送小谷姑娘来的侯夫人,得知小谷姑娘想找个婆家,特地委托我来帮她说媒。” 媒婆嘴皮子多利索,眼睛还和刀子一样利。 将小药童的防备看在眼里,放在心中。 将端木静姝搬出来,可信值一下子飙至满格。 药童本想进去问问空谷的意思,听说是端木静姝好心帮忙。 告知了老掌柜一声。 老掌柜亲自接待过的小谷和何嬷嬷,如何不知。 让小药童将媒婆给带了进去。 成功将京仁医馆大夫糊弄过去,喝了一碗瘦肉粥,正打算好好睡一觉的空谷。 见到一个服饰夸装,穿着如同将大公鸡的那身毛披在身上,胖成球的女人,抱着一堆画像,一步三扭地来到她的面前, “请问,你是小谷姑娘吗?“ 不懂对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空谷还是能认出对方穿着媒婆独有的服饰。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没有回答媒婆,不妨碍媒婆继续开口。 “小谷姑娘,来得太匆忙,只带了十幅画,来,咱们一起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媒婆自来熟地搬来一张凳子,坐到空谷面前。 展开一幅画,一个清秀男子的画像被摊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怎样?” 媒婆挑高眉毛,对自己的挑选目光极为满意。 空谷连眼皮都懒得抬,凡夫俗子罢了。 丝毫没有想到她一个可以当男子娘的人,被对方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会有多嫌弃。 “端木静姝让你过来的?” 除了她,应该不会有别人,毕竟她之前说过要帮着介绍,本想着她只是随口一提,没有想到她来真的。 第136章 帮她招来一只烦人的苍蝇。 “你回去吧!我有未婚夫,对了,你回去帮我好好谢谢端木静姝,谢谢她的好心。” 本以为媒婆会知难而退,没有想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不变,“小谷姑娘你是异乡跑到京城来投靠亲戚的,对不?” “是!” 空谷还没有意识到媒婆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得不应是。 毕竟她当初就以此为借口,骗端木府的人。 总不能否认。 “你的未婚夫在乡下,还是京城?” 媒婆对于姑娘用这种推脱之词,显然是有一套专门的应对流程。 空谷为难,回答在家乡,不是不打算回去了吗? 回答在京城,不是京城已经找不到人投靠。 她片刻的迟疑放在媒婆的眼里,被解读为借口。 媒婆没有将话给挑明,显然还是想帮空谷介绍。 毕竟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她得罪了空谷,是为之后赶来的人做嫁衣。 她提前赶来的意义何在? “小谷姑娘,老妇是京城有口皆碑的媒婆,介绍的对象最是靠谱。 侯夫人许下重金,不管是谁帮你做成媒,她都有重谢。” 什么? 端木静姝对着京城的媒婆许下重金,她,不得被京城媒婆烦死。 她猜测得一点都没错。 在她还想着如何快点打发第一个媒婆的时候。 第二个,第三个…… 乌泱泱的一大群媒婆闯了进来,“小谷姑娘,您好啊!” “小谷姑娘,你的伤好得怎样!” “小谷姑娘,大喜!” 叽叽喳喳,仿佛房间里飞进一群乌鸦,令人烦不胜烦。 “停,我最先来,正和小谷姑娘看画,她若不满意,再轮到你们!” “凭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不定小谷姑娘会看上我推荐的人!” 明显大家都不想让最先来的人,占尽好处。 将自己抱着的画像,护在胸前,挤到空谷面前。 你挤我,我挤你。 都想让小谷选中她们手中的人。 有几人用力过大,手直接推到空谷脸上。 差点戳中空谷的眼睛。 空谷身形灵活,自是躲开了一劫。 距离太近,想与她‘友好’交流的媒婆太多。 伸向她脸的手太多,一只又一只。 空谷往后倒去,干脆躺下。 爱咋咋地。 她躺平。 没有想到端木静姝这么狠,以重金吊着一群人,让她们来骚扰自己。 令她社死的是,京仁医馆排队看病的病人,不是病得太严重,走不动道的人,全都挤到门口看戏。 “到底是谁的行情这么差,要整个京城的媒婆都得过来为她说媒。” 旁边的人不乐意了,反驳道,“不能是魅力太大吗?” “拉倒吧!魅力大,需要出动全城有名的媒婆说媒。” “真好奇被说媒之人的长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空谷的长相。 本来被媒婆整得一肚子火的空谷,听到外面人的议论。 气麻了! 有人混水摸鱼,跟了进去。 看到空谷的长相,又溜了出去。 “长得怎样?” “挺俊的一个小女娃!” 听说空谷长得还可以,说空谷丑的人,闭了嘴。 端木静姝将何嬷嬷哄出院子,易了容之后,她随着大流,一起来瞧热闹。 顺便来添一把火,“我可听说,小谷姑娘被端木府管家的车所撞,端木府管家愿意掏出一千两给小谷姑娘作嫁妆。 成功说媒的,还有重金酬谢!” 她的话,如同一滴水滴入油锅,迅速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还有这等好事! 一千两的嫁妆。 “不止,小谷姑娘家里亲人死绝,不用出聘礼。她来京寻亲,亲人早已搬离。” 第137章 男人们心动,因为可以娶媳妇得银子。 老妇人心动,则是因为可以娶一个没有娘家依靠,可以任意磋磨的儿媳。 不管是成亲的,还是没有成亲的,脸皮够厚,全都凑了上去。 “小谷姑娘,你看我怎样?” “拉长了一张驴脸,你怎么有自信,在小谷姑娘面前自我推荐。” “小谷姑娘,你看看我,上没有老娘,下没有儿子。” 就是家里已有一个正妻,男人一张嘴,嘴里喷出一股恶臭,熏得被波及的人,齐齐倒退一步。 空谷一脸的生无可恋。 更想捏死端木静姝。 她就没有见过比端木静姝还要该死的人。 受伤,真不是一个好点子。 端木静姝挤进来的时候,见到空谷颓丧不已的表情,被空谷算计后的郁闷,消散不少。 在媒婆们推搡之间,空谷想趁着混乱之际,离开京仁医馆。 端木青姝戴上隔离手套,拉着她,将她又重新推回会来事的媒婆堆里。 眼尖的媒婆发现了想溜走的空谷。 伸出肉厚的大手,揪紧了空谷的衣服。 空谷散出一把痒痒粉,药效马上发作。 粉末一下扩散,接触到的人,身体肉眼可见地起了红疙瘩,“来人啊,快捉住小谷,她对咱们撒毒药。” 还是端木静姝最先‘反应’过来。 空谷的脚上似装了风火轮,一下子跑没了影。 “不是说被端木府的管家撞到,伤了腿吗?看来是有人想安插人到端木府! 不行,我得去告诉端木府,不能被人骗了。” 端木静姝在临走之前,还特意喊上几嗓子,给众人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空谷在混乱之中逃脱,逃至无人之处,易容成另外一张面孔,转到了木丞相的临时府邸。 木老夫人听说空谷要见她,等见到真人,发现是一名陌生女子,直到听到声音,才晓得是空谷。 空谷将京仁药馆发生的混乱,憋屈地告诉木老夫人。 “她真的让人去帮你说媒,还请了二十多个媒人。” 头回听说有人被二十多个媒人围着,木老夫人震惊得无话可说。 “端木静姝还真是蠢到没边。” 说出去,都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端木静姝是不是疯了。 就很难品。 “以后,怕是谁都不敢用受伤这招进入端木府。” 空谷郁闷。 换了一张全新的脸,和木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 空谷离开京城,前往青灵寺。 问寺中的尼姑,玉珍儿之前住的房间在哪儿,被人带到一片被烧焦的空地。 “怎么回事?” 青灵寺的尼姑比她还想知道答案。 “施主,贫尼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答空谷的是青灵寺的住持庆道姑,她双手合十,视线始终停留在空谷的身上。 “施主,玉施主在离开之前,在屋中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毒蜘蛛。 毒蜘蛛咬死寺里两名弟子,你看你是否能给一下银子,让她们能入土为安。” 庆道姑不爽空谷质问,反过来要求赔偿。 本受了一肚子气的空谷,没有想到,一个破寺里的尼姑还想给她气受。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毒丸塞到庆道姑的嘴中。 主打的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庆道姑去抠嗓子,吞下肚子的毒丸入嘴即化,一息不到的功夫,毒药发作。 似是有一个木钻,在肚子里钻啊钻,钻啊钻,痛得庆道姑站都站不稳。 她摔倒在地,在原地打滚。 浅灰的僧袍,沾上一层又一层泥土,一会不到的功夫,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第138章 青灵寺的尼姑见自家住持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人放倒。 转身就跑。 空谷捉住跑得最慢的尼姑,让她去扒拉地上的灰。 尼姑哪里敢,“施主,你还是放过我,会死人的。” 空谷见她敢拒绝自己,掏出一颗毒丸。 尼姑身子一僵,她不想吃毒丸。 唯有听从命令,拿起一根烧焦的木棍,往烧焦的废墟走去。 空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将烧得剩头去尾的木炭给拨开,一寸又一寸。 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里面的尸体,你们没有搬走。” “没有,没人敢靠近。” 尸臭弥漫,谁敢过来。 “再大的火,也无法将尸体给烧没,除非……” 让尼姑往传说中尸体所在的地方挖,她闻到油的味道。 对了,一定是有人想毁尸灭迹。 到底是谁如此处心积虑。 说到要毁去尸体,玉珍儿也有嫌疑。 太巧了。 将玉珍儿之前住的地方都搜了一个遍。 她放出毒医谷每人一只的通心蛊。 所谓的通心蛊,是蛊虫能感应到彼此的存在,方便寻找到彼此。 在玉珍儿的房间,她手上的通心蛊,感应不到玉珍儿通心蛊的存在。 她是一个谨慎的人,喜欢去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真相往往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 后山! 到了后山,正好她们的方向是被端木静姝放火烧的小密林,入目所及,焦黑一片! 她问尼姑,“这里是什么时候被烧?” “差不多一个月前!” 尼姑出现片刻的恍惚,她记不起确切的时间。 这么久之前。 玉珍师妹没有出现之前,婉柔师妹受伤那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有谁来过青灵寺!” “宣平侯夫人,据说她的丫鬟将她落在后山,好在起火的地方,与宣平侯夫人所待的地方不一样,不然,她也会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死。” 又是端木静姝! 所有的巧合,合在一起,是无巧不成书。 回京城,她有必要,好好‘问问’端木静姝。 她在后山转了一圈,走到断崖的时候,她刻意在断崖多停留了一会。 通心蛊依旧毫无反应。 没有放过青灵寺的各个出山口,往各个出山口追踪了小半天。 逗留了好几天,一无所获。 回到京城,她易容成被她下蛊的那个婢女。 午膳时分,她将送饭的差事给揽了过来。 至于何嬷嬷,被她使计支开。 端木静姝见到易过容的小丫鬟,猜测此人是空谷。 看了一眼碗中多了几粒棕色的米粒,‘实话丸’,确定没有放蛊。 她拿起筷子,将米饭扒拉到嘴里,实则全都放到空间的一个空碗中。 还得做出吞咽的动作。 伪装成空谷的小丫鬟没有离开。 她假装往外走,实际上是去把门反锁。 确定端木静姝吃了她专门准备的午膳。 等了一炷香左右,即药效发作的时间。 她拔出明晃晃的匕首,笑得无比得意地走到端木静姝的面前。 将匕首在端木静姝面前晃了晃,居高临下地俯视端木静姝。 见端木静姝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顿感晦气。 差点忘记对方是瞎子。 得,还得和端木静姝划出一条道。 她将匕首贴在端木静姝的脸上,端木静姝‘感受’到匕首的冰冷,‘面露恐惧’! “何嬷嬷,你的匕首放错了地方,我是静姝。” 端木静姝假装害怕地提醒道。 没意思! 空谷看向端木静姝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我不是何嬷嬷,我有话问你。 第139章 乖乖地回答,不然,匕首不是贴在你的脸上,而是划到你的脸上。 你一个等死的瞎子,死在这里,没人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端木静姝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一看就知道是没有见过世面的。 没用! 空谷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我问问题,你回答。 你告诉我,你真的将银票交给玉珍儿?” “是,四十五张万两银票,一张不多,一张不少。” 空谷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玉珍儿拿了钱票。 “她有没有同伙!” “有!三个男人,好像叫丧心、丧病、丧狂。” 丧心病狂! 谁起名字起得这么简单粗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好人似的。 “她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不过她对丧心说,她会故布迷阵,让毒医谷的人相信她。” 对得上。 与玉珍儿故意用七彩毒蛛在房间故布迷阵对得上。 火烧房子是怕被她发现端倪。 玉珍儿真是太令她失望。 毫无疑问。 玉珍儿就是偷走银票的人。 不知为何,空谷没有得知真相的释然,心里反倒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无比沉重。 想到宣平侯受伤的事,她好奇地问,“你是故意将铜盆砸到宣平侯身上。” “宣平侯,你是不是搞错了。床上的人不是宣平侯。宣平侯是我的夫君,我岂会不认识他,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夫君。 夫君最是心疼我,怎么会让我睡在贵妃塌,他自己一人睡在床上。 我与夫君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不了解他的小动作。” 空谷无语! 这么一个简单的细节,令端木静姝将真的宣平侯,当成赝品。 她能说什么。 “你的父亲端木英杰还活着吗?” “死了,当年,黎叔和何嬷嬷派人去调查,他们全都死了!” 提及端木英杰,端木静姝刚开始,呜呜咽咽地小声哭,越哭越大声,差点将屋顶给掀翻。 “与你联系的人是谁?”空谷头痛,这个问题无比重要,她要问。 “什么联系我的人,你在说什么?” 难道真的没人联系端木静姝。 听到端木静姝越哭越大声。 空谷怕招来被支开的何嬷嬷,忙不迭离开。 她先去了木丞相府,问木丞相是否认识丧心病狂。 木丞相探究地看了空谷一眼,还是实话实说,“他们是婉柔收买的,送端木静姝最后一程的人。” 对上了! 空谷不敢逗留,和木丞相告别之后,骑马一刻不停地往毒医谷赶。 到了毒医谷,她怦怦乱跳的心绪,还没有平复。 绕过木婉柔的小院,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邪梅所在的院子。 邪梅见到空谷在这么短的时间回来,颇为讶异。 “小谷,事情办好了!” “师父,没有。徒儿细细查询了一番,发现偷了四百五十万的人,正是玉师妹。” 紧接着,空谷将追查银票的过程,以及卫凌辰中蛊的事,都说了一个遍。 至于她被京城众媒婆逼婚的事,她只字未提。 邪梅好看的秀眉紧紧一拧。 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直到房外瓷盘落地的声音,方惊醒屋内之人。 空谷抢先一步走出房门,院外早已不见人影。 不用说,定是木婉柔。 邪梅捏了捏眉心,先让空谷回去休息。 空谷的眼睛通红,明显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导致。 难道真的是玉珍儿将银票拿走。 好不容易将婉柔给劝下,怕就怕,这一次,她再不会听自己的话。 第140章 先让她消化消化一下消息,明日一早再去寻她。 邪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木婉柔定会与宣平侯讲偷听到的消息。 她没有猜错,木婉柔本想送汤给邪梅。 她想给邪梅一个惊喜,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没有想到,听到了师父和师姐的对话。 她总结了一下消息,将之转述给宣平侯,“夫君,没有想到京城发生如此多的事,桩桩件件,剑指宣平侯府和丞相府。 你留下好好疗伤。 我先回京。” 宣平侯心疼都快溢出眼眶,他摸摸木婉柔的头,“不,本侯陪着你一起回去。” 木婉柔抬起泪蒙蒙的双眼,抱紧宣平侯的手臂,小声啜泣。 卫凌辰莫名其妙中蛊,到手的银票全都飞了。 再不回去,宣平侯府还在吗?哭了很久,木婉柔打起精神,给邪梅写信: 师父,宣平侯府正值多事之秋。 徒儿归家心切,万万体谅! 署上名字。 在宣平侯暗卫的护送下,两人骑上马车,连夜往京城方向疾驰。 邪梅一晚都没睡踏实,黎明的曙光,温柔地照耀大地,善意提醒勤劳的人们,该开始一天的劳作。 她拉了拉木婉柔院墙上的风铃,一阵叮铃铃的响声之后,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回应。 她暗道糟糕,推开院门。 见到虚掩的大门,推门进去。 宣平侯和木婉柔早已不在。 桌上有一封被烛台压着的信。 撕开一个口子,抽出信。 看到木婉柔的留言,邪梅的心不由得抽疼,这孩子,怎么不听劝? 还差七天,她定能治好他们。 长途奔波,前功尽毁! 她将信纸团到手中,一捏,手中的信件化为齑粉。 一扬,纷纷扬扬的粉尘漫天飞舞。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棂,照进室内,将半室粉尘随着清风飘荡的美好,唯美记录。 邪梅心乱如麻,转身离开,自是不会欣赏粉尘飞扬之美。 回院子的途中,让人将空谷叫了过来。 空谷睁着惺忪的睡眼,无精打采地走进屋内。 邪梅没有责怪,她只想交待她两句而已,“小谷,婉柔和她的夫君已经启程回京,他们的身体,你也知道。 为师打算跟着走一趟,谷中一切大小事宜,你帮着处理。” 空谷没有想到昨晚在外偷听的,真的是木婉柔。 不由得有些愧疚,她应该小心再小心。 不管是谁,听到家中再出变,都坐不住。 “好!” 她接过邪梅递给她的谷主令牌。 在她不舍的目光中,邪梅离开。 端木静姝在骗过空谷之后,查到因为通敌叛国,被判满门斩首的前丞相李子期的孙子--李海风。 她还是晚到一步,当她来到京郊区庄镇石头村时,见到一名年轻人挥着孩子的出生证明的文书,被几个人拦在火势冲天的屋子前。 “让我进去!红娘和孩子们还在里面。” “海洋,你清醒一点,火势这么大,冲进去,只是多添一条人命罢了!” 端木静姝听到人在里面,她将身旁之人提的桶,往头上一浇,“人在哪!” 一个大娘指了指东边的方向,端木静姝头也不回地往里冲。 在场的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在心中暗道一句: 这人莫不是傻子。 李海风在壮汉愣神之际,抽出手来,将孩子的出生证明文书,交给一旁的大娘。 提着一桶水,浇到头上,跟着也冲了进去。 端木静姝也想骂李海风是傻子。 她有空间作弊,在闯入的瞬间,加上一块湿布,加淋了两桶水。 第141章 大火之下,那怕有湿哒哒的衣服作遮挡,一样难受。 大火将所有的氧气都耗尽,吸呼到的是,热得令人无法喘气的空气。 踩着的地板,正确来说,是可以做铁板烧的地板,分分钟能将布鞋底给融化。 火势增加了搜查难度。 环视了一圈,在尿桶旁看到一个女人拿起尿勺往自己和孩子的身上舀。 很骚,很难闻。 却是能救命! 李海风的妻子真是一个奇女子。 她冲过去,抱起李海风的妻子。 李海风的妻子则抱着两个孩子,“不要松手,我带你们出去。” 李海风的妻子点头,她将孩子抱得死死的。 端木静姝抱着他们往火势最小的一个窗户跑去,衣服已经着火的李海风,见陌生女子抱着妻儿跳过火窗。 不加犹豫,他也跟着跳了出去。 跨过火窗,端木静姝安然无恙。 只是李海风的妻儿全身都是怪味,她抱着她们就往她来时见到的小溪方向跑。 李海风脱去衣服,跟着跑了过去。 他们刚好是在另外一个方向。 救火的人,几乎都集中在正门方向,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到了小溪,端木静姝将李海风妻子抱到溪水中。 小溪下面全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深度没有膝盖那么高。 皮肤烧焦的李海风,以及皮肤红彤彤的李海风妻子,忙坐在水中。 李海风顾不得身上的伤,伸手抱过孩子,让妻子先打理自己。 端木静姝身上尽是尿骚味,她有点嫌弃地吸吸鼻子,更是不难闻, “你们先好好清洗,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衣服。” 李海风、李海风的妻子抬头,齐道,“恩公请留步,想请问恩公高姓大名!” “小姝!” 端木静姝没有报大名。 “恩公您好,我叫李海风,这是我的妻子孟双红!” 端木静姝‘嗯’了一声,往上游的方向走。 走了约莫一刻钟,端木静姝拔剑往一个地方刺去。 剑尖迅速被染红,端木静姝将男子拖到泥土较为松软的地方。 从空间中拿出一把铁锹,挖出一个深坑,将尸体给埋了。 在无人的上游,清洗了一遍身体,确认没有尿味和血气之后。 在一处草比人高,草丛密集到对面都看不到人的地方,换了一套衣服。 又拿出适合李海风和孟双红的衣服,两个厚厚的婴儿包被。 慢悠悠地回到李海风夫妻待的地方。 李海风和孟双红千恩万谢地接过衣服,特别是两个包被。 令夫妻俩感谢不已。 待他们打理好自己,端木静姝开门见山问,“李海风,你的祖父,可是前丞相李子期!” 听到李子期,李海风眼神闪躲,瞥向一旁溪边,冷冷道,“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是跟着木丞相府的侍卫,追踪到这里。 木丞相想要你们的小命。 现在就有人在不远处监视你们。” 说完,她足尖一点,从李海风的头上跃过。 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一个穿着和一般农户没有任何异常的年轻人,被提到李海风的面前。 “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他!” 端木静姝手起刀落之间,挑断男子的手筋脚筋,还从男子的嘴中抠出一颗黑色的丸子。 端木静姝扔给李海风一把匕首。 李海风捡起匕首,抵在男子的匕首上,问,“你是谁派来的?” 男子恼极了端木静姝,想也不想,眼神一直瞟向端木静姝,“是她!” 李海风冷哼一声,“那好,她叫什么?” 第142章 男子没有想到李海风会反问他,端木静姝的名字。 “主子怎么会告诉我,她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暗杀组织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还真是! 李海风没法说不是。 他,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最清楚里面的规矩。 好在他沉得住气,不敢用怀疑的眼神看向端木静姝。 他指着端木静姝问男子,“她的代号叫什么?” “朱雀!” 男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真有趣。 端木静姝笑着摇头,“很好,我身上一般携带什么武器?我最擅长的是哪个门派的功夫?” “这……” 太容易穿帮,男子一时答不上来。 每个杀手、刺客和死士都有自己用顺手的武器,猜是猜不中的。 不敢应,代表不知道。 连自己的上峰用什么武器都不知道,是不是很扯。 男子想编都编不下去。 “是谁派你来的?” 李海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看向男子的冰冷眼神,盛满了杀意! 端木静姝暗暗点了下头。 不错,能从必死之境活下来的人,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比。 匕首在他的手中旋转一下,扎中了男子的手掌。 男子痛呼一声。 没有下文。 “你的家人在木丞相手中,你怕爆出他,你的家人由此遭殃?” 端木静姝好心地帮他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男子目露恐惧,转瞬恢复正常。 还有什么不懂的! 男子就是木丞相派来的。 大概是他们查出李海风私下的一些手段。 知道是谁下的手,李海风没有客气,一刀了断了男子。 将之扔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几人离开了区庄。 端木静姝递给李海风一人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 李海风用手捏了捏孟双红,他先将丹药吞下。 丹药下肚,不出一息,全身的气血像被打通一般,沉重的手脚,变得举止轻盈。 确定无碍,他让孟双红服用。 至于两个孩子,还太小,还是不能服用。 一行人到了一个无人的凉亭,端木静姝问李海风,“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吗?” 李海风咬牙切齿,“当今木丞相木老匹夫。” “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端木静姝去查李丞相府的覆灭,总觉得不太对劲。 还是时间太短,不然,她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李海风脸上满是惧怕,“出事前那段时间,祖父的举止怪异,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一直以为家中通敌叛国的资料是别人放的,没有想到是爷爷放的。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年来暗暗调查,直到最近因为宣平侯夫人的事,木丞相府暴露出不一样的端倪,我才发现的。 蛊,一定是蛊。 没有想到,我才撕开一个口子,还是被木丞相府找上。” 顺着她的事,查出木丞相才是背后真凶,难怪木丞相派出的死士在她救人之后,没有立即杀了她,反而要跟着他们。 想来是要查,谁在背后指挥李海风。 他们有可能不知道李海风的真实身份。 端木静姝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木丞相的女儿木婉柔是毒医谷的人。” 端木静姝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告知李海风答案。 “你是说外祖父的蛊毒是被木婉柔下的!” 孟双红听到李海风之前的陈述已不平静。 她知道李海风最近外出频繁,没有想到他是去查外祖父的死,李丞相府的覆灭原因。 木丞相想上位,最好的办法是把拌脚石给搬开。 第143章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李海风和孟双红是表兄妹,想到时下最兴亲上加亲的社会现状,又释然。 “对,李丞相应该是中了类似控心蛊。不管下蛊之人,下达什么命令,他都会乖乖照办。” 李海风神色复杂地看向端木静姝,“你知道得这么多,你又与木丞相有什么仇。” “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自报姓名。 “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 夫妻俩太知道端木静姝是谁。 在家带孩子的孟双红,最近听人说得最多的是京城宣平侯府的丑事。 一出出,比话本子还要跌宕起伏。 难怪! “你想联和我一起报仇。” 不是李海风看不起自己,他的实力太菜。 端木静姝找他,是不是找错人了。 “对!木丞相府,是我的目标之一。咱们都有相同的仇人。 我之所以会找上你们,是想你们去四方城,去寻找我的父母兄长。 世人都道他们死了,我不相信。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 李海风和孟双红异口同声地回答。 端木静姝又看了孟双红一眼。 算了。 两人用的都是化名,没有必要去问他们的真名。 她递给李海风七张千两银票,十张百两银票,还有五十两的碎银。 不知道他们要寻找多久,多给一些银子备着。 李海风想推拒。 “龙凤胎在屋子里待了太久,留点钱傍身。 找到我父母的情况,你们到四方城东城柳絮街的王府后门从下至下的第三块砖写下:安。 “你不想让我们寄信到端木府。” 端木静姝无奈叹了一口气,“端木府被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监视,被渗透得如同一个筛子,招进来的人,多半不能信任。” 对方是有权有势的相府和侯爷,下人吃里扒外,或者牙行的牙婆被买通,有什么奇怪。 丞相府和宣平侯府有心安排,再怎么招,招到的人,都会慢慢成为他们的人。 想来也是无奈。 “好!“ 李海风和孟双红各抱着一个孩子,对端木静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端木静姝提议,用药水将他们暂时易容,夫妻俩没有想到端木静姝还有这本事。 乖乖让端木静姝给化了一下脸。 端木静姝拿给他们一人三张身份通牌,想来是早有准备。 夫妻俩对端木静姝做事缜密又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相互饯别。 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开。 直到走到看不到人影,孟双红手中的孩子醒了。 一个哭,吵醒了另外一个。 两个孩子哭得震天响。 哄好了之前被呛晕的孩子,孟双红眼睛又酸了。 “表哥,你说端木氏能成功吗?” “大概率能!宣平侯府和木丞相的事,应该都是她做的。” 孟双红想反驳,她发现,她不知道如何反驳。 与端木静姝接触这么久,他们觉得她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她,应该不是瞎子! 夫妻俩了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是最好! 一条绳上的蚂蚱,端木静姝成功,也就是他们成功。 他们都有一种直觉,端木静姝会成功。 两人抱着孩子,脚步都轻上几分。 端木静姝回府,睡了一觉。 自然而然地到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溜达一圈。 都说常溜达常有惊喜,这不,看到木婉柔和宣平侯回府,一家人在互诉衷肠。 “安儿,你受苦了!柔儿,你瘦了!” 躺在床上的卫老夫人,眼含热泪,心痛地望向宣平侯和木婉柔。 卫凌辰、卫凌恒、卫凌超和卫凌驰如同小大人般站在宣平侯和木婉柔的身旁,倔强的小脸写满了委屈,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 第144章 卫寄情伸手求抱抱。 木婉柔长途奔波,内伤加重。 面对可爱的小女儿,她无法拒绝。 伸手抱住女儿,木婉柔的眼泪也跟着滑落。 “母亲,孩儿不苦,倒是你,这段时间撑起整个侯府。” 宣平侯再也说不下去。 小时候,父亲不成气,母亲撑起整个侯府。 到了而立之年,还得母亲努力支撑侯府,他的心里是愧疚的。 “母亲,凌云葬在哪里?儿媳想去好好看看他!” 说起卫凌云,卫凌辰、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和卫寄情眼泪说来就来。 “爹娘,大哥死得好惨!” “爹娘,大哥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一定要为他报仇。” 宣平侯和木婉柔被哭得心烦意乱,不得已,两人抱着几个孩子,耐心安慰。 几个小祖宗对于大哥的离世,很难释怀。 哭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哭到嗓子沙哑,哭都哭不出来。 木婉柔让嬷嬷们将他们送回各自的院子。 房间里只有三个大人。 没了孩子的哭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娘,父亲给我的信,说得很模糊,你能再说一遍吗?” 木婉柔冰冷冷地扫了卫老夫人,眼中带有责备、不满,还有威胁。 卫老夫人接收到她的不满,心中暗自叫苦。 卫凌云是她的孙子。 她对儿媳妇不满,也不会对孙子不满,她怎么会害他。 她将木丞相计划让流云讨好齐王之时,又想坑端木静姝一把的事,一轱辘,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柔儿,我和你父母都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送进去的是流云,被蹂躏的是凌云。” 听说是父亲的手笔,操作的思路也是正确,唯一出现变故的是送进去的流云,是怎么被替换。 难道是齐王府的侍卫被人收买,做出调包的事? 她得好好调查。 还有为什么要赔偿端木府的事。 听到端木静姝说要将家产上交五分之四给国库,木婉柔气得直拍桌子。 “端木静姝,你这个贱人,你是怎么敢的? 老娘对你还是太好了! 没有直接弄死你!” 木婉柔瞪圆了眼,瞪到眼睛外凸,令人担心她的眼珠子,会不会瞪掉。 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趴在屋顶的端木静姝不知道木婉柔哪里来的优越感。 她真当自己是神,别人都是蝼蚁,想踩死就踩死,想捏死就捏死。 令她吃惊的是,宣平侯心疼抱着木婉柔,“柔儿,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本侯会心痛。” 木婉柔捶了宣平侯的胸膛两下,宣平侯呼疼。 一会不到的功夫,木婉柔被宣平侯哄好。 再次问了卫凌云的情况,木婉柔和宣平侯从卫老夫人的房间退出。 由卫管家亲自带着去‘探望’卫凌云。 端木静姝身形如同鬼魅,悄悄跟上。 她不了解宣平侯和木婉柔,她倒想瞧瞧两人能从卫凌云的尸体看出什么。 马车疾驰的速度很快,端木静姝轻松跟上。 出了京城,走了一个时辰的官道。 转而拐进一条小路,又走了小半个时辰。 停在一个树木被修整得无比整齐,旁边还建有一个茅草屋的小山丘面前。 茅草屋里走出一个穿着仆役服装的年轻男子。 男子快步走至宣平侯和木婉柔的面前,半跪行礼。 宣平侯抬手,男子起身。 带着宣平侯和木婉柔来到一个刚起的坟包面前。 与其它坟墓不一样的是,坟包上面只有小黄土包,没有墓碑。 还未成年,本不应葬在宣平侯府的祖坟。 第145章 卫老夫人实在是太疼爱这个长子嫡孙,才将他埋在祖地。 一般的家族,肯定是将之埋在不远处的山岗。 木婉柔知道不能要求再多。 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夫君,柔儿想打开凌云的棺材,看看凌云到底是怎么死的。 柔儿不能连凌云如何惨死都不知。” 宣平侯紧皱眉头,“柔儿,你冷静一点,云儿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打扰他。” “夫君,你不懂!凌云一定是被人下了蛊,或者在脸上动了手脚。 让柔儿看看,或许能看出什么端倪。” 宣平侯想想也有道理。 让守墓人和马夫抛去泥土。 抛至一半,他们已感觉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在封坟时,封坟之人,会反手拍紧坟墓上的泥。 不会出现坟包上的泥土松软的情况。 又往下挖,挖出一小窝的火蚁。 这种火蚁不是一般的蚂蚁,是一种专食用腐肉的火蚁。 问了守墓人,他摇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越往下挖,越多火蚁。 打开早已封死,上面有成群结队火蚁爬行的棺材,木婉柔已觉不妙。 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满满都是火蚁。 而卫凌云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 卫凌云的尸体被火蚁给啃光。 “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死人都不放过。 端木静姝,一定是端木静姝! 贱人,端木静姝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木婉柔对着天空,朝着远山嘶声尖叫。 拳头握得死紧、死紧! 指尖戳破掌心,流出一道道殷红的血迹,她浑然不知。 她边哭边骂,骂端木静姝作恶多端,不得好死。 骂端木静姝连孩子都不放过,丧尽天良。 宣平侯见木婉柔发疯。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还是弹了出来。 他一把抱住木婉柔,“柔儿,你不要这样,你不能用别人的作孽来惩罚自己。 伤害我们儿子的人,我们一定不会放过。 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宣平侯抱着木婉柔,轻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安慰道。 来自爱人的安慰与心疼,大概是世界上另外一种能够抚平伤口的良药。 在宣平侯的暖声安抚下,濒临发疯,气得面容扭曲的木婉柔,不想在心爱男人面前流露太多的本性。 哪怕她知道不管是她的哪一面,宣平侯都不介意。 她还是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抱着宣平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眼泪糊满一脸,身体散发出令人心痛的破碎感。 “快,你们快将世子的棺材板盖上。” 宣平侯府吩咐站在一旁,走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守墓人和马夫。 两人终于听到宣平侯下的命令。 听话地将棺材板盖上。 钉上铁钉,铲泥埋棺。 宣平侯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木婉柔。 伤心过度的木婉柔几乎忘了他也是一个伤号,挣脱他的控制。 可以的话,她愿意和儿子一同死去。 她的儿子可是她的命啊! 挣扎着挣扎着,两人的身体一同滑落,摔倒在地。 任谁看到,都会说一句:于心不忍。 端木静姝看得津津有味,她爱死看到宣平侯和木婉柔伤心绝望的惨状。 宣平侯和木婉柔在卫凌云的坟前哭了很久很久。 好在管家是一个理性的,提醒宣平侯和木婉柔城门关闭的时间。 木婉柔从坟地哭到城门,从城门哭到宣平侯府,一路上,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第146章 回到宣平侯府,他们第一时间又回到卫老夫人的院子。 当卫老夫人听说自己乖孙的惨状,眼睛当即落下。 “我的凌云……我的凌云……谁这么狠! 我的凌云自小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卫老夫人嘴上问有谁这么狠心,心中早已笃定是端木府的人干的。 除了端木府的人,她想不到有谁这么恨宣平侯府。 木婉柔听得也是一阵揪心。 她转身往外走。 卫老夫人偷瞄了她一眼,知道她定是有了主意。 实际上,她还是想多了,一个人气到极点,怒到极致,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她只想冲到端木府,将端木静姝给杀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她杀了卫凌云,杀了端木静姝,她凌乱的心,才能获得宁静。 她该死。 宣平侯发现自己越发不了解他的夫人,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也跟着跑了出去。 木婉柔冲到府外,看到正下马的邪梅。 委屈的泪水再度模糊了她的视线,“师父!” 她大步跑至邪梅的面前。 邪梅不懂为何,才分开一天,她的小婉柔的眼睛哭得比桃子还要肿。 她可是堂堂的侯夫人,怎么能在外面丢了脸面。 她给追在木婉柔后面的宣平侯使了一个眼神,拉着她往宣平侯府带。 她从来没有来过宣平侯府,进入府门,面对的是一个用青砖筑成,半墙高的影壁。 她不知道往左边,还是往右边走。 木婉柔见师父停留在原地,望了一眼左边,又看一眼右边。 猜测她肯定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干脆带着她先到前院的竹居书房。 商量事情,还是在竹居书房,最为安全。 邪梅和木婉柔还没有坐下多久,宣平侯带着木丞相也走入书房。 宣平侯早已提醒木丞相,木婉柔的师父邪梅入了府。 木丞相痴痴地看了邪梅一眼,怕是被人发现似的,他很快转移了目光。 邪梅抬头看了一眼木丞相,心虚地低下头。 宣平侯和木婉柔都有自己的心事,不然,他们一定会发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举动。 木婉柔想着师父和父亲没有见过面,简单地为他们相互做了一个介绍。 邪梅和木丞相客套地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他们不自然地错开视线。 “父亲、师父,凌云一定是被与端木家有关系的人弄死的。 你们知道那人有多狠吗? 他们连凌云的尸体没有放过,在他的尸身上洒了淬香粉,吸引专食腐尸的火蚁来啃食。” 木丞相听到女儿说出卫凌云开棺后,所看到的情形,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卫凌云死时,除了露在外的皮肤,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都青紫交加,还有不少鞭伤。 他知道京城的贵人们,为了增加乐趣而设计的,专门针对给他们带来无上乐子的人而设计。 卫凌云的尸体,他猜应该是齐王那边下的手,目的是来一个死无对证。 他是书房中,最清楚真相的人。 有些真相,偏偏是无法说出口。 他只能转移话题,“柔儿,你清醒一点,要分清楚事有轻重缓急。 什么事应该放在首位,什么事情可以慢慢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木婉柔浑沌的大脑总算恢复清明。 对,上交给国库的银子,还有一个多月。 没有凑够五百多万。 第147章 宣平侯就当到头了! “端木静姝已经榨不出一点银子,没有凑齐银子之前,咱们先放她一马。 京城中如今最具实力,背景不强的,只有黄世仁和张富贵两家。 我建议还是先从黄世仁入手。 黄家富可敌国,黄家掏五分之二,就能解决宣平侯府的问题。” 冷静下来的木婉柔,迅速给出建议。 趴在屋顶,如同空气一般存在的端木静姝,还在思考木丞相和邪梅不寻常的互动。 听到木婉柔将抢别人家的财富,如同在家里抬手喝杯茶那么简单。 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她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如此理所当然。 “好!柔儿的主意甚好,就按照柔儿说的去做。” 木丞相拍手称好,紧绷的脸,一扫多日的沉闷,难得露出几分笑容。 他们没有提如何让黄世仁将财富转到自己的手中。 没有商量,代表着不用商量。 端木静姝很快想到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下蛊。 下蛊之后,只需张嘴下达指令,不要说银子,要黄世仁家人的命,都能轻而易举。 黄世仁,是端木英杰以前的老对手,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宠妾灭妻的主。 据闻,他是从外地逃荒到京城的灾民。他到他夫人娘家,即黄家乞讨。 黄家开了粮店,每个月月底,都会均出五百斤粗粮,到城外施粥。 黄家是出了名的善心,美中不足的是黄家只有一个女儿。 黄父想招一个上门女婿,相看过好几个人,黄父都不满意。 遇到只想吃上一口饭,踏实勤奋的黄世仁,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改姓。 黄父很是满意。 特别是经过一年的观察后。 当黄父说想招黄世仁做上门女婿的时候,黄世仁二话不说就同意。 为了让黄父放心,还改了姓。 黄父更是满意。 没有想到的是成亲五年后,黄父和黄母相继过世,黄世仁渐渐把控黄家大权。 大权在手,肆意妄为。 黄世仁纳了一门又一门的小妾,他的爱好专一,一直都喜欢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女子。 在黄府,超过二十岁,意味着你已经失宠。 黄夫人自幼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对于夫君纳小妾,她心中有气,却说服自己大度,告诫自己是正妻。 如若让她知道,她的夫君要将一切都拱手‘送’给木婉柔,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接下来,他们都聊卫凌云的事。 木婉柔偏执地认为是端木静姝或者端木府出的手,木丞相在一旁没有吱声,倒是邪梅提出不同的意见, “柔儿,你师姐说她测试过几次,端木静姝就是一个出门都困难的瞎子,她真有本事躲过齐王府严密的守卫,将凌云给换了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能出钱收买人?” 木婉柔自己收买过多少次人,她不是不知道。 木丞相否定了她的说法,“柔儿,父亲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眨眼地守在端木府外面,从来没有发现有人进出。” 趴在上方的端木静姝冷笑,小狐仙给的一身武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她一直等到文丞相、邪梅各自离开,才跟着离开。 离开宣平侯府,她来到了黄府。 黄府建在城南与城北之间,买的是前朝一个官员的府邸。 经过壕无人性的修缮之后,偌大的一个府邸,除了等级方面的限制,不比正宗王爷、勋贵的府邸差。 第148章 端木静姝在黄府上方来回纵跃,观察一番,发现黄府最漂亮的有两处,一处在前院,不用说,必定是黄世仁的院子。 后院也有一处,里面住着的是一名十六岁左右,打扮得无比精致的小妇人。 黄世仁宠妾灭妻的事果然不是盖的。 端木静姝甚至猜测,是不是每一个刚纳进来的,都是居住在这个大院子,失宠的,则分到一般般的小院。 让所有女人都经历过一次由云端跌入谷底的惨痛经历。 心理有些扭曲,恶作剧到连自己的妻妾都戏弄。 确定黄世仁的妻子黄美玉的院子后,她便回了端木府。 黄美玉她认识,端木英杰与京城大半的商人都认识,何况是黄世仁这样的经商天才。 次日,黄世仁被约到醉香楼。 推门进包厢,见到的是易了容之后的木婉柔。 这么多年来,木婉柔在保养方面,可谓是不遗余力,一身的皮肤又白又嫩,不是熟悉之人,还认为她十七八岁。 与她相比,进门的黄世仁不太够看。 多年的纸醉金迷,掏空了他的身体,四十多岁的人,除了一身的肥肉,打眼的肚囊,两鬓的白发,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上去更显老。 见到一个小姑娘,黄世仁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狂喜。 “庄老呢?” “庄老派我前来,自是要与你谈一笔交易。” 派女人和他做交易,庄老是懂他的。 他伸出厚实的大掌,覆盖到木婉柔的芊芊玉手上。 木婉柔勾唇一笑,另一只藏着刀片的手,在衣袖的遮掩下,一刀划破了黄世仁的手背,一只控心蛊迅速钻入到黄世仁的手背。 黄世仁吃痛,想呼疼,被木婉柔塞到嘴中的帕子给硬生生地压下。 黄世仁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赏木婉柔一个巴掌,被她拦下。 这一切,全被在隔壁包间的端木静姝和黄美玉所看到。 化成年轻版齐王,眉眼精致,风度翩翩的端木静姝,在黄世仁出发后,将黄美玉从黄府掳来,在木婉柔的包间隔壁,她开了另外一个包间。 在靠近木婉柔的包间里,她用内力震出两个小孔。 最难的是,小孔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表层,既不阻碍她们看到木婉柔包间的情景,又能阻碍木婉柔发现她们的视线。 高手的直觉最是可怕,他们能轻易分辨出是否有人在窥视他们。 端木静姝自是不会犯如此初级的错误。 她除了注意木婉柔的一举一动,还留心黄美玉的神态、动作。 在黄美玉看到黄世仁被划伤之后,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不忍。 这对夫妻的关系,怕是比外界传闻的还要差。 “黄世仁,跪下!” 当端木静姝在猜测黄世仁和黄美玉的关系能有多差之时。 “跪下!” 木婉柔命令黄世仁跪在她面前。 黄世仁如同一只被驯服的小狗,乖乖地跪在木婉柔的面前。 黄美玉瞪大眼睛,显然,她是不相信她的夫君会做出如此离谱的事。 “给我狠狠地扇自己嘴巴!” 明显,木婉柔对他方才冒犯的动作很是恼火,想以此来惩戒他。 木婉柔没有喊停,黄世仁猛扇自己的动作没有停。 直到打到黄世仁嘴巴出血,木婉柔脸上愤怒的表情,才有所松动。 黄世仁麻木地跪在原地,与街上被人任意摆弄的皮影戏的小纸人没有任何区别。 第149章 被端木静姝点了璇玑穴和哑门穴的黄美玉,察觉到不对劲,她疑惑地看向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指了指墙壁,示意她继续听,继续看。 “叫我主子!” 没有反驳,黄世仁乖乖地喊了一声,“主子!” 木婉柔笑得一脸得意,“乖,将黄家的银两上交给我,我要六百万,在七日之内凑齐给我。” “是,主子!” 黄世仁的眼睛没了聚焦,笨拙地点头应道。 黄美玉知道自己的夫君爱财如命。 在要钱和要命之间,他大概会选择钱。 他说,钱是他活得硬气的底气。 他根本不可能听从一个陌生,不知打哪出来的女人的话,那怕对方长得比天仙还要美艳上三分。 那也不行!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六百万两白银,不得将黄家的现银给搬空! 她气得脸发白! 端木静姝提着黄美玉,提前一步离开醉香楼。 到了一个被废弃的府邸,被端木静姝放下的黄美玉。 身体没了支撑,无力滑落倒地,一副深受打击的颓靡状。 哀莫大于心死。 端木静姝感受了一下,方圆二十丈之内,没有活人。 过了好一会,黄美玉抬头望向端木静姝,“公子,你让本夫人亲眼目睹黄世仁那个狗东西,被人控制,要卖了黄家,有何目的? 你与那个女人是不是一伙的?” 好清奇的脑回路,端木静姝没好气地回道,“我和木丞相的女儿是一伙的话,怎会通知你?” “木丞相之女?你说方才那个女人?她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你说她是木丞相的孙女,可信度还高一些。” 黄美玉觉得端木静姝在骗她。 端木静姝冷笑,“你都见识了你夫君在一转眼的功夫,变得跟狗一样乖顺,区区易容术有什么困难!” 黄美丽垂下眼帘,心如死灰。 她信了端木静姝的话,对方抬抬手之间,轻易控制一个人,想收拾她,不是和杀死一只鸡那般简单。 “你让我看到这一幕,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是想让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端木静姝可以轻易将黄世仁的钱,拿到手中,不被人发觉。 为了迷惑木丞相、宣平侯和木婉柔,她不能这样做。 “黄世仁一定会将银子给木婉柔的,你想拦也拦不住。 我可以帮你抢回这笔银子,不过我想拿抢回银子的百分之二十。 另外的百分之八十,我会悉数给你。” 不要说他不对银子心动,正常人,没有不心动。 黄美玉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端木静姝,“你不用上演今天这一出,不是可以抢到全部。 与我做交易,你还有暴露的风险。” “原则问题,不是自己的银子,拿着烫手,花着不安心。” 端木静姝无比认真地看着黄美玉,一点都不心虚,说得诚心实意。 听到如此奇葩的回答,黄美玉在心里忍不住叫好。 她没有将对方当成笨蛋的想法。 她打量了端木静姝一眼,一身上等丝绸,腰间系着通体纯白羊脂玉,通身尊贵的气息,不是一般的公子哥。 她算是明白了,“你和丞相府有仇!” 端木静姝痛苦地闭了闭眼,沉默了好一会,才应,“是!” 黄美玉一时语塞,安慰吧,不太熟。 直接撇开这个话题,显得她很冷漠。 好在端木静姝很快发现她的尴尬。 “你看如何?” “同意!” 比起丢六百万两,如今只是给一百多万的报酬,不同意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 “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再去找你。不然,还给你,你也守不住。” 第150章 黄美玉没有反对,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为了两个儿子,她必须得下狠心。 至于怎么操作,端木静姝还真没法帮她。 两人无话可说,端木静姝将她送回黄府。 回到黄府,她第一时间便是到了库房,将黄府的四百多万银票提走。 她以为,只要不被黄世仁发现。 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她将银票藏好在床底下的暗格。 得知黄府银票全被黄美玉取走的黄世仁,领着十几个小厮闯到黄美玉的房间。 此刻的黄世仁眼神已恢复清明,举手投足之间,没了在醉香楼时的僵硬,让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正因为如此,黄美玉心下更是害怕。 她可是见过他被完全控制时候的样子。 “夫人,管家说你强行拿走府中的银票,你还是乖乖地将银票交出来。 免得为夫动手!” 黄美玉摇头,银票占据府中现银的一大部分,白银只有五十多万,她如何能交。 “不行,银子是飞宇和飞翔兄弟的,你想拿出去养外室,我不同意!” 黄世仁脑中出现片刻的混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无法捕捉。 他反驳道,“没有老子二十多年的付出,你真当黄家的家业能有今日的规模。 黄美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黄美玉都快被他说笑了,想他黄世仁,不,白世仁一无所有到了京城,如若不是父亲心善收留了他。 他还能活在世上,给了她二十多年的气受? “没有!” 她硬气地回道! 似乎早猜到答案,黄世仁打了一个手势,小厮们一拥而上,翻箱倒柜,地板、墙面一寸寸的敲击,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黄世仁势不可挡。 黄美玉看得眼疼。 眼见银票快保不住了,她真的很庆幸与年轻公子达成协议。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年轻公子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有起码的道德标准,只花干干净净的钱。 很快地,小厮将床给挪开,暗格处敲击的声音,毕竟与实心的地板不一样。 装银票的箱子很快被挖出。 黄世仁避开众人的目光,拿着盒子在角落处,细细数了一遍,四十多张万两银票,一张不多,半张不少。 全都在箱子里。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银票时,有片刻的迷离。 一息不到的功夫,他又恢复正常。 将银票箱子藏于宽大的袍袖之内,带着一众小厮,呼啦啦离开。 “老爷,你不能……” 黄美玉上前阻止,被黄世仁带来的嬷嬷给拦下。 黄美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黄世仁将银票给抢走。 黄世仁吩咐管家,将库房里所有的银子都装箱,全都抬到马车上。 木婉柔想要拿钱,又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拿到钱。 她让黄世仁将银子拉到一个僻静处,四大马车的银子放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木婉柔没有想到黄世仁的动作这么快。 木婉柔派来驻守的人,赶紧让人通知她。 确定黄世仁将银子送来,宣平侯府拉来了几辆马车。 端木静姝捉住了难得的交接空档,一个手刀劈晕了放哨者。 手一挥,所有的银子和银票全都被收入她的空间,箱子,她没有动。 等宣平侯府的人,即易容过的木婉柔带人前来的时候,此处空留一堆箱子。 “黄世仁没有带银子过来?” 木婉柔的声音,蕴藏着几十吨炸药的怒气能量。 第151章 宣平侯府的侍卫,听得心惊胆颤。 木婉柔平时易容成这个模样,做的一般都是府中最机密的事,大伙都不清楚她的身份。 只知道他才是宣平侯真正信任的人。 被她这么一问,侍卫几个小心肝都不够被吓破。 “爷,黄世仁确实是放下了几马车沉甸甸的箱子。” “不对劲儿,大牛、船哥之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搜,一定要找到他们!” 木婉柔冷声下令。 宣平侯府的侍卫,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寻人。 木婉柔两巴掌扇醒了昏迷的两人。 两人还没来得及骂娘,见木婉柔所扮的七爷,顿时熊得一批。 “七爷,属下们一人盯着一个方向。 属下没有看到有人过来,颈部被人重重一击,随即失去了意识。” “属下也是!” 没有另外一人的回答,木婉柔或许相信了。 两人的说辞自相矛盾,必定有人说谎。 两人看守不同的方向,不可能两人都没有发现向他们同时袭击的敌人。 压根不可能的事。 她当然想不到,世界上真有人能做到。 留在原地守护的人被带走。 宣平侯府的人找了一大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笔银子不翼而飞。 木婉柔吩咐他们加大了的搜查的范围。 她在四周认真查看一番,什么有利的线索都没有寻到。 她让人将她的师父邪梅寻来,邪梅撒出能辨别气息的闻息蛊,判断出总共有十三道气息。 将坚守原地的两个小侍卫叫来,对了一下人数。 “加上我们,一共有十二个人。” 闻息蛊告诉邪梅,明明是十三个人。 一个人能搬走这么多的银子,会不会太扯。 “七爷,已经对上这两人的气息,还有十一个人的气息。 让黄世仁将他之前带来的人叫来,通过排除法,可以将他们的气息排除在外。 如此一来,想寻到最后一个人的气息,容易得多。” 浑浑噩噩回府的黄世仁,心里空落落的。 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莫名地感到心悸,连最爱去的小妾处,也提不起兴趣。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控制他神智的铃声有序响起,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 从后门出去,听到一道声音让他将今日带出去的人,再带出来一趟。 他听话地照办。 邪梅根据闻息蛊提供的信息,又确定了八股气息。 唯一一道陌生的气息,在她们走动间,慢慢消失。 “还有半天时间,找不到相对应的人,气息便会消失。” 邪梅担忧地说道。 “师父,去端木府,徒儿有一种直觉,到端木府附近转转,一定会有所收获。” 两人驱车直奔端木府。 她们心心念念的端木静姝已经半天没有回府,此刻的她,正在她们的不远处。 她的耳力倍好,听到她们的对话,她反其道而行,去了丞相府。 邪梅和木婉柔到了端木府,没有感受到任何一丝的气息。 在他们收买小丫鬟的帮忙下,他们进了端木府,何嬷嬷守在端木静姝的门口。 见小丫鬟带着一名白衣男子和一个穿着紫衣,一看不是寻常人的老妇人径直往端木静姝的院子走来。 她拍了拍手,从她的身后走出四名小厮。 “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私自带陌生人回府,来人,将这三人给拿下。” 邪梅和木婉柔没有想到,她们还没有出招,端木静姝已摆好车马,在这里等她。 第152章 得,知道她有嫌疑,她们也不能往里闯。 两人脚下生风,往来时之路狂奔。 端木府的下人不多,因此府中很空,她们跑了一路,也没有见到几人。 当她们走出后门之时,守后门的人还在挠头,“小翠的姑姑和表哥,怎么那么快走了。” 至于他嘴中的小翠,被小厮反剪着手,押到前院。 何嬷嬷通知全府的下人,集合到了前院,后院的守门之人,关上后门,也来到前院。 他看到的是被压在条凳之上的小翠。 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不用猜,肯定是刚才放进来的人有问题。 小翠可真是一个大聪明。 他估计也会被连累,五两银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收的。 “说,小翠,你刚才带进来的人是谁!” 何嬷嬷眼中的怒火四射,承受她怒火的小翠打算死鸭子嘴硬,不说。 “何嬷嬷,他们是小翠的姑姑和表哥,他们从乡下来,没有见过大户人家的府邸。 我一时心软,架不住他们的央求,同意让他们入府好好参观。 何嬷嬷,我知错了! 求你放过我。”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 无疑在何嬷嬷的底线下蹦迪。 “小翠,你确定不说?” 小翠目露恐惧,她知道何嬷嬷的意思。 可是她不敢说。 “好好好!被人收买,带着外男到府中乱逛,还想往小姐的院子里带。 嘴巴还这么硬! 打! 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开口说实话为止。” 小厮听令,拎起实木的硬板就往小翠的身上拍。 有一个小厮与小翠一同进来,同属一个阵营。 他有心放水,被何嬷嬷看到。 被何嬷嬷一通教训,“怎么,端木府没有给你饭吃!” 小厮深怕自己成为怀疑的对象,不得不硬下心肠,下了狠劲。 小翠的小身板能捱多少下,十多板下去,她由最初的大声呼痛,到气若游丝。 “还是不说?” 何嬷嬷再给小翠一个机会。 小翠半睁着模糊的双眼,不敢吐露真相。 她与一般人不一样,她的家人在木丞相府,她说是死,不说也是死。 她想为她的家人赚一条活路。 她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何嬷嬷,或许小翠说的是真的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得为小姐多积累功德。” 一名长得清秀的小丫鬟站了出来,为小翠说情。 有一就二,府中大半的丫鬟婆子都站了出来,一同为小翠说情。 毕竟何嬷嬷不是主子,她对小翠没有生杀大权。 一时之间,何嬷嬷被他们整得上不去,下不来。 “你们都是好样的!” 何嬷嬷回到她所在的小院,拿出小翠的卖身契。 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厮不走心地拍打。 听着挺响,何嬷嬷知道,压根没用力。 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如此同情小翠,不拿她立威都不成,她摆了摆手,“不要打了,小翠直接发卖到下等窑子!” 直接卖掉,已然不能解了何嬷嬷的心头之恨。 如若老妇人和年轻男子进入小姐的院子,毁了小姐,她还有活头。 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出头。 “方才帮着说话的几位,一定是不忍小翠一人去受苦,全都一并送去。” 何嬷嬷又回去拿了几张卖身契。 至于守后门的,打小翠时放水的,全都发卖。 卖身契交给前院的一名侍卫,特别交待,“便宜多少都无所谓,让人牙子给买主说,全都签死契!” 何嬷嬷再度给她们宣判死刑。 几名方才还得意为难住何嬷嬷的婢女。 第153章 得意之色尽散! 跪下求何嬷嬷,其中便有被空谷下蛊之人。 “何嬷嬷,你不能,小姐没有回来,咱们一切都听小姐的!” 小姐躲在院子里,连门都不敢出。 为了自己的名声,应该不会将她们赶出去。 在她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之时,黎叔走了进来,冰冷地下令,“将人带走!小姐说过后院之事,何嬷嬷可以全权负责。” 有了黎叔的助阵,几名哭天抢地的婢女被带了下去。 何嬷嬷看向在场的几名小厮和婢女,“小翠敢擅自做主将外男带进府,相当于背主,想将小姐置于死地。 连基本的忠诚度都没有,端木府不留。 有谁觉得我做得不对的,端木府不强留。” 留在原地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吱声。 没有主动提走。 端木府给的月银是一般府邸的一倍。 偌大的府邸,只有一个整日将自己锁在院子,半步不会踏出的主子。 不会被主子们责骂。 认真说来,端木府是一个好地方。 事情到此结束。 他们心目中,只会待在自己院子的端木静姝正隐藏在木丞相的临时府邸。 木婉柔和邪梅骑着马车,在外面转了一圈,确定没人,本想直接回宣平侯府。 转到木丞相府的临时府邸,木婉柔想进去探望老母亲。 邪梅的脸色有点不自在,到底没有说什么。 木婉柔卸下伪装,快速恢复原来的样子。 守门之人见是木婉柔,如往常般,让传话嬷嬷通知木老夫人。 两人顺利地进入木丞相府。 走到前院与后院的交接处,邪梅带着的闻息蛊,躁动得厉害。 不停地发出警告。 第十三道气息就在木丞相府。 木婉柔感受到闻息蛊的异常,还以为自己的直觉出错。 见到师父邪梅往一个方向望去,她知道,她的直觉没有问题。 两人快步往闻息蛊预测方向的院子走,木婉柔连招呼都没打,直接闯进院子。 一院的丫鬟婆子顿时不知所措,正在屋里换衣的木家二小姐木希安吓得手抖,以为是登徒子闯进她的院子,跟着一同尖叫。 吵得木婉柔和邪梅头疼。 端木静姝趁乱之际,寻了一个她们不容易发现的角度,先是翻墙,再来几个纵跃离开木丞相府。 眼见能捕捉到的气息,在她们的眼皮底下消失。 谁心里服气! 闻息蛊最不好的一点是必须要活人的气息,距离不能超过十米。 也就是说偷银子的贼离开了! 木婉柔推开木希安的房门,一把将她摁倒在桌上,“说,在你房子里的人去了哪儿?” 木希安被问得莫名其妙,“小姑?怎么是你?我的房间只我和几个大丫鬟,你又不是不认识她们。” “师父,搜!” 木婉柔没有与木希安废话的打算,两人在木希安的房间一顿翻找,没有找到人。 木希安火! 木婉柔同样火! 听说木婉柔一回来,直闯木希安的院子,木老夫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个个的,怎么净会给她找事。 被人搀扶到木希安的院子,见到相互对峙的双方,她一个头,两个大。 不理会木希安,她笑着看向木婉柔,问道,“柔儿,你回来了!” 木婉柔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太苦了! 她好想赖在母亲怀里,好好哭诉一番。 木老夫人看到女儿难得情绪外露,眼眶通红,眼泪要掉不掉,心中也不好受。 第154章 母女俩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 邪梅不敢直视木老夫人,她转过头去,望向窗外。 木婉柔只当师父看不惯催泪的场面,倒没有多想。 等母女哭累了。 木婉柔才为她们介绍彼此。 苦主木希安被晒在一旁,发火不是,不发火,她憋得特别难受。 关键是木老夫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木婉柔就往外走。 她嘟了嘟嘴,就知道祖母的眼中只有这个姑姑。 走了几步,木婉柔想起闻息蛊追踪至此,得派人去搜。 木婉柔三言两语,简洁扼要地向木老夫人说明情况。 “赵嬷嬷,你快去通知管家,除了搜府,看一下府中有没有陌生人,还得让他派出几队人马,以丞相府为中心,扩散一下寻找范围。” 赵嬷嬷福身退下,往前院而去。 三人一同到了木老夫人的院子。 木老夫人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木婉柔。 一会我的心肝,你瘦了! 一会你的伤好了吗? 晋安(宣平侯)的伤势如何? 木婉柔听到来自母亲的关爱,垂下眼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木老夫人看了更是心疼,她的柔儿是个犟种,从来都是有泪不轻弹。 宣平侯府近来诸多变故,凌云的死,把这个坚强的小女儿打击得不成人形。 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命苦! 木老夫人看向木婉柔的目光,满是心疼。 邪梅,作为木婉柔的师父,她自是心疼她的徒弟。 木婉柔看了一眼木老夫人,又看了一眼邪梅,两个都是最疼爱她的人。 庆幸,她还有亲朋好友的关心。 她没有将她的伤势情况告知木老夫人,而是安慰木老夫人道, “母亲,女儿能回到京城,定是伤情有了好转,不然师父不会放心让女儿回来。” 说罢,还朝邪梅露出一个哀求的眼神,那是在请求邪梅,不要将她身体的状况给说出来。 邪梅轻轻点了下头,算是答应她的请求。 她不会主动提,木老夫人问,她帮着隐瞒就是。 “母亲,经过师父的调理,我好多了,晋安也是。 毒医谷,医毒蛊三修,什么病到了毒医谷,还不是手到擒来!” 木婉柔收起了眼泪,‘忘却’了一切苦恼,朝着木老夫人调皮地眨眨眼。 木老夫人见她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她。 心中无比酸涩。 看破不说破,她笑眯了眼,“那可是好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实际上她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方才派出去搜索的人的身上。 令她们失望的是,一刻钟之后,陆续有队伍回来禀报,无一不是: 没有发现! 小半个时辰的最后一支队伍报告,依旧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行踪。 木婉柔和邪梅满眼都是失望。 几百万两到底去了何方? 两人没了逗留在木丞相府的心思,垂头丧气地回到宣平侯府。 宣平侯早就得知银两丢失的信息,顾不得孱弱的身体。 他独坐在竹居。 脑海中冒出无数句: 怎么办? 怎么办? …… 他有一种直觉,可能找不回这笔银子。 幕后之人,如同一个鬼魅,看不见,摸不着。 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会对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的事了如指掌。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在她的面前,如同一个没有穿衣的孩子,被他看个精光的同时,还任由他随便戏耍。 等木婉柔和邪梅走入竹居的书房,他已经以同一个姿势,在书房的躺椅上,孤坐了小半个下午。 第155章 见有人进来,想坐起来,发现手脚僵硬,不能动弹。 木婉柔忙上前帮他按摩手脚,放松他的紧绷的肌肉。 嘴上更是不饶人的责怪,“夫君,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下不为例!不然……” “不然……不然怎样?” 宣平侯缓缓抬手,刮了刮木婉柔的鼻尖,眼中满是宠溺。 邪梅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还有外人在。 两人之间的旖旎被咳嗽声打散。 “婉柔,这笔银子,咱们要追回!黄世仁那边,让他再次凑六百万两。 两边同时准备。 咱们亲自去黄府拿银票。” 木婉柔和宣平侯点头赞成,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法子。 说起丢失的银子,木婉柔不服气地撇嘴,“师父,几车的银子,箱子没有搬走,能用什么装?一个人怎么搬走。” 邪梅怀疑人生,她开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仅有的十三道气息告诉她,对方只有一个人。 还是对方明明有几人,用了隐藏气息的方法,目的是防她? 问题来了,世上没人能逃得过闻息蛊的追查。 真有几个人同时行动的话,他们到底是怎样逃过闻息蛊的追查。 还是有人知道木婉柔是毒医谷亲传弟子的身份? 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侯府的侍卫自导自演?他们勾结外人?” 不然无法解释怎么少道气息。 “柔儿,侍卫是你随机挑选的,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何出去。” “箱子没上锁,打开后,谁不心动?” 不然不能解释在如此短的时间搬走这么多的银子。 打破三人的脑袋,怎么推理,都无法将整件事给圆过去。 一如宣平侯府的物品在一夜之间消失。 卫凌云被换? 处处都是诡异,处处无法解释。 木婉柔和宣平侯越是分析,心里越慌,表情越发凝重。 两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失去血色。 邪梅抽出银针,分别为他们针灸。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的脸色再度恢复正常。 “柔儿,宣平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时间。” 放宽心的话,木婉柔在这段时间听了太多,她需要实际行动。 “明日,我亲自再跑一趟黄府!” 木婉柔不能驳了邪梅的好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邪梅也知越早行动,越好! 算是赞同了她的办法。 而在丞相府溜达一圈的端木静姝,回到自己的院子。 用晚膳之时,何嬷嬷亲自来和她说小翠的事。 她紧了紧手中的帕子,暗自庆幸没有回府,不然定会被木婉柔和她的师父发现。 毒医谷果然不简单。 闻息蛊! 不知道可否配出专门躲避闻息蛊的解药。 闻息蛊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个大麻烦。 据说闻息蛊能闻到你本人身体最原始的气味,什么花香、药香都是浮云,不妨碍它闻到你本人的气息。 好在它的弊端很明显。 “何嬷嬷,我对你处理小翠的事没有意见,人手不够的话,你再去牙行买些人回来。” 说到人手,何嬷嬷心有余悸。 “小姐,最近老奴去打探了一下以前端木府的下人,有几个忠心的,倒是可以让他们回来。” 当年叛变的人如过江之鲫,没有叛变的人,到底是不是人前人后两套,何嬷嬷不清楚。 她细细打探一遍,才敢在端木静姝面前提出自己的建议。 端木静姝将何嬷嬷的小心翼翼尽收眼底。 顿觉好笑,“何嬷嬷,你觉得没有问题,那就将他们招进来,你自行安排。 第156章 条件只有一个,不能让他们靠近我的院子。 我的院子只有你能进!” 端木静姝将道给划出来,何嬷嬷听后,心里又是一阵揪疼。 小姐不敢面对现实,害怕别人瞧不起她是一个瞎子。 她年纪这么大了,肯定会比她早走。 到时候,小姐一个人怎么办。 她得在重新召回来的人之中,选两个忠心的小丫头,在她走后,好好地陪伴小姐。 次日,用过早膳之后,端木静姝穿上一身紧身的黑衣,化成那日见黄美玉的样子,来到黄府。 她前脚到,木婉柔后脚至,唯一的区别是: 木婉柔被请到黄世仁的书房,对着黄世仁再次下令,让他变卖资产,尽快凑齐六百万,不够的话,凑够为止。 一次过,不许分开。 木婉柔坐在上首,黄世仁站在她的面前,点头如倒蒜,如同她的下人。 藏在书房隔壁的年轻女子,即端木静姝曾经看过,住在后院最大、最精致院子的宠妾。 听到黄世仁要将一半身家,拱手送人,她如何能忍。 她摇着团扇,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老爷,这位大姐是谁?” 黄世仁转头麻木地望向她,眼里没有平日里的疼惜,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她心里咯噔快跳了几下。 怎么会,她可是黄世仁这个老色胚的小心肝。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比她漂亮。 漂亮又有什么用,她比眼前的女子年轻。 黄世仁这个老色胚,自己年纪一大把,还在最在乎对方的年纪。 搞得自己多年轻似的。 她不怕死地挑了挑眉,斜眼横向木婉柔,“没名没份的小贱人,你到底是谁? 好大的口气,一张嘴就要老爷给你六百万两。 你真当六百万两是六两银子。 你明明是强抢,还将自己当成老爷的主子。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木婉柔被骂得上火,还是不想跟没有眼力劲的女人废话。 偷听他们的对话,还敢出来。 找死! 她丢给黄世仁一个眼神,让他动手。 端木静姝岂会让她如意,她跃至黄美玉的院子,让她去救人。 黄美玉见那日见的小公子,赶紧打发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下去,正要问他为何来此。 端木静姝来不及解释,丢下一句,“快去书房救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黄美玉有瞬间回不过神。 她害怕被控制的黄世仁,连自己的儿子都杀。 不行,她得想个方子和离。 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拿回银子是最重要的,和离也是必须的。 “走,去书房!” 她提起裙子,头也不回,脚步匆匆地往黄世仁的书房冲。 黄世仁的书房,有几个侍卫把守。 他们被叮嘱: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黄美玉说要有紧事,要见黄世仁都不成。 她急得嘴巴快冒泡,侍卫还是油盐不进。 气狠了的黄美玉,抽出拦在她面前侍卫身上的一把刀。 “谁不许本夫人进去,本夫人就砍谁!” 她目光狠厉,颇有谁挡杀谁的气势。 侍卫不敢对她动手,被逼得连连后退,一路退至书房门口。 黄美玉的动作太大,木婉柔不想让别人发现她,易了容也不行。 她吩咐黄世仁用力,立即马上除去小美妾。 小美妾是不慎中招,她憋红着小脸,伸出小手去掰黄世仁的手。 小腿一蹬,往黄世仁的下三路踢去。 黄美玉那叫一个急,见侍卫还要阻止,一刀砍去。 侍卫退让,黄美玉一脚踢开门。 第157章 见到黄世仁伸手要掐死她最心爱的美妾,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对小美妾没有好感,方才还认为要勒死的人,是她的儿子,她才如此拼命。 算了,小公子要她保下小美妾,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扬起刀,就要砍向黄世仁。 黄世仁的大腿根部疼,还有一把正挥向他的大刀,他,下意识松开了手。 木婉柔不想失去黄世仁这颗棋子。 黄夫人真的砍死黄世仁,谁来帮她搞到这么多银子,银子关系到宣平侯府的爵位,以后的前程。 木婉柔射出一记飞镖,她的目的不是要了黄美玉的命,而是射向她的手腕。 黄美玉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接近,她身边的丫鬟推开了她, 飞镖从小丫鬟的耳旁飞过。 吓得小丫鬟惊声尖叫。 “来人,有刺客!” 黄美玉下令,让人去捉,本来藏在书房后面,为了救人再度走出来的木婉柔。 木婉柔的内伤未愈,她不适合做太激烈的动作。 只能对黄世仁下令,“黄世仁,叫他们住手!” 黄世仁听话地叫黄府的侍卫住手。 她漏了一个人,黄美玉。 黄美玉提着刀,冲向她。 木婉柔知道不能还手打伤黄美玉,踢开门窗,从门窗逃走。 端木静姝在书房人仰马翻,谁也没有注意到异常时,射出的一颗速效复元丹。 丹药进入小美妾的嘴中,喘不上气,去了半条命,咳嗽个不止的小美妾立即满血复活。 她爬起来,顾不得埋汰的形象,望着往外跑的众人,跟着去堵木婉柔的路。 黄世仁命令府中的人停下,没有一个人敢去追。 只剩下黄美玉和小美妾两人在行动。 被一个女人追,已经是大麻烦,何况是黄府最有权和最受宠的女人。 木婉柔是毒医蛊的亲传弟子,有武功底子在身,身手灵活,还是从窗户逃走,本来是有距离优势的。 跑了一小段路,差点让同样有武功底子的黄美玉砍中。 她慢慢掏出备在身上的药粉,精准地拿到软筋散。 对着黄美玉和小美妾一通乱撒。 黄美玉和小美妾吸入了软筋散,追了几步,脚提不起劲。 黄美玉恼了,木婉柔居然敢来阴的。 刀一抛,差点掷中木婉柔的肩膀。 木婉柔吓得一个踉跄。 端木静姝捧腹,无声大笑。 可惜了,差点伤到木婉柔。 不得不说,木婉柔运气真好。 看来木婉柔想在黄府拿银票,不太可能了。 也许,木婉柔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跑到后院门口,上了马车。 吩咐马夫立即走。 这一次出来,她没有坐宣平侯府的马车,乘坐的是租来的马车。 走到半路,付了租金,下了马车。 走到她名下的一间铺子,换了衣裳,乘坐宣平侯府的马车回府。 回到府中,她表面上依旧光鲜,实际上,她被人当成牲畜给撵走。 这么丢脸的事,不好和宣平侯说,只能找邪梅。 邪梅听到心爱的弟子,被人又撵又砍,面子上挂不住。 “柔儿,你进书房的时候,没有感受到第二个人的气息?” 练武之人,对于气息的捕捉,最为敏锐。 柔儿怎么没有发现? 小美妾的身份不简单! 木婉柔拧眉细想,她真的没有感受到小美妾的气息。 小美妾到底是什么来历? “师父,不能再去的黄府,小美妾一嚷,黄夫人肯定知道黄世仁往外给钱的事,这件事,不好办。” 小美妾看起来一副市侩的样子,必定是个贪财的。 第158章 她一说,黄夫人能不知道。 为了木丞相,木婉柔做过多次类似的事,还是第一次被人偷听,被人追着跑。 说出来,不怕笑掉大牙。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运气背到这个程度。 提笔写下一封信,在信上撒上一层粉末,让人将之交到黄世仁最大铺子的掌柜手中,由他转交。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黄世仁在府中也不好受。 他的小美妾不是一般人。 小美妾名叫弦月,是黄世仁在经商途中捡到的。 她是合欢宗宗主的小女儿。 她人生有三大爱好:吃、银子和吞棍。 黄世仁年纪大是大了一点,他的身家丰厚。 不中用是不中用了一点,能满足她吃,还有给了三箱银子,放在她的床边,让她每天看着钱睡觉。 六百万,会不会将她的钱给交出去。 被人半道截胡。 如何能忍! 何况她差点丢了小命。 在木婉柔走后,她费了老大劲,掏出一颗解药,艰难地服下。 终于感觉到手脚终于是自己的。 又从怀中拿出一颗解药,塞到黄美玉的嘴中。 之前一直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相视一笑。 而端木静姝在远处静静看着,自从发现弦月可以自如调节呼吸,她已经发现弦月不同之处。 让黄美玉去救她。 是因为弦月一定能给黄世仁和木婉柔添堵。 不管弦月是啥身份,她都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让人找不到报仇的对象。 黄美玉毕竟年纪大了一点,一翻折腾过后,她手软脚软,再也提不起劲。 弦月转身沿原路返回。 见到黄世仁,一个差点将她杀死的男人,提起长裙,大踏步冲到他的面前,扬起巴掌就扇。 黄世仁的脑袋还是混沌不已,被弦月打了几巴掌,他头更是晕。 这一次,侍卫们没有得到命令,全都乖乖站在门外。 黄美玉在大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书房。 见到黄世仁被打,除了暗爽,她真心没有任何感觉。 如果有,她也想加入。 “你再打他也没用!他被人下了蛊!” 黄美玉提醒弦月。 弦月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她是怀疑,黄美玉是肯定。 她严重怀疑,黄美玉才是混江湖的。 不可能! 黄美玉年纪一大把了,江湖没有她的传说。 “你如何知道?” “猜的!我自幼跟着父亲在外行商,什么事没有见过,什么事又没有听过。 上一次,他从我的手中抢过黄府的现银,全都拿去给方才的那个女人。 你想,以他爱财如命的死抠劲,是不是不太可能!” 还真是! 弦月咬了咬嘴唇,不服气,也得服气! 对方是推理出来的。 推理! 给了现银! 大夫人的意思是黄世仁将府中的现银都给出去了。 那她吃什么,喝什么? 见她纠结得跟什么似的,黄美玉又添了一把火,“你是不是偷听到了什么?” 弦月火了! 她偷听到了全程,还差点被杀。 她咬牙切齿,上去就要掐黄世仁。 黄世仁在她的手摸到他的脖子时,已然清醒一点。 见弦月敢爬到他的头上,他也是火。 喝问一句,“吃了豹子胆了,敢爬到老子的头上。” 弦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可不管黄世仁说了什么,一个用力,掐起黄世仁。 黄世仁没有想到弦月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不听他的。 他伸手也要掐弦月。 黄美玉凉凉地提醒,“黄世仁,你没轻没重,杀了你的小心肝一次,还要掐死她第二次,你就不能任同她撒撒气!” 第159章 黄世仁将视线投到弦月的脖子上,还真是! 毕竟是疼了三个月的小妾,感情还是最浓烈的时候,他没有出手反抗。 正是他没有出手反抗,弦月柔若无骨的小手,力道越来越大。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连气都喘不上来的时候,弦月松开了手。 太恐怖了! 黄世仁很久没有离死神这么近。 脑袋缺氧,他感到心脏抽疼。 弦月通过他捂胸的动作,判断他的确被人控制。 能控制人心智的,应该是控心蛊。 “大夫人,妹妹确定,老爷确实中了控心蛊!” 出现过短暂窒息的黄世仁,脑袋更为清醒。 听说他中了控心蛊。 吓得三魂七魄飞走一魂二魄。 他总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怎么办? “我做了什么蠢事吗?” “你将府里的现银送给宣平侯夫人!” 黄美玉不鸣则已,一鸣吓人。 “你说什么?” 黄世仁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他叫黄世仁,还叫黄扒皮。 蚊子从他身边飞过,他都要扯下一条腿的人,他会主动送银子给人花。 还是半老徐娘的宣平侯夫人。 “哪个宣平侯夫人?” 宣平侯府有两个夫人! “木丞相的女儿!” 知道! 鸠占鹊巢的主,如若不是她的父亲是高高在上,朝中重臣,她还能坐得稳宣平侯夫人的位置。 “夫人,你搞错了吧!我没有见过她!” 黄世仁严重怀疑黄美玉是不是搞错。 他只记得庄老叫他谈生意,他见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之后的记忆一直混沌不清。 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 “那女子才十七八岁!” 他不会记错。 “易容术!” 黄美玉回答。 黄世仁无话可说。 “我们可以对外说宣平侯想贪咱们黄府的家产,让天下人一起讨伐她?” “没用的!木婉柔有心算计,在黄府的周围,以及衙门的周围肯定布满了宣平侯府的眼线。” 黄世仁冷静地说出最戳心窝子的话。 弦月像一个被戳破的汽球,蔫巴了。 “我倒有一个主意!” 在他们都陷入沉思中时,黄美玉出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你说!” “黄世仁,木婉柔盯上的是你,不是我,要不咱们和离,你我分开。 说不定还能为咱们儿子保住点什么!” 黄世仁当然不愿意。 谁都会有老的一天,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姓什么,可是他在乎自己死后,没人摔盆。 “不行!” 他急急出声否认。 黄美玉不逼他,临走时来了一句,“民不与官斗,木婉柔只想在你的身上吸血。 你给出五百多万,对方还不知足,还想要你再给六百多万。 黄家的家底,是让你给光,而不是败光!” 黄世仁瞳孔地震,难道他真的双手捧上全部身家给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盯上他。 和离后,难道就不会盯上黄美玉。 他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控制。 不管是宣平侯,还是黄府,关联到的人,无不煎熬。 晌午,黄世仁没有用膳,他也没有用膳的心情。 来到最大的一间铺子。 掌柜交给他一封信,打开信封,抽开信纸,信中的粉末随着他的动作飞扬。 黄世仁的眼神再度迷离。 脑袋昏昏沉沉,理智被蚕食。 信里面的内容,化成他的执念,指引他的行动。 天地之间的一切杂音,纷纷消散。 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完成信中所说,不惜一切代价。 第160章 掌柜见黄世仁的状态不太对,上前询问。 “没事,你去忙你的。” 他被黄世仁一句话打发。 在说话的瞬间,黄世仁恢复正常。 掌柜摇头,他一定是多想了。 黄世仁走出铺子,寻找平日里的生意伙伴,问他们是否想盘铺子、庄子和宅子。 “黄兄,你是否遇到困难?” 被问到的酒肆老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瞎子,黄家铺子的生意有多好,不用他说,稍微关心一下京城买卖的,谁不知道。 不至于到卖铺子的地步。 黄世仁闹的这一出,太反常。 “汪兄,你就说到底买不买!” 酒肆的汪老板,不知道黄世仁的葫芦卖什么药。 他总得了解一下原因。 做他们这一行,最怕接到来路不明的物品,何况是大额买卖的铺子、庄子之类。 人去财空都是轻的。 一个不小心,全家的小命都跟着玩完。 他不得不问清楚。 黄世仁怎会不懂他的顾忌,找了一个借口,“还能是啥,我想将生意转到江南。 京城处处是权贵,江南处处是机会。 生意做得越大,越要收着,免得招人红眼。” 这么一说,也没错。 酒肆汪老板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做生意是真心难,小店铺吧,赚不了几个钱,做大吧,又怕被官府中人惦记。 左右为难! 汪老板将自己最想买的两间旺铺说了出来。 他想压到六成。 黄世仁是被控制,不是失去做生意的本能。 他与汪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 最终以九成的价格,将店铺给盘了出去。 谈好之后,黄世仁回府,将上百间铺子,十多个庄子和五六间宅子的地契全都拿到手中。 黄美玉故意将黄世仁要将府中一切都卖掉的消息,告知弦月。 弦月那叫一个着急。 在她的心目中,黄世仁可以给一大部分家产给大夫人,毕竟黄世仁是靠大夫人娘家起家,她不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府中另一半是她的。 她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不图黄世仁的钱,难道图他年纪大,图他胖,图他办事能力比不上正常男人。 “告诉你,黄世仁,你要将一半的契书给老娘,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弦月冲上前,就要去抢契书。 黄世仁忙拉着侍卫挡在前面,让他们将弦月拦住。 弦月的本事,在侍卫面前施展不开。 被两名牛高马大的侍卫给推开。 摔了一个屁股墩。 秉承在哪里摔倒,在哪里坐一会的原则。 她不顾形象地在原地,捶地大哭。 魔音穿耳,走了几步的黄世仁的理智又恢复几分。 躲在不远处偷看的端木静姝,对于如此神奇的一幕,大为不解。 她觉得弦月真是一个神人。 从身手看,好似没有什么用。 她又有能力解除部分控心蛊的控制。 只要她想,别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好神奇一女子。 黄世仁恢复一部分理智后,回头去哄弦月。 弦月伸手又要去抢契书。 黄世仁黑沉着脸,一把拍开她的手。 得,被控制的黄世仁,契书是属于木婉柔的。 半控制的黄世仁,契书是他自己的。 他又将契书收回书房。 被收买,帮着监视黄府的小厮,转身将消息传给不能进府的宣平侯府接应人。 宣平侯府接应人策马回府,告知宣平侯和木婉柔。 “看来迷魂散的作用还是太弱!我亲自去一趟黄府!“ 木婉柔换了一身装束,坐了一段路的马车,走一小段路去到黄府。 第161章 让接应人想方子让黄世仁来到靠近府外的城墙。 笛响,理智无! 这次,弦月被人抬回院子,没人阻拦。 黄世仁出去转卖铺子、庄子的行动很是顺畅。 为了计划更为顺畅,黄世仁不打算回府,找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客栈,除了约好的卖家,谁也寻他不到。 黄美玉找他找到‘崩溃’,弦月寻他寻到骂娘。 三天时间,卖了三百万的银子。 木婉柔派卫管家去客栈拿。 卫管家拿着木婉柔给的笛子,笛响。 黄世仁乖乖地将银票盒子交给卫管家。 三百万两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宣平侯府派出了十个侍卫护送。 既要人多,又要低调。 一行人穿着普通百姓的服装。 等从后门进入一个小院子后,他们换回原来的服装,打算从正门出去。 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宣平侯府的人。 端木静姝趁着他们换衣服的空档,飞身闪至盒子前,收了盒子里的银票,如同鬼魅般离开。 轻轻地来,悄悄地走。 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黄世仁几天,可以好好休息半天。 卫管家护着盒子回府,在竹居的书房,在邪梅、宣平侯和木婉柔的注视下,将之打开。 正准备让宣平侯收下之时,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怎么会?” 之前他打开检查过,里面有一叠银票。 所有人都在同一个屋子里换衣服。 没有人离开。 预防的就是变故。 “侯爷、夫人,老奴真的没拿!” 卫管家指天发誓,他真的没有拿。 宣平侯生气于卫管家没有将银票带回。 想到背后之人神秘莫测的手段。 他走了出去,看到去过的侍卫站成一排,等在原地,等卫管家回话。 见宣平侯黑沉着脸走了出来,稍微有眼力劲的,都察觉到事情有异。 果然,宣平侯一开口就让他们自证没有靠近过盒子。 好在他们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放在盒子上,都能帮彼此做证明。 没人发现中途有人靠近过盒子。 他们将在哪个街区,哪个十字路口,三叉路口,谁谁谁做了什么,全都生动还原。 真心没人靠近过盒子。 邪梅和木婉柔站在宣平侯后面,从头到尾,她们听了一个全程。 气死了! 三百多万,估计找不回来了。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问题不在侯府的侍卫和卫管家身上。 宣平侯摆摆手,让他们全都去领三板子,罚三个月的月银。 回到书房,又得商量如何将银子拿到。 “你们发现没,幕后之人,都是等银子到了我们手上,才去偷银子。 这笔银子在黄世仁的手中几天,都是好好的。”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幕后之人,只想在他们的手中夺回银票。 他们对黄世仁手中的银票不感兴趣。 最麻烦的一点,幕后之人好似长了眼睛似的,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无法瞒过她。 他们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要不这样,银票还是放在黄世仁的手上,让他打扮成小厮,咱们帮他易个容。 收一天银票,上交一次。” 木婉柔建议道。 宣平侯摇头,“不行,经不起查!黄世仁一天卖出去多少银子,上交多少。 上面不查还好,一旦查到,宣平侯府的爵位怕是真的不能要了。” 届时,谁不害怕宣平侯府。 之前,有了将端木府银子收为己用的坏名头。 如今,将黄府的银子全都取走。 陛下该睡不着了。 会想他到底用什么法子控制黄世仁,会不会将同样的办法用到他的身上。 第162章 等待宣平侯府的,只有灭顶之灾。 “等他所有的铺子、庄子和宅子都卖掉,再由我和师父去取。” 黄世仁卖出去上千万两银子,他们让交国库的只有五百四十四万两而已,应该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几人说定,不再指挥人去取银票。 端木静姝一直都在等木婉柔去取银票。 等了几天,不见宣平侯府的人来。 她不等了! 在谁手上,不是拿银票的关键。 在最后一个宅子被卖出后,她直接将银子给收走。 辛苦一段时间,终于可以回府好好睡一觉。 想到闻息蛊,她有点头疼。 半天的时间,还是不能回府。 端木静姝选择反其道而行,她选择进宫。 她足尖一点,施展轻功,飞行的高度高,速度快,如同一阵风,飞入宫中。 在宫中转了几圈,选择一个废弃的宫殿休息。 宣平侯府监视之人,得知黄世仁将所有能卖的都卖了。 木婉柔和邪梅急匆匆地赶往黄世仁所住的客栈。 黄世仁麻木地将盒子交给他们。 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 木婉柔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不讲武德。 “对方一定是在咱们出门前动的手,肯定怕遇到咱们,她跑不了。” 邪梅撒出闻息蛊,确定除了黄世仁之后,还有几个人的气息。 一一排查之后,依旧有一道气息无法排查。 半天的功夫,加紧排查。 没有选择别处,她们来到木丞相的临时府邸。 没有! 她们再次去了端木府,这一次,两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翻墙进入端木府,径直来到小翠指的院子。 没有那道气息。 一定是想得太多,端木静姝那个窝囊废,怎么可能是幕后之人。 端木静姝的院子没有,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翻墙出去。 穿街走巷,能想到的江湖人士聚焦的地方,都去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无功而返,两人只能两手空空回府。 宣平侯似乎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 不失望? 他不止失望,他简直绝望。 幕后之人,根本不打算给宣平侯府半点活路。 搁谁心里好受! 和宣平侯府一样不好受的是黄府众人,现居的宅子被卖。 高高在上的京城首富,转眼之间,一无所有。 小妾们拿着之前存的银子,一哄而散。 弦月的几箱银子,谁都动不了,谁动,她要和谁拼命。 她记住木婉柔,有机会,她一定要弄死她。 夺她银子,犹如杀她父母。 至于黄美玉,她找到黄世仁,要和他和离。 在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木婉柔取出控心蛊,他已经恢复正常。 他居住在客栈。 黄美玉找到他时,疲累的他,正在睡觉。 黄美玉没有惯着他,推醒了他。 黄世仁正要发火,黄美玉来了一句,“黄世仁,你将黄府都败光,咱们夫妻做到头,走,快去和离。” 黄世仁开口就骂,“臭娘们,你在说什么!什么老子将家产给败光,你是不是想太多!” 站在一旁,对黄世仁颇多不满的黄飞宇拦在黄美玉面前,“爹,你醒醒,你连黄府都卖了。 我们被人从黄府赶出来,已经无家可归。 之前,你将外祖父留下的基业,全都搂在手中,可否分出一些给母亲。” 黄世仁摸摸脑袋,他真的将黄府所有的铺子、庄子和宅子都卖了吗? 他有点印象,但不多。 “你们说我卖了就卖了?” 黄飞宇见他还在抵赖,带着黄飞翔搜他的房间。 客栈只有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以及一张床。 第163章 两兄弟将几个地方都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一张银票。 至于地板,他们也不放过,敲了好一会。 实木地板就是实木地板,没有一个地方产生空响效果。 两兄弟气得眼睛发红! 外公留给他们的基业,全没了! 两人都在国子监读书,一个十三,一个十一岁,他们知道国子监的穷同窗是怎么过日子的。 好在黄美玉教育他们,不要欺负穷同窗,越穷越没有退路,读书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说不定,对方以后有大出息。 如今,他们成为穷鬼一枚,连国子监的束脩都交不起。 黄美玉不能告诉儿子们实情,她只能通过和离保护他们。 “黄世仁,走,趁着衙门还没有关,快去和离!” 黄世仁相信儿子们不会骗他,那他是被人做局,骗去了所有家产。 他是个混蛋! 怎么那么糊涂。 见夫人铁了心要和离,他没有反对。 跟着一起去了府衙,将和离给办了。 黄美玉寻了一个便宜的客栈住下,她的一双儿子还要去国子监办休学。 黄飞宇和黄飞翔是红着眼去办休学的。 黄美玉知道不能留在京城,不能让宣平侯府发现她的异样,否则,她不敢想,宣平侯府会怎样收拾她。 会不会杀了她和她的儿子们。 在宫中的端木静姝,寻了一个无人的宫殿,还是撞到宫中的肮脏一面。 她听到有人进入宫殿,跳上偏殿的横梁躲了起来。 不一会,一名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搭月牙凤尾罗裙的宫装女子,拉着一名侍卫进入内殿。 关上大门,两名宫女在门口望风。 进入内殿的两人,直奔床上而去。 熟门熟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按理说,皇帝的妃子和宫中侍卫那点事,她不应该留意。 只是妃子的长相,怎么与木婉柔有几分相似。 难道眼前这位就是木婉柔的庶堂妹,木昭仪? 木昭仪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后妃之一,可惜,她没有孩子。 她离升为妃,只差临门一脚。 最近除了频频勾引怀安帝出入她的殿中,到废殿的频率,三天一次,甚至达到两天一次。 一个人播种,怎么比得上两人。 何况还有一个比她还要年轻五岁的侍卫。 宽肩窄腰大长腿,浓眉大眼方型脸,与当今陛下长得有些相似。 她归结于天下美男,越美越相似。 想到此,木昭仪的手紧了紧,抱住侍卫,轻轻咬上他性感的喉结。 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 被废弃很久的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唧唧声。 面对此情此景,最好的处理办法。 当然是:将怀安帝引过来。 简单粗暴。 她不善权谋,怎么有效怎么来。 意外之喜! 端木静姝悄悄退出废殿。 在废殿外瞅了一眼殿名:无忧殿。 宫中居然有无忧殿,真是讽刺。 话说,无忧无忧,后宫中根本做不到的无忧。 可见帝皇对曾经居住于此女子的喜爱程度,那是疼到骨子的人。 为何会废弃,一定发生过令帝皇深恶痛觉之事。 不然,宠妃不在,定会让人定期打理,而不是任由它荒废。 难怪无人敢在此逗留。 从空中取出毛笔、纸和之前备好的墨水,写:无忧殿,宠妃与侍卫偷情。 御书房的位置,很容易找。 重兵把守的地方。 端木静姝犹如无人之境,将带有纸条的飞镖射到怀安帝的御案上。 第164章 怀安帝被吓了一跳。 保护怀安帝的御林军和皇室暗卫,吓得魂不附体。 怀安帝故作镇定地站起来,脚早已颤抖得寸步难行。 福喜大总管、御林军首领和皇室暗卫头头,不由得对怀安帝敬佩有加。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福喜大总管张开双手,警惕地拦在怀安帝的御案前。 皇室暗卫头头抽出飞镖,张开字条。 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将字条交给福喜大总管。 福喜大总管看后手发抖,将之放到怀安帝的眼前。 怀安帝的情绪由惊惧转为愤怒,无比的愤怒。 此事事关颜面,无忧居是他父王一个宠妃的宫殿。 父王的身体抱恙,不能行房。 宠妃忍受不住深宫寂寞,与侍卫偷情。 一样的宫殿,一样的桥段。 父王将那对狗男女捉奸在床,还将他们秘密处死。 今日,他面临同样的选择。 他理应选择和父皇一样的做法,不管字条上说的宠妃是谁。 怀安帝没有大作文章,除了一支心腹队伍,他只让福喜大总管随行,皇室暗卫头头则在暗中保护。 以防其中有诈。 皇室暗卫头头在前面开道,他翻身上一丈高的宫墙,见宫门后面有两个小丫鬟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后。 看风! 一个手刀劈晕了一个小丫鬟,皇室暗卫头头打开院门。 怀安帝、福喜大总管冲到院中,走到后殿,听到吱吱的床响。 怀安帝一个手势,两个皇室暗卫冲了进去。 正在努力耕耘的两人,被冲进来皇室暗卫吓了一跳。 木昭仪尖声惊叫,怀安帝一下就听出她的声音。 贱人! 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个女人觉得他不行,想找侍卫借种。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陛下,臣妾是被逼的,臣妾没有办法啊,陛下!” 怀安帝都快被气笑了,他不是聋子,他不是没有听到他们在里面如鱼得水的舒服喟叹。 被逼,会让心腹宫女守在门外。 木昭仪急于撇清关系,将责任都推到侍卫身上。 侍卫心里那叫一个气。 到底是谁逼谁,也不看一下双方的权势。 他幽怨地看了木昭仪一眼,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 将皇室暗卫抵在他喉咙上的刀,往里一推。 随即倒下。 无声的抗议,是震耳欲聋的反抗。 木昭仪连与人对质的机会都没有。 怀安帝冷笑一声,夺过皇室暗卫手中的剑,刺向木昭仪的胸膛。 背叛就背叛,还找借口。 “将木昭仪宫中的人,全都秘密处理,对外说她暴毙,不许木丞相府任何一人进宫探望。” 相信懂的人都懂。 陛下已然宽厚处理,再提要求,等着的是陛下的厌弃。 木丞相府听到木昭仪死的消息,以及陛下让人带的话。 木丞相、木老夫人、木二老爷、木三老爷都听懂陛下的威胁,以及他的愤怒。 联想到木昭仪急于生下龙子。 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 木丞相让管家去给木婉柔带话,让她无论如何在最近几天将国库的银子给还了。 不然,木丞相府可能会被陛下厌弃。 木婉柔正为黄世仁丢失的银子而发愁。 谁知木丞相又提出如此艰难的任务。 也是赶巧,木婉柔捉住了闻息蛊的作用还在,端木静姝无法亲自去查看的时间段。 她与宣平侯、邪梅商量出一个主意: 让宣平侯府的暗卫,一人对一个她之前控制的目标,一人给出五十万,十一个人,半天凑齐了五百四十四万两。 第165章 在国库放工之前,让卫管家将银票悉数上交国库。 木婉柔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十一个人都是她最后的退路。 她最不想动用的存在! 本想次日发作木丞相的怀安帝,听说宣平侯府已然将银子上交国库。 心情大好! 端木静姝得知这个消息被气得半死。 她再一次感受木婉柔的强大。 木婉柔打乱了她的复仇节奏。 尽管如此,她还是兑现承诺,将百分之八十的财富还给黄美玉。 黄美玉见到她的那一刻,知道对方没有骗她。 “京城都传遍了,宣平侯府还清了欠国库的银子,真不知道宣平侯夫人是怎么办到的。” 说不知道,眼中尽是了然。 端木静姝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她将银票递给黄美玉。 黄美玉一张张检查,全是真的。 她谢了又谢,“公子,我不是不感恩的人,只要我能办到的事,你吩咐。” “谢谢,有需要的话,一定找你。” 端木静姝客套一句,不是真想让她帮什么忙。 与她相反,宣平侯府、木丞相府的喜气洋洋,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终于挪开。 “柔儿,端木静姝的嫁妆,除去铺子、庄子和宅子,还有上百万两,更不用说端木府的资产,上交一大半,也还有上百万两。 两笔加起来,接近二百五十万两,你看怎么办?” 最为麻烦的是,端木静姝与宣平侯的和离,是陛下亲自下的旨。 谁也更改不了。 木婉柔淡定地喝茶,喝了一杯,又来一杯,很是享受。 “夫君,你担心什么!陛下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该上交国库的,咱们交了。 上交国库之后,咱们得慢慢凑钱,一年还一些,相信陛下没意见。” 没说不还,只是拿出来有困难。 刚得了好处的陛下,怎么会为难宣平侯府! 木婉柔让宣平侯亲自进宫面圣。 看在五百多万的面子上,怀安帝召见了他。 听他说还国库已是极限,端木静姝的银子只能一年还十万两。 怀安帝同意。 他也不想逼死功臣后代。 “既然如此,宣平侯,朕让皇后下一道和离的旨意,将你方才所建议的,都写入懿旨之中。” 怀安帝算是给了端木静姝一个交待。 至于是不是摆了端木静姝一道,他不在乎。 他已经帮了忙,不是吗? 端木静姝接到宫中传来的懿旨,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怀安帝啊怀安帝,之前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将我的诉求说得很明白,没有想到,你还跟我来一手。 木婉柔是不打算还她的嫁妆,还二十多年。 过了一两年,事情淡了下来,宣平侯府有一百种,一千种的方法弄死她。 在得知木婉柔还清国库的银子时,她已感觉不太妙,没有想到,还真是! 捏着和离的懿旨。 黎叔和何嬷嬷脸上不见一丝笑意。 端木府被人摆了一道。 端木静姝气愤过后,立即调整心态。 有逍遥山庄和木婉柔直接控制的红玉山庄在。 想打败木婉柔,还真有难度。 闷在屋子里想,是想不出好主意的。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小牛。 在夜色的掩护下,端木静姝来到农庄。 小牛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端木静姝。 伸出小手就要她抱。 端木静姝抱着小牛,睡了一个时辰,直至莫远过来查看小牛是否踢被子。 “干娘,你来了!” 再见到端木静姝,莫远开心地打招呼。 端木静姝回他一个微笑,问,“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第166章 “没有!” 不带犹豫,莫远告知端木静姝近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端木静姝偶尔点一下头,无比认真地听莫远讲述。 莫远挺着小胸脯,站等端木静姝的夸奖。 到底还是个孩子。 端木静姝自然不会吝啬她的夸奖。 没有等到小牛醒来。 她又回到京城。 回到京城,她没有回端木府。 她找到了周谨言和周谨语姐妹。 “主子,最近几天,有人在查找当年丢失的孩子,他们说的特征,与你说的特征极为相似。 最近几天,我们不敢查,就怕被人注意到。” 端木静姝看了一下周谨言的个子,与她差不多。 身形也是! 她心生一计。 让周谨言洗去一身的脏污,将之化成她的样子,给了她一颗药丸,原本清脆的声音,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低沉沙哑。 药物的作用不仅如此,不管谁来把脉,都会觉得她感冒。 “谨言,你假扮我,等会,我将你带到端木府。 在府中,你要练习盯着一个地方,眼珠子不要乱转。” 周谨言乖乖应是。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周谨语。 她不放心她的妹妹。 端木静姝让周谨语收拾好自己,先将她们姐妹带到小牛所在的农庄。 小牛正为端木静姝来看他,又没有叫醒他,而哭得委屈巴拉。 睁眼见到母亲,破涕为笑。 端木静姝抱着他,“小牛,不哭,不哭,你是男子汉。” 男子汉小牛抬起衣袖,抹干眼泪,“娘,我现在是男子汉了。” 周谨言和周谨语都被他倔强的样子给逗笑。 端木静姝将周谨语留下,对农庄管事称周谨语是表小姐,在这里暂住。 管事为周谨语安排好住宿,以及其它生活所需。 周谨言担心的问题被解决。 她被带回端木府,端木静姝让她出去走了一圈,告诉她端木府的人员结构,主要还是介绍何嬷嬷和黎叔。 安排好周谨言,她要去毒医谷。 放火! 邪梅比木婉柔厉害多了! 她在京城,会妨碍她的计划。 易过容的她,沿途在几家油店买空油。 三天过后,到达外人不能轻易过闯过的毒医谷。 毒医谷,江湖中只闻其名,不知其所在。 不是她这段时间搜集过上百份的资料,她都推断不出其所在。 到了康庄镇往南走了三十里地,到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死人山。 闯过几个陷阱,站在入山口,一股呛人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端木静姝从空间拿出特制的防尘、防毒面具,走了二十来丈,路边的青翠不再,稀稀拉拉的小草,叶子枯黄,几乎与树茎同一个颜色。 不对劲是明摆着的。 端木静姝不敢往前,她走出入山口,到另外一座山,猎来一匹野马。 骑着它,让它往山的方向跑。 跑到她之前往回走的地方,野马调头,不愿再往前。 仿佛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可以吞噬一切的存在。 原来入山口便为难住一大部分人,难怪毒医谷存在几百年,都没有成功闯入的先例。 端木静姝注意到树叶上似乎都藏有玄机。 风一吹,看到树叶在摆动间,释放出迷魂香气。 大概整个代朝,你都寻不到一个地方的树,在微风吹拂间,将人吹倒。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端木静姝担心的是,毒医谷设计的阵法,以及与阵法配套使用的毒药。 本想让动物去闯一下阵法,没有想到动物害怕到连靠近都不敢。 烧吧! 第167章 既然外面的人进不去,那就让里面的人出来救火得了。 端木静姝在山上砍了一些干枯的木柴,在枯树干的前端,缠上破布,淋上油。 点上火,往毒医谷入口处的几棵迷魂魄树射去。 有一些则往树旁的枯野草射。 枯草最经不起火的撩拨,随着风到处游走。 不断向外扩散。 一开始,只是一股小小烟雾,慢慢地,烟雾成团,笼罩了上方的天空。 被邪梅交待好好看家的空谷,见到入山口处升腾起如此浓烈的烟团。 立即召集谷中的高手前去查看情况。 毒医谷到入山口有十里的距离,倒不会马上波及到谷中。 骑马跑了九里地,马儿不愿前行。 空谷翻身下马,跑了一小段路。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火势的猛烈。 “走,回去将府中最重要的资产搬到山谷中。” 所谓的山谷,里面有一口山泉。 山泉水经年不断,流成的水,汇成一条溪流,在下方有一个天然的山洞。 是毒医谷最重要的水源。 也是毒医谷之所以称为毒医谷的原因。 山洞是内宽外小,只要封住山洞口,外面的烟飘不进来。 山洞里面摆满了各色名贵花草,待在里面,压根不担心呼吸的问题。 这也是端木静姝最为担心的问题,毒医谷有专门的藏身之所。 本来可以将毒医谷一锅端,进不去的情况下,只能退而求其次。 火不是只向一个方向蔓延。 它是往四周蔓延,速度还贼快。 端木静姝一路后退。 退至半山,火沿着一堵无形的墙诡熄灭。 端木静姝以为山下一片又一片还没有开始耕种的土地,才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还真是小看毒医谷。 在外围也有保护机关。 端木静姝从空间取出水囊,四个馒头,勉强填饱肚子,寻了一个低洼处,眯了两个多时辰。 被火烧过的山林,随着风吹,温度迅速降下来。 唯一不美的是天已黑。 伸手不见手指的情况下,端木静姝来到毒医谷入山口。 架上两层箭雨林。 第一层,在道路口埋线,埋了约十丈的路段,每一尺埋五根线,每一根线对应一支箭。 第二层则是加强版, 路的中央埋线,预约不怕死的人。 在路线的外围拉明线,与此同时,她在没有被火波及的地方,寻到几窝黑蜂窝。 黑蜂窝被她用蚊帐套住。 在蚊帐的缝合处,设置个灵活的开关,与明线连在一起,只要碰到明线。 黑蜂一涌而出,让行走在里面的人更是混乱。 小动物不是天生听人话,须得经过驯服。 端木静姝则是第三道箭林,除了放一两个去京城求救,其它的,不出来则已。 出来的,没有必要回毒医谷。 端木静姝坐在一棵烧焦的大树下,全身喷上防虫蚁的药,和衣而眠。 大概是大火将一切生灵都驱赶,她睡在原地一晚,没有不长眼的动物来扰她清梦。 次日醒来,照旧啃了几个馒头,喝了小半水囊的水。 不用特意抹黑脸,她全身都黑不溜秋的。 与她的老神在在不一样。 毒医谷众人面对被烧毁的一座座木屋,欲哭无泪。 留在木屋中,没有及时带走的草药、器皿、蛊虫,粮食,谁的心不在滴血。 几百年来,毒医谷从来没有被火烧过。 山下的百姓谁敢在山上放火,必会惨遭毒医谷灭门。 没有人敢进入山林半步。 第168章 端木静姝以为的入口,实际上不是毒医谷第一道防线,而是第三道防线。 之前她看到火神秘熄灭的地方,是毒医谷的第二道防线,毒医谷的先人设置了一个阵法,仿佛一堵墙,阻止山火蔓延。 一定有人故意放火。 毒医谷的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烧入谷中的那把火,绝对不是无意烧起,是有人故意纵火。 空谷派出十名谷中的守护者,类似一般府邸的侍卫。 让他们出谷查看。 守护者得令,骑着马往谷外疾驰。 他们熟悉每一个入谷的陷阱,一刻钟不到的时候,马跑到端木静姝认为的入谷口。 进入端木静姝设计的陷阱,先后有序的队伍,踩中陷阱,迎接他们的是扑面而来的羽箭。 一匹马,可以逃过一次,不能逃过第二次。 受伤的马儿,一路狂奔,一路接受羽箭的暴击。 有幸冲出去的,被端木静姝补箭。 压根没有一个人活着。 有两个人在临死前,各放出一个信号弹。 留给端木静姝的时间不多,她往各个摆好的弓上,添加羽箭。 毒医谷的人,同时看到两道烟花。 危险! 不是求救,是警告。 警告毒医谷的众人,危险! 谁都清楚那代表什么意思,出去的守卫者遇到强敌,没有存活。 到底是谁守在外面要灭了他们。 不出去采买,他们最多活不过二十天,因为他们在失火前抢救的物品,不包括粮食。 毒医谷财大气粗,压根不担心粮食的问题。 正因如此,他们不可能待在毒医谷等死,又有几名守护者站了出来,愿意出去瞧瞧。 空谷想了一下,“我和你们一同出去。” 守护者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少谷主心细,武功比他们高。 有她同行,相当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一行人骑上马,心事重重地打马往谷口处狂奔。 跑到信号弹发出的大概位置,众人不约而同地勒马减速。 跑在最前面的守护者,拿起西洋镜往外看,他看到不远处倒下一匹又一匹的马,以及一个又一个被刺成刺猬的同伴。 “少谷主,他们全被射杀!” “射杀?” 那得多少人埋伏在外面? 难道有谁知道自己遭了毒医谷的毒手,调兵遣将过来收拾毒医谷? “少谷主,不止是咱们的人,连马都被射杀了几匹!” 命大的马,估计都冲出去。 空谷更加不明白,要明白,马匹比人精贵很多。 代朝边疆偶尔会爆发战争,马匹多有损耗,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不会杀马。 连马都不放过,毒医谷的人呢? 转眼之间,空谷想了很多很多。 “放两匹马过去,看一下到底有多少人围攻毒医谷!” 空谷命令道。 两名守护者听令下马。 他们扬起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儿吃痛,径直往入口处冲。 马儿没走几步,一支又一支的羽箭往马儿身上射。 从始至终,没人出现。 空谷和守护者看到,他们都快气死了。 在毒医谷的家门口,他们被人反下陷阱。 守护者拿着望远镜,看着马儿一路往外冲,没有见到有人出现。 “没人!” 空谷不相信。 “一匹马,一匹马的放!” 不消耗掉弓箭,他们无法走出谷。 直到放到只剩下两匹马,一匹是空谷本尊骑着,一匹是守护者的头领。 “回去捉一些鸡鸭,赶那几匹老驴出来,一定要消耗完羽箭。” 对方有备而来,他们不打没准备的仗。 第169章 小半个时辰之后,毒医谷被做实验的小动物,换了另外一种死法。 冲锋陷阵。 还是几只几只的放,还没有放一半,已然没了弓箭。 空谷是一个小心的人。 她和守护者各带一队人马,从侧面冲出。 正好进入端木静姝的第二层陷阱。 羽箭如同夏天的雨,来得猛且急。 空谷抽剑,左拦右挡,坚持了一会,正要往回退之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入她的胸口。 小人,乘人之危。 空谷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粗心一时。 连对手是谁,她都没有看到,就这样被人射了一个对穿。 “快,将少谷主抬回毒医谷。” 端木静姝没有继续攻击,让后撤之人将空谷抬回去。 在空谷被抬回去没有多久,毒医谷往空中放了几个信号弹。 端木静姝将之前布置陷阱的弓与羽箭一收,潇洒离开。 弓箭是她在木丞相府收的,用一个,少一个,她不想浪费。 没有在小镇停留,她走小路离开。 下一站,四方城。 她父母兄长出意外的地方。 毒医谷和四方城是不同的方向,赶去四方城,用了整整两天。 她最先到了城东柳絮街的王府,没有看到约好的记号。 失望吗? 应该没有,从小狐仙的嘴中,得知她的父母还活着。 让李海风轻易找到,他们早被木丞相派出去的爪牙灭了。 在四方城买了好多食指和中指并拢粗的绳子,一捆五十丈,一共买了十五捆。 在四方城的如来客栈享用了一顿热腾腾的晚膳,住了一宿。 翌日,天刚蒙蒙亮,她起床退房。 早市已开,四方城最热闹的街市,两边摆着各式早点,大肉包子、大白馒头、油饼、油条,她买了上百个大肉包子和大白馒头,单独装了一个大包袱。 出了四方城,刻意寻一个无人处,将大肉包子和馒头都放入空间。 至于几大捆绳,早被安放到空间。 四方城往京城的官道,是代朝最为繁忙的一条官道。 路上马车没有断过,走到半路,有一个三岔路口。 正常人会选择官道,人多,安全。 只有赶时间的人,会选择小路。 小路会经过断崖旁。 即小路有上百米的路,距离断崖二十丈远,马车疯跑,往外冲,摔下断崖的事不是没有。 几年出现一次。 因此除非不得已,没人会选择这条路。 多走半天的路不会死。 经过断崖,有可能。 越靠近断崖,大树越少,不及腰高的小草越多。 来到传说中的断崖,端木静姝先是观察有没有人从小路经过。 她坐在草丛后面好一会,只有零星的三四个人经过。 他们都是匆匆赶路。 无一例外,他们没有往断崖的方向望去。 端木静姝确定四周无人,只身在断崖旁站了好一会。 垂直往下,看不到任何的遮挡。 直接往下跳,下面没有深潭的话,百不存一。 挑了一块上万斤重的石头,捆了两圈,再将七根五十丈的绳子首尾相接,连在一起。 她是一个喜欢留后手的人,在石头的另一边,在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上又系上另外一根绳子,中间一路埋线,做到看不出痕迹。 无人发现第二条应急绳的存在。 再次确认方圆二百丈之内无人,将绳子系在腰部,双手紧紧捉住绳子,往下跳。 跳了十丈左右,她兴奋地发现,悬崖只有最上面那一块是突出的,因此看不到悬崖壁。 第170章 除了最上面那一块,悬崖壁不是平整的,有不少突出的石块,也有不少凹进去的小坑。 最绝望的是遇到光滑的悬崖,你得一刀一刀地去锚位置,武功再高,人都会吃不消。 掉到两百丈之时,已然没有腾起雾气的遮挡,端木静姝看到一片如镜的深绿潭水。 太好了! 下面的水够深,掉下来的人才有活的机会。 端木静姝放开绳子,随着惯性往潭水里摔。 平静的潭水升起一丈高的大浪。 端木静姝做出一个标准的入水动作,脸还是被拍得生疼。 入水之后,汹涌的潭水往她的身体压来。 她勉强自己睁开眼,在水底寻找端木府马车下坠的残骸。 咬着专门收集的,三丈长的换气草,游了五十多丈,她在水底发现一个车框。 马车的车架是金丝楠木制造而成,在水下十多年不腐,依稀能见母亲最爱的荷花标识。 只有一具马的残骸,没有人体的残骸。 她将马的残骸和车架的残骸收入空间。 她松了一口气。 继续寻找,在不远处又寻到马车与马的残骸。 没有人体的残骸。 她同样收入空间。 她都能看出的问题,木丞相派来的人,如何看不出来。 想来木丞相派来的人,没有真正下过崖底。 下了崖底也不会如她这般,咬着换气草在里面寻找。 浮出水面。 她喜极而泣,小狐仙说他们活着,一定是真的。 听再多,不如亲眼见到。 在水面待了好一会,她快速游到潭边。 崖底就这么一点大,左右不过五百多丈,藏不了人。 有一个小小的山洞,洞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从留下来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百年之前。 她转了几圈,还是看不到人。 那她的父母和哥哥,到底是从哪里出去的呢? 她抬头望天,正思考问题。 恰巧看到一名黑衣人顺着她系的绳子往下坠。 哟,她绑的绳,倒是便利了其它人。 端木静姝搭弓射箭,来一人,快掉至水中之时,她射一个。 水流冲击的声音,会掩盖他们惨叫的声音。 太早射击,反而让他们起了警惕之心。 前面四人倒还好,后面那个是狡猾的。 他看到水中冒出的,是被染红的血水,在半路放了一个信号弹。 他想往上爬,被端木静姝一箭射死。 这个时候下来的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想来查看她的父母是否还活着,她的父母是不是搞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背后的主谋。 她如何能让他们活。 绑着石头的那根线,被砍断。 端木静姝看了一下不远处的另外一条线。 助跑几步,足尖在水中轻点,快速跑到备用线的位置。 捉起备用线,如同一只燕子般,一路往上飞。 备用线只是她的辅助,一个支点,几息不到的功夫,她飞上断崖之上。 喘匀了气,往石头的方向看去。 有七八个黑衣人正在抽绳子。 绳子上还有人。 看着黑衣人拉人,不急,要等所有人上来,她才一锅端。 “快快快,能拉上一个是一个!” 绳子,他们是不打算给下到潭底的人预留了,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端木静姝看到他们将绳子都拉了上来。 不由得佩服他们的心狠,为了弄死她,连自己的同伴都不顾。 人齐了。 她抽剑飞身靠近,在他们还气喘吁吁,眼睛全往崖底方向望去之时。 她从他们的背后开杀。 第171章 手起刀落,直刺要害。 剑刺入体,惊呼连连。 带着不甘,黑衣人用手捂着脖子,睁眼望向端木静姝的方向。 似要记住她的样子。 若有来生,定会寻她报仇。 站在最前面的,反应过来,提刀转身,挡住端木静姝凌厉的剑气。 端木静姝以一敌五,丝毫不慌。 相反,她出招的动作快如闪电。 收剑,反手刺向要害部位。 一息不到的功夫,又击倒四人。 挑落最后一人手中的剑。 剑抵黑衣人喉咙,冷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面露惊恐,唯一的一条上崖顶的道路被他们切断,眼前之人身上滴落水珠,手里戴着的兽皮手套,磨损得厉害,明显是从崖底爬上来的。 问题是,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端木静姝见他没有回答。 剑往前一送,直接结果了黑衣人。 在他们的身上翻找了一番,除了一些碎银,还有一名男子的衣服上,藏着一封信。 没头没尾: 断崖,注意异常。 有谁会密切留意断崖,答案跃然纸上。 除此之外,还在该男子的身上,找到一枚令牌。 上面写着的不是‘木’,而是‘八’? ‘八’? 代朝的排行,只有同一个祖父,孙子、孙女之间的排行,会一路的排下去。 排行第八,再正常不过。 ‘八’到底是哪个家族排行第八的人。 令牌是黄花梨木材质,没有什么特别。 看不出来源。 确定他们都没气之后,端木静姝将他们全都踢入崖底。 沿着备用线再次下崖底。 找了一天一夜,没有找到人,没有找到突破口。 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发现潭底有一个暗流出口。 如此隐蔽的暗流出口,难怪当年下崖寻人的木丞相府爪牙,无法找到。 沿着暗流出口,下到一个小山洞。 小山洞很长,她沿着小山洞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出口。 太好了。 爹娘和大哥一定是从这里走出去,死里逃生。 寻到逃跑的最后一条位置,之前的方案可能都要推翻。 外人不知道,以为父母是从岭南来。 端木英杰自称来自岭南,实则他来自岭南以东的小岛。 自幼泡水长大,利用平凡的植物,他能制造出在水底呼吸的工具。 在海岛中长大的他,看到崖底这么一点地方,一定会在潭底寻找出路。 他说过海岛的海底,会有暗流,会将人给吸到另外的地方。 他曾经在海底找过一个倒扣的海底小乐园。 里面自成一番天地。 她的父亲,果然是最厉害的。 正常人,怎么会有如此耐心在潭底寻找出路。 走出小山洞,是一片茂密的大森林。 森林里有不少山珍,她走了没几步,发现了一颗人参。 赶紧的,从空间取出一个小铲子,将之收入空间。 没走几步,看到一簇又一簇的香菇。 好鲜好香! 端木静姝欣喜地将之收入她的空间。 收了约莫一刻钟,用桶装的话,估计都有三四桶。 往外走,遇到一群野鹿。 端木静姝飞身跃至它们的中间,将之全收入空间。 往外走,又遇到一群野山羊,继续收收收。 一路往外走,一路收。 走了约莫一天,出了森林。 走到能看见人家的村庄,一问,才知道她到了雍州。 雍州回京有五天的时间。 到了雍州城,补充了一下馒头、包子,买了一匹马。 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在四方城寻她的父母是错误的,她不可能停留在雍州寻找。 第172章 按照她父亲的小心程度,在哪里,还真不好说。 五天的行程,硬被她缩短到三天。 回到京城,易容成小牛他们熟悉的样子,将马放到庄子。 和小牛、莫远、周谨语一同用了午膳。 人,匆匆离开。 再次易容,回到京城。 偷偷回到端木府,不见周谨言,只看到何嬷嬷抹着眼泪在哭。 嘴中喃喃,“小姐,你到底在哪?怎么就不见了呢!” 果然如她猜想般,在崖底出了意外,她们想捉自己来钓出帮端木家的人。 到底是‘八’,还是木丞相。 有没有一种可能,‘八’是八皇子,木丞相效忠的人。 她猜想没错的话。 真正布局,想谋取端木府财富的人,来自宫中。 十几年前,文丞相只是一个小官,凭他就能制定一套完整的方案,弄残端木府? 可恶的闻息蛊,让她去宣平侯府有了忌惮。 暂时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她没有出现。 幕后之人想钓她出来,她何尝不想看一下对方是谁! 她藏身于自己的院子。 何嬷嬷和黎叔派人去找。 两人聚在端木静姝的院子。 “老黎,还是去报官,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一定是有心之人将小姐给掳走。” 黎叔皱眉苦着脸,“报官,可想过小姐的名声。 小姐和离,不管她有没有理,世人都觉得是她的错。 报官,嚷得天下皆知。 届时,小姐会承受比眼前更糟心的舆论压力。” 带走小姐的人,不是丞相府,就是宣平侯府的人。 他已派人盯着两府,同时找人上门询问。 他们毕竟是仆人,能做的不多。 何嬷嬷心塞,开始小声啜泣,“小姐,我可怜的小姐!早知道,在她和离之后,我就带她回那个地方。” 她到底没有说出是什么地方。 黎叔瞪了她一眼,“你不要乱说话,回去,回去她能不能活都是另外一回事。 那个人为了权利,连自己的兄长和嫂子都杀,咱们随着主君漂洋过海上千里,终于到了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怎么可能回去。” 两人说得含含糊糊,端木静姝听得糊里糊涂。 可以肯定的是,她父亲说的那个岛屿不小。 她父亲有可能是继承人。 出于什么原因,她的父亲放弃了继承权。 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对方的赶尽杀绝。 猜想只是猜想! 何嬷嬷和黎叔有可能是父亲和母亲从那个地方带来的人,因此他们最清楚父母亲的底细。 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做的事,同样不会告诉任何人。 何嬷嬷和黎叔一致决定,明早见不到人,他们去报官。端木静姝怎么觉得对方会在今晚行动。 入夜,有人翻进端木府。 对方来到她的院子,将一把带字条的飞镖射进房门。 端木静姝没有去看飞镖。 她悄无声息地跟在对方的后面,直至看到对方进入一个废弃的院子。 宣平侯坐在院子中央,扬起鞭子,又要甩向周谨言。 他们大概想不到,有人的功夫会出神入化至此。 不然通风报信之人,大概不会直接回来。 端木静姝早猜到捉周谨言的人,与木丞相有关。 没有想到是宣平侯。 宣平侯排行老大,不可能会用‘八’字的令牌。 端木静姝戴好眼罩和口罩,从空间中掏出一把灼眼粉,在她飞身至宣平侯面前时,一把撒到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她快速帮周谨言戴上她特制的口罩和眼罩。 被绑着的周谨言一眼便能认出端木静姝。 第173章 她一如之前般,默不作声。 “眼睛,我的眼睛!” 像火烧一样! 宣平侯的几个暗卫冲上前,要保护宣平侯。 端木静姝又洒出几把灼眼粉。 她专为宣平侯府的人设计的,超过一刻钟,中此药者,永久失明。 宣平侯让她瞎。 她,要以同样的方法厚待他。 宣平侯府的暗卫中了药粉之后,不要说去捉端木静姝,眼睛灼伤带来的痛。 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暗卫伤了之后,跑出几名侍卫。 端木静姝一视同仁地朝他们撒药粉。 确定没人出来后。 周谨言被她如同拎小鸡似的,提回端木府。 回到端木府,认真看了一眼飞镖上的纸条。 很木婉柔。 她在纸条上放了烧心蛊。 所谓的烧心蛊,是蛊虫界奇葩的存在。 一般的蛊都是遇血入体,它不用。 它是沾到皮肤即入体。 进入身体,三天后发作。 全身如同浇满硫酸,溃烂而死。 不管是谁拿了这张字条,结果只有一个: 死! 端木静姝从空间拿出一把石灰粉,撒上厚厚一层。 将飞镖放在其中。 又撒上厚厚一层,将飞镖和纸都放入其中。 点燃火把,放在上面烧。 飞镖沾过的门,同样被烧了。 顿时院子火光冲天,黎叔和何嬷嬷见到一名陌生人。 说是陌生人,又感到无比熟悉。 “你是什么人?” 周谨言听到声音,从房间走了出来,“何嬷嬷、黎叔,这位壮士是保护我的人。” 周瑾言出来为端木静姝解围。 保护小姐的人。 两人最近觉得端木静姝怪怪的。 毕竟多年未相处,小姐的脾气古怪得紧。 两人一时说不上奇怪在哪里。 端木静姝换了一种声音开口,“黎叔、何嬷嬷,小姐被宣平侯所捉,我追踪到他们的地点,将小姐给救了回来。 你若对我的话有所怀疑,明日去宣平侯府打听打听。 那个狗贼被我弄瞎了眼。” 听到眼前之人,将宣平侯的眼睛给弄瞎。 黎叔和何嬷嬷对视一眼,有怀疑,有欣喜。 “小姐被宣平侯那个狗贼给打得遍体鳞伤,何嬷嬷,你去处理一下!” 端木静姝熟练地吩咐何嬷嬷做事。 何嬷嬷听说‘端木静姝’受了伤,赶紧去拿伤药,为她上药。 端木静姝继续烧门板,确定烧心蛊被她处理好。 她对一直盯着她看的黎叔说道,“黎叔,我只是端木英杰花重金请的保护者,她没事,我不会出现。 她出现危险,我自会出现,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希望咱们以后不会相见。” 说完,人已消失。 黎叔看着端木静姝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 何嬷嬷帮‘端木静姝’处理好伤口,他还站在原地。 “那个人走了?” “对,走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熟悉!” “熟悉!”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为何同时产生熟悉感。 想不通! 端木静姝没有远离端木府。 她就在隔壁的被挂待售府邸。 明天,该去将院子给买下来。 与她的惬意相比,处在废弃府邸的宣平侯众人,犹如身处地狱。 他们一手捂着眼睛,一手伸展开,去试探前方是否有障碍物。 “疼!好疼!” “来人啊!快来人啊!” 他们喊了很久,没有人前来。 木婉柔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莫名地,她感到心烧得慌。 不会是夫君那边出事! 她打算亲自去一趟废弃的府邸。 不然,她今晚是睡不着的。 都怪夫君,一定要亲手鞭打端木静姝这个小贱人。 她在白天折磨了一番小贱人,他着什么急。 第174章 “那可不成,明天要交货!今晚得打够本!” 木婉柔听到这话,心中很是欢喜。 她就喜欢夫君和她一条心,一同弄残端木静姝那个贱人。 换上黑衣,蒙上黑面巾。 避开巡防营的巡逻,木婉柔左闪右躲,走了两刻钟,走到了废弃的府邸。 翻墙入府,走到白天折磨‘端木静姝’所在的院子。 月光之下,她见到一群眼睛流血的人。 其中就有她心爱的夫君。 “夫君!” “柔儿!” 宣平侯听到木婉柔的声音,声音里满是惊喜。 “夫君,你怎么了?” 木婉柔的手抚摸上宣平侯的脸,心疼几乎快溢出眼眶。 “婉柔,神秘人出现了!他一出现,一句话不说,净往我和我们的人脸上撒药粉。 我不知道她到底撒了什么药粉,你快帮我瞧瞧。” 木婉柔将宣平侯拉入屋中,在屋中火把的照耀下,她看到宣平侯脸上流出的是黑血。 她的手沾了一点粉末,本打算将之放在鼻尖闻闻。 一不留神,飞了一些入眼睛。 她赶紧闭眼,还是来不及。 木婉柔自有办法,她从怀中掏出洗涤眼睛的药水。 药水入眼,不能说百分百解了毒药。 消除一大部分作用,还是能做到的。 “柔儿,你怎么了?” 宣平侯感觉不对劲,想去帮木婉柔。 可惜他看不到。 木婉柔意识到此药的厉害。 二话不说,让宣平侯弯下腰来,要帮他洗眼。 “怎么了?” 宣平侯被她的举动吓到。 “别问,让我帮你清洗一下眼睛!” 木婉柔找到一个湿帕,去掉宣平侯身上的药粉,才敢动手。 清洗眼睛的药水,滑入宣平侯的眼睛,宣平侯再一次感受到锥心的疼。 “柔儿,轻点!好疼!” 宣平侯捉住木婉柔的手,想让她退后一点。 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劲,木婉柔如白葱的手臂,一下子多了两条红痕。 想到宣平侯承受的痛苦比她更甚。 木婉柔硬生生忍下,放柔了声音劝道,“夫君,不知道那人给你撒的是什么药粉。 饶是我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 我不知道药粉会带来什么后果,不清洗的话,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要是师父在,她定是能看出端倪。 毒医谷出了事,邪梅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 宣平侯很少听木婉柔如此没有把握。 他放下手,打算不管多痛都忍着。 有了他的配合,木婉柔将药水滴入他的眼中。 不止五指连心,眼睛同样连心。 宣平侯紧咬牙关,双拳握得死紧,愣是没有发现一点声音。 他不能给他的柔儿添麻烦。 药水入眼,流出黑色的血。 木婉柔是绝望的,她不知道对方到底用什么药制成的药粉。 以至于连她都看不出原材料。 黑血代表着什么,她最为清楚。 继续! 又清洗了一遍,还是黑血。 颜色浅了不少! 一连洗了十遍,流出来的药水不再是黑色。 “你尝试眨眨眼睛。” 木婉柔温声引导,宣平侯听话地眨了眨眼。 眼前一片黑。 他知道,院子里点了火把,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他抬手要去揉眼睛,被木婉柔制止。 “夫君,不可!” 宣平侯崩溃,“柔儿,我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晴天霹雳,木婉柔仿佛被一道大雷给劈中,脑子转不过来,浑身发抖。 她心爱的夫君瞎了? 怎么可能! “端木静姝,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敢? 木婉柔接受不了宣平侯双眼全瞎。 第175章 他的夫君怎么能瞎,那是宣平侯府的参天大树,没了他,宣平侯府要怎么支撑? 宣平侯紧紧抱住木婉柔,“柔儿,不是她,她背后有人保护。 她身边一直有人保护。 之前,咱们没要她的命,那人没有出现,等咱们玩真格,要端木静姝的小命,那人跟咱们玩命。 端木静姝能是什么威胁。 她后面的人,才是最可怕。 快和岳父商量,咱们得将背后之人逼出来。” 木婉柔出走的理智,总算回归。 她想了好一会,将卫老夫人所说,他们所经历的事全都串联在一起,不得不赞同宣平侯的说法。 她看了一眼倒在庭院,抱着眼睛痛苦哀嚎的人。 在宣平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宣平侯心中不忍,还是同意。 木婉柔眼里噙着泪水,一刀一个,将暗卫和侍卫都解决。 宣平侯府养不起废人。 木婉柔将他们拖到枯井,全都扔了下去。 趁着夜色,木婉柔将宣平侯带离了废弃的府邸,回到宣平侯府。 回到府中,丢去的外衣外套,全都烧了。 两人躺到床上,一夜无眠。 黎明的曙光温柔地照进屋中,睁眼到天明的木婉柔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被门外奶里奶气的声音吵醒,她的好大儿们和小女儿过来请安。 “娘,太阳照屁股啰,不要睡懒觉乃。” 真是她的好女儿,不知道母亲一夜未睡。 她侧头往床另一边看,宣平侯依旧紧闭双眼,打着小呼噜,想来也是睡着没多久。 木婉柔起床,在屏风处捞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 打开门出来,反手关上门。 卫寄情不满,“娘,我有一天没有看到爹爹,我要看爹爹!” 木婉柔抱起小小一只的女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无奈地道,“乖,情儿,爹爹眼睛不舒服,要好好休养,你们最近不要来吵爹爹,知道吗?” 卫寄情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乖乖巧巧地点头。 “母亲?父亲眼睛不舒服,可让府医看过,府医怎么说?” 卫凌辰担忧地问。 木婉柔将卫寄情放在卫凌辰的手上,挥手让他将几个小的都带出去。 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目露担忧,却听话地跟着二哥离开梅香居。 知道府医用处不大,木婉柔还是令紫云将他请了过来。 府医提着药箱,往梅香居去的时候,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叫他。 要知道,宣平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几乎都是宣平侯夫人自己看。 宣平侯夫人最是紧张宣平侯。 她的几个孩子,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平日里发烧感冒,府中下人都是请他。 府中没人发现这个小细节,他也是待在宣平侯府很久,在一次次梅香院只取药,不看诊中发现。 让他过来为宣平侯看,除非是有大病,让他来遮掩,或者是她也看不出的病。 千万不要是后者! 站在屋外青砖地板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板,等候通传时,府医心中还在祈祷。 “进来!” 木婉柔惯有的温柔声音,柔柔传出。 府医绕过屏风,进入房间。 看到的是眼睛被缠上一层纱布的宣平侯。 “夫人,侯爷他……“ 木婉柔站了起来,走到床前,将位置让给府医,“你先看看!” 她没有打算解释,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府医坐在床沿,为宣平侯把脉。 奇怪,脉搏没有任何异常。 “夫人,方便拆开侯爷的纱布吗?” “拆吧!” 未等木婉柔开口,宣平侯倒先应下。 第176章 木婉柔点头示意。 府医将纱布拆开。 “侯爷,方便看一下你的眼睛吗?” 宣平侯的眼睛疼得要命,他不想让府医掀开他的眼皮。 他没有开口。 木婉柔帮他应下。 府医的手一碰到宣平侯的眼皮。 宣平侯条件反射般往后退。 府医无奈,看向木婉柔。 木婉柔低声安慰,“夫君,越早看越好!” 越往后拖,对恢复越是不利。 府医轻轻地揭开眼皮,眼皮和眼球都没有任何异常。 他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实话实说,会不会被侯爷和侯夫人认为他是庸医。 可硬要他说出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不管了,还是直说吧! 府医将他诊断出来的情况,照实说出。 木婉柔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她将药粉洗出来,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如今她自己看不出来,府医也看不出来。 木婉柔挥手让他离开。 “有师父她老人家在这里,一定能看出你的问题。 毒医谷出事,应该是端木府背后之人的杰作,目的是为了撤去我们的外援。” 不用木婉柔刻意提醒,宣平侯也能清楚对方的打算。 柔儿虽是极厉害的,比起邪梅,还是差了点。 “能将你师父叫回来吗?” 宣平侯问道。 “不能,空谷被人一箭穿胸。按常理,她是活不了的,毒医谷用蛊帮她吊着命,师父不回去。 她活不成!” 一个是爱徒的命,一个是另外一名爱徒丈夫的眼睛。 事有轻重缓急,不难选择! 两人一同叹气。 他们被背后之人拿捏得死死的。 “夫君,不管是谁,端木府都与之脱不了干系。 奈何不了幕后之人,还奈何不了端木静姝吗?” 她多的是法子让端木静姝生不如死。 宣平侯不懂木婉柔的意思,木婉柔唯有解释,“找了那么多天,咱们都找不到与端木静姝相似的孩子。 那些孩子一定没有活下来。 咱们去收拾一些婴儿骸骨,送给端木静姝,我不相信,端木静姝不会崩溃。”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在端木静姝请求和离之后,满城寻找小乞丐,找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消息。 “要放弃寻找吗?” 宣平侯是极为不愿意提起端木静姝的孩子,那都是端木静姝这个贱人背叛他,活生生的证据。 每次提起,他都感觉自己受到背叛,被人侮辱,被人戴了绿帽子。 “找,继续找! 我们应该设想端木静姝那个贱人的孩子还活着。 找到一个也好,咱们就有了和小贱人谈判的筹码,让端木静姝那个贱人去官府消去欠下的债。” 活着的人,才有利用价值。 拿一堆不知道是假,还是真的骨头,除了刺激一下端木静姝,还真的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说干就干,木婉柔吩咐小厮去乱葬岗挖了一堆婴幼儿的骨头,装入一个大大的水曲红木箱子。 送到端木府,备注: 端木静姝亲启。 黎叔和何嬷嬷自是知道无人敢与端木府有往来,不会有人送礼。 两人商量了很久,还是告诉‘端木静姝’。 能是什么,假装‘端木静姝’的周谨言在暗地里帮端木静姝寻孩子。 她大概猜到宣平侯府的套路。 她皱紧眉头,强忍全身的鞭伤之痛,站了起来。 让何嬷嬷将她扶在木箱不远处。 黎叔亲自打开,看到的是一箱小骨头。 是人骨! 他敢肯定! 周谨言看到了,依旧假装看不见,问何嬷嬷,“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黎叔红了眼眶,何嬷嬷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第177章 周谨言更是‘着急’,问道,“何嬷嬷,里面装的是什么。” 何嬷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红木箱子,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为了怕他们拒收,用的居然是红木箱子。 不怕不吉利吗? 两人沉默了很久,没有打算告诉‘端木静姝’。 “小姐,这是老爷生前的一套衣服!老奴将它收起来,收到老爷的房间可好!” ‘端木静姝’周谨言能怎么说,不用她演悲痛欲绝,有什么不好。 一个有心隐瞒,一个顺水推舟。 木婉柔期待中看到端木静姝哭得死去活来的情景没有出现。 她从端木府眼线处得到消息,气得不想说话。 端木静姝那个瞎子,她看不见! 恰逢此时,丞相府已然修缮好。 丞相府广发邀请帖,请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去参加丞相府的入伙宴席。 木丞相还是一个大肚能容人的,他邀请了和离妇端木静姝。 木丞相府原本跌落谷底的口碑被直线拉升。 在他派出的人的刻意引导下,舆论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街头巷尾开始有人帮木丞相说话, “瞧瞧,宣平侯府经过端木氏这么一闹,名声差了多少? 仔细想想,宣平侯能有什么错,他只是太爱木夫人,不忍心心爱的女人受到委屈。” “是啊,说宣平侯府吞了端木府的财产。 宣平侯府不是还了银子!” “还了银子,就不是贪了端木府的家产。 应该是端木氏大惊小怪,故意败坏宣平侯府的名声。” 真是有权能使鬼推磨。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被强行洗白。 黎叔和何嬷嬷听到外面的传言,心里憋屈得要命。 借着一张邀请帖,都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也是没谁! “小姐,你去吗?” 何嬷嬷是不赞同端木静姝去的,毕竟她不是主子,只能问‘端木静姝’的意见。 ‘端木静姝’周谨言哪里知道端木静姝的决定。 端木静姝不知道拿给她什么药,两天不到的功夫,她身上的鞭伤好得七七八八。 之后,端木静姝消失不见。 她也不知道端木静姝去了哪儿? “我考虑一下!” ‘端木静姝’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 在她还在着急如何应对的时候,端木静姝出现。 “谨言,我先将你送到你妹妹那里!” 有了谨言的掩护,端木静姝去了很多地方去查找她的孩子,还是没有眉目。 当然,她利用难得的时间,制造出一批毒药,以待备用。 至于去不去木丞相府。 答案是肯定要去! 不去,怎么去看好戏。 想算计她,也要看一下她答不答应。 她偷听到木丞相想将她配给七十岁的镇国公。 镇国公孟飞贺是先皇后的岳父,在当今陛下的心目中,一直占据着一席重要的位置。 镇国公在陛下登基之前,出力良多,等到陛下登基,他有眼力劲地退下。 是陛下心目中的好臣子。 他什么都好,就有一个毛病。 喜欢美女! 特别是和离,或者是死了丈夫的女人。 世人笑他不识货,他笑世人不懂美妇的好! 木丞相想用她来讨好镇国公,出一口恶气。 毁了端木静姝,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端木静姝的名声臭了,世人才会真正忘记了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做的恶。 木丞相那只老狐狸,他不会做无用功。 上次,害周谨言被木婉柔和宣平侯毒打。 谨言这个孩子在她帮着上药时,没有喊过一声疼。 第178章 没有趁机向她索取什么。 并不是她可以将之置于危险的理由。 她卸去周谨言的伪装,将她带到农庄。 周谨言担忧地问,“静姝姐姐,是不是很危险!” 端木静姝点了点头。 周谨言拉着她的袖子,眼神坚定地道,“静姝姐姐,让我去! 你救下我周氏一族,谨言送上这条命又何妨!“ 被厚厚冰雪包围的内心,有一丝融化,端木静姝摸着她的头笑道,“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危险的。 对于我来说,不值一提。 你没有必要受伤。 你一受伤,我很多事都得停下来。 我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你得帮我。 我是为了加快进度,知道吗?” 相信,周谨言当然相信。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一个人的身手好得不似真人。 没有见过一个人强大到仿佛再大的事情,到了她的手中,仿佛都不值一提。 见端木静姝如此有把握,她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端木静姝去见了小牛一面,给了他一颗解百毒的丹药,亲眼看着他将无比珍贵的丹药,当成糖丸吃。 单独见了莫远一面。 两人坐在湖中的凉亭,轻酌一杯。 “莫远,到了将你娘嫁妆的拿回来的时机。 干娘是直接将你娘的嫁妆给你,还是等你成年,再给你。” 端木静姝不会贪莫远的三瓜两枣。 莫远娘的嫁妆暂时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莫远摇头,“有这个庄子就够了!我不需要!” 莫远颇有生死看淡,富贵同样看淡的洒脱。 “等你成年吧! 干娘不缺区区十几万两!” 莫远一噎,他太年轻,太自做多情! 两人达成了不是交易的交易。 端木静姝离开。 莫远想破头都想不出端木静姝能用什么法子,拿到他母亲的嫁妆。 端木静姝如此胸有成足,他是不是要跟着相信一把。 回到端木府,端木静姝将何嬷嬷叫到院子,“何嬷嬷,帮我回了丞相府,我会出席丞相府的入伙宴。 一个敢请,一个敢来。 京城的权贵磨拳擦掌,无一不期待丞相府的入伙宴。 时间在等待中煎熬,在等待中滑走。 五月初五,代朝人公认的好日子。 木丞相府门前宽敞的道路旁,停满了一辆辆珠光宝气的马车。 一名名穿着盛装华服的贵人,弯着腰从马车走出,一出来车厢,抬起下巴,挺直了腰,在下人的搀扶下,踩着马凳,傲娇地走出马车。 遇到级别比自己高的贵人,送上一记讨好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弯下腰。 礼仪规矩,鲜有不到位的。 能被邀请到的,自然没有平庸之辈。 端木静姝是个例外。 她是个被和离的商女,还是一名瞎子。 端木静姝在何嬷嬷的指引下,下了马车。 木婉柔的姐姐木婉容被家中小事耽搁,迟到了些。 想将马车停在平日里的位置,已是不可能。 她只能跟着一般的客人,将马车停在路旁。 见到端木府标识的马车,想到端木静姝之前让妹妹出的丑,她忍不住上去刺两句, “哎,你不是宣平侯府的那个弃妇吗? 你怎么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端木静姝早去文勇伯府探过底,她自然知晓眼前之人是谁,她唇角漾起一抹笑, “木丞相府的三小姐木婉柔明明做了十几年的小妾,都能将自己当成侯夫人,我堂堂一个和离的侯夫人,怎么不能站在这里。 你是哪家的小妾? 不要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夫人?任何一家的正头娘子,都不会上来嘲讽一个经由陛下允许和离的女子。 第179章 除非是哪一府见识浅薄的小妾!” 端木静姝本来是人群中的焦点,说出的话噎死人。 “你……你……你……” 木婉容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她身边的嬷嬷拉住了木婉容,挡在木婉容的面前。 “老奴当是谁呢!端木氏,你嘴那么毒,难怪会被宣平侯厌弃!” 木婉容身边的嬷嬷倒是个厉害的,知道如何回端木静姝的话都不是。 她一个老仆,端木静姝敢与她对骂,失了格调。 端木静姝晓得其中的厉害。 她闭上的嘴。 何嬷嬷见对方未按套路出牌,她也站了出来,“我家小姐胆小,不敢埋汰陛下,倒是你身后的这位夫人,连陛下的决定都要质疑。 坊间传闻,木丞相府权势滔天,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何嬷嬷将端木静姝的话再次翻出来说,只是重点攻击木丞相府。 本来看好戏的人,一哄而散。 有些热闹是不能看的。 木婉容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句话不说,抬高下巴,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木丞相府走。 她败了吗? 她没败! 只要木丞相府在,她就没败! 她的身价哪里是端木静姝这种小门小户的能比。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好不好。 你不知道刚才的那位是木丞相的大女儿,文勇伯的继室木婉容。 你与木丞相府本来就不对付,加之得罪木婉容,进去后,你还不得脱了一层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馋木丞相府为她安排的好戏。 谁脱一层皮还说不定。 “嬷嬷,木丞相请咱们过来,是为了展现他的气度,咱们怎能小家子气! 爹娘兄长都不在,咱们不能丢了端木府的气度。” 几句话将何嬷嬷的嘴堵住。 何嬷嬷总不能让外人觉得端木静姝撑不起端木家。 她侧头,无声叹了一口气。 到底没有再劝。 何嬷嬷搀扶着端木静姝,走向木丞相府。 站在门口迎客的木二夫人洛氏,二房的嫡女木希安将端木静姝当成一般的客人,倒是没有刻意刁难。 “来人,将端木氏带到女宾那边。” 洛氏神色淡淡地打发下人带端木静姝去宴客厅。 她全听木老夫人的。 木老夫人说不能在门口刁难她,丞相府在外面,即迎客时,不能让端木静姝难看。 她照办。 她不怨恨端木静姝吗? 自然是怨恨的,端木静姝将木婉柔的名声搞臭,连累她,她的儿女在外面都没了面子。 她的希安已经和八皇子议亲,本来说得好好的,因为宣平侯府的这一出,八皇子没有了下一步。 她不抱怨八皇子,知道对方是想等宣平侯府事情的影响一过,再做打算。 任何一个有心皇位的皇子,都不会让自己将来的皇妃,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端木静姝被木丞相府的下人,送至女宾招待花厅。 本来有说有笑的花厅,随着她的到来,瞬间鸦雀无声。 坐在上位的木老夫人很满意看到这一幕。 瞧,不用老身出身,京城的贵妇、贵女们自会出手。 木老夫人敛了敛唇角的笑,一本正经地和端木静姝打招呼,“端木氏,快,快到老身面前。 瞧瞧,前段时间你和老身女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那都是什么事,一定都是外界乱传。 你是个好孩子! 婉柔也是个好孩子! 你们都彼此尊敬对方,没有想到被外界传成那样。 将你们的名声都搞得…… 诶……” 好一个木老夫人,想在京城贵妇的面前,让她承认一切都是她嫉妒使然。 第180章 什么两个都是好孩子。 想通过这样的话,帮木婉柔洗白。 想她脸皮薄,不会在众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 不好意思,今日,木丞相府不打算放过她。 她也有一样的打算。 “木老夫人抬爱。小女子还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宣平侯纳了令府的三小姐为妾。 十几年来,小女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 生活的地方,没有一个所谓木婉柔的小妾。 木老夫人,丞相府到底是重臣之家,你是怎么想到让你的女儿去宣平侯府当小妾的。” 木老夫人本来好好维持的体面,被端木静姝撕得粉碎。 端木静姝,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是怎么敢的。 老身给你面子,你将老身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木老夫人瞪圆了眼睛,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端木静姝被她的眼神刺了千万刀。 吸气,呼气。 在场的贵人们目瞪口呆,没人想到端木静姝没有顺着木老夫人的台阶下。 反而转身骂木老夫人教导无方,生出一个自甘下贱的女儿。 正在后方确认布置没有问题的木婉柔听到下人传给她的话,恨不得抡起一把剑杀了端木静姝。 贱人,你是怎么敢的。 你这个肮脏的贱人,背叛了夫君,还有脸在这里嘲讽我。 看着眼前的房间,她憋闷的情绪得到些许缓解。 且让你得意一会。 花厅里无人敢出声。 生怕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木婉容在门口吃了一顿排头,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有胆子敢,当面给母亲没脸。 “端木氏,你怕不是搞错了吧!本夫人的妹妹木婉柔是平妻!” 端木静姝嗤笑一声,“在座的夫人,试想一下,你们的夫君随便提一个小贱人上来。 告诉你,娘子,这位才是排在正妻前头的平妻,不是妾,是比正妻还要尊贵的平妻,你们谁答应?” 瞧不起端木静姝商女身份,一直都觉得她低了木婉柔一等的贵妇人们。 被端木静姝一提醒,换位思考,一个平妻,压在自己的头上。 她们还能如今日般风光。 不少人跟着黑了脸。 这不是端木静姝的问题,事关她们的地位。 她们如何不气? 她们怎会站在木婉柔的角度。 木老夫人和木婉容见在场的贵人们被端木静姝说服,心堵得厉害。 说再多的话都是枉然。 木老夫人一改之前的严肃,赔上笑脸,“端木氏,你也真是的。婉柔什么时候排在你前面,她对你一向敬重有加!” “是吗?可是我没喝完她的妾室茶,没有见过她向我请过安,甚至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倒好,欺负我是个瞎子,丝滑地将端木家的产业抢过去。 这么多年了,她手中存了多少端木家的财富? 在座的夫人们,如果你们不明不白瞎了,你们的家产被你夫君的小妾打理,银子都顺到她的荷包。 想问一下诸位,你们还会说那位小妾的好?” 不少夫人撇撇嘴,她们与夫君门当户对,势力相当,不当心端木静姝所说。 可是自己出意外死了呢? 不少人看了一眼木婉容,文勇伯的前妻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文勇伯前妻生下的嫡子不是被赶出去。 文勇伯前妻的嫁妆,不是全都握在木婉容的手中。 不得不说,木丞相府的厉害。 女儿一个个都是厉害的主,木丞相和木老夫人能是什么好人? 第181章 好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苦心钻营,蝇营狗苟,专吸别人的血汗。 木老夫人后悔让人将端木静姝带到她的面前。 之前的只是京城传说,过了今日,便是京城上流社会的笑柄。 木老夫人只能强行挽尊,她一拍桌子,“端木氏,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真当在场的夫人们都瞎,木府真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家,会请你来砸场子? 很多事情真真假假,不是当事人,谁知道其中曲折。 你不过是想通过卖惨来获取京城百姓的同情。 说得比话本子还要曲折。 你倒是写话本子的好手。” “木老夫人,大理寺的问案过程记录得清清楚楚,怎么会是话本子? 你不相信大理寺卿郭永昌?” 端木静姝是打算和木老夫人杠上,丝毫没给木老夫人脸。 何嬷嬷担心地看向端木静姝,她怎么不知道小姐这么刚。 小姐之所以会来参加木丞相府的宴席,是为了给木丞相府添堵?! 会不会太不理智。 在场的贵人们,只看权势,谁会在意对错。 除非真的涉及他们的利益! 端木静姝当然知道! 她只是单纯的想发泄。 再者,不要看在场的人精只看权势。 他们也会衡量自己合作伙伴的人品。 不要忽视女人的作用。 枕头风的作用是不容小觑的。 端木静姝自是不会对何嬷嬷解释。 坐在上首的木老夫人心态快被干崩。 她说什么都不是。 “端木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婉柔没有做过的事,你泼再多的脏水都没用,时间会证明一切!” “木老夫人,你说得有理,木婉柔说得好听是平妻,实际上是宣平侯小妾的事,一江的长江水都洗不白。” 端木静姝笑着回道。 木老夫人已经不想开口说话,端木静姝实在太不给面子。 “来人,带端木氏到下首坐着。” 花厅里传来一阵阵嗤笑。 嘴上那么能,到底是商家之女。 单一个座位,就能让你出尽洋相,被人看尽笑话。 木老夫人还想坐看端木静姝反抗。 端木静姝福了福身,“谢谢木老夫人赐坐,不过木婉柔来了,请让她坐在我下首。 在我面前,她永远是个妾。” 端木静姝欣然坐在下首。 木老夫人笑不出来…… 在场的贵人们没有一人笑得出来…… 到底是谁给谁难堪。 她们已然分不清。 端木静姝挺直脊背,在何嬷嬷的搀扶下,明明一介商女,硬是走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花厅的氛围再次古怪。 “诸位喝茶,相府被烧,府中家产付诸东流,粗茶淡饭的,千万不要介意。” 听说花厅木老夫人与端木静姝的对峙,木老夫人被下了脸子的洛氏,急匆匆地赶来。 她聪明地忽视了端木静姝,和被请来的几位国公夫人、侯夫人说话。 很快花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身处高位的人,永远不会体谅下等人的苦难。 与权势滔天的木丞相相比,端木静姝就是一只让人随手捏死的小蝼蚁。 之后,又有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进来。 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端木静姝身上。 “对不起,贵人,小菊不是故意的!” 在一片和乐的氛围中,一个小丫鬟举起茶壶,小声地道歉,除了引起端木静姝周围人的注意,没有人将目光转到她的角落。 相反,坐在她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多半是幸灾乐祸。 “没事!” 第182章 端木静姝站起身,不小心碰了小丫鬟一下。 小丫鬟手中的茶壶飞出,均匀地洒向身边七八个贵妇的身上。 “啊……你怎么搞的,拿个茶壶都拿不稳!” “端木氏,你是不是故意的。” “对啊,你怎么能碰到小丫鬟呢?” 指责的声音,纷纷对准端木静姝。 “我碰到人了?” 端木静姝拧眉反问,一脸无辜。 众人才反应过来,端木静姝是一个瞎子,她能看到什么? 他们明白了,木丞相府故意给端木静姝难堪。 她是故意将茶水倒到端木静姝的身上。 端木静姝站起之时,小丫鬟又故技重施,想将茶水倒到端木静姝身上。 错有错招,茶水反被洒到她们的身上。 能怎么着,自认倒霉呗。 她们的动作实在太大,花厅里人的注意力再次被这一小片的人吸引。 知道小丫鬟不小心将水给洒了,泼到七八个人的身上。 木老夫人傻眼…… 洛氏傻眼…… 剧本明明不是这样安排的,她们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端木静姝一人。 坐在端木静姝周围的贵妇人的身份不显,好歹对方都是官,没有必要,还是不要得罪。 得,笨手笨脚的小丫鬟一下得罪一片人。 除了端木静姝,没人是瞎子。 宅子里妇人的手段,不少人都玩得透透的。 木老夫人与洛氏对了一眼,算了,歪打正着,起码能证明他们不是故意针对端木静姝。 “对不起,府中的小丫鬟笨手笨脚,诸位跟着本夫人一起去换衣服!” 洛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抬起帕子遮掩唇角的尴尬,细声细语地道歉。 黑着脸擦衣裳的妇人们,到底因为自家男人品级低,有火不能发。 面对有洛氏伸来的台阶,硬着头皮接下, “哪里哪里,谁没有失手的时候。” “木二夫人不要往心里去,咱啊,没事!” 被害者反过来安慰加害者。 端木静姝整一个大写的无语。 想到接下来的木丞相府的计划,她随了大流,没有吱声。 在场的贵人们,无不讥诮地看向端木静姝,瞧方才小嘴巴巴,多能! 被木丞相府整了,还不是乖乖受着。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明明是鸡蛋,就不要去碰石头。你碰个头破血流,石头依旧完好无损。 何嬷嬷站在端木静姝感受到众人不怀好意的打量,心中真是又恨又气又无奈。 “春柳,夏荷,你们带着几位夫人去换衣服!” 洛氏转过头吩咐身后的两名丫鬟,端木静姝注意到她目光沉沉地看向春柳。 春柳朝她轻轻点了下头。 “各位夫人们,请随奴婢来!” 两名丫鬟扬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并排走在前面引路。 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一眼端木静姝,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走出座位,抬头挺胸,不减半分骄傲之色地跟着走了。 何嬷嬷搀扶端木静姝的手,稍微用力,用拇指压了压端木静姝的手臂,提醒她有诈。 端木静姝微微颔首。 她,就是冲着她们的安排而来,不会担心,只有兴奋。 出了花厅,走过一段两边摆满奇花异草盆栽的小路,过了一个流水潺潺的小石桥。 两名丫鬟各带一组人,往不同的方向走。 被分到和端木静姝同一方向的几人盯着丫鬟的后背瞧了好久,有的急得额头冒汗,有的拉着身边嬷嬷的衣服。 没人是蠢的。 愚蠢的人,是混不了京城上层圈子的。 第183章 走到岔路口,一人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好巧不巧地撞倒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配合着他们的行动,假装被撞倒,在空间中割了一只野山羊,快速做出受伤的伤口。 血流得有点多! 何嬷嬷扶起端木静姝,她真的怒了,一巴掌甩到撞人的小厮身上,“眼睛不是用来看路的,为什么不挖了!” 小厮吓得跪地求饶,“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 是有意的! 端木静姝撇嘴,木丞相府的人不怕别人说嘴,做出的事,都快摆到明面上。 “没事,何嬷嬷,车里有药,你去马车上拿!” 何嬷嬷不敢置信,她家小姐居然要支开她。 没有她,小姐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位嬷嬷,不必如此麻烦,从这去府医处,很近的,就在那个方向,不耽搁事。” 春柳笑着,怕何嬷嬷不走,指了路让何嬷嬷去。 何嬷嬷不懂小姐的意图,想着没多远。 春柳随便指了一名小丫鬟,让她带何嬷嬷去取药。 春柳和几位夫人说了一声抱歉,带着端木静姝先离开。 几位夫人看着春柳带人离开,松了一口气。 “端木夫人,咱们走快点,伤口可是拖不得。” 端木静姝顺从地跟着她走。 她们走的地方明显不是客院,院子甚至连院名都没来的及挂上。 被带到房间,春柳拉着端木静姝坐到床上,“端木夫人,你等等,我去帮你倒水,清理一下伤口。” 春柳走到房中央,点燃香烟,走出房门时顺带关上。 端木静姝拿出早已备好,蘸了解药的棉花,塞入鼻子。 服用一颗解迷魂香的药。 该装还得装,一息不到的功夫,她‘软’倒在床上。 春柳用帕子捂住口鼻,打开门,远远望见软在床上的端木静姝。 转身往外走。 端木静姝在她走后,赶紧熄灭了迷魂香。 她看不上。 功效太弱。 将春柳点剩下的烟都收入空间,掉入香炉的新粉全收,确保等下落入香炉的是同一批烟灰。 不留任何换掉过烟的把柄。 换上她特制的销魂香,保证闻者再老再不行,也能很行! 只要闻了,功效七天。 保证七天下来,一百五十斤的体重能耗去三十斤。 在花厅里的夫人们最爱看戏,等会一定跟着冲进来。 不知道她们能不能顶住销魂香强大的功效。 意识到周围屋外有几道若有似无的气息。 她换了一套黑衣,从后窗逃出,出手解决了围在四周的黑衣人。 将人丢入空间。 走出院子,随手打晕一个小丫鬟,剥了她的外裳、头饰,将她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回到花厅,走到木婉容的身后,告诉她,文勇伯和一名小丫鬟眉来眼去。 木婉容如何能忍,思考都不待思考,跟着端木静姝往外走。 走到一个视觉死角。 端木静姝一掌将她劈晕。 拎着她到了木丞相府专门准备的院子。 剥去她的衣服,直到不着一丝寸缕。 木婉容闻到销魂香没有一会的功夫,双手捉紧了一旁的被子,越捉越难受。 “国公爷,就在里面,你好好休息,睡会,头就不晕了!” 镇国公被木丞相府的小厮引到院子,小厮指了指房间。 镇国公心领神会推开门,见到的是,白花花的美妙躯体,在床上扭来扭去。 他两眼放光,搓了搓小手,露出个猥琐的笑。 关上门,闻到销魂香,镇国公全身像被过了电一般。 等不及了,他双手一拉,腰带应声而落。 第184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房间里架子床摇曳的巨大声响,千金难买! 端木静姝将小丫鬟的衣物、头饰物归原主,回到院子的耳房,赶紧换了一身衣裳。 坐下没多久,听到院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快,就在里面,贼人刚刚进了那个房间!” 春柳焦急地指着端木静姝待的房间,“老夫人,奴婢有罪,没有在里面陪着端木夫人。” “这怎么能怪你,端木氏不想别人看见她换衣,将你撵出门外,你有什么错!” 在客房换衣的一位夫人,感激丞相府做事体贴,没有殃及池鱼。 开口帮春柳说话。 “这个小丫鬟真是心善,小丫头,这事怪不到你头上。 咱们都看着呢。 端木氏那张嘴多厉害,你顺着她就对了!” 又有夫人帮春柳说话! 一句话总结:春柳没错,全是端木静姝的错。 “不对啊,换个衣服而已,怎么里面传来这么大的声响!” “里面在做那事!” “什么事?” “就那点事!” 跟在后面的姑娘们,听得云里雾里,“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听不懂!” “别看我,我也听不懂!” 木老夫人望着房间冷笑,端木静姝啊端木静姝,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全城都唾弃的荡妇。 “快点打开门,瞧瞧里面发生了什么? 贼人是不是闯入房间!” 洛氏指挥着几名小厮,撞破门。 洛氏为首,带着京城一大半的贵妇、小姐们闯进房中,看到床上两个人像麻花一样,难舍难分地纠缠。 “勾人的小妖精!” 没了门的遮挡,污言秽语尽数传到夫人们的耳里。 洛氏冷笑,只是她的身体怎么也不对劲。 不止是她,进来的夫人们全都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身体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咬,难受至极。 她们无不以为是看了炸裂的画面,产生的反应。 “快来人,将端木氏给拉出来。 端木氏一定是因为和离,受了打击,一时忍不住。” 她的声音很大。 连站在门外手脚不太利索,没有和年轻人抢着看热闹的老夫人们都不淡定。 “这端木氏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这事!” “木老夫人,你一片好心请端木氏来,没有想到她这样打你的脸。” 一个个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全将矛头指向端木静姝。 木婉容正被镇国公舒解得恰到好处,正享受着。 被两名小厮拖了出来。 小厮将她的脸抬起,朝向众人。 讨伐端木静姝的声音戛然而止。 离开了舒适的‘环境’,迷离着眼的木婉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反手拉着小厮,往自己的身上凑。 厅中的贵人们恨不得拉小厮的人是自己。 没人的脑子是清楚的。 有人忍不住,开始脱衣。 快乐会传染,动作也是! 不少人跟着脱。 站在不远处看着的侍卫们,隐隐感到不对劲。 和木老夫人说了一声。 这…… 天都塌了! 香,他们点的香功效太好! “快,将院门给关上!” 来不及了,木丞相带着几十名文武官员进来。 里面的娇声一片,跟着木丞相进来的人,谁家不是三妻四妾,谁不懂里面的声音代表什么! “糟糕,夫人会不会在里面,女儿会不会在里面!” 思维转得快的,已然走到里面。 除了木婉容,其它人的衣物还在。 镇国公早已走下来,继续和木婉容做未完成的事。 木婉容撩拨的小厮和就近的夫人打得火热。 整一个画面不是用混乱可以形容。 端木静姝从耳房走了出来。 第185章 “人呢?怎么将我丢在房中,没人带我出去!害得我都在房中睡着。 等等,这个房间好吵?好像赶集似的,好多人!” 端木静姝的眼神无光,木木地望向木婉容所在的房间,不解地问。 木老夫人差点晕厥过去。 端木氏怎么在耳房,在房中被镇国公糟蹋的人是谁? 正要走到房中寻人的众官员,眼神复杂地看向木丞相…… “什么声音?白日宣淫!这里莫不是勾栏院? 方才带我的丫鬟在哪?” 端木静姝伸手去试探前面是否有障碍物,脚尖点点点,试探前面是否有坑洼,或者石头。 没人注意到她可笑的动作。 没人笑得出来。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庆幸自己没带夫人和女儿过来,不过端木静姝将里面比喻成勾栏院,他怎么着也得上前看看。 凑到门边,他已经后悔,赶紧后退。 脏! 勾栏院都没有这么脏! 左都御史安季鸿凑到门边,马上后退。 不对,他看到他的夫人和女儿在里面。 他冲到里面,寻到他的夫人和女儿,将她们拉了出来。 有人带头,其它人有样学样,跟着跑进去,将自家夫人和女儿给拉出来。 场面很是混乱。 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中,镇国公和木婉容始终保持负距离的亲密沟通。 不少官员看得直流鼻血。 端木静姝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正房方向走,她始终保持倾听姿势。 “怎么声音这么奇怪。 哎,真的好像在办那事!” 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在场的人都听了一个分明。 “对对对,这里一定是勾栏院。说书先生描述的勾栏院才会发出如此奇奇怪怪的声音。 到底是哪个花魁如此迫不及待,等不及晚上?” 一院子的人听着端木静姝嘀嘀咕咕,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白,乱得五彩斑斓,好不精彩。 对啊,谁才是主角? 众人往里一看,是木丞相的大女儿,文勇伯的继室,她乱搞的对象是七十多岁的镇国公。 真是怪事年年有,这个院子里的物别多。 文勇伯被人拉着走进院子,喝了几杯,走路都摇摇晃晃。 他的小厮扶着他正要往里面走,被木丞相府的人拦住。 木丞相府的人,如何敢让文勇伯看到如此炸裂的一面。 “岳父,怎么了?酒席上的人,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他脚步虚浮,歪着头看向木丞相。 没用的东西! 木丞相极为不喜眼前这位没有多少用途的大女婿,不是女儿哀求着想嫁给他。 他高低会帮大女儿选个才貌出众的年轻人。 何嬷嬷听说端木静姝在木丞相府乱搞,急匆匆跑了过来。 看到小姐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她明白了。 木丞相府想将祸水引到自家小姐身上。 趁着别人不注意,何嬷嬷悄悄靠近正房。 看到木婉容和镇国公还在激烈对战。 她用了生平最大的音量对外喊,“文勇伯,你的夫人木婉容和镇国公上床,战况激烈!” 没有看到的人,算是明白里面发生何事。 文勇伯被何嬷嬷喊得打了一个激灵,他拨开阻挡他的人群,看到里面的战况。 “木婉容,你……你……你……” 文勇伯指着不知羞耻的妻子,一句话都说不全乎。 有太多人将自家的夫人和小姐拉了出来。 里面的情景真的不适合派人进去。 以致于木婉容和镇国公依旧难舍难分。 你说派男人进去拉他们好,还是女人? 第186章 明显都不适合。 文勇伯冲到屋中,将两人分开。 他有多爱木婉容,如今就有多恨她。 “木婉容,你这个荡妇,你对得起我?” 木婉容冲耳不闻,推开文勇伯,往镇国公的方向靠去。 文勇伯算是看出来,木婉容中了迷香。 可是,那又怎样。 木婉容脏了是事实,不管是什么原因。 见分不开木婉容和镇国公,他干脆不管,伤心、绝望地走出去,对着木丞相拱手,“木丞相,本伯高攀不起,明日一早,本伯自会送上休书。” 休书,即女方犯了过错。 文勇伯府不用归还木婉容的嫁妆。 木丞相理亏,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好!” 他帮着木婉容同意文勇伯的决定。 木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指关节发白,脸色苍白得比寿纸还要白上几分,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水。 谁都看出她的隐忍,在伤心,在难过。 可是在场的众人何其无辜。 他们只是想看一只蝼蚁被人玩弄,被人踩死,踩到无法翻身而已。 他们能有什么错。 走进正房里的夫人们和小姐们,没有一个是‘干净’地走出来的。 丞相府到底用的是什么迷香? 弄倒一大片人! 自从当了丞相之后,骄傲惯了,除非官职比他大,木丞相已经不习惯向人点头哈腰。 今日的错太大了,他不得不放下身段。 端木静姝随着大流,让何嬷嬷搀扶着她离开。 木老夫人想令人拦住她,被木丞相瞪了一眼。 “不要轻举妄动,明日早朝,御史们是不会饶过我!” 没有必要做出不明智的举动,让御史们多一个把柄。 谁不向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柄。 多的是人想将他拉下去。 端木静姝跟着人群安全脱身。 回到府中,她将何嬷嬷打发出去,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将前段时间雕刻好的活字体摆出来,刷上一层墨,一张满满爆料的小单张完美完成。 她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印了五六百份。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是一个大方分享的人。 换上一套便装,将纸张全都放入空间。 作案工具当然也全收入空间。 最先来到人群最密集的中央街,一路撒纸张,撒了一百多张。 全京城到处游走,将木丞相府发生的事,撒向京城多个地方。 “有辱斯文!” “木丞相太不讲究了,好歹是一国丞相,居然放纵婚嫁的女儿,去爬镇国公的床!” “会不会是因为受到宣平侯府的影响,他害怕影响他在陛下的地位,才出此下策!“ 京城人三三两两全聚在一起说木丞相府的事。 有人说得太起劲,连回家做饭都忘记。 实在是比宣平侯府的事还更加炸裂。 京城一大半的权贵沦陷。 怀安帝听到皇室暗卫向他上报的内容,还以为是个乐子。 直至皇室暗卫拿出白纸黑字,怀安帝眼前一黑,代朝官员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怕是直接崩掉。 木丞相真是好样的。 不要以为他听不出来,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木丞相想将端木静姝送给他的老丈人。 丫鬟带错了地方。 木丞相的女儿上当,苦果变成木丞相自己吃。 自作孽不可活! 大概木丞相也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他抗下所有。 不过,如若岳父喜欢,他何尝不能将端木静姝赐给岳父作填房。 端木静姝说到底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木丞相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187章 他正要草拟圣旨,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左都御史安季鸿等多位重臣求见。 木丞相想错了,他们等不到早朝。 “陛下,请为臣做主,臣携妻参加木丞相府的入伙宴,没有想到被人算计。 如今传得街头巷尾皆知,臣妻中毒,毒药发作,没有解药,全身如同被蚂蚁啃咬。 臣妻何其无辜,请陛下彻查此事!” 怀安帝不由得懊悔,他怎么只想着如何补偿他的好岳父。 忘记他的好岳父,联合木丞相府算计端木静姝不成,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自己岳父。 “诸位爱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说!” 怀安帝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陛下,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丞相邀请咱们参加他的入伙宴,还没入席,有小厮进来禀报,说后院发现盗贼,想窃取府中财宝。 丞相跟着小厮去捉贼。 作为同僚,咱也不能坐视不理。 全都跟去。 等进到一个小院,发现里面挤满了不少人。 院子的正房更是发出不堪入耳的交欢声。 木二夫人带人进去捉奸,看到的是镇国公和文勇伯夫人,也就是木丞相的嫡长女,正在行鱼水之欢。 然后,进去的人统统中了媚药。 臣等将自家家眷带回府,发现她中毒颇深,叫来府医。 府医说,媚药霸道,前所未见。 无解。” 接下来的话,安季鸿怎么也说不下去。 木丞相府为了坑端木静姝,下了血本,用的是无人知晓解药的媚药。 去的府邸,相互问了。 一致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 他们的夫人怎么办? 他们的女儿怎么办? “太医,让太医去瞧瞧,不,是让院首去瞧瞧,到底是什么无解的药!” 怀安帝有些心慌,如若有人将药用在他身上,会怎样。 福喜大总管领命,亲自去太医院,点出几名医术高深的太医前去看病。 看了五六家,太医同样陷入绝望。 回到宫中,几名太医请罪,“陛下,臣不通媚药,要不请青楼的老鸨瞧瞧!” 说出来多丢脸,天底下医术最好的太医看不出木丞相府的人中的是什么媚药。 怀安帝都快被气笑,太医们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倒是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同意太医们的说法,“陛下,术业有专攻,咱们不清楚,说不定青楼的人知晓!” 有人提议,定有人跟风。 跟风的人还不少。 怀安帝只好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为了诸位夫人和小姐的面子,让他们全都化了妆,到醉香楼包间,让老鸨们查看。 老鸨们也是一脸懵,她们经常与官府中的人打交道,只是打交道多半是因为客人的关系。 很少被正式请作客人,帮他们一个小忙。 见到的都是蒙着面纱,身上穿着朴素,实际身上气势傲人的贵人。 消息灵通的老鸨们大概猜到她们是谁,是去了木丞相府的倒霉鬼。 她们为难地看向‘请’他们过来帮忙的官爷,“媚药分为很多种,须得综合身体不同部位的反应来看。” 她们又不是大夫,又不会把脉。 御林军和贵人们商量,可能要脱衣查看。 “不行,本夫人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想被一个老鸨看自个的身体。” 一名夫人忍受着身体的躁动,坚定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太难受! 只要看到公的,她都想扑上去。 其它几人的决定也是一样的。 老鸨们没有法子,“要不这样,我们指一处特征,你们让你们的贴身丫鬟查看一下,是否符合!” 第188章 真是一个好法子! 肌肤寸裂:阴阳和合散 手臂上呈现桃花:桃花梦蝶 锁骨上红斑点点:醉千秋 …… 老鸨念一个特征,丫鬟帮着检查一处。 都有! 原本以为只有一种脏药,没有想到是综合体,啥都有。 制药之人,不会是把所有药都放在迷香里,怕一次整不死被整的对象吧! 被派去调查的御林军整一个大写的无语。 “有解药吗?” 御林军问老鸨。 “没有!” 老鸨没说的是,很多药只须口服,不是放在迷香里的。 制迷香的人,也是一个人才,老鸨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没听说过,应该是一种新药。” 老鸨们又加上一句。 贵妇和贵女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后悔跟木二夫人进去厢房,她们怎会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 话说,这样的事,在京城不是没有发生过。 还是第一次连吃瓜的人,一起算计进去。 天杀的丞相府。 她们犯了什么错! 御林军将她们送回自己的府中,回到宫中复命。 当怀安帝和御书房里的朝臣们听到御林军的回复,脸黑到能滴出墨。 太不择手段! “陛下,你还是将木丞相,以及与此事相关的人,全都招进宫。” 下药的人,必定有解药。 直接问木丞相,相当于打了木丞相的脸。 怀安帝用木丞相用顺手,他对木丞相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去,让木丞相带着相关的人进宫。” 怀安帝下令。 木丞相同样在府中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角怎么换了? 木婉柔将迷烟拿去查看,哪怕她做了防护,同样中招。 好在宣平侯跟着她来到丞相府,不然想找一个拯救她的人都没有。 她和宣平侯大战了几个回战,宣平侯脚软,她才压下心中的骚动。 等她出来,木丞相派来守在院子里的人,将她接了回去。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坐在自己院子的小花厅,两人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心中急得不行。 “柔儿怎么还没有过来!” 木老夫人手中的帕子被揉得皱巴巴,没了原来的样子。 见到木婉柔,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 “柔儿,你放的到底是什么药? 为何与你之前说的效果不一样。” 木丞相急得嘴巴快冒泡,望向木婉柔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责备。 不明白做事周密的木婉柔为何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藏在院子的暗卫全都消失,怎么也找不到。 他怕,他的政敌以此为借口,将事情闹到怀安帝面前。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蠢到,将看热闹的人,一并算计了去。” 木婉柔面露不悦,为父亲对她的不信任,也为事情的大反转而感到愤怒。 “应该是端木静姝背后之人做的。” 她补充了一句。 “端木静姝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查到一丝眉目了吗?” 木丞相僵硬地放柔了语气,人,颓靡地坐下。 双手放在官帽椅的扶手上。 没有一丝精神气。 木老夫人见木丞相似受了巨大的打击,不由得心疼, “夫君,不要着急,咱们一定有办法将端木静姝背后之人引出来。 除去了他,端木静姝她算什么东西。” 木丞相抬头看向笔直站在他们面前的木婉柔, “为父担心的是,左都御史要告到陛下面前,你我将如何自圆其说。” 木婉柔沉思了良久,不知道回木丞相的话。 说假话,陛下一查到底。 说真话,他们能说真话吗? 第189章 肯定不能。 “带端木静姝的那个丫鬟,让她来顶罪!” 木婉柔厌恶地皱眉,如若春柳再细心一些,后续的事,不可能发生。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丞相府传出引端木静姝到院中的人投井自尽。 她留下一封血书: 她本是一名小商贩之女,家中生意因端木英杰一落千丈,致使家中生活困顿。 她对端木英杰怨恨转到端木静姝身上,本想让她成为京城人人喊打的荡妇,没有想到端木静姝从正房走到耳房。 她怀疑端木静姝有人帮忙,她放的只是在街头随便买的配牲口的药,加入迷香之中,不可能产生如此巨大的效果。 总之一句话,将责任推到端木静姝身上。 待怀安帝命人招他进宫,木丞相携带好丫鬟的绝命书,来到御书房。 “木丞相,京城半数的夫人小姐到丞相府,中了前所未见的脏药,你查出来了吗?” 怀安帝想木丞相快点告诉他结论。 不管是不是木丞相做的,他定会‘调查’。 木丞相诚惶诚恐地跪在御案前,“陛下,微臣确实查过。不过,在微臣查案之前,涉事的关键人员,那个小丫鬟已投井自尽。 微臣还是迟了一步。” 说着,从袖中掏出小丫鬟的‘遗书’!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嘲讽地瞥了木丞相一眼,谁会相信这样的巧合! 真当人是傻子不成! 木丞相将遗书呈上,福喜大总管接过,将之呈给怀安帝。 怀安帝一目十行,看完,看向木丞相的目光满满都是质疑。 “你确定!” “微臣确定!” 这也正是怀安帝有所怀疑的地方,“传端木氏觐见!” 跪在御案前的朝臣面面相觑,到底是咋回事? 怎么传端木氏。 端木静姝听到宣旨公公让她入宫觐见,对怀安帝没了半点好感。 未免太相信木丞相的话。 换了一身符合身份的正装,跟随宣旨公公进宫,到了宫门口,宣旨公公让何嬷嬷留在宫门口。 “公公,我看不见,没人在一旁,你在前面是没有用的。” 宣旨公公为难,想到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又想到端木静姝的特殊情况。 “走吧!走吧!” 他不耐烦地催促! 待端木静姝走到御书房,怀安帝和众臣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 端木静姝往前的每一步,都有何嬷嬷在一旁提醒,直至走到众位大人的身后。 何嬷嬷提醒端木静姝‘停’!她才停下来。 怀安帝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的端木氏: 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美上三分,巴掌大的瓜子脸,大大的杏仁眼,可惜眼珠子一动不动,让那张完美的脸蛋少了三分灵动。 身材高挑而纤瘦,挺直脊梁站在原地。 福喜大总管生怕目不能视物的她,跪拜错方向,出声提醒,“端木氏,向前行大礼!” 端木静姝依言跪下,三呼万岁,依旧是挺直脊梁跪。 气度不输将门贵女。 木丞相问话,“端木氏,你可知小丫鬟将你带到院子的哪个房间?” “丞相大人,你说的是小丫鬟带我去哪个房间换衣服?小女子眼睛不能视物,她带到哪里就是哪里,小女子没问!” 端木静姝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轻声回答。 木丞相不急,“小丫鬟投井自尽,她说,你父亲令她家家破人亡,她想报复你,在香中添加的是配给畜生的药,不知为何变成一种强烈的媚药。” “丞相大人,小女子如何确定你不是找替死鬼。 第190章 小女子严重怀疑,木丞相府见事情兜不住。 想找一个替死鬼,你嘴中的小丫鬟被丞相府弄死。 她真有冤屈,理应找小女子对质完,当场捶死小女子,她再自尽,不是更好吗?” 端木静姝反驳。 木丞相冷冷瞪了端木静姝一眼,“如若她真的敢上殿和你对质,她还要使小手段。 一个小女娃子,做错事,又不想让仇人好过,结束了生命,到了你嘴中,居然被说成如此不堪,你的心肠怎会如此狠毒!” 听音辨义,木丞相笃定他制造出来的自杀局,无人能破。 在她还没有回答木丞相的话之前,又有御林军过来上报,“启禀陛下,小丫鬟没有他杀痕迹,确定为自杀!” 木丞相抚摸了一下胡须,无比得意地看向端木静姝。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荒谬至极。 “木丞相,自尽可以是被人逼着自尽。遗书同样可以是被人逼着写下。” “木丞相,你是想告诉老夫,眼前连走一步路,都得别人提醒的人,策划一切!” 左都御史安季鸿真想骂娘。 事情在丞相府发生,能提早做手脚的人只有木府的人。 不会是小丫鬟买错了药,想找人顶罪吧! “丞相大人,按照你的说法,小丫鬟买到的是一种迷香,被人换成另外一种迷香。 要否先查看一下炉里多少香烟,哪些是最近烧的。 最近的只有一种,证明没有换过。 小丫鬟说的就是假话。 下药的过程,只有一个人,小丫鬟是个替死鬼。” 派去御林军将香炉也带回皇宫,他百分百肯定,“陛下,御医已查过,香炉里只有一种烟灰。” 没有换过。 木丞相在与木婉柔交谈之时,被叫进宫,他倒忘了这个细节。 记得也没用,宫中已来人。 他们将有嫌疑的物品,全都搜集起来,令他们没了接触的机会。 “木丞相,你还有何话可说?你快将解药交出!” 怀安帝头痛,眼前的事处理不了,他可能要惩罚木丞相。 朝中有些人,还没到除去的时候,须得木丞相帮着他压制。 暂时未到木丞相可以离开朝廷之时。 只要木丞相交出解药,他可以帮着蒙混过关。 木丞相心里苦! 有解药,他不会先给自己的女儿吗? 柔儿说了,一种她没有见过的药。 他上哪里找解药。 这事,他压根没法认。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是微臣不肯交出解药,微臣只是御下不严,被一个小丫鬟摆了一道。 如今她去了,微臣也不知上哪找人去。” 木丞相咬死了与他无关,怀安帝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在场家眷中招的,无不怒瞪木丞相,不知道他怎会如此厚颜无耻。 “陛下,一个下人如何有胆,在府中谋害他人,不是主人家指使,给她一万个胆子,她敢吗?” “木丞相,你可以不承认。 毕竟是你的嫡长女最终受害,解药,你总得交出来!” 怀安帝见众臣的要求已降低到这个程度,不得不开口,“木爱卿,只要你交出解药,之前你府中闹出的事,朕答应你,既往不咎!” 怀安帝黑沉着脸,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扫向木丞相。 木丞相遍体生寒,可是,他真的没有解药。 “陛下,微臣真的没有!” 木丞相苦着一张脸,额头冷汗连连,眉头快打成一个死结,眼中流露出来的尽是无奈。 左都御史安季鸿救妻女心切,“木丞相,陛下已经免了你的罪,你快将解药交出来。” 第191章 木丞相眼见兜不住,往后看了端木静姝一眼。 “陛下,真的与丞相府无关! 小丫鬟在死之前还交待过一个细节。 说她明明将端木氏送到正房,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耳房,她怀疑有人在暗中保护端木氏,才让她逃脱。 保护端木氏之人,为了诸位同僚与丞相府离心,才将香给调换。” 木丞相辩解之后,所有人将目光投注到端木静姝的身上。 事关他们家眷的性命和名誉,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不会放过。 端木静姝浑然不觉,好像不知道有人看她。 实际上,她就是‘不知道’有人看着她。 福喜大总管提醒,“端木氏,木丞相说的,可否属实!” 端木静姝听到有人点到她的名字,她便回应,“想问一下香有多长?传说中要保护小女子的人,他是如何知道木丞相府通过点香来陷害小女子,还随身带着。 另外,真有人保护小女子,他在宣平侯和木丞相府自甘下贱当妾的嫡女,害小女子之时,为何不出现。“ 端木静姝镇定自若,脸上的表情没有出过一丝变化,情绪极为稳定。 回答得有理有据,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木丞相再多八百个心眼子,面对无解药的状态,他也没法子。 木丞相匍匐在地,“陛下,微臣无辜,若微臣或者微臣家眷是主谋,到了这个程度,如何敢不拿出解药。” 木丞相喊冤! 面对木丞相的死不承认,端木静姝的无懈可击,群臣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木爱卿,再拿不出解药。面对如此恶劣的事,朕只能撤去你的职务。” 木丞相心里急,可他没有办法。 他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没有开口。 眼见怀安帝真要下令。 被木婉容哀求救木丞相的镇国公及时赶到。 他对木婉容很满意。 得知她会和文勇伯和离,他更是满意。 他可不能让人将他的准岳父给撸了。 “陛下,不可!微臣可以证明木丞相确实没有解药。 木丞相府的嫡长女木婉容、木二夫人、嫡三女木婉柔全都中了迷烟。 如若木丞相有解药,他定会将之分给至亲之人。” 怀安帝怎么也没有想到帮木丞相求情的人,是他那一向不管朝中之事的岳父大人。 他揉了揉太阳穴,知道镇国公定是被人吹了枕头风,反过来帮木丞相。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看到镇国公,翻了一个白眼。 得,事情估计到此为止。 “其实不是没有办法,通过交欢即可解了药性!” 镇国公还不知道药效存在七天,知道他估计不会前来求情。 “国公爷,下官的女儿还没有成亲,你说如何办?” 镇国公手一摊,“能怎么办,今日内完婚,完成洞房! 其实那药,比起本国公之前用的药,效果更好!” 镇国公无耻地宣传起药的好处。 朝臣的拳头硬了,可以打人的话,真心想胖揍镇国公。 怀安帝无语! “诸位爱卿,有急事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朝臣鱼贯离开。 端木静姝正要跟着离开,被福喜大总管给叫住。 待御书房无人,怀安帝冰冷冷的声音自上头传来,“端木氏,朕以丞相之位威胁木丞相,他都没有改口。 有问题的人,是你?” 怀安帝真的刷新端木静姝的认知。 “陛下,木丞相承认,御书房里的官员,恐怕都要与他为敌。 倒不如装到底,撇清干系。” 端木静姝跪得笔直,回答问题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 第192章 何况镇国公不是及时出现了吗? 怀安帝大概想到镇国公的出现颇为巧合,一切都像是被设计好那般。 他,无话可说! 他给福喜大总管使了一个眼神。 福喜大总管出声提醒,让端木静姝退下。 待端木静姝出了宫门,见到的是等在宫门的木丞相。 何嬷嬷拉了拉端木静姝,提醒她,木丞相拦在他们的马车面前。 “端木氏,你真是好手段,摆了本相一道狠的。” 还在皇宫门口,端木静姝如何敢应。 “木丞相,你在说什么?” 端木静姝一脸好奇,懵懂无知。 可把木丞相气得直咳嗽。 “你肯定懂本相的意思,一切都是你做的?” 木丞相依旧在误导,端木静姝怎么可能会接招。 “木丞相,说话不要藏一半,说一半。 我听不懂!” 端木静姝情绪无比稳定,耐力劝木丞相说话直白一些。 藏在不远处的皇室暗卫,听得直摇头。 暗道木丞相太小气,太没有担当,居然想把自己做的事,推到一个瞎女身上,太埋汰相爷的身份。 木丞相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虚空。 皇室暗卫心中更气。 不会吧!木丞相想引诱端木静姝说出一些线索,想让他去查。 他立马开溜。 他不会像木丞相一样没品。 端木静姝装看不见,不代表她是真的看不见。 不管木丞相说什么,她都装聋作哑。 木丞相说得口干舌燥,端木静姝没松口。 木丞相只能作罢! 上了马车,端木静姝以袖遮面,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些夫人和小姐的苦不会白受,接下来的日子,木丞相的日子不会好过。 估计有一段时间,木丞相不会将主意打到她头上。 他不打到她头上,不代表木婉柔会忍着。 瞧怀安帝今日的态度,他是极为舍不得木丞相。 想要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搞倒木丞相和宣平侯的党羽。 她寻到家人,又怎么保证他们的安全。 她,无路可选! 干就对了! 木丞相和他背后的人! 木丞相是否只是表面的傀儡,背后之人会不会放过端木府。 还是未知! 回到府中,端木静姝将自己关在房中。 何嬷嬷以为她被吓倒,需要恢复恢复,倒没有去吵她。 实际上端木静姝只是单纯的想好好体息。 午夜,伸手不见手指。 端木静姝换上一身黑衣,左闪右避,来到文勇伯府。 由于事先踩好点,她直接来到木婉容的院子。 木婉容不在。 在文勇伯说与她和离,木婉容不可能再回到文勇伯府。 推开木婉容的房门,绕过一道紫檀雕花卉屏风,地面铺着从波斯海运而来,图案丰富,色彩绚丽的地毯。 端木府富贵,有,且有一张。 端木静姝可以判断,不是木婉容所有,应该是莫远娘亲的嫁妆之一。 至于多宝阁里的宝月瓶、葫芦瓶、转心瓶、文房四宝,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端木静姝来不及多看,果断地将一切都收入空间的同一个角落。 木婉容的小私库,收收收。 文勇伯府的库房,不管里面有什么,收就对了。 文勇伯的小私库,以及木婉容儿子莫衡、莫奕里面的房间,全被收空。 不用想,先夫人为莫远准备的好珍宝摆件,全被木婉容转移到她的儿子房中。 木婉容和木婉柔都有一个共同点: 无耻! 抢了他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用起来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 第193章 端木静姝收起来也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她感觉不太对劲,又回到木婉容的院子。 在她收的物品中,没有莫远留下的铺子、庄子和宅子的地契等证明。 文勇伯的小私库中同样没有。怎么可能! 不动产是重中之重。 端木静姝一一排查,最后在木婉容院子的假山之下,找到一个小密室。 端木静姝敢打赌,这样的小密室,御林军亲自搜查,都不一定能搜到。 里面有十几间铺子,三个农庄和一座二进院,一座三进院的宅子。 名字还是莫远母亲。 与地契一起的,还有四十万两的白银,以及五千两的黄金和三箱珠宝。 端木静姝觉得自己低估了莫远娘的富有程度。 莫远娘被逼死,就不足为奇。 端木静姝没有直接回府。 她飞身前往小牛所在的农庄。 夜深了,她没有去打扰莫远。 来到小牛的房间,在他的身旁睡下。 在她躺下没有多久,小牛睁开眼睛,轻声唤,“娘亲!” “嗯嗯!” 端木静姝柔声应道。 小牛咯咯笑道,“真好,做梦梦到娘亲!” 次日一早,小牛再次睁眼,看到端木静姝,笑得露出一排小米牙。 “原来不是做梦!” 吧唧一口,在娘亲的脸上留下一排的口水。 端木静姝点了点他的小额头,“淘气!” 小牛抱着端木静姝咯咯笑。 端木静姝亲自帮小牛穿好衣服,莫远过来与小牛用早膳,发现端木静姝也在。 熟稔地打了一声招呼,莫远坐下。 下人送上鲜美的鸡丝粥,驴肉火烧、水晶饼、雪衣豆沙。 端木静姝好奇,“请了厨子!” 莫远摇头,“不是,是周谨语,她厨艺好!我和小牛的一日三餐,全靠她。” 男女七岁不席,两个小姑娘定不会与莫远一同用膳。 吃饱喝足,端木静姝打发小牛去找周谨语、周谨言玩,两人再次来到凉亭。 确定四周的无人。 端木静姝掏出一个小盒子,“你瞧瞧,你母亲的庄子、宅子和铺子的契书,还有四十万两的银票,至于五千两黄金和珠宝不在其中,我帮你收着。” 莫远接过小盒子,看到里面的地契,顿时红了眼眶,是他娘留给他的后半生保障。 可惜,没有保障过他,反倒是保障了木婉容和她的孩子。 “你收着吧!宅子、铺子和庄子全卖给我,控制权在木婉容的手中,你是收不回来的。 你看成不!” 反正端木静姝背后有一个‘高人’,木丞相知道也没用。 “好!” 莫远知道端木静姝说的都是事实。 端木静姝按着市场估值,给了莫远一百万两。 莫远抽出两万两,将银票放入盒子,推给端木静姝, “干娘,等会我和你去做地契交接。至于银票、黄金和珠宝,你帮我收着。 另外,只要我去交接地契,一定会被人追查到这里。 你先帮我和小牛再寻另外一处庄子居住。” 端木静姝应下。 她还真买了几间庄子和几座山,其中一个山,被她改造过,一般人不能轻易进入。 端木静姝本打算为她的孩子们准备,如今莫远提及。 她只能应下! “已经有了,我在里面准备一年的粮食,至于青菜,可能要你们亲自种,至于肉,养了上百头的鸡鸭,你们得自己动手。 除了你、小牛、谨言、谨语可以进去,其它人进不去,可以接受吗?” 接受,当然接受。 “里面有书吗?” “有书房,各个朝代的名家,非名家的书都有,很全面!” 莫远两眼亮亮,有书就成! 第194章 两人达成一致的协议,回到京城,将莫远娘亲的资产全部转卖给端木府。 之后,端木静姝和周谨言将莫远、小牛、周谨语送到端木静姝打造的神秘山庄。 神秘山庄地处城南的一处山,已被端木静姝买下,属于端木静姝的个人资产。 山的外围看似没有任何建筑,实则种植两里地的幻影。 任何人、动物靠近都会头晕眼花。 这是告诫人们离开的意思。 不离开,继续向前,会有一排排的箭矢量等候。 一般是用不到第二层。 没有明显的路。 端木静姝给他们每人一颗迷药的解药,走到第二层时,她事先撤去机关。 “千万不要私自出来,不然受伤,都找不到救你们的人,知道吗?” 端木静姝告诉他们安全区所在。 “记住了吗?” “记住了!“ 记住就好。 幻影不是一般的迷药,能残留在身体七天七夜。 进入山中,经过瀑布,开启密道,走了一小段路,进入端木静姝准备好的秘密山庄。 山庄是一处洞天福地,里面建造了十八座木屋和一系列配套的建筑。 一个厨房,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胡椒、八角、花椒、桂皮等等香料应有尽有; 一个储物室,里面装着十几个超大型的木桶,五个装着稻谷,一大桶能装两千市斤,三个装着麦子,高粱、小黄米等各有一大桶。 一个超长型的书屋,里面全都是书架,书架里排列着满满的书。 在木屋的后面,有一片果园,里面种的全是梨、桃和葡萄。 果园后面有几亩水田,几亩地,已经长出一层苗,应该是端木静姝之前种植。 出了洞天福地,往里走,有一道栅栏拦着,养了几百只鸡鸭鹅。 再往里走,还是果园,里面种的是苹果树和橙树。 更为贴心的是果园旁,有一个供鸡鸭鹅供息的棚子,隔壁有一个超大型的木屋,里面装满了比之前粮食屋的更次的稻谷。 “这个粮食屋的稻谷是预了一年的粮食。 你们吃了十只鸡之后,要孵化十只。 不然越吃越少,吃到后面都没有了!” 周谨语、莫远和小牛满眼欢喜,异口同声地应道,“知道!” 怕莫远和小牛将所有事都压到周谨语身上,端木静姝特意叮嘱了一下莫远和小牛,“谨语厨艺好,你们也得打打下手,不能让她一个累着。” 莫远和小牛之前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都是谨语做好饭菜之后,让人将之放到他们的面前。 “娘,知道了!” “干娘,知道!” 两人忙不迭地应道。 安排好几人,端木静姝给周谨言易了容。 回到端木府。 她主动去见黎叔,将从莫远手中买到的铺子、庄子和宅子全交给她。 “黎叔,这是我在文勇伯嫡长子莫远手中买到。 你可派人将之接收。” “姑娘,你可知今日早上文勇伯去木丞相府闹,说木婉容派人去将文勇伯府搬空?” “文勇伯府搬空与咱们手上的铺子、庄子和宅子有何关系? 莫远那小子说,他见到有人进去搬东西,他知道继室木婉容将他娘的东西藏在哪里。 他只是拿回他的东西,谁都说不到他头上去。” 还真有几分道理。 莫远那小子卖的是自家娘的东西。 安排端木家忠仆确实需要铺子、庄子和宅子。 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他们怕什么。 黎叔将召回端木府的人,分出一部分,让他们将尚算忠心的人都寻回来。 第195章 端木府的动作不大,还是同时引起了文勇伯府和木丞相府的注意。 两府都将莫远娘的不动资产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何肯让端木府夺去。 文勇伯将端木府告到京兆府。 “大人,莫远娘留下的铺子、庄子和宅子属于莫远。 端木府定是趁人之危,哄骗我儿。” 文勇伯告道。 他可不敢说木婉容将莫远娘的嫁妆据为己有。 他本人多年没有看过莫远娘资产的地契。 至于地契有没有在莫远的手中,他还真不清楚。 木婉容同样不清楚,她将莫远娘的嫁妆都藏了起来,多年未动。 她将之当成她压箱底的保命符。 她离开文勇伯府,都没打算将之带走。 文勇伯府以后还不是她的孩子的。 文勇伯为莫远娘的嫁妆,两人沟通过一番,一起不清楚。 不清楚,不妨碍文勇伯到京兆府告状。 莫远才多大,他有可能将之白拿回来。 端木静姝不能卖,就是这个原因。 一则,她要报莫远活小牛命之恩; 二则,十几年下来,她生活在京城,却与世隔绝。 三则,无人会为她得罪木丞相,以及他背后的利益相关者。 当官府的人通知,让端木静姝去京兆府时。 周谨言只能找端木静姝,她知道自己能力,不会硬顶。 端木静姝将周谨言藏于隔壁的院子。 她回到端木府,跟着官差来到京兆府。 看到端木静姝,文勇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端木静姝行过礼之后,便不再作声。 京兆府府尹刘书源刘大人头痛,上午才在衙门过了户,下午莫远他老爹过来。 这不是对京兆府的不信任吗? 还牛气轰轰! 书记官对端木静姝解释将她叫来的原因。 “端木氏,你欺我儿年幼,竟从他手中买过他娘留给他的铺子、宅子和庄子。” 端木静姝‘嗤’了一声,“文勇伯,你真这么关心你的嫡长子莫远,会将他赶走。 他那么小一个孩子,你不担心他没吃没喝,会被冻死吗? 昨日他听说,你被戴了绿帽。 他知道以你的个性,一定会休了木婉容。 他找上端木府,说要趁你们没空的时候将你说的铺子、庄子和宅子卖掉。” 你们父子的斗争,不要拉扯上我。 我只是买了一些不动资产而已。” 端木静姝将文勇伯说她诱拐莫远卖掉他娘留下的不动资产,说成是文勇伯与莫远之间的父子争斗。 文勇伯一只千年的狐狸,会被端木静姝几句话打发? “端木氏,莫远只有十三四岁,这一点你不能否认。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 文勇伯坚持以年纪小来说事。 “云朝海景十岁当相,代朝楚王十五岁为将。 年纪是问题吗? 问题是文勇伯你在原配一族倒台后,逼死原配,在莫远年幼时,将他扫地出门。 莫远自知母亲的资产被你和你那勾搭镇国公的夫人,正闹矛盾,将手中的资产变相。 他不卖给我,那些资产由你,或者你爬人床的继室继续把控,他不是更加没了活路。 说到底都是莫远的选择。 昨日莫远卖铺卖宅卖庄,数额巨大,刘大人也在一起亲眼见证。 端木府出了钱,过了印。 合法合规,合情合理,你若想收回,我倒不介意去告御状。 让朝中诸位大臣回想回想你对嫡长子莫远做过的事。 莫远早料到你有此一出,他说,若你继续纠缠。 第196章 他留下的替母休夫,将由一位故人交到陛下处。 至于故人是谁,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端木静姝说了一通之后,再问文勇伯,“文勇伯,你还要继续纠缠吗? 我是不怕的。 还有,端木府要正式接收莫远娘的庄子、铺子和宅子。 端木府是不会雇佣他们做事,会统一将他们送回文勇伯府。” 文勇伯没有想到莫远这个小畜生还藏了暗手等着他。 可把他给气着! “刘大人,是莫远当着你的面交接的?” 刘文源神色淡淡地点头。 “你确定那人是莫远?” “对,你将他赶出去,后来他投靠宜平侯府的忠仆忠叔。 忠叔曾经到京兆府做人口流动登记,京兆府不少官差都认得莫远,没人能假冒得了他。” 刘文源补充道。 京兆府的人才不会这么蠢,罪不及出嫁女,莫远还是外甥,与他接触,他们怕啥。 莫远那小子那股机灵劲,不是一般孩子能有。 招人喜欢得很。 刘文源的话说得相当直白,文勇伯再闹下去,估计啥也捞不到。 文勇伯缩着脖子离开。 回到府中,木婉容已在府中等待。 见到文勇伯,她急忙迎了上去,“怎样,端木府将莫远娘那个贱人的不动资产归还了吗?” 文勇伯想到端木静姝一口一个你那爬床的夫人,你那勾搭镇国公的夫人,心里膈应到不行。 “离本伯远一点!” 木婉容见文勇伯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这里嫌弃她脏。 压在心头的委屈,全都涌现。 “莫良文,难道你没有看出我是被人算计? 你以为我乐意? 经此一事,我还能出现在京城的贵人圈子? 你年纪比我大十岁,那镇国公比我爹还大十几岁。 你真当我乐意!” 木婉容握紧了拳头,就往文勇伯身上死命地捶。 文勇伯自认是君子,不打女人,被追得连连后退。 好在木婉容没往脸上招呼。 拳头倒不是重要的,是木婉容保养得宜的长指甲,铁定能在他的脸上划出无数道的血痕。 “你还好说你被人设计陷害,那可是在木府。 瞎子都能看出木府在设套,在陷害端木氏。 大家只差没有说出口。 到最后是你被装入套中,你委屈什么劲?” 说得好实在。 可惜木婉容不爱听。 只要受害者不是自己,谁都行。 管他是谁下的套。 现实没有如果。 木婉容抽打文勇伯,更是用力。 “你居然帮端木静姝那个小贱人说话,说,你是不是看上她。 老娘可以被休,可以改嫁,你别想再娶一个进门。 天底下没有一个后娘会把前头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你就死了这条心。” 文勇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刚开始是聊能不能拿出莫远那个小兔崽子手中的资产没错吧! 怎么歪楼到木婉容认为他看上端木静姝,要娶端木静姝。 简直不可理喻。 “京兆府刘文源说,卖莫远娘资产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过程没有问题。 端木氏说,不管是铺子、庄子和宅子已经归端木府所有,会将佣人打包到文勇伯府。 木婉容,我和你说,我可不收,他们都是你买来的下人,你自己去处理。” 木婉容停止了动作。 她似乎想到了好主意,她不好过,也得让端木静姝脱一层皮。 不管文勇伯这个窝囊废。 木婉容回到丞相府,她收到文勇伯的休书,回到木丞相府待嫁。 第197章 她让木丞相府的管家将各个地方的掌柜和账房先生都叫回来。 管家听话地跑去木婉容提到的地点,第一个是点心铺子,已经关上门。 管家问了一下左右邻居。 邻居回答道,“不知道,不久前来了一群人,将原本的人给赶走,说小东家将铺子转让,不包括里面做工的人。 让他们快到文勇伯府结一下月银。” “他们听话地走了!“ 管家不敢置信,伙计们是怎么想的。 肯定派一人回府,问清楚再走吧。 “有官差跟着,让掌柜的看过交接文书。 掌柜还想赖在这里,却被赶出去。” 一处如此,处处如此。 木婉容听到管家传来的消息,气得半死。 她找木丞相告状,木丞相哪有空理她。 昨日在府中出现的贵女们,明明是成亲,结果一个个如同小妾一般,匆匆被抬进未来夫君的府邸。 准备充足一点,依旧八抬大轿。 准备不充足的,忙从母族中寻个亲戚嫁,或者之前相看,还正在观望的人家。 以及完全还没相看的人家,随便找户人家嫁了。 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正规程序,愣是一个都没走。 这是嫁女吗? 这是降低自己女儿的格调,将女儿草率嫁出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木丞相显而易见的圈套。 他们也怨自家的夫人和女儿,没事瞎凑什么热闹,想看一个无名小卒,被痛打落水狗,谁知道丫鬟买错了药。 整个早朝,他感受到不少人向他看来的眼神不对劲。 他可以预见,接下来,他在朝堂不会好过。 下朝之时,没人过来挤兑他。 回府之后,他收到他送去各个府邸的娈-童、小妾送回来的信。 不少大臣在府中骂他骂得厉害。 有些大臣在观望,打算出手对付他。 他没有想到一场入伙宴,收获到如此多的敌人。 “那点小事,你不用来烦为父。” “小事,父亲,如果不是你想下套,我会被毁。 莫远娘那个贱人留下的东西全是我的,如今全没了。 镇国公府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镇国公世子比你还大,你以为我能在他手中能捞到什么。” 木丞相不耐烦地让管家将她撵走。 木婉容离开才没多久,留在身体的药物发作。 她全身难受得紧,没有人能帮她。 最后随便捉了一个小厮,在假山后解决。 小厮被缠到腿软,连连求饶。 与她有一样情况的,还有所有中了毒的人。 整个京城上流社会都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气氛中。 让周谨言假装自己,自如行走在京城各个府邸的端木静姝,对此感到无比满意。 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出不少府邸中的丞相府明里、暗里送到各个府邸的眼线。 在别的官员府邸,安插眼线,是忌讳。 端木静姝给她发现的,被安插眼线的府邸留下一封信。 老狐狸们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 她在等他们出招。 她还要查看有哪些人是被木婉柔的控心蛊给控制。 情况相对来说比较复杂。 有一些人是自愿被控制,换句话说,他们是木婉柔的舔狗。 她还得观察。 一旦与这样的人接触上,她就有暴露的风险。 端木静姝叹口气。 木丞相已经成长成一棵苍天大树,怀安帝还以为能控制他,为自己铲除心腹大患。 代朝真正的心腹大患是木丞相一党。 左都御史安季鸿看了一遍又一遍端木静姝用飞镖射到他书房的信件。 第198章 他的眼中的怒气慢慢堆积。 最终,他还是压下越烧越旺的怒火,点燃信件,将之烧毁。原本怜爱她卖唱为生,半生飘零,没有想到傻子竟是我自己。 端木静姝藏于暗处,将他的心路历程微妙的变化收入眼底。 回到端木府,见到一道黑影从她的眼前飞过。 杀手! 他飞过的方向正是她院子的方向。 端木静姝追上,前面之人似乎察觉到背后之人的气息。 他停下往后望,没有看到人。 他要吊的人出现? 雇主说,与宣平侯和离的端木氏,有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保护。 看来是真的! 他的目标是吸引端木府的高手。 他的同伴则去捉端木静姝。 他故意向前,端木静姝一记飞镖往他的后颈射去。 黑衣人早有准备,他往左移了两步,转身向后,没人! 端木静姝听力过人,她已经听到有人朝周谨言所在的房间而去。 快准狠地朝黑衣人射连环飞镖。 黑衣人躲闪不及,后背连中三镖。 自他出道以来,极少有人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他身后的神秘人到底是何来头。 射中了要害,活下来才是最重要。 不再往前,行动受到影响的他,选择往府外的方向逃。 端木静姝放弃追他。 调虎离山计。 端木静姝一刻不停地往自己的院子飞去。 还未靠近,听到正房传来打斗声。 周谨言反击了! 不能让人知道她,或者假扮她的周谨言会武。 端木静姝的身影出现在正房的同时,三支飞镖同时刺中三名黑衣人的颈部。 “谨言,你没事吧!” 周谨言满眼震惊,她还是第一次见端木静姝出手。 比她厉害多了。 “静姝姐姐,一招制敌,你真厉害!” 可不可以教教我。 她好想问端木静姝,可不可以教她。 可她知道端木静姝真的好忙,忙到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教她。 端木静姝见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她的出招上。 想来没事! “谨言,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 端木静姝给出承诺。 周谨言摇手,“静姝姐姐,有事你去忙,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不想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令端木静姝无法按时完成自己的计划。 端木静姝用棉布绑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又从怀中,实际上是从空间掏出几块大的棉布,擦干地上的血渍。 周谨言不知道棉布上到底有什么,地上的血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确定没有痕迹,端木静姝提走了两人,一会不到的功夫,又回房中提另外一人。 轻手轻脚,如若不是周谨言自个也有功夫底子,定是连端木静姝曾经回来过都不知道。 “谨言,这是我特制的信号弹,我将它做成不起眼的手镯子,遇到危险,你将它摘下。” 又递给她一根特制的发钗,“用发钗的一头插入手镯的机关处! 它会发射出一种独特的信号源。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周谨言拿起手镯,举起发衩,想试一下效果。 被端木静姝制止,“只能用一次。” 她的技术很是粗糙,没达到反复用几次的能力。 周谨言收回跃跃欲试的手。 “静姝姐姐,你快去忙!” 端木静姝提起尸体,如同拎着一只小鸡,飞上墙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周谨言的面前。 夜,是行动最好的保护色。 端木静姝空间已经有好几具尸体,她不想让尸体停留在她的空间。 在夜色的保护下,她飞出京城,走了两个多时辰,来到青灵寺的后山。 第199章 将木丞相府和今夜想掳走周谨言,不,应该是想掳走她的人,全丢下断崖。 回到京城,她首先回端木府,看了一眼周谨言,确定她安全。 她没有在端木府停留,来到了端木府隔壁的府邸。 她买下之后,曾请人清理过,没有请仆人,府中只有她一个活人。 入睡前,她习惯查看一遍府中。 今天,她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 被她打伤的人,来到她的府邸躲藏,她不知道自己拥有怎样什么运气,这都能撞到。 她全当没有发现对方。 她能说啥? 只能说太好了! 跟着他,距离找到他的老巢还远? 端木静姝用一条黑巾蒙上眼睛,减少打量对方的机会,敛了本人的气息。 寻了不远处不打眼的角落,和衣而眠。 黑衣人感觉有道打量的目光,在附近,令他头皮发麻,等他回望过去,没有任何发现。 金疮药已上。 两镖伤在脊椎骨,不是他对危险的感知避开一下,受伤的部位极有可能是在后颈。 伤在后颈,他想活都没有机会。 到底是谁出手伤了他。 在摘星楼,他不是顶尖的杀手,也是前五名的顶尖存在。 布条缠上,闭上眼睛,忽视痛苦,静待天明。 五月的夜晚,入睡之后,还是能感受到寒气的入侵。 练武之人,体温较常人略高。 当然,那是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 黑衣人,在伤疼和寒冷双重的折磨下,辗转反侧。 稍有一点声音,便能吵醒的端木静姝,跟着一夜不能入眠。 黎明的曙光,是唤醒沉睡大地的最好方式。 天刚蒙蒙亮,黑衣人睁眼,紧了紧绑在身上的布条,将黑衣解下,露出一套灰色的便服。 翻过三道墙离开。 端木静姝远远跟着,期间不忘记打包了二十多个馒头。 馒头无色无味,吃了两个,谁又能发现。 黑衣人的选择同样是馒头。 没有在城中转,他径直往城外走。 出了城,端木静姝再次拉长跟踪的距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在一个峡谷入口。 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端木静姝的视野范围。 端木静姝确定峡谷入口有机关。 她不能直接跟上去。 在峡谷入口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进去,她是不可能进去的,容易让人瓮中捉鳖。 她在峡谷口的植物中,全撒上‘回头路’。 所谓的‘回头路’,实际上是一种能迅速寄生在植物中,快带生产出纷纷扬扬的粉末的毒药。 看上去很美。 人行走其中,会不自觉地吸收粉末,影响呼吸道,不用几步,即会陷入昏迷。 不致命,难解而已。 她在外面等着! 等了整整一天,没有人出来。 直到第二天,有两个黑衣人出来。 他们在晕倒之前,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弹。 又有几人出来,同样发射信号弹。 几波人出来,无一例外,都发射了信号弹。 摘星楼的长老们汇集议事厅。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出口设计了埋伏?” 坐在主位旁的安长老眼中蕴满了怒气,声音比以往低沉了几分。 “不知道,出去的人,无一人回来!” 负责楼中事务的秋长老语气沉重地回答。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 摘星楼建立上百年的时间,还没出现过如此离谱的事。 派出去,都是摘星楼的精锐。 “昨日谁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星辰!” “是他!” “让他来一下议事厅!” 在端木静姝手中逃过一劫,回到摘星楼的星辰,刚让鬼手神医包扎好伤口,正欲睡下。 第200章 听到安长老的传唤,迈着酸软的步伐,走向议事厅。 见礼过后,安长乐问,“你是最后一个进谷?” “回长老,是!” “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捉宣平侯和离的下堂妇,即端木静姝,引出保护她的人,将之除去!” “端木?京城姓端木的,莫不是前京城首富,端木英杰的女儿?” “是!” 星辰拱手,恭敬地回答。 “是她!应该不是他的问题!你下去吧!” 安长老的话音刚落,星辰惊恐地应道,“非也,非也,安长老,他的女儿不厉害。不知为何,她请了一个厉害的高手保护,我还没出手,被她请来的高手重伤。 我不知道与我一同前去的东、南、西三人有没有逃出。” 东南西三人在摘星楼是第二梯队的高手,还没回来? 安长老来了兴趣,“高手?” “对!我没有与他打过照面,已被他重伤。” 他指了指后背,二镖射中脊椎,一镖射中手臂,全在他疾跑之时射中。 星辰的速度在摘星楼可是最快的,很少有人在他疾行时,下手成功。 安长老思忖了一会,将谷口发生的事,说与星辰。 “你觉得有可能是他吗?” 星辰蹙眉,“回来的时候,我刻意绕圈,有太多空旷区,我不可能连对方的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除非……” 除非对方收敛起气息,让他无法感知。 真是那样的话,对方强得可怕。 对方同样忌惮他背后的势力,所以守株待兔。 坐等他们自寻死路。 之前他们对端木府不重视的散漫劲,统统消失。 端木府不可怕,可怕的是帮他们的人。 在端木英杰称霸一方的时候,不是没有人买他的命,他都能巧妙躲过。 端木英杰不是一般的人。 “你说说端木英杰女儿的事!” 星辰将他打听到的关于端木静姝的事,一一述说。 “听上去,端木静姝确实没有问题!” “可知谁是顾主?” “她没有表明身份,我们查到她的身份--宣平侯府的平妻木婉柔。” 原来是她! “让人放出消息给外面的人,说摘星楼不做宣平侯的买卖,让外面的仁兄高抬贵手!” 安长老有一种直觉,不这样做,摘星楼有可能会因此覆灭。 对方明显留了一手。 再一次走到入口的人,将安长老的话带到,同样晕倒在入口。 端木静姝见好就收。 她给了最后一个出峡谷的人一颗解药,同时在门口撒下几把粉末。 ‘回头路’的药性尽散,植物恢复正常,粉末变成灰色。 “可一不可二,告诉你们长老,没有下次!” 下次,即是摘星楼团灭之时。 至于其它人身上的毒,自己解去。 端木静姝离开。 她不想得罪死里面之人,一来杀手组织每年都会捡很多弃婴驯养,用作杀手组织以后的杀手。 她的孩子极有可能有在里面的。 二来,京城附近活跃的三大杀手组织,不管里面的哪一个,都不是她能轻易搞定。 “好!” 最后出来的人,给出回应。 摘星楼再次走出的人,没有人晕倒。 鬼手神医跟着出来,他看了一眼门口,已经化作灰色的药粉。 不由得皱眉,“活得大半辈子,没有见过诡异的药粉!” 为晕倒之人号脉,“怪哉!怪哉!” 从来没有见过。 回到议事厅,鬼手医神将他的发现,告知安长老。 安长老倒是放下心来。 不管毒药的药性如何,证明了对方只是给警告,不想真和他们摘星楼为敌。 “传出消息,说摘星楼不接与端木府为敌的生意。” 第201章 安长老放话道。 很快,京城的其它杀手组织听到这话,嗤之以鼻。 “去打听一下,为何摘星楼下这样的命令!” 打探消息的人,很快传回来消息,告知是因为摘星楼差点被团灭。 京城及京城周边的杀手组织歇了心思。 摘星楼可是京城实力最强的杀手组织。 端木静姝回到端木府隔壁的府邸补眠。 醒来已快到用晚膳的时间,端木静姝在醉香楼包间点了一桌子菜。 用膳之时,听到隔壁房间说起木丞相府的事。 “文勇伯说木丞相的嫡女被休,不仅将自己少得可怜的嫁妆拿走,连原配夫人的嫁妆全都搬走。” “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我觉得文勇伯没有必要扯谎,毕竟说出来,他的面子同样过不去。” “木丞相真是厉害,能在神不知道鬼不觉间,搬了大半个文勇伯府。” “大半个?” “你不会说你不知道文勇伯府能有现在,都是原配,即宣平伯嫡长女的嫁妆撑起来的。 你说是不是活该。 宜平侯的事,没有牵扯到文勇伯先夫人,文勇伯硬是逼死她。 以为这样就好过了,没有想到娶了一个厉害的。 被休之后,还能将文勇伯给薅光的狠角色。” “那可不是!谁能想到! 我还说过文勇伯的嫡长子莫远,在离开文勇伯府时,将他娘嫁妆中最值钱的商铺、农庄和宅子全都带走。 趁着文勇伯和木丞相嫡女闹翻之际,将之卖给端木府。” “端木府敢要?” “对啊,端木府敢要?端木府在接收宣平侯府抢过去的铺子、宅子和庄子之时,可全部都卖掉!” “这你可不懂了吧!这正是端木府厉害之处。 端木府的铺子、庄子和宅子被宣平侯府接手,忠心的被赶走,背主的留下。 要回,如何处理背主的奴才? 倒不如直接卖掉,将这个难题丢给宣平侯府。 端木府不想接收背主的奴才。 买了文勇伯原配的铺子、庄子和宅子,里面的人,可以全请回文勇伯府,与端木府何干?” “原来如此!” “端木府压根不怕得罪文勇伯那个废物。”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端木静姝不由得跟着扬起嘴角,京城的聪明人真多。 文勇伯想拿回嫁妆,估计是不可能的。 全在她的空间。 木婉容和文勇伯相互指责对方拿了嫁妆,注定是无头公案。 文勇伯可不敢像对付她般,去京兆府告状。 他不敢与木丞相府对上。 端木静姝愉快地用过晚膳,偷偷地潜入木丞相府。 听到木婉容正向木丞相和木老夫人抱怨,“爹娘,一定是莫良文那个狗东西将东西藏起来,再赖到我头上。 女儿真的没有动手。” 木丞相目光游离,思绪游走,他没有听木婉容说话。 “容儿,不是你搬的,还能有谁?衡儿和奕儿的房间被搬空,连张凳子也没有。 他们可是你的孩子!” “娘!你都说了,他们是我的孩子,我可能搬空莫远他娘那个贱人和我自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搬走两个孩子的东西。” 木老夫人还是不相信木婉容说的话。 她用责备的目光看向木婉容。 “爹,娘不相信我,你呢?” 木丞相被她的一嗓子喊回神,“或许,你们两个都没有动手,你们还记得宣平侯府的东西是怎么丢失的?” 木老夫人打了一个冷颤:无缘无故,凭空消失。 “那怎么办?” 木老夫人不复之前的淡定,嗫嚅着嘴唇问道。 第202章 木婉容看了眼木丞相,又看了一眼木老夫人,瞳孔地震,难道真的是…… 不敢想! 这件事不会有结果!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 这个锅,她不想背,也被焊死,不得不背。 好在文勇伯再怎么着,也不敢得罪丞相府。 不敢吗? 端木静姝轻笑! 他写了一封嘲笑文勇伯没种!绿毛龟,极尽嘲讽的信。 将之射到正在书房喝闷酒的文勇伯案桌上。 次日一早,文勇伯将木婉容约到醉香楼用午膳。 本来不应见面的两人,又见面。 文勇伯写了一封信,交给镇国公。 信里的内容大概是木婉容对他念念不忘,不乐意嫁给镇国公这个棺材都埋了一半在土里的镇国公。 这可把镇国公气到。 带着一群人,就来醉香楼捉奸。 正好木婉容的魅毒发作,文勇伯和木婉容在包间直接上演夫妻间最亲密的运动。 镇国公没好到哪里去。 正好他的魅毒也发作,关上包间门,他亲自上阵。 醉香楼毕竟是京城权贵云集的地方,听到文勇伯和镇国公在同一个包间,哦,还有木婉容。 里面传来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整个醉香楼的人,边用餐边竖起耳朵听。 谁不说一句,玩得真花! 醉香楼的掌柜狂汗,这里明明是食肆,不是花楼。 他让人去通知了一声他的主子。 他的主子回了一句:随他,像这般没脸没皮的人不多,正常人不会如此无耻。 好吧! 主子不急,他更加不急。 镇国公、文勇伯闹了两个时辰,期间用膳的人,几乎没人离开。 菜是加了一道又一道。 茅厕上了一次又一次。 等用晚膳,三人才出来。 在他们出来之前,端木静姝已经想办法将镇国公的荒唐,全都宣传出去。 醉香楼四周围满了人,等镇国公、文勇伯出去的时候,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文勇伯一辈子的体面没了! 木婉容的名声臭上加臭,也没了! 镇国公,之前备受帝王爱戴,老百姓盛赞的睿智老者,同样失去滤镜的美化效果。 镇国公世子和镇国公世子夫人自觉从未如此丢脸。 镇国公世子跑到皇宫,请怀安帝为镇国公赐一门婚姻,绝对不能让老父亲如此荒唐下去。 怀安帝听得直摇头,他的老丈人怎会如此不靠谱。 小舅子的请示,有点难办! “正红,你说醉香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下旨,为镇国公请一门婚姻,不是得罪人?” 怀安帝为难! “陛下,木丞相的嫡长女,镇国公要不起。 她进了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没进门,已成为全城的笑柄。” 怀安帝无话可说。 原先他想将端木静姝指给镇国公,因此,他和镇国公世子提了一嘴。 镇国公世子连忙否认。 “陛下,京城关于端木氏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微臣本想压下父亲事情的热度,赐婚的对象变成她,不是又成为京城热议的对象。” 被镇国公世子这么一点醒,怀安帝彻底歇了为镇国公和端木静姝点鸳鸯谱的心思。 得亏端木静姝不知道,不然高低得收空皇宫。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的宫女指给父亲。” 镇国公世子建议道,“至于木丞相的女儿要进镇国公府,只能让妾的身份。” 怀安帝允了。 他让皇后寻一名宫中年轻貌美,没有生育能力的宫女,将之赐婚给镇国公。 皇后一直想往镇国公府安插人手,寻不到好的机会。 机会摆到面前,她怎么会错过。 皇后将她的心腹宫女指给镇国公为继室,又让人到木丞相府宣读圣旨。 木婉容为妾! 木丞相无法接受! 木老夫人无法接受! 哪怕他们知道醉香楼的荒唐事,他们也觉得以木婉容的身份,不应为妾。 还是一个年纪可以当木婉容爷爷之人的妾。 木婉容得知这个消息,差点气晕! 她可是当今堂堂丞相嫡女。 朝中的公主还可以养面首。 文勇伯是她的夫君。 镇国公是她下一个夫君。 真的发生点啥,有啥关系。 木婉容只能跪到木丞相跟前,“父亲,这不是我丢面子的问题,是你的面子被人扔到地上踩!” 第203章 木丞相冷冷地扫了眼前不争气的嫡长女一眼,“为父的脸,不是早被你在醉香楼的所作所为给丢尽了吗?” 将酒楼当成青楼,如此荒唐的事,居然是他堂堂的丞相之女做出。 他可以想象明日上朝,又是怎样一个修罗场。 亏木婉容还在他的面前叫屈。 他才是最想哭的人。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为父管不了了!” 木丞相挥手让木婉容离开。 “夫君,婉容为妾,已然委屈了她,怎么着,也得帮她准备一份嫁妆!”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木老夫人心疼地看向木婉容,眼中写满了心疼。 再怎么不好,还是自个的女儿。 “你有钱为她准备,你怎么准备都成。 至于木丞相府的东西,她一件也别想带走。” 木丞相划出了红线,也是底线。 木老夫人为难,她空手跟着夫君来到京城,哪有什么嫁妆。 木丞相府的一切都是夫君和女儿们打出来。 木婉容、木婉柔,以及跟着夫君去赴任,还有半年才会回京的二女儿木婉婷。 别人家嫁女是吃亏。 木府嫁女从不吃亏,虽说一个个都是继室和平妻,然一都继承了原配的庞大财富。 原配的孩子几乎都被以各种理由赶走。 她的几个女儿都是能自由支配原配的财富。 大女儿之前拿回不少文勇伯前妻的银钱,以及不少嫁妆,在文丞相的上官之路,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木老夫人始终记着几个女儿的好。 哎,婉容怎会遇到如此倒霉的事。 面对木婉容期盼的眼神,木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容儿,非母亲不想为你添嫁妆,之前家里被一把大火烧去,什么也没有剩下。 娘只能将手上的现金给你,你看可好!” 有总比没有好。 木婉容接过,发现木老夫人只有两百两的银票。 这是打发乞丐的节奏。 “娘,丞相府被烧,丞相府的铺子没事,每个月怎么也有五千两,你给我的,会不会太少。 若不是下了懿旨,女儿情愿剪了头发,当尼姑去。” 木丞相被她吓了一跳,当姑子去,她可真敢想。 那是抗旨。 皇后压根不敢下让木婉容当妾的懿旨,有,且只有一种可能,皇后的做法,是陛下的示意。 “多给她一千两!让她乖乖在家里等着镇国公府的小轿上门。” 丢人现眼的东西,她是怎么好意思威胁自个父亲的。 木婉容凄惨一笑。 当初家中不显,她作为家中的长女,一切都从家中的利益出发。 没有想到一心为了家里,最后被嫌弃。 三天后,镇国公府抬来一台简陋的小轿。 轿上连一个‘喜’字都没有。 两人抬的制式。 木婉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小妾新娘服。 她的一生,从穿正红色的新娘服,到穿粉红色的新娘服,估计京城无人受此耻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端木静姝没有乖乖被陷害。 端木静姝一个脚陷泥潭的臭鱼烂虾,有什么资格爬上岸。 谁不知道,她嫁给宣平侯,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另有其人,一个对夫君不忠的人,为何不乖乖受死。 木婉容怀着对端木静姝的恨意被抬到镇国公府。 与她一起入门的是镇国公的正妻,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 宫女被人抬着从正门进,她被人抬着从小门进。 镇国公世子妃厌恶死了木婉容,让人将她抬到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 第204章 小院子废弃许久,刚被打扫干净。 外面的花,全是自由生长,没有经过精心打理。 不排除有名花的存在,多半是杂草。 一眼看上去,颇有种既想坚持世家大族的傲气,现实是野草盖过了名花。 无法挺直骄傲的脊背。 外面的情形已然如此不着调,屋子里面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连灰尘都没有扫除干净。 里面摆放的架子床不是京城流行的新样式,起码有几十年的光景。 油漆有点掉色,再怎么擦,总感觉上面有一层灰。 打开门窗,往里看,里面乌漆嘛黑一片,阴森可怕得紧。 因着入镇国公府做妾,在人手方面,自是不能用正规夫人的那一套。 木婉容只带了一个嬷嬷和两个大丫鬟。 她带来的嬷嬷对她忠心不假。 然,忠心也要主子给足了好处。 她们是极不情愿被选上。 看到院子如此的破败,几人的心死了一半。 没有镇国公府的人过来,说要过来添置物品。 镇国公府似乎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与此产生强烈对比是镇国公新夫人的院子,里面挤了不少人。 说来恭喜的人,真心不多。 多半是来瞧热闹,看笑话的。 拜过堂之后,新娘子被送入洞房。 镇国公留下喝酒,大伙一致赞镇国公宝刀未老。 “国公爷,有什么秘诀,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 “对啊,国公爷,天下上了年纪的,谁不佩服你。” “传授传授一下经验。” 镇国公可不管是不是调侃,被大家吹得飘飘然。 “哪有什么秘诀!只要对方的身材够好,你懂的……” 镇国公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宾客们原是小声问,没有想到镇国公如此大声回答。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比起平板的身材,还得身材火辣更带劲。 难怪镇国公喜欢寡妇,或者和离的小俏妇。 不少人醍醐灌顶。 酒过三巡,镇国公身上的魅毒又发作。 急急丢下一室的宾客,找准新娘缓解。 木婉容同样魅毒发作,她让嬷嬷帮她去找男人。 给嬷嬷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 嬷嬷可不想木婉容犯错,她们全都丢了命。 换作是以前,她们铁定不能怎样。 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们关上房门,任由木婉容在里面如何折腾。 端木静姝的魅毒,不是非得找个异姓来缓解。 毕竟一锅端的人太多,顶多让他们难受,忍过了就好,不会要人性命。 没有想到,无人解得了此毒,甚至误解为没有得到缓解,会要了人性命的地步。 端木静姝也是无语。 镇国公与新娘子打得火热,木婉容硬挺着挺过了药性。 “天啊,这药什么时候是个头!” 木婉容夹着枕头,望着陈旧的纱帐问。 嬷嬷和她的丫鬟站在门外,没有回答。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厮过来送饭。 只要是异性,木婉容就想多看几眼,见到小厮唇红齿白,一张脸长得极为俊俏。 她有点心猿意马。 再认真看了一下小厮。 不对,他长得与端木静姝有几分相似。 她让小厮抬起头,让身边的嬷嬷来辨认。 嬷嬷与端木静姝有过一面之缘,即在丞相府门口的那次。 她眯缝着眼,无比肯定地点头。 “大小姐,这个小崽子与端木氏确实有几分相似。” 嬷嬷不敢问木婉容想干嘛。 木婉容朝小厮露出一个狠厉的阴笑,“嬷嬷,拿戒尺,或者皮鞭来抽,我要打死眼前这个小贱人。” 第205章 小厮惊恐地后退。 “姨娘,小的只是一个打杂的,大家都不肯送饭过来。 小的被打后,估计更没有人肯送饭来!” 小厮害怕归害怕,该说的重点,他还是很快说出。 他后退到房门口,想要逃。 “拉住他,本夫人打你就打你。 你真以为本夫人傻,你被所有人推来送饭,证明你是一个没有背景,没人关照的小可怜。 谁会在意你是不是受伤。 你受伤之后,他们更是不想送饭。 结果只有你一个人送。” 两名大丫鬟拦下小厮,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这段时间,她们憋屈死了。 以前在夫人的允许下,她们也是这样欺负莫远。 一堆人围着,让莫远那个小崽子插翅难逃。 夫人则挥着戒尺往小莫远的身上抽。 从不打显眼的地方。 好久没有这么做了。 有了小厮这个小玩具,生活也不是那么无聊。 或许小厮是她们生活中的一道光。 端木静姝今日闲得没事做,正想来看看木婉容过得怎样。 没有想到看到几个变态在欺负人。 再看被欺负之人的那张脸。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有一种直觉,眼前的小男孩与她有关系。 有可能是她哥的孩子。 白姐姐白敏,她哥的未婚妻,还有几天就过门。 两人偷尝过禁果,是因为有丫鬟算计大哥,白姐姐帮大哥解的药。 会不会是她的孩子。 不管了! 她朝屋中撒了一把药粉,待他们都晕迷之后,她提着男孩就走。 她没有将他带回端木府,而是到了她新买的农庄。 从空间取出吸血珠,戳破男孩的手指。 将他的血滴入吸血珠中,同样地,她也将自己的血滴入吸血珠。 两滴血融合,不是百分百,是亲属关系,是她哥的孩子! 白姐姐到底去了哪里,怎会任由他一个孩子在镇国公府当小厮。 给镇国公府弃妇般的木婉容送吃的,喝的,她可以想象,他在府中的生活有多艰难。 拿出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喂他吃下。 再喂他吃下解药。 男孩醒来。 他睁开眼睛之后,警惕地看向端木静姝,“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孩子眼中满满都是戒备。 端木静姝的眼睛不由得一酸,红了眼眶,不答反问,“白敏是你娘?” 男孩眼神一闪,随即恢复镇定。 “不是!” 如若端木静姝没有捕捉到他的小动作,还真被他骗了。 “我已经验证,我是你姑姑!” 她不想和小屁孩兜弯,有事,她直说。 “姑姑?” 男孩不敢置信地的看向她,语气里满是怀疑。 他可记得他昏迷前站在哪里。 想骗他,没门! “你有什么证据!” 端木静姝从外端了一碗水,“你瞧好了!” 两人各滴了一滴血,不一会的功夫。 他们的血融合在一起。 男孩满眼震惊,他试探地问,“你真的是我姑姑?” 端木静姝觉得以她哥的智商,生出的孩子,理应是长了眼睛的。 “看看我们的长相!” 男孩急了,“那你快去镇国公府,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他今天生病,躺在床上,主事不肯给药,又不许我拿配好的药房去拿药。我拜托了徐哥,他还没有回来,弟弟快烧糊涂了!” “你说一下他在镇国公府的哪个位置,我马上将他带回来!” 端木静姝不敢有所拖延,还没问男孩具体的事情,在他说出是在镇国公府后面巷子第十排最后一间。 她飞身离开。 男孩瞪大眼睛看着她飞走。 第206章 端木静姝前所未有的急切,她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镇国公府外的小巷子。 每个府邸的后面都有为仆人专门安置的居住区。 同样地,居住区也是有人守着,出入都得检查。 防止有人偷主家的东西去卖。 防止有人带来危险人物,给主家带来危险。 然而,这一切的障碍对于端木静姝来说,都不是障碍。 端木静姝来到镇国公府下人房最偏僻,最矮小的一个屋子前。 打开门,见厅见床,里面有一个瘦小的男孩躺在床上。 走近,男孩睁开眼,见是一个陌生人。 端木静姝在他的面前撒了一把药粉。 喂他吃下一颗退烧的特制药,端木静姝将屋中的东西全都打包。 包括里面的桌椅板凳,以及一切可以藏物品的地方。 确定室内空无一物,她带着小男孩离开。 如若他们真是白姐姐的孩子,白姐姐不可能不留东西给他们。 端木府的东西不是凡品,怎会不被人觊觎。 来回不用一个时辰。 当端木静姝再次来到农庄,发现男孩坐在门槛上,巴巴地望向院门外。 当他看到端木静姝提着一个人回来。 他笑了,又哭了。 他伸手要抱过他的弟弟,被端木静姝制止。 端木静姝将他放在大床上,“你摸摸他,我喂他吃了退烧的药,他已经退了烧。” 男孩摸了摸弟弟的头,还真是,不烫了! “弟弟烧了多久?” “一天!” 端木静姝拍了拍胸口,还好! “弟弟没有这么快醒,我去厨房熬点肉丝粥!” 说完端木静姝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这个庄子是她在城外的临时安置点,里面米面粮油一应俱全。 至于肉,她收的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的肉都没拿出来煮过。 她学过如何煮基本的吃食。 跟着父兄在外行商,不是每次都能有幸住在客栈,风餐露宿的时候也不少。 不止是她,端木府的主子们都能在野外做出一顿又一顿的饭菜。 点燃了草,将细小的柴点燃,引燃大块的柴。 她将她之前买的大肉包子和馒头各拿出七个。 馒头和大肉包子,很快热好! 粥还得等一段时间。 她将馒头和大肉包子端到两兄弟所在的房间。 弟弟已经醒了! 他的脸色煞白,嘴唇没了血色。 似乎连睁眼都麻烦。 “姑姑?” 应该是哥哥告诉了他一些事。 “来,先吃点东西垫巴一下肚子!” 将盘子放在桌子中央,招呼两兄弟过来吃馒头、包子。 兄弟俩看了端木静姝一眼,弟弟起床,两人拉着手,一起走到桌旁。 待他们各吃了一个肉包子,端木静姝才问,“我去了镇国公府的下人房,里面没有白姐姐的痕迹,白姐姐呢?” “死了!五年前,娘就死了!” 大肉包子不香了,弟弟放下大肉包子,停下咀嚼的动作。 端木静姝心里也不好受,她转过头,不让兄弟俩看到她在流泪。 关于白姐姐的事,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话到嘴边,她又问不下去。 平复了一下心情,端木静姝打算先问他们的名字,“白姐姐给你们起了什么名字?” “我叫端木东方!”哥哥回答。 “我叫端木南方!”弟弟回答。 白姐姐起名,这么敷衍的吗? 想到端木家是从代朝的东南海域而来。 她似乎明白白姐姐这样取名的用意。 即让兄弟不要忘记他们的出处。 这是给端木家的提示。 “东方、南方,你们怎么会到镇国公府做下人。 第207章 端木家给白姐姐三间铺子,一个庄子,一个二进院。” 白姐姐怎么混到如此地步。 “娘说,端木家出事之后,她知道手中的资产定会保不住。 她第一时间将之全卖掉,她去了四方城寻爹。 没有寻到,被人盯上。 刚好镇国公世子妃回娘家省亲,她藏到小公子的轿子。 到了半路,她被发现。 荒山野外,正好小公子病了。 娘帮小公子看病,换取世子妃将她收留在镇国公府。 世子妃让娘住在我们所住的屋子。 靠帮世子妃调制药而生。 自娘死后,府中已不能让我们兄弟白吃白喝为由,让我们做一些府中之人不愿做的事。” 不知道是因为说白敏的事,还是他们两人的往事。 两人说着说着,眼眶红了。 “白姐姐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她是忽然死的,死后,世子妃让人用一张席子将她抬出去。” 白姐姐,即白敏是白神医的后代,因白神医救治过父亲,两家定了娃娃亲。 为了令白神医放心,端木家下聘除了二十多万白银,还有专门给她的铺庄宅。 白姐姐长得清秀,算不得是什么大美人。 而她的身材,因着白神医自小的调理,身材是一等一的好。 世子妃不放心白姐姐出现在镇国公府。 有没有可能是镇国公或者镇国公府的男主子们看上白姐姐,对白姐姐做出不轨的事,从而造成白姐姐早早离世。 “姑姑不知道镇国公府的人,会不会出来找你们。你们愿不愿意跟姑姑去一个地方。 在那里很安全,唯一的缺点是姑姑在外面做了很多的防护,你们不能出来。 出来踩中陷阱,可能连小命没了。 你们愿意去吗?” 端木南方问,“有没有打我们?” “没有!你们小表弟在里面,还有一个陪他的小哥哥和小姐姐!” 端木静姝应道。 “有没有吃的?里面有没有医书,有没有药材?” 端木东方只关心有没有药和医书。 端木静姝从他的问题中,已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拉起端木南方的手,为他号脉,果然如她猜想般。 “南方自出生时,便有不足之症!” 端木东方眨了眨眼,似乎在问端木静姝怎么会知道,“娘说,姑姑最笨!姑姑怎么会医术!” 所有的忧伤情绪被端木东方的一句话给击碎。 端木静姝真的好奇,白姐姐到底是怎么说她。 她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给端木南方。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两眼发光,“固本培元丹!姑姑你怎么会有的,娘说外公号称一代神医都没有制出一颗。” 听到两人果然会医,加之两人说起白敏的事,她本想提一提,让他们在这个庄子停留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他们的想法没了。 她相信白姐姐教出的孩子。 “对,你们没有看错,东方未醒之时,已经吃下一颗。 南方,你将它吃了。 对了,你还要姑姑帮你们回镇国公府拿什么吗?” “姑姑,在床底下的洞里有三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个白氏传人的玉佩。” 端木静姝想起,她还真在床底拿到这么一个布袋子。 她装作从袖袋,实际是从空间里装之拿出。 端木东方打开一看,没错! “姑姑,你帮我们收着,等我们长大后,你再给我们。” 端木东方是让她放心的意思。 端木静姝将袋子推还给他。 “不用,姑姑不缺这些!” 两兄弟对视一眼,放心了,真的是他们姑姑,一般人肯定心动,抢他们的东西。 “你们听说过端木府的事?” “对!” 两兄弟没有否认。 “那你们为何不来找姑姑?” “娘说,姑姑身边才是最危险,我们回端木府,只有死路一条。她还说宣平侯府做局,切入点就是你!” 好吧!分析得好有道理。 看来白姐姐早告诫他们兄弟不要上门找她。 他们找上她之时,便是两兄弟命陨之时。 白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可惜她们知道得太晚。 有朝一日,她哥哥归来,知道白姐姐不在,他会何等的伤心。 确定他们兄弟没有问题。 端木静姝带着他们来到了小牛他们所在的山庄。 进庄的过程,他们兄弟主动要求用黑布蒙眼。 两人毕竟才刚认回端木静姝。 他们不想让端木静姝误以为他们想知道出来的方法与机关。 端木静姝帮他们蒙上眼睛。 带着他们飞了一小段路,两人才回到平地。 解开黑布的时候,他们已然来到了一处恍如人间仙境的地方。 小牛看到端木静姝,小跑着奔向她,“娘,你来看小牛了?” 第208章 端木静姝一把将他抱起,亲了亲他的额头,笑着对他说,“是的,来看小牛!” 她指了指后面的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正式介绍道,“小牛,他们都是你的表哥,这位叫端木东方,另外一位则是小表哥,端木南方。” 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小厮服,和莫远说,“莫远,带他们去专为十二三岁少年准备的房间,你帮他们提点建议,好好选衣服。” 又对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介绍,“他叫莫远,是我的干儿子。” 又指了一下周谨语,“她叫周谨语,是定北侯府的五小姐。”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见是同龄人,人跟着放松,笑道,“很高兴遇见你们,我们是端木德厚的儿子,端木静姝的侄子。” 莫远和周谨语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与小牛和端木静姝长得如此相似。 “走吧!我带你们去换衣服,至于你们想住哪栋,随便选。” 莫远觉得待在这里,小伙伴越多越好。 他和端木东方、端木南方年纪相仿,可以有更多的话题。 待他们换了衣服出来,气质上升了一个档次。 “姑姑,有没有医书。我娘说我外公有一屋子的医书。 莫远说这里有一个书屋,多半都是名家典籍,鲜少有医书。” 端木静姝倒没有想过往书屋中加医书。 莫远、周谨语和小牛都不是学医的,放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你们等等,我去找找,找到了,定会给你们带。 对了,你们不要制造乱七八糟的毒药。 想制造,提前告诉我,我捉一些兔子给你们养着,做试药的。” 两人乖乖点头。 “白姐姐有说白神医的医书放在哪?” 端木东方想都不带想,“有,她说在故居的密室,平时他只放一小部分无关紧要的在外面。 姑姑,你要去栖凤山吗?” 端木静姝摇头,“暂时不去,等我抽出时间,我会去栖凤山——你们外公的旧居,帮你们把他的医书,全带给你们。” “好的!姑姑,不急,莫远说带我们去看看书屋,里面有很多书,我们可以看书屋里的书。” 不用说,白姐姐在平时没少教他们。 等他们说完,莫远叫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快,去捉鸡、鸭,咱们今晚吃肉!” “真的!” 听说有肉吃,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跟在莫远屁股后就跑。 他们要捉一只鸡、一只鹅和一只鸭。 周谨语在他们说要去捉鸡鸭的时候,回厨房烧水。 小牛拉着端木静姝一起帮忙。 “谨语姐姐,我来帮你烧水。” 小牛奶声奶气地提出帮忙。 周谨语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咱们小牛是只勤劳的小蜜蜂。” 小牛赞同地点头,“对,小牛就是!” 可把端木静姝乐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不知道小牛如此可爱。 被人夸了,他会站出来同意对方的说法。 莫远、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一人捉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一只巨大体型的鹅。 鹅起码有二十多斤,这还是保守的估算。 鸡鸭没有十斤,起码也有八斤。 “你们确定一顿吃得完?” 端木静姝表示怀疑。 “吃不完!” 莫远理直气壮地回答。 “吃不完的情况下,可不可以考虑留下一两只,等下一顿!” 端木静姝建议道。 “谨语,你今晚打算煮啥?” “要不来醉鹅!” “醉鹅好!” 小牛拍着小手掌表示强烈地支持。 “醉鹅好吃吗?”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问莫远。 “只能说谨语做的醉鹅是一绝。” “一只鹅二十多斤,其它的不是都是放弃!” 第209章 “对!”莫远告诉他们。 “成,放弃就放弃!” 反正鹅超大一只。 莫远帮鹅放血,莫远、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三人一起拔毛。 小牛想加入,被众人一致嫌弃。 只能蹲在一旁干看着。 “还有很多毛拔不干净,怎么办?” 他们的步骤是没问题的,放血,烫鹅,拔毛。 至于会不会留下刺头,真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莫远将鹅毛堆放在一边,盛满一盆清水,洗去黏在上面的毛,转身去寻了一个镊子。 一根一根地拔,拔干净之后。 他才剥开鹅,将鹅的下水扯出。 这下轮到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兴奋了,“莫远,让我们来处理下水,我们在镇国公府做得最多的是处理下水。” “镇国公府的主子们吃?” “有什么可能!这些都是要丢的,我和哥哥要啊! 我们捡回家,处理好,让娘来抄。 加个菜,不是吗?” 听得端木静姝眼眶又是一热,她的白姐姐跟着白神医,没有吃过下水。 为了不暴露身份,在镇国公府的下人房中,连下水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看到姑姑又难过。 两人跟着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知道他们的行为,在镇国公府不受待见。 “白姐姐活得一定很辛苦。” 端木东方抬头,见端木静姝并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 人也稍微放开,“娘说不辛苦。” 怎会不辛苦,白姐姐可是一代名医的后代,自小虽跟着白神医在江湖游历,可在吃喝方面,一直都是被精心养着。 所有人都发现端木静姝在难过。 全都跑过来安慰她。 端木静姝收敛了伤心的情绪。 “没事!你们继续处理,等会让谨语一起炖了,咱们一起吃。” 任何菜到了周谨语的手中,都能发挥到食物百分百的美味。 醉鹅真的没话说。 焖了一大锅的米饭。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舀了一碗满满的米饭,盛好,在上面咬了一口。 “真香、真甜!” 端木静姝将他们的小细节都瞧在眼中,这是一个长久没有吃过好米好饭孩子的反应。 等他们坐到饭桌,端木静姝用勺子在米饭上淋上醉鹅的汤汁。 两兄弟扒拉了一口,赞不绝口。 夹了一块大大的鹅肉,咬了一口,在嘴中嚼了几下,快速吞下肚。 与他们相比,周谨语、莫远和小牛,明显斯文多了。 吃到一半,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都发现这个问题。 “不好吃吗?” 周谨语、莫远和小牛同步摇头。 “好吃,最近几天,我们都在吃!” 两兄弟两眼放光,伙食这么好! 用过晚膳,端木静姝临走前叮嘱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你们之间都是平等,自己的事情,在能力范围内,自己做。 实在做不到,找莫远和周谨语,他们都是好孩子! 不要去闯外面的关卡。 等你们长大一点,我自会告诉你们如何破解。 姑姑出去,一定会查清你们母亲的死因,不管是谁动的手,姑姑都要他以命偿命。” 临走之前,端木静姝给出保证。 “谢谢姑姑!” 端木静姝和这两个人精似的小鬼相处了半天,她发觉,他们说这句话才是最真诚。 端木静姝蹲下来,摸了摸小牛的头,“小牛,娘要离开,娘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你让哥哥姐姐们陪你,好不好!” “好!” 小牛恋恋不舍地看着端木静姝走远。 他不能哭。 娘有太多的事要做,谨语姐姐和莫远哥哥都说娘要帮他寻回他的哥哥和妹妹,还要寻回外公外婆和舅舅。 第210章 这不,表哥也被寻回来了。 他一手拉着端木东方,一手拉着端木南方。 “表哥,走,你们挑中了房间没?小牛还你们挑!” 小牛收拾起低落的情绪,带着两位表哥去看木屋。 端木静姝回到京城,第一时间还是回到端木府,确定端木府没事之后。 她来到了镇国公府。 白姐姐的死,定与镇国公府的主子有关。 镇国公就是一个没人管的老色鬼,他做出什么色厉智昏的事,全都不足为奇,见怪不怪。 如若他抢了白姐姐,一定会将她收入府中。 不会放任白姐姐在下人房。 白姐姐不会忽然死掉,她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子,为了两个孩子,能活着,她一定会活下去。 不会丢下两个孩子。 她自幼失去母亲,被白神医一手带大。 她知道只有一个父亲的苦,何况是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只有她一个亲人。 觊觎白姐姐的人,只有可能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和镇国公府的大公子。 真正下手的人,最有可能是镇国公府世子妃。 端木静姝想通之后,藏于镇国公世子妃的院子。 在镇国公世子妃睡沉之后,她悄悄地潜入她的房间,点了她的昏睡穴。 将她带到一处废弃的府邸。 喂她一颗实话丸和一颗幻梦丸。 两丸一同吞下,服用者犹如置身梦中。 “你为何杀了孟医女!” 白神医的妻子姓孟,他们父女不方便对外透露自己的姓名时,都自称自己姓孟。 端木静姝猜白姐姐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姓名,只能是孟医女。 “是!她该死!” 镇国公世子妃咬牙切齿地道。 “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倒没有!她救了我的嫡幼子,我很感激她。 她求我收留,我收留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她不要出现在世子面前。 世子最喜欢她那一款。 可她在五年前偏偏出现在镇国公府,世子的面前。 世子表面上一本正经,实际上和镇国公没两样,他们都喜欢身材丰满的女人。 他看上孟医女。 我让她离开镇国公府,她说要考虑一下。 她一定被镇国公府的富贵迷了眼。 我怎么可能给她机会,让一个小小医女给我添堵。” “你给她下毒,她不可能不知道!” 端木东方说的是暴毙,不是病逝。 白姐姐定是与镇国公世子妃达成什么协议。 “她当然知道,她的小崽子在我手中,她不想她的两个兔崽子死。 只能喝下我给的毒药。” 原来如此。 原因竟然如此可笑。 端木静姝将镇国公世子妃拎回府中。 臭鱼配烂虾。 白姐姐无依无靠,镇国公世子妃直接将白姐姐杀了。 如若是对象是木婉容呢! 端木静姝将木婉容提到镇国公世子的院子,让他们闻了一下她特制的催情药。 在她离开之时,后面已有了动静。 在里面两只妖精打架,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 端木静姝解了镇国公世子妃的药性。 镇国公世子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她真的在做梦吗? 点燃桌上的蜡烛,发现衣服上有一层灰。 她没有离开床,哪里来的灰? 她疑心她的梦是真的。 将守夜的嬷嬷叫醒,让她引路,去前院世子的院子。 端木静姝比她前一步到镇国公世子的院子。 她抽出世子院子的门闩。 镇国公世子妃推开院门,没有想到院门没关。 “夫人,不对劲!” 嬷嬷拦在镇国公世子妃的面前。 第211章 镇国公世子妃不是傻的,自然知道镇国公府规矩甚严,定不会有人忘记关院门。 嬷嬷提着灯笼往前走,越是靠近,越是觉得不对劲。 里面传来了妖精打架激烈的声音。 嬷嬷站在原地,不敢往前。 前院不同于后院,不会有那个小妖精敢到前院诱惑镇国公世子。 是镇国公世子主动到后院。 今日镇国公再娶,最为郁闷的要数镇国公世子,以至于他没到后院。 镇国公世子妃是知道的。 嬷嬷也知道。 见嬷嬷不动。 镇国公世子妃不知道发生何事。 她往嬷嬷的方向多走了十几步,她也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好啊! 居然有人敢到前院勾结她的夫君。 镇国公世子妃一甩袖子,提了提裙摆,大踏步地往正房走。 嬷嬷想拦,可她一个下人以什么身份去拦。 嬷嬷只能小跑着,跟在镇国公世子妃的后面。 推开门,里面的人似乎无所察觉,依旧在奋斗。 镇国公世子妃命嬷嬷点燃房间的蜡烛。 随着一支支蜡烛被点燃,正在纠缠得难舍难分的人,被耀眼的光芒所刺激。 不约而同地望向的房中央。 镇国公世子看到自个的夫人,阴沉着脸望向他。 他拉了拉被子,将身体挡住。 他有点迷糊,视线转到身下,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不认识木婉容,方才肢体交流的愉悦令人身心舒畅。 镇国公世子妃认识木婉容。 “孟正红,你好本事,连自个父亲新纳的妾,都敢收于帐内。” “什么?” 镇国公世子不敢置信地看向木婉容,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难怪如此放荡,原来是她! “我老实地睡在屋内,至于她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 镇国公世子撇清关系。 木婉容呢?她还有点懵,她不是在自个的房间睡觉吗? 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和一个陌生的,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和她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发生了关系。 她是造了什么孽,上天为何如此对她。 “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镇国公世子拔那个啥无情,黑着一张脸问。 “我不知道!” 木婉容依旧一脸茫然。 镇国公世子妃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转动的眼珠子满是嘲讽, “你不知道,难道有人会八抬大轿将你抬进来。” 镇国公世子妃对谁的话都不相信,习惯性地,她选择先针对木婉容。 “我真的不知道!” 木婉容依旧在否认。 事实摆在面前,否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镇国公世子问,他相信每一个爬床的女人都有她的目的。 除了几年前的那朵小白花除外,真是可惜,他还没有上手,被自家夫人给处理了。 说不可惜吗? 当然是可惜的。 好久没有见过如此干净,一尘不染的女人。 至于眼前这个装傻扮懵的,还是算了。 “目的?我堂堂丞相之女,身份尊贵能有什么目的?” 丞相之女?身份尊贵? 到了镇国公府做妾,还如此嘴硬。 镇国公世子妃给老嬷嬷使了一个眼神。 老嬷嬷不顾不着寸缕的木婉容,将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抽出随身准备的针,往木婉容的背部扎去。 木婉容正想着如何寻件衣服,遮挡一下身体,背后传后针扎的刺痛。 令她习惯性地僵直身体,上身往上挺。 她的饱满,瞬间成为了屋中唯一的焦点。 镇国公世子眼睛都看直了,镇国公世子妃的注意力始终放在他的身上,顺着他视线,看向木婉容,又急又气。 第212章 “江嬷嬷,将木婉容给我拖到她的院子!” 江嬷嬷得令,从袖中抽出手帕,绑着木婉容的手,往外拖。 镇国公世子一个屁都不敢放。 趴在屋顶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端木静姝忍不住鄙视了一下镇国公世子,孬种、怂货。 不说别的,他方才还和木婉容无比契合。 人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说百日,一刻的恩都没有。 地面并不平坦,木婉容被江嬷嬷拖着一路磕磕碰碰地回到院子。 江嬷嬷有心折腾木婉容,让她身体的正面对着地面。 木婉容一路尖叫,她的膝盖破了,身体的最高峰也是多处划伤。 经过后院多处院子,每个院子的院门都紧紧关闭,不敢打开。 不用付出代价,可以落井下石的热闹可以看,要生命看热闹的事,没人做。 镇国公府不少人走出房门,身子随着声音的游走而转动,全都竖起耳朵在倾听。 到了木婉容所在的院子,老嬷嬷一推,院门不出意料,开了! “管好你们的主子,不要夜晚走出去,乱发骚!” 镇国公世子妃还真不敢动木婉容。 木婉容有一点说对了,她是权倾朝野的木丞相嫡长女。 木婉容痛抽过去。 好在镇国公世子妃警告了一番,人就离开。 木婉容陪娶的嬷嬷和大丫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们将一丝不挂的木婉容抬回正房。 夜半时分,无处取水。 她们只能用帕子帮着木婉容轻轻擦去身体表面的泥沙。 痛醒后木婉容,眼泪都快流干了,完全没有早上阴笑着,要收拾端木东方的惬意。 她捉着嬷嬷的袖子痛哭,“嬷嬷,镇国公世子妃太欺负人了!” 嬷嬷何尝不觉得。 “大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镇国公世子妃如此针对你?” 有因才有果,总得有原因吧! “我也不知道,镇国公世子和镇国公世子妃都在欺负我。” 木婉容像是疯子,她低垂着头,不敢与嬷嬷对视。 不停地念叨着镇国公世子和他夫人欺负她。 嬷嬷安慰了她很久,她还是没有缓过来。 一直闹到黎明,她才入睡。 嬷嬷见她睡了,她和两个大丫鬟的体力不支,三人各处回房补眠。 端木静姝在她们离开之后,扯下被单,用刀子割成条,扔到房梁之上,挂好之后。 将木婉容套在上面。 在呼吸困难之时,木婉容睁大眼睛,她不想死。 看到底下的黑衣人,她挥舞着手臂想求救。 底下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得不似正常人。 对方在看着她死。 她不想死,她不是小时候那个卑微的秀才之女,她爹是丞相,京城有不少贵女都要讨好她。 她爹是丞相。 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端木静姝等了很久,确定她死了之后。 才闪身躲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嬷嬷和大丫鬟醒来。 大丫鬟吓得尖叫,嬷嬷吓得用手捂住她的嘴巴。 “快,菊儿,你快回府报告老夫人。 咱们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大小姐死得悄无声息,咱们也是!” 嬷嬷是懂木丞相的,一切以利益为准。 木老夫人则以儿女为重。 知道大小姐死了,木老夫人一定会亲自请来,为大小姐讨一个公道。 菊儿听话地溜出院子,出后门的时候,她塞给守门小厮五十个铜板。 守门小厮看她有些面生,以为是昨日镇国公新娶的镇国公夫人的陪嫁,倒也没多留意。 第213章 菊儿被放行。 回到木府,她哭着求见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听说菊儿是哭着回来的,急忙召见。 “菊儿,你怎么今天回府?” 菊儿将镇国公府昨晚发生的事,一一告诉木老夫人。 “老夫人,镇国公世子妃说大小姐勾引镇国公世子。 昨日入府,大小姐哪里都没去,如何勾引镇国公世子,定是镇国公府想报醉香楼之仇,污蔑大小姐,将大小姐弄死,以此来淡化镇国公做的丑事。” 初听爱女死去,还被人戴上一顶勾引镇国公世子的帽子,木老夫人眼中几欲喷火。 “好一个镇国公世子妃,她是怎么敢? 她是欺负容儿身后没人吗? 走,咱们去接容儿!“ 木老夫人正欲出门去将木婉容的尸体接回来,被匆匆赶来的木丞相打断, “夫人,你先等等,不要那么冲动!” “冲动,我女儿的性命都没了,我还能怎么冲动。 天啊,你为什么不收走我的命,偏偏收走我女儿的命。 我半截身子入了土,死了就死了,我的女儿才多少岁。 你不应该这样做的!” 木老夫人泪水连连,哭声凄惨,站在身旁的嬷嬷和丫鬟们,无不被带动。 全都掏出帕子,跟着木老夫人一起抹眼泪。 木丞相反倒落了下乘,搞得他不心疼女儿似的。 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女儿? “我的意思是,你派管家去,与镇国公府的管家对接,不要升级矛盾。 明面示弱,报仇只能徐徐图之。 既要对方疼,咱们也要全身而退。” 听到有可能会影响到木丞相的官身,木老夫人冷静下来。 与镇国公府公然对抗,对他们没有丝毫好处。 比起木丞相府,镇国公府才是坚定的保皇派,陛下身边真正信得过的忠臣。 “好!按你的意思办!” 当丞相府的木管家来到镇国公府,说要接木婉容的尸身埋葬之时,镇国公世子妃才知道木婉容已死。 镇国公世子不由得埋怨起镇国公世子妃,“夫人,昨晚的事,就算木氏算计了为夫,你也不反应如此激烈。 如今倒好,木氏死了,如何向木丞相交代。” 镇国公世子妃心中的郁气还未消散,听说木婉容上吊自尽。 她心中不由得窃喜。 听到夫君的埋怨,她可不乐意,“你说木婉容主动勾引你,说说,你院门是怎么开的,总不会是木氏自己开的? 一定是你吩咐人留的门。 好啊,孟正红,本夫人倒看不出来,你如此敢做不敢担。” 镇国公世子头大如斗,他没有,他什么时候故意留门。 将院中的下人尽数聚集,“小的没有开门!” 一个个摇头摆手,连连否认。 “不是你们,难道是本世子亲自开的门!” 镇国公世子被气笑,“搜,看他们的房间有没有多出银子,或者多出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镇国公世子一一扫过院中的下人,他看到,每个人眼中都有害怕,那是对他个人威压的臣服。 不是做了亏心事的害怕。 两刻钟左右,下人们的房间全被搜遍,个人的物品被检查了一次又一次。 没有异常! 问过守前门、后门的小厮,没有他们私自进出的登记。 镇国公世子妃拍手鼓掌,“夫君,你的戏真精彩,可惜找不到信服的点!” 镇国公世子见世子妃不相信他,一甩袖子回书房。 镇国公世子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对身边的江嬷嬷道,“本夫人不是不相信他,只要他再多解释两句,本夫人一定相信他。” 第214章 江嬷嬷倒不在意,“世子妃,世子在乎你,才生的闷气。” 笑容再度回到镇国公世子妃的脸上,“嬷嬷你说的是,本夫人岂是外面那些阿猫阿狗能比。”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胶原蛋白流失严重,反倒添上几分岁月留下的沉淀美的脸蛋,自信一笑。 转身离开! 该死的恋爱脑! 端木静姝趴在不远处的屋顶,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想骂娘。 没有想到在外以精明著称的镇国公世子妃,遇到镇国公世子的事,直接降智。 不降智,怎么会杀了小儿子的救命恩人。 良医难得,正常人的操作,怎么也会为自己预留一条后路。 端木静姝算是明白,端木东方嘴中的白敏为何会暴毙的原因。 木管家与镇国公府管家商量,最终的方案是让木婉容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拉走。 木婉容毕竟在镇国公的妾,两府管家商量好方案之后,将之报给镇国公世子妃。 由镇国公世子妃上报给镇国公。 镇国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世子妃,你不会是和本国公开玩笑吧! 木婉容昨天还是好端端,怎么会想不开上吊自尽。” 镇国公世子妃只能将木婉容不守妇道,勾引镇国公世子,被她反收拾。 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的事,给吐露个清楚。 “你说的可是真的?” 想到木婉容之前做的事,大概是木婉容气他在新婚夜,没有陪着她。 他很是愧疚,他不是故意的,陛下太懂他的心思,新夫人与他太有默契,他才忘了她。 给他多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在下前夜,爬起床,好好陪她。 “哎,丞相府怎么说就怎么做吧,毕竟人是在镇国公府没的。” 镇国公没说二话,任由木丞相府提条件。 木婉容的尸体被拉走。 没有随便寻找一个地方葬,而是到了木丞相买的一块坟地。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和木婉柔早早等在坟地一旁。 毕竟不光彩,没有通知其他人。 见马车徐徐驶来,木老夫人拐杖都扶不稳,整个人滑倒在地。 “容儿啊,你父亲买的这块坟地,作为木氏一族以后的坟地,没要想到。 你倒是成为第一个长睡于此的。 木婉柔哭得眼睛都红肿,“大姐,大姐,你怎么这么傻,这般想不开。 你走了,想过我们这些亲人了吗? 你想过你的衡儿和奕儿了吗? 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你怎么忍心呢!” “是啊,大姐,我们压根不相信你会做出那些事,一定是镇国公府设置的圈套,让你往圈套里跳,再要了你的性命。 大姐,你说,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呢!” 圈套! 木老夫人眼前一亮,镇国公府使了下作手段,他们为何不可以。 在一场没有外人参加的葬礼,木婉容萧瑟落幕。 木老夫人将木婉柔留在府中,商量出一套方案。 木婉柔收买了镇国公府的一位老嬷嬷,得知镇国公世子妃不是第一次逼死靠近镇国公世子的女人。 以及被弄死的女人是什么类型。 木婉柔心中有数。 她从红玉山庄中调出一名长相柔弱,身材饱满的女子依依。 装作逃荒到京城投奔亲戚的女子。 好巧不巧,晕倒在镇国公世子的马车前。 “什么事?为何马车停了?” 马车夫勒停了马,为难道,“主子,有一名女子晕倒在马车前。” “将她移开,给她一点银子,再给行人银子,让行人去请大夫。” 第215章 马夫下马,往女子的方向走去。 风吹起车帘,马夫扶起女子。 女子柔弱清秀的面容,不经意地映入镇国公世子的眼帘。 他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等等!” 他喝住了马夫的动作,弯腰下马车,亲自抱着女子上了马车。 美人在怀,姣好的身段,让镇国公世子心猿意马。 亲自送她到了医馆,得知对方只是饿晕。 他吩咐小厮到醉香楼,为女子买回一碗鸡蛋瘦肉粥。 待女子醒来,镇国公世子亲自喂她喝粥。 “公子,多谢你救命之恩。” 女子的声音娇娇软软,镇国公世子完全被征服。 得知女子叫依依,依依不舍,小鸟依人的依依,她投靠的亲人确实离开京城。 镇国公莫名地感到心痛。 “依依,本公子对你一见钟情,你可愿随本公子到府里去,与本公子长相厮守。” 依依惶恐,“万万使不得依依只是一介秀才之女,如何敢攀高枝。 依依愿做公子身边的小丫鬟,长长久久地侍奉公子。” 镇国公世子保养得宜,明明快五十,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 依旧不改依依鄙视他,老不休。 镇国公世子见依依不慕权,对她更是满意。 想到正与世子妃置气,此时倒是收一房小妾的时机。 世子妃每弄死一人,他就收一房小妾。 世子妃虽生气,只有忍着。 他得把握住机会。 在医馆捉了药之后,镇国公世子再次问依依。 依依羞红着脸,表示一切都听镇国公世子的安排。 镇国公世子将人安排离镇国公府不远的客栈,和镇国公世子妃说了一声。 镇国公世子妃见和自己黑脸的夫君,再度和自己说上话。 当然是什么都是夫君说了算。 她也不是什么真的傻白甜,让江嬷嬷跟随管家一起去接人。 江嬷嬷拿着一套粉红色的妾室服,到镇国公说的房间。 她见房间只有依依一人,让人将依依按住,“不要以为世子爷将你接到镇国公府,你就真将自己当成主子。 在世子妃面前,你就是一只小蝼蚁。 你得乖乖听世子妃的话,不然,有你好看! 听明白了吗?” 依依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答应。 心中则在冷笑,老娘还真没怕过谁。 世子妃又如何。 江嬷嬷很满意依依的乖顺,也是,乡下来的,能有多大能耐。 依依就这样被抬入镇国公府。 第一天,镇国公陪着依依,世子妃不敢吃醋。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七天,镇国公都在依依的院子流连忘返。 连十五必定要在主母院子的事儿都忘记。 大大打击了镇国公世子妃的主母权威。 本想给点镇国公面子,不让他小心肝气受的世子妃,再也忍不了了。 她将依依叫到她的院子,让江嬷嬷下手收拾她。 明面上的伤口,世子妃是不敢的。 她让江嬷嬷拿出一排细若牛毛的针,往依依的后背上扎。 依依连连发出惨叫。 说真的,依依不知道世子妃如此变态。 她金银开道,买通了在园子里洒扫的小丫鬟。 要求只有一个,在她被江嬷嬷叫去的时候,让她去寻镇国公世子求救。 她给的是整整三百两白银,谁能不心动。 小丫鬟,实际上是端木静姝易容而成的小丫鬟,答应得很爽快。 叫来了镇国公世子,解除了危机。 依依更加嚣张,她没有听从世子妃的劝告,她在镇国公世子抽的烟中,放入一种能使人上瘾,全身处于飘飘然的药。 第216章 镇国公世子,平时就好抽两口,慢慢地,他发现在哪里抽都不得劲,一定要在依依房间抽,他才能产生那种欲生欲死的唯妙体验。 镇国公世子风雨无阻地到依依院子。 镇国公府的风向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人去巴结依依。 这是镇国公世子妃所不能忍受的。 在一个午后,镇国公世子被友人约出去游玩之时,镇国公世子妃又被叫到世子妃的院子。 这一次,世子妃打算来个狠的。 她命人端来一碗绝嗣药,里面掺杂了不少不清不楚的成分,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依依没有想到镇国公世子妃这么疯。 这是不把人当人看节奏。 她拒绝喝,江嬷嬷拿人钳制住依依,逼她喝下去。 在友人处,被端木静姝通知,世子妃要杀依依的镇国公世子,告别了友人。 匆匆回到镇国公府,在入门时,镇国公世子看到门口插着一把长剑,不知道为何,他将之拔出来,冲进了世子妃的院子。 镇国公世子妃没有想到镇国公世子会突然回来。 镇国公世子闯进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倒在地,地板流出一淌血的情景。 “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夫人。这么多年,你将我管得死死的,我什么乐趣都没有! 如今,你连我心爱的女子也要夺走?” 镇国公世子举起剑,对准世子妃。 世子妃没有想到几十年的陪伴,居然换来一句,她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那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 “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为你心爱的女人报仇!” 世子妃满眼都是嘲讽,镇国公世子被她冷嘲的眼神所伤,举起剑往她的肩膀刺去。 “世子妃……” “世子妃……” 镇国公世子妃的忠仆,全都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们的世子爷为了一个抬进府没有几天的小妾,举剑刺伤了世子妃。 说出去谁相信? 镇国公世子在伤人之后,丢下长剑,有点茫然无措。 看到地上的依依,他抱着依依,迈着沉重的步子,心虚地看了世子妃一眼,还是选择了离开。 世子妃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她受伤了,她的夫君第一时间还是想着抱依依出去。 他的眼中只有依依这个小狐狸精。 镇国公世子妃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消失。 江嬷嬷看着以往眼波流转,尽显风情的主子,眼中失去色彩的一幕,很是担心。 她将大公子孟君亦、大夫人周沫都叫至世子妃的床前。 小公子孟君乐还小,他在国子监上学,自是没能回来。 大公子和大夫人见到镇国公世子妃失去精神气,人,在瞬间苍老几分,无比担心。 让府医包扎过后,大夫人留下来劝镇国公世子妃宽心。 宽心,她怎么会宽心? 她自幼生长在太后的膝下,是太后娘家唯二的后人,想当年,有多少人求娶于她。 她看上了镇国公府世子爷,她灰暗岁月中那道明媚的光,没有想到,一切皆成空。 “走吧!娘没事,你们也要多注意身体。” 在大夫人走时,镇国公世子妃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入夜,当众人都睡熟之后,端木静姝来到世子妃的厢房,点了世子妃的璇玑穴和哑门穴,扯下床单,将之撕成几条,挂在房梁。 将世子妃的脖子挂上去。 世子妃已醒,可惜她不能动,更是不能喊出口。 第217章 踢翻的凳子,凌乱的被子,将之伪造出自杀的迹象。 端木静姝离开现场,在屋顶看了半个时辰,入屋,确定世子妃已然没了气息,身体已僵硬。 她来到了依依的院子,留下一封信给镇国公世子,将她带回到红玉山庄的山脚。 依依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到红叶山庄山脚,无比欣喜。 次日一早,嬷嬷见世子妃迟迟没有起床。 敲门,无人应她。 江嬷嬷大着胆子推开门,看到的是吊在房梁上的世子妃。 江嬷嬷吓得失声尖叫。 “来人啊,快来人,世子妃自杀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镇国公府陷入短暂的恐慌之中。 什么? 好好的,世子妃为什么想不开去死。 镇国公和镇国公新夫人震惊。 特别是被交待,有任务在身的镇国公新夫人。 好完全想不到在镇国公府作威作福的镇国公世子妃,为什么会自尽。 京城谁不羡慕镇国公世子妃。 镇国公世子,听到消息,犹如被一道雷击中。 怎么会? 他只是不小心刺了夫人一剑,夫人就想不开? 他的夫人最爱他,他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舍得去死。 管家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他被管家搀扶到世子妃的院子,所有人都不敢看向他。 大公子怒瞪他一眼,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能说什么? 他早就告诫母亲,不能心中眼中只有父亲,他的父亲不是一个专情的人。 镇国公世子见到世子妃,那个曾经鲜活的世子妃,只剩下冰冷的躯体。 他一把抱住世子妃,痛哭流涕。 大公子看向他的眼神很冷。 听到母亲自尽,从书院管回来小公子,在了解镇国公世子为了依依,令他的母亲伤心自尽。 他看了一眼镇国公世子,转而带着几名小厮闯入依依的院子。 人去楼空。 厢房的桌面留下一封信,说不能让世子妃伤心。 她要离去。 笑话,简直是笑话。 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在他母亲死后离开。 与大公子商量一番,他们到京兆府报案,同时进宫面见怀安帝,说府中有一贱妾,离间父母间的关系,逼死母亲之后,人跟着逃之夭夭。 怀安帝听说事态如此严重,命人去查,得知镇国公小公子没有骗人之后,他同意让镇国公府的府兵配合京兆府全城搜找依依。 找了三天,直到镇国公世子妃出殡,他们都没有找到依依。 依依这个人像是人间蒸发。 大公子、小公子合计,一定有人下套。 排查了一下母亲得罪的人,分析出的结果,最有可能是木丞相府为女报仇,想出的损招。 与此同时,他们都发现镇国公世子身体出现异常。 请来御医一看,原来是五石散。 怀安帝以为是镇国公世子主动吸食五石散,一查,又查到依依身上。 “这依依怕不是来报仇的吧!一出手将镇国公世子和镇国公世子妃一同祸祸。” 怀安帝都能这般想,何况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和小公子。 两人派人调查木丞相府。 木丞相府的密探很快发现,将情况报告给木丞相。 得知是自家夫人和自家女人的杰作,他便没说什么。 “不要管他们,只要镇国公府没有证据,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没有拿到实质的证据,他们不敢到处乱说。 连皇后听到镇国公府如此戏剧性的变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18章 她让镇国公新夫人趁机将镇国公府大权握在手中。 镇国公怎好意思拒绝新夫人,和镇国公世子提了一句,被镇国公世子无情拒绝。 镇国公府大清查,他们查出新夫人是皇后的人。 镇国公是国公没错,他年事已高,多年不理镇国公府的事务,他没有实权。 镇国公世子否定了他的决案,他也没法。 镇国公世子将镇国公新夫人困于院墙之内。 管家权交到大夫人的手中。 五石散太折磨人,一旦吸食,想摆脱它,很困难,镇国公世子被五石散折磨得死去活来。 端木静姝再次回到神秘山庄,将白敏为何受害,镇国公世子被五石散折磨得死去活来,以及镇国公世子妃自尽消息告诉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 两兄弟屈膝朝端木静姝跪拜,“感谢姑姑为母亲报了血海深仇。” 端木静姝将兄弟俩扶起,“白姐姐不止是我的嫂子,还是我的姐姐,我帮她报仇是应当应份的。” “姑姑,没有什么是应当应份。这仇,理应我们来报。 只是我们实力太弱,只能保存实力。” 不错,还知道实力不够的时候,该忍则忍。 “姑姑,娘说,她相信爹爹一定还活着,是真的吗?” 端木南方和端木静姝差不多高,他看端木静姝压根不用仰头,而是平视。 他看着端木静姝,无比认真地问。 “嗯嗯,有朝一日,咱们一定能找到他。 你们相信姑姑吗?” 之前不相信,如今相信。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对付镇国公世子和镇国公世子妃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他们的姑姑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到。 他们相信,姑姑一定能帮着他们找到他们的父亲。 端木静姝不是娘嘴中需要保护的小白兔,她是可以保护他们的强大存在。 这一次,她没有交待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琐碎的注意事项,莫远说兄弟俩做事极有方寸。 她相信白姐姐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 挥手告别了莫远、小牛、周谨语、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 端木静姝再次回京。 得知镇国公府小公子孟君乐,已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木丞相府。 端木静姝易容成依依,出现在孟君乐重点关照的一个地方。 下属向孟君乐举报,发现依依的存在。 孟君乐亲自带人去捉‘依依’。 ‘依依’在所有人捉到她之前,总能像一条小泥鳅般,丝滑地滑走。 孟君乐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地追,最后出现在宣平侯府。 意想之外,意料之中。 宣平侯的平妻,是木婉容的妹妹,京城人人称赞手段了得,没有底限的‘奇女子’。 毕竟是公侯世家,没有拿到搜查令,真心不好闯进去。 在他等搜查令的时候,‘依依’出了宣平侯府。 孟君乐通知去申请搜查令的人,赶紧回来。 他不想惊动宣平侯府,打算出了宣平侯府的范围,立马将依依给捉住。 端木静姝难得捉住一个真正的狠角色,她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孟君乐。 她观察了孟君乐几天,发现这小子年纪虽小,心思缜密、言出必行、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个妥妥的谋士范。 他,比虚长他十五六岁的大公子孟君亦有谋算。 此子并非池中物。 不用也不会将事情捅到怀安帝面前,令人去追查依依,更不会在短时间集中如此兵力,有重点、有规划地寻人。 镇国公世子、镇国公府大公子和大夫人沉浸在悲伤中,他只有一个目标,快点寻到仇人,为母报仇。 第219章 孟君乐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杀死敌人;用不好,伤了自己。 端木静姝寻思良久,只能剑走偏锋。 出了宣平侯府的范围,端木静姝骑上一匹马,飞似的驰骋在京城的街头。 孟君乐一甩手中的小鞭子,没有想到‘依依’这个女人早有防备。 他们发出信号弹,分路段擒拿‘依依’。 易容成‘依依’的端木静姝总是技高一筹,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 经过城门的时候,是他们最有机会捉到‘依依’的一次。 没有想到‘依依’骑马冲出包围圈,挟持了去皇觉寺烧仙还愿的六皇子妃母亲,即柳太傅夫人。 谁敢上前? 孟君乐不敢。 这不是得罪六皇子吗? 孟君乐只能让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在一个岔路口,‘依依’放下柳太傅夫人。 往正路跑去。 孟君乐的人跟了一段路,发现只有马,不见人。 孟君乐猜测‘依依’定是在声东击西。 她想走的只有岔路,不是正路。 他派人将受了惊的柳太傅夫人送回。 派出三队人马,往三个岔路口追。 其中一条岔路口的方向正是红玉山庄。 当下属向孟君乐上报,说其中一条路口,有一个大的山庄,名为红玉山庄。 孟君乐感到好奇,他可没听说过这条路上有一个红玉山庄。 这条路是归京的主干道之一,沿途有什么山庄,像他这样的京城权贵最是清楚。 每年有多少场的春日游,秋登山。 贵公子们的生活,总会以各种名头,将一帮人集在一起,增进彼此的感情。 不管有没有用。 风气就这么个风气。 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进岔路口。 按理来说,这样大的山庄,不管是哪一家,都会成为公子小姐们相约贵客,到此一游的存在。 唯一的可能是山庄不太能见光。 他带着一群人赶往红玉山庄。 红玉山庄的围墙起码有一丈高,比起一般的山庄高上几尺。 门前留出一个偌大的空地,上面铺的是青砖大板。 大板之间没有杂草生长,干干净净。 四周围种的是紫竹。 紫竹是京城一带富贵人家选择栽种的品种,较易养活。 其它品类的竹子对温度的要求极高,不是温泉旁,压根见不到江南、岭南一带的竹子品种。 大门刷的是朱漆,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刷。 大门门匾材质考究,‘红玉山庄’四个大字像是名家所书。 从外面可以看出,红玉山庄绝不是小门小户。 大门是关着的,敲门。 一名小厮开门,见到一脸不善的孟君乐。 也是不怵。 不似一般山庄小厮,见到寻事的人,脸上多少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谁介绍你们来的?” 谁介绍,这话问的可有意思。 像极了街头对暗号的。 孟君乐不想和他废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你们的管事叫来!” “等着!” 小厮将门关上。 跟着孟君乐的人气急,挥舞着剑,要去收拾小厮,被孟君乐制止。 再次开门,门内站着的是一个上了年纪,举止得体的妇人。 他没有见过眼前之人。 妇人举止没有问题,唯一令他奇怪的点是对方脸上讨好的笑容,太像青楼的老鸨。 “公子,山庄不对外开放,你还是快快离开。” 中年美妇弯腰屈膝,仪态万千地行了一个万福礼之后,开口规劝道。 “如若我说不呢!” 孟时乐想捉住依依,可不是中年美妇三言两语能打发的。 第220章 中年美妇一点都不慌张,“镇国公府小公子,齐王在里面,你还要进去吗?” 孟君乐握紧剑的手松放回原位。 原来是他! 荒唐王爷齐王。 他收到消息,听说齐王弄死了宣平侯的嫡长子卫凌云。 木丞相、宣平侯府与齐王的关系有点微妙。 如若齐王在里面,红玉山庄应该与木丞相、宣平侯府没有关系。 他与齐王无怨无仇,他相信齐王不至于派出一个依依来祸祸镇国公府,特别是他的母亲。 镇国公府一个对朝堂局势产生不了影响的后宅妇人。 “走!” 孟君乐带着一批人撤退。 中年美妇让人关上大门。 她不敢有所动作,她觉得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一定会在四周设了埋伏,此时与主子取得联系,是不明智的。 端木静姝功成身退。 线索引到这里。 孟君乐一定会咬死红玉山庄。 摧毁红玉山庄,还得孟君乐这样的狠角色。 她会时刻关注红玉山庄的一切。 红玉山庄不能供血,剩下潜伏在各个府邸的暗线。 她会帮着一一清除。 将一条又一条的根拔起,最后才是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 此时,宣平侯府并不平静。 木婉柔知道依依单枪匹马闯出京城,她已觉得不太对劲。 依依的身手不错,不至于能在众多的追兵中,安然脱身。 不要说依依,她,或者武功高出她一大截的邪梅,不管是谁,谁都无法做到的。 依依是怎么办到的? 根据她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依依应该是从宣平侯逃出去的。 她没有见过依依。 依依来宣平侯府,不是要暴露她的底细? 依依真的敢出卖她吗? 她逃出去,到底要逃到哪里? 不会是红玉山庄? 如若真是红玉山庄,她不是等于直接告诉镇国公府小世子,她木婉柔的大本营? 想想,她就头皮发麻。 她相信,宣平侯府已经被镇国公府盯上。 以不变应万变,是她目前最好的策略。 木丞相府听说镇国公府小公子紧紧追咬,皱紧眉头,“一命还一命不是很公平,所有的仇恨理应到此为止,再追究,那就太过了。” 木老夫人赞同道,“是啊!不是镇国公世子妃相逼,咱婉容会自尽。 如今她受不了打击,同样走上轻生的道路,怪得了谁?” 没人要她自尽! 这个锅,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坚决不背。 木浩然和木逸然的想法与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一致。 两家都付出一条人命的代价,冤怨相报何时了。 得亏孟君乐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他若知道,怎么也会吐一口口水,呸一声:什么玩意。 一切的开始都是木丞相找上镇国公,一起谋划如何得到端木静姝开始。 可不是镇国公府主动挑事。 孟君乐一路上安排了人手,日落前关城门。 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从红玉山庄出来。 他带着人潜伏得很好。 住在红玉山庄的齐王可以三天三夜不出山庄,朝中大臣呢? 他们可不敢在此留宿,错过第二天的早朝。 红玉山庄的人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派出几辆空马车,引走孟君乐的几批人马。 连孟君乐都差点上当。 好在他这个人最沉得住气。 后面变成两人跟着一辆马车后跑。 红玉山庄所有马车派出后,几位大人只能靠自己。 马车上除去了府邸的标识,以及象征身份的精贵摆饰。 第221章 材质是无法遮掩。 不同于之前的儿戏,看到第一辆材质上乘的。 到了一个拐弯处,孟君乐让人将马车拦下。 马车无法通行。 掀开窗帘一看,居然是礼部侍郎。 孟君乐和礼部侍郎打了一声招呼,放他通行。 第二辆则是刚入翰林不久的探花郎。 第三辆是皇后的侄子,工部尚书之子温今安。 第四辆,简直离了一个大谱,是六皇子妃的父亲,柳太傅。 之前依依挟持的是柳太傅的夫人,没错吧! 红玉山庄到底是暗窑。 朝廷没有明令禁止官员不能上青楼。 不说官员,先皇多次出宫,为的就是会会京城有名的花魁娘子南佳。 上行下效,皇帝都那个样了,怀安帝不好意思打先皇的脸,悄悄地把官员不能在青楼中找到红颜知己的律令给撤下。 官员们也是有分寸。 毕竟代朝是礼仪之邦,讲究的是修身齐家治天下。 孟君乐怎么也没有想到京城中好口碑的老正经,名头是这么来的。 几位官员撞到镇国公府小公子,只能尴尬一笑。 与镇国公府小公子打了几声哈哈,便回了京。 “这个红玉山庄,来头真大!” 难怪木丞相入京才十几年,当上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 原来人脉资源这么广。 依依,他是无法探知在不在里面。 他走进去,会得罪多少权臣。 此事,得从长计议。 端木静姝在醉香楼包间,看向颓废骑马回来的镇国公府小公子。 不好奇他为什么会如此垂头丧气。 她同样觉得里面的干系过于庞大,千丝万缕。 在怀安帝面前,怎么说都无法扳倒他们。 闯进红玉山庄,会得罪多少权贵。 有些权贵还是被木婉柔所控制。 回到镇国公府的小公子孟君乐将红玉飞庄的发现,告知父兄。 镇国公世子小事迷糊,大事绝对不含糊。 按照儿子的想法,木丞相女儿帮他笼络的人脉,是大的惊人。 有一点他不明白,“齐王不是一向好男风,不爱女色? 孟君乐鄙视地看了镇国公世子一眼,“谁说的,齐王一向荤素不忌,对眼就成。” 这么复杂? 镇国公世子和大公子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单纯。 “你不要太冲动,咱们得慢慢来,一个又一个点的击破。” 镇国公世子叹了一口气,劝戒道。 “你心里还有依依?” 孟君乐盯着父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镇国公世子闭上疲累的双眼,“不会了,你母亲死后,我才知道她在我心目中是不可替代。 我怨她管得太紧,收了一个又一个的妾来气她,最后,我发现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幼稚。 我,一直在否认,实际上,她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大公子和孟君乐动作一致地翻白眼,你早干嘛去了。 他们心中大抵是怨恨父亲的。 另一方面,他们知道父亲说得没错,母亲的爱过于浓烈,过于令人窒息。 不然,母亲不会因为父亲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伤了她,毅然决然地自尽。 孟君乐闷闷不乐地离开父亲的书房。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进去红玉山庄。 向陛下申请的搜查令,不是不能用,而是他必须得清楚红玉山庄里面的干系。 不能莽撞地得罪不应该得罪的人。 镇国公府不复当年。 如今,太子未立,他表哥二皇子正是需要盟友的时候。 第222章 他父亲镇国公世子不知道,他是表哥的重要谋士之一。 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知表哥。 思虑再三,他还是去了二皇子府。 当二皇子知道宣平侯平妻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之时,他也被吓了一跳。 “没有想到宣平侯夫人才是京城最大的老鸨,真是深藏不露。” 二皇子身子往后背一靠,头被就椅背磕了一下。 头皮吃紧,伸手去摸,起了一个大包。 包! 显眼包! 他表弟调查木丞相,不就是一个大大的显眼包! 糟糕。 他们想证明红玉山庄是木婉柔的,很难! 毕竟他们是在暗。 他表弟闹了这么一通,反倒在明。 前朝德淳太子与权柄最盛的宰相为敌,被宰相架空,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 如表弟所言,木丞相的权势可能出乎意料的大。 因为表弟的出手,他被针对,不是很危险。 算了,不冒犯都冒犯了,他与表弟是同一个船上的蚂蚱,木丞相盯上他的同时,不会放过自己。 “你觉得谁最恨木丞相府?” 二皇子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以前不知道,自从丞相府入伙宴之时,恨他的人,可以列出一本册子。” 孟君乐撇嘴嘲弄道。 “不,你错了,真正恨他的人,不会太多!只要木丞相许给他们好处足够令人心动,儿女的亲事都是小事。 对于不少老大人来说,权力才是最为看重的东西!” “之前京城贵女和京城贵妇的罪,白受了!” 孟君乐不解。 “不会白受,只是能拿到更加多的筹码而已。 难怪最近几天,老大人们的戾气降下这么多。 “君乐,你做得还要隐蔽一点,一定要查清楚木丞相的势力。 我一直都怀疑他和宫中的某位皇子已经绑定在一起。” 孟君乐心下大惊,如若真如表哥猜测般,他们更加要收拾木丞相。 得到二皇子的肯定,回到府中的孟君乐枯坐一晚,还是没有想到好的法子。 切入口,到底哪里才是切入口。 他得需要一个人帮他打入红玉山庄。 将进出红玉山庄的官员名单尽收其中。 后期是收,还是灭,看情况。 他的办法也是先除去爪牙,再将木丞相一举拿下。 他不去红玉山庄,而是走街串巷地游玩,实际是物色合适的人。 端木静姝在孟君乐归京之时,便跟踪他,跟踪多日,听到他与二皇子的话,发现自己肤浅了。 到底是不在官场上混的,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变化。 也许,他们心里多少有芥蒂,给他们机会,他们也想干翻木丞相。 孟君乐想物色人选。 或许她也可以帮忙。 端木静姝易容之后,换了一身便服。 她同时走街串巷地寻找合适的人选。 经过一处赌坊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弦月! 黄世仁的美娇妾! 她倒是绝佳的人选。 “开开开……怎么又输了!“ 弦月嘟起的嘴,有半天高。 做庄的伙计见弦月面前已没有了筹码。 好意提醒,“小姐,你没有筹码了。你得先去拿筹码!” 弦月一挥手,“没有筹码,可以借吗?” 端木静姝飞身离开。 易了成男子,走到孟君乐手下的后面,大喜道,“二狗,双喜赌场有个骚娘们,将自己押上赌桌。 走,咱们去瞧瞧热闹。” 孟君乐的手下在端木静姝拍上他的肩膀时,想转身发火,听到如此特别的女子,他也来了兴趣。 转过头,严肃的脸,硬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第223章 “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端木静姝后退一步,退出被人打的距离。 连连点头。 “不……不好意思,我看错人了!” 男子见端木静姝没出息的结巴样,对她的话又信上几分。 打探到消息,他没有去叫孟君乐。 步子飞快地往双喜赌坊而去。 端木静姝跟在他的后面,没有追。 追上,明显是不合理的。 合理的做法是明明在小跑,还是跟不上。 等端木静姝重新回到赌坊,豪迈的弦月已经坐到赌桌,将自己当成筹码,不断地朝做庄的伙计抛飞吻,眨媚眼。 得亏自个不是男的,弦月这家伙使用魅术,在场的男子,看向她的眼中满是痴迷。 过来探听弦月虚实的孟君乐手下,眼神迷离。 端木静姝将他拉了出去,过了好一会,他才清醒。 端木静姝早已离开。 孟君乐的手下欣喜若狂,飞也似的跑回茶楼。 附在孟君乐的耳边,低声报告他在双喜赌坊所见所闻。 孟君乐一拍扇子,心中暗喜,或许,赌坊的人,正是他想找。 他们先回府,甩掉近日来,身后忽然多了的小尾巴。 换了一身装束,从后门出发。 到了双喜赌坊,见到弦月放荡不羁的模样。 心下满意。 这小娘们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那脸蛋,那身段,那举手投足间展现的风情,真不是一个十几岁女娃娃该有的魅惑。 他相信,只要眼前的女子,勾勾手指,定有许多男人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般的人,定是不愿意进入那样的地方。 她,估计乐意! 弦月见满室的男人被她所蛊惑,输掉的钱,重新回到手上。 心情无比愉悦,直至看到不受影响的孟君乐。 她有点恼火。 一定是小屁孩不懂得欣赏。 走到孟君乐身边,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发泄自己的不满。 孟君乐笑得更欢。 有个性。 他喜欢。 “姐姐,我很欣赏你,咱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不感兴趣!” 弦月不和只能看,不能耍的小屁孩谈什么合作。 一个小屁孩,连女人的美都欣赏不来,你能指望他做什么。 孟君乐拦下弦月,“姐姐,你不问报酬多少,直接拒绝,真的好吗?” 这个小屁孩真会说话,还懂得她想要什么。 “事先说明,要有挑战性的,想让我帮你母亲争宠,或者干掉谁这样的小戏码不要找我。” 听到‘母亲’的字眼,孟君乐的眼眶一热,悲伤莫名涌上心头。 没有想到‘母亲’居然是敏感字眼。 弦月大写的服。 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 看他这反应,母亲不会刚过世? 弦月没有戳人痛处的毛病。 “你想找姐姐做事,也得让姐姐先吃饱。” 弦月放软了语气。 孟君乐一改之前的颓丧,“成,你想去哪里?” 弦月想起京城的饭馆她几乎都吃遍,除了醉香楼。 醉香楼不对一般人开放。 单单有钱,你是无法进去的,还得身份上到一定的阶层。 对于一般人是困难的事,在孟君乐眼中算不得什么。 不过,他想把弦月当成王炸,自然不然会让她露面。 寻问她是否可以戴幂离,弦月答应后,他觉得没有多大的问题。 孟君乐的手下在醉香楼定了一个包间,两人随后直接来到包间。 端木静姝在隔壁定了一个包间。 她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是的,一般身份无法进入,之前她以宣平侯侯夫人的身份进入过,随后,她拿着平南王世子给的一个信物,自由出入。 第224章 平南王世子拿了两间铺子,自觉没有做出多大的贡献同,给了端木静姝一个平南王府的玉佩。 端木静姝和他说,会将它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平南王世子想着端木静姝身边的人,身份能高到哪里去。 最多是用他的玉佩进去一些一般百姓无法进入地方。 结果,端木静姝用他的玉佩,只有一个用途,到醉香楼订包间。 醉香楼的人找平南王世子验证过,得到平南王世子的保证。 才有了端木静姝可以反复进入醉香楼。 此刻,端木静姝坐在镇国公府小公子孟君乐的隔壁包间,听着两人交谈的全程。 一开始,弦月只想看菜谱上的美食。 菜谱上有的,她点了一个遍。 主打的是走过路过,全都要吃吃。 等待上餐的过程,总有伙计进进出出,两人有默契地东拉西扯,就是不进入正题。 “你贵姓?”弦月问。 “姓孟,镇国公府小公子孟君乐。” 孟君乐真心求合作,他倒没有想瞒着眼前的女子。 “原来你就是镇国公的孙子,话说你祖父怎么娶木婉容的,我告诉你,木丞相府家的女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镇国公府的事闹得太大,只要生活在京城,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们在醉香楼的事。 对,就是他们所在的醉香楼。 这事太过惊世骇俗,成为京城好一段时间的谈资,如今不管是谁谈起,脸上还是不约而同地露出古怪的微笑。 实在是…… “她们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知道内幕?” 孟君乐好奇怪,她都知道一些什么内幕。 “一府的姐妹都当后娘,在她们当家做主的府邸,前面原配的孩子几乎没有活路。” 这不是京城人人都知,不少人心中鄙视,实则不少后娘一致羡慕的吗? 没啥好说的吧! 弦月跟木婉柔可是有仇的,木柔容打扰了她当米虫的好日子。 虽说她从黄府抢几万两白银出来,可这也不顶什么事。 区区几万两而已。 她本可拥有半个黄府。 她见孟君乐一脸,你说的没啥新奇的。 她让孟君乐附耳过来,“木婉柔是个蛊女,之前的京城首富被她控制,卖空了所有的家产。 她上交给国库的银子,全是黄家的。 黄家被她吸光血之后,只能灰溜溜地败走京城。 京城的人都以为是宣平侯府还的钱,实际上宣平侯府没有出过一两银子。” 这个独家新闻够震撼了吧! 弦月坐等孟君乐被吓傻。 孟君乐确实被吓傻,他之前有所怀疑,没法想到从一个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姑娘得知真相。 应该说印证了他的猜想。 “黄家富贵,比端木家更甚,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五百万两!” 弦月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向孟君乐,“你傻啊,难道得到这么多银子,一定要用完吗? 可不可以藏起来,等到该用的时候再用。 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在手中最重要。 钱在手,什么都好说。” 孟君乐竟无语反驳。 理,还真是这么一个理。 “你怎么知道木婉柔是蛊女?” 只是从黄世仁的古怪行动,判断是木婉柔,或者是木丞相的身边有这样的高人? “我看不出来,我是事后推测。反正不管有没有合作,我给的这个消息,是可以抵饭餐钱。 你我谁也不欠谁。” 孟君乐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比黄世仁的家产全被宣平侯府拿了还要关键。 第225章 蛊女可以控制多少人? 他不懂。 “你知道一个蛊女可以控制多少人?” 孟君乐问。 “种蛊和控蛊是两回事。种蛊种多少都没有关系。 你想长期控制,那控制的人数非常人限,一般不能超过十人。” 不能超过十人。 孟君乐放心,如若蛊女可以不限数量地控制。 那他这个想为母报仇的人,不是很危险。 “你有方法,不被种蛊?” 孟君乐意识到,不能以一般的态度对待眼前之人,回想在赌坊的一幕幕,对方有可能是江湖中人。 “没有办法,隔行如隔山。蛊毒,人人闻之色变,一般来说,不是生死大仇,不是利益牵扯,最好不要和这些人对上。 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看在小屁孩请她用膳的份上,弦月出言提醒。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坐不改名,行不改姓,我叫弦月!” 弦月自报家门。 “弦姐姐来自江湖哪个门派!” 孟君乐对江湖很是向往,抱拳问道。 这让弦月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来自合欢宗。 江湖上有三个派别人人喊打:合欢宗、毒医谷和杀手组织。 三个派别做的都是离经叛道的事。 弦月打着哈哈,“家父在我出门时,叮嘱不能对外透露。” 孟君乐不再追问,回想了一下弦月之前在赌场释放的技能,与传说中的合欢宗有几分相似。 他觉得他真相了。 真相之后,当然是不能再问。 如若弦月是合欢宗的人,不是他想要吗? “弦月姐姐,给你十万两,让你到一个地方,帮我找到一个人,以及了解里面到底有什么人。 你可乐意?” 确定了弦月的身份,本来想给一万,被孟君乐硬生生提到十万。 “十万?” 弦月看了一眼孟君乐恭敬地递到她手中的银票,她的原则没了,她的立场没了。 龙潭虎穴也去得。 接过银票,菜已上全,不再有人进进去去。 孟君乐将依依的画像,递给弦月,“她就是宣平侯夫人派来离间我父母感情,害我母亲自尽。 我与母亲阴阳两隔的凶手。 她进了一个叫红玉山庄的地方,我不能进去,想请你进来查看一下,她是不是在里面。 红玉山庄有哪些人进进出出,还有,有谁是被木婉柔所控制。” 最后的一个条件孟时乐临时加的。 弦月听清楚了,孟君乐嘴中的红月山庄还真是一个龙潭虎穴。 里面的情况,眼前的这位镇国公府小公子也是两眼一摸黑。 “好!” 弦月满口答应。 她要孟君乐安排对接人,不然消息传不出去,也是白搭。 想从里面收买人,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看着安排。” “木婉柔认得我这张脸,你得找人帮我易容。” 孟时乐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不过他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钱有权人。 至于怎么进红玉山庄,孟君乐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或许能用上。 两人又聊了好多,彼此一见如故,吃到最后,两人均以姐弟相称。 端木静姝在一旁听了汗颜。 孟君乐这个臭小子,是有两把刷子的。 离开醉香楼。 端木静姝找上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王妃的病,该帮她治治了。 平南王世子见到易过容后的端木静姝,以为是端木静姝本尊有求于他。 “说吧,端木夫人有啥事,想让小爷帮她做?” 端木静姝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端木氏说你帮了她良多,刚好我的医术还成,想让我帮你母亲治一下咳疾。” 第226章 “真的?” 平南王和平南王世子满天下的找良医,找了多少年,平南王王妃的病就是好不了。 “你什么时候方便?” 平南王世子恨不得立刻马上带她过去。 和端木静姝马不停蹄回到平南王府。 一进平南王妃的院子,平南王世子让端木静姝为平南王王妃查看。 端木静姝为平南王王妃把脉,观察了一下平南王妃,自个指出的发病部位。 端木静姝将之前的丹方,以及之前大夫的诊断综合在一起,确定是喉咙恶性肿瘤。 在一般大夫眼中是不治之症,在她手中有点难度,不是不可能。 她开了两副药,让平南王妃先养着。 真正的治疗是在夜里,她通过小手术将病发的部分切除。 她有能使伤口快速愈合的药。一天过去,她又换了药。 七天不到的功夫,京城人人看不好的病症好了。 平南王让御医复诊,“王爷,王妃的病好了!” 好了,没有想到王妃的病真的好了。 逆子一直没个正形,没有想到做了一件好事。 平南王想感谢端木静姝一番,平南王世子回答,“我和他是啥交情,感谢来,感谢去,不是让人笑话?” 正好被也想知道治疗平南王妃是谁的御医听到。 御医觉得好玩,将平南王世子的话传了出去。 一直苦寻不到高手的镇国公府小公子孟君乐,听到传闻,找上他的损友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为难,“孟兄,不是哥哥不想帮你,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我想找他,定是找不到人。 我是因为找不到人,才忽悠我爹。 不过有一个办法,他爱极了醉香楼大厨的手艺,只要在京,他基本都去醉香楼用膳。” “多谢世子!” 得知找端木静姝的途径,孟君乐放下心。 他让人在醉香楼蹲点,在第三天下午,等到了易了容的端木静姝。 孟君乐有礼貌地求见。 说想求端木静姝帮个小忙,报酬是一万两。 端木静姝问是什么忙。 孟君乐没说。 请端木静姝享用一顿美食过后。 带端木静姝到了城外一处庄子,“请公子为这位姑娘易容!” 端木静姝故作不认识地打量弦月,“易容不难,我的易容术不同于天底下的易容术,不会在脸上动刀子,保持的时间只有半年。” 半年,时间够了! 弦月听说不用在她的脸上动刀子,也是很开心。 两人约定在第二天,端木静姝将材料带过来易容。 次日,端木静姝如约而至。 她根据弦月的要求,先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待确定他们想要的效果,弦月变得比原来妩媚上几倍之后。 她让孟君乐出去,给弦月一点她特制的迷药。 弦月昏迷过去。 端木静姝快速将她特制的定型药水上到弦月的脸上。 她的易容相关的材料,全是轻薄透气,不会影响皮肤的正常呼吸。 半个时辰过去,弦月醒来,透过铜镜,她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孟君乐爽快地多添了一万两。 端木静姝没有矫情,赶紧收下。 “你们放心,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毕竟平南王世子是我的小兄弟。” 听到端木静姝保证带上平南王世子,孟君乐放下心来。 他要面对的是一个蛊女,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中招,他不想得罪医术高超的大夫。 在端木静姝走时,孟君乐问叫停了她,问,“神医,平南王世子说他是因为端木夫人才认识你。我想问一下,端木夫人的眼睛能治吗?” 第227章 端木静姝不懂对方的用意,骗他道,“端木夫人被人下药,她的眼睛已经坏死,你听过坏死的眼睛还能有救?” 当然没有! 孟君乐心一凉,对待一个没有威胁的弱女子,木婉柔出手都如此狠厉。 他出手对付她,不是得承受更加猛烈的报复! 他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弦月身份的安排,还得更加周密。 两天后,京郊上阳村刘屠户的大姑娘小月回来了。 说起刘屠户家的大姑娘,那是百里千村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在十岁的时候,那小模样谁见了不说一句,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标致的人。” 很多人都五六年没有见过小月,再见到她时,又忍不住发出感慨。 很多人在私下说,小月啊,容貌太盛,怕是谁都压不住,可惜了,家中后娘当家,不知道她以后会被许个什么人家。 装成小月的弦月苦哈哈地帮着刘屠户一家洗衣服,她恨不得将衣服给丢出去。 好在君乐小兄弟说过这样的苦日子不会超过三天。 在第三天,村里来了两个穿着极为讲究的女子,说是选宫女入宫,听说上阳村有个容貌出挑的女子,特地过来看看。 小月后娘可不想让小月进宫,进宫能有多少钱。 架不住对方是官府中人。 而所谓的官府中人是红玉山庄根据刘屠户家量身定制的带走弦月的计划。 小月后娘和刘屠户最是害怕官司府中人,“刘屠户,你的闺女长得很是标致,我愿出一千两。” 两人听到一千两,便知两人大概率不是官府中人,没人听说过宫女给出一千两的价格。 只是为了给刘屠户家一块遮羞布。 刘屠户和小月后娘小声问两位贵人,两人清晰明确地回答,“因为京城有一名贵人看到在河边洗衣服的小月,想收入府中。 贵人的身份不便透露,正常买妾是五十两的银子,他们高出二十倍,至于小月以后要不要联系他们。 他们管不着。 让他们死了想要联系小月的心。 不用出嫁妆,还能得一大笔银子,小月后娘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联系,她压根不在乎,毕竟小月不是她的女儿。 不联系她,也是正常。 就这样,弦月被红玉山庄的人调查一番后,带回了红玉山庄。 初进红玉山庄,弦月和三位长得出众的姑娘,一同学习了一段时间基本的规矩礼仪。 学习了没几天,她们四个被安排到一个房间。 一道厚重的帘布之后,传来的是女子如何取悦客人的技巧。 弦月倒不觉得有什么,另外三名女子红着脸垂泪。 相处几天,弦月知道眼前的三名女子都是被父母买到这里。 有的只是花了一百两,有的两百两,而她,则是红玉山庄花了最多钱的。 实在是因为端木静姝调过后的脸,实在是太美! 她都有点爱上这张脸,想着半年之后,还是用这张脸。 还得和君乐小兄弟打好交道,才能找到那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旁边观察他们反应的人,对于弦月在听到旖旎的声音,只会发呆而傻眼。 看着长得这么漂亮,怕不是个傻子。 人长到一定的年纪,自然而然对于闺中之事,产生好奇。 不要看另三个女娃娃哭哭啼啼,该红的脸,她们没少红。 “认真听,要学以致用!” 第228章 不出意外,除了弦月,其它的女娃娃又羞又恼。 主事将几人的反应告诉红月山庄的管事嬷嬷洪嬷嬷。 洪嬷嬷在弦月入庄时,曾见过她一面,对于美得不似凡物的弦月,印象深刻。 还对将她带回来的管事大为赞赏: 果然带了一个好货色回来。 听到管事的话,洪嬷嬷忍不住乐了。 不懂风情好啊。 太懂风情,反而多了一分烟尘味。 她跟着管事亲自查看,见到的果然是一直走神的弦月。 她们哪里知道弦月嫌弃里面的人太做作,太小儿料。 让她来,她一定能在短时间观察分析出对方喜欢什么性格,伪装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两刻钟之后,洪嬷嬷打算让四名女子去山庄好好走走。 毕竟山庄里厉害的姐妹还是有很多。 红玉山庄最厉害的地方,是能满足各位大人的癖好,有大人喜欢在外面的,红玉山庄制造出几座假山。 彼此相隔,不能看到对方,又能听到隔壁有人和自己一样在努力耕耘。 喜欢玩水的,建有一间间小小的温泉,温泉连着房间,可以随时随地切换。 喜欢无遮无挡,同样开放专门的区域。 主打的是包君满意。 然而红玉山庄也分为不同几个区域,有一块区域是留给喜欢附庸风雅,谈琴说笑的。 还有一块区域,即弦月他们所在的区域,是专为新人准备,让新人学习过渡。 洪嬷嬷说的是红玉山庄最为豪放的区域,即无遮无挡的区域。 在一个大的厅里,一个地板刷得漆黑顺滑的大厅里,里面有一对又一对的男女,旁若无人地进行肢体上的交流。 有点毁三观。 另外三名女人用手捂眼,弦月和没事人似的,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 这么一看不打紧,她居然看到了依依。 此刻,依依正好睁眼,与弦月打量的目光对上。 四目短暂的接触,快速分开。 为了不给人特意看依依的感觉,弦月一个又一个人地打量。 好家伙。 她一个合欢宗的小魔王的三观都要碎掉。 紧接着,主事带着她们一个区又一个区的走。 弦月将眼中的兴奋藏于眼中,君乐小兄弟果然是懂她的。 捉了几只树上的小蜜蜂,在无人的时候,在蜜蜂的翅膀上写出她今天的所见所闻。 放飞蜜蜂。 不远处留守的人,看见蜜蜂,放出蜜蜂喜欢的蜂蜜香。 蜜蜂尽数停留在盘中。 侍卫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蜜蜂飞出。 拎着几十只蜜蜂往偷偷往京城而去。 回到镇国公府,将蜜蜂交给小公子孟君乐。 孟君乐身旁的小厮利用琉璃镜,观看里面的字。 两个字,两个字地写出来。 最后将所有的字都凑在一起。起初,他们以为自己拼凑的字出了问题。 他们将拼出来的字交给孟君乐,提出的关键信息有依依在里面,第二,里面的区域划分,以及红玉山庄做的事。 “主子,离谱是离谱了一点,但红玉山庄做出了青楼都不敢做的事,难怪咱们那天看到京城口碑明明很好,却出现在红玉山庄的人。” 你可以说红玉山庄无耻,你不能说它没有捉住那些心理有点变态的人的需求。 孟君乐头疼! 木婉柔真是一个大变态,她是怎么想的。 那么多人的秘密都捉在她和木丞相的手中,难怪宣平侯府被端木氏这样闹腾,朝廷的官员都是表面喊两声,实际都是睁眼闭眼。 第229章 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孟君乐再次来到二皇子府,和二皇子说弦月在红玉山庄的发现。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皇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实则是他听到这样的消息,被吓得手脚冰凉。 太可怕了。 “你等一下,我要进宫。” 这不是他能兜得住。 进宫后,在御书房外等了很久,二皇子才被允许进入御书房。 “父皇,儿臣有一个关于社稷的事儿想上报,不知父皇是否可以屏退左右。” 怀安帝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一向无所事事的二皇子。 还是准了,让所有的人清退。 似乎这样还是没有安全感,二皇子靠近几步,在怀安帝半丈处,小声将红玉山庄的情况说出。 “君乐表弟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到底有多少人经常去,在里面有什么交易,谁也不得而知。” 怀安帝听到二皇子上报的内容,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比二皇子想的更加多。 朝廷明令禁止官员私下营私结党,一个如此大的山庄,会不会是某些人的私床。 “君乐有说背后的主谋是谁?” “他查到在他府中兴风作浪的依依,先去了宣平侯府,又在他的手中逃脱,藏身在红玉山庄。” 怀安帝一惊,宣平侯府,木丞相府,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他利用木丞相清除异己,木丞相仗着他的偏袒,已然发展一股强大的势力。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在利用木丞相,还是等利用完一次性收拾掉他。 犹豫不决。 “你和君乐慢慢查,不着急。等你需要朕出手,朕自会派人协作你。” 二皇子有点失落。 他的父皇真是拎不清,换作是他,他会立马派人去查红玉山庄。 他父皇的算盘打得响。 这是打量木丞相是傻子吗? 让他慢慢查。 出事了,还能让他来顶包。 他弯腰躬身告退,回到二皇子府,和孟君乐说了他与怀安帝的对话。 “你说父皇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视本王。” 孟君乐想应是,可他怕自家表哥多想,他说出违心的话,“不,不是,陛下一定是想理清里面的干系,到时候一网打尽。 陛下那边的动作越小,越有利于我们悄悄行动。 越多人参与,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孟君乐安慰二皇子道。 二皇子见他闪躲的眼神,猜到表弟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也不戳破。 就这么着吧! 怀安帝可以不重视,他却不能不重视此次表现的机会。 “君乐,需要表哥提供什么帮助,你开口!” 二皇子说了一句和怀安帝一模一样的话。 忽然,他发现,他也插不上手。 孟君乐郑重地点头。 他打算一查到底。 另外一方面,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和平南世子打了一个商量,再次求见端木静姝。 “神医,我想以你的名义,想了解一下京城有多少种罕见的病症,可以吗?” 端木静姝猜到孟君乐大概想做什么。 想看一下京城多少人种了蛊,又想摆脱木婉柔蛊毒控制的。 “行吧!你和平南王世子把把关,确定是疑难杂症,别人无法医治的才联系我。 我看病,收费看心情,只看病症的难易程度,可懂?” 懂,没有想到平南王世子介绍的神医古怪到这个程度。 得到了端木静姝的允许,他让人到处撒布平南王世子找到白神医的徒弟。 平南王王妃正是白神医的徒弟白小神医所治愈。 白神医是谁? 第230章 那是代朝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的存在。 可惜的是,他已经有十多年不曾出现在人前。 不久,大理寺寺卿的夫人李冰心,找上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王妃才知道平南王世子在外面瞎嚷嚷了什么,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这个小棒槌。 得知他是经过白小神医的同意后,她的语气才好一些。 忙将人请入府,大理寺寺卿夫人和平南王王府客套了几句之后,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她肚子较之于常人,要大上一些。 自从生了二闺女之后,肚子怎么整,都消不下去,感觉里面硬硬的,像是还有一个娃娃。 大家都以为她是生了孩子消不下去。 可她知道不是! 实际情况是她肚子里长了东西。 她找过几个医女,几个医女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 她们都开过药,让大理寺寺卿的夫人服用。 药倒是吃了不少,还是那种想让她多排便的药,把她拉得死去活来。 折腾了很多次了,没有把肚中那块硬硬的,给拉出去。 听说平南王妃多年的旧疾几天的功夫便医好。 加之她已不再年轻,大理寺寺卿鼓励她,医者没有男女之分,重要的是将病给看好。 她才下定决心来平南王王府走一趟。 当她和平南王王妃解释了来龙去脉。 平南王王妃对她很是同情,相比于她的病情,大理寺寺卿夫人的病更加难以启齿,承受的压力更大。 她让下人将平南王世子给寻了回来。 平南王世子又在待客的花厅里和大理寺寺卿夫人重新讲了她的病痛史。 “确实特别,我去寻他一寻。” 大理寺寺卿夫人问平南王世子,让白小神医看病有什么注意事项,要准备多少银两。 万一准备不足,不是让白小神医看笑话。 “看病不用准备什么,至于诊金,他随心情,确实是比较少见的病历,分文不取,也有可能。 他不看身份,只看病人的病情的稀罕程度。” 得到平南王世子的保证,压在大理寺寺卿夫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有所松动。 当问及要在那里看诊时,平南王世子让大理寺寺卿夫人在府中等着即可,短则一两天,长则需要几天。 全看运气。 “好!那我在府中等!” 大理寺寺卿夫人眼含笑意,语气轻柔,对着平南王世子道谢。 平南王世子见没有自己的事,不想掺和妇人之间的谈话。 一溜烟走了。 “瞧这泼猴,每天都不在府中,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我倒瞧着,他是个好的,不似我家老大,一天到晚闷在书房。 我还想把他往外赶。” 两个母亲边喝茶边吐槽自家儿子。 平南王世子在和端木静姝约定好的地点留下一张字条。 端木静姝在当天下午看到字条,便和他联系上。 次日一早,便到大理寺寺卿府。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一早出门,等平南王世子的人,只有大理寺寺卿夫人和府中在大公子、二公子和尚未出嫁的二小姐。 被下人引至客厅,端木静姝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看了一眼,厅中不是只有大理寺寺卿夫人一个病人,还有大公子。 “夫人,除了你和大公子,其它人都离开!” 大理寺寺卿夫人不由得一喜,看来白小神医名不虚传。 大理寺寺卿夫人命令身边的嬷嬷将人给带出去。 至于平南王世子,他跟着二公子一同下去,他不愿意陪白小神医一起看病。 第231章 他和白小神医不太熟。 说熟,他和身在端木府的端木静姝还要熟一些。 待所有人离开,端木静姝单刀直入,“夫人,你不止是为了你自己找上我!” 大理寺寺卿夫人给了端木静姝一个欣赏的眼神,“前段时间,我家裕儿在回家的途中,遭遇过马车翻车,回家之后,老是感觉心口疼。 而他当时只伤了手,胸口处并没有外伤。” 端木静姝示意大公子伸手,为之号脉。 其实不用号脉,她已看出大公子中了蛊。 “你可是一个半月前莫名感到胸口疼?” 大公子回想了一下,还真是那段时间,他应“是!” 是木婉柔和邪梅都在的时间,应该是两人中的一人下的手。 大理寺寺卿郭永昌在端木府与宣平侯的事情上,坚定地帮了端木府。 小心眼的木婉柔怎么会放过郭永昌。 她不在郭永昌身上动手脚,却在他的儿子身上动了手脚。 还真是木婉柔的风格,不管谁得罪了她。 她都要在你儿女的身上找补。 “大公子被人下了噬心蛊,这种蛊,不是想让大公子被控制,只是想让大公子痛苦。 大公子是不是在一个半月前得罪了谁?” 大公子摇头,“我一直翰林学院和家中两头跑,在翰林学院,除了讨论学问,平日里与人说话都不多。” 怎么可能得罪人。 大理寺寺卿夫人倒可以为儿子正名,“对,裕儿性子软,说话做事慢吞吞,不要说和他吵架。 他说话能快上一些都是谢天谢地。” 端木静姝自然晓得,他们平日里接触的人,极少有会给人下蛊之人。 于是将问题往大理寺寺卿郭永昌身上引,“那段时间郭大人办的是什么案子,会不会因此得罪了人?” 大理寺寺卿夫人拧眉想了好一会,“有,大人为端木府的端木氏出头,帮着端木氏拿回部分嫁妆。 如若没有大人,以宣平侯和宣平侯府那些人的德行,加上端木氏目不能视的弱势情况下,不知道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大公子似乎也想起端木静姝的和离案,“白小神医,你是不是觉得我中了什么算计,而且与宣平侯府有关。” 端木静姝赞许地看了大公子一眼,“我与平南王世子认识,是因为端木静姝,她就是遭到算计。 眼睛坏死! 大公子中的噬心蛊,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在那段时间,我刚好也在京城,我看到了毒医谷的邪梅进出宣平侯府。” “毒医谷?” 大理寺寺卿夫人和大公子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不知道江湖上的事,对于这个名字感到很陌生。 “对,毒医谷的谷主正是邪梅,她擅长医、毒、蛊。” 端木静姝解释道。 大理寺寺卿夫人猛地站起来,快步走至端木静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白小神医,那个噬心蛊是不是无药可救?” 端木静姝立即站起,将大理寺寺卿夫人扶起来,“夫人,不用担心,对于我来说不是难事!” 不为别的,为了郭永昌对她的帮助,她也得帮大公子。 真没有想到,想钓出更多中蛊者,先解除一部分人对藏在背地里木婉柔的依赖。 帮助的第一个对象居然是曾经帮助过她的大理寺寺卿郭永昌。 将装有天山雾莲的琉璃瓶取出,打开瓶盖,一阵沁人的香味迅速弥漫整个花厅。 取出一个琉璃瓶备用。 在大公子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将天山雾莲琉璃瓶放在伤口处。 第232章 噬心蛊躁动,大公子用手捂住胸口。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脸色肉眼可见的转青。 “白小神医?” 大理寺寺卿夫人担忧地看向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面上无波无澜,一点都不见诧异、担忧之色。 大概是端木静姝的冷静影响到大理寺寺卿夫人。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 噬心蛊刚找到宿主不久,在宿主与吸引蛊的气味之间一直摇摆。 噬心蛊游走所释放的毒素,令大公子备受煎熬,他眼睛一闭,痛晕过去。 大理寺寺卿夫人急得不行,又不敢打扰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将瓶中的香气,往裂开的伤口处扇。 噬心蛊最终还是无法逃过天山雾莲的诱惑,慢吞吞地钻了出来。 在噬心蛊爬出伤口的瞬间,端木静姝将之装到瓶中。 封好瓶口。 大理寺寺卿夫人看到一只长得和萤火虫差不多样子的小虫子,正在透明的琉璃瓶中的爬来爬去。 ”白小神医,这,莫不是应是你嘴中的噬心蛊!” 端木静姝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塞了一颗消去毒素的丹药到大公子的嘴中,“夫人,倒一杯温开口喂大公子!” 大理寺寺卿夫人将一旁准备泡杯的开水,倒了一小杯,吹了好几口。 将之倒入大公子的嘴中。 大公子吞下丹药没有多久,人便醒来。 大理寺寺卿夫人见儿子醒来,开心得直掉泪。 “裕儿,你现在觉得怎样。” 大公子虚弱一笑,“好累,感觉胸口好像被挖了一块。” “调理一段时间便好。夫人,你让人端一盘石灰进来。” 大理寺寺卿夫人不知道端木静姝要石灰何用,忙走出花厅,让人去准备。 “夫人,不能出府,府中有,我便在这里处理。府中没有,我只能出府处理。” 大理寺寺卿夫人问了管家,管家说前段时间修房子,府中有。 用一个铜盘端了半盆的石灰,放在花厅前的青石石板走廊。 端木青姝提出要几捆木柴。 得到了大理寺寺卿夫人的默许,管家命人挑来几担木柴。 端木静姝挑了一块光滑的大青石板。 在铜盆的四周撒上一层厚厚的石灰。 好在木柴都是砍好,长短一致,比铜盘还要长一些。 点燃木柴,等火烧得正旺,端木静姝将噬心蛊倒入铜盘的石灰当中。 再将木柴全部堆到铜盘之上。 火苗蹿得半天高。 大理寺寺卿夫人见噬心蛊被烧,问了一下为何要放石灰。 “不止蛊虫,很多虫子都怕石灰!” 端木静姝耐心地为大理寺寺卿夫人讲解。 “预防噬心蛊跑出来,夫人,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大公子已蛊虫离体,谁也不知道下手害大公子的人,会不会再次下手。” 端木静姝真正想的是,不能让人知道京城中已然出现解蛊的人。 她对蛊虫的了解真不多,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制造出吸引蛊虫的良药,她也是一个门外汉。 大理寺寺卿夫人听到端木静姝的分析,深以为然,确实,不能让人知道。 “至于夫人你肚子,确定是长了一个肉球,还是良性。我为你开几副药,你先喝几副药,将肉球里面的硬块打散,通过金针引流,将里面的坏水引出。 一次可能引不完全,需得三至五次,连着三至五天,具体看情况。” 最好的办法还是切除里面的肉球。 她说切,对方铁定接受不了。说三到五天,是她切除里面肉球后,恢复需要的时间。 第233章 端木静姝开了药,站起来便想离开。 “白小神医,你看多少诊金合适。 我不知道开多少合适。” 端木静姝伸出一根手指,大理寺寺卿夫人以为是一万两,张嘴便想将管家召进来。 端木静姝见她误会,只能亲自解释,“我和端木府的端木氏算是有些渊源。郭大人为弱者伸冤,本不应收你们的银子,本次会诊收一两银子。 做好事的人,理应荫护家人。” 大理寺寺卿夫人没有想到白小神医是如此性情之人。 让管家拿来一两银子和一块郭府的玉佩。 “白小神医,你救了我儿,金银于你来说,有可能是世俗之物。 于郭府而言,你是实实在在的救命恩人。 今后有难,只要你出示玉佩,郭府之人自当全力相帮。” 端木静姝笑着接下。 得到郭府的一个承诺,比拿十万银子还要值钱。 郭永昌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官。 端木静姝转身离开。 大公子走到大理寺寺卿夫人身后,“娘,白小神医真是神,我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 大理寺寺卿夫人对于服用的药,更有信心。 本想让府医来看看的心思也歇下。 一个一眼看出他们病症的人,不信她。 信谁? 端木静姝和平南王世子说了大理寺寺卿府大公子的事。 平南王世子拍了拍胸,“世上还有如此恐怖的蛊。”还想问端木静姝怎么预防。 “你放心,蛊虫很难培养,养蛊人不会轻易对人使用。” 不管平南王世子怎么哀求,端木静姝就是不松口。 平南王世子气不过,跑去和孟君乐说大理寺寺卿大公子中蛊的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 孟君乐一转眼珠子,想到的是大理寺寺卿曾经帮助过端木府的事。 真狠! 妥妥的就是报复。 他对于木婉柔和木丞相的忌惮又多了一分。 大理寺寺卿府的气氛同样凝重。 全家人聚在一起,听大理寺卿夫人说起大公子郭裕的事,全家人都是又惊又怕。 “夫人,除非必要的应酬,能不外出,咱家还是尽量不要外出。” 郭永昌的提议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认同。 大哥这段时间疼得死去活来的场面,他们全都见识过。 比起出去游玩,被人逮到机会下毒手,还是在家看书较为安全。 郭永昌将木丞相府的‘大恩大德’默默记在心中。 他发誓,让他寻到机会,一定会为儿子报仇。 在大理寺寺卿齐聚一堂的时候。 大理寺寺卿夫人的娘家兄长,吏部侍郎李子豪亲自登门。 大公子亲自为李子豪递上一杯茶。 李子豪豪饮一杯之后,直接切入正题,“二妹,听说你去了平南王府,你见到神医了吗?” 大理寺寺卿夫人不懂自家哥哥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她可不能忘恩负义,除非大哥真有难事。 “你先说你的事,你找白小神医有何事?” 李子豪没有想到自家妹妹不答反问。 猜测她定是见到,只是不方便透露出对方的事。 将小辈们都遣下后,他直说,“哥哥和你说了,最近三四年,我总感觉自己忘记一些事情。 我明明不记得自己做过一些事,下属非说是我做的。 我自己隐隐有些印象。 待回想的时候,感觉隔了一层雾,老是想不起来。 妹妹、妹夫,不怕你们笑话,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控制。 自己不是自己。 我找过一些道长和和尚看过,他们帮我驱过无数次鬼。 第234章 没用! 过一段时间又会复发。 作为吏部侍郎,我不能让人发现我的异样。 再这样下去,我怀疑自己会疯。” 郭永昌对大舅子的遭遇很是同情。 大舅子的情况,不像是中邪,反倒像是被人控制,传闻江湖中便有类似的手段。 “夫人,你和白小神医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了吗?” 郭永昌此话一出,李子豪知道,被京城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神医来过大理寺寺卿府。 “二妹,下次神医过来的时候,你和他说一下我的症状。 看一下他怎么说。 可以的话,帮大哥约一下神医。” “我试试,神医不是京城的那些大夫,咱们只能试试。” 郭夫人可不敢打包票,她和白小神医交谈不多,她明显感觉到白小神医的性子冷漠。 不是世俗之人。 五天过后,到了预定的治疗时间,端木静姝准时出现在大理寺寺卿府。 只和守门小厮说了一声,“我是夫人住在白云山的侄子!” 小厮便放行。 见到郭夫人,问她关于服药后的反应。 “没啥反应,感觉肚子涨涨的,想出恭,准备好了,又总排不出来。 最近几天,跑空茅厕的次数很多。” 郭夫人红着脸解释,代朝的夫人们还是很含蓄。 她们一般不会向人解释生理上的问题,特别是她面对的还是易容成男子的端木静姝。 “正常反应!” 端木静姝又开出一张单子,“这个药方可能会影响到你的睡眠。 最近的三五天内,你比较嗜睡。 最好以流食为主,除了白粥,其它食物最好停止食用。 不出十天,你肚子的硬物定能消失。” 说完,端木静姝便要离开。 郭夫人站了起来,唤停端木静姝,“白小神医,我兄长得了一种怪病……” 一口气,不带喘气,将吏部侍郎李子豪的情况给说清楚。 端木静姝安静地听她说完。 没有想到郭夫人的兄长也中招,想到他的职位。 她觉得理所当然。 她抿嘴,一脸沉重地告诉郭夫人,“郭夫人,按照你的描述,令兄之所以身体异常,应是中了控心蛊。 你听说过京城首富黄世仁吗?” 郭夫人怎会没有听说过他,应该说京城人知道黄世仁。 “你的意思是黄世仁突然之间卖掉一切,不是自己所为,是被人控制?” “是的,我曾经远远看过他一眼,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可惜那时候的他,已经将黄家所有资产都卖掉,我想帮忙也赶不上。” 端木静姝满口惋惜,好像损失掉银子的人是他似的。 郭夫人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太师椅上。 被控制的后果如此严重? “正好我今日没啥大事,要不,你让令兄到府中,我帮他瞧瞧,到底是不是中了控心蛊。 有的话,驱蛊的方法与大公子驱蛊的方法一样。 过程不会太复杂。 不过,我还得提醒一下,控心蛊不同于噬心蛊。 它是分为母蛊和子蛊,被种蛊者身上多半是子蛊,为了不惊动母蛊,在取出的瞬间。 种下母蛊者可能会有所察觉。 子蛊不能毁去。 要好好养着。” 端木静姝解释一通,大概意思是子蛊不能毁,还得养好,不能让对方发生。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问题。 子蛊被驱动时,当事人最好清楚。 不然会被母蛊者发现。 郭夫人同样想到这个问题,“你说须得我兄长养着,在蛊虫有异常反应之时,要听种蛊者的召唤。 对方让他做什么,最好照着对方的意思去办,不然会被发现。” 第235章 郭夫人真聪明,不愧是国子监祭酒的嫡次女。 理解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好,我去通知兄长。” 郭夫人忙让管家通知兄长李子豪。 最近几天,李子豪茶不思,饭不香,一直在等妹妹的消息。 听到妹妹派人传话,让他去一趟大理寺寺卿府。 立即让人备车,前往大理寺寺卿府。 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待客小花厅。 清退花厅里的闲杂人。 花厅里只剩下郭夫人、李子豪和端木静姝。 郭夫人为他们介绍了彼此。 李子豪没有一点官架子。 “白小神医,请你为我号脉。” 李子豪自觉地伸出手,端木静姝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子豪从端木静姝了然的神情中,已然得知他的病,在对方知晓的范围。 他松了一口气,知道便好。 “白小神医,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你没病,你被人下了控心蛊。 请问,你是不是在听到古怪的笛声之后,人便失去理智,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过了不久,你再次清醒,模糊的印象中,总觉得自己去了哪儿,结果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分析得太对了! 李子豪相信自己就是中了白小神医所说的‘控心蛊’! “可有解救之法?” 端木静姝看了一眼大理寺寺卿夫人。 由她向李子豪解释如何治疗,以及后续的安排。 李子豪面色很难看。 他都不记得自己如何中蛊,他就这样如同一个傀儡,被人操控了几年。 搁谁心里好受。 端木静姝知道他肯定憋屈死。 “后续养着,可放在一个大的琉璃瓶中,不一定要人血,我可以调一种药出来。 在琉璃瓶中放三滴药水,加上猪血便可。” 端木静姝不可能让李子豪用人血养着,她的人性底限也不允许。 “一瓶可以养控心蛊几年。” 端木静姝解释完,李子豪郁闷地问,“白小神医,方才说黄世仁的家产变卖,钱都给了控蛊者。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李子豪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整他。 “李大人,你想一下前段时间,谁最需要银子,谁就是!” 端木静姝只差直接说出宣平侯府。 李子豪一拍木桌,怒道,“原来是这两个狗东西,不对,宣平侯在朝中并没有多大势力。 他不需要,真正需要的人是木丞相那个老匹夫。” 端木静姝不由得想竖起大拇指,不错嘛,通过宣平侯府,立马联想到木丞相的身上。 “你们准备一个大的,可以封死的琉璃瓶,我去配药,给我三个时辰!” 交待完,端木静姝的身影消失在兄妹面前。 “二妹,白小神医信得过吗?” “裕儿中了噬心蛊,每天都要痛一遭。 白小神医将蛊虫引出后,裕儿和正常人无异。” 肯定有用。 不然她会相信白小神医。 李子豪府中没有琉璃瓶,他只能去国子监找他的父亲,国子监祭酒。 祭酒好奇一向不会来国子监找自己儿子,到底为啥来找他。 于是他命人去找小孙子李响,以为儿子是想孙子了。 书房内,李子豪频频看向门外,见父亲出现。 又见周围没有其它人,他和父亲说明他今日为何来此的理由。 祭酒没有想到有人阴毒至此,如此算计他的儿子。 “木丞相真是阴险,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一点底线。 豪儿,你等为父一会,琉璃瓶藏在书房的小密室。” 第236章 祭酒在里面查找琉璃瓶。 站在门后的李响听了一个全程。 好啊,卫凌辰的外公这样算计他父亲。 他如何肯放过卫凌辰。 李响,正是有卫凌辰在国子监的同窗。 两人的关系一向不好,基本处于有你没我,王不见王的状态。 李响没有进入祖父的书房,他悄悄退出。 回到宿舍,他将齐王孙子落在床头的一块玉牌,塞到了卫凌辰的箱子里。 齐王是个混的,与他同窗的齐王孙子,差不多是一个德行。 他很重视这块玉佩,据闻由他的小青梅所送,不管是谁,都不能动。 半个时辰不到,下课的钟声响起。 齐王孙子回到宿舍,还是找不到他的玉牌,“没道理,我的玉牌明明放在这里。” 一个院子,有四间宿舍,有四个人。 他问了一个遍,都没人说看到。 “一定在宿舍,不可能在其它地方,我明明记得在这里。 他坚定地认为。 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同一个院子的舍友。 “我没拿!” 李响最先被问到,他翻开自己的床,被子,以及木箱。 果然没有。 另外一个舍友为了自证清白,采取了同样的措施。 最后轮到卫凌辰,他也说没拿,“我也翻开我的物品给你看。” 翻到木箱时,一块质感温润、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玉牌被掉了进来。 “还说你没拿,你这个小偷。卫凌辰,你和你那个下作的娘一样,做事果然没有下限。 看上的东西就偷! 你果然是你娘的亲生儿子。” 自己被骂,卫凌辰可以忍,他娘被骂,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他握紧小拳头,狠狠瞪了齐王孙子一眼。 偷人东西还有理,齐王孙子可不惯着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种就要被多打打,才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敢瞪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卫凌辰本不想惹事,没有想到齐王孙子如此过分。 他眼中凶光乍现,抡起小拳头就往齐王孙子的身上砸。 齐王孙子见小贱种居然敢打自己,他的火气也被拱起。 “小贱种,本公子给你脸了,你敢打我!” 他的体型相较于同龄的孩子还要大,力气也是。 他打一拳,比卫凌辰打两拳还要重。 打着打着,两人都上火。 卫凌辰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往齐王孙子的头上砸去。 齐王孙子的额头,瞬间流出鲜血。 人,往后倒去。 李响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悄悄跑出小院,走到人多的的地方,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不得了了,宣平侯府的卫凌辰,杀了齐王府的小公子,大家快去看看。 快快快,快叫夫子。 快来人!” 李响的年纪不大,还没有变声,喊出的话还是带有小奶音。 不管是学生,还是夫子,全被他的一顿喊,给喊飞了魂。 杀人。 国子监的学生敢杀人。 说出去谁敢信。 夫子们有的去请国子监的大夫,有的请去祭酒,有的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进去院子,他们果然发现齐王府的小公子倒在地上。 卫凌辰颓废地坐在一边,手扒拉着头发,嘴中喃喃,“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几位年纪大一点的学子无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你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他们探了探齐王府小公子的脉,很弱很弱。 “卫凌辰,你明知道唐开兴有心疾,你还刺激他,打他。 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237章 李响不客气地指责道。 他心里很是愧疚,他就想污蔑卫凌辰是个小偷,让他被唐开兴揍一顿而已。 没有想到卫凌辰这么狠。 国子监祭酒听说宣平侯府的二公子砸破了患有心疾的齐王府小公子的头,对于宣平府又厌恶上几分。 宣平府一大家子,真的没有一点底线。 大夫在他们后一步来到,蹲下查看了一下唐开兴。 他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 “快,快将小公子送回齐王府,让齐王府请御医。” 不说御医,齐王府的府医对小公子的心疾应有专门的应对方案。 小公子唐开兴,被国子监以十万火急的速度送回齐王府。 齐王世子妃看到一头是血的小儿子,心就是一揪。 她的手探向小公子的鼻子,小公子还有气,只不过气息很是微弱。 将府医叫来,没有一会,御医也到了。 府医给小公子喂下两颗药丸,过了好一会,小公子的情形还是没有好转。 御医让人去煎药。 煎药需要时间,谁也急不来。 齐王世子妃眼眶红红,眼泪都快哭出来,小儿子一向体弱,平日里,她看得和眼珠子似的。 看到小儿子和死人一样,被抬到她的面前。 她怎么受得了。 齐王世子问跟随小公子的侍从。 侍从不允许入内,他们听到的,只是道听途说。 “宣平侯府的二公子,拿了小公子的玉牌。 被发现,小公子骂了两句娘。 宣平侯府二公子像个疯子一样,打了咱们小公子。 在打小公子的期间,还用瓷瓶砸咱们小公子的额头。 国子监祭酒的小孙子喊人,才救回咱们小公子一命。” 侍从说完,齐王世子的拳头被握得咯咯作响,敢伤害他儿子,宣平侯府还真是大胆。 他提起剑,欲往宣平侯府冲,快走到门口,被齐王拦住。 齐王哪里敢让儿子去宣平侯府,他心里虚得很,只能帮宣平侯府劝道,“宴儿,到底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闻,你找宣平侯府,是否是小题大作。” 齐王世子快被色令智晕的老父亲气笑,“我儿躺在床上,生死未知,你这个好祖儿,倒是帮起外人说话。 躺在床上的那人不是你孙子。” 齐王世子失望地质问。 齐王皱巴着一张老脸,苦笑,“当然是本王孙子,本王如何不心痛他。 孩子间的打闹,怎么能上升到你说的那个地步。 放下箭,咱们回去好好看着兴儿,不管什么事,都等兴儿好再说。” 齐王世子一把甩开齐王,带着十几个府兵便往宣平侯府方向狂奔。 齐王叹了一口气,他努力劝过,显然,他没有成功。 等端木静姝帮李子豪引出蛊虫,将之放到琉璃瓶中的时候。 听到木子豪的随从,上报国子监发生的头等大事。 木子豪事不关己地听完了整个过程。 闭眼思考了好一会,他发现其中几个疑问。 端木静姝见事情果然如她预想中的方向走。 内心欣喜。 其实不一定要大的琉璃瓶,是她知道国子监祭酒,正好有一个,放在国子监。 祭酒和李子豪都疼爱小公子李响。 李响这小子刚好与卫凌辰同住一间宿舍。 李响听到父亲被人算计,他不算计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这小子记仇得很。 “白小神医,蛊虫已然取出,我是否可以离开。” 端木静姝见他急于回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没想留下他。 第238章 “去吧,记得回来拿蛊虫。你被蛊虫控制很长的时间,只要蛊虫有反应,你一定记能发现。 对你发号施令的人会出现,会当面告诉你要做的事。 怎么保护自己,不让对方发现你已解蛊,大人如此英明神武,不必我一个方外之人提醒。” 李子豪尴尬一笑,不,清醒和被控制是两种状态,他怕他装得不像。 临走之时,他记起还没有给诊金,恭敬地奉上一张万两银票。 端木静姝二话不说,收下。 她不会和钱过不去。 郭夫人看到这一幕,嫣然一笑,白小神医真可爱。 端木静姝告辞。 她还要去宣平侯府看好戏。 等她易了容跟着人流到了宣平侯府之时,齐王世子与宣平侯已在门前对上。 宣平府的气色好上不少,真是便宜他。 “宣平侯,快将你家二小子叫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敢伤人性命。 我儿现在生死未卜,让他跪在我儿的床前忏悔。” 宣平侯和木婉柔比他还要气。 齐王世子真敢提。 他们大儿子的命算什么,被齐王那个老匹夫活活玩死。 齐王府欺人太甚! 木婉柔眯着眼凶狠地看向齐王世子,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齐王府的每一个都该死! 该死! 齐王世子被木婉柔如看杀父仇人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 他才是受害者。 宣平侯府,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齐王世子,你想要我家二小子去你家小幺的床前跪下? 不如你先去问问令尊。 如若他同意,你再来宣平侯府问罪。” 齐王世子想起父王在出府前的阻拦,扫视了木婉柔一眼,无语道,“为何要问我父王,莫不是你和我父王有一腿,你家二小子是我父王的私生子。” 反正齐王的荒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气头上的齐王世子,有点口不择言。 围观的人群托下巴思考,会不会真有这种可能。 宣平侯见齐王世子敢污蔑他心爱的女人,顾不得旧伤未愈, 提剑刺向齐王世子。 木婉柔见夫君为了维护自己和儿子已与齐王世子提剑相向。 好机会,现在出手,账怎么都算不到自个头上。 她抽出剑,助阵宣平侯。 两方的侍卫没有主子们的命令,不敢动手。 端木静姝蒙上面巾,提起剑,她闪到打斗圈。 “以一敌二,你们好不要脸。” 端木静姝挥剑往木婉容的要害刺去,她的速度很快,快到让人觉得所有人的动作,在她的动作面前都是慢动作。 她一刀刺向木婉柔的肚子。 木婉柔刚抽出剑,没有挥几下,被端木静姝刺伤。 刺伤木婉柔之后,她转头刺向宣平侯,同样刺向肚子。 刺伤人之后,端木静姝飞身离开。 边离开边嚷,“我生平最恨算计女人的男人和自甘下贱的贱人。 给你们一点教训,不要以为天底下没有一个有血性的人。” 齐王世子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可以说他不认识出手的男子吗? “我不认识他,他不是我招来的。 宣平侯,你欺端木氏,辱端木氏,天下人都看在眼里。 本世子只想说一句,干得好!” 看了一场无厘头开始,神速结束的打斗。 百姓们还意犹未尽。 大侠! 做他们都不敢做的事。 宣平侯和木婉柔倒下,齐王世子带人离开。 街头巷尾,很快传出街头有人行侠仗义的事。 宣平侯和木婉柔被人抬进木婉柔的梅香居。 第239章 木婉柔让紫云到院后拿出一个紫色的坛子。 这是师父留下的最后两只续命蛊。 所谓的续命蛊,是用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能快速愈合伤口,寄生在肺部的一种蛊。 相当于重启生命,在肺部无法呼吸时,它能让肺部重新恢复运作,让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伤口愈合。 一只续命蛊能活十年。 续命蛊的培养过程极其残忍,得吸收十个童男童女的精血,在一个月内完成蜕皮升级,否则无法练成。 童男童女不难寻,难的是蜕皮升级。 十只都未必有一只完成升级。 不得非不得已,木婉柔是不会动用这两只续命蛊。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都援了过来。 “夫君,伤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不是齐王世子派来的。” 宣平侯脸黑如墨,“不管是不是他派来的,都要算到他的头上。 去查一下,二公子到底在国子监犯了何事。” 宣平侯府还未查,李响已被祖父和父亲拉到书房谈话。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要进书房时,听到你祖父和我交谈的话。” 李响摇头否认。 李子豪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儿子,你不说,宣平侯府和齐王府会查,事情太大,咱们兜不住。” “祖父、父亲,我只想让开兴兄教训一下卫凌辰,没有想到卫凌辰那么狠,用瓷瓶敲了开兴兄的脑袋。” 祭酒和李子豪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孩子做错事要罚,这一次,他们不能罚,还要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问清楚有没有人看到他回了宿舍。 李响一再保证,没人! 他们不知道端木静姝在他们谈话的功夫,已经让亲眼见过李响回宿舍的一位夫子服下‘鱼的记忆’。 ‘鱼的记忆’是一种能忘记十二个时辰事的遗忘药。 李子豪的这条线不能断。 李家人还要配合她很长一段时间。 李家人不能有事。 至于李家人打算明面上当无事发生,实际上要狠狠惩罚李响,她管不着。 自家子孙自家教。 祭酒和李子豪无比小心地排除了一遍。 确定如李响所说。 他们悬在半空,一直无法落下的心总算放下。 待李子豪走后,祭酒让夫子们全都聚在议事厅,一起审卫凌辰打人时间。 除了已经昏迷的唐开兴和凶手卫凌辰,事件的见证者,全都被叫至国子监的议事厅。 工部尚书的孙子温雅轩、国子监祭酒的孙子李响两人目睹了整个过程。 “你们见得谁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 “卫凌辰!”李响答。 “卫凌辰!他自从请了长假回到国子监之后,他变得喜欢待在宿舍。” 原因很简单,在场的夫子们心知肚明。 卫凌辰被查出不是端木氏的儿子,而是木婉柔的儿子。 不是说做端木氏的儿子更好。 而是只要不是有利益纠缠,普通人拥有正常的三观,对一件事的判断直接,公正。 像国子监这样的学习场所,宣平侯府的事,闲暇之余,会被人拿出来讨论。 少年人的血是热的,知道来龙去脉后。 他们对宣平侯和木婉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是极为鄙视的。 卫凌辰能被人看得起?! 他原本的朋友圈将他排除,往日里的同窗也不例外。 如此一来,他待在宿舍的时间最长实属正常。 “可以说一下过程吗?” 李响被叫出去。 温雅轩站在众位夫子面前,说出唐开兴和卫凌辰的争吵,推搡的全过程。 第240章 他讲述过后,被叫到议事厅的一角。 由李响再讲一遍。 两个孩子都是聪明,记忆力杠杠的,不仅仅将双方说了什么话,连打斗的动作都模仿出来。 一模一样。 再问最先冲进来的学子。 分开审问,回答问题的时候大差不差,几乎都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负责调查的戒律院院长,将调查结果总结,交给祭酒。 祭酒让人分别将调查结果拿到齐王府和宣平侯府宣读。 齐王府的世子出了气之后,心中依旧是不服。 想到宣平侯和木婉柔被伤得如此严重,不服归不服,他不会再去收拾卫凌辰。 瞧瞧这结果,卫凌辰简直是天生的坏种。 宣平侯和木婉柔已恢复大半,已无大碍。 他们将卫凌辰叫至面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卫凌辰条理清晰地讲清楚事情的经过。 “父亲、母亲,我没有偷唐开兴的玉牌,我用得着稀罕他的玉牌吗?” 确实不需要,宣平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 之前端木府的贵重物品全被搬到宣平侯府。 端木府那些物件的品质,全是顶级水平。 见惯了好物件,他对唐开兴视为宝贝,实际上品质只能算一般般的玉牌,不要说偷,多看一眼,都是污染他的眼睛。 如今比不上之前。 自从母亲回来后,府中该补齐的,还是补齐,同样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他更看不上那个玉牌。 木婉柔不顾身上的伤痛,一把抱住卫凌辰,“儿子,母亲相信你。你记得在上课期间,谁离开过课堂?” “李响,国子监祭酒的孙子,听说他爹想见他。” 木婉柔和宣平侯都知道李子豪是他们的傀儡,遇到对他们不利的事,他会自然避开。 习惯性地,将他排除。 不代表木婉柔不会去问李子豪。 “还有其它人吗?” “同一间课室的,不说李响,还有唐开兴,他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消失过一段时间。 娘,我觉得有可能是唐开兴自导自演。 他看不惯我,说你是不择手段的贱人,你是坏种,我就是小坏种。” 木婉柔气得快破防,她没有想到国子监的学子没点判断能力。 听风就是雨。 她和夫君是相爱。 彼此相爱的人,他们的世界是容不下一颗沙子的。 端木静姝不是沙子,她就是一颗老鼠屎。 扫了他们唯美爱情的兴。 她心痛地摸摸卫凌辰的后脑,“凌辰,不要听信他们的话。 我和你爹自幼相识,是端木氏看上你父亲,抢走你父亲,我和你父亲都是她横行霸道下的牺牲品。 凌辰,你不是见识过她的无情和霸道了吗? 你的父亲心中只有娘。 她得不到你父亲,就要毁了他。 她就是一个妒妇。 你以后一定要娶一个大度容人,知书打理的媳妇,知道吗?” 宣平侯耳尖泛红,他知道夫人在编造谎言,骗儿子。 他知道这种行为不太好。 然而他的儿子只能和他们一条心,而不是和天下那些肤浅的人一样。 “凌辰,你是无辜的,在别人的心目中,你已被定义为元凶。 你说你是凶手,还是什么都没做?“ 当然是什么也没做。 卫凌辰被成功说服。 “国子监下了通知,让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你好好待在府里。 等爹娘为你伸冤。 届时,你再出去。” “好!” 卫凌辰乖巧应下。 入夜,木婉柔的伤势已全然恢复。 她来到吏部侍郎李子豪的府邸。 第241章 笛声响。 李子豪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站起。 不同于以往的没有记忆,这一次,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有片刻的不属于自己。 跟着笛声的节奏,做着被暗示的事。 好在肌肉记忆消失后,他的脑子清醒过来。 他可以感受床底蛊虫的变化。 他很庆幸白小神医为他考虑周到,让他将蛊虫带了回府。 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府中,藏于床底暗格的蛊虫,不能不让夫人知道。 夫人知道后,心中也是害怕,好在他们没有让人频繁擦床底的习惯。 以后的打扫,她一定要看着。 见他起身,轻唤了李子豪一声。 李子豪让她禁声,不要跟去,全当没事发生。 李夫人双手紧紧地捏着被子,眼睁睁地看着夫君离开。 她似乎也听到怪异的笛声。 可怕,真可怕。 笛声停,李子豪跟着停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就应该这样做。 一名全身包得严实的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问道,“今日李响去了书房见你和祭酒大人?” “是!“ “你们聊了很长的时间?” “是!” 木婉柔排除了李响在上课期间进入宿舍的可能。 “让你儿子承认,他没有进祭酒的书房,玉牌是他调换的。 卫凌辰砸人的瓷瓶也是他故意放在一旁。” 李子豪冷汗涔涔,好在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不然他的响儿不是完蛋。 他可记得儿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恶整卫凌辰。 “好!” 他先应下。 木婉柔眼中盛满笑意,立即转身离去。 李子豪如来之前般,手脚不太灵活地走回去。 回到屋中,他的手脚已出了一层虚汗。 李夫人紧张地看向他。 夫妻俩一同躺下,李子豪将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夫人。 木婉柔要求他做的事,他也告诉夫人。 “夫人,你说怎么办。我不应好,她定会怀疑我,给我下的可就不是控心蛊,有可能是更加歹毒的蛊。 我答应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好的应对主意。” 太直接。 比朝廷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更难应付。 李夫人听说小儿子做的事,有点哭笑不得,还真是他能做出的事。 “卫凌辰太歹毒,瓷瓶应该是他随手抄起。 估计响儿都想不到卫凌辰做事如此不计后果。” 李夫人听说之后也是愁。 “先装病吧!” 两人都想不出好的法子,最后一致同意用装病的方法。 齐王府 端木静姝给齐王府小公子唐开兴喂下一颗复元丹。 唐开兴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呼吸恢复正常。 她松了一口气。 毕竟利用了他一场,她不能丢了良知,让一个小少爷丢了命。 次日一早,吏部侍郎李子豪病了。 原因是不知为何梦游了,早上醒来之时,睡在屋前的台阶上。 下人走到院子,被吏部侍郎吓了一跳。 这还不是全部,吏部侍郎磕破了脑袋,额头上多了一个口子,据说,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怀安帝听到,扬起的嘴角半天下不来。 朝臣们听说他如此奇葩的理由。 一个个的都没控制住,笑得不可自抑。 祭酒听说儿子受了伤,赶回府中。 屏退左右,从李子豪的嘴中知道儿子如此做的原因。 见儿子的额头真的磕破,很是心疼。 反正都受伤了,为何不利用一把。 他脑中一转,抚须笑道,“也好,等木婉柔问你,你忽悠他,伤了脑袋,容易忘事。” 第242章 不管木婉柔会不会相信,有借口总比没有借口好。 在宣平侯府的木婉柔听说李子豪在上台阶的时候磕破了头,骂了一句:笨死了! 倒没有产生怀疑。 可惜了! 李子豪养伤,不出府,如何帮她的凌辰洗脱冤屈。 看来凌辰要在家里待上一段时间。 不同于弟弟们在家族的私塾上课,他早已去了国子监。 在府中待了五天,已是他的极限。 他想到京中走走。 第一天,端木静姝倒没有注意到他。 到了第二天,端木静姝见到去梨园听戏的卫凌辰。 她倒不知道卫凌辰胆子这么大。 小小年纪,带着两名小厮,坐在梨园不起眼的地方,听着名角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曲。 卫凌辰被要求留在家里,一定是郁闷坏了。 端木静姝想起双喜赌坊。 她收买双喜赌坊的一个常客,御林军的统领杨韶的侄子杨天科,给了他五千两。 杨天科是偷偷跑出来赌,手气背,全赌输。 见一名男子拦下他,想让他带宣平侯的次子卫凌辰到赌场开眼。 他是不想搭理男子的。 男子甩了他五千两的银票。 五千两银子的诱惑太大,他还是无法抵挡诱惑。 进入梨园,果然见到将自己隐藏在角落的卫凌辰,他和卫凌辰客套一番。 两人挨在一起听曲。 小半个时辰之后,杨天科伸了伸懒腰,暗道没劲,想去双喜赌坊玩两把。 卫凌辰听的时间比杨天科更长。 他更无聊,又不知道上哪里玩。 听到杨天科要走,没听清他要去哪,等杨天科解释是赌场。 他躁动的心,无比激动。 “杨兄,我也去!“ 杨天科见成功一半,他可不想背上故意引诱卫凌辰的锅。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 “你带我去,我不赌,我就看看。” 卫凌辰央求道。 杨天科想走人,被卫凌辰拉住。 “好吧!好吧!你看一会就得走,我到了双喜赌坊可不会管你,我要玩我的。” “成,我带了小厮,他们会看着我的。” 杨天科勉强答应。 “你们两个,一定要看好你们的主子,让他看一会就走。” 小厮不想让卫凌辰去,极力阻拦,被卫凌辰踢了两脚,不敢再吱声。 离开梨园,四人到了双喜赌坊。 双喜赌坊不愧是京城最大的赌坊,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有穿着考究,满身绫罗的达官贵人; 有身着灰衣,普通的平头百姓; 有穿着普通丝绸的商人; 更有长着绿眼睛、高鼻梁,黄头发的外国人…… 每桌都围满了人。 作庄伙伴摇着一个刷上红漆的骰盅,动作娴熟地摇啊摇。 神奇的是,不管他如何动作,里面的白色骰子都不会掉下来。 “开开开……” 每一桌的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骰盅。 骰盅落桌,出点数。 “赢了……” 有人将赢到的银子都划拉到自己的面前。 更多的人是垂头叹气,脸上写满了不服。 搓了搓手,又打算来第二局。 卫凌辰看得津津有味,观察几盘,了解规矩之后,他掏出银子,偷偷下注。 被财神爷保佑的他连赢七局。 十两银子,一下变成五百银。 见好就收,他拉着两名小厮回府。 在府中,他还没有从激动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小厮们想去告状,被他警告,“想去可以,你们别想回到我身边。我不敢收背主的奴才。 小厮们停下,不敢再出院子。 “你们相互监督,谁去了,我将谁踢出我的院子!” 第243章 被他这么一威胁,谁还敢去。 次日一早,他哪都不去,径直去了双喜财坊。 这一次,他还是赢。 第三天,他还是赢。 三天下来,他足足赢了一万两白银。 在他做着会一直赢下去的美梦之时,第四天,他输了两千两。 输的不是他的钱,他不心痛。 到了第五天,他又赢回三千两。 输赢乃是兵家常事,输了不要紧,只要回来再赌,还是可以赚回来。 第六天,他输了七千两,他还是觉得没问题。 第七天,他输了五万,他只想拿回成本。 第八天,他输了十五万两,他还是想拿回成本。 十五天下来,他输了整整一百万。 一百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双喜赌坊找卫凌辰要钱,他哪里有钱? “派几个伙计到宣平侯府门口敲锣打鼓,告诉宣平侯,他的儿子在双喜赌坊输了一百万,不给钱,咱们砍下他十根手指。” 卫凌辰想阻止,他不能给家里人添麻烦。 “二公子,你不想我们这么做,你倒是把你欠的银子还上。 咱们都是体面人,谁想闹大。” 卫凌辰光棍一条,兜比脸还干净,怎么有钱归还? 双喜赌坊的伙伴一路敲锣打鼓地到宣平侯府要钱。 宣平侯和木婉柔最近被几方不明势力针对,哪里有精力管卫凌辰的事。 得知卫凌辰已泡在赌坊半个月。 夫妻俩气得半死。 一百万两,他们上哪去找一百万两。 得知卫凌辰被押在赌坊,木婉柔头一歪,晕倒过去。 卫老夫人听说卫凌辰去赌博,欠下一百万的债。 “啊……啊……啊……” 她‘啊’了几声后,晕了过去。 宣平侯站在门口,想死的心都有,“十天,我们筹钱,你不能动凌辰,不然,你们赌坊也别想开下去。” 带头之人,嬉皮笑脸地打了一个哈哈,“有你这话就成!” 双喜赌坊的人得到保证之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木丞相府的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得知卫凌辰出去惹事生非,两人捂住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宣平侯府的孩子怎么净惹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子豪听到消息后,忙差人去国子监送信。 “什么,卫凌辰赌博欠下一百多万! 本让他在家反省,没有想到他不在家里好好反省。 又惹出新的祸端。” 国子监的夫子们再次被召集到一起,戒律院的长老建议卫凌辰退学。 所有的夫子都没有反对。 更有夫子提议以后不收宣平侯府的孩子。 “不能不收,只要学习和品行过关,不管是平民,还是百姓,该收还得收。” 祭酒没有同意他们的话。 夫子们笑着称祭酒仁德、仁善。 卫凌辰被辞退的消息,传回宣平侯府。 卫老夫人、宣平侯和木婉柔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 他们之前设想过,没有想噩梦成真。 “婉柔,你可见双喜赌坊幕后的老板是谁?” 伤心归伤心,最重要的是解决眼下的困境。 卫凌辰不能去国子监,不是还有江南的岳丽书院吗? 等赌坊的事情解决之后,派人护送卫凌辰去江南即可。 “我找一下十三皇叔,或许他知道!” 十三皇叔唐无极,是木婉柔的追求者。 为了降低怀安帝的戒心,极少踏出府门,实际上先帝将一支暗卫交到他的手中,是京城最具实力的一位王爷。 十三皇叔比木婉柔,对木婉柔一见钟情。 可惜那时木婉柔已嫁作人妇。 之后,他对木丞相府多有照顾。 第244章 木婉柔不是不懂十三皇叔的心意,她的心中只有宣平侯,怎会移情别恋。 十三皇叔更加欣赏木婉柔对感情的忠贞。 如此品行纯洁的女子,他注定错过。 十三皇叔府 当小厮将一封信交给十三皇叔时,十三皇叔慢慢抚摸一下信封,仿佛能从信封中感受到写信之人身上的那抹清香。 他吸了一口气,仿佛能把那股清香吸入鼻腔,吸入身体,感受与写信之人同享一股气息的美妙。 “柔儿,十几年了,你从未主动找上我。 本王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上本王。 可惜本王不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不然你怎么会有今日的烦恼。” 端木静姝派去留意宣平侯府的人告诉她,宣平侯府的小厮去十三皇叔府送信。 她一来到,看到的是十三皇叔做出恶心人的动作,以及听到他缠绵悱恻的情话。 她想吐。 她以为十三皇叔中蛊,认真瞧了一下,对方没中蛊。 十三皇叔对木婉柔绝对是真爱。 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目十行。 “双喜赌坊!不是齐王在其中拿分红的赌坊?” 齐王废物是废物了一点,在怀安帝面前,他还是能说上话。 双喜赌坊是谁的,十三皇叔不知道。 说得上话的,齐王算是一个。 “来人,备马,本王要去齐王府。” 端木静姝听了十三皇叔的话,醍醐灌顶,暗自感叹: 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 想到齐王府中,真正的实权落到齐王世子手中。 端木静姝飞身离开,赶到十三皇叔之前到了齐王府。 在空间写好一封信,信系在飞镖之上,射到齐王世子的书案上。 齐王世子被吓了一跳,派下人去查看飞镖,确定飞镖没有问题。 小厮打开封,放在桌面。 齐王世子品读信的内容之后,气炸了。 好你个十三皇叔,是不是闲的蛋痛,想管齐王府的事。 齐王世子对于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堂叔瞬间没了好感。 他走到府门口,正好看到十三皇叔的马车。 他亲热地迎上。 “十三皇叔,许久未见,今儿个,怎有空来看贤侄。” 十三皇叔脸色一僵,他可不想看到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伤了木婉柔,在他的眼中,那是不可以接受的。 为了木婉柔所托,他还是放软了态度。 “贤侄,我有事找你父亲。” 齐王世子皮笑肉不笑,淡淡来了一句,“十三皇叔不是不知道我父亲一向荒唐,谁知道他去了哪个美人窝里窝着。 有啥事,你和我说。” 与你说,你不踩上一脚,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他怀疑卫凌辰的事,齐王世子有份参与。 不同于齐王的荒唐,齐王世子是一个商人。 他喜好做生意,不喜欢官场上的纷纷扰扰。 不管怀安帝怎么劝他,为主君分忧,他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啥都没有银子能打动他的心,娶的则是京城排名第二十的于家。 算是商家中的末流。 不是大商贾,不在怀安帝戒备范围。 这么多年来,齐王世子的生意慢慢做大做强,又不在怀安帝的戒备范围,潇洒茄子,特别是有需要保护的特殊行业。 找上他,他来者不拒,明面上的人是齐王,他才是背后之人。 十三皇叔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找上齐王的那步棋,注定是是行不通的。 齐王世子跟在十三皇叔后面,颇有作陪到底的架势,十三皇叔没了留在齐王府的兴致。 第245章 “那我不打扰贤侄了,等皇兄回来,我定与他喝上一杯。” 找不到齐王,他还不能去双喜赌坊。 他带着一行人到了双喜赌坊,和管事的说明来意。 管事不敢托大,告知了双喜赌坊的老板。 双喜赌坊的老板忙让他去通知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听说十三皇叔去了赌坊,想到齐王嘴中,关于十三皇叔的传说。 十三皇叔在扮弱,真实情况谁知道。 “最低底限五十万,不管是他,还是宣平侯府给都成。” 赌坊老板不知道齐王世子为什么认怂。 他猜测十三皇叔肯定不如外面看上去那般单纯无害。 回到双喜赌坊,推开管事的房门,坐在十三皇叔的对面。 全当不知道穿着便服、一身儒雅气质,如同一名儒生的十三皇叔是谁。 “这位先生是想帮卫凌辰出他赔的赌资吗? 一百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站在十三皇叔身旁,握剑笔直站立的侍卫,听到赌坊老板的话,手按住了刀柄,打算随时了结赌坊老板的小命。 难怪齐王世子让他让。 他可以让,不能主动提。 “先生,请问尊姓大名,是哪一尊大佛?”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你还不够格,快点将卫凌辰放了。不然,休怪我一把火浇了双喜赌坊。 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敢做,肯定有全身而退的本领。” 赌坊老板没有想到十三皇叔如此嚣张,如若不是门前的马车,他还真的不知道眼前的这尊大佛是谁。 明明宣告自己的身份,又在他的面前装。 怀安帝知道他的小皇叔这么装吗? “先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谁都像你,赌坊还要不要开。 你背后的势力强大,我佩服。你觉得我一个敢在京城赌坊的,背后真的无人?” 赌坊老板应付这样的人,应付得多,自然是不会害怕。 十三皇叔试探完毕,知道赌坊老板不是一个好忽悠的。 说话的语气较之前的软上不少,“五十万,我出,你放了卫凌辰!” “七十万,双喜赌坊背后有多个靠山,分红可是不少。” “六十!” “六十五,先生你想帮卫凌辰,连六十五都不愿出,你也没有什么帮人诚意。 这是我能给到的最大诚意,今日内结清,过了明天,恢复成一百万。” “成交!” 十三皇叔离开,随后让侍卫在府中支取六十五万两白银到双喜赌坊提人。 一天都不能好吃好喝好睡的卫凌辰,再次重获自由。 激动得直掉泪。 他是小,不是傻,这个时候还不清楚对方是在做局,让他掉入陷阱,那就白瞎了他绝顶聪明的脑袋。 被十三皇叔府的侍卫护送回府。 跪在宣平侯和木婉柔面前忏悔,“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令你们担心了!” 宣平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木婉柔也是。 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他们俩的步调是一致的。 名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 “说说你错在哪里?要怎么改?” 卫凌辰磕了一个响头,应道,“不应该去赌!以后不会再去赌!” “谁带你去赌的?” “杨天科,御林军统领杨韶的侄子。” 宣平侯和木婉柔可不记得自己与杨韶、杨天科有仇。 “他是怎么带你去的!” 卫凌辰加工了一下当天的情形:杨天科拒绝,变成主动邀请。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卫凌辰点头。 宣平侯和木婉柔让卫凌辰留在原地,他们则分别去审问和他一起被扣在双喜赌坊的两名小厮。 第246章 两人分别被关在不同的地方,完全没有串词的可能。 “说,杨天科是怎么回事?“ 小厮将杨天科在梨园看戏看得无聊,想转场去赌场玩两把。 二公子想去,他拒绝。 二公子偷偷跟去,以及他想告密,被威胁赶出府的事,一古脑说出来。 “在回来之前,二公子让我们别说,侯爷,梨园看戏的人这么多,你去一问,便能知道真相。” 木婉柔问到的也是相同的结果。 “因为受到威胁,不敢向我们告密,导致凌辰闯下如此大的锅。 卫管家,召集府中所有下人,让他们看着两名小厮是怎么被打死的。 特别是公子们和小小姐身边伺候的人。” 两名小厮喊冤无用,被强行拖下去打板子。 由于下了打死的命令,执板人下了死力气,一点没有手软,两名小厮活活被打死。 他们的家人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帮他们收尸。 “把两家人都赶出去,杀子之仇,不同戴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报复。” 木婉柔下达了一道命令,将两家人都赶了出去。 “夫君,假如有一个人告知我真相,我们凌辰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宣平侯无比赞同,他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夫君,让人收拾一下,三天后,让凌辰去江南岳丽书院。 大嫂和她的一双儿女都在江南,咱们凌辰去了,也有照应。” “好!” 两人定下方案,打算让卫凌辰下江南。 端木静姝推算了一下木婉柔可能实施的方案,让卫凌辰去寺庙修行几年,有可能! 让卫凌辰去江南岳丽书院,不必遭受寺庙修行的苦,还能继续增长见识,最大可能。 想通了这点。 她将卫凌辰犯事后,宣平侯府的几种方案一一写到信中,分别发给参加木丞相府,深受其害的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靠,有人收到信后,嚷着要找木丞相的,被她喂下‘鱼的记忆’。 派人注意宣平侯府一举一动的,她放任。 等宣平侯府下江南的马车车队出发,京城中受过害的贵妇、小姐们,有默契地组成一个暂时合作的组织。 每家派一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或者死士,埋伏在可能出现的几条路上。 端木静姝在宣平侯府的马车出现在城门口,她才悠哉悠哉地跟上去。 城外的风光很美,阳光一扫几日前的阴霾,天空白云朵朵,绿意盈满枝头,微风吹过,呼吸的空气满满都是自然的清香。 换了两名把他看得死紧的小厮,卫凌辰的心情明显不太美妙。 两名小厮一如既往,小心伺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犯了错,不止他们的小命,家里人也落不到好。 出了京城,走了一天。 到了一处密林,领队之人吩咐马车加快速度。 一个时辰过后,还没走出密林。 除了虫鸣,没有鸟叫声。 与前面的路段明显不一样。 “慢一点!” 为防有诈,领队让马夫降低行驶的速度。 尽管降低速度,最前面的一辆马车还是翻了。 原本寂静的山林跑出二十多个持刀的蒙面黑衣人。 将车队团团围住。 领队抽出剑,指向黑衣人,“宣平侯府的小主子从此过境,识相的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我下手无情。” 此话刚落,他被箭射穿胸膛。 黑衣人哭笑不得,谁不按计划行事,想到忽然加入的,不知道对方是敌还是友。 他们是临时组成的队伍,里面的人全是刚认识。 第247章 他们有瞬间的呆滞。 “不是宣平侯府的小主子,不是木丞相府的外甥,我还不会动手。 我家主子之所以过得这么惨,全拜木丞相和他的子女所赐,杀啊,一个不留!” 再不表明身份,怕被误伤。 端木静姝喊了一嗓子,所有黑衣人都反应过来。 他们抡刀砍向靠近他们的人。 卫凌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外祖父是丞相,他父亲是宣平侯,谁敢对他动手。 真是狗胆包天。 他的马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比的后悔,哪怕有一个小厮在同一辆马车上,他也可以换一换衣服,装成小厮。 一名黑衣人,上了马车,将他拉出来。 “你就是卫凌辰?” 卫凌辰摇头,急忙否认。 黑衣人解决了宣平府的所有人,一一确定他们死后。 一人给了卫凌辰一刀。 他们不为求财,杀了人就想走。 被端木静姝叫住,“兄弟们,你们想给主子们招来怀疑吗? 咱们伪造成山匪所为。” 在她的指挥下,现场被伪装了一番,至于卫凌辰,他的尸体上最多伤口。 卫凌辰的尸体被他们送到二十多里外的山上埋了。 他们做了一个墓碑:二狗之墓。 衣服被在坟墓前烧掉。 至于宣平侯府的东西,全都被埋到深山难寻的犄角旮旯。 将所有的痕迹消除,他们各自离开,谁也不问谁的名字,谁去的方向。 端林静姝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卫凌辰坟墓方向,冷笑一声。 宣平侯府想查出到底是谁所为,难难难! 半天后,有一个车队从外地返回京城,见到一地的尸体。 狂奔回京,在城门口便告知了守城门的将士,在哪个路段发生了惨案。 守城门的将士带他们去京兆府报案。 “你们说他们的衣服上,都写着‘宣’字?” 宣平侯府的标识。 京兆府府尹不可能不知道,让人通知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和木婉柔听到官差们得传达。 二儿子的马车被截,府中下人身上的银子全被搜走。 马车不见,二儿子下落不明。 他们快要被气疯。 “快,快派出一队府中精锐,跟着京兆府出京。” 宣平侯和木婉柔还是不放心,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跟上。 事关他们的儿子,他们怎么可能不紧张。 “夫君,不可能是咱们的凌辰,他还这么小。” 木婉柔扑到宣平侯的怀中,哭得不可自抑。 “不会的,咱们凌辰吉人自有天相。 柔儿,你还记得吗? 以前有一名道士帮我们算过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子孙都是有大福运之人。 凌辰不会有事。 换个角度思考,不是说马车不见,凌辰也不见了吗。” 宣平侯抚摸着木婉柔的秀发,如安抚一只受伤,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兽。 他们在彼此安慰,彼此给对方打气。 官差的小队长看到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都跟来,心下更是淡定几分。 在关城门前,队伍成功出城。 从京城到出事点,得赶一天的路。 有一部分官差纯靠走路。 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用了两天。 等他们到时,发现地上只有血渍,没有尸体。 官差们到了附近小镇,发现小镇上的官差将尸体放到了义庄。 一排十几具尸体。 宣平侯和木婉柔扫过一张又一张的脸。 确定没有卫凌辰,他们松了口气。 还好凌辰不在其中。 “他们确实都是宣平侯府的奴仆。” 宣平侯府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248章 确定了受害者,小镇上的官差脸色变得煞白。 宣平侯府背后可是木丞相。 官差头头头痛。 “侯爷,据在下的分析,宣平侯府极有可能是被土匪打劫。 每个尸体都没有银子,全都丢失了财物。” “丢失财物都是小事,我的二儿子不见了!” 宣平侯没有想到官差头头捉不到重点。 “我晓得!” 官差头头以手抚额,差点晕倒。 他对京城来的几位同仁拱手求救。 “太平镇太小,一向鲜有人命案。在下只能尽力配合各位仁兄。” “好说好说!” 两人对接了一下办案的流程,案子转到京兆府。 “你说太平镇鲜少出现人命案,是真的?” 京兆府的领队总觉得太平镇的官差是不是有所隐瞒。 “真的,你们可以随便捉一个百姓问问。 太平镇毕竟在天子脚下。” 不管是哪一路的土匪,总会所顾忌。 这让人更加迷糊。 “你们确定附近没有土匪窝?远一点的土匪窝也成,我的凌辰说不定就在土匪窝。” “对对对,说不定凌辰就在土匪窝。” 官差头头嗫嚅着嘴,想说不敢说。 宣平侯发现他欲言又止。 很是无语,如若不是干系到他的儿子,他一定不想搭理吞吞吐吐的人。 “你有什么话直说!” 官差头头放弃了顾虑,清了清嗓子,望着宣平侯说,“太平镇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土匪,要上百里外才有。 他们要打劫,不会在离京城更远的地方吗? 会不会是仇杀?“ 他身在太平镇,没少听宣平侯府的丑闻。 什么设计陷害端木氏! 什么坑了一半京城的贵妇贵女。 仇人太多,谁知道哪个仇人是刚烈的。 想捉了宣平侯府的公子来泄恨。 也不是不可能。 宣平侯和木婉柔被提醒得老脸一红。 “好,我们回京会查,目前还是设定为土匪作案。”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往百里外的土匪窝杀走。 一百里,不是十里,紧赶慢赶也得一天半的时间。 等他们到了土匪窝,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至于土匪窝里的人,早被端木静姝好心提醒,已经逃走。 端木静姝秉承一个原则,线索越多越乱越令人捉摸不清,越好! 他们在土匪窝里寻找卫凌辰逗留过的证据。 一间土房子里寻到卫凌辰的玉佩。 “凌辰一定在这里停留过。他一定在附近!” 木婉柔见到儿子的玉佩,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 “追,去追,一定能找到凌辰。” 京兆府官差联系当地的官兵,在附近找卫凌辰,找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找到人影。 木婉柔绝望,宣平侯不是不放弃,跟着大部队一同回了京城。 京城的贵妇贵女们听说宣平侯和木婉柔南辕北辙地去了相反方向。 后来又听说在土匪窝里寻到卫凌辰的玉佩。 参与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 她们不会去问到底是谁做事如此周到,将首尾给收拾干净,还将怀疑对象转移。 参与的侍卫和死士如没事人般隐藏在京城,谁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回到京城的宣平侯和木婉柔双双病倒。 卫老夫人自从知道二孙子出了事,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她已经搬到佛堂,哪怕她不能动弹,也要在佛祖面前祈祷,让佛祖保佑她的凌辰安然无恙。 知道找不到孙子,卫老夫人双眼冒金星。 她有一种感觉,她离大限不远。 侯府的子孙一个接着一个地出事,是对她当年算计端木氏的惩罚吗? 第249章 可端木氏是一只小蝼蚁,上天怎么怜悯一只不起眼,一脚能被踩死的小蝼蚁。 只有像她这样的高贵之人,才会得到上天的庇佑。 她一定没错。 难得升起的一丝反省之意,被卫老夫人强大的自我良好的感觉给压下。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一直心系卫凌辰的消息,丞相府派出一队人马去事发点帮忙。 想在茫茫人海中,茫茫大山林中寻找卫凌辰,似大海捞月,有相信卫凌辰还活着的信念支撑,人,依旧找不到。 事件太过恶劣,连怀安帝在早朝都问及此事。 怀安帝让京兆府加派人手,务必要找到卫凌辰。 京城的贵妇们听到陛下亲自过问,心里都在打鼓,查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查到一点线索。 卫凌辰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不管是哪方人马,谁都找不到。 找不到凶手,不知道是谁所为。 木婉柔整日以泪洗脸,情绪一直处于低落之中。 为了帮木婉柔,拿了府中六十五万两白银的十三皇叔。 被他的王妃,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发现他对木婉柔一见钟情的惊天秘密。 为了救卫凌辰,情愿将府中百分之八十的现银取出。 “来人,让宣平侯夫人来见本妃!” 十三皇妃的乳娘刘嬷嬷劝道,“王妃,为了六十五万两白银,你与主公闹了好几回。 让主公知道,他定与你置气。” 十三皇妃一挑秀眉,怒拍桌子,“刘嬷嬷,他给的是他的银子吗? 给的是留给我儿孙的银子。 木婉柔是他的真爱,敢情我与我的儿孙都是他手中随意可丢的黄花菜?” 太欺负人了! 木婉柔听说十三皇叔府有请,以为十三皇叔派出人去找卫凌辰,已有了眉目。 收拾起一段时间的憔悴,在铜镜前描眉画目,加上胭脂水粉的加持,疲惫的神态一扫而空。 在紫云的搀扶下,坐上十三皇叔府的奢华马车。 下马,进府。 坐在待客花厅,喝着王府下人端上来的茶水。 奇怪,怎么没有闻到碧螺春的香味。 十三皇叔最记得她的喜好,定不会粗心至此。 一杯茶,无色无味,分别是一杯白开水。 不,不是白开水,是没有烧煮过的井水。 糟糕,请她的人不是十三皇叔,是他那嫉妒成性的十三皇妃。 木婉柔起身,正欲离开。 带着两个嬷嬷,四个大丫鬟的十三皇妃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宣平侯平妻,刚来,怎么想走呢!” 连称呼人都这么令人讨厌,怪不得没有男人的喜欢。 “参见王妃!” 木婉柔屈膝行万福礼。 十三皇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有让她平身的意思。 “我家王爷为了赎回你的儿子,挪用了中宫六十五万两。 你说,我该找谁要回。” 木婉柔低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她知道十三皇叔定是付出巨大的代价,才将凌辰赎回,没有想到如此巨大。 “你说啊!” 十三皇妃人走到木婉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咬牙切齿地问道。 木婉柔不敢说十三皇叔,她也不想还。 她手中银钱不多,没有底气,怎么敢狮子口大开。 “王妃,你应该去问问王爷!” 十三皇妃一拍掌甩到木婉柔的脸上,“贱人,你勾引王爷那就算了,你居然敢让他出钱,出钱就算了,你真当王爷的银子是他一个人的。 贱人,你还,还是不还?” 木婉柔不敢应。 在十三皇妃还要出手打木婉柔,十三皇叔赶到。 第250章 见木婉柔捂住脸,连忙制止,“住手!” 人未近前,先维护! 在自己面前维护一个勾三搭四的人,十三皇妃真想手撕了眼前两个贱人。 成亲多年,再多的热爱也会被消磨。 不是每一块石头放在心尖之上,都会被捂热。 男人,我不求你这个人,能图的只有你的地位、你的钱财。 仅有的一点希望,她的夫君还想连根拔起。 她凭什么忍。 十三皇妃不仅不停手,咬紧牙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十三皇叔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紧她的手腕,“王妃,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十三皇妃斜眼瞥了他一眼,发红的眼尾染上一抹嘲讽,“呵呵呵”十三皇妃抿紧嘴唇,发紧的笑声,似是从喉咙发出,听得人令人难受。 十三皇叔从来没有见过几欲发狂的妻子,他停下手,到嘴的指责被嗯了下去,“王妃,有什么话好好说,干嘛要打人。” 十三皇妃的手重获自由。 反手一巴掌又甩到木婉容的脸上,“你和这个贱人勾搭上,本妃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将王府的现银拿去赎这个贱人的儿子,本妃岂能容得。” 十三皇叔觉得自个的妻子简子是无理取闹, “本王自愿赎回卫凌辰,也是本王告诉柔儿,不用她还,你对着她发火干嘛?” “柔儿?你知道她是谁的平妻?端木氏有一句话说对的,平妻就是妾,一个贱人而已。 你将家里的现银拿去赎她的儿子,我不答应。 王府的银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也有本妃儿子孙子的份,你没权做主。 人啊,不应该拿不属于自己的钱。 如果不是你拿钱赎回她的儿子,她也不会急于将儿子送走,也不会惨遭土匪绑架,生死不明。 不,不一定是生死不明,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死了。 这就是心安理得霸占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下场。 不得好死!” 听说木婉柔被请到十三皇府,知道大概率是十三皇妃秋后算账的端木静姝趴在隐秘处,暗戳戳地看着眼前的好戏。 不得不说,十三皇妃的嘴真毒。 她,好喜欢。 木婉柔听到十三皇妃诅咒她的儿子去死。 她哪里忍得住。 趁着十三皇妃的注意力没有放到她身上,她一把拉过十三皇妃,在她的手上划出一条口子,放入一条噬心蛊。 所有诅咒她儿子的人,都不得好死。 端木静姝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打算出手阻止。 十三皇妃治不了,大概率会去找平南王妃。 让十三皇妃痛几回,对木婉柔的恨自然会加上几分。 想想,觉得自己不是啥好人! 十三皇妃看到自己手臂上多了一条伤口,她感觉有东西在她的手臂上钻来钻去。 一会不到的功夫,一股钻心的痛从心脏传来。 她一向身体健康,从来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她以手捂胸,心疼,全身仿佛不受控制似的,疼得不可自抑。 木婉柔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想和我斗,你还是嫩了一点。” 十三皇叔以为十三皇妃怕自己指责,又在这里演戏,同样用斜眼瞥了她一眼,冷嘲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在本王面前演戏来吸引本王的注意。 本王不怕实话告诉你,你这样的蛇蝎女子,怎么可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多向柔儿学学,端庄婉约,大家气度。” 十三皇妃捂着胸口,真是又气又想笑。 第251章 她是毒妇,她的夫君怕不是聋子。 木婉柔将端木氏的孩子全都杀死,换上自己的儿女,就是为了端木家的财产。 被十三皇叔一形容,还以为她是仙子,纯洁无瑕,心地善良。 瞎眼了吧! “来人,将王妃拖回她的院子!” 十三皇妃身边的嬷嬷扶起她,将她扶在座位上,大丫鬟早已端来一壶温茶,随时让十三皇妃喝。 十三皇叔连看都不看十三皇妃一眼,扶起木婉柔往外离开。 十三皇妃痛得快失焦的眼睛始终看向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一滴泪珠滚落。 好好的晴天,刮起了风,天,跟着起了乌云。 端木静姝跟着十三皇叔和木婉柔一道离开。 她倒想看一下十三皇叔会给木婉柔什么补偿。 十三皇叔招来管家,为木婉柔戴上冪离,两人一同上了一辆造型简约的马车。 以为十三皇叔会送木婉柔回宣平侯府,没有想到马车往城外驶。 风,有点大,吹得车帘隐隐若现。 不远不近地跟着的端木静姝,看到十三皇叔掏出一盒精致的疮伤膏,细心地抹在木婉柔的脸上。 眼中的心痛几乎化为实质。 他的手几次伸出去,都忍了下来。 十三皇叔这个色鬼不会是想抱木婉柔吧! 口味真重,抱一个被十三皇妃打成猪头的女人。 她不知道的是,马车之内,木婉柔哭得我见犹怜地看向十三皇叔。 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木婉柔娇滴滴的声音,听到十三皇叔心都痒上几分。 “没人保护你可不行,本王要帮你选几个贴身保护你的人。” 木婉柔婉拒,“不行,王爷,你为了我做的已经够多,你再做些什么,王妃怕不是要找我拼命。” 到了这个时候,木婉柔还抓紧机会给十三皇妃上眼药。 十三皇叔以为木婉柔在为他打算,心下感动, “柔儿,你总是那般为人着想。 本王知道,你一定是被端木氏陷害。 不过端木氏到底是个瞎子,对谁都造不成伤害,咱们不用管她。” 木婉柔暗恨,似乎想了什么。 她心情好上几分。 “怎么,有什么好事?” “等会去挑人的时候,除了挑几个女暗卫,还挑一些年纪小的,身手不错的。 凌辰的事,给我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我不想其它的孩子重蹈覆辙。 十三皇叔不知道木婉柔的算盘。 马车在主干道上行驶了两刻钟之后,转入一条小路,又行驶了一个时辰。 在一个山脚下停下,十三皇叔搀扶木婉柔,好似她伤的是脚,不是脸似的。 走到一个隐蔽的山谷中,十三皇叔的手下按下机关。 看上去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的山谷墙壁被打开。 端木静姝记住他的手势。 几人进入山谷。 不知为何,端木静姝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跟进去,不然会后悔。 端木静姝依葫芦画瓢,打开山谷的门。 任何一个暗卫的藏身之所,都不是简单的场所。 关上山谷的门,里面漆黑一片,掏出一颗夜明珠,见到一条长长的甬道。 墙壁都是纯天然的石块,没有经过精心打磨。 地面上有三种颜色的石块,分明是白色、黄色和红色。 端木静姝想起十三皇叔对木婉柔的形容,纯洁无暇。 她选择白色,走了几步,果然不见墙上发射出暗器。 走到转折处,脚上不复平静,上面有一块又一块的虚空,踩上去,人会掉下去。 第252章 看上去危险的,实则才是安全的。 端木静姝在赌,踩到虚空状态的地方,她又赌赢。 过了第二关。 到了第三关,则是十米左右的大摆捶。 一晃一晃的,动作稍慢,可能会被捶扁。 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会有难度,对于端木静姝来说,易如反掌。 她灵巧地躲过大摆捶。 推开一道门,他进入一个与外面的山林无异的谷底世界。 “快快快,都到操练场集合,主子过来,说要给人挑选暗卫。” 十多年没有过的事。 上一次主子亲自挑选了两个暗卫给宣平侯府,后来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到了十三皇叔府。 有些人想留在十三皇叔府,有的人则乐意到外面的府邸。 他们全都是孤儿,没有亲人挂念。 端木静姝掳走一人,给她喂了一颗超强药性的迷药,自己的衣物放回空间,换上她的衣物,画了一个仿妆。 端木静姝随着人流到了谷中之人传说的操练场。 不知为何,木婉柔在十三皇叔耳边说了几句。 十三皇叔要求所有人都放下面罩。 木婉柔没有往大人组的方向看,反而往少年、幼儿组的方向走去。 “全都抬起头来!” 木婉柔笑着对少年们、幼童命令道。 所有的孩子都仰起头,看向木婉柔。 木婉柔一一扫视,直到看到一个眉眼与端木静姝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 约莫十一二岁,那眼睛,那鼻子、那唇形,与端木静姝长得一模一样。 脸型则像极了冒充宣平侯的男子,不用说。 他一定是端木静姝的儿子。 远远地,端木静姝也看到了这个男孩。 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孩子大概率是她的孩子。 她用两团棉花塞动鼻子,吞下一颗解药,从空间中偷渡出内力消散粉。 她独家秘诀,可在闻到的一息间散失内力,有解药,在一个时辰内解,可以恢复功力。 她站在成人组的最中间,药粉往高空一抛,在她掌风的作用下,分别撒向不同的位置。 很快有人发现她的异样,想冲上来制止她。 端木静姝继续往他们的身上散内力消散粉。 “不好,有毒!” 快闭气! 提醒得还是晚了一些,站在静木静姝附近的人,全都中招。 “保护王爷!” 十三皇叔的随从摆出防备的姿势,全都围在十三皇叔的四周。 “不,你们快去保护柔儿!” 端木静姝身形如闪电,飞至木婉柔的面前,一掌拍到她的胸前,木婉柔倒飞几米。 端木静姝点了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的璇玑穴。 谷中大部分人都中招,还有没有中招的,端木静姝想在十三皇叔的地盘上一剑了结了木婉柔。 藏于暗处的人纷纷涌了上来,在她接招的功夫,有人上来想拉走她身旁的少年。 端木静姝恨恨地收了手,对突然袭击她的男人散了一把灼眼药。 男子‘啊’了一声,捂住眼睛,再也不能睁眼。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不少人心生退意,可,主上在此。 不得不提剑冲向端木静姝。 这下端木静姝散出的是功力消散粉。 药倒一大片。 不能停留。 端木静姝提着少年往入口处闯。 几名男子冲了上来,又是一把灼眼粉。 他们都搞不清楚端木静姝的套路。 再追上来的人,单纯只是追,不敢靠近端木静姝。 见端木静姝灵活地躲过大摆锤,他们心下大为震撼。 谷中的高手不少,没有此等高手。 第253章 轮到虚空与现实的走道之时,端木静姝选择了看得见的实在石块。 果然如她猜想般,出去的是安全的。 既然如此最后一道应该是红色的砖块。 在黑暗中,红色在光照之下最为显眼。 踩上第一块红砖的时候,没有反应,她知道她赌对了。 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利用内力,她在顶部打了不少孔,将内力消散粉顶去,又用一个特制的机关做成一个个小门,在中间设计开关。 只要有人出来,等着他们的功力消散。 邪梅来了也没用,过了解毒的时间。 出了谷,她将一颗内力消散粉和灼眼粉的解药塞到少年的嘴中。 少年被完全控制住,倔强的眼光望向端木静姝,他不想吃下药丸。 他害怕有毒,或者对方下了能控制人心智的药。 他在山谷中长大,习的就是杀人和保护主上的手段。 “快点,吞下去,你不想内力尽失和瞎眼的话,快吞下去。” 听说后果如此严重,少年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药丸给吞了下去。 走到十三皇叔停放马车的地方,砍掉马车绳套,除了一匹代步的马,其它马全都放走。 将少年拽上马车,打马离开。 少年似乎没有走过这条路,目不眨睛地看着陌生的景象。 端木静姝偶尔看向他,看到的都是他好奇打量景色的目光。 没有往京城的方向跑,端木静姝带着他来到她在凤栖山修缮的院子。 那是白神医留下的院子,已经多年未有人居住。 上次过来为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拿医书,看到院子破败,一时没有忍住出手修缮。 两人到了院子,端木静姝为马系上缰绳,将小少年放下。 “饿了吗?” “不饿!” 小少年脸上满是戒备。 “你中了噬心蛊,谁帮你解的?” 少年眼中满是讶异,似乎在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说。 对面的人未免太厉害。 这是他的秘密,他不打算对别人说。 山谷中负责训练的人,会给他们喂食一种控制他们的毒药,他也不知道是啥药。 其它人到了月初,没有食用解药,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他每次食用控制他的药,反而身心舒坦。 别人是离不开解药,他相反,他离不开毒药。 他身上的毒药已被解得七七八八,再待在谷中,他可能会被控制。 眼前之人将他救出来,倒是解救了他。 “不说就算了,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说就算了,我给你起一个名字,晨熙,你看如何?” 少年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不反对用这个名字。 他有点糊涂,为什么眼前之人对他这么好。 “你是谁?演练场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只救我?” 端木静姝摘掉口罩,用药水快速去除脸上的伪装。 “你看看我的脸,你就知道我为我要救你!” 七分相似,是他的家人? 晨熙似乎找到了答案。 “你听我讲一个故事……” 端木静姝将宣平侯府、端木府两府的恩恩怨怨,一次性讲个透。 “方才你见到的女人,正是宣平侯府的木婉柔,她看出你是我的孩子,一定想将你弄到宣平侯府折磨。 我怎么能看着你落到她的手中受苦。” 晨熙有一种感觉,对方说的是真的。 他惨! 对方也惨! 他想恨,发现怎么都恨不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娘亲!” 端木静姝从厨房端出一碗清水,用匕首在手中划了一划。 第254章 血滴入清水碗。 将匕首递给晨熙,晨熙照着他的模样,在手中划了一划。 血在清水碗中的同一个位置滴落,很快融合在一起。 “看清楚了吗?” 清楚,血融了。 “晨熙,宣平侯府有心算计,端木府上了奸人的当。 倘若我细心一点,或者我早一点复明,定能早日找到你。” 晨熙挠头,“你笨是笨了一点,不怪你,你在婚前被算计瞎眼。 不是你偶得奇缘,怎么会复明。 你复明之后,也没有放弃找我。” 端木静姝让他坐会,她为他煮一碗面。 回到厨房,倒去清水,将血倒入到吸血珠中。 血依旧融合在一起,是她的二儿子无疑。 方才滴血认亲,她信了一半,只有吸血珠确定,她才真的放心。 点燃了柴火,正打算烧水,晨熙跟着走了进来。 “我来添柴!” “你会煮面吗?” “没煮过!” 晨熙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那你添柴吧!” 烧水是最简单的事,晨熙还是能轻松完成。 “水开后,将面条放下去。煮沸之后,浇一点凉水,重复两三次。” 端木静姝和晨熙调换,变成她烧水,晨熙用筷子搅面。 三沸三浇水之后,面条中间的白色条块消失,整根面条呈同一种颜色。 “面条煮到没有两色,可以捞起。” 没有另外熬汤,两人一人一碗面条,舀了煮面条的汤水到面里,放上油和盐。 开吃! 端木静姝跑了半天,她也很饿。 晨熙处于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状态。 两人吃完面之后,晨熙自觉洗碗。 端木静姝任由他忙。 晨熙的心情无比复杂。 对于突然多了一个母亲,他有点不适应。 两人的长相、血相融,无一不告诉他,对方是他的母亲。 听了端木静姝的遭遇,他知道他不能将错归到她的头上。 他的母亲,承受了最多的痛苦。 端木静姝早猜想到,有孩子会在杀手组织之中,没有想到在十三皇叔的暗卫训练营有一个。 暗卫训练营与杀手组织,除了在保护主子这一点上不同,其它的,与杀手组织几乎一样。 里面孩子的性格多半有缺陷。 她不能将他放在神秘山庄。 她只能将他放在身旁教养。 吃饱喝足之后,端木静姝与晨归对打。 端木静姝让晨归三招,三招过后,晨归的拳刚打出,被端木静姝轻轻一握。 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挪动不了半分,“娘,你你你……” 太厉害了吧! 想想也是,他娘可是从高手如林的暗卫训练营将人给带出来的高手。 少年哪有不慕强。 半天不到的功夫,小小少年对于母亲的慕强心理占据了上峰。 与他对端木静姝的敬佩不同。 十三皇叔暗卫营对不知真实身份的端木静姝可谓恨到了极点。 不少中招的人,手软脚软,浑身使不上力。 木婉柔帮他们把脉,“一种能使内功散失的药,我也把不出到底是暂时性失去,还是永久性。” 山谷配有大夫,他对外伤和毒药都有研究。 “王爷,老夫见识浅薄,从来见识过如此奇怪散功之药,此人用毒,估计全天下难找出第二个。 他下的毒,老夫无法解。” 十三皇叔没有想到老大夫给对方下的毒如此高的评价。 那可如何是好。 找不到解药,暗卫谷的人,全都变成普通的人,他的保命符没了! 他还要养着山谷中的人吗? “皇叔,都是因为我。如若不是想保护我,也不会带我进谷,更加不会发生暗卫们被集体下毒,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习武的艰难境地。” 第255章 十三皇叔心情很复杂,一边是自己想保护的女人,一边是先皇留给他的暗中保护力量。 无论哪一方出了事,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认识那个小少年?” 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木婉柔想选少年时,对方下手。 与木婉柔一样,对方也是冲着少年来的。 “对,少年应该是端木静姝的二儿子。” 十三皇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端木静姝的儿子。 那救走少年,对暗卫训练营下黑手的人是谁? “有一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守护在端木静姝的身旁。” 木婉柔羡慕嫉妒恨,端木静姝怎么这么好命。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人愿意守护她。 她就要将端木静姝暴露在十三皇叔面前,由十三皇叔找端木静姝算账去。 十三皇叔听到找到端木静姝,可能找到解药,不敢耽搁。 除了原本的人,又将没有中招的人,全部召集起来,“走,咱们回京去。” 三十多个人,跟着十三皇叔往外走。 走到入口的第一道关卡中间,头上撒出一层粉末,本来有劲的双手双脚,全都绵软下来。 好阴毒的手段,在他们的机关处设置机关,还要等他们走到中间,才触发机关。 简直丧心病狂。 还没有走到出口,山谷中还没中招的人,全都中招。 不要说出去,多走几步都费劲。 如若是寻常人,没有内力,不用担心内力散失的问题。 他们都有武功,都有内力。 “回去!” 一行人不得不回到山谷。 怕不明袭击者在外面守株待兔,将他们一锅端。 木婉柔对保护端木静姝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可恨! 十三皇叔已经气到不想说话。 在谷中,正常的人只剩下唯一的老大夫焦老,以及十几个刚练拳脚,没有内功的小豆丁。 “所有的人都手软脚软,没了力气,怎生是好?” 十三皇叔喃喃自语,不敢太大声,生怕木婉柔听了,会自责难受。 他的随从看向木婉柔的目光不善,责怪之意藏都藏不住。 焦老将他研制出来的解除内心散失的药丸,优先发给十三皇叔。 半天过去,手脚依旧使不上劲。 回去,肯定过了入城的时间。 只能在谷中休息一晚,再作打算。 与他们的愁容不展相比,端木静姝和晨熙两人过得不要太惬意。 “走,儿子,咱们去狩猎,不管猎到啥,咱们今晚都烤来吃。” 第一次被人唤作‘儿子’,晨熙有小小的不适应。 “好!” 他内心欢喜。 按理说,他最不喜欢的是打猎。 暗卫训练营的领队每隔三个月,都有一次野外训练,会将他们丢到深山老林,啥也不许他们带,全靠狩猎为生。 深山老林,多的是各种猛兽。 刚开始,十个人拿不下一头野猪,反而一个个的被野猪给撞死,踩死。 十个人,能活下四个,都是上天眷顾。 不止如此,没有火,他们只能吃生肉。 唯一庆幸的是暗卫训练营不似杀手训练营,还要暗卫们自相残杀,不然在野外还要提防同伴们的杀招。 和端木静姝的狩猎,不似暗卫训练营,是为了生存而战。 一人一把柴刀,别在腰间,背上背篓,往凤栖山后山而去。 白神医的院子处于凤栖山前山的半山腰,山林并不茂密,不是野兽的最佳栖息之地,日常偶有野兽造访,不多。 后山山林茂密,连着观澜山、绿沧山,植被的多样性令人叹为观止,动物的多样性同样不容小觑。 第256章 端木静姝边走边介绍几座山。 “不要看名字起得这么美,实际上乐意来这里游玩的人不多。前山无景,后山有野兽,只要不是嫌命长,一般不会过来。” 不,那是别人,晨熙觉得好玩! “娘,京城人爱去哪些山?” 端木静姝噗嗤一声,笑了,“他们不爱山,他们爱去的京郊附近的各个山庄。 山庄一般与一片山连在一起。 有的山庄建在温泉眼上,在里面建造几个温泉房间,怕冷的主子,一整个冬天都猫在山庄。 有的建在奇峰之间,不用出山庄,便可爬山。 每个山庄都有其独特的景象。 以前的山庄不似如今这般讲究,大家是什么山都乐意去爬。 京城附近的山,多半都被卖下。 相欣赏好的山景,不一定能进山。 在山口便被巡逻的人给拦下。” 晨熙算是明白了,为何他们的训练总去深山老林。 深山老林一般不会被买下,自然不是有人守着。 走了没几步,端木静姝挥柴刀砍去阻碍前行,长满倒刺的树枝。 不说每走一步都有,走个二三十步,总会遇到。 凤栖山是凤凰降落人间的地点。 为啥选在一个长满荆棘的山上呢?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晨熙看到不远处有三棵板栗树。 拉住端木静姝,兴奋地指着板栗树,“娘,快看,板栗树!” 端木静姝定睛一瞧,还真是。 那等什么? 开工! 端木静姝砍了一棵高五米,有手臂那么粗的树,往树上猛敲。 敲完一棵,地上落了满满一层。 "这么多,直接装的话,竹篓肯定装不下。” 拥有太多的板栗也是一种烦恼。 “你敲开,咱们不要壳,一定能装下。” 端木静妹建议道。 也成!晨熙将板栗全都堆在同一个地方,敲一个,掰开一个。 等端木静姝敲完板栗树,看到他掰开的板栗还没铺满竹篓底部。 太慢了! “你敲,我来掰!” 端木静姝蹲下,示意晨熙敲。 晨熙没意见,相对于一个个的掰,他还是喜欢敲这个步骤。 他觉得自个敲的速度很快,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掰的速度也不赖,能跟上他的速度。 换作是他,铁定是做不到的。 两人分工,用了两刻钟,才将三棵树的板栗全都捡到背篓。 两人打算再往里走一炷香,遇不到猎物,打道回府。 不用一炷香,他们往前走了不到一里地,两人都听到大型动物在奔跑时,撞倒树木的声音。 “快上树!” 端木静姝转身拎起晨熙,足尖一点,下一秒,飞至一丈高的粗壮树枝上。 晨熙没有想到有人的轻功高深至此。 他的娘没有任何借力点,直接将他拎上树。 暗卫训练营厉害的人很多,还没有一个人在没有任何借力点的情况下,飞上一丈高的树杈。 还是在带一个人的情况下。 少年都有慕强心理。 端木静姝是他人生中遇到最强的一个人。 “娘,我要和你学武功,可以吗?” 真怕会被自个的娘拒绝,他怯怯地看向端木静姝,不想听到拒绝的答案。 “好!你想学,娘就教!“ 端木静姝本就打算将他带在身旁。 兄弟中有一个保护神般的存在,不是坏事。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一头全身漆黑,只有两只倒三角的眼白,是白色的野猪闯入他们的视野。 “野猪!” 晨熙的声音都带着些许的兴奋。 野猪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在树底下转圈,找他们的身影。 笨得要死,不会往上看。 第257章 “你会打野猪?” 端木静姝从晨熙没有一丝害怕的声音中,分析他肯定打过。 “打过,一个人不成,还得和人合力才行。” “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你要拿着板栗!” 端木静姝将提在手中的板栗交给他。 握紧柴刀,倒立飞下,柴刀直下,砍下野猪的一大半脖子,仅留一小半,野猪的头没有完全被砍掉。 还在转圈圈寻找端木静姝的野猪,没有找到猎物的影子。 已被猎物干掉。 野猪两脚条件反射地蹬了两脚泥,双手双脚保持往外蹬的姿势,再也动不了了。 晨熙暗叹,太厉害了,她是怎么判断野猪奔跑中的位置,又是怎样精准地砍中野猪的脖子。 他的母亲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 晨熙一手提着一竹篓的板栗,稳稳落下。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他的身手这么利落。 这小子不赖。 “你提板栗,我拖野猪!” 端木静姝没有与晨熙商量,一人揽下最重的活。 “娘……” 晨熙眼泪汪汪,被感动到。 “走!” 表达感情不是端木静姝的强项。 端木静姝等野猪血流得七七八八,寻到两块大的树叶,箍紧野猪的脖子,让已然分离的头身再度合在一起。 箍紧出血部位,减少拖行路上,血的流出,避免让猎物寻着血迹来寻他们。 回去的路上,晨熙走在前面,端木静姝走在后面,回去的路上,晨熙的话变得更加多。 他没有问端木静姝过往的事,出口问的是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吃的,有很多,回去娘一定带你吃遍京城。 你与娘长得太相似,娘明早帮你易一下容。” 想到木婉柔第一时间认出他,他在京城行走似乎不太安全。 对于端木静姝的提议,他无条件赞成。 他很害怕暗卫训练营的人找到他。 他才刚认回母亲,自然不想回到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地方。 走到离家不远处的小溪,端木静姝将野猪拖到小溪旁。 将柴刀拿到一块表面凹凸不平,为岩石材质的大石头上咔嚓咔嚓地磨。 端木静姝的脸上浮上一层薄汗,晨熙也是。 晨熙似乎又知道一件事,她的母亲力气大得很。 换成一般人,谁不是大汗涔涔。 小溪旁的风,夹着些许凉意,吹着吹着,全身的燥热慢慢消散。 磨至刀尖部分锃亮锃亮,刀往猪的身上一刮,掉落一地的猪毛。 端木静姝小试两下,再下手,速度快上不少。 晨熙觉得他娘的手速肯定又是天下一绝。 他不过一眨眼,一头二百多,差不多三百斤的野猪猪毛,被她刮得干干净净。 还是用柴刀给野猪开膛剖肚,将猪内脏全部拉扯出来,去砍了两根大木棍,将野猪给叉起。 这下子,总不能拖着回来。 晨熙要帮着一起抬回去,端木静姝没有反对。 让晨熙将板栗倒到同一个竹篓,她背上装着板栗的竹篓,晨熙背的那个竹篓,则被套到装有板栗的竹篓上。 一前一后,前面的晨熙想将大木棍抬高一些,抬得高的人,可以多出一份力。 端木静姝跟着抬高一点,她不想年纪小小的儿子,压着如此重的重担。 晨熙的鼻子一酸,他没有被人如此用心对待过。 他的娘总是怕他吃亏。 以前没娘,没人护着,现在,他是一个有娘的人。 晨熙想到山谷中的人,好奇地问端木静姝,“你真的只用功力消散粉和灼眼粉?” 第258章 端木静姝以为他对山谷中的人有留恋,劝道,“儿子,之前你和他们不一定是敌人,以后,你们一定是敌人。 中了功力消散粉之后,他们想成为你的敌人都不够格。 如若我不下手,十三皇叔的暗卫势力保存良好,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为娘。” 晨熙沉默了,“娘,我对山谷那边,不是有多留恋,有几个小伙伴还是不错的。” “儿子,你出来之后,他们就不再是你的小伙伴。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查到真相,他们都会把仇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以后,你遇到他们,全当不认识。 他们的武功没有消失,以后肯定会接到要杀你的命令。 消失,同样会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害人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晨熙再次沉默,接下来的一段路,他没有开口说话。 端木静姝没有继续开解他,有些事,还得自己想通才成。 说,是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的。 在她认为晨熙不会再说这个话题。 快到小院时,晨熙再度开口,“娘,我晓得了!” “嗯嗯!” 端木静姝没有太过在意,想通更好。 没有想通,等他遇到,挨了教训,自然会想通。 打开小院门,将野猪放在小院简易的木桌上。 端木静姝用水勺打了一盆水,又从厨房拿出一包盐。 在猪表皮都抹上一层盐。 洗干净手。 发现晨熙将木柴搬了两捆到院子的中间。 一旁打两个三字交叉型的木桩,两旁都有一根木棍在上面固定住,防止走位。 “不错嘛,架子搭得有模有样。” 端木静姝往下压了压,发现架子搭得还是很牢固的。 两人将野猪架到搭好的架子上面。 点燃火堆,干透木柴冒出一股股白烟。 烤野猪,真的很耗费时间。 端木静议一人守一个时辰。 晨熙没意见。 他们烧的火大,端木静姝觉得一个多时辰,应该足够。 具体情况,还是要看一个时之后,野猪会烧成怎样。 肉厚的地方,相对于其它的地方,柴火旺一点。 肉薄的地方,抽去一两根柴。 中间过程翻过四五次。 翻的过程,晨熙主动上来帮忙。 端木静姝对于眼里有活的晨熙很满意。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 轮到晨熙,果然用不了一个时辰,用刀背敲野猪的皮,脆脆响。 至于朝里那边,表面焦黄,烘得很干。 “行了!” 在简易木桌上铺上一层大的油纸,端木静姝和晨熙将烤好的野猪放在油纸上。 用菜刀砍下一块,划开骨头与皮,在中间撒上一层孜然粉、椒盐粉和辣椒,端木静姝递给晨熙。 她不知道好不好吃,多放点料比少放,应该会好一点。 晨熙双手接过,咬下一口,“皮脆脆的,肉很紧实,好吃!” 端木静姝砍下一块,按照之前的步骤加了调味料,咬下一口,真如晨熙所说,好吃! “只有要盐,烤干烤焦,一般都不会太难吃!” 端木静姝不觉得自己的手艺多好,谦虚地道。 “好像是这么一个理!”晨熙回想了一下,他在野外吃烤肉的经历。 直男! 她的儿子一定是直男。 两人吃了一块,不过瘾,又吃了一大块。 好在一头两百来斤的野猪,烤干还有很多,他们可以吃很多顿。 吃饱喝足,两人收拾了一下,将野猪抬到厨房。 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相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人站定一会,端木静姝将备用的房间整理好。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京!” 第259章 等晨熙入房,她入厨房将烤肉收入空间。 辛苦这么久的成果,可不能留在这里。 黎明,小鸟的鸣叫是最好听的起床号角。 “布谷……布谷……” 阳光让眼皮开始接受一天重新开始的事实。 晨熙从来没有试过睡到太阳晒屁股。 端木静姝已经熬好粥,蒸了六个大白馒头,还有一人一条昨晚的烤肉。 晨熙揉着惺忪的睡眠起床,见到的是简易桌子上,摆上丰富早餐。 不用端木静姝提醒,他自觉地去刷牙、洗脸。 做好个人的早晨基本程序,他坐到端木静姝面前,随意地喊了一声,“娘,早!” “儿子,早!” “吃吧!用过早膳之后,娘要给你易容,当然,娘也会易容。” 听说等会要易容,晨熙高兴得不得了。 “好好好!” 捉起馒头,一大口一大口地咬,咬完一个馒头,大口吃昨晚的烤肉。 “过了一晚,烤肉还没返潮,还是脆脆的,说明了啥?” 端木静姝听他在故意卖关子,配合地问,“说明了啥?” “咱们的技术好呗!” 这孩子,脸皮有点厚。 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端木静姝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正常! 肯定不是遗传了她。 晨熙不懂端木静姝为何摸脸,他也跟着摸脸。 好傻,两人相视一笑。 饭后,晨熙自觉收拾碗筷,瞅了厨房一眼,没有看到烤肉。 一定被娘收了起来。 洗好碗后,端木静姝为晨熙和她自己易好容。 在十三皇叔处抢来的马,被端木静姝解了缰绳,放入凤栖山的后山。 两人没有骑马,前半段路,是端木静姝拎着晨熙飞。 晨熙再次感受到端木静姝的强大。 他发誓,有机会,他一定要和她练,跟她习武。 端木静姝没有逼他的意思,还得他多做要求。 到了主干道,两人老老实实地走路。 过城门口一关,晨熙心都提到嗓子眼,他没有路引、身份户籍证明文书。 没有想到的是,端木静姝和没事人一般,拿出两人的路引和身份户籍证明文书。 进城之后,两人直接来到醉香楼。 端木静姝点了醉香楼招牌的醉鹅、醉鸡、醉鸭,每种都是半只。 不要看名字都带个‘醉’字,做法根据食材的特点,调味料完全不一样。 至于其它的菜式,随便点了八个。 “师父,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因着端木静姝想带晨熙到醉香楼用膳,他换上的是白小神医时的装束。 她让晨熙改口唤她‘师傅’,他很快上嘴。 “吃不完打包!” 听说还能打包,晨熙没了后顾之忧。 好吃的话,拿回去晚上再吃。 最先端上来的是一大盘醉鹅,小伙计打开包间之时。晨熙闻到了浓郁的香味。 小伙计放下,盘子里满是鹅肉。 “小熙,你快试一下醉香楼的手艺。” 端木静姝想和儿子客套一番,她的儿子一点都不想和她客套。 夹起醉鹅就往嘴里塞。 有点烫嘴! “好吃好好吃!” 鹅肉炖的时间够长,没有太软,咬着依然劲道十足。 端木静姝肚子也饿,让小伙计盛了一盘米饭,舀了一碗满满的米饭,她也开吃。 吃到一半,有人敲响包间门。 “是谁?”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平南王世子。 十三皇妃身上的噬心蛊,有点讲究,不似一般的噬心蛊。 十三皇妃找遍京城都没有一个能医治她的人,实属正常。 “是我!”门外传来的声音,果然是平南王世子的声音。 “进来!” 得到允许后,平南王世子推开包间门。 见到一桌子的菜,不客气地叫来小伙计拿来一副碗筷子,他也要吃。 第260章 等小伙计关上门,平南王世子将视线停驻到晨熙身上。 小家伙不管他的打量,对面的人可是她娘,他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担心会被抛弃。 “这位是?” “我新收的徒弟,名唤熙儿!” 平南王世子不知道白小神医会收徒弟,顿时心理不平衡。 “白小神医,咱们好歹是老相识,你收徒弟,为何不找我。 你看看我的资质如何?” 白小神医(端木静姝)白了他一眼,“你年纪太大,加之学医起码得学五年才能做个合格的学徒,想真正出师,起码十年。 你不用成亲?” 平南王世子忙摆手,他添了一碗饭,夹了一个鹅头。 晨熙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平南王世子好生奇怪,不是有肉吗? 为何要夹鹅头。 平南王世子收到他质疑的目光,哭笑不得,“熙儿,谁来醉香楼吃醉鹅不是抢鹅头吃的?” 晨熙看向端木静姝,想寻求答案。 “别听他说,想吃那个部位就吃那个部分,随兴就好!” 平南王世子闭上想说为何抢鹅头的涛涛大论。 继续啃他的鹅头,真好,和白小神医一起吃醉鹅,没人和他抢。 啃完鹅头,他才回归正题,“白小神医,十三皇妃找上我母妃,说她不知为何,全身剧痛难忍,想请你为她瞧瞧。” “看不了!”端木静姝毫不犹豫地拒绝。 之前每次求白小神医,白小神医都是有求必应,为何这次会拒绝? 似乎看出他的不解。 端木静姝好心提醒,“昨日木婉柔去了十三皇叔府。 十三皇妃见了木婉柔!” “你的意思是十三皇妃不是有病,而是中蛊。” 这么说来,白小神医确实不能去。 白小神医说过不能让人知道他会解蛊,否则会成为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猎杀的对象。 “白小神医,如若我有办法不让外人知道,你会有别的顾忌?” 那倒没有! 平南王世子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见晨熙吃鸡吃得津津有味,让店家又上了几种不同做法的鸡。 太上道了。 知道讨好晨熙。 端木静姝宠溺地看向晨熙,“徒儿,你想去吗?” “去吧!” 他娘可是交待过他回京要做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去十三皇叔府,帮十三皇妃解蛊毒。 他体内的噬心蛊早已被杀害,他娘说只需调理身体,将蛊虫的尸体打散,慢慢咳出来便可。 他想看看母亲如何帮人解蛊。 端木静姝在晨熙答应后,跟着松了口。 她问,“你说一下你的办法,让我看一下可不可行!” 平南王世子让他们将脑袋凑过去,说出自己的办法。 晨熙听得直点头,平南王世子有点意思。 得到端木静姝的同意,平南王世子让人去找十三皇妃商量,问一下她同不同意他的做法。 同意的话,他会准时带人去见她。 十三皇妃听到平南王世子派来的小厮,说出请全城的青年坐堂大夫一同看诊。 不由得抚额,随即想到这么做的用意。 定是想隐瞒能看她病的事实,那个所谓的白小神医知道她的病? 那她得了什么病? 来得如此汹涌! “好!按他的要求办!” 十三皇妃的心脏剧烈收缩,像是有一只手在揪紧她的心脏,疼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疼痛使人愿意做出更加多的妥协。 一个时辰后,全城五十多个药堂的大夫,被请到十三皇叔府。 十三皇叔回来,被如此大的阵势吓了一跳。 他可不认为他的王妃知道他中了内力消散方面的毒药。 第261章 不是他,定是府中之人。 捉来一个人问,得知是十三皇妃生了怪病,疼得死去活来。 “王妃不会又是在装病吧!” 下人如何敢回答,低下头,不敢看向十三皇叔。 十三皇叔倒不觉得对方是在心虚,下人回答问题后,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走,去看看!” 顾不得全身乏力,十三皇叔带头去待客花厅,至于木婉柔,早让两名女暗卫送回家。 回京的过程,十三皇叔和木婉柔诸事不顺。 刚出山谷,到了马车停放处,发现除了一个马车架子,马儿早已没了踪影。 好在山谷中的马,不是所有都在山谷中养,有一小部分,是在山谷外一个小型的畜牧场养。 马,是从畜牧场牵来的。 回到京城,先送木婉柔回府,差点遇到宣平侯,造成夫妻俩不必要的误会。 好在有惊无险。 到了府中,本想在大门口处停马车,发现府门前,停了满满当当的马车。 一问,全是这个药堂,那个药店的。 问他们给谁看病,没有一个人对得上,整得那叫一个神神秘秘。 进入待客花厅,本来相互愉快交谈的花厅,满室的各个药堂的青年坐诊大夫,因为一句:王爷到! 即刻安静如鸡。 十三皇叔觉得奇怪,怎么净是年轻的大夫。 瞧他们的样子,许多都是彼此不认识。 过了片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地向十三皇叔下跪,“王爷好!” “平身!” 待所有人都站起来之后,十三皇叔问道,“听说你们来给王妃看病,可看出什么名头!” “王爷,只有那边的几位看过,他们看不出王妃到底得了什么病。” 十三皇叔和在场的大夫寒暄了两句,走到上首,撩起衣袍坐下。 让去看过的几位到他面前,说说十三皇妃的症状,以及有可能的病。 “回王爷,小人医术尚浅,看不出王妃得了什么病。 有一点,倒是能肯定,王妃气血两亏,像是病了有些时日。” 气血两亏,十三皇叔都快被气笑,他的这位皇妃天天好吃好喝,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可能气血两亏。 说他气血两亏,都不可能是他的王妃。 他挥手让发言的大夫退下,问另外一位大夫,答案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觉得无趣,觉得王妃无聊,想玩把戏。 他让帮十三皇妃看过的大夫,帮他把脉。 “王爷,你应该中了可以使人身体虚弱的药。” 第一位发言的大夫说出自己的见解。 十三皇叔不敢让人看下去。 他以为自家王妃请的都是花架子,好看不好用。 没想到对方一眼看出他中了药。 “胡说八道,本王只是乏力,加之没有好好休息。” 大夫尴尬一笑,自打了一下嘴巴,“小人医术浅薄,看错了,王爷,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十三皇叔自认是个仁德的王爷,怎会与他计较。 他对于十三皇妃气血两亏,信上一两分。 回到院子,让人请府医为他看病,同时他想从府医的口中问一下皇妃的病情。 府医进门,先为十三皇叔诊脉。 手按在脉搏上,他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他皱紧了眉头,不敢确定地问,“王爷,你中了内力消散的毒药?” 十三皇叔黯然点头,“能治吗?” “王爷,老夫习医几十年,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毒药。 老夫看你的情况已然内力尽失,除非找到解药,不然,用一般的解药,只会适得其反。” 十三皇叔暗道佩服,“没有其它的办法?” 第262章 “没有!王爷中的内力消散的毒药,老夫生平见所未见。” 和谷中焦老的判断几乎一模一样,两位都是暗卫训练营出来的顶级大夫,不可能忽悠他。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去捉端木静姝,逼她后面的人交出解药。 他让人通知府上的暗卫,今晚有一场行动。 至于十三皇妃,让十三皇叔府的世子,即她的儿子唐振南在一旁帮忙。 没有一个嬷嬷和大丫鬟。 轮到端木静姝,不同于一般的大夫,隔着一道屏风把脉。 唐振南坐在床头,端木静姝坐在下首。 匕首划过手臂,端木静姝掏出天山雾莲,在伤口扇风。 “白小神医,这能成吗?” 唐振南有点怀疑,端木静姝给了一个放心的手势。 过了好一会,十三皇妃捉住唐振南的手越发用力,“南儿,母亲好痛!” 十三皇妃指甲不长,不然铁定能掐伤唐振南的手。 为了加快进度,端木静姝将天山雾莲靠近,快贴到伤口处。 噬心蛊跳动得越发的剧烈,慢慢移出,直到蛊虫移动到了手臂。 十三皇妃和唐振南才看到一个虫形的物品,在皮肤下游走。 等它快到伤口处,端木静姝将天山雾莲放远了一些。 琉璃瓶放好在伤口不远处,静待蛊虫出来。 蛊虫飞出,想吃点天山雾莲,端木静姝第一时间将之装到琉璃瓶,封好琉璃口,将瓶子放到十三皇妃和唐振南的面前。 “王妃,世子,这是噬心蛊。大理寺寺卿大公子身上的噬心蛊,是在大理寺府处理。 十三皇叔府不适合处理它,我会拿回去处理。” 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里有三颗解毒丸,立刻服下一颗,明后天各服一颗,王妃身上的毒自可散去。 王妃,你身上的蛊毒比种在大理寺寺卿公子身上的蛊毒,阴毒得多。 如若不是解得及时,你最多能活一年半载。 在接下来的日子,你身体承受的痛苦,只会越来越多。” 在端木静姝交待唐振南的功夫,他边听边为十三皇妃服下解药。 解药入肚,十三皇妃的心脏停止了抽痛。 方才驱蛊的过程,她恨不得去死,她再也不想承受这种痛苦。 身体好上一些,她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说大理寺寺卿大公子也中了噬心蛊,可知是何人所为?” “据分析,他们因为帮了端木府,被人记恨,具体的情况,你可亲自问一下大理寺寺卿郭夫人。” 得到这么多提示,应该够了。 唐振南恭敬地递给端木静姝一万两银子,真诚地道谢,“白小神医,万分感谢。 在下想问一下,以后想找你,还是去找平南王世子吗?” “对!平南王世子能找到我!” 对唐振南的示好,端木静姝收下。 递过的银子,收下! “白小神医,接下来的诊脉,如若脉像有异,会不会被人发现!” 端木静姝让唐振南在把脉时,用手指压十三皇妃的脉,“一会的功夫不碍事。” 十三皇妃和唐振南相视而笑。 这样也成! 接下来的把脉,大伙得到的结论还是差不多,全是气血两亏。 诊过脉之后,所有人都写下一张单方。 十三皇叔府每人给了一百两,算是出诊费,可谓是相当大方。 唐振南没有说要用谁的方子,让谁以后再来治疗,有点虎头蛇尾。 送走所有人,唐振南和十三皇妃商量了一下,还是得去问一下大理寺寺卿的大公子。 第263章 看一下到底是谁出的手。 大公子穿了一身便服,带着两名保护他的侍卫,打马离府。 到了大理寺寺卿府,他见到了大公子郭裕。 小厮热茶送上,想在一旁伺候,被唐振南挥手撤退。 见唐振兴心事重重,似有大事要事。 “全都退下吧!” 眼见没了外人,唐振南说出自个母亲中毒的事,不兜弯,直切主题,“阿裕,听说你曾中过噬心蛊?” “你怎么知道?” 郭裕可不记自己曾对外说过,知道秘密的,只有郭家人。 害怕郭裕多想,唐振南苦笑一声,“我母亲也中了噬心蛊,白小神医说我母亲中的噬心蛊,不是一般的噬心,是至阴毒至阴损的蛊中之蛊。” “你母亲得罪宣平侯平妻?” 郭裕脱口而出的答案,与唐振南猜测的答案不谋而合。 唐振兴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她!” “你们怎么着她了!” 唐振南将十三皇叔做的荒唐事开始,说到母亲想找木婉柔拿回银子时所发生的事。 “你母亲与木婉柔相见之时,手上是否被划出一道口子?” 唐振南回想了一下,他母亲确实说过,还说手臂上好像有虫钻来钻去,说得他头皮发麻。 “对!母亲确实说过!” 得到肯定的回答,郭裕将父亲郭永昌为了端木府,与宣平侯府对上,以及自己在一次受伤后,手上多了一道口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自从白小神医将我身体的蛊虫取出,我没有再犯心脏痛的毛病。” 唐振兴手脚发凉,他的父王到底招来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白小神医帮我母亲治疗的过程很是匆忙,他有没有和你说要怎样预防?” 唐振兴后悔怎么没有多留一下白小神医。 如白小神医这样龙头见首不见尾的人,想见他,估计不太容易。 “他说过,蛊虫的培养不容易。养蛊之人不会轻易用。” 郭裕想让唐振南放心。 唐振南听了更加不放心,“阿裕,我觉得我母妃、我和我的妻儿有可能是对方舍得用很不容易培养起来的蛊虫的对象。” 这……六十五万两,难怪木婉柔会下杀手。 木婉柔为了端木家的财产,可是将端木府都端了,端木静姝的孩子全部解决。 “不,你和端木氏不一样,你母妃是一品王妃,你是王府世子。” 除了没有封号,十三皇叔府还是挺自在的。 十三皇叔娶的王妃,是京城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嫡长女,出身不显。 怀安帝对十三皇叔的做法很满意。 对没有靠山的十三皇妃则不冷不淡。 说实话,十三皇妃的地位很尴尬,唐振南这个世子的地位也是。 郭裕嘴中的一品王妃,只是外面听着好听而已。 外人尊称的十三皇叔、十三皇妃,只停留在尊称。 实际上,他们的排面只是王爷、王妃的地位,不是真的皇爷、皇妃。 唐振南有苦说不出,不然木婉柔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母妃下毒手。 罢了,外人怎么会知道呢! “我和我母妃势必要讨回公道!” 尽管危险,唐振南心中的那口气还是吞不下,他现在就在拉同盟。 “好!有什么需要大理寺寺卿府帮忙的,你让人送信。” 郭裕见有人冲在大理寺寺卿府前头,自然是乐得踩上一脚。 两人说定之后,唐振南匆匆离开。 唐振南一走,郭夫人走了进来。 “裕儿,十三皇叔府的世子,从来没有来府找过你,今儿个,他为何找上你?” 第264章 郭裕让郭夫人身边嬷嬷、丫鬟全退下,“十三皇妃中了噬心蛊,他听白小神医说起我,过来求证一下。” “这……” 郭夫人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十三皇妃得罪了木婉柔?” “十三皇叔做了糊涂事,花了六十五万给卫凌辰还赌账,十三皇妃问木婉柔讨要,两人发生争执。 在争执的过程中被下了黑手。 十三皇妃被下蛊的瞬间,她有知觉的。” 郭夫人听得头皮发麻,“白小神医果然没有说错!” 之前怀疑白小神医会不会猜错,听了十三皇妃的事。 她不再产生怀疑。 “世子说过要怎么报复了吗?” 郭夫人为儿子不值,这段时间,她睁眼闭眼想着的,都是怎么报复木婉柔,心里又忍不住害怕。 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回到府的唐振南,单独和十三皇妃聊了一会。 十三皇妃咬了咬痛得失去血色的下唇,呼吸越发粗重。 调整了好一会,呼吸才恢复正常。 “你再去会会平南王世子,确定白小神医在京,咱们就算动手,受到暗算。 有白小神医在,咱们也多了一会底气。” 两人一时半会想不到好的主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可以找到可靠的保障。 与他们的不太确定相比。 十三皇叔手下暗卫的目标很明确。 入夜,三十名暗卫从端木府的四周往端木静姝的院子冲去。 一批人冲到院子,另外一批人,手持弓弩等目标的出现,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伏击在不远处等着保护端木静姝之人的出现。 端木静姝早猜到十三皇叔会有所行动。 她安顿晨熙在隔壁的府邸,一个人先在外围观察一番。 确定了他们的阵形之后,先用秒睡粉撒到最外围的三个伏击者面前。 第二个解决的是第二层弓弩手,同样是秒睡粉。 已经进入院子的,同样被秒睡粉放倒。 端木静姝的速度太快,她从众人的面前飞过,无人察觉。 周谨言的睡眠很浅,早已听出外面有人,她倒不担心,她知道静姝姐在附近,一定会出手。 很快,她听到了外面数道打鼾声。 她心生好奇,打开门,见到外面躺着横七竖八的黑衣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端木静姝的杰作。 端木静姝一手提着一个人往外走,看到她,尴尬一笑,“谨言,你快去睡!这些人姐会解决。” 周谨言看着端木静姝提着两个人,还能轻松跃上屋顶,不带一点声响。 不由得佩服! 她定是做不到,帮不了忙。 关上门,继续睡。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端木静姝已将十三皇叔府中的暗卫全都送到十三皇叔府。 如若不是想着送十三皇妃和世子一个大礼,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将满院的暗卫,全都放到同样被她撒了秒睡粉的十三皇叔房间。 将十三皇叔剥光,放在一堆同样脱去上衣的暗卫中间。 将夹了信的飞镖,抛至十三皇妃的房中。 十三皇妃睡不着,听到利刃插入木头的声音,被子拉高,遮挡住全身。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声音。 她点燃了蜡烛,见桌面上有一支夹上信的飞镖。 害怕有毒,她用帕子抽出信纸,一手捂上鼻子,一手用帕子打开信纸。 见到信中的所说,不由得想拍手称快。 连觉都顾不得睡,叫上嬷嬷,与她一起去了世子的院子。 世子同样睡不着。 听到母亲半夜寻他,心想定是急事。 忙让人打开门,迎接十三皇妃。 十三皇妃告诉世子,十三皇叔做的荒唐事,以及端木府的报复。 两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该! “母亲,端木府不似咱们想象中的弱,端木氏与宣平侯府仇深似海,寻到机会,咱们倒可与她、大理寺寺卿府合作。” 十三皇妃赞同,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 “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父王手中的暗卫要过来。” 两人商定好接下来的计划,静待天明。 唐振南安排了人守在十三皇叔的院外,一旦里面发出声响,立即通知他。 晨曦的光,透过窗棂斜照入室内。 一晚上都睡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摸他的十三皇叔。 迷迷糊糊中醒来,确定他的感觉没错。 他的身下有人。 翻身,睁眼,看清楚他是睡在一排人的上面。 垫在他身上的人,他全认识,全都是他的暗卫。 “大胆!” 十三皇叔觉得自个被冒犯,气得直咳嗽,暗卫是他的奴仆,被他当成床垫也不成,何况一个个都裸着上身。 院外的人听到十三皇叔的怒喝声,抡圆了小腿往世子的院子跑。 世子听说十三皇叔发火,扬起唇角用刀剑都压不下。 带着几名侍卫,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十三皇叔的院子而去。 与他有一样心思的还有端木静姝和晨熙,特别是晨熙,昨夜不能参加母亲收拾十三皇叔府暗卫的事。 得知端木静姝的计划,他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老东家的笑话。 端木静姝让他学习了一个多时辰的调息,由于初学,未能如此快见效。 端木静姝递给他一颗敛息丸,“一颗有三个时辰,怎么着,够咱们去看十三皇叔府的笑话。” 端木静姝带着晨熙寻了一个绝佳观感的位置,听着十三皇叔嘴中冒出一串不太文雅的问候语有。 晨熙呲着一口小白牙,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是让你们去捉端木氏吗?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你们不会告诉本王,你们全被药倒的吧!” 他只是随嘴说说,没有想到听到暗卫们饱含委屈的回答,“回王爷,你猜对了!” “猜猜猜猜对了?你们是什么意思?” 十三皇叔眼皮直跳,他们的意思是他猜测对了,全是被药倒? 能不能不要这么扯。 这么多人,被药倒后,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保护端木氏的人有千军万马? 好,就算保护端木氏的人有很多。 他们是如何将一个个死沉死沉的暗卫给背到王府? 真当巡防营是吃干饭? 来回这么多趟都看不到! 不会是他的暗卫集体背叛了他?! 第265章 十三皇叔光想想,全身的寒毛,无不倒竖。 “你说你们中药,中了什么药?手软脚软?“ 暗卫们丝滑地站起来,一点不像中了内力消散粉。 十三皇叔无语。 他对暗卫们说的话保留意见。 他将暗卫头头留下,其它人则要求他们好好下去反省。 “真的中了药?” 轮到暗卫头头无语。 他觉得十三皇叔不能见木婉柔,一见木婉柔,原本精明的脑袋,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恋爱脑。 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还没出手,被人扔回十三皇叔府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他们连对方有多少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只能回答,“王爷,咱们的确中了药。 属下连对方是男是女,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属下只想说,端木府请来的人,强得可怕!” 确实强得可怕,认怂? 为了柔儿,他不能认。 暗卫头头观察到十三皇叔的脸上,先是蹙眉,然后是坚定之色。 他想死一死。 恋爱脑会不得好死! 他还会拖着跟他的人一起死。 他可以跑路吗? “你先下去!有事,本王再吩咐你。” 暗卫头头退下,出了院子,见到唐振南向他招手。 他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别人,跟着唐振南,来了他的院子。 暗卫头头跪在唐振南面前,恭敬地问,“世子,你找属下有何吩咐。” “没事,我只想问问,皇爷爷让你忠于十三皇府还是我父王。” 唐振南抛出一个直击心灵的好问题。 暗卫头头有点犯难,这要他怎么回答,先皇将一支暗卫队伍交给王府,自然是效忠王府。 想通了这一点,他笑了,“世子,自然是十三皇叔府。” 唐振南对他的识时务无比满意,“父王为了一个有夫之妇,祸祸了暗卫训练营。 他肯定还没有后续方案,我有一处两千亩的大农庄,将田地分一分给他们,所有权全归他们,除了交朝廷的税赋,与我再无干系。 该娶妻的娶妻,该享受自己人生的享受自己人生。 如今府中的有生力量,你是领头,你愿意跟我,还是跟我父王。” 听到唐振南愿意安置暗卫训练营的兄弟,暗卫头头立即给唐振南叩了三个响头。 眼眶泛红,很多感激的话到了嗓子眼,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主子,属下愿听从你的调遣!” 唐振南拿出大农庄的契书,交给暗卫头头。 他还拿出调动暗卫的令牌。 暗卫头头心头一跳,世子的手段可比王爷高明多了。 在王爷的眼皮底下偷了调动暗卫的令牌。 王爷太久没用,连令牌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吧! 王爷除了想帮木婉柔,啥都没注意到。 唐振南将令牌递给他,“你拿着令牌去一趟暗卫训练营,安顿他们。 至于府中的暗卫,你回来再和他们说说。 誓死效忠父王,不听令牌的,杀鸡敬猴。” 暗卫头头扣了一个响头,弯腰后退,告辞离去。 端木静姝让晨熙看了十三皇叔和唐振南处理事情的全过程。 回到府邸,晨熙伸出小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吐槽道,“恋爱脑真的要不得。” 端木静姝摸了摸自己烫红的小脸,她,算不算恋爱脑。 她之前对假宣平侯千依百顺,确实有那个味。 “娘,快教我习武,我要和你一样,无论去哪里,都如入无人之境。” 简直不要太爽。 “好,再高深的武功,都离不开扎实的基础。 扎马步,你扎给娘看看!” 万丈高楼始于牢固的地基,教授晨熙武艺的师父,传授武艺之时,说过同样的话。 第266章 他的基础打得还算牢固。 不知道母亲扎实的标准是什么,晨熙立即付诸于行动。 两脚张开,腿弯曲,上身笔直,双手笔直,全身的肌肉绷紧。 一刻钟之后,他的额头浮现一层薄薄的细汗,手依旧笔直,腿没有打晃。 时间在他拼意志,战胜自己中度过。 端木静姝搬来了桌子、两张凳子,以及一套茶具。 出去了一趟,桌面上多了百花糕、一口酥、桂花糖糕、白月青衣酥…… 这,晨熙确定,他的母亲想让他破防。 端木静姝在一旁泡茶喝茶,一口一个点心,他在苦哈哈蹲马步。 忍! 男人不狠,马步不稳。 香味太霸道,散发得满个院子都是。 他……顶住! 一个时辰后,腿有点打晃,还是没放弃。 “走,去食味坊用膳!” 晨熙抬手擦汗,缓缓站起,跺了几下脚,走了几步。 抓起小点心,往嘴里塞。 每种都试吃一块,边吃边喝茶。 “不错、不错!” “还要去食味坊吗?” “去,当然要去!“ 用膳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将糕点和茶具收好,两人并肩出门。 到了食味坊,发现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里面发生何事?”晨熙好奇地问。 “里面的人在对对子!” “五颜六色七巧板,” 一名儒生打扮的学子应道,“万紫千红百花图。” “苦果也是果,” 这一回,抢答的是头戴一个木杈,发量感人的中年大叔,回,“孽缘也是缘!” 半辈子果然不是白过的,一句话道出了感情不顺的一生。 坐在食味坊的食客,听到答案的瞬间,有片刻的愣怔,紧接着,在座的食客,以及门口驻足观望的人,无一不拍手称好。 “凤凰台上凤凰游,” 又有人抢答,“大雁塔尖大雁飞!” 回答得不错。 “天亦有情,天亦老?” 难度一下子被拔高,在场的人,有陷入沉思,有左右观望,有醮上墨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 就是没人回答。 太难了! 探花郎李灵运被隔壁桌镇国公府小公子孟君乐,推了一把,“李探花,快上,咱们想见识一下你的大才。” 这难度,奔着为难而去。 答得出,展现的是大才,答不出,丢的是大脸。 李灵运拱手,干脆向出题者认输,“兄台,你出的上联实属一绝,在下想一天,估计都想不出答案。 请问你知道下联吗?” 出题者摇头,“不瞒你说,上联是我从岳丽书院的学子处听说,据说上联出了一个多月,至今无人能对。” 好险,保住一张老脸。 李灵运暗自庆幸,心中不由得埋怨上孟君乐。 谁都不推到台前,单推他。 “大家好好想想,据说对上,可拿千两银子!” 还有这等好事,在场的人两眼冒光,摩拳擦掌,都想参与。 食味坊的人没散,全都琢磨下联去了。 端木静姝在前面开道,引着晨熙进入食味坊,站在前台,询问掌柜有没有包间。 “有,小林,你带两位客人到清风苑包间。” 在人声鼎沸的食味坊,端木静姝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细心的孟君乐还是听出白小神医的声音。 端木静姝和晨熙才刚坐下,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谁?” 端木静姝明知故问。 “是我!” 门外传来孟君乐故意压低的声音。 “进来!” 得到允许之后,孟君乐鬼鬼祟祟地推门进来,进包间之后,反手关上门。 “我和熙儿点了很多菜,一起吃几口! “成!”孟君乐见有一个陌生的小少年坐在端木静姝旁。 他好奇地打量了晨熙一眼,生得眉目清秀,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便知,是个机灵的,于是问道,“这位是?” 第267章 “我的徒弟,熙儿。” 端木静姝扬手为孟君乐介绍。 晨熙看向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公子,沉稳、自信、身上带有一股阴鸷的气息。 对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镇国公府孟君乐!” 在晨熙和孟君乐相互观察对方的时候,端木静姝扬手介绍孟君乐道。 在上菜期间,孟君乐和端木静姝扯一些京城的趣闻,特别说到卫凌辰时。 孟君乐脸上的笑容压得压不下去,“白小神医,我猜测卫凌辰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在亲手将卫凌辰埋了的端木静姝面前,说卫凌辰回不来。 端木静姝想为他鼓掌。 “你听说了什么消息?” “他们没有收到土匪要求交赎金的信,如若真是土匪绑架,不冒风险都冒风险了,怎么可能不要求交赎金?” 真是一个大漏洞。 京城里的聪明人真多。 听君一席话,胜过一席话。 端木静姝想好再敲木婉柔一笔的方案。 和十三皇妃、唐振南一起合作,相信他们一定乐意。 在他们东拉西扯之间,小伙计将十二盘招牌菜上齐,最后一托盘,放的是三碗米饭。 小伙计合上门。 孟君乐收起了之前漫不经心的表情,沉住地说道,“白小神医,又有人找上平南王世子,说想请你看病。 平南王世子在醉香楼等你,已经等了半天。 我在醉香楼,与他喝了几杯,转场转到食味坊。” “谁有病?” “工部尚书的公子温今安。” 是他! 京城人人都道温今安游手好闲,标准的纨绔子弟。 实际上他是他表弟,即五皇子的智囊团的重要谋士。 “平南王世子,他想卖个人情。 你为什么要帮温今安?” 孟君乐撇撇嘴,“人人都说我表哥二皇子是先皇后之子,理应是正统,又说五皇子是继后之子,是嫡子。 被传得的最有希望的两人不涉及朝堂,二十多岁都没有被立为太子。 反而是其它皇子,多少有政务在身。” 这不得不令人联想到景朝的第五位皇帝仁德帝, 仁德帝对先皇后之子和继后之子,全然漠视,对其它皇,多少让他们做点实事。 等仁德帝死后,留下传位圣旨,上位的是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的母妃,之前嫁过一任丈夫,嫁给仁德帝是二嫁,在宫中是透明般的存在。 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寡妇,正是仁德帝心心念念,捧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谁说怀安帝不会复制仁德德的骚操作。 孟君乐看得明白,温今安何尝看不明白。 除了看不清形势的继后,老臣们的心里谁没点数。 端木静姝被孟君乐一提点,顿时明了。 “好,你们安排时间!” 端木静姝想起了‘八’字令牌,又多了一个帮温今安的理由。 “小公子,你觉得八皇子怎样?” 端木静姝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问完后,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放,专注于挑鱼刺。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孟君乐脸上满是不解。 “他很没有存在感?” 端木静姝又问。 “对,八皇子没有存在感。他只在礼部担任一个小小的侍郎,平时连礼部都极少去,相较于其它皇子,他是一个极没有野心的人。” 给了职务,相当于没有职务,就八皇子一人。 孟君乐脸上的不在意,让端木静姝对八皇子更为上心。 伪装,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跟孟君乐一起用过膳之后,端木静姝回到端木府隔壁的府邸,教了晨熙一套控制气息的方法。 第268章 “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散发能量,呼吸有频率,心脏有心跳。 你告诉娘,你要隐藏在四周,不想被发现,应该怎么做。” “看情况,近的话,控制心跳的频率,高手辨别四周的声音,小小的心跳声音,他们也不会错过。 眼睛的注视,不管远近,高手都会发现窥探的目光,最好的办法是隔上一层纱。” 晨熙自信地回答。 “答对了!你先练习,等你练到我发现不了你,你才能出师。” 端木静姝交待了训练任务,转身离开。 取出空间的笔墨,写: 赎金,最好的还账借口;合作,五五分账;价格,你随意! 夹在飞镖内,射在十三皇妃的桌面上。 第一次,多少有点害怕; 第二次,十三皇妃见惯不怪。 小心为上,用手帕抽出字条,打开一看,乐了! “快,快将世子请来!” 大丫鬟‘哎’了一声,忙去请唐振南。 唐振南抱着儿子,与世子妃一起逗弄,听说母妃找他有急事,忙将儿子交给世子妃,交待道,“夫人,你与儿子先耍,我去去就回。” 世子妃接过儿子,笑着应道,“快去快回!” 唯一不好打发的是儿子,一看换了人,扭头转向父亲离开的方向,瘪嘴,“爹怎么不陪聪聪玩。” 世子妃哭笑不得,“怎么,只和娘玩,你不开心?” “开心!” 聪聪扬起一张笑脸,假装开心。 世子妃点了点他的额头,“小机灵鬼!” 唐振南进到十三皇妃院子的小花厅,十三皇妃端坐上位,身旁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唐振南心下一凛,不知道发生何事。 “南儿,你说交给宣平侯府一张土匪的勒索信,让他们出八十万赎回卫凌辰,怎样?” 不可! 唐振南脑中闪现的念头是反对。 话到嘴边,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母妃,不像是你能出的主意。” 他的母妃不会对嬷嬷们说起王府的事,她的嘴巴一向最是严,排除嬷嬷出的主意。 “上次飞镖夹的字条,神秘人建议的。” 唐振南来了兴趣。 上次他听神秘人的建议,接收了十三皇叔府的暗中势力。 从此之后,他的父王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这一次,听还是不听。 “母妃觉得可行,只要宣平侯府真的去凑钱,能不能拿到都无所谓,只要宣平侯府出血,咱们就开心。” 十三皇妃想到对方有利用她的嫌疑。 为了报复木婉柔,她乐愿做。木婉柔明知道赎回卫凌辰需要真金白银,只管忽悠她的夫君。 木婉柔不会傻到,觉得人被扣在赌坊,一分钱不用,便能将人给捞出来。 她最可恨的是装聋作哑,全当不知道。 六十万,想也能想到,必定是挪用了王府中宫的银子。 被她用了,她没有要还的意思。 十三皇妃不想受这个鸟气。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按字条上建议去做。 写了一封歪歪扭扭的信,以一个馒头为代价,让一个小乞丐将之交到宣平侯府的门房手中。 木婉柔看过信之后,咬牙暗恨,将信撕个粉碎。 八十万! 到底是谁,这么敢提!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十三皇妃。 备好马车,独自一人到了十三皇叔府。 木婉柔一到十三皇叔府,十三皇妃收到通报,“以前怎么着,现在就怎么着,不用改变!” 正是十三皇妃的默许,木婉柔轻易见到十三皇叔。 十三皇叔让人将木婉柔带到他的书房。 木婉柔按着规矩行了一个礼之后,将勒索的信交给十三皇叔,“王爷,臣妇实在没了方子,没有想到一出又一出,净将臣妇往死里整。” 第269章 十三皇叔接过信,抬头望了一眼木婉柔。 美人垂泪,让人心痛。 收回怜惜的目光,十三皇叔抽出信,展信浏览。 八十万? 还真敢狮子口大开! “柔儿,你想让本王如何帮你?” 木婉柔见十三皇爷还不开窍,不能直接大声质问,心里憋屈得要命。 她流下两行清泪,怯怯道,“王爷,你没有怀疑过王妃?六十万,是王府给的赌坊赎金,二十万,是给我的教训。” 十三皇叔愣怔了一会,哈哈大笑,“柔儿,给点时间思考,你我都能想到的事,王妃会做? 她没有人手? 她身边没有一个武婢,她真向你勒索,宣平侯府随便派几个暗卫,她所做的一切就会穿帮。” 十三皇妃没有靠山,她难道不怕一切被拆穿之后,她被休,影响到世子的地位。 十三皇叔知道儿子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他敢肯定,不会是王妃。 见十三皇叔不相信,木婉柔真想用棒槌敲醒十三皇叔,不要你认为,请让事实说话。 “王爷,王妃不用亲自动手,出钱即可。” 十三皇叔不相信十三皇妃会做出这种事,让暗卫头头去查府中最近几天有没有大额出去。 一炷香不到的功夫,暗卫头头将管家带了过来。 “回王爷,除了你的那笔支出,府中没有一笔超过五百两银子的支出。” 管家的话,单纯打消了十三皇叔的怀疑。 木婉柔,还是没有! “柔儿,你再不放心,本王亲自试探王妃,你在一旁看着。 你来分辨她有没有说谎。 “臣妇谢过王爷!” 木婉柔终于露出进书房以来的第一个笑脸。 管家和暗卫头头同时离开。 暗卫头头赶在管家之前和十三皇妃通了气。 十三皇妃冷哼一声,木婉柔真是好手段,让她的丈夫,调转枪头来帮一个外人。 暗卫头头不仅将话带给十三皇妃,还有唐振南。 唐振南好想骂娘,有这样里外不分的蠢猪,难怪十三皇叔府,一天天的没落。 “知道了!对了,山谷的兄弟都安排好了吗? 你找人将山谷给炸掉,让里面的人出来一两个,告诉我的糊涂父王,说里面的人没了!” “属下替谷中的兄弟谢过世子爷!” 暗卫头头领命而去,坚定了跟着唐振南的决心。 他和府中的暗卫打过招呼,说明唐振南有令牌,他对山谷中人的安排,依旧挡不起有人想告密。 想告密的两人,已被当场格杀。 王府的势力全归唐振南所有。 府中的暗卫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人都是其次。 十三皇妃坐着软轿来到十三皇叔的书房,见到十三皇叔,敷衍地行了一个万福礼。 十三皇叔瞧见她那小家子气样,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 不想和十三皇妃多说一句废话,“说,是不是你让人写了勒索信给柔儿?” 十三皇妃朝十三皇叔翻了一个大白眼。 “柔儿,柔儿,你叫的真亲密,那是宣平侯的平妻,宣平侯的妾。 你说木婉柔接到勒索信? 不会吧! 有勒索信,不是代表卫凌辰还活着。 本妃巴不得卫凌辰死了。 真可惜。” 十三皇妃眼中三分凉薄,四分嘲讽,令人极为不适。 躲在一书墙之隔的木婉柔被气得半死。 最毒妇人心! 好恨,她不能出去! 十三皇妃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能让十三皇妃好过。 吹响蛊笛。 尖锐的笛音入耳,十三皇妃打了一个激灵。 想起白小神医的嘱托,她捂住胸口,打起了摆子。 第270章 上齿撞下齿,不断翻着眼白,努力想着上次疼痛时,身体的反应。 明知道木婉柔在此,装的不要太像! 明明不疼,努力装出痛到失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木婉柔心下满意,敢诅咒她儿子的人,理应受尽折磨。 “王妃,你发什么疯?莫不是真是你做的?” 十三皇妃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几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哈哈哈,木婉柔的儿子出事时,我压根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你为了她,不顾自个王府。 你说,我为什么要针对一个与王府毫不相干的人!” 十三皇妃眼含绝望,将脸撇到另外一边,不肯与十三皇叔对望。 十三皇叔回想了一下,王妃确实是在事后很多天才发现。 他的王妃脾气爆,性子气,藏不住事。 她说没有,应该没有! “来人,快将王妃抬下去,让府医给她瞧瞧!” 十三皇妃的贴身嬷嬷,听到书房内,自家主子的惨叫声,早想闯进来。 没有十三皇叔的命令,她们不敢入内。 得到允许,嬷嬷们将十三皇妃背到院子里的软轿上,小跑着回到十三皇妃的院子。 关上书房门,十三皇叔满含歉疚地对木婉柔说,“柔儿,你也看到了,应该不是王妃。” 木婉柔含泪致歉,“王爷,都是柔儿的错,害你夫妻失和。” 藏身暗处的暗卫头头猛翻白眼,心道木婉柔太太太矫揉造作。 知道会害王爷和王妃夫妻失和,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好在木婉柔很快离开,不然他会更加生气。 木婉柔离开之后,派出两个人守着十三皇叔府。 她总觉得是十三皇妃做的。 端木静姝背后之人敲诈她,数目一定是一百多万,与她的嫁妆数对应上,而不是区区八十万。 筹钱,筹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银子可以慢慢挣。 人,不救,就没了! 木婉柔还是懂得取舍的。 当晚,木婉柔去被控心蛊控制的人的府中,让他们一人准备十五万。 打算第二晚,再去收银票。 这一次,吏部侍郎李子豪也被暗示到。 可把他气得想骂娘。 李夫人听说李婉柔空口白牙想要李子豪拿出十五万,气得浑身发抖,“太欺负人了,真当咱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 不给,怕木婉柔再给李子豪下蛊。 “夫君,还是给吧!就当破财消灾!” 次日,到了温今安与孟君乐约定的时间。 端木静姝带着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晨熙,来到温府。 温府门前有两尊气派威仪的石狮,门匾上的‘温府’两字,遒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门前的台阶出自大理的青玉,在阳光的照耀下,青玉晶莹剔透,无与伦比。 “娘,温府好气派!” 晨熙算是开了眼,见识权贵人家门前都能弄得如此考究。 端木静姝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而不语。 晨熙眼前一亮,他娘是不是告诉他,只要她想,她也是可以做到。 还是不要,太招摇。 没有绝对的实力,还如此招摇,只会惹来祸端。 进入府中,改换为青石大板砖,一块又一块超大的青石大板砖铺在路上,走起路来,稳稳当当。 路旁的花花草草,被修剪像一个个精致的艺术品,看上去好美。 晨熙感觉他的眼睛看不过来。 沿途看到的屋子,连屋檐都是经过能工巧匠精细雕琢。 直至到了一个院子,领路的小厮告知他们到了。 第271章 晨熙觉得有点可惜。 温府比他们居住的府邸漂亮多了。 院门打开,院内的花草比屋外的更为精致。 端木静姝拉起眼睛忙不过来的晨熙,往里拽。 屋门打开,孟君乐和一名长相端正,五官精致,与端木静姝看过的继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站在门口。 不用号脉,端木静姝从温今安的脸部呈现出来的特征,便知他中了蛊。 院门关闭,隔绝院外一切可能的窥探目光。 端木静姝发现院中没有一个下人。 孟君乐为几人相互介绍。 温今安、端木静姝各说一套场面话。 进入屋中,一旁早已摆放好瓜果点心,特别是有些点心,一看便知是为晨熙准备。 端木静姝鼻子闻了一闻,瞧了一眼,便知糕点没有问题。 温今安一脸焦急,“白小神医,我有点印象,昨夜,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让我做一件事。 我不知道做了没有? 到底做了什么。 还有,我在案几上发现十五万两。” 更为严重的是,他被告知多次骑马出城。 他本人没有一点印象。 有时候是马车送他去,去一个叫红玉山庄的地方。 马夫说得信誓旦旦,他对红玉山庄没有什么印象。 上次遇到孟君乐,他是浑浑噩噩的。 他的马夫说他一切正常,与他了解自己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等他清醒,赶紧找上孟君乐,一个他不太相信,不是朋友,暂时又算不上对手的小鬼头。 孟君乐告诉他一部分红玉山庄的真相。 他惊得掉了下巴。 他又不是官员,玩得花,还怕人知道。 他可不怕人知道,他大可光明正大地玩。 谁将他变得如此鬼鬼祟祟? 那不是他的性格。 他想知道真相。 想知道为什么要拿十五万放在书案上。 “家中可有铁坠子?” “有,你稍等!” 温今安从博古架上,取出一个梨花黄木的箱子。 打开,取出一颗大拇指般大小的铁球。 递给端木静姝用一根银丝线将之稳固,做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铁坠子。 “放松!抛开脑中的杂念!” 端木静姝引导温今安,铁球在温今安的面前摇摆。 温今安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确定温今安进入状态之后,端木静姝开始问话,她先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待确定温今安进入放松状态,对问题不再设防时,她开始问温今安想知道的问题, “是谁让你准备十五万两!” 温今安蹙眉,露出畏惧的表情,“主子!” “谁是你的主子?” 温今安倏地睁大眼睛,醒了! 孟君乐神色复杂地看向温今安,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鄙视他。 被人控制住,还无知无觉。 温今安满头满脸都是汗,“我记得你的问题,你问我,谁是我的主子。 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说!” “你中了控心蛊,控制蛊虫的人缺钱,需要你上交十五万两。 你家中之前丢过五十万两吗?” 温今安讶异,“你怎么知道我家中曾失窃,丢过五十万两?” 他有一种可怕的猜测,贼,可能是他本尊。 还是他亲手送给他所谓的‘主子’! 控心蛊? 他被人操控的意思吗? “白小神医,你可有方法解除?” “有是有!问题是解了之后,你会被发现解了蛊,有可能会被再次下蛊。” 温今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煞白,嘴唇泛青,眼中有害怕,有担心,还有决绝。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白小神医,你能解,你应该有不被发现的办法。” 第272章 聪明! “有,要看你有没有胆量!” 端木静姝不着急,着急的人只有温今安。 “白小神医,请讲。” “蛊虫不能毁了,将之放到你床底下,用透明琉璃瓶养着! 你与控心蛊已有默契,它的主要作用是提醒你,主人的召唤。 离开了它,它的主子召唤,你可能无法感知!” 原来如此,有何不敢? “成!我家库房有透明琉璃瓶,我亲自去取。” 透明琉璃瓶太珍贵,他还是有借无还,须得亲自去。 否则换谁都拿不到。 仓管主事知道他要拿琉璃瓶,不敢答应。 问温老夫人。 温老夫人亲自去了仓库。 温今安不想隐瞒一向宠他的祖母,两人在府中小湖上的凉亭坐下。 温今安将自己可能被人控制的事实告知温老夫人。 满头银丝,脸上写满了岁月沧桑的温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离奇的毒。 你拿去吧! 对了,祖母将唯一的暗卫交给你。 祖母一天到晚都在府中,本来就用不到。 反而是你,连什么时候中招都不知道。” 温今安不敢要温老夫人身边唯一的暗卫,那是祖母原暗卫的义子,保护祖母二十多年。 “孩子,祖母在小佛堂礼佛,不会出城,你担心什么?” 温今安握住温老夫人的手,感动得无以复加。 也好! 他想让暗卫追踪一下,所谓的主人,到底是谁? 他被利用得这么彻底,总得知道对方是谁吧! 顺利拿到琉璃玻,温今安匆匆赶回院子。 留在凉亭的温老夫人,将暗卫召出。 其实不止一个暗卫,有五个暗卫。 “展玉,你跟着小少爷,展金、展满、展堂、展吉,你们四人打配合。 务必要查出到底是谁要害小公子。 不管是谁出的手,老身都要她吃了多少,吐出多少。” 在外人面前和蔼可亲的温老夫人,身上陡然一变,眼中满是戾气。 不知道温老夫人为了保护他,将底牌全都搬出来的温今安。 全身痛到想自杀算了的温今安,看着端木静姝将他身上的蛊虫,一步步引诱到的琉璃瓶。 他的心情复杂,开心、害怕…… 看着蛊虫,他觉得自己与它似乎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为自己拥有这个想法而恶寒。 “温公子,不能让人发现,或者将它弄丢。 一旦控蛊人发现它不见,你懂的……” 懂,温今安当然懂! “多久喂它一次?” “一年吧!一年之后,我来看看它!” 一年时间,她争取在一年内消灭宣平侯府、木丞相府、他们背后的势力和毒医谷。 处理蛊虫真心不难! 难的是对付蛊虫的主人。 端木静姝告知温今安,后续的一些处理方法,给他两颗清除蛊毒的药丸。 打算离开。 温今安奉上一万的诊金,端木静姝不客气地收下。 晨熙眼神亮得惊人,当大夫这么赚钱? 可以在醉香楼吃好多顿! 端木静姝见他这副馋样,想起自己还有给过晨熙银子,等出了府,给了一叠银票。 把孟君乐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白小神医如此宠徒弟。 “白小神医,还收徒弟不!” 不待端木静姝开口,晨熙摇头拒绝,“你别,我师父可说过一辈子只收一个弟子!” 还有这种说法? 算了,他就想想而已。 学医多累,谁乐意当大夫。 孟君乐有点小情绪,闷闷不乐地和端木静姝分别。 晨熙都看出他情绪的低迷,“师父,你说他闹那门子小情绪。” 第273章 谁知道呢! 不管了,她还得想五天之后,如何坑木婉柔。 救了温今安,是她挖的第一个坑。 温今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木婉柔不想,也得继续筹钱。 真想知道,她会不会逮着同一批人薅。 随便寻了一个食肆,打包了一天的吃食。 回到居住的府邸。 端木静姝用过膳之后,将计划复盘一番。 将计划写好,夹入飞镖之中,发给十三皇妃。 十三皇妃知道整个方案,心中有了底。 她将飞镖上写的计划,告知唐振南。 “好好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这么不想木婉柔好过。” 唐振南拍手称好。 “母妃也想知道,下次合作,能否见面,怪神秘的!” 入夜,木婉柔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有一种直觉,今晚她不能去收银票,否则有去无回。 她将此事托给紫雪,她身边唯一个真功夫在身的武婢。 平日宴会,她带的人是紫云和紫风,处理一般事情的则是紫雨,处理最紧要的事,真正能令她放心的,有,且只有紫雪。 紫雪听令离开,她连去收了五家,最后才去温府。 之前,木婉柔让她去给下了控心蛊的人家下命令。 她做过无数次,早已熟门熟路。 吹蛊笛,温今安醒来。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知诉他,温府南墙狗洞,将十五万银两从狗洞递出去。 他和展玉打了一声招呼。 展玉朝他点点头,告诉温今安,他会从后门悄悄出去。 好在,他是清醒的,不然十五万丢出去,都没有听到一声响。 温今安慢吞吞地走向狗洞,紫雪等得心急,平时的速度可没有这么慢。 她蹲在狗洞前,眼睛盯着里面,没有想到狗洞不是递出银票,而是射出一支弓弩。 糟糕,温今安清醒了! 与此同时,她所站的方向,从左右两边都走出人,密集向她发射弓弩。 第一支是粗心大意,第二三四支,完全想跑,被射中了腿不给力,想跑也跑不了。 对方的速度太快,不一会的功夫,紫雪已然被射成刺猬。 其中有一支箭射穿心脏,紫雪当场断了气。 展玉在紫雪身上搜到七十五万两。 府中丢的是五十万两,老夫人说得对,要让对方全部吐出来,还多了二十五万。 将银子交给温今安。 展玉带着兄弟们处理紫雪的尸体。 他自然不会让温今安知道他的黑暗手段。 正巧,温今安没有兴趣知道。 温今安没有回院子,而是拿起书案上的十五万,连同展玉交给他的七十五万,一同到了温老夫人的院子。 与他猜想的一样,他的祖母坐在房中,想听他的消息。 “祖母,让你担心了!” 见到温今安手上多了一叠银票,她不解。 “展玉在那陌生女子身上搜到的。 展玉记忆力惊人,他说,他没有听过该名女子,从女子的穿着来看,对方只是一名仆从,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温老夫人暗道可惜,没有追到幕后之人,把尸体处理的干净,把现场处理得干净。 还有重要的一点,“今安,你得小心,幕后之人,一定会追查他的手下是在哪里出的意外。 回答错一个字,招来的可都是杀身之祸。” 温今安脸色凝重地退下。 收到七十五万的喜悦被瞬间冲淡。 回到院子,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与他一样无法入睡的,还有木婉柔。 按理说,紫雪早应该回府。 这一次,她连紫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第274章 实在睡不着,披着一件披风,坐在院子的凉亭。 微风徐徐,坐在凉亭真的很舒服。 宣平侯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走出屋,发现她坐在凉亭。 他进屋拿了一件披风。 见木婉柔身上有披风,他将披风搂到手中,柔声问道,“紫雪还没有回来?” “没有!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发现过如此异常的事! 夫君,你说紫雪是不是出了事? 我想出去找找她。” 宣平侯不想木婉柔出去冒险,忙劝慰道,“她应该是遇到巡防营,一时半会无法从其它地方回来。 巡防营最近查宵禁查得很严。” 也是! 不止是巡防营,京城似乎蕴藏一股风暴,不知道怀安帝针对的人是谁。 被宣平侯这么一劝,木婉柔歇了出府寻紫雪的心。 如若她出门,定能在温府寻到线索。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翌日,端木静姝见手头上暂时没事,她打算带性格另类,眼中只有吃的晨熙去看看小牛、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 “你说真的,你找到我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两个表哥?” 晨熙开心得翻了一个跟斗,暗卫训练营的兄弟再见不是兄弟,他的兄弟再见依旧都是兄弟。 “晨归去了江南岳丽书院,有机会,我会和你一起去接他回来。 其它的弟弟和妹妹们,一点线索也没有。” 说到那些无缘见面的孩子,端木静姝的心情,陷入低谷。 她想立刻找道他们,真的! 晨熙抱紧她,“娘,没关系,熙儿陪你一起找弟弟妹妹!” “好!你好好练功,和娘一起打跑坏人,找到你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还要找到你的弟弟妹妹。” 两人相互打气。 明明见面几天的功夫,仿佛在一起十多年,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晨熙的情况比端木静姝想象中好上很多,起码没有拒绝与她沟通。 她担心的是,他一直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生活在暗卫训练营的少年,经历多少磨难,见惯多少生死。 不要说一个大人,一个孩子都无法承受。 希望他最残酷的一面,不是用在家人身上便好。 两人在马市买了一匹马,端木静姝带着晨熙来到她亲手打造的神秘山庄。 马停留在外围一个隐蔽的山坳,希望不被人发现,没被人骑走。 端木静姝带着晨熙左纵右跃,飞了足足四里地,才到安全区。 端木静姝告知自己做了相当多的防备,没人能轻易进来。 同样,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心中下定决心,还是跟在武功和医术双高的母亲身边,他要同时学习医术和武功。 到了山庄,晨熙发现有三个少年,一名少女和一个没长到他腰部的小豆丁站在山庄口等他们。 “娘,你回来了!小牛好想你!” 冲过来喊他娘为娘的人,一定是他的小弟,最小的一个小弟。 端木静姝没有似以往般张开双臂迎接小牛。 她将晨熙推到她的面前,“快,去抱你弟弟!” 小牛见妈妈不仅没有抱他,反而将一个陌生人推到他的面前,顿时不高兴。 他的劲冲很足,刹不住冲势,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落到晨归的手中。 “走开,我不要你抱,我要娘抱!” 小牛抗议。 抗议无效! “小牛,我是你二哥,你亲二哥,你为啥不让我抱?” 什么? 眼前的小少年是端木静姝的二儿子。 端木静姝拿出药水,同时为自己和晨熙卸去易容。 第275章 他们看到和小牛、端木东方、端木南方都极为相似的脸。 晨熙、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三个人的年纪最为接近,三人对视一眼,“老表……” 太相似了,不知道的人,还认为他们是三胞胎。 “小牛,你告诉二哥,哪个是大表哥,哪个是二表哥!” 小牛见晨熙与表哥们长得那么相似,气不起来。 指着穿着白衣的端木东方道,“喜欢穿白色衣服的是大表哥!” 一指端木南方,”喜欢穿青色衣服的是二表哥!” “这么像,他们换穿衣服,你能认出来的吗?” 晨熙逗逗自家小弟。 “我叫大表哥,谁应,谁就是大表哥。 小牛悄悄告诉你,只要是小孩子,没有不想当大哥的。” 好醉人的理由! 只有小娃娃才会天真地觉得‘大哥’两个字最威风。 “走走走,先喝茶,再聊为什么喜欢当大表哥,而不是小表哥!”莫远打断了他们没有营养的对话,向晨熙介绍道, “我叫莫远,是你干哥哥!” 又指了指周谨语,“定北侯府五小姐周谨语!” 周谨语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叫周谨语,定北侯府被忠奸不分的怀安帝给灭了!” 别说她是五小姐,她的身份,还比不上一般平民百姓,是罪臣之后。 端木静姝抱了抱她,“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静姝姐姐,谢谢你!” 晨熙发现一个问题,“你们年纪差不多,为什么周谨语唤母亲为姐姐?” “不知道!我姐叫静姝姐姐,我跟着!” 周谨语没想过这个问题,倒是莫远给出一个靠谱的答案,“谨言假扮干娘,总不能叫干娘为姨。 她每天照镜子,都得说服自己和干娘一个年纪。 哈哈哈……“ 分析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端木静姝捂嘴偷笑。 莫远的话,提醒了她,理应尽快解决京城之事,周谨言还是一个花季少女,用不了多久,到了许人的年纪。 端木静姝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二哥,走,小牛带你瞧瞧咱们新搭建的一间木屋。” 小牛指着不远处一排又一排的木屋道。 新木屋? 端木静姝来了兴致,他们是什么时候搭建的,她也想看。 小牛不许任何人跟他抢,他要带着新认的二哥走在前面的。 晨熙发现眼睛有点看不过来,木屋基本都是独栋的,底部镂空,约莫一人高,在一旁建造一个小楼梯。 除了几栋特别大的木屋,一般的木屋长宽约莫三丈左右,里面一定很有宽敞。 他们经过‘小牛乐园’、‘莫远小窝’、‘东方之鹰’……等名字起得奇奇怪怪,一看便是宝里宝气的少年所起的木屋。 小牛所说的屋子在所有屋子的侧后方。 这是一栋没有抬高底部,落于地面的屋子。 支撑木屋的几个大的木支撑,大而稳,墙体全是用木板钉紧。 从外面来看,勉强可以打个及格分。 推门入屋,地板还被打了蜡,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 “谁是主力?” 莫远举手,“我!“ “不错,无师自通,继续努力! 你们打算用这个屋子干嘛?” 端木静姝好奇屋子的用途。 “姑姑,当然用来装药材! 其它屋子都装上木床,柜子,里面有被子、衣服,咱们得多建几间,用作其它用途。” 端木静姝百分百赞同,山庄虽大,玩久了,失去新鲜感。 让他们动手做些小玩意,能解闷的同时,还能提升他们的动手能力。 “伐树的时候,注意安全,注意看着点小牛。” 端木静姝嘱咐道。 “你放心,树砍到一半,会让小牛远离树倒的范围。” 第276章 莫远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地道。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出来帮腔,“姑姑,我们注意着呢!” 小牛笑弯了眼,“娘,小牛最听话。” “娘的小牛最乖最听话,来,娘抱!” 小牛立马背叛还没有热乎一刻钟的二哥,改投母亲怀抱。 “最乖最听话的小牛,最近学了什么?” 小牛笑着抱住母亲的脖子,“我不告诉你!” 这娃,不会是没学习!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告状,“姑姑,小表弟最近可离谱了,他看着蚂蚁搬家,不眨眼睛看,一看就看半天。 我问他腿麻吗?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坐着看。” 还有这回事,端木静姝弹了一下小牛的脑门,笑着打趣,“蚂蚁搬家好看!” 小牛抽出小手手,两个食指对对碰,“娘,我只是好奇蚂蚁怎么能搬起比它身体大一倍的食物。 它们好厉害! 小牛做不到。” 果然男人都有慕强心理,甭管他是大男人,还是稚童。 所有人都被小牛的答案给逗笑。 端木静姝想起晨熙都有名字,小牛不起名字,说不过去。 “小牛,你大哥叫晨归,二哥叫晨熙,你有没有想好的名字?” 小牛举起手,“有有有,我想叫晨光,清晨第一缕阳光,迎接美好的一天。” 真是一个好名字。 不像小牛会起的。 “谁帮小牛想?” “大表哥!” 端木东方还没有说话,小牛帮他抢答。 “很好!” 端木静姝很满意,她庆幸自己问了一句,不然小儿子有了喜欢的名字,她再起,小儿子不一定会喜欢。 “走,等会吃什么?该捉啥?” “我要吃油炸大虾!” “我要吃清蒸鱼!” “我要吃糯米鸭!” …… 说到吃,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得找不着北。 晨熙还想吃醉鹅,他报,“醉鹅!” 要去找网兜捞虾、捕鱼,还有捉鸭的,全被干沉默。 还记得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刚来那会,沉迷于醉鹅,他们连吃一个星期。 如今见到鹅,他们想调头走。 说起醉鹅,晨熙满眼星星,明显是没吃够。 莫远、端木东方、端木南方、周谨语和小牛好为难! “怎么?你们不喜欢吃!” “喜欢!” 没有一人回答不喜欢,他们都喜欢,只是暂时不想吃。 端木静姝想他们肯定吃怕了,于是建议道,“晨熙,你一定没有吃过烧鹅。那是岭南的特色菜,你们想不想试一下。” “想!” 鹅肉好吃,换一种做法,全新的味觉体验。 “烧鹅不能现杀现做,吹干皮,腌制入味,烧的时间也长。 估计得到明早才能烧制。 咱们去捉鱼、捉虾,还有杀鸭。” “分开行动!” 莫远是总指挥,他让每人报自己想做的活儿,连端木静姝都得听他的指挥。 “我陪小牛去捉虾!”端木静姝毫不留情地抛弃晨熙,和小牛亲香亲香。 作为报复,晨熙不理端木静姝,找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捉鱼。 莫远一个人去捉鹅和鸭。 周谨语去烧水,等着杀鸭鹅。 小牛提着一个小木桶,递给端木端姝一个捞虾的特制网兜,迈着轻快的步伐,与端木静姝有说有笑地走向小溪。 端木东方碰了碰晨熙,“兄弟,你是被姑姑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到的?” “快说,我都好奇死了!” 端木南方催促道。 “我在暗卫训练营!” “暗卫训练营,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两人同情地看向晨熙。 晨熙认同地点头,“去过一次,不想进去第二次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年纪相同,晨熙少了一份顾忌,比较敢说,“还是很小的时候,被丢到深山老林,练习荒野求生。 第277章 那时候啥都不懂,一堆孩子出现在深山老林,引起山中野兽的注意。 感受自个都是去送人头的。 跑得快没用,还得会爬树,所有逃生的手段全都利用起来,还有一丝生存的机会。 每三个月一次,每一次都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小死一回。”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吓得脸色煞白,晨熙说得故事,比鬼故事还可怕。 他们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个是在母亲的庇护下长大。 他们过得不好,起码不用搏命。 听着,感觉晨熙的命是搏出来的,逃出来的。 “要不是看在你们长得与我相似,是我表兄弟的份上,我才不会告诉你们。” 晨熙有点后悔,他不应该说的,“你们不要告诉我母亲,她听到,一定会伤心的。” “用得着告诉吗?姑姑比你还了解杀手组织和暗卫组织。” 端木东方无所谓地点头,同时提醒晨熙,在端木静姝面前,他说与不说,没差。 晨熙想起母亲一人单挑十三皇叔暗卫营,笑着点头,“我娘凭一己之力,整得十三皇叔暗卫营哭天抢地。” 他将端木静姝营救他的整个过程,告知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惊得下巴掉地。 “不会吧!” “不会吧!我姑姑这么厉害!” 万万没有想到。 当初端木静姝告诉他们,她帮他们报了仇。 他们有一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再次听到端木静姝的事迹,他们有种听天书的感觉,太不可思议。 他们的姑姑,真是的! 三人来到围起来,防止鹅和鸭子偷吃鱼,专门放养鱼的小池塘,看中一条三斤重左右的草鱼。 一网兜下去,鱼儿入网。 “这是你们养的,还是你们来的时候就有?” 晨熙好奇地问。 “不知道,应该是姑姑从别处弄来的。这么大的水池,弄了五百条草鱼,天天吃都成!” 端木东方炫耀道,“对了,你留下吗?” “我想跟着母亲一起寻找弟弟妹妹。” 怕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跟着一起回京,晨熙又加了一句,“我的身手可好了,不会拖累母亲不说,还能帮他。” 明明没有帮过,晨熙硬吹说有。 整得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羡慕不已。 他们身手菜,不敢提。 装入桶中,回去! 端木静姝和小牛相处温馨多了,到了小溪,小牛和端木静姝找到一个水流口较窄的位置,安放好特制的网兜。 小牛脱去鞋子,拿起一根棍子,自上而下地打水,将水里的小鱼小虾,全都往网兜里赶。 一网下来,只有一小捧虾。 小牛提起网兜,小心地将虾倒入小桶里,感慨道,“还是太少,不够吃!” 端木静姝怎么忍心让小牛失望,她让小牛在下方看着网兜,她在上方赶。 她学着小牛的样子,一路走,一路用棍子拍打水面,顺便从空间中放出在木丞相府厨房顺到的大明虾。 大明虾还保持被收入空间时鲜活状态,刚死。 等她赶到小牛的网兜中,三斤多的大明虾被网兜拦住。 端木静姝让小牛起网。 小牛看着里面满满的大虾,眼睛都快瞪圆,“怎么这么多大虾,我每次来都是小虾。 一定是欺负小牛是小孩,不肯出来。” 小牛有点丧气,他不懂为什么连大虾只怕大人,不怕小孩。 无聊的感慨,端木静姝全当看不到,她问小牛,“是不是太重了,需要娘来帮忙吗?” “不用!” 小牛拒绝,双手往上一拉,好重。 第278章 他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娘,你可以帮忙拉一下吗?” 端木静姝抚额,小牛年纪这么小,怎么这么好面子。 求人的话,愣是要转个圈子。 端木静姝的大手覆上他的小手,一起将网兜提起,“我的小牛的力气真不小!” 她不走心地夸了一句。 小牛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不敢接话。 小脸红扑扑的,大概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自个知道自个的实力。 母亲夸得太过,他有点害羞。 提出网兜,往小木桶一放,大半桶的大明虾。 端木静姝问小牛,“还有网虾吗?” “不用了!够吃,不用再网了!” 小牛举起小食指,想去刺激大明虾。 大明虾一动不动。 端木静姝实名尴尬。 她心虚地看小牛单方面和大明虾玩。 “娘,大虾一动不动,会不会是死的?” 小牛抬头,无比认真地问。 “不是,它们在装死,方才我赶它们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 小牛,看一下虾的壳还是青色的,证明它是鲜活。 虾变白,定是死的,不能吃。 先洗洗,整理好,咱们快提回去,让谨语姐姐油炸。” 两人在小溪里洗了一遍大明虾。 端木静姝在虾背上划上一刀。 三斤的大虾,不用一刻钟,全都划好。 回到专属厨房,撒上一层盐,再撒下小半包的生粉。 将烧开的水全倒到木桶,周瑾语提到门口,和莫远一起烫鹅和鸭子。 端木静姝起锅倒油。 周谨语看着端木静姝将一小半木桶的油,倒到锅中,有点肉疼。 不得不说的静姝姐姐真舍得。 筷子插入在油锅中,筷子起泡泡,端木静姝将虾全都倒入油锅中开始炸。 小牛看到溅起油花子,忙往厨房外走。 娘啊,他怕怕。 没有想到逃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莫远拉着他一起拔毛。 两人蹲在厨房门口,一起拔鸭毛和鹅毛。 端木东方、端木南方和莫远绕了一圈,在果园中摘了橙子,吃完再回来。 一回来,闻到厨房传来油炸虾的香味,三人兴奋得不行。 看到一旁还有生粉,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快速收拾好鱼,砍成几段,放到生粉中,加些细盐腌制。 “姑姑,全油炸了!” “不清蒸?”端木静姝回头问。 “不清蒸,一锅熟!” 端木静姝的手一抖,外面还有鸭和鹅呢! “鹅和鸭也全部油炸?” 莫远急急否认,“不,不用,鹅和鸭用原来的做法,不掺和到一锅中熟。” 更绝的是晨熙去掏出方才采到的香菇和韭菜,让端木静姝一锅熟。 服了! 好在还有一个大锅和两个小锅,不然全部都得成油炸。 端木静姝让周谨语将冬菇和韭菜用开水烫熟。 将他们沥干水份之后备用。 炸虾和炸鱼,炸成金黄金黄的两面,全都捞起。 端木静姝想起西南过来的一个游商,曾教过她和父亲做川菜。 在调料柜里,她找到的八角、花椒、干辣椒、桂皮和香叶等等。 拍好蒜头,将油倒到一个大铜盘,留下底油,先放蒜头,再放有花椒、干辣椒,先炒出红油和花椒的味。 确实是炒出来了,小牛被呛得直打喷嚏,除了周谨语老老实实地蹲在灶前添柴,其它人早已走远。 端木静姝正对着炒料,她是受到辣椒冲击最大的,她还是忍住。 炒好香料之后,她将虾放下去,添加酱油,酒、盐,还加了一些醋。 在收汁的时候,将炸鱼块放下去。 至于冬菇和韭菜,纯粹在起锅时合在一起。 糯米鸭子是周谨语和莫远一起弄。 第279章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没有呛鼻的辣椒味道,端木静姝另类做法做的一大盘菜。 红彤彤的一片,看上去,分外诱人。 再闻,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晨熙用筷子夹了一只虾,扯去虾头,剥去虾壳,塞入嘴中。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点辣、有点麻,味蕾一下被征服。 说不出的好吃。 端木东方问,“好吃吗?” 晨熙点头,“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炸虾!” 如此高的评价,不试一下,怎么成! 端木东方学着晨熙,剥了一个虾。 他的口味较重,入了味的炸虾,可比单纯的虾好吃多了。 “好好吃!” 端木静姝真怕他们吃完,招呼周谨语和莫远,先吃虾。 “只吃菜,怎么行!” 周谨语去热馒头,端木静姝为她留下一大碟虾,跟着周谨语一起去热馒头。 莫远停下筷子,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停下筷子,所有人都停下筷子。 直到端木静姝和周谨语将馒头端出,他们才重新拿起筷子。 等端木静姝和周谨语入座之后,开始抢炸虾。 三斤多的虾,三斤的鱼和冬菇、韭菜真的不经造,没一会的功夫,全被抢吃光。 “娘,你做菜真好吃!” 小牛吃了个半饱,滴溜着眼珠,笑着看向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用帕子擦干净手,捏了捏小牛的鼻子,“想让娘再做?” “对,明天还吃!” 莫远,晨熙、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周谨语,停下手中夹菜的动作,全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端木静姝。 “好!” 用过膳之后,莫远和周谨语再次去忙和他们的糯米鸭子。 晨熙的肚子像个无底洞,之前吃了很多,等到糯米鸭子煮熟。 他端起碗,舀了一大碗的糯米鸭子吃。 入夜,待他选定了属于他的专属房间,睡了没一会,去找端木静姝拿消食丸。 端木静姝对他,相当服气。 小牛见二哥往娘的屋子跑,他抱着一个枕头,来到端木静姝的房间。 “娘,我要和你一起睡!” “好!” 端木静姝抱着他上了床,为他掖好被子,不一会,小牛沉沉睡着。 次日一早,端木静姝最先起床,她将从小溪,实际是从空间放出的六斤左右的大明虾,快速处理好。 其它人可不似小牛那般好忽悠。 又搭建一个简易小炉,将皮吹干,里面塞满了她特制药粉料的鹅,放入里面烧。 至于虾,她烧油炸了一遍,放凉,等到吃的时候再复炸。 没有想到,几个孩子以为早膳便吃炸虾。 几人去找了香菇,韭菜、大白菜等几种菜,洗好,自觉焯水。 周谨语没有帮他们的忙,她忙着蒸馒头。 端木静姝只好复炸了一下虾,做出一盘他们口中的油炸虾。 六斤多,依旧抢得不亦乐乎。 作为年纪最小的小牛,挽起袖子,抢得也很凶残。 别人全程用筷子,他让端木静姝帮她夹到碗里,直接上手剥。 早膳在紧张、愉悦的氛围中度过。 午膳则是一只烧鹅,加上周谨语做的冷酱鸡、水焯白菜。 又是在抢中度过的一餐。 用过午膳,端木静姝带着恋恋不舍的晨熙离开。 端木静姝以为他想留下,于是问他,“你想留下?” “不,还没有吃遍京城!”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两人易容后,找到自己的马车。 这一次,他们不回端木府隔壁,而是用化名,在城中买了一个二进院。 她一个人进入端木府隔壁,定不会让人发现。 加上晨熙,她不敢打包票,一定不被发现。 第280章 拿到新屋的房契、钥匙后,端木静姝请了十个人将府中打扫得干干净净。 “家具明天再买!走,咱们去用膳。” 不想走远,一致选择的是离他们小院最近的味鲜阁。 进入包间,端木静姝耳尖地听到隔壁传来一名男子的求饶声,“郑小姐,本侯实在喝不下去。你等等,等我缓缓,可好。” 听声音,好像宣平侯! 为了验证是不是,端木静姝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伸出食指,在墙上轻轻一戳。 果然看到喝得醉醺醺的宣平侯,抗拒地推开一名中年美人手中的杯子。 她定睛看了一下中年美人,她,不是京城前三,如今滑落到第七的富商之女郑秀英吗? 郑秀英喜欢宣平侯。 在她嫁给宣平侯之前,郑秀英看上宣平侯,想嫁给宣平侯。 宣平侯看不上她家的资产,郑秀英赌气,终生不嫁,留在家中,成功将郑府京城第三的实力,作到第七。 宣平侯找上她,莫不是想找她借资金周转,还是想哄骗郑秀英出钱? 没有想到,这都能撞到。 摸了摸自己易过容的脸,应该不会被人认出。 继续大胆地偷看。 “卫郎,你想让我出八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郑秀英坐到宣平侯身旁,在他的手背上暧昧地画圈圈,“只是我有条件,看你能不能接受!” 宣平侯忍住全身冒出的鸡皮疙瘩,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飘,“说……你说,有,有什么条件?” “因为你,我没有出嫁。 你娶我,正妻!” 宣平侯一甩袖子,腾地站起,“郑秀英,你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不要用钱来羞辱本侯!” 郑秀英被宣平侯唬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宣平侯如此有‘骨气’! 既然这么有骨气,为什么要找上她? 又当又立! 这是打算将她当成猴子来耍? 她倒想试探一下宣平侯到底是真想走,还是假想走。 “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强迫你,你走吧!” 宣平侯失望地瞥了郑秀英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秀英愣怔片刻,喃喃自语,“他不是想要钱应急吗?” 主角都走了,端木静姝自然不想看郑秀英演独角戏。 从空间寻出腻子,填满被她内力震出一个小窟窿。 往后一看,晨熙站在她后面,似乎还在找角度,想跟着她一起偷看。 端木静姝将他拉回座位,小声调侃,“你看到了?” “娘,你真会开玩笑,比小手指还要小的洞洞,你一只眼睛都只有眼球能看到。 我能看到啥?” 分析得好有道理。 端木静姝打开包间门,让小伙计将菜谱送上。 她的生活圈不在城中,对于城中的食肆了解有限,好在每家店都会将招牌菜放在菜谱的第一页。 端木静姝将菜谱上的招牌菜都点了一个遍。 将之递给晨熙,“熙儿,你喜欢吃啥,全点上!” 晨熙接过菜谱,问小伙计,“除了招牌菜,还有什么菜?” “有捞虾、红烧狮子头、鸡笋粥……” 小伙计一脸向往地念了八道菜。 “点,你说的都点!” 小伙计都快流出哈喇子,一定是好吃的。 小伙计不觉得晨熙能做主,他走到端木静姝面前,“公子,你看是否下单。” 晨熙傻眼,他能做主,他身上有钱。 “可以,我徒儿想吃啥都成!” 端木静姝宠溺地摸了摸晨熙的后脑勺。 有点小郁闷的晨熙瞬间被安抚到。 小伙伴推开门去下单,端木静姝看到郑秀英戴上幂离,仰头大步往楼梯方向走。 第281章 她不明白,京城已经将宣平侯传得如此不堪,她为何还要凑上去。 只是单纯因为年轻时未嫁,年纪大了,想完成少女时期的梦。 真心搞不懂郑秀英的脑子在想什么! 回到府邸的宣平侯,一回到书房,猛灌了自己一大杯茶。 茶有点烫,正好那点痛,让他的理智回归。 端木静姝听说宣平侯回来,敲了敲书房门,柔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宣平侯甩掉脑海中不快的情绪。 他一向对事不对人,不会把负面的情绪传给别人,特别是木婉柔。 木婉柔打开门,轻轻关上。 见宣平侯对着自己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便知事情没有办成。 “郑秀英提出了什么条件?” 不用想,她都能猜出郑秀英一定会趁火打劫。 宣平侯表情僵了一僵,嗫嚅着嘴道,“她说让本侯娶她做继室。” “什么?继室,郑秀英真敢想!” 木婉柔脸色一沉,对于敢觊觎她男人的郑秀英起了杀心。 当年宣平侯府为了东山再起,物色了京城前三名的富商之女。 端木静姝是超级大富商端木英杰疼爱的女儿,是宣平侯的首选目标。 好在他最终还是得手。 静下心想想,他是不是错了。 如若当初选择的是郑秀英,也许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郑秀英背后,肯定不会有如此强大的保护力量。 排名第二的那位商女也不错,多年过去,他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依旧觉得她不错。 那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可惜她在宣平侯府上门后不久,宣布嫁去了江南。 她才是宣平侯的理想型,不管是外在形象,还是气质,与木婉柔有些相似。 想想,他多少有些亏欠这名女子。 “柔儿,师父不是为你留下控心蛊吗? 控制郑秀英,让她成为咱们的钱袋子。” 宣平侯没有错过木婉柔眼中的杀意,他辜负了郑秀英,他不想害她失去了性命。 “看在你的面上,我放过她。 以后,你不要去见她,她就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 宣平侯连连应是。 夫妻俩误会解除,说话时不再有火药味。 得亏端木静姝没有听到,不然一定要骂她不要脸。 正与晨熙用膳时,心不在焉地想着乱七八糟的端木静姝,想着关于木婉柔的一切,以及后天计划的再次完善。 自从邪梅来了一趟,将闻息蛊给了木婉柔,端木静姝去过宣平侯府的次数屈指可数。 平时跟踪都会刻意拉长距离,怕的就是被木婉柔发现。 毒医谷的人有无数种保命的手法。 端木静姝已经从京城混江湖的口中得知,被她刺中心脏的空谷,已然被邪梅给救了回来。 端木静姝再次认识到毒医谷实力的可怕。 十三皇妃派的人,在于精,不在于多,还得提防闻息蛊。 还得提醒十三皇妃,让参与的人,往四处逃窜,起码要过两天再回到平时待的地方。 不管有没有用,小心为上策。 “木婉柔一定会在郑秀英的身上找补! 郑秀英的父亲和我爹斗,郑秀英针对我,还是不要提醒。” 端木静姝边吃边想,明知道木婉柔会对郑秀英下手,思虑一番,她打算作壁上观。 两天后,黎明破晓,天边最先出现的那道光,将朝霞晕染成浓墨重彩的紫红祥云。 街上的行人多半都是挑着扁担,为早市做准备的商人。 当然也有例外,宣平侯和木婉柔坐着一辆造型简约,做工精细,材质考究的大马车,往城门驶去。 第282章 端木静姝亲眼目送马车离开,飞身潜入宣平侯府。 依照她对木婉柔的了解,不管是谁得罪了她,她一定会将对方薅光。 八十万两,不会是全部,应该只是一小部分。 端木静姝一件又一件物品地翻找,特别是犄角旮旯的地方,她尝试寻找小机关。 上一次的失窃,只会让宣平侯和木婉柔加倍小心。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她去了木婉柔的院子。 木婉柔的院子比宣平侯在院子还要寒酸。 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多余的摆饰。 端木静姝搜了一遍,啥也没有搜到。 “会不会在暗房子?” 所谓的暗房子,是木婉柔在邪梅来帮忙后,特意建的一个蛊房。 在邪梅未用闻息蛊之前,她进过一两回。 木婉柔对暗房子相当的放心,谁来谁死。 她不担心有人进来。 进来的人,只会成为蛊虫的养料。 端木静姝穿上她针对暗房子特制的防蛊服。 防蛊服外面一层巧妙地将石灰粉包裹,中间一层类似隔离膜,将里外两层分隔开。 目测不会有不长眼的蛊虫爬到她的身上。 进入暗房子,在一个蛊皿下面发现,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安装了一个复杂的八卦锁。 八卦锁是端木静姝启蒙时所学,她在十岁之前,玩遍了各种复杂的机关锁。 眼前的八卦锁与真正的八卦锁,还是有区别,上面涂上一层‘焚心’。 所谓的‘焚心’,是毒医谷不外传的毒药。 接触到,全身如着了火似的,七七四十九天,轮至心脏,焚心而亡。 端木静姝加戴一层类似薄膜的隔离层,再套上棉手套。 做足措施,一层一层地解下八卦锁。 打开,放眼所及,一叠厚厚的银票。 确定银票没有被做手脚。 意念一动,将之收到空间。 得手之后,将八卦锁恢复至未开的状态。 走出小暗房,脱下防蛊服和棉手套,将之放回空间的石灰堆中间。 进入空间,任何活物都会失去生命特征,加上石灰这道保障。 双保险! 端木静姝悄无声息地离开,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木婉柔在郑秀英手中薅到四百万两银票。 在马市买了一匹马,马不停蹄地赶往卫凌辰出事的密林方向。 她一点都不担心追不上木婉柔和宣平侯。 以两人的尿性,一定想捉住捉卫凌辰的人。 他们不可能只带银子,让对方跑得轻松,起码有一两万是银锭子。 木婉柔想得到的事,她给十三皇妃的字条中,同样提及。 在密林不远处的十三皇叔府暗卫们,看着地上满是倒刺的大坑,将木板和泥土盖上。 有人不解地问,“头,对方会来吗? 还有,为何要在这里挖?这里这么偏僻? 为何在见到他们之后,射几箭就走。” 暗卫头头哪里晓得。 世子爷下的命令,他们照做便是。 他们提前三天在此埋伏,连目标是谁,为什么射几箭,不管有没有射中目标。 都得往不同的方向逃,还要转一圈,再回京,他们也都不知道。 十三皇叔府的暗卫有疑问,木婉柔和宣平侯心中同样有疑问。 为何他们要选择在卫凌辰出事的地点前的一个三岔路口,官府搜过山,没有搜到人。 连交易地点都是昨天下午才给。 他们通知京兆府,派出的人也是相当有限。 为了不被发现,京兆府的官差,离他们起码有三里地的距离。 第283章 外面风景秀丽,木婉柔和宣平侯无心欣赏。 到了卫凌辰出事密林前的一个三岔路口,木婉柔吩咐马车往右拐。 “夫人,这是一条小路,路面上长满了杂草。” 长时间无人行走,马夫有点打怵。 出声善意提醒。 “没错,继续向前。” 只要不瞎,谁看不到路的荒凉。 他们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对方给出卫凌辰的衣物的一角,上面绣了一朵梅花,她亲手绣制的梅花。 信中提及卫凌辰的肩胛骨,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胎记。 没有亲眼所见,对方如何晓的。 操作一切的端木静姝拐到离埋伏三里地外的另外一条路。 她追上的木婉柔一行人,毫不意外,发现后面跟着京兆府的官差。 好在她之前,对这一段的路状有所了解。 将马拴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足尖轻点,身体如轻盈的燕子,停留在埋伏地的外围。 暗卫们听到马车踢踏,往他们方向奔来。 搭好手中的弓箭,瞄准路面。 马夫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马儿快跑。 进入密林,木婉柔往外瞅了一眼,对宣平侯道,“进入密林,还是得小心点!” 她探出头,想对老李说话, 一支利箭划破虚空,往她的头上招呼。 她听到弓箭划破空气,独有的声音。 没有往声源发生处望,第一时间躲回马车内。 完全裸露在外的马夫,没有木婉柔的幸运,在她收回头的功夫,已被射落马车。 “柔儿,发生何事?” 还没到传说中的地方,对方在此下手? 会不会太奇怪! 两人眼中满是疑惑,心中更是恐惧。 十三皇叔府的暗卫依照计划,收拾好弓箭,转身往不同的方向逃。 马受惊往前狂奔,没跑几步,踩到陷阱。 马冲进陷阱,下意识地蹬腿,还是被惯性和马车的重量给压死在坑里。 木婉柔和宣平侯因为害怕外面箭射进来,两人不敢靠近马车车壁。 待意识到马车掉入陷阱,想扶稳马车壁,已不太可能。 端木静姝见马车掉入陷阱,往马车内扔了两颗的增强版的迷药。 木婉柔和宣平侯双双晕倒。 端木静姝几个起落,跃至陷阱旁,以手触马车,将银子收入空间。 没有想到木婉柔如此狠心,马车上只有一万银子,九万两的银票。 难怪只用一辆马车,中间隔了京兆府的官差,她没有上前来查看。 好在她有先知之明,趁她不在,在宣平侯府薅光他们从郑秀英处坑来的银子。 不远处的京兆府官差似乎意识到前方出事,马鞭挥舞的速度加快。 不能在官差面前杀人,相当于挑衅官差,对方一定可着劲的追她。 端木静姝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马车,施展轻功,纵跃如飞,几个起落,人已飞至有远处。 消失在京兆府一众官差的面前。 “跑了!” 那人在他们面前飞走,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 世间竟有人,有如此俊的轻功,这是土匪的真实水平? 如果是,他们想捉绑架卫凌辰的土匪,不是痴心妄想? “头,该去追,还是救宣平侯夫妇?” 还用选吗? 当然是救人要紧! “咱们到时,土匪已经跑得没影,咱们想追,能追得上吗?” 跟在后面,看着端木静姝飞走的几名官差,无比赞同头头的说法。 “侯爷,夫人,你们还好吗?” 喊了很多声,都没有听到宣平侯和木婉柔的回应。 “怎么回事,他们不在里面?” 第284章 不可能,方才飞走的那人,还在马车旁站了一会,看见他们才飞走。 他们朝下面的陷阱看了一会,只是一些荆棘,还好不是刀尖、箭尖一类锋利的兵器。 他们踩着马车边缘,探头看进去,见宣平侯和木婉柔已然晕死过去。 八个人合力将宣平侯和木婉柔给抬了出来。 将人抬出来之后,他们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头,我看过里面,没有银子。” “不可能!一万银的两子六箱,不可能不见!” 几人轮流查看,不要说银子,最打眼的箱子也没有看到。 到底怎么一回事? “快,让附近几个镇子的官府中人帮忙,凡是带有箱子的马车,都得开箱查看。” 宣平侯和京兆府刘大人说,土匪要十万两白银。 刘大人给出的意见是,用一部分白银,一部分银票。 白银最是笨蛋,可以拖住土匪的行动。 没有想到对方可能猜测到宣平侯府带着官差出府,他们居然在半路设陷。 如若不是他们赶来的及时,宣平侯夫妻有没有命在,都说不定。 京兆府的人马分成几部分,分别行动。 还有三个人留在原地,等宣平侯和木婉柔醒来。 一个时辰之后,宣平侯和木婉柔先后醒来。 “侯爷、夫人,土匪在我们来前已将银子搬走,在下已派人往各个方向寻人帮忙。 只要他们拖着箱子逃跑,一定能找到人。” 木婉柔和宣平侯想死的心都有。 他们能想到的问题,对方想不到。 换作是他们,他们一定寻个地方藏起来。 提前埋伏都做了,怎会不想一下如何处理他们带来的银子。 好在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只拿了十万两。 不然丢了银子,还找不到人。 对方先出阴招,他们做十五,应该没有问题! 宣平侯和木婉柔看向对方,眼中尽是担心。 在宣平侯和木婉柔醒来没多久,附近小镇所有的官兵都被调来。 京兆府的官差头头和他们一阵寒暄之后,把上百号人分成八队,分别往密木四周寻找。 “大家往外寻找的时候,尽量小声一点,不要惊动对方。 对方可是土匪,让人回来报告,一起去逮土匪。各位尽量小心!” 京兆府官差头头说这话也是和宣平侯商量过,怕过来帮忙的人寻到银两,几人瞒下来,一起分了。 倒不如告诉他们其中的危险,希望他们能以小命为重。 队伍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寻找。 前往通知各个方向几个小镇的人陆续回来,“已通知镇长,告诉他们,封镇,注意经过的人。 凡是带着箱子的,必定开箱检查。” 到了此刻,一行人才有心思将马车给拖上来。 两匹马受伤严重,休养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养回来。 肯定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又寻了人将伤马拖到附近的马场养伤。 宣平侯、木婉柔和京兆府的官差头头无一不感到挫败。 他们设想过在对方会使诈,没有想到在半路上出手。 而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的人,不管是端木静姝,还是十三皇叔府的暗卫,早已离开附近的几个镇子的范围。 半天的功夫,他们都到了距离京城最近的城市,或者小镇。 端木静姝闲逛在小镇最热闹的一条街,买了五斤小镇最出名的龙须糖。 放了一块在嘴里,清甜,不似纯黄糖的那种糖,不齁嗓子。 还有镇上最著名的烧猪肉,卖肉的摊主用刀背敲烧猪肉,邦邦响。 第285章 “帮我砍好,我都买了!” 端木静姝手一挥,将整只猪都买下。 摊主长得肥肥壮壮,一张肉得很有喜感的脸,露出憨憨的笑,“小哥,你要一只?吃得完吗?” 没有听说附近谁家办好事? “卖回京!好吃的,回去各个亲戚分一分,能剩下多少!” 原来是分亲戚,小哥将肉砍成一大块一大块。 端木静姝看到他的动作,嘴角直抽搐,不是说砍好。 在摊主的眼中,一家一块便是砍好。 行吧! 砍好之后,没东西装。 端木静姝在摊主的介绍下,买下一个竹筐。 想起明天才走。 叫摊主多烧两只,明早打包带走。 摊主又让端木静姝多买了一个竹筐。 端木静姝听劝,又买了一个。回到客栈,拿出一个刀子,自个切了一盘,用来送饭。 还别说,真香! 与端木静姝的惬意不一样,宣平侯和木婉柔在陷阱不远处,没吃没喝,焦心等待。 小镇的官差们送来了馒头,他们没有心思吃。 京兆府官差头头劝道,“侯爷、夫人,还是吃点!” 木婉柔保持着同一个站势很久很久。 “不用了,我没有心情!” 天黑之前,各个队伍回归,没有一个队伍带来好消息。 “大人,没有看到人,也没有看到所谓的箱子。” 不久之后,各个镇进出口的人也来汇报,“没有看到成群结队的人,检查过每一个过往车队的箱子,没有银子。” 木婉柔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们连对方是谁,手头上到底有没有卫凌辰都不知道。 正确来说,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 京兆府官差们劝说木婉柔和宣平侯在最近的村落,寻了一家农户住下。 第二天…… 第三天…… 连找了四五天,没有一点线索。 对方如同牛入大海,连影子都寻不到。 无奈之下,木婉柔和宣平侯决定回京。 路过京城最出名的乱葬岗,木婉柔心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到乱葬岗走走。 宣平侯怕木碗柔看到里面的尸体,心里会犯恶心,劝她不要进去。 木婉柔坚持,两人往乱葬岗方向走,走了没几步,她看到身上穿着紫雪衣服的尸体。 “怎么会?紫雪怎么会在这里? 不可能,我一定是眼花了!” 木婉柔还以为自己眼花,走过去,将尸体翻过来。 她没有看错。 尸体的脸部被野狗啃食得坑坑洼洼,她还是认出,她是她丫鬟紫雪。 她最信任的丫鬟。 “啊!!!到底是谁!谁杀了我的紫雪!” 到底是被控制的几人,还是紫雪在回来的途中,被人杀害。 木婉柔不顾自己丞相千金的身份,宣平侯最心爱的妻子的身份,抱着紫雪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宣平侯不敢看紫雪的尸体,实在是太恐怖了。 潜伏在远处的展玉,看清了宣平侯。 他不认识什么木婉柔,宣平侯,他还是认得的。 他想悄悄逃走。 不小心踩到枯枝,伤心的木婉柔还是发现了他。 木婉柔放下紫雪,没了内力的她,被仇恨的力量驱使,以及身体内蛊王的临时爆发力,她跑向展玉的速度还是很快。 展玉转身离开,木婉柔将噬心蛊放入飞镖中。 展玉侧身躲过一支飞镖,没有躲过第二支。 他加快了往外逃的脚步。 他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他的速度比木婉柔和宣平侯快多了。 木婉柔确定飞镖入体,她没有再追。 比起让杀了紫雪的人死,她更乐愿对方活着。 第286章 这是她专门制作出来的噬心蛊。 与十三皇妃中的蛊相似,唯一的区别是这是增强版的噬心蛊,她可以通过蛊毒,寻到对方的位置。 看装扮,对方顶多是一名暗卫,倒不如让他去寻他的主子。 展玉没有往京城跑,反而往城外跑。 噬心蛊入脏,活人痛死。 展玉捂住胸口,疾跑在一条小路上。 再顽强的意志,终究抵不过噬心蛊的威力,展玉在昏迷前,爬上一棵树,扯下裤腰带,将自个绑在树枝上,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他全身被汗水浸湿,拧一下,拧出一摊水。 出汗脱水,他急需喝水。 附近全是山庄,他不能随便进入其中一个。 他想了一下,镇国公府在附近有一个山庄,他在白天看到小公子往城外跑。 他在赌,赌镇国公府小公子还在城外。 他跑到镇国公府的庄子,和守庄人说自己是温今安的小厮,想求见小公子。 他还真赌对了,孟君安还在庄子。 他听说温今安的小厮要见他,将他传了进来。 孟君安看了展玉一会,直白地说,“你不是温今安的小厮,说吧,你是谁!” 展玉见糊弄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我是温今安的暗卫展玉,我杀了一名前去操控我家公子的蛊师。 将之丢到乱葬岗之后,我一直在外围留意谁会去收尸体。 我看到宣平侯和他的夫人从乱葬岗经过,他的夫人下车,看到尸体后,抱着尸体痛哭。 之后被宣平侯夫人被飞镖所伤,走了没有多久,全身剧疼至晕。 我明明中的是飞镖,痛的却是心脏。 我怀疑我中蛊,我想请小公子告诉我家公子,让他想想法子,实在想不到法子,展玉自请离开。” 听说是温今安的暗卫,孟君乐的眼神更加古怪。 “你是他的暗卫,怎么最近才发现他的异常。” 孟君乐有所怀疑很正常,展玉猜到稍微有点智商的小公子,都会问这个问题。 他不怕回答这个问题,“我是温老夫人的暗卫,你上次带人给公子看病,老夫人发现公子有危险,将我调到公子的身边。” 孟君乐算是听明白了,展玉是被临时调到温今安的身旁。 “行,你在山庄住着,明日一早,我派人回京,让潘今安来山庄。” 回到京的木婉柔没有感受到方才放出去噬心蛊的存在,应是距离太远。 只要那人回京,她定能寻到他。 翌日,孟君乐还真派人到温府和温今安说明情况。 展玉对于温老夫人有多重要。 他千万不能有事。 温今安和温老夫人说了展玉中招的事,“今安,请白小神医去看看,多少钱,祖母都能出。” 说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事,温今安如何敢让祖母破费。 他寻到平南王世子,让他帮忙找白小神医。 正和晨熙在醉香楼喝早茶的端木静姝,被平南王世子和温今安逮了一个正着。 两人二话不说,拉着端木静姝和晨熙往城外跑。 到了镇国公府的山庄,见到的是噬心蛊正发作的展玉。 展玉痛得几乎失去理智。 被孟君乐用绳子绑住,用软木塞到嘴中,减少了他自残的行为。 “石灰、火柴都准备了吗?” 端木静姝问孟君乐。 孟君乐多少听平南王子说过,有点经验。 早让人备齐。 “温公子,展玉身上的蛊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中噬心蛊的有不少人,没见过痛得如此夸张的。 第287章 端木静姝点了展玉的璇玑穴,展玉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原地。 端木静姝想着,还是按往常的步骤,在展玉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放出天山雾莲,她发现,天山雾莲似乎失去了吸引力。 不对劲,她驱蛊多次,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她又试了几次,最后她在天山雾莲中增添了一滴千年雪灵芝的精华液。 经过小半个时辰才将噬心蛊给引出来。 用透明琉璃瓶装好,用瓶盖密封死。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震撼出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会这么大,一般的蛊虫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长大到这副身躯。” 连刚对蛊虫有点了解孟君乐和温今安都直呼:不可思议。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这只蛊虫一定有古怪,对方是奔着展玉的命去的。 不止如此,我怀疑这个蛊虫还有其它的用处。 至于有什么用处,我也不晓得。” 端木静姝的一席话,令在场的人,无不头皮发麻。 “要毁了吗?” 温今安强装镇定地问。 “毁,这个蛊虫不是我们所能掌控!” 琉璃瓶被石灰所包裹,熊熊大火将蛊虫烧成灰烬。 远在京城的木婉柔,产生一瞬间的心悸。 卫寄晴拉了拉木婉柔的衣摆,糯糯地问,“母亲,你怎么了?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 木婉柔忙着哄卫寄晴,将一瞬间的不妙给抛到九霄云外。 镇国公府山庄内,展玉清醒过来。 他说出整个遇袭的过程。 听说从他的体内引出一只手指盖大小的蛊虫,他被吓得面色惨白。 “白小神医,你说我的身体会不会产生后遗症。” “一般来说不会!” 她掏出三颗解毒丸给展玉,“一天一粒,三天过后,看一下是否有什么不良反应,我再做出调整。” 得到端木静姝的保证。 展玉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原处。 几人分别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分批回城。 展玉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衣,继续跟在温今安身旁。 温今安和展玉共乘一辆马车。 温今安忽然来了一句,“展玉,你说,为什么宣平侯府要控制我。 控制我,还不如控制我爹,起码他是工部尚书。” 展玉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从来只会听,不会说。 温今安觉得展玉无知,便不再说什么。 回到醉香楼。 他们在大堂中,便听到一些眼熟的大人在讨论怀安帝下令,要给没有成亲的皇子,选妃。 说真的,怀安帝一年比一年力不从心,朝中又是太子未立的局面。 无论选谁都是一场豪赌。 不少老大臣,压根不想让自己的孙女,重孙女,去参加选妃。 与其说是怀安帝为诸位未成婚的皇子选妃,还不如说是怀安帝为皇子们选投靠的势力。 愁啊! 回到包间,发现里面不止有白小神医、晨熙,还有平南王世子也在。 温今安和孟君乐趁着他人没有注意,溜进了包间。 选的是正对门有屏风的包间。 保证外面窥探的目光,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到里面的人与物。 上完菜之后,平南王世子鬼鬼祟祟地将门关上,还在门口放了一个小木箱子,只要有人推开门,他们能第一时间发现外面的人。 拍了拍手,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听说了吗?陛下想给几位皇子选妃! 真有意思,除了大皇子,二皇子至九皇子都只有侧妃,没有正妃。” 平南王世子说出大家都知道,却无人敢提的话题。 第288章 “有意思? 我不觉得有什么意思,陛下说的选妃,可能不怀好意。” 这是一场抽签活动,谁也不知道抽的是生签,还是死签。 孟君乐和温今安各自为主,不好在这里吐露什么。 两人说的,几乎是在座的人,都能听的。 “木丞相作为文臣之首,他孙女一定会参加选秀。 据说大孙女木希美在江南,在前一段时间,已定下人家。 她是不可能回京参加选妃。 二孙女木希安最近在贵女圈子里,很是活跃。” 平南王世子纯纯一个纨绔,哪个纨绔在最近做了什么,不用去问京城人人称赞的包打听。 问平南王世子,一大半人在最近做的事,他可以和你说上三天三夜。 “木丞相得罪了不少人,百官们对木丞相的态度恢复得这么快。 又成为百官之首? 这样的实力没有引起那位的注意。” 一听就是不在官场上混的,不知道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动人心,吵得再凶,也会成为朋友。 利益不够,想成为朋友,也会缺少足够的动力。 还有一种情况,面和心不和。 怀安帝对木丞相‘一如既往’的信任,百官们能怎样。 帝皇的爱好,决定了臣子们的行动。 怀安帝深知这一点,他相信二皇子所说,派人去查。 可惜,他的人马查不到红玉山庄与木婉柔的关系。 因此怀安帝对木丞相敲打过几次后,放任他继续为自己办事。 有了怀安帝的信任,百官们对木丞相有什么不满,不会说,也不会表现出来。 平南王世子冷嗤一声,“只要陛下重用木丞相,他做了再多的错事都会被原谅。 反之,他得到陛下的厌弃,他只做为国为民的好事,百官也会疏离他,最善良的做法是,不踩上一脚。” 平南王世子的解释相当到位,孟君乐和温今安以为他只会玩,没有想到解释起朝堂之事,如此通俗易懂。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身处政治中心的少年。 端木静姝对平南王世子刮目相看。 问他这一次皇帝的安排,他回答了一句,“势均力敌!” 不让任何一个皇子独大? 然而一切只是猜测。 过了七天,木婉柔的二姐木婉婷带着两个女儿陈玉华、陈玉瑶先行回京。 不止是她们,不少在外当官的女眷,无一不是如此操作。 木丞相的孙女是人群瞩目的焦点所在,他的外孙女陈玉华和陈玉瑶一个十六,一个十五,两个都没有许人家,同样备受瞩目。 陈府没有收拾,木婉婷带着两个女儿回到的木丞相府。 她不是对丞相府中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木丞相和木老夫人对她报喜不报忧,架不住她的夫君的职位高,自然会有书信京城消息的人,向她汇报京城的消息。 丞相府在资金紧缺的情况下,重建,相较于之前一步步加以完善,用钱砸出来的矜贵,相差反转,不是简单用云泥之别可以形容。 “母亲,外祖父家变化真大,庭院中的名贵的花草,全都不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平日里对女儿的任何问题,笑着回答的木婉婷,脸黑如锅底。 陈玉华以手捂嘴,再也不问。 陈玉瑶走在母亲的身后,自始至终没说话。 管家在前面引路,听到她们的对话,全当没听到。 上次入伙宴的时候,丞相府被赞清正廉洁,那都是包装后的场面话。 第289章 能拆自家老底的,一般都是自家人。 唯一庆幸的是地上的石砖,没有被烧毁。 那是木丞相府唯一的庆幸。 进入木老夫人小客厅,木老夫人、木二夫人、木希安、木婉柔和年纪最小的木寄晴都在。 与众人一一打招呼过后,木婉婷捏了捏卫寄晴肉嘟嘟的小脸,微笑着问道,“这位小美女是谁啊,怎么长得这么可爱!” 被捏脸的卫寄晴,伸出去反抗了木婉婷乱捏她的手,停顿一下,改成双手一起捉木婉婷的手。 抱着她的木婉柔在一旁催促,“晴儿,快点叫二姨母。” “二姨母!” 卫寄晴软软糯糯的声音,一扫木婉婷心头的阴霾。 她伸手要抱卫寄晴。 卫寄晴一扭屁股,反向抱着木婉柔。 木婉婷也不恼,拍了拍卫寄晴的小屁股,“咱们最可爱的小美女害羞了?” 卫寄晴钻到母亲的怀中,好似真的害羞似的。 在门口寒暄了一下,木婉柔让陈玉华、陈玉瑶带着卫寄晴到外面玩耍。 木婉柔、木婉婷跟着木老夫人进入小花厅。 留下一位伺候木老夫人的老嬷嬷,除了木家母女,屋内空无一人。 还未坐下,木婉婷迫不及待地问,“母亲,三妹,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远在西南,都能听到府中的不少传言。” 木老夫人示意她先坐下,让老嬷嬷给她添了一杯茶,“赶了这么久的路,婉婷,你一定是累了!” 累,谁赶路不累。 比起累,她更想知道京城发生的事。 然,她知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 喝了一杯温度适中的碧螺春,暗自感叹,还是在京城的生活最好。 连茶都要好喝不少。 在蜀地,自然没有京城那般精细,连舌头都养粗了。 待木婉婷喝了一杯茶,缓了过来之后,木老夫人才缓缓说出木府和宣平侯府近期的遭遇。 “宣平侯府的事,我同样听说。 可能妹夫的影响力不如父亲,外面传的消息,主要关于父亲。” 木婉婷没有想到京城发生如此大的巨变,她在外面听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事实比传说更为惨烈。 “婉柔,不是二姐说你,你就是太善良了。 当初二姐劝你,让端木氏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亡。 端木家的一切,不是卫凌云兄弟的,也是卫凌云兄弟的。” 卫凌云! 木婉婷不知道自己触及到了敏感话题。 木老夫人想到她那可怜的外孙,心中一阵抽疼,眼睛一酸,眼泪跟着滑落。 木婉柔低落的情绪,一下子降至冰点。 “怎么了?” 木婉婷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卫凌云发生了意外? 不然两人的脸色,怎么都变了! “婉婷,凌云已经死了!” 木老夫人伸出食指,压了压眼角。 “什么?” 木婉婷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心中大骇! 随即恢复正常,“谁做的?有没有杀他为凌云报仇?” 木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齐王!” 荒唐王爷! 怎么是他! 当皇帝的兄弟难,一不小心,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齐王是个例外。 他只沉迷于风花雪月,男女不忌,他的名声在民间可以用‘臭不可闻’来形容。 他将自己的名声毁得很彻底。 怀安帝对他反而是最放心的。 “没有法子了吗?” 她看了一眼木婉柔。 “咱们与齐王府交恶,齐王的任何一场意外,都会被认为是丞相府和宣平侯府所为。 咱们如何敢动手!” “不,齐王不是凶手!” 木婉柔将卫老夫人、木老夫人和木丞相说的点,全都汇集在一起。 第290章 得出一个结论。 她将最近发生的事,毫无保留地说给木婉婷。 木婉婷惊讶、震惊。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思考。 “按照你的意思,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假扮妹夫那人死之后。 你们可去查看过假扮妹夫那人的死亡是否正常? 一个自私自利,连送自己的孩子去死,眼睛不眨的人,舍得为两个女人死? 还是悬梁自尽!” 代朝男子最有血性,用刀剑自戕,是他们最常见的死法。 悬梁自尽! “二姐,他是书生!” 木婉柔提醒道,正常人的死法很壮烈。 书生的死法总是很有创意。 有热血的死法,也有贪生怕死的死法。 不到死那刻,你还真猜不出你认识的书生会选择哪种死亡方式。 木婉婷被提醒得老脸一红。 “尸体上没有可疑之处?” 她又问。 木婉柔回答,“没有!卫管家亲自检查,连他上吊的屋子,他都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 被这么一说,木婉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保护端木氏的人所为?” 木婉柔不敢确定,“保护端木氏的人,有可能吧!目前来看,只要咱们不动端木氏,他都没有出现过。 几次出事,我们都带着闻息蛊去了端木府,端木府没有做案之人的气息。” 目前,他们找不到证据,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三妹,你真是死脑筋,你平时因为什么出事,你引诱保护端木静姝的人,另外,你将端木静姝掳走,看一下他们会不会同时出现。 一旦他们不能同时出现。 不是可以证明在幕后搞咱们丞相府和保护端木氏的人,是同一伙人?” 身在局中,最容易迷失在局中。 对啊,他们为什么不两边一起捉。 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忙于找凌辰的事。 从郑秀英那里薅来的银子,倒可以让人去端木氏面前放放消息。 说干就干,木婉柔吩咐紫云,让她通知埋在端木府的暗棋行动。 接下来,三人又说到了大姐木婉容,“大姐的死,一定有幕后之人的手笔。 幕后之人,在悄无声息之间,带走了咱家两条人命。 此仇不共戴天,等我捉到此贼,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连他的祖坟也要刨出来,挫骨扬灰。” 木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木丞相府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大的挫折。 “婉婷,你大姐死得不光彩,等玉华和玉瑶参加中秋宫宴之后,你到你大姐的坟前上一炷香。 你大姐先是嫁给文勇伯,没有落到一个好的下场,连祖坟都无法入。” 木家姐妹感情甚笃,得知大姐的遭遇。 木婉婷一时无法接受,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瞬间浸染了领口。 “娘,咱们一定要找出幕后之人!” 听出来了,对方的目标是木家所有人,包括出嫁的木家女。 她,也许是对方的猎杀名单。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与娘家人同心协力,一起干掉幕后之人。 “婷儿,母亲何尝不想!” 木老夫人抚摸了一下最近稀疏不少,白了很多的头发! 无力地道。 木婉柔问木婉婷借调了一两个高手。 木婉婷一行人能平安回京,定是二姐夫派了高手保护。 木婉婷眼睛都不眨地借了老三和老四,他们的武功没有老大和老二厉害。 两人出手,对付一个高手绰绰有余。 木婉柔打算回府拿出十万两银票,换成白银,放在宣平侯府。 同时派老三和老四潜伏在端木府附近。 第291章 宣平侯府行动开始,信号弹放出。 老三、老四入端木府捉人。 如若两边都有高手,证明不是同一拨人,保护端木静姝的人,只是保护端木静姝,没有参与抢木府和宣平侯府的东西。 两拨人的话,找寻背后之人,更为困难。 如若宣平侯府遭贼,端木静姝遇险,无人拯救,证明两拨人,其实是同一拨人。 就得想尽办法,将端木静姝给引出来,最好在城外空旷的野外,将端木静姝和她身后之人,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几人商定计划,木婉柔回府。 当她回到暗房子,她才发现不对劲。 暗房子,她以为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被人偷家。 银票不见了! “啊……是谁……到底是谁!” 那可是郑秀英的全部身家。 为了得到四百万,她忍着恶心去对郑秀英下蛊。 郑秀英是除端木静姝外,第三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 入屋面对的是蜈蚣、各类昆虫,何况八卦锁上面还是她放的‘焚心’。 世上压根不会有人能在这个屋子偷东西。 木婉柔崩溃地坐在地上,吼了几声后,连发泄都不敢大声! 哭了一场后,她来到宣平侯的的书房,告知银票被偷的事。 宣平侯还认为自个听错。 再问了一遍,发现自个压根没有听错。 他不是崩溃那么简单,他无比绝望。 “柔儿,感觉不管咱们做什么,都被对方盯上。 本侯不知道面对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想起闻息蛊,他提醒道,“柔儿,可否用闻息蛊查一下对方的痕迹。”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婉柔抹了一把眼泪,回到暗房子。 寻到闻息蛊,结果闻息蛊根本没有反应。 证明对方早早偷了银票,应该是在他们出京去找凌辰的那段时间。 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寻到线索。 她将结果告知宣平侯,书房好一阵沉默。 天边黑沉沉的乌云,缓缓压来,外面,下雨了。 宣平侯和木婉柔的心中在滴血。 “没有,可以假造消息,让收买的人,在端木府传,看一下对方是否会来。” 宣平侯知晓木婉柔的计划。 木婉柔没有法子可想,于是决定按宣平侯的建议去做。 当一个送饭小丫鬟和一个洒扫的小丫鬟,说她听到稀奇事。 被回府溜一圈的端木静姝听到。 她心中猜测出无数种可能。 宣平侯府有什么,她最是清楚,对方明显想引诱她过去。 无缘无故引诱她过去,肯定为了证明什么。 两地的距离大概一刻钟,以她的速度,可以缩短四分之一。 还要担心闻息蛊的问题。 木婉柔和木丞相府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木婉婷一回来,他们又有了办法。 新办法应该是木婉婷提供的思路。 入夜。 端木静姝来到宣平侯府附近,放出两只放置了白磷球的两只纸风筝。 纸风筝在黑夜中,最不容易被发现。 纸风筝停在宣平侯府上空,打开机关,十几个白磷球纷纷弹出。 收回纸风筝,放入空间。 转身飞去陈府,将木婉婷带回来的物品,以及陈府的物品,全都收入空间。 临走之时,在各个院子都丢下白磷球。 宣平侯府和陈府同时走火。 转身回到端木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回到隔壁府邸,发现府中藏有两名高手。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陈府的暗卫。 第292章 来都来了,就不用走了。 端木静姝往两名高手藏身处发射飞镖。 老三、老四及时躲开,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厉害的。 他们一人往一个方向逃。 谁都知道,遇到高手,能逃一个是一个。 剩下的听天由命。 端木静姝看清他们的意图,加快手中飞镖发射的动作。 老三、老四毕竟是肉体凡胎,他们的上墙轻功在代朝算是高的,还是敌不过端木静姝手中飞镖的速度。 连中几支飞镖之后。 两人在快上到墙头之时,笔直往后倒。 端木静姝,以手触地,收回所有飞出去的飞镖。 将尸体收入空间,一个专门打造用于放置尸体的铁箱。 她再也不愿让尸体放在她空间污染她的空间。 提着水,在水中加了能去腥的药粉。 一切,归于平静。 宣平侯府不平静,卫老夫人的院子被烧。 哪怕是不久前下过一声大暴雨,火势还是不可抵挡,一下子蔓延至整个院子。 顾嬷嬷睡在耳房,听到声音,想要冲进去救人,被扑面而来的火苗拦了去。 “老夫人!快来人啊,救救老夫人!” 顾嬷嬷喊的声音很大,可她忘记一件事,她没有开院门。 “顾嬷嬷,开门!” 院门被拍得震天响,顾嬷嬷心里眼里,只有里面的老夫人。 一个小厮扛来一个梯子,顺着梯子进入院中,开了院门,众人一窝蜂似地提着桶,闯了进来。 打开门,所有人再次傻眼。 大火烧得门框噼啪作响,之前在院外看到火光冲天,众人无不将希望放在顾嬷嬷和小丫鬟的身上。 火势这么大,顾嬷嬷和小丫鬟根本无法进去。 宣平侯听到母亲院子着火,连衣服都未来得及穿,披着一件衣服就闯了进来。 这么大火! “谁进去救出老夫人,本侯奖励一百两白银!” 无人敢应! 进去可能救不了人,还有可能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五百两!” 还是没有人! 在奴仆没有犯错的情况下,宣平侯压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逼人去死。 只能让他们自愿去死。 一名小厮见无人敢去,跑到不相邻的一间屋子,抱出一床棉被。 抢过一桶水,往棉被里浇水。 一桶不够,又加了一桶。 棉被一下子沉了很多,他将被子披在身上,冲进被火包围的屋子。 宣平侯松了一口气,有人进去救人便好。 他是真的害怕无人进去,到了最后,还得他亲自进去。 最近几个月,他的身体弱上不少。 不然,他铁定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他的母亲。 冲进去的小厮,用湿帕子捂住口鼻,满室的烟呛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老夫人!老夫人!” 他不敢放声说话,在一到噼啪声的环境下,他的说话声如同蚊蝇嗡嗡。 脑袋晕晕,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卫老夫人还是听到。 “在这……在这……” 声音虽小,小厮还是听到。 他进去,一把拉住卫老夫人,到了房梁处,突地松开卫老夫人的手。 任由卫老夫人被烧着的横梁砸破头,卫老夫人不懂,为什么有奴才敢谋杀主子。 在头被砸破,凹进去一块时,她虚弱地问道, “为什么?” 小厮一句话都没说。 他是不会告诉卫老夫人,他的兄弟在宣平侯府当侍卫。 前段时间,宣平侯带了一队侍卫出去,然后,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 包括他的兄长。 宣平侯府降他的工钱,他可以不在乎,毕竟卖身为奴,主子有难,想减少开支是正常的。 第293章 千不该,万不该,宣平侯府要了他兄弟的命。 他的兄弟回不来,他抢着进来,就是为了弄死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支起的手,无力滑落。 小厮将卫老夫人从横梁下拽拉出来。 等他拉着卫老夫人出来,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向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的头被砸凹,衣服被烧焦一大部分,拉出来之时,还在燃烧。 早早被拉过来的府医,看了卫老夫人一眼。 知道卫老夫人没有多少活头。 他还是装模作势地为卫老夫人把脉。 脉搏弱得几乎无法探听。 他冲宣平侯摇头,表示他无能为力。 “快,去找御医!” 似乎无法接受母亲离他而去的事实,宣平侯冲着卫管家大喊。 卫管家接收到命令,立即转身往外跑。 府医见宣平侯无法接受事实,站在一旁,啥话都不说。 顾嬷嬷跪在卫老夫人跟前,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老夫人……” 顾嬷嬷不敢在宣平侯面前哭卫老夫人死了,只能哀声叫唤着卫老夫人。 宣平侯被她哭得心烦。 这还不止,卫府二管家跑进来,向宣平侯报告,“侯爷,宣平侯府的祠堂烧着了,老奴告知夫人,她在那边指挥着灭火。” “怎么会是祠堂!” 祠堂着火,侯爷的天,塌了! 宣平侯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侯爷,保重!” 有一个人带头,侯府的嬷嬷、丫鬟和小厮齐齐喊:侯爷保重。 宣平侯露出一个苦笑,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泪点低一点,抬起袖子,抹眼泪。 气氛陷入低迷之中。 宣平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祠堂那边有夫人,他放心。 让人将卫老夫人抬到未被波及的耳房,宣平侯跟着进去,坐在床边。 紧紧地握住卫老夫人被烧黑的手。 已经失去人体正常体温的手,告诉他,卫老夫人已经去了。 可是他还带有一份希望, “母亲,你可不能丢下孩儿,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守候在孩儿的身边,陪伴孩儿度过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没有你,孩儿该怎么办!” 一滴泪,又一滴泪从宣平侯的眼角滑落。 这些年,他只哭过两次,一次是听说卫凌云,他的嫡长子过世的时候。 卫凌辰被土匪绑架,他没哭,没有见到尸体,他当儿子是活着,相信有一天能找到他。 第二次便是现在,他的母亲要离他而去。 父亲荒唐,耗去了宣平侯的大半身家。 宣平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全靠卫老夫人在支撑。 没有卫老夫人,就没有宣平侯府长达十几年的富贵。 可是那富贵,偷来的,便是偷来的。 不然侯府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在宣平侯伤感之际,被卫管家拽着跑进来的老御医,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不用看,只需瞅一眼。 老御医便可判断出卫老夫人已然没救。 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老御医,他还是让人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床前,为卫老夫人号脉。 摸到皮肤时,老御医已确定。 按在脉搏之上,他感受不到卫老夫人脉搏的跳动。 “侯爷,请节哀!” 御医放下卫老夫人的手,给卫老夫人判了死刑。 “母亲……” 宣平侯趴在卫老夫人身上疼哭。 被通知到卫老夫人院子的卫凌恒、卫凌超、卫凌驰和卫寄晴,看父亲趴在祖母身上哭。 跑到卫老夫人的面前,跟着一起哭。 卫管家走出耳房,对着府中一众奴仆,痛声宣布:卫老夫人去了! 第294章 卫老夫人去了! 还在祠堂指挥众人灭火的木婉柔听说卫老夫人去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她和卫老夫人明面上婆媳相处融洽。 实际上,她入府时,父亲木丞相并未有如今的权势。 卫老夫人对于她这个娘家不显的官家之女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受了多少木老夫人的白眼,直至今日,她还能一一数得出来。 后来她之所以得权上位,一方面是父亲的权势,另外一方面是她本人的手段。 听说她死了,她多少有点怅然。 卫管家以为她无法接受卫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忙暖语安慰,“夫人,请节衷!斯人已逝,生活还得继续!” 木婉柔苍白着一张脸点头,“卫管家,你在这里看着祠堂。能拯救多少,便拯救多少!” 说完,她踉踉跄跄地往卫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夫人与老夫人的感情真好!” 卫管家不禁感叹。 提水救火的府中众人,无不夸赞木婉柔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媳。 木婉柔走回卫老夫人的院子,在仆人们的引导下,到了卫老夫人所在的屋子。 站在门口,木婉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卫寄晴看到母亲,抱着母亲,两人一起哭了出来。 宣平侯陷入一片悲伤的海洋。 论受损程度,宣平侯府还比不上陈府。 木婉婷还没有搬回陈府,陈府的院子全给烧着。 木婉婷带回来的下人,全都到了陈府收拾。 屋子还没有收拾利索,已经被一把把火给烧干净。 火很大,映红了城北的半边天。 连皇宫都能看到。 怀安帝问福喜大总管,“刚下过雨,哪个府邸还能烧着,没打雷吧!” 福喜大总管低头笑笑,“没!” 没,真是怪事! 住在离陈府不远的木丞府,木婉婷指着火烧的方向,对着木老夫人笑道, “母亲,你瞧,真是怪事。 下了这么大的雨,那边的火还烧得这么旺,真是怪事。” “谁知道呢!不知道谁家这么倒霉。” 木老夫人似乎想起自家被烧的事儿,心情跟着陷入低落。 在她们闲谈之时,陈府的下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报告。 见小厮跑得满身是汗,木婉婷忍不住嫌弃,“身为陈府的下人,你们出去代表是的陈府的脸面,遇事得淡定自若,不要慌慌张张。” 小厮都快急死了,被木婉婷兜头兜脸一顿训,心下更是着急,连说话都不利索。 “夫……夫……夫人,府里着……着火了!” 什么? 方才还以为看的是别人的笑话,一转眼,她就是笑话本身。 “走,快回府!” 她带回来送人的珍贵玩意,全在箱里。 还有,她藏好的,先夫人留下来丰厚的嫁妆。 那都是她留给自己儿女的。 不能烧! 那是她的命! 木婉婷慌里慌张地向外跑。 木老夫人不放心,让人备马车,送木婉婷回府。 陈玉华和陈玉瑶听说陈府被烧,顾不得与她们聊天的木希美,提起裙摆,往木老夫人的院长跑。 待她们到时,木婉婷早已离开。 “外祖母,母亲呢!” 木老夫人看她们跑得鞋子、衣服下摆都被打湿。 忍不住扶身拍额,“你们两个丫头真是!婉婷已经回去。 你们好好待在丞相府,回去也没用! 还有,快到宵禁时间,不能任意在街上游走。” 木婉婷没有走几步,被丞相府的马车追上,她上了马车,通报的小厮则坐在前车,与马夫并排坐着。 回到陈府,发现不少巡防的巡防营士兵,有序地提桶灭火。 第295章 火太大,波及面太广。 巡防营的领队,不禁头痛。 “将军,可否先救主院。” 木婉婷走到巡防营领队面前,哀求道。 “有什么不可能,只要火势没有波及到其它府邸,你说救哪里都行。” 一众人提着桶集合,跟着木婉婷来到主院。 到了主院,木婉婷才发现,主院已经烧塌了,完全没有拯救的必要。 打击太大,来得太猝不及防。 木婉婷双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在主院院前。 “这么大的火,里面的东西肯定烧没了!” 晕倒之前,她听到巡防营的士兵在议论。 完了! 她忍不住想! 她是带着任务回京,她夫君让她务必在中秋晚宴上,让女儿大放光彩,怎么着也得让其中一个当个王妃,另外一个则在国公以上的人家物色人选。 进京第一天,府邸被烧。 她可以想象陈府将成为京城的笑谈。 两眼一翻,承受不住更多打击的她,毫无形象地晕倒。 不远处的一名青年男子,望着陈府被烧,忍不住笑了。 烧得好! 只是可惜了他母亲留下的嫁妆。 他被赶出陈府,他的妹妹去上香,在半路被劫匪掳走,他寻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妹妹的踪迹。 他身旁站着的,还没有他膝盖高,看上去只有三岁的小女娃似乎感受到青年悲伤的情绪。 拉了拉他的裤脚,安慰他道,“哥哥不要伤心,囡囡会一直陪着哥哥!” 青年抱起囡囡,勉强挤出一个笑,“好,哥哥听囡囡的。 明天,咱们离开京城,下江南,听说那里人杰地灵,说不定你的灵姐姐就在江南。” 小囡囡伸出小肉手,拉着青年的手,甜甜地应,“嗯呐,灵姐姐一定在江南!” 这一夜,京城人看着陈府,看着宣平侯府烧了半夜。 不少人因此睡了一个懒觉,日上三竿还没起床。 青年是个例外,他早早起床,带着囡囡离开京城。 如果端木静姝看到小女娃,一定会认出她,因为她与小牛长得有八分相似。 青年正是木婉婷夫君的嫡长子陈杰明,他被木婉婷诬陷对她有非分之想。 陈杰明的父亲,让人下去调查,结果是陈杰明看木婉婷的目光不对劲。 堂堂临水陈家,千年世家,怎么能容许乱伦的存在。 陈杰明在五年前被赶出家。 随着他被赶出家,他的妹妹陈玉灵在上香,其实是去找他的过程中,被土匪带走。 结果轮到他去找妹妹陈玉灵。 囡囡是他在寻找陈玉灵的过程中,在城外的破庙找到。 失意的他走到的破庙,被一个小婴儿的哭声给吸引。 走近一看,裹着小女娃的包被,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 囡囡必定出身富贵,这一点很肯定。 出身不错,还被丢弃,说不定和他一样,都是被抛弃,被放弃的。 大概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自我可惜,他抱着囡囡,带着她一路寻找妹妹玉灵。 他很庆幸当初的决定,不然他一个人,真的不知道如何坚持。 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远离了京城。 木婉婷醒来,面对被得满地废墟的陈府,站在府中捂脸痛哭。 “天啊,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要这样惩罚我!”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陈玉华和陈玉瑶看到少时生活的地方,只剩下一堆又一堆烧得焦黑的废墟。 两人抱着痛哭流涕。 完了! 她们一进京,府中便被烧,还是在雨停后不久被烧,会不会被京城传: 第296章 陈玉华和陈玉瑶都是不祥之人。 京城人的嘴有多毒,她们是领教过的。 小时候,她们姐妹听小玩伴在背后嘲讽她们的娘。 一家子都是继室、平妻,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们被说到差点自闭的程度。 好在后来离开京城,她们才有喘息的空间。 “母亲,咱们要怎么办?” 陈玉华哭着问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婉婷知道自己不能沉迷于悲伤的情绪中,她还得打起精神,为女儿们铺路。 “管家,你先去报案,让京兆府的官差来查看一下,是否有人为痕迹。” 陈管家应下,派人去京兆府报案。 木婉婷转身对两个女儿道,“走,咱们去丞相府,好在一部分银票,我贴身放着,不然咱们可真是玩完了!” 三人回到木丞相府,将陈府被烧的惨状,告知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没有想到陈府会被烧到面目全非,“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几人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宣平侯的卫管家过来报丧,“木老夫人,卫老夫人去了!” 木老夫人看了一下木婉婷,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晕花,出现幻听。 木婉婷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卫老夫人真的去了!” “对,昨日卫老夫人的院子忽然着火。 火一下子窜得很猛,进去之时,她已被横梁砸中,没了气。” 卫管家不忍地解释道。 木老夫人与卫老夫人玩了半辈子的心眼,忽然听说她去了,心中的复杂心理,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卫管家见木婉婷在这里,他还不知道陈家的事,对着木婉婷道,“陈夫人在这里,那我就不跑陈府!” 通报结束,卫管家想离开。 被木婉婷叫住,“卫管家,你通知了端木氏?” 端木氏? 卫管家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通知端木静姝? 她和宣平侯早已和离。 两家互不相干。 “你还是去通知一声,端木氏来与不来,是她的事! 再怎么事,她与卫老夫人做了十几年的婆媳!” 卫管家记下,不敢做主。 通知一轮之后,回到府,将木婉婷的话,告诉木婉柔,怎么做抉择,是主人家的事。 他可不敢帮着主人家做主。 “也好!端木氏怎么也得过来帮老夫人上一炷香,全了她们婆媳一场的情谊。” 木婉柔一下子明白了二姐叫端木氏来的原因。 他们刚说要对付端木氏,两家同时出事。 怎么着,也要拿端木静姝出出气。 卫管家为难,作为下人,他不得不执行主子们的命令。 他敲响端木府的大门,迎来的一个冷脸。 守门小厮早已换成端木府的原来的仆人,他们对于宣平侯府可没有多少好脸色。 “快走,快走,好狗不挡道!” 被人说成狗,卫管家生气之下,气了一下。 随后送上笑脸,“小哥,卫老夫人去了,在下过来通知一下端木夫人,希望她能为老夫人上一炷香,全了婆媳一场的情谊。” 小厮‘啪’地一声关上门。 黎叔听到了对话全程,他没有指责小厮,反而赏了他一吊铜钱。 “以后宣平侯的人过来,就得是这样的态度!” 还真以为端木府会给宣平侯脸,没门! 不过,该说的,他还是会告诉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听到,没有立刻应下。 “黎叔,我考虑一下!” ‘端木静姝’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直至端木静姝本尊过来,周谨言告知她,卫管家过来通报的事! 第297章 “静姝姐姐,要去吗?” “去,怎么不去!” 不去,怎么看卫老夫人死后的惨状。 她能说她烧的好吗? 她已经知道宣平侯府昨晚烧的地方正是卫老夫人的院子和祠堂。 卫老夫人一死,宣平侯得丁忧。 他那可有可无的官职,这下子更是没了! 祠堂,真是太好了! 祠堂着火,视为不祥。 她要看一场好戏。 将周谨言秘密送到城中小院,去了周谨言脸上的易容,叮嘱晨曦照顾好周谨言。 城中依旧是没有丫鬟婆子,有事,自己完成。 端木静姝本尊回到端木府。 与此同时,京兆府的官兵在陈府查看了一番。 他们发现被烧的物品中,有白磷烧过的痕迹。 “一定有人纵火!” 京兆府得出一个结论。 陈府管家告诉京兆府,宣平侯府同样被烧,问他们是否能否抽人过去查看。 京兆府抽出五人到宣平侯府查看,得出的结论,同样有白磷。 “极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京兆府得出一个结论。 “查,必须得查,到底是谁所为!” 京兆府尹刘大人下令,下手的人太嚣张,连烧两府。 对木婉婷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老大老二告诉她,“老三和老四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他们可是江湖排得上号的高手,怎么会消失得无声无息? 三个地方在同一个晚上出事。 大概率不是保护端木静姝背后之人所为。 木婉柔说,保护端木静姝的,可能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如此多的事。 不过不妨碍她想找端木静姝晦气。 卫老夫人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城挨得着,有点关系的,会派人上门吊唁。 宣平侯府门前挂起了白灯笼,卫老夫人久未归家的女儿卫诗诗和卫渺渺,站在门前迎宾。 “节衷!” 客人们在门前会说出一些让主人家放宽心,不要太伤心的话。 端木静姝在客人最多的时候,被何嬷嬷搀扶下马车。 见到端木静姝,卫诗诗和卫渺渺本能不喜。 卫渺渺在端木静姝近前之时,忍不住用话刺了端木静姝一下,“都是些什么人!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来我母亲的堂前,玷污我母亲的灵堂。” 端木静姝面对死了娘的蠢货,脾气很好,“何嬷嬷,这是宣平侯的那一房小妾,难道她不知道请了客人,客人来了,要以礼相待吗?” 小妾? 站在端木静姝前后的人,掏出帕子,掩住嘴边的笑意。 毕竟宣平侯府办的是丧事,不是喜宴,可以笑。 卫渺渺没有想到没刺成功,反而被一个瞎子数落成小妾,这让堂堂敬文伯的原配嫡妻的脸,往哪里搁。 “端木氏,你好生无礼!” 卫渺渺伸手指向端木静姝,眼中的愤怒压都压不住,说话的声音明显被气到颤抖。 “无礼,我再无礼,有你一个小妾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无礼。 不知道宣平侯府怎么会纳你这种无礼的小妾入府,你当着客人的面,骂人,到底是谁无礼! 你娘没有教你规矩、礼仪,宣平侯的平妻没有给你立规矩,没有让你不要在客人面前不要大呼小叫吗?” 气不活了! 卫渺渺被端木静姝说成是宣平侯,他哥的小妾。 她想手撕了端木静姝。 宣平侯刚好与一名同僚说话,一时之间,不好插话,见妹妹和端木静姝越说越离谱。 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第298章 “端木氏,和你说话的人是宣平侯府的二姑奶奶,不是宣平侯府的小妾!” 端木静姝不用往那处看,便知是宣平侯在说话。 可她一个被宣平侯府养在别院的人,怎么认识宣平侯。 “请问,你是侯府的管家吗?你可得和你家侯爷说说,侯爷的妹妹怎么着也是敬文伯的正房夫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 端木静姝的话一出,在场陷于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端木氏听不出宣平侯的声音!” “之前,我还认为说端木氏不在府中是谣言,没有想到是真的。 她听不出卫二姑奶奶的声音,听不出宣平侯的声音。” “宣平侯府到底造了多少孽,不然怎么会遭此报应。” “是啊,卫老夫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谁不懂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意思? 宣平侯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端木静姝过来,是为了实锤她不曾生活在宣平侯府。 不由得恼怒上乱出主意的木婉婷。 想过来折辱端木静姝。 倒是让宣平侯丢了一个大脸。 “端木氏,你也不用装听不出本侯的声音,咱们到底是夫妻多年。 你想挑拨离间,也要看看场合。” 端木静姝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拉着何嬷嬷问道,“嬷嬷,他真的是宣平侯吗?怎么声音不一样,我前夫君说话斯斯文文,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声音不对!” 哪里不同,假扮他的人,声音明明与他一样,到底是哪里不同。 端木氏一定是故意的。 她要在门口,将这个话题扯个没完没了,让宣平侯府看够笑话吗? 宣平侯不和泼妇争吵,让人将木婉柔和木婉婷给叫出来。 谁出的主意,谁来填坑。 端木静姝在外人看来木讷的双眼,将众人的一切小动作都收在眼底。 当然包括宣平侯。 宣平侯门口再度陷入安静,卫渺渺不再说话。 而站在一旁的卫诗诗,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木婉柔和木婉婷走了出来。 木婉婷径直走到端木静姝面前,“端木氏,可把你请来了!你和卫老夫人一向婆媳情深,知道你来为她为最后一程。 卫老夫人泉下有知,定会很高兴。” 端木静姝是来让人不痛快的。 怎么会顺着木婉婷的话继续下去,“你又是府中的那一房姨娘?你难道不知道我被卫老夫人安排在别院多年。 还有,卫老夫人怕自己做的恶心事被人发现,说自己常年理佛,不曾出过佛堂。 连初一、十五都不用相聚。 过年也不相聚。 我和她没有相聚,何来的感情深厚?” 木婉婷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是个混不吝。 拆台,不给对方留一点情面。 这像是答应,会好好来上一炷香的态度吗? 再多的宅斗方法,都斗不过直球对决。 不给你任何面子。 木婉婷脸上的笑容快速褪去,“端木氏,本夫人知道宣平侯不爱你,你净说些胡话,来博取别人的同情。 你真当咱们京城权贵们傻。 你一个商人之女,给了你正妻的地位,你应该对宣平侯府感恩戴德。 宠爱没有给你,是因为你配不上。” 木婉婷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是知道京城权贵的心中想的是什么。 说出的话,没有证据吧。 倒是他们权贵们普遍存在的现象。 京城落魄的权贵,娶了商女之后。 不少权贵崛起之后,都会远离商女妻。 这是权贵们不敢说出口,却存在的事,你不能否认他。 第299章 权贵有权贵的立场,木婉婷几句话的功夫,将站在门口权贵的心都拉到她的那边。 “你是宣平侯的那位姨娘?不,姨娘不应该说这话,你应该是宣平侯娶的继室吧! 你这个继室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商女不应嫁入权贵之家,宣平侯不应颠颠上门求娶。 不是商女想嫁,是宣平侯想娶。 商女不配拥有宠爱,难道是妾室拥有。 你是不是想告诉京城的权贵,正妻不配得到宠爱,得到爱护。 只有甘愿为妾,不,是为了真爱自甘下贱的木婉柔才配拥有真爱。 你是想推翻千百年来的正统吗?” 最后一句,端木静姝说的清晰无比。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回过神来,什么商女不配拥有爱。 正妻便是正妻,只要她是正妻,身为丈夫,就应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木婉婷,在场不少人都认识她。 千年陈家家主的继室。 陈家先夫人的一双儿女,已经消失很多年,是死是活,无人知道。 哎,不得不感慨木丞相立身不正。 他的女儿们全是不择手段的主。 木婉婷本以为对方无话可说,没有想到端木静姝骂得这么狠。 她忍不住后退几步。 她有点顶不住,柔儿没有告诉她,端木静姝的嘴巴毒到这个程度。 “你……你……你……,我没有那个意思!是你作为商女,地位地下。 你瞧瞧,你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诋毁起人,完全不用后果。 宣平侯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端木静姝朝木婉婷魅惑一笑,“我一个商女,无权无势,只能过过嘴瘾,不似宣平侯和木婉柔。 欺负我眼瞎,将端木家的财产全部收入荷包中。 宣平侯和木婉柔将我的孩子全丢了,换上木婉柔的孩子,给他们正妻嫡出的名头,还让他们名正理顺地占有端木府的家产。 你说说,宣平侯和木婉柔的手段是不是很脏。 所以,一个人嘴上脏,可能是过过嘴瘾。 心脏呢!能杀人于无形,还能抢夺一家人辛苦几十年换来的家产。” 围观之人,听到端木静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出的话越来越伤感。 忍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宣平侯府真的侵占端木府的家产,时至今日,还有一百多万两没有还。 试想一下,如若端木氏不是说上交五百多万两白银给国库,这么一大笔银子,估计和那一百多万两银子一样,只能欠着。 端木静姝见对方打算让她丢的脸,她反过来,帮对方全丢了。 甩了甩袖子。 “本来,婆媳一场,我愿意放下芥蒂,过来上一炷香。 毕竟我不能让人说端木府没有风度,没有想到,刚下马车,就这个嘲讽,那个讽刺的。 不想让我进,我便不进。” 木婉婷还想拉着端木静姝,让她进府。 木婉柔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想了,万一他们出了差错,等着他们的,又是丢脸。 端木静姝顺利脱身。 过了一把嘴瘾,真爽。 端木静姝正欲离开宣平侯府,平南王王妃下了马车。 平南王王妃见到端木静姝,想起她在平南王府的一幕。 她对于端木静姝由以前的厌恶到欣赏,毕竟没有多少女子,会为自己讨公道。 端木静姝这样的烈性女子,活得才真实。 见到端木静姝,她忙上前拉住她的手,“端木氏,你给卫老夫人上了香了!” “还没……”端木静姝将她方才的遭遇,告诉平南王王妃。 第300章 平南王王妃听得那叫一个火大,太欺负人。 碍于端木静姝‘看不见’,平南王王妃对于端木静姝指的对象,一时半会弄不清。 让人去打听,等她听到,端木静姝将卫渺渺认成小妾,将木婉婷认成宣平侯的继室。 她赶紧捂嘴,此等悲伤的场合,确实不适合大笑。 “想不想进去看戏!” 平南王王妃压低了声音问道。 想是想,她原以为会在里面才会发生冲突,没有想到在门口走完了流程,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绝望。 “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本妃带你进去,肯定没人敢说不好!” 平南王王妃拍胸脯保证,如若眼底没有闪过想看好戏的灼热。 端木静姝还真相信。 就这样,平南王王妃带着端木静姝又回到宣平侯府。 卫渺渺、卫诗诗和宣平侯和平南王王妃行礼过后,听到平南王王妃开口劝和道, “一下马车,便听到这边的争吵,本妃让人打听了一下。 哎,宣平侯府已经请了端木氏,在门口便开始为难,着实不应该!” 一个巴掌打到卫渺渺和木婉婷的脸上。 两人脸色僵硬,不敢回平南王王妃的话,她们只能低头。 “本妃带端木氏去上一炷香,不管卫老夫人做了什么,人死如灯灭。 端木氏,你和卫老夫人的一切一笔勾销好不好!” 当然好,弄死卫老夫人,再一笔勾销,谁说不好? 唯一觉得不好的,大概只有在地府知道自己死亡真相的卫老夫人。 “好!平南王王妃公正!” 还有门口,听过端木静姝与卫渺渺、木婉婷对峙的人,无不觉得平南王王妃大气。 端木氏只是来上香的,没有必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被人家一怼,里子面子没! 宣平侯和木婉柔自然不敢有意见。 端木静姝跟着平南王王妃进入灵堂。 棺椁已经盖好。 看不到卫老夫人的遗容。 平南王王妃先上香,端木静姝随后。 在何嬷嬷手把手的指挥下,端木静姝顺利完成上香。 上完香后,端木静姝运用内力,捏碎了承接棺椁木凳的一条腿。 棺椁盖和棺椁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摔滑向客人的方向,众人看到的是,连脸都烧得焦黑的卫老夫人。 太可怕了! 灵堂的客人们吓得四散奔逃。 宣平侯、木婉柔、卫诗诗和卫渺渺听说灵堂出事,赶紧过来。 见到的是卫老夫人棺椁滑至待客区的可怕场面。 “小的也不知道,咱们一直看着,棺椁下面的凳子腿断了,然后……” 就是大家看到的情景。 “可有伤到人?” “没有!当时端木氏在上香,她还没有退走,就发生了这样诡异的事!” 会不会是卫老夫人,觉得生前所做之事,对端木氏亏欠,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道歉。 他只在心中想想,不敢说出来。 不然怎么解释如此离奇的事。 要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说如此这么离谱的事。 宣平侯听得头疼。 怎么又是端木氏,难道宣平侯爷府真的欠她不成。 遇到她,宣平侯府准没好事。 在场的人,看向宣平侯的目光,都很古怪。 有人本打算多待一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只能找借口打道回府。 “端木氏,你上香的时候,我母亲的棺椁滑落,一定是因为你是扫把星属性。 她才不想受你的香。 或许,我母亲在很久之前,便看出你不是一个好的。” 卫渺渺肯定不愿意被人说自个母亲承受不起端木静姝的一炷香,她率先倒打一耙。 第301章 “这自古只听说受不起,才会降低自个身段与位置的,没有想到在二姑奶奶嘴中,倒成了我家小姐是个不仁之人。 二姑奶奶,你想扣帽子,请多看几本书。” 何嬷嬷出言护主。 平南王王妃看热闹不怕事大,“是这么一个礼,何嬷嬷的解释,是咱们自小听到的解释。”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是傻子,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们没有想到卫渺渺既蠢又毒。 以前他们怎么没有听到她的闲话。 没有单独出来,不显。 单独出来,一张嘴,显着她了。 敬文伯帮着在灵堂招呼客人,他是看了全程的人。 他也觉得何嬷嬷的解释更靠谱。 这宣平侯府一天天的,都是一些什么事。 在众人在讨论此事之时,一个小厮拿着一个包着白磷粉的小包,往端木静姝的方向靠近…… 端木静姝是装看不见,不是真的看不见。 她早早闻到白磷的味道,在小厮动手之际,她驱使内力改变了小厮撒的方向。 小厮感受到手不受控制,想换一个方向已经晚了。 白磷撒向宣平侯和卫渺渺的方向。 卫渺渺想找毁了宣平府名声的端木静姝撒气,她离端木静姝是最近的,一大半的白磷朝她兜头兜脸的撒去。 白磷燃点极低,在空气中一会便能自燃。 卫渺渺没有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皮肤灼烧带来的痛。 “啊……啊……”的尖锐叫声,几乎要掀翻宣平侯府的灵堂上空。 宣平侯在危险靠近之时,他的直觉帮了他一把,他往后退了几步。 忘记拉他妹妹一把。 白磷只是撒到他的衣服上,退后几步,他赶紧褪去衣服,倒免于做一个被火包围的人。 “撒在她脸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宾客们后退了几丈远,拍了拍胸脯,开始讨论。 反应过来的‘端木静姝’大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刺杀王妃吗?谁在惨叫,有刺客吗?” 刺杀王妃? 王妃身边的武婢抽剑,刺向伤了卫渺渺后没有立即离开的小厮。 小厮到死都不明白,他的手为什么会转了方向。 木婉婷和木婉柔远远看着,没有人出来营救端木静姝。 “你说,端木静姝有人保护?” 木婉婷怀疑,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保护的样子。 “对!” 木婉柔也在怀疑。 “也许,他是觉得端木静姝在大庭广众下,不会遭到别人的袭击。” 只有是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木婉婷和木婉柔想不到更加多的解释。 “不要让他死,把他救过来!本夫人要知道他为何要袭击本夫人!” 卫渺渺的脸上、脖子上和衣服都沾到白磷,皮肤被一块块地灼烧着。 她已经痛得快要失智,还记得要收拾伤害她的人。 有人已然提了一桶水过来。 水是地下井水,扑到卫渺渺身上,卫渺渺身上的灼痛感没有减少多少。 着火了,用水就对了。 毕竟谁都不知道被撒在卫渺渺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卫渺渺之前一直强撑着不晕,被一桶水泼过之后,身子一软,反倒晕了过去。 平南王王妃深怕端木静姝一个看不见的人,会在宣平侯府发生什么意外,走的时候,也带上她。 没有给宣平侯一点机会。 平南王王妃可不觉得是小厮发神经,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主使。 真是奇怪。 怎么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动手。 宣平侯府的人,脑子不好使到这个地步了吗? 第302章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木婉婷安排了几场戏,只不过全被她一人给搅黄。 回到府中的端木静姝想不明白,木婉柔使这一出的用意。 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一天之后,何嬷嬷收到消息,告诉端木静姝,卫渺渺已经毁容。 宣平侯府封锁消息,外面倒没有传卫渺渺毁容的消息,反倒是京城上流圈子在传。 平南王王妃作为目击者,被平南王世子一再追问细节。 “母妃,你说小厮死前的表情很怪异,有震惊、错愕,你说,会不会他的目标压根不是卫二姑奶奶,有可能是被你带进去的端木氏。” 平南王王妃回想了一下细节,发现还真有可能,如同儿子说的那般。 天啊,她一直在端木氏的身旁,想撒到端木氏的身上,不是等同于撒到她的身上,宣平侯做事真不讲究。 “有可能,儿子,假如,母妃说是假如他们的对象是端木氏,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如今宣平侯府伤的是自己人,别人会觉得宣平侯的人,对二姑奶奶不满。 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在宣平侯府整这么一出,是不是太不把宣平侯的名声当回事?” 平南王世子同样想不通。 不管怎样,木婉婷的计划都宣告失败。 端木静姝和周谨言已经换过来。 端木静姝将宣平侯府的事,告知周谨言,“谨言,我已经和何嬷嬷说过,除了她,不能许任何人进院子。 木婉婷想把我钓出去一次,便会钓出去两次。 除了何嬷嬷,不管是谁进来,你都让何嬷嬷将她发卖。” 周谨言听到她的话,知道对方会一再试探。 她应了一声好。 端木静姝换了一身装扮,去了青灵寺,将在端木府隔壁府邸捉到两个年轻人,扔到后山断崖。 在她离开京城之后,陈府的老大、老二去找端木府附近找老三、老四,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人。 他们赶紧回到丞相府,将老三、老四失踪的事,告知了木婉婷。 “你说什么?老三、老四失踪!“ 木婉婷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陈府最有实力的暗卫。 夫君将他们交给她,是因为夫君担心她和女儿的安危。 一路上,他们杀了多少想的她们主意的人。 路途艰险,他们没出事,反而到了不会在明面上打打杀杀的京城,他们出事了。 还是她最看不起的端木府。 此仇不报,她怎么对得起她夫君的信任与爱护。 其实,在对付端木静姝,她是无力的,无论想到什么办法,无一都是用不了。 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当年,她可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步步破坏陈杰明在夫君心目中的形象。 夫君至今都以为陈杰明和陈玉灵顽劣不堪,而她待他们是真心实意。 怎么任何手段都用不到端木静姝的手上呢! “写一封信,交到端木府,告诉端木静姝,我们有她孩子的线索,想看到她的孩子,青灵寺见。” 老大敲响端木府的门,将一封信交给守门小厮。 “转告你们的主子,想见到她的孩子,就照信里面的去做。” 守卫小厮听说关于孩子的事,他不敢自作主张,将信交给黎叔。 黎叔同样不敢帮端木静姝作主。 何嬷嬷说过,应该有孩子还活在世上,只是他们被丞相府和宣平侯府针对,没有必要,不要去找孩子。 端木静姝找到孩子,意味着她之前指责宣平侯府,让她住在别院的事,是真的。 第303章 在端木府宣布孩子回归之前,一直关注端木府的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定会想法子杀了端木静姝的孩子。 只要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在,端木静姝的孩子不能回归。 黎叔和何嬷嬷两人心知肚明,说了一会,愁绪瞬间爬满心头。 这样的被人扼住喉咙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何嬷嬷最终还是决定将信交给端木静姝,她毕竟是小姐的嬷嬷,不能帮她做决定。 端木静姝(周谨言)听到有人送信,告诉她,对方知道静姝姐的孩子在哪里。 她有点怀疑! 她知道静姝姐已经找到三个孩子,其它的几个孩子,连踪影都找不到。 有人知道? 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上她! 里面会不会有诈。 “嬷嬷,你让我好好想想!” 周谨言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她让何嬷嬷再次读信,待听清楚里面的内容。 她让何嬷嬷将信给放下。 夜晚,端木静姝回府之时,周谨言将信交给她。 “静姝姐,你说其中会不会有诈!” 端木静姝放下信,“不知道,如果有诈,一定是进京之后的木婉婷设局。 木婉容死后,她知道我要对付的不止是宣平侯府,还有木丞相府的所有人。 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 真正对付他们的人,她寻不到对方的踪迹。 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屡屡出事,是我开始收拾宣平侯之后。 虚无缥缈的人,她管不着。 我这个有可能的人,不得先干掉。 看端木府没了人之后,一切会不会到此为止。 端木静姝一直在府中,又有人在暗中保护,没有机会出手。 将人带出去,机会不就来了吗?” “静姝姐,既然你知道她别有用心,还去吗?” 周谨言问道。 “看能从其中获得什么!这种行动,木婉婷都不一定会去,咱们理会她干嘛! 她很大可能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她本人不会去。” 换而言之,去了无用,除非对方加大筹码。 木婉婷派人在端木府附近守了三天,没有看到有马车出行。 她迷惑了,端木静姝不是确信孩子还活着吗? 她为什么不想知道孩子的线索。 她专门问了一下木婉柔。 木婉柔同样不解,“不,她确定凌云、凌辰他们不是她的孩子。 二姐,信到了端木府,不一定能到端木静姝的手中。 到了她的手中,不一定有用。 端木静姝是个瞎子。” 木婉婷吐血,她怎么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是个瞎了呢。 她让木婉柔启动在端木府的暗桩。 一天不到,暗桩回话。 何嬷嬷不许任何人进端木氏的院子。 除了何嬷嬷,无人能进院子。想带什么消息进去,都是白搭。 这可怎么办! 她终于体会到木婉柔的无奈,上次卫老夫人吊唁的那次,是极为难得将端木静姝骗出来的一次。 如今,怎么这么难! 试想一下,你火烧端木府吧,将她逼出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她继续这样,你又有什么法子。 火烧,对对对,火烧! 火烧之后,端木府肯定大乱,不是刺杀端木静姝的好机会。 她将她的主意告知木婉柔。 “行吧!丞相府、宣平侯府和陈府都被烧了,不如咱们烧了端木府出一口气。” 木婉柔不是没想过,只是一直没有实施。 木婉婷提起,她顺势应下。 让人通知端木府的暗桩,行动! 端木静姝在木婉婷想将她骗出去时,已经想过她们无法逼她出来。 第304章 一定会在府中动手脚,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潜伏在端木府。 暗桩,一名是厨房烧水的丫鬟,一名是花园里洒扫的丫鬟。 两人碰头之后,一人提着一桶火油,正要往端木静姝和端木府的祠堂而去。 端木静姝一人一弓弩,直中两人的大腿。 两名十七岁不到的小丫鬟,大腿受伤,直直倒地。 端木静姝利索地绑紧她们的手脚,在她们的身上扯下一块布,塞在他们的嘴中。 蒙住头脸的端木静姝,以何嬷嬷、黎叔之前见过的保卫者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府中有人被收买,提着两桶火油,正欲烧府。 黎叔跟着端木静姝,到了射伤两名丫鬟的地点,即厨房和端木静姝院子之间的一个小花园。 何嬷嬷则去端木静姝的院子。 告知端木静姝(周谨言), “小姐,老爷重金聘请,守护你的人再次出现,他捉到了两个要在府中点火烧府的丫鬟。” “走,咱们去看看!” 周谨言知道,所谓的老爷重金聘请的人,是端木静姝。 在何嬷嬷的引领下,端木静姝(周谨言)来到丫鬟被捉个现形的花园。 周谨言不经意地看了端木静姝一眼,端木静姝对她眨了眨眼。 告诉她,本尊是也。 周谨言心中有了底。 黎叔见端木静姝(周谨言)过来,直接扯掉了丫鬟嘴上的布问道, “你们是谁派来的?” 两个丫鬟手脚被绑,加上大腿受伤,痛得直抽抽。 “不想说!” 丫鬟们张嘴,“可不可以帮我们请大夫,好疼!” 怕疼是吧! 端木静姝抽出匕首,往两人的肩胛骨刺去。 “你们可以不说,可以继续嘴硬!” 端木静姝已然猜到是谁收买她们,她压根不介意和两人耗时间。 两个丫鬟没有想到端木静姝手段如此狠辣,对望了一眼,“不知道,对方给了我们一人五百两银子。 我们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 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五百两就敢出卖主人家。 “黎叔,先将她们关着,天明后送她们到京兆府。” 送官? 两人没有想到处理的方法居然是送官。 “不要,小姐,你不能将我们送官!” 端木静姝不止要送,“明天早上,咱们敲锣打鼓地送。说不定以前木丞相府、宣平侯府,之后的陈府都是她们两人的手笔。” 端木静姝想将事情闹大,帮之前的事情找一个替死鬼。 将木婉柔、木婉婷出的招,直接喂给她们吃。 至于谁想救她们,有她在,谁来都不好使。 端木静姝的意见,假扮端木静姝的周谨言无条件听从。 黎叔和何嬷嬷见小姐都点头答应,他们有什么好不答应。 “成,就这么说定的!” 为了不让两人死,黎叔帮他们抽出弩箭之后,在她们的伤口上撒上金疮药。 两名丫鬟活生生痛晕过去。 翌日,天完全放亮,黎叔叫上一众小厮,敲锣打鼓地抬着两名受伤的丫鬟,往京兆府而去。 “青天大老爷,端木府捉到了想在端木府纵火的贼。” 一路敲锣打鼓,一路喊。 走过路过,都被他们吸引。 前几天宣平侯府和陈府被烧,没有想到,如今轮到端木府。 纵火的人最可恶,烧的是房子吗?是别人家几代的积累,是别人一辈子的心血。 昨天烧别人的府邸,明天有可能烧到自己的屋子。 不少人对这个话题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他们跟着黎叔一路走到京兆府。 第305章 京兆府尹刘大人,人坐在府衙,还没有完全清醒,听说来了这么一个大案。 烧房子,是不是烧宣平侯府和陈府的同一批人,要知道,陈府和宣平侯府追得很急,恨不得他们马上交出纵火犯。 这不,纵火犯自己送上门。 黎叔敲响鸣冤鼓,递交状纸。 刘大人仔细查阅,特别是端木府拷问后的证词。 他总觉得不对劲,怎么说呢,这两个丫鬟是不是太笨了一点。 烧宣平侯府和陈府的,可不像是一般人所为。 他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一拍惊堂木,问已经没了布塞嘴的丫鬟,“状纸所说,你们为了五百两银子,烧端木府,可是真的?” 在花园洒扫的丫鬟眼球子一转,不是当场,她完全可以否认。 她否认,黎管家能拿她怎样。 “大人,这是端木府屈打成招,我们可没有做出的火烧端木府的事。 一切证据都可以捏造。 我无权无势,被冤枉就冤枉了。 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黎管家,你好狠的心,为了让我承认,是我想烧端木府,在我的手上抹了火油,在我的房间藏了五百两白银。 还对我屈打成招,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黎叔没有想到对方会倒打一耙。 藏在暗处的端木静姝听到洒扫丫鬟的话,同样没有想到她的口才这般好。 让她留在端木府真是屈才。 被宣平侯府、陈府和木丞相府派出来打听的嬷嬷、丫鬟和小厮都快笑喷了。 没有想到端木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端木静姝回府,将周谨言易容回她本身的样子之后,送她到隔壁后,端木静姝回到端木府。 让何嬷嬷陪她去衙门。 何嬷嬷没有道理不跟。 一直埋伏在端木府不远处的老大和老二见端木静姝难得出府,立马赶回去,报告木婉婷。 端木静姝到了京兆府,看到的是黎叔被气到失语,洒扫丫鬟和厨房烧水丫鬟反而咄咄逼人。 连刘大人都差点给她们说服。 两人见到端木静姝,忍不住对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端木静姝在行了一个万福礼之后,本打算站在一旁。 刘大人还是让搬出一张凳子,让端木静姝坐下。 刘大人继续问,“黎管家,你将提供的证据都呈上来。” 之前黎管家觉得无比有用的证据,在两名丫鬟的一番歪解下,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黎叔无比诚恳地说,“她们被捉的时候,一人身旁一桶火油。 正好被保护小姐的高手发现,高手闻到她们身边的木桶上,有火油的味道。 想起最近宣平侯府和陈府的遭遇,第一时间射伤她们,还有布条将她们给绑了。 我这辈子没有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丫鬟,昨晚还承认的好好的。 到了京兆府,两人马上换了说法。 大人,如果不是他们在府中已经承认。 我怎么敢带她们过来,如今倒整得像是我们屈打成招似的。 端木府最没有权势,连两个丫鬟都是想冤枉就冤枉,想踩就踩。” 刘大人相信黎叔的话,他也很头痛,明明是摆到明面的证据,哎…… “火油从哪里来?” 刘大人问。 “大人,你问我,我不知道要问谁。我们不怕去查,反正我们没买过火油。” 难怪底气这么足,不是她们买的火油。 她们敢这么说,后门的守门人肯定被收买,帮她们行了方便之事。 第306章 将问题扯到卖火油和守后门的小厮身上,对端木府没有益处。 “请问,你们是很重要的人吗?端木府为什么要冤枉你们。 昨天问你们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说只收了钱,不知道对方是谁。 端木府没有捉到你们,今天早上看到的是烧成废墟的端木府。 你的回答如此流畅,我怀疑你们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或者你们是敌国派来奸细,故意在代朝京城烧各个府邸。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就是个开始,你们的组织是不是有一个破坏名单,你们最后的目的,是不是烧皇宫,让陛下成为天下的笑话。” 这…… 两名丫鬟的自信去了一半。 她们不知道端木静姝的脑子想的是什么。 她们不是奸细,没有参加组织。 两人只能实话实说,“大人,我们不是奸细,不是为了破坏京城各个府邸。 我们只是收了五百两,帮着收卖我们的人,烧掉端木府而已。” 刘大人惊讶…… 黎叔惊讶…… 站在门口旁听的百姓们惊讶…… “等等,她们真的就像端木府的总管说的那样,被人收买烧府……” “我刚才相信了她们,觉得她们好可怜。 我还在想如果刘大人包庇端木府的话,我一定要为两个小丫鬟鸣不平……” “之前,她们的话,让端木府的证据成为笑话! 话说,她们的口才是不是太好,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会说得如此平静,脸不红,心不跳的。” 两名丫鬟说出自己怎样被人收卖,收的钱放在哪里,还有是如何让火油进入端木府。 每一个细节都说得很详细,一点都不像临时能编出来的。 木婉婷戴着幂离,站在人群听着两人将之前营造的大好局面给打翻,气得吐血。 怎么没有扛住呢? 真没用! 应该死咬住端木府。 她看向两名丫鬟眼中满是惋惜。 隔着一层黑纱,端木静姝还能感受到她身上不甘。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端木静姝接住空间的力量,从小丫头后面丢了一颗白磷球到木婉婷的冪离之上。 腾地一下,木婉婷身上的冪离着火。 她慌里慌张地解下冪离结。 老大一把甩飞盖在木婉婷头上的冪离,火还是烧到了木婉婷的身上。 “快,提水过来!” 在生命面前,一切都以小命为主,木婉婷脱下外套。 后面的人看得傻眼,她怎么能脱下外套。 剩下一层里衣,和光着腚站在众人面前,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木丞相府的二姑奶奶,陈府的继室吗?” 按理说,木婉婷如此朴素的穿着,站在这里,是不会有人认识她的。 架不住何嬷嬷的眼力倍好。 木婉婷的身份,就这么被华丽丽地暴露出来。 木婉婷没有心思理会身份被揭,她的里衣也有一小片着火。 身后站的是人。 没有水。 真要提水,也得等会的功夫。 “老大,快,丢了你的上衣,给本夫人拍火。” 老大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上衣,在木婉婷的身上拍。 救火嘛,当然是哪种方式最有用,选哪种,救火即救急。 可是画面就有点意思了。 一个男人脱了上衣,去拍脱了外衣的女人身上的火。 怎么看,怎么暧昧。 围观的人群,看着看着,自然而然地想歪。 木婉婷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端木静姝勾唇冷笑,木婉婷真有意思。 本来以为她有多高明的手段,没有想到,她和她的大姐木婉容一样。 第307章 对付男人有一套,平日里的小算计有一套,真正面对高级别的明刀明枪,一样没辙。 她的手段,只适合用于内宅。 官差们提了两桶水过来,淋到木婉婷的身上,火一下子被扑灭。 木婉婷该丢的脸,全被丢光。 她目光幽幽地看向刘大人,“刘大人,有人在公堂之上,公然行凶,你是不是要负责!” 刘大人自觉理亏,让官差们,一个个去查看,到底是谁下的手。 木婉婉的后面站的是老大、老二,他们没有任何察觉。 将站在木婉婷身边的人,全都问了一圈,发现没人看到,到底是谁出的手。 端木静姝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东西是从两个丫鬟后飞出。 希望现场有人长了眼睛。 “大人,对方用的是白磷球,烧毁陈府的正是白磷球。 在下有理由怀疑动手的人,在公堂之上。 在下建议搜身。” 老大不说话则已,一说,直中靶心。 刘大人正有此意。 在场的男男女女,全都被分成两队。 分别被带到两个房间。 见端木静姝还在公堂之上坐着,木婉婷不服,“大人,端木氏怎么还在这!” 刘大人无语,“陈夫人,本官是否也要搜一搜,本官坐在公堂之上。” 木婉婷哪里敢打刘大人的脸,讪笑道,“刘大人,你真会开玩笑,你离本夫人这么远,还在我的正前方,你有什么动作,我能看不到。” 刘大人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想到端木静姝坐着离他也没有多远, “我的举动,你看得一清二楚,怎么端木氏的,你看不清?” 听到刘大人在维护自己,端木静姝不想给对方惹麻烦,忙道谢道, “谢谢大人不偏不倚,既然陈夫人一定要人搜我的身,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请刘大人多派一位嬷嬷在一旁看着。 我怕有人动手脚!” 有人指的是谁? 在场的人,心里门清。 端木静姝、何嬷嬷跟着进了屋子,如同一般人一样被搜。 什么都没有搜出。 端木静姝和何嬷嬷没有嫌疑。 “刘大人,没有白磷球,有没有可能对方身上只有一个!” 木婉婷的目光往端木静姝身上瞟,指向性不要太明显。 刘大人无语,“陈夫人,端木氏目不能视物!” 闹剧到此为止。 两名丫鬟承认了端木府的事,是她们所为,其它的事,她们概不承认。 “不,我看到了,是小丫鬟后面飞出来的。” 站在后面的一个婶子指出。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又有几个人出来作证。 两个小丫鬟被领了烧宣平侯府和陈府的锅。 端木静姝脱身! 木婉婷没有一点收获,反而损失了木婉柔安排在端木府的两颗重要的棋子。 她给老大、老二留下话。 提前离开。 端木静姝离开前,请刘大人帮忙,让官差们送她回去。 老大、老二不敢与官差动手,计划搁浅。 回到木丞相府向木婉婷报告时,说出端木静姝的操作。 木婉婷将端木静姝在公堂上的表现,告诉木老夫人, “娘,你们没有发现端木氏的嘴皮子很利索吗?” 他们当然注意到端木静姝的嘴,是把杀人的刀,不管什么事,都往正统,都往规矩上引。 偏偏她是站在正统的一方,木丞相府坏就坏在几个出嫁女的身份很是尴尬。 哪怕木丞相权倾朝野,也不能改变。 “婷儿,急不来,你如今在京,时间还长。 咱们一定能干掉端木静姝这个明面上的敌人。 第308章 端木静姝没有武力值,没有背景,只要耐心,一定能吸引走保护她的人,将她干掉。 等到端木静姝死了,保护她的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都是收钱办事的主!” 木老夫人本来是权贵鄙视的底层人,她自然是知道底层人的做法。 “好,我会放足耐心,等待机会。” 木婉婷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在等机会,端木静姝在寻找机会。 她与周谨言调换之后,找到平南王世子,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找他治病。 平南王世子哪里知道。 他不得不去找孟君乐。 孟君乐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弦月的消息,他又不能主动联系弦月。 他严重怀疑弦月在红玉山庄玩得乐不思蜀。 他可是听说了,红玉山庄新来了一个美娇娘,很是玩得开。 点过她的人,没有不称赞的。 那人还和他形容了一下美娇娘的样貌,他更加确定,那就是弦月。 在他对弦月不抱希望时,又有一批蜜蜂被送到他在城外的山庄。 他亲自查看了内容,无比震惊! 御林军的统领杨韶,最近出现在红玉山庄。 弦月介绍道,杨韶的目光偶尔迷离。 如若不是她亲自作陪,她都无法发现杨韶的异样。 孟君乐简直不敢想象杨韶被控制后,在后面夺嫡时,能起的作用。 平南王世子将白小神医和他的小徒弟熙儿请到孟君乐的庄子。 平南王世子坦白,关于蛊毒的事,全是孟君乐在一旁捣鼓,他压根是个凑热闹的主。 “君乐兄,有事你直接找白小神医,不用我在中间传话,可好!” “成!” 有些事情,孟君乐并不想让平南王世子知道。 如此倒合了他的意。 孟君乐将他发现御林军的统领可能被控制。 他忍不住提问,“白小神医,你不是说过蛊控制的人数有限,为什么还能再控制!” “如果控制的人不是木婉柔,而是她的师父呢!” 如若不是孟君乐的发现,她都不晓得邪梅又回来了。 这一次,邪梅是秘密来京。 刻意隐藏行踪,所图不小。 不过他们的首要任务,是解除杨韶身上的蛊。 杨韶可是一个大杀器,千万不能被人控制。 这个阶段,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被控制,如何靠近他,都是一个大问题。 要说最郁闷的人是谁,一定是端木静姝。 之前被控制的人,她还没有全部查出来。 如今邪梅又参上一脚。 邪梅这人很邪门,除非你能一次性将她杀死,否则不要轻易出手。 她有太多的保命手段。 一不小心,让邪梅发现幕后之人是自己。 不止是她,还有她想保护的人,全都会陷入危险。 之后,他们会满天下的找端木氏一族和她的孩子,相似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 本打算将晨熙放在一旁教的,只能先将他放回神秘山庄。 端木静姝在瞬间想到很多。 孟君乐见白小神医神色有异,知道他的担忧。 他听到杨韶被控制,不也感到有一道巨雷劈到他的头上吗? “杨韶的武功高强,戒备心重,想要靠近他很难!” 孟君乐说道。 何止,想取信他也是很难。 端木静姝觉得孟君乐都是悠着说。 真实的情况只会是更差。 白小神医(端木静姝)叹了一口气,“眼见为实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 让谁来约杨韶又是一个问题。 “要不让他的侄子杨天科来。” 孟君乐提议道。 第309章 杨天科废物是废物了一点,忽悠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 想当初卫凌辰就是被他忽悠到双喜赌坊,事后宣平侯和木婉柔还捉不到他的把柄。 也是一个能人。 几人想了一下,怎样让杨天科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办事。 想了几个方案。 最后还是用了孟君乐的方案,孟君乐和平南王世子入局。 对付杨韶这样的人,任何一点小的破绽,都会成为他抽身出局的借口。 几人说定之后,各自离开。 离开之后,端木静姝和晨熙说出自己从杨韶中招,推测出的结论。 “儿子,邪梅不在,为娘还可以将你留在身边,让你跟娘学习武功和医术。 邪梅入京,我只能让你回神秘山庄。 我知道你一定能保护自己,保护你的至亲,对不对。” 晨熙没有想到母亲要将他送到神秘山庄。 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然晓得不能给人添麻烦,哪怕对象是他的母亲。 “娘,如若熙儿在这里,对你有帮助,自然愿意留在这里。 如若熙儿留在这里,对你是没有助益的,熙儿想去神秘山庄,跟表哥学医。” 晨熙压下眼底的不舍,体贴地对端木静姝道。 端木静姝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差了,在暗卫训练营长大的孩子,被教杀人,也被教为了目标,学会牺牲和奉献。 晨熙的骨子里流淌的,还是善良的因子。 次日一早,端木静姝将晨熙送到神秘山庄。 要说谁最高兴,一定是小牛。 其它人都要他读书,他希望来了一个,可以和他一起玩,不会逼着他读书的哥哥。 在晨熙入谷后,他第一时间和晨熙打商量,说可以做他最好的兄弟,前提是不能逼着他读书。 原以为,他的二哥一定会站在他的立场,没有想到,二哥才是魔鬼。 来都来了,所有人都拉着端木静姝,让她一起用午膳。 “姑姑,还是上次的那个炸虾。 你走后,我们一直在弄,弄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端木南方可怜兮兮地请求,实在是太想了。 端木静姝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 这一次,她弄了七斤大虾,吃得一小票小少爷们,小姑娘,小娃娃一脸满足。 之前,在他们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这一次,她没有马上离开。 她再次加固外围的防备,增加了几种难解的机关。 她怕的是邪梅,或者毒医谷的人。 看到这里,想占为己有。 机关术,毒医谷的人,不一定擅长,特别是来自久远年代的机关术。 做足了准备,端木静姝才离开。 小牛在端木静姝离开之后,开始闷闷不乐。 每次端木静姝离开,他都有一两天的低落期,大伙已经见怪不怪。 晨熙不知道,忙着安慰小牛。 小牛苦着一张小脸问道,“二哥,你说娘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听到这个问题,晨熙有点哽咽,“娘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更加安全的环境,坏人要将我们连根拔除。 我们永无宁日!” 小牛似懂非懂。 “有很多坏人吗?坏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晨熙快自闭。 “因为他们想抢端木家的东西,为了抢端木家,他们要将我们全部赶尽杀绝。 知道我们还活着,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我们全杀掉,怕的就是咱们长大后,会报复!” 晨熙说最后一段话时,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听得眼睛发酸。 不忍听下去,两兄弟转身离开。 第310章 以前,他们的娘说过,他们不太懂。 后来,他们懂了,娘却走了。 如今听到小他们没几个月的小表弟说起端木家的人,活得如此卑微,心下很是心酸。 端木静姝不再去城中,而是重新住到了端木府隔壁的府邸。 端木府没有任何异常。 孟君乐开始行动,他约杨天科喝酒。 “天科,咱俩好兄弟。我听说了一件怪事,你想不想听。” 杨天科翻了一个白眼,你和我说是怪事,不就是为了吊我胃口吗? “说吧!” 杨天科没好气地说。 对这位精明的镇国公府小公子,他不是全然的信任。 孟君乐知道他在精明一些的权贵眼中,是啥形象。 他难得的没有兜弯,“你知道黄世仁府是怎么败落的吗?” “废话,谁不知道是黄世仁鬼迷了心窍,遭遇仙人跳。” 黄世仁没有对外说具体情况。 京城人几乎不知道真相。 “不是仙人跳,他是被人下了控心蛊。 黄家的产业被他亲手买光,他将银子都给了控制他的人,他连谁是幕后真凶都不知道。” 控心蛊? 杨天科听都没有听说过控心蛊。 他觉得孟君乐一定是找他逗乐子。 “君乐兄,我不玩过家家已经很多年。” 孟君乐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黄世仁中蛊之后,在他的府邸的一方,可以听到古怪的笛音。 黄世仁的行为也是很反常。 平时爱财如命,等他的妻子发现家里的银子少了很多,他说不见就算了。 整个人的性格大变。” 杨天科似乎想到了什么,笛音。 因着杨家老夫人还活着,杨家并未分家。 他住得靠近外围,他还真的听过笛音。 之前他都没有注意。 “你说,笛声响之后,会发生什么?” “当然是被下了控心蛊的人,会乖乖地跑到声源处,听控蛊者的吩咐。 控蛊者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控蛊者让他杀了自己全家,他也会连眼都眨一下,杀了自己一家老小,事后,他可能会有一些印象,很快,他又会被操控,忘记自己做的事。” 孟君乐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脚,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通过杨天科的反应,他知道杨天科必定是发现了什么? 杨天科想确定,他就吓吓他。 不然以杨天科吊儿郎当的个性,和他说再多次都没用。 药都开了,要开,他就要下猛一点。 果然,杨天科被他吓得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 “你有法子确定那人是不是中蛊?” 为了自个的小命,杨天科也得问个清楚。 “你身边有人中蛊?” 杨天科不想隐瞒了,“如果说有古怪的笛声,如何确定!” 这下轮到孟君乐翻白眼,“你得确定谁听到笛声,在附近潜伏,看一下到底是谁?” “确定是谁呢?” 孟君乐没有想到杨天科怎么那么废物,“当然是想办法帮他驱蛊。话说,是不是你中蛊。” 杨天科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没好气地道,“你觉得我有价值?” 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人,最是可爱。 杨天科心中有了计较,他要确定到底是谁中了控心蛊。 其实他觉得他家最有可能中蛊的人,便是他那威风八面的大伯父杨韶。 大伯父可是杨家的镇宅之宝,他有事,杨家就得玩完。 杨天科没有和孟君乐废话,又闷了两杯,先行撤退。 平南王世子从隔壁的包间,走了过来,“杨天科相信你说的!” “本来是需要花费一番唇舌,没有想到,他听过笛音。” 第311章 平南王世子一拍扇子,人也跟着放松下来,“咱们真是好运!”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杨天科,回家倒头就睡。 他屋子里的丫鬟将他的异常告诉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听到孙子如此反常,将他叫至面前,问他是不是养好精神,晚上又要去赌。 “天科,不是祖母说你,赌不能沾。 你看,你都输了多少钱了? 再这样输下去,杨家都得去乞讨。” 杨老夫人越说越心酸,拿起帕子就抹眼泪。 杨天科老脸一红,他坐到祖母身旁,轻轻地拍祖母背,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他的发现,以及黄世仁府的遭遇。 杨老夫人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可不是开玩笑。 杨韶作为御林军统领,一旦被人掌控,随便做一件事,都是灭族的事。 这下,杨老夫人比杨天科还要紧张。 将所有人都挥退之后,她让杨天科将他的发现细细说来。 杨天科说得更为详细。 杨老夫人让杨天科大胆地去做,一旦确定杨韶中蛊,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帮他驱蛊。 得到了杨老夫人的支持,杨天科进入颠倒的生活模式。 杨天科的母亲不满,架不住杨老夫人的支持。 没让杨天科等多久。 到了第三天晚上,古怪的笛声再次响起。 月光之下,藏在一旁屋子的杨天科,屏住呼吸,看到他的大伯父对着围墙单膝下跪,喊主人。 他的头皮发麻。 “收服两位副统领,让他们彻底的听从你!” 不是单纯的上下属关系,是让副统领完全听从杨韶。 到时侯,他们控制杨韶,杨韶控制着整个禁卫军,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控蛊者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说了什么,杨天科听得明明白白。 待杨韶离开,杨天科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杨天科以请安的名义见了杨老夫人,和她说了昨晚所见。 杨老夫人吓得端在手中的茶杯,滑落而不自知。 “收服两名副统领,好大的口气。 天科,我知道平南王府前段时间传出有一名小神医帮着看好了平南王王妃的病。 你和平南王世子不是有些交情,你去问问他。 到时候,要怎么配合,咱们配合就是,你大伯不能被人控制。 他完了,咱们杨家也跟着完了!” 杨天科自然晓得,不见他连赌钱都提不起兴趣了吗? “好,我去找找平南王世子!” 杨天科知道平南王世子最近都在醉香楼,找他,不要太容易。 杨天科找到平南王世子的时候,孟君乐也在。 杨天科没好气地关上包间门,“你们早知道我大伯中了控心蛊!” 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都没有否认。 “你们知道问题所在,可有解的方子?” 杨天科一屁股坐下,气鼓鼓地捉起花生米就往嘴里塞。 没个正形,一点都不紧张自个的大伯,令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想捉起他来打一顿。 “我说,你一点都不紧张,那可是你的伯父?” 平南王世子像是看负心汉一样,看着杨天科,换作是他,他得知他的父亲中蛊,他又想不到法子的话,一定很紧张。 他知道,在杨家,杨韶可是最重要的一个人。 “我紧张有用吗?比我更紧张的是我祖母。 那是她的儿子。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平南王世子说的那个小神医。 对了,白小神医能解吗?” 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摇头,“不能!” 第312章 两人算不得说谎,白小神医确实不会解。 之前优哉游哉的杨天科,不复淡定,“怎么会,孟君乐,你有意引导我发现,不是你有解的法子吗?” “确实有解的法子!” 孟君乐嘴角上扬,为戏弄杨天科而感到愉悦。 杨天科有点生气,“说好的是兄弟呢?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戏弄我!” “君乐他没有戏弄你,确实是不会解蛊!只是能将蛊给引出来。 另外,控心蛊比较复杂。 如若在我们解时,像杨大统领那样的高手,正好处于对方控制之中,他会将白小神医的秘密抖落给控蛊者,还会打伤人。 白小神医不一定愿意帮杨大统领的忙。 杨兄,如果你们没有办法让杨大统领暂时性失去威胁,而且是无法动弹的情况下。 不然,找到白小神医也是白搭。” 杨天科本就聪明,想了一会,他便知道难点在哪里。 他是无法使他大伯无法动弹的。 “杨兄,办法你自己想,你确定能成,请你告诉我和孟兄。” 问题抛给杨天科。 他们两个说得够多,做得够多,再多就会令杨天科产生怀疑。 加之,杨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般的迷药,对他不起作用,他也能发现,怎么让他既要清醒,了解事情的经过,又要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反抗之力。 杨府要好好想一想。 杨天科快速吃了几口菜,丢下结账的银子,急匆匆走了。 回到府中,他找到杨老夫人,和她说了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所说之事。 杨老夫人杨韶不能动弹,她有些狐疑。 使杨韶完全失去武力,会不会是场针对他的阴谋。 她怀疑孟君乐和平南王世子想对杨韶反下套。 “天科,你让祖母想想。待祖母确定你大伯父确实中了蛊再说,可好!” 毕竟想让杨韶暂时丧失武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杨老夫人可不敢听人一面之词,对儿子做出如此离谱的事。 如果没有中蛊,杨韶以后会怎么看她。 杨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小花厅,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之所以然。 她是相信杨天科没有骗她。 天科看到的,一定是事实吗? 她会不会太过偏听偏信。 杨老夫人让人去传信,让杨韶陪她一起用晚膳。 杨韶偶尔会陪杨老夫人一起用膳。 因着杨老夫人不知道杨韶的排班时间,她一般不会主动找杨韶。 杨韶听到杨老夫人说想与他一起用晚膳,很是好奇。 他回来的时间有点晚,杨老夫人依旧坐在小花厅等。 杨韶有些愧疚地看向母亲,“母亲,今日怎么了。” 杨老夫人让杨韶坐在她的身旁,细细观察了一番,她没有看到杨韶有任何不同于以往的地方。 杨老夫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韶儿,工作累吗?是否感到疲累!” 杨韶笑笑,“母亲,职责所在,有什么累不累的!” 听不出任何问题。 杨韶是个聪明人,说不累,杨老夫人不相信。 说累,杨老夫人会心疼。 每次的回答,都是职责所在。杨老夫人放下心来。 多心了,她一定是多心了。 经过一句又一句话的试探,杨老夫人悬在半空的心,落到实处。 过了两天,杨天科见杨老夫人还没有行动。 他急了。 他又找上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 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早猜到会这样。 哎,你大伯父还没有造成损失之前,一切都可以挽回。 第313章 大错一旦铸成,杨氏一族,面对的可是灭族的危险。” 杨天科正是有此担心,才会打心底地感到担心。 可惜他那弱鸡到不行的身手,怎么可能打得过他的大伯父。 最好对杨韶下手的人,便是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也没有闲着,她问了杨大夫人,问她杨韶有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不一样,夫君不是一向都是这样吗?” 杨老夫人与杨大夫人沟通过后,更是放下心来。 她抱有一分希望,她的大儿子没事! 杨天科看到眼中,急在心里。 经过与平南王世子、孟君乐一番无效的沟通过后,他又回到家了。 他又与杨老夫人沟通。 杨老夫人这次有底气多了,“祖母问过你大伯母,她说你大伯父没事!” 杨天科没有想到祖母过了一天,想法变了。 他面对杨老夫人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祖母,黄世仁府,等他将黄家所有家产都拱手让人,他都没清醒过,而旁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咱家大伯被人控制出手,颠覆的可是天下,杨家九族的性命。” 杨天科跪在杨老夫人的面前,看到祖母不急,他都快哭出来了。 他由起初的不相信,不在乎,到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只用了两天不到的功夫。 杨老夫人原有的坚持,在看到孙子崩溃地跪在她面前,她有所松动。 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难处,“天科,难道你没想过孟君乐有可能在做套。 他们想在你大伯父身上做手脚,或许你大伯父之前的异样,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杨天科傻眼,没有想到他祖母想了这么多。 孟君乐有那样的本事? 他这么厉害?二皇子还会是那个鸟样。 原以为祖母是个精明的,没有想到她也是一个糊涂的。 “祖母,你要这样想,我想我无法说服你。 要不,孙儿带着父母离开京城,改名换姓,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或许能为杨家留下一点血脉。” 杨天科又下了一剂猛药。 杨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杨天科,“你就这么肯定你大伯父中了控心蛊!” “祖母,你没有亲眼所见,你不知道到底有多诡异。 我亲眼所见,见到武功高强的大伯父如同一条狗般,对方说什么,他应什么。 如若对方下令,让大伯父灭了杨家满门。 大伯父可能手都不会停一下。” 杨老夫人没有见过孙儿如此坚定,她闭了闭眼,疲惫地道, “好!祖母如你所愿!” 让杨天科通知孟君乐,约上时间。 晚上,杨老夫人叫上杨韶一起用膳。 杨老夫人也是将门虎女,她的手中有软筋散。 只是从来没有想到她每年都会重新备上的软筋散,会用到自个最有出息的儿子身上。 她不敢将之放在酒上,而是每道菜都有。 杨韶对她不设防,她不想引起杨韶的注意。 加之杨韶在杨老夫人面前,一般很少饮酒。 杨老夫人与杨韶边聊边吃,吃到一半,杨韶连筷子都握不稳。 他感觉到不对劲,试着站起来,发现脚软得像面条。 “母亲,你这是要干什么?” 杨老夫人对着院外的杨天科喊,“天科,你可以进来了。” 杨老夫人和杨韶一样,都吃了软筋散。 除了声音,她的症状与杨韶是一样的。 杨天科带着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白小神医(端木静姝)进来。 杨天科将杨韶抱起,坐到太师椅上。 杨老夫人则被放在杨韶的对面。 第314章 这是杨天科和杨老夫人商量好的。 至于大的透明琉璃瓶,则是平南王世子友情赞助,已经在里面放了处理过的血。 “杨大统领,你中了控心蛊,你的侄子杨天科发现你的异样,求到我的身上,我帮你们联系上白小神医,不用感谢我。 我也是为了代朝的安稳,为了自己荣华富贵和小命安全。” 平南王世子解释一通道。 白小神医拿出被加了千年血灵芝的天山雾莲。 掏出匕首在杨韶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杨韶体内的控心蛊躁动,在他的心脏部位释放出毒素。 心脏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紧。 杨韶痛到面容扭曲,想抬手捶胸口,手无法动弹。 远在宣平侯府的邪梅,感受到控心蛊的异动。 不应该! 等等,再过一会还是如此,她得去看看被控制的人是不是产生异样。 端木静姝用手将天山雾莲的香气扇向杨韶手上的伤口。 控心蛊躁动得越发厉害。 杨韶脖子已经涨成猪肝上,全身的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伤痛。 杨老夫人看得心中不忍。 此刻,她明白了,杨天科没有骗她,她的儿子确实有问题。 她看着,没人在杨韶的胸前动手脚。 因着控蛊人是邪梅,端木静姝又滴了一滴千年血灵芝的精华液。 这下,控心蛊不再想着该留,还是该出去的问题。 当然是出去,将能吃的吃掉再说。 如同进来时一般,出来的蛊虫慢慢爬出来,等到了手臂,所有人都能看到蛊虫在手臂上爬出的样子。 杨老夫人和杨天科是第一次观看。 无不头皮发麻。 等到蛊虫快出来,端木静姝拿着天山雾莲又靠近的几分。 等控心蛊出来,想跳上天山雾莲上,被端木静姝装到透明琉璃瓶中。 相信了,这一下,杨老夫人彻底相信。 端木静姝出了一身冷汗,还不忘记递给杨天科两颗解毒丸。 “给杨大统领喂一颗!” 一颗解毒丸下肚,一会不到的功夫,杨韶恢复了平静。 杨韶感觉自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天科只能将他听到古怪笛响,到问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关于白小神医的事,全都从他的角度,编出一套说辞。 他被动的角色,变成主动的角色。 将杨韶被控蛊的事说出。 杨韶大为震动。 他没有想到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控制。 “前段时间,杨大统领手臂被人划伤?你是否感觉有东西在手上爬!” 平南王世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 杨韶对平南王世子知道得如此清楚,很是警惕。 平南王世子撇撇嘴,“大理寺寺卿公子中的噬心蛊,还是我找白小神医帮他驱赶出来,我有什么不知道。” 平南王世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让杨韶的怀疑少上几分。 端木静姝打断他们的对话,和杨韶说了如何处理控心蛊。 “我感觉我已经惊动控蛊人,我猜不用明晚,今晚她便会行动。 杨大统领,你身上的蛊被种不久,如今被剥离,你和控心蛊的感应是很弱。 不过好在你武功高强,一点异动,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在蛊虫有异动时,你跟着笛音走,听听对方有什么吩咐便好。” 端木静姝交待得很仔细,包括怎样保管琉璃瓶。 “今日,我们是庆幸的,杨大统领不是处于控制状态,他有片刻的清醒,还被杨老夫人服了药,不然,他与控蛊人的联系更加紧密。 第315章 咱们几个,被控蛊人联系上的杨大统领一起绞杀,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 临走之时,端木静姝丢下一段话。 让杨老夫人汗流浃背。 她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杨老夫人让杨天科,从博古架上纹刻兰花的瓷瓶里拿出两颗软筋散的解药。 她和杨韶各服用一颗。 看着在透明琉璃瓶中自由自在的控心蛊,杨老夫人再度心塞。 “韶儿,你还是去一趟大理寺寺卿府,问一下大公子,他是否清楚背后真凶。” 杨老夫人建议道。 “好!” 杨韶没有想到有人将黑手伸到他的身上。 不管背后是谁,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其它事都可以延后,按照杨天科的说法,今晚控蛊人必定会确定他是否脱离掌控。 白小神医说,控心蛊难得,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比控心蛊还要厉害的蛊。 不管谁想登上那个位置,都想收买他,收买不成,控制也行。 杨韶用布将透明琉璃瓶盖住,将之拿回房,和夫人说了这事,连夜在床底下挖了一个坑。 做出一个小小的洞,将透明琉璃瓶放进去。 杨大夫人眼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夫君,你确定这样能成? 万一蛊虫跳出来怎么办!” 其实吧,不止杨大夫人担心,杨韶也担心。 “要不这样,一月三旬,咱们每旬看一次,不见了,那就是中招。 咱们找平南王世子,让他去寻白小神医。” 杨韶提出的做法,还是很靠谱。 杨大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不管谁中招,都有另外一个人看着。 夫君,以后,你还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枪,被人指哪打哪,还要以满族人的性命,替背后之人背黑锅。 杨韶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入夜,夫妻两人的眼睛都是睁开的,一直无法入睡。 直到三更,两人都听到怪异的笛声。 杨大夫人要起身,被杨韶按住,“不要动,你哪里都不要去。” 杨韶听到笛声,他感觉与床下的蛊虫有某种联系似的。 他的动作似乎有肌肉记忆,不用他动脑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 再次到了杨天科的院子旁,杨韶第一次听到院墙外,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寻问他,“二号,今日,你心脏位置的宝贝可乖。” “乖,很乖!” 杨韶脑子是很清楚的,回答问题时,他变得很木讷,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今日有没有看大夫?” “没有!” 院墙之外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记得早日完成你的任务!” “好的,主人!“ 杨韶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把他恶心到。 他从来没有叫过谁主人。 叫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为主人,他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墙外的人走了。 杨韶回到院子,和杨大夫人说起方才的事。 “真不敢想象,我一直被控制会是什么样!” 杨大夫人吓得一时忘记了呼吸,待反应过来,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夫君,这次还是多亏天科。如若不是他,你都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杨大夫人拍着胸脯,庆幸道。 杨韶没有和杨大夫人解释太多。 他不是那么好忽悠,看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来之后举动。 他的情况多半是心眼多到数也数不清的孟君乐发现的。 由此排除不是二皇子所为。 二皇子的想法,肯定是他不帮自个,也不能被别人控制,他帮某一位皇子,或者是背后想抢皇位的人。 第316章 明日一早,他还真得去问问大理寺寺卿大公子,或许他知道答案。 孟君乐肯定知道答案,只是他不好开口,怕引起对方没有必要的怀疑。 夫妻俩又是一夜无眠。 次日,杨韶结束一天的工作安排之后,乔装打扮来到大理寺寺卿府。 大公子郭裕听说杨天科想找他,很是不解。 他和杨天科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平时可没有来往。 来者是客,他还是让下人将人给请了进来。 将人请到书房,看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他才发现来见他的,不是杨天科,而是杨天科的大伯,杨韶,杨大统领。 郭裕抱拳行礼,杨韶抬了抬手,算是回礼。 郭裕与杨韶同样没有交集。 不懂杨韶为何找他。 “敢问杨大统领,为何找上晚辈?” 杨韶是一个做事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人。 他直切主题,“我听说你中了噬心蛊,你的蛊是白小神医所解?” 郭裕为难,他可不能出卖白小神医。 杨韶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 只能自爆老底,“我的也是!我中的是控心蛊。” 郭裕对于平南王世子和白小神医老拿他做案例,很是无语。 不过细想一下,真的只有他的能说。 中了控心蛊的人,如他的舅舅,处于木婉柔的监控之下。 他不是! 他只能承能,“对,你是想问我到底是谁下的。” 于是郭裕将他父亲得罪宣平侯的事给说出来。 “我查出的结果是宣平侯府的平妻木婉柔,据悉,她控制的人已经满员。 你的情况,应该是她的师父或者师姐下的手。 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超出掌控。 下一次她们下的蛊,白小神医不一定能引出来。” 郭裕严肃地警告道。 杨韶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后,不再逗留,立马离开了大理寺寺卿府。 他的母亲说得对,今后,他的行动得更加谨慎。 木丞相府、宣平侯府,待他寻到机会,看他不整死他们。 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白小神医知道杨韶去了大理寺寺卿府,他们放心了。 被宣平侯府下蛊的人家,可不似在木丞相府中了魅毒的人家,特别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控制的人家。 他们承受的损失更严重,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 转眼间,还有三天时间,即到了怀安帝的皇子们选妃的日子。 京城中被邀请到的府邸,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将自家的女儿、孙女给好好收拾收拾。 有不愿意的人家,自是有愿意的人家。 木丞府的木希安,陈府的陈玉华和陈玉瑶聚在一起,听着木老夫人做详细的叮嘱。 木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让重金请来,来自宫里的嬷嬷,将她们的礼仪进行最后的规范。 “咱们木府不是一般人家,陈府也不是一般人家! 你们须得将咱们的木府、陈府的气度给表现出来。” 木老夫人看过她们比宫中娘娘不差分毫的礼仪,频频点头,眼中的笑意不曾停过。 “定不负祖母的嘱托……“ “定不负外祖母的嘱托……” 长得标致,言行举止尽是加分项的三人,得到木老夫人的赞赏。 洛二夫人、木婉婷和木婉柔对于三人都是无比满意。 木老夫人看烘托得差不多了,让三个小辈离开,和洛二夫人、木婉柔、木婉婷交待了宴会要注意的一些小细节之后。 第317章 让有孩子参加宴会的洛二夫人和木婉婷先行离开,多为孩子做准备。 女儿才三岁的木婉柔被留下。 然,木老夫人留下木婉柔可不是为了说说话,她想知道木婉柔是否控制住选妃当晚出题的文老大人。 文老大人是当今陛下的太傅,一向铁面无私,想从他嘴中知道选妃中可能出的琴棋书画各个品类的主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选妃宴对于木丞相府和陈府来说,太重要。 他们与八皇子的利益绑在一起,还差最后一步。 八皇子既想拉拢木丞相府,对木丞相又保持高度戒备。 因此,木老夫人不得不让木婉柔帮忙。 木希安必须得做八皇妃。 平南王世子、孟君安和白小神医(端木静姝)在醉香楼说起选妃宴时,特别提到了文老大人, “文老大人最是古板,不知道他出的题,会不会气哭那些娇气包!” 平南王世子奸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表情很是欠揍。 孟君乐还没到娶妻的年纪,去就是个凑数的,他满不在乎。 倒是端木静姝从他们的谈话中,抽取出有用的信息,文老大人是选妃宴的出题官。 角色对换,易地而处,她一定想知道出了什么题,让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吸引诸位皇子的注意。 她觉得她有必要去一趟文老大人的府邸。 之后平南王世子又说起京城各家的一些小八卦。 端木静姝没有从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丢下银子,算是她买单。 平南王世子望着那锭银子,不得不感慨,“当神医好好赚!” 孟君乐才想起,他没有看到晨熙,“你说白小神医为什么不带着熙儿,他平日里对他的徒弟,可是宝贝得很!” “谁知道!白小神医愿意跟咱在一起吃吃喝喝,换个人试试,他理都不会理对方,更加不用说和他们一起用膳。 说到底,白小神医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神秘得很! 咱们除了知道他是白老神医的徒弟,还知道他什么信息。” 孟君乐摇头,他的确不知道白小神医是谁。 “你说白小神医为什么和端木氏有牵扯。” 孟君乐很是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平南王世子知道,“还不是因为端木氏的大嫂是白老神医的女儿,不然他们能有什么联系!” 难怪! “不对,没有听过端木德厚娶妻。他死时,还没娶妻吗?” 孟君乐是小,不是无知。 只要多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端木府的事,何况前段时间宣平侯府与端木府早八百辈子的恩怨情仇又被京城拿出溜了一圈。 不要说他,估计连京城七岁小儿都能说出个大概。 “说错了,是端木氏未来大嫂!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 端木府出事后,白老神医的女儿失踪。 京城,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孟君乐暗道一声可惜。 他不知道白老神医的女儿曾经生活在镇国公府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命也是被白老神医的女儿救回几次。 他偏执的老娘,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活生生逼死了他的救命恩人,白老神医的女儿--白敏。 两人表面上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际上都是从彼此的信息中提取有用的部分。 入夜,端木静姝来到了文老大人的府邸。 吹了一通迷烟,文老大人陷入晕睡。 进入房间,点燃烧蜡烛,观察了一下他脸部特征,加上把脉。 第318章 她确定了一件事。 悄悄离开文府。 不用她解蛊,等过了选妃宴,控蛊之人自会找上文老大人,为他解蛊。 控蛊之人,肯定不想难得培养的蛊虫,用在一个无用之人的身上。 端木静姝回到府中,陷入沉思,到底要怎样才能将测试的主题都换了。 文老大人肯定已将主题告知了陛下,负责晚宴的负责各个部分的司仪。 想了半天,她都没有头绪。 临近天明,京城的公鸡像是参加接力赛般,一只只接连打起鸣。 接力! 被公鸡的接连打鸣打出了灵感。 不能在换原有题目,给最出彩,加上新的挑战,不是最好! 提出新挑战的人,地位不能太低,还得是公认的文学素养颇深。 有点难办! 依旧到醉香楼用午膳,一人一个包间。 平南王世子被平南王王妃唠叨,让他趁着这次宴会,将世子妃给定下。 他给念得有些烦。 京城贵女到底是什么德行,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除了落魄的勋贵之女,稍微上得了台面的,他都认识。 他很烦她们。 到了醉香楼,知道白小神医也在,他想和白小神医吐吐他的心酸。 端木静姝能说什么,当然说,“你母妃也是担心你,换作他人,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平南王世子被安抚到,笑得一脸得意,“那是,我母妃就是我母妃,她只会操心我的事。” 那不就得了! 端木静姝剜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平南王世子嘿嘿傻笑。 想起上次他和孟君乐说的,熙儿怎么不在。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熙儿怎么不跟着你一起来。” “他不用读书吗?我将他丢到一个夫子处,还想帮他找一个好的夫子,你有什么好介绍。” 端木静姝纯粹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调侃一下平南王世子。 没有想到平南王世子以食指抵住下颚,歪着脑袋,做出思考状。 端木静姝瞧他想得投入,没有理会他,不一会,平南王世子一击手掌,笑道,“有了,要说谁的学问最好,天下谁人比得上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祭酒,吏部侍郎李子豪、大理寺寺卿郭夫人林氏的父亲。 人选不就来了吗? “你说选明天举办的选妃宴,祭酒他老人家参加吗?” 平南王世子没经验,如实回答,“不知道!” “你说,如若祭酒大人在诗词、对子环节,增加一些稍有难度的题目,选妃宴会不会更加好看!” 端木静姝淳淳善诱,平南王世子听得两眼发光。 好,这个主意怎么不好! 一定有趣极了。 胡乱巴拉了两口,平南王世子入了宫,和怀安帝说起了他的建议。 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能将热络的情绪调得更加高涨。 怀安帝能说什么。 平南王世子说要等到案会开始前,才和主持的司仪说出临时添加的环节,还可以锻炼一下司仪的临时应变能力。 瞧平南王世子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怀安帝让福喜大总管记下。 在诗词、对子里增加点难度。福喜大总管始终低眉顺眼,拂尘举在手中,恭谨地应是。 怀安帝自是不会苦恼怎么增加难度,他不想麻烦文老大人,让人寻国子监祭酒,让他烦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走。 转眼来到了选妃宴举办的时间。 选妃宴安排在初九的下午,地点定在皇宫集英殿。 宫宴尚未开始,会场早已做好准备。 第319章 桌子上早已铺上精美图案的锦布,摆上宫廷御制的瓷盘、玉碗、玉筷…… 桌子上没有写名字。 进来的贵人跟着一名引路的宫女,走到手持座位表的太监面前。 由太监进行引座。 每个客人应该坐什么位置,都被安排好。 端木静姝以白小神医的身份,跟平南王王妃说了一句,想去宫宴。 平南王王妃马上向宫中报备,让他以远房侄子身份,跟着平南王世子,一起参加。 平南王王府被引至离怀安帝位置较近的第一批位置。 第一批位置是亲王、皇子、郡王等级别的位置; 第二批位置则是朝中重臣; 第三、四批位置则朝中二品及以下的官员。 女眷与官员的位置安排一样。 端木静姝是平南王王妃的远房亲戚,被安排在第四排的位置,最为不起眼的位置。 平南王世子想和白小神医(端木静姝)一起,被平南王王妃一瞪,乖乖坐回原位。 一般而言,重要人物都是最后才登场。 暖场时间,都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机,当然,看到不爽的人,刺上两句也是有的。 端木静姝坐在角落,看着各位夫人打机关,类似“姐姐,许久不见,你越发的珠圆玉润。” “是的,夫君最近买的滋补汤药,喝过几次,谁见了我都说皮肤变好了不少。” “是吗?听说你家大人最近收了一房美妾,定是美妾善于养生……” 端木静姝没有参加过宫宴,不知道有矛盾的贵妇人们,阴阳起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木婉婉和木婉婷,几人享受的不是阴阳的目光,而是一道道想刀了她们的目光。 全都是上次参加丞相府入伙宴被坑的夫人们、小姐们。 准确来说,有一部分上次参加入伙宴的小姐们,已全部变成夫人们的死仇。 不是每一个都想远离是非,总有人想搏一下富贵前程。 木丞相府将他们的路给堵死。 谁不怨,谁不恨? 端木静姝倒看出来了,真正怨恨,是不会上前去刺,而是压下眼底的怨恨,静待时机报复。 上次诸位夫人们一起合作,要了卫凌辰的性命,还是不能解了她们心头的恨。 压在她们心口毁天灭地的仇恨,估计不比她端木静姝少。 被毁了下半生,恨不得把别人的下半生也毁掉。 端木静姝不理解,能接受。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木婉柔、木婉婷直面刀人的目光,依旧优雅地喝茶聊天,仿佛无知无觉。 端木静姝尝试听她们的对话,知道她们不是无动于衷。 木老夫人言笑晏晏,说的是,“看到了吗?希安必须上位,只要站在高位,把所有人压制得死死,她们自会上来讨好!” 木二夫人同样难受,她的两个闺蜜,自上次参加她的宴会,不止在她们夫君面前出了丑,她们各自带去见世面的女儿,被逼随便选了一个人嫁了。 不然,今日的宴会,她们的女儿也有机会加入选妃,不说几位皇子的正妃,郡王妃,像是平南王世子、异姓王欧阳世子的正妃,她们的女儿还是有一搏之力。 然,一切皆成泡影。 木二夫人想找她们重归旧好,换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白眼。 木二夫人对于婆母木老夫人的话,大为赞同。 木丞相府没有退路。 他们必须力争上游,争取更大的权势。 木婉柔和木婉婷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320章 京城的贵妇不愿搭理他们,没有受过伤害的归京贵人们,到处想结交。 木丞相府是绕不开的一座大山。 江南巡抚柳红亮的夫人秦氏,娴熟地游走在贵妇、贵女之间,她的女儿柳清云,与母亲的性格极为相似。 去到贵女堆里,几句话的功夫与人打成一片。 柳夫人转了一圈后,来到冷冷清清的木丞相府。 木老夫人听说柳夫人是江南巡抚,来了兴趣。 “柳夫人,老身的大儿媳下到江南,偶尔回信,还提及你的照顾,没有想到你已入京。何时有空,来木府坐坐?” 柳夫人弯起漂亮的腰果眼,漾出淡淡的笑,“那里那里,我与莲儿自幼相处得融洽,她到了江南,做为东道主,我怎会不关照一二。” 柳夫人回答得滴水不漏,还让在贵女堆中的女儿,前来见见木老夫人。 不难看出,她是有心想结交木丞相府。 木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褪下手中镜月红莲血月镯,塞到柳清云的手上。 木老夫人很是大方,依旧没有人上前与她攀谈。 好在随着管乐声起,宴会拉开了帷幕。 客人们陆续回到特定的位置。 管乐声停! 怀安帝、温皇后为首,率领一众皇子、后宫妃嫔进入宴会会场。 待怀安帝、温皇后入座,下首众人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怀安帝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俯瞰台下的众臣,眉宇间流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平身!” 坚定有力的声音,让人不禁想起他掌控天下的绝对权利。 礼毕,宫女双手举着一个个精美的瓷盘鱼贯而入。 首先呈上的是一道道精致的冷盘,雕花梅球儿、青梅荷叶儿、砌香萱花柳儿等等。 紧接着是苏时肘方、鹿筋冬笋、凤尾虾球等正菜轮番上阵。 最后上的是燕窝鸡丝汤…… 每一道菜都是由宫中顶级御厨烹制,品相绝佳,色香味俱全。 每人一张桌子,每一道菜的份量都是固定,从来没有参加宫宴的端木静姝夹了一筷子鹿筋冬笋,不由得对御厨的手艺佩服有加。 毕竟是来看戏,端木静姝不想搞得太突出。 她是完全跟着别人的节奏,发现在座的贵人们,下筷子的速度很慢,吃相优雅,规矩好像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似的,无比统一,深感佩服。 她同样放慢速度,按着规矩来。 吃了一刻钟之后,宫人们将一张张小方桌摆到宴会的中央,笔墨纸砚全都备齐。 福喜大总管站出来宣布接下来的流程。 “小姐们出列,画一幅悯农图。” 平南王世子用扇子遮脸,他就说老古董出的题目,一定是别人想不到的。 事实是能被选为皇子妃,自是与一般闺阁小姐不一般。 以后都有可能是皇后的人选,更有可能是新皇年幼之时,垂帘听政的幕后之人。 代朝立国之初,对于皇子妃、皇后的人选,吸取了前朝不足之处,增加了政治素养的部分,也是帝王最为看重的部分。 皇后、皇子妃不再只是后宅的妇人,而是能辅助君王的贤内助。 早得到作画主题的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分别有一名画师给了立意,作画思路,剩下的纯靠技巧。 悯农说好画,它是真好画。 普遍的思路是一轮红日,一个农民挥泪锄地,他的眼前则是一片片绿意盎然的庄稼。 第321章 你得把握一个尺寸,既能让人觉得农民辛苦,又得歌颂怀安帝英明神武。 难就难在,你得跳出这个框框条条,让人看到有新意的地方。 木希安将画一分为二,左边画的是农民一手捶腰,一手用帕子擦汗,望着天上那轮红日,眼前的庄稼中掺夹了不少杂草,后面的庄稼则是整整齐齐,沟壑中堆积了不少杂草。 右边两个儿童嬉戏,被打翻的碗,掉在桌上的半碗米饭。 不得不说,与一般小姐们画的确实不一样。 她的画被单独拎出来。 被呈上去给怀安帝和温皇后观看。 两人看过之后,无一不赞好。 一方面点出了农民的辛苦,一方面指出了时下铺张浪费的风气。 木希安的画,马上被全场传阅。 端木静姝挑眉,她之前以为木希安画得多么有深意。 她严重怀疑在场的大人们是不是与百姓脱节。 老百姓普遍一日两餐,早上一餐,下午一餐,不是他们不想和官员、富人一样,而是他们徘徊在基本的温饱线上。 这样的悯农,比单纯画出老农辛苦的画作,更加令人恶心。 她只能说,木希安画出在场之人家里的情形,而不是一般百姓家里的情形。 也许,木希安画作面对的人群,只有殷实人家。 很快,又传出一张,是江南巡抚柳红亮女儿柳清云的画作,她的画作是一个妇女背着不足一岁的娃娃锄草,肚子又鼓了起来,旁边有两个不足五岁的娃娃挥舞着小锄头锄草。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犁地。 不说一句辛苦,处处都是辛苦与不易。 稍微留意田间的场景,不难发现会有这样的画面。 不说她有多少技巧,看孕妇大着肚子,几岁的幼童在田间辛勤劳作,确实令人动容。 至于陈玉华和陈玉瑶的,反倒是没有那么出彩。 木希美和柳清云的,被认为是全场最佳画作。 “木小姐和柳小姐的一时难分伯仲,陛下增加一题,画一幅边疆图,不限人物,不限风景!想参加的小姐们,也可尝试。” 平南王世子用扇子挡住嘴巴,遮住他的笑意。 看来,他的建议,让怀安帝提前多备了题。 边疆能讲的很多,有战士的浴血奋战,有战士们对家的思念,还有开疆拓土的渴望。 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傻眼,怎么会临时增题。 木老夫人和木二夫人担忧地望向木希安。 前后立意相差太大,一定会招人怀疑。 京城小姐们的丹青水平都是自幼调教出来的,谁不是丹青高手。 唯一的区别是临场想出的立意。 即一个人的思想水平。 木希安画的是沙漠之上,烈阳高照,满地敌人的尸骸,我军将领骑在高头大马上,睥睨敌军,代朝的旗帜迎风飘扬。 她的主题是胜利。 陈玉华画一名士兵看信,意为思念; 陈玉瑶画的则是将代朝的旗帜插到对方的军营,意为开疆拓土。 而柳清云来则是一幅疆土图,即将目前难以攻克的几个小国纳入代朝。 柳清云的画作,被传到皇子和重臣处,便被福喜大总管收回,显然怀安帝不想让一般人看。 更糟的是,第一局没有没有优势的几个贵女,在画边疆图是,难得的得到怀安帝的赞赏。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木婉柔、木婉婷眼看着木希安她们失去了优势,在第二次中没有保持优势,很是着急。 然,她们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很快进入诗词环节,怀安帝临时用上备用的题,福喜大总管给出的主题,不再是的文老大人出的题:女则。 而是怀安帝临时换的:悯农。 木希安、陈玉华、陈玉瑶捉瞎。 她们不太会作诗。 没有让人准备关于悯农类的诗词。 “常道种田苦……锄禾正当午,汗滴撒满土……”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的诗,交到福喜大总管手中,直接被交到文老大人的手中。 文老大人舔了舔嘴唇,蹙起的眉峰,写满了‘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倒是柳清云,“农家无闲月……惟愿金秋,瓜果满园粮满仓……” 既将农民的辛苦道尽,又写出他们的期待,境界一下子拔高。 只写悯农的是一般人。 把农民的期待,怀安帝的期待写出来,才是上面的人愿意看到的。 没有人在一旁提点的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在这一关上摔了大跟头。 后面举办的围棋、抚琴她们三人尚算拔萃,到了射箭、白打等运动类型的活动,她们都没出彩的表现。 综合下来,一下午对于心性、才情、勇气等综合素质的测试,木希安、陈玉华、陈玉瑶都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样貌? 贵女们哪怕长得一般,经过嬷嬷、丫鬟们的打扮,三分颜色,可以化出七分效果。 家世? 能够被怀安帝留到进入测试名单的,没有几个的家世是简单的。 以前的木家女,定是各位皇子排在第一位的皇妃人选。 如今,几位皇子心中又有不同的考量…… 第322章 木丞相府是表面繁花似锦,内里有多少暗涌流动。 一轮又一轮的比试下来,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琼都排到五名以后。 完全超出木府的预料。 木老夫人给木婉柔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在适当的时候启用第二套方案。 而宫宴走到第二个流程,即自由活动时间。 自由活动是让少男少女自由组队玩游戏。 之前的比试,考的是综合素质。 自由活动考的是人品,少男少女们是否有默契。 以及皇帝想通过这个环节,想看一下自家的儿子,到底与谁比较亲近。 有利也有弊。 大臣们一般都会告诫子女,万万不能主动靠近皇子,以免被怀安帝知道他们的立场。 怀安帝则爱死这个环节,少男少女们不乐意主动,他会让人组织他们参加。 投壶活动。 全部人自由组队,四人一组,每人投二支。 胜者每人黄金白两。 平南王世子不找皇子,找的是平日里的酒肉朋友,全是京城的纨绔,不学无术,连自个爹都嫌弃存在。 他们读书习武样样不行。 唯独吃喝玩乐全部在行,不说支支都中。 平日里,他们每人至少有一支中。 皇子们可就难了! 他们总不能像平南王世子那样,随便找。 让他们真找自己的盟友,他们压根不敢。 勇敢一点,则找自己相中的女子。 二皇子,先皇后之子,怀安帝的嫡子,孟君乐的表哥,找上的是江南巡抚千金柳清云,孟君乐,还有御林军的统领杨韶的嫡次女杨盼丽…… 三皇子,母亲乃是林美人,出身不显,他点的人,不在前几面找,反而从倒数的人中找,彰显他不想出头,只想苟着。 …… 五皇子,继后温皇后之子,选的是温今安、异姓王欧阳清辉的女儿欧阳倩倩、左都御史安季鸿的女儿安福儿…… …… 八皇子,端木静姝特别注意的一个人,淑妃之子。 据闻淑妃最是淡泊名利,非必要不出院子。 他选择的是木丞相府木希安,国子监祭酒的大孙女李绵绵和齐王府的大公子唐开明。 …… 有心上位的皇子,都会适当地展示野心。 八皇子与他那一脸淡漠的母妃可不太像。 端木静姝发现怀安帝停留在八皇子身上的视线要比一般的皇子身上长一些。 难怪孟君乐和温今安怀疑怀安帝真正喜欢的妃子和皇子被他隐藏得很好。 平南王世子是个显眼包,他举手要求第一个,理由是他不想等在后面。 他的请求被主持投壶的司仪允许。 平南王世子伸出了胳膊,瞄准了位置,一抛,中了一支。 再抛又中一支…… 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动作一致地摇头,这孩子,你是怕全天下都不知道你最擅长的是吃喝玩乐? 与他猜测他的酒肉朋友,只中一支不一样,他们支支都中。 不远处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其它人的,端木静姝没有怎么注意,到了木希安,她两支都没中,全军覆没。 陈玉华和陈玉瑶也是如此。 三人都快哭出来了,一定是之前没有发挥好,影响到她们后续的发挥。 接下来的接对子、你说我画等诸多小游戏,她们的表现越发不够看。 端木静姝注意到淑妃看向木希安的眼神,从最初含有淡淡的笑意,到覆上一层寒霜。 她相信她能注意到的事,木府一定注意到。 第323章 没有想到木希安除了一手丹青还能看,她没有什么能拿得出好。 能怪想在诗词方面,想惊艳一把。 没有想到怀安帝对国子监祭酒临时出的题更为感兴趣,令她的准备成为一场空。 代朝最为重视诗词写作的水平。 他们相信一个人的心胸,人品,往往在诗语中流露。 悯民,凡是与农民相关的话题,都不是他们关注的。 ‘悯’,你说是天下百姓,估计他们还有很多发挥的余地。 限制到某一类型的人,还是他们最瞧不上的农民,还真难下笔。 毕竟贵女们都觉得自个是人上人,高人一等。 木希安坐在木老夫人面前,一脸的颓丧。 木老夫人拉过木希安的手,不知道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木希安重新绽放笑颜。 端木静姝猜测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 往上首看,已然没见淑妃的影子。 再往宣平侯府的座位上看去,木婉柔的位置上,同样看不到人。 两人同时不见? 淑妃装的是与世无斗的人设,自是不会与宫外的人有过多的来往。 如若她们想见面,想谈判,估计没有什么比眼下更好的时机。 木家的人,不想让帝后知道他们与后宫的人有来往。 端木静姝想知道她们想谈到什么程度。 她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不往人多的地方走,往人少的地方。 找了五六处,都没有见到人影。 在一个偏殿中,端木静姝看到服侍淑妃的老嬷嬷。 足尖一点,如同小鸟一般静静飞起,如同树叶一般落在屋檐之上。 揭开瓦片,见淑妃与木婉柔在一张桌子上相对而坐。 少见,很少见有臣妇能与宫中妃嫔同坐一张桌子。 “淑妃娘娘,木家定是忠心于你。 不然家父不会在二十年前,冒着整个木家被灭的风险,将你带回京城!” 淑妃没有看向木婉柔,她弹了弹被染得粉红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婉柔,咱都是老熟人了。当年的事,咱不提了。 你说木家冒着被灭的风险,你们不是找到端木家,让端木英杰帮你们挡住了风险。 是端木家无意间承担了所有风险。” 偷听端木静姝知道父亲曾经救过木家,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一个淑妃。 原来,父亲不是救了人,而是被人当成冤大头,在无意间化去别人的风险。 对威海镖局尉迟明的打击报复,不仅仅有木家,还有宫中的势力。 难怪尉迟明落到那般田地。 看两人之间的对话时,展现出来的主次关系,不难看出,淑妃是处于主导地位。 “那是端木家蠢,没有他,我们也能安然抵达京城。 淑妃娘娘,你总得给木家一个保证!” 木婉柔说起端木家的浑不在意,令端木静姝咬牙切齿。 转头一想,端木静姝又不气了,只有真正被救的人,才会对救命恩人怀抱着感恩之心。 对方对端木家只有利用,端木家在他们眼中不是只有‘傻’可以形容。 “婉柔,什么保证比得上咱们的盟友关系。 要本妃说,咱们就这样吧! 让皇儿再选一方有助力的势力,让木希安当个侧妃,不是更有助咱们完成大计吗?” 淑妃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不说偷听的端木静姝,连木婉柔都感觉到淑妃的忽悠。 木婉柔冷笑,“淑妃,你做了决定了?” “婉柔,木府到底只是文官之首,想要真正成事,咱还得兵权在手。 第324章 没有兵权,到后面全是一场空。” 淑妃见木婉柔有变脸的趋势,忙柔声安抚。 端木静姝看出点味来了,淑妃不清楚木府的真正实力。 不知道木婉柔和邪梅,以及两府经营的红玉山庄和逍遥山庄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彼此之间,没有交底,没有多少信任。 木婉柔没有说话。 八皇子非嫡非长,木府并非一定要选择他。 可怜的淑妃在深宫太久,有点自视清高。 端木静姝明白了。 木府的计划,不在八皇子,而是二皇子,或者五皇子。 鉴于木婉容在镇国公府出的事,木府不会选择二皇子,而是五皇子。 这怎么成! 温皇后和温府是确实有实力,比和淑妃结合还要恐怖。 木府与五皇子的结合,才是真的翻身。 端木静姝在附近寻找五皇子和木希安的身影,果然在与之相反的一个偏殿寻到中了迷药的五皇子。 房间没有人! 端木静姝将五皇子给提了出来,喂了他一颗解药,将他放在凉亭。 寻到正欲去解手的八皇子,喂他一颗春药,将他放回五皇子之前待的房间。 她可以想象憋不住尿的八皇子,尿在床上的情景。 端木静姝放下帷幔,吹熄了房间的蜡烛。 偷偷寻到杨韶,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让杨韶参与。 相信杨韶看到木家人在里面,他会给木家人一点小教训。 回到集英殿,她和平南王世子说了,看到五皇子宿醉在凉亭的事。 平南王世子瞅了一眼五皇子所在的位置,没有看到他人。 信上几分。 “世子,你和温今安在凉亭好好待一会,待这边骚动,你再带人回来看戏。 平南王世子笑得一脸邪恶,“好好好!我听表哥的!” 说着,离开了座位,找温今安去寻人。 端木静姝回到座位,静待好戏上场。 能让淑妃和木家同时不痛快的事,她乐愿做。 对了,还有八皇子,他看上去不太想娶木家的姑娘做正妃。 满上一杯酒,抿了一口。 装出要喝,实际上没喝到啥。 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喝闷酒的,探花郎李灵运。 李灵运长着一副好皮囊,手中没有多少实权,端木静姝不用看,已经排除了他被控制的可能。 这家伙,单纯是癖好很特别。 在权贵云集的地方,他自然得不到什么重视。 在她抿酒抿到第三杯时,有一个老嬷嬷匆匆走到温皇后身边说了什么。 温皇后勾唇冷笑,带着一众妃嫔,以及一群夫人们往偏殿休息地方而去。 老嬷嬷傻眼,她不是那个意思。 端木静姝看到温皇后的表情,放下心来,来报的人应该是杨韶派出,或者被他利用。 报的内容应该是令温皇后放心,与她无关,不然她的表情定是失措,心慌。 端木静姝没有错过她的表情,由此判断她得到的消息,不是木府原定派出的人。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两人不解地看向温皇后。 试问,温皇后真的笨到会带一群人去捉自己儿子的奸。 肯定不会! 五皇子发生什么事,她一定会偷偷离席,悄悄处理。 坐在凉亭,正要闲得长毛的五皇子、温今安和平南王世子听到偏殿终于有异常。 三人‘嗖’地站起来,“走,看好戏去!” “五皇子,你低调一点,你还是压轴出现的人物。” 平南王世子提醒,差点戳中五皇子的肺管子。 转瞬之间,他又笑了,“有理!世子,还得多谢你的表哥,不然遭殃的可是本王。” 第325章 平南王世子冷汗狂飙,“小声点,谁知道背后真凶是谁! 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你。 帮了你之后,他估计要消失,不然他连小命都保不住。” 五皇子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恢复一本正经。 温今安在一旁,像是看白痴似的,看着两人。 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人群的后面,到了偏殿。 偏殿内暧昧的声音没有断,陆陆续续从里面传来。 温皇后黑沉着脸,压着怒气道,“快让人将里面的人给押解出来。” 木老夫人更是不解,这不在她们的计划内。 不应该! 她们不敢出声阻止,只希望里面的男子是五皇子,温皇后及时终止这场闹剧。 两名嬷嬷还是很体贴的,她们将里面的两人,包在锦被之下,再拖出来。 两人依旧抱在一起,两人还在做着那档子事。 暧昧的声音不断逸出。 单从表情上看,很是享受。 温皇后、宫中妃嫔、贵妇人们看到的只有肩部以上。 锦被上,一大块尿黄痕迹,吸了吸鼻子,闻到浓浓的尿骚味。 “将他们的头抬起来!” 温皇后简直没眼看,辣眼睛。 她听到的消息是妃嫔之子,在后宫乱搞。 她倒想看看是哪位妃嫔之子,如此大胆,在举办选妃宴的时候,忍耐不住寂寞。 两位嬷嬷抓起两人的头发,将他们的脸抬起,面对众人。 不少人都认出八皇子和木希安。 跟在后面的端木静姝,可以看到几个曾经参加木丞相府入伙宴的贵妇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原来是木丞相府的二小姐,看那脸红扑扑的,真是惹人怜爱。” “木二小姐手段了得!” “大可不必如此,可以等到婚后行房事,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瞎说什么,陛下还没有宣布王妃人选,木二小姐不一定许配给八皇子吧!” 温皇后眼见是淑妃的儿子,她没有阻止后面的人,任由她们小声议论。 木老夫人、木二夫人和木婉婷感到有一道天雷,直接劈到她们的头上。 难怪,难怪温皇后带着一群人来,原来她早知道在这里的人,压根不是五皇子。 八皇子和木希安在一片议论声中清醒过来。 两人同步露出见鬼的表情,各向两边翻滚,被温皇后保留的最后体面。 因为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而丢得丁点不剩。 贵人们抬手捂眼,同时留出一点手指缝,掩耳盗铃地看着八皇子和木希安的好戏。 被通知的怀安帝,带着群臣进来,看到的是八皇子和木希安美好的风光。 木希安醒过神来,又卷回到锦被中。 气氛很紧张,她依旧感受到挨着屁股的那一块锦被,有水。 八皇子同样动作迅捷地卷了回去。 怀安帝眼神复杂地看向那个被他暗中保护得最好的皇子,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如此丢脸的事。 他的脸上烧得慌。 大臣们的视线无处安放。 文老大人和国子监祭酒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大臣们跟着走了出去。 木丞相不知该进,还是退。 不该是这样的,夫人和女儿不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 见大臣们出去,贵妇人们跟着出去,不一会的功夫,除了怀安帝,所有的人都走了出去。 “你说你都干了什么?” 怀安帝指着八皇子,失望地道。 他知道儿子有了今日这一出,以后想上位,何以服众。 第326章 “父皇,儿臣被人下了药,儿臣是被算计的!” “陛下,臣女也是被人算计的!” 木希安吓得浑身哆嗦,有了今日这么一出,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穿衣服!你们都将衣服给穿起来,等会再说!” 怀安帝捂住胸口,努力控制满腔的怒火。 说完,他转身离开。 门外,乌泱泱的都是人。 礼部尚书为首,跪在地上,“陛下,此等有辱斯文的行径,还是在皇宫发生,不能不罚!” 文老大人、国子监祭酒跟着附和,除了木丞相,所有人大臣都跟着跪了下来。 怀安帝本打算等他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被大臣们这么一跪,他不得不立马做出表决。 “八皇子行为轻浮,判府中自省半年。 木丞相孙女,赐婚八皇子,为右侧妃。” 怀安帝话落,赶来的淑妃正好听到对八皇子的惩罚,一时气血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没有想到木丞相府那么狠,让木希安做侧妃,她是真做侧妃,只不过她要拉着她的八皇儿下地狱。 今日过后,她的皇儿该如何自处。 怀安帝望向淑妃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心痛,时间很短,短到令人无法捕捉。 在门内撇下木希安正在穿衣的八皇子,听到怀安帝下达的,对他处罚的宣布。 手一顿,腰带扣了好一会,才扣上。 喊冤有用吗? 明显是无用的。 端木静姝对于怀安帝不咸不淡的处罚,有心理准备,不感到好奇。 五皇子还以自己听错,用手肘撞了一下温今安。 温今安点头,明确告诉他,你没有听错,就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 除了八皇子没有继续参加,选妃宴没有受到影响。 应该说是不敢让其它人看出异样。 偏殿发生的事,事关皇家丑闻,谁敢乱说? 结果二皇子选的正妃是柳清云…… 五皇子选的正妃是异姓王之女欧阳倩倩…… …… 唯独八皇子没有宣布正妃人选。 淑妃醒来后,听说儿子没有立正妃,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再度晕过去。 温皇后听说,对她的清淡人设产生怀疑, “还真认为什么都不在乎!” 选妃宴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结果下宣布结束。 知道八皇子不立正妃内情的人,对于一向乖巧懂事八皇子,与木希安滚在一起大为不解。 “还能有啥,一定是木府用了下三烂的手段……” “木府做这样的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娴熟得很!” …… 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木府。 怀安帝和淑妃也不例外。 怀安帝要去调查向温皇后报信的人,谁知道那人正是太后宫中的老人。 “陛下,老奴是在半路听到,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 老奴第一时间告知了太后,太后身体沉疴,让老奴请示皇后,一切但凭皇后做主。” 传话的人没有问题。 想捉到底是谁故意透露的,让福喜大总管问了一轮,无人知道。 另外,经过太医的诊断,八皇子确实中了青楼常见的春药。 由此可以证明,八皇子也是无辜的。 至于房间的香有问题,查了一圈,居然无人有嫌疑。 “木二小姐中的是迷香里面的催情药。” 御医给出的诊脉结论是木希安同样中招。 怀安帝将木家人留下来,共同查案,结果发现,木府之人,没有异常。 与淑妃见面的木婉柔,被淑妃清除了痕迹,同样查不到她的身上。 很好,所有人都很好,都没有问题! 第327章 到底是谁有问题,谁参与其中。 查不出来。 “陛下,老臣的孙女是被人陷害的,坏名头却是老臣孙女担了……” 木丞相带着一大家子跪在怀安帝面前喊冤。 怀安帝头痛! 淑妃看向木家人的目光越来越冷…… 淑妃后悔,她不该将木家给扶持起来。 她本是罪臣之后,与怀安帝青梅竹马。 娘家出事之后,她从流放地逃了回来。 遇到进京的木丞相一家,与他们达成一致的协议之后,让木家带她回京。 回京,她勾搭上先齐王世子,如愿嫁给先齐王世子还没有一年,先齐王世子过世。 然,在那一年中,她与怀安帝旧情复燃,私下来往多次。 在先齐王世子死后,她被纳为宫中为美人,生下八皇子之后晋升为妃。 她没有娘家势力,故而培养了没权没势的木家。 第一步,淑妃策划了如何将端木家的财产转为木家和木家的姻亲所有…… 第二步,扶持木丞相,让他一步步往上走,让木丞相吸收一批官员,为她和八皇子所有。 这么多年,她用木丞相用得顺手,没有想到木丞相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真当她是开善堂的。 不能用,她还不能扶持另外一个能用的人。 在她思索着如何将木丞相府慢慢踢开,扶持另外的人之时。 她听到了怀安帝的蕴含怒意的声音,“木爱卿,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到了这个程度,你还不说真话。” 开玩笑,木丞相怎么能说真话。 说了真话,不是代表他与宫中之人有勾结。 怀安帝想诈他,根本不可能的事。 木丞相抵死不认,木府人同样也是,他们以木婉柔的小心谨慎,定不会落下痕迹。 怀安帝问不到想听的答案,只能放弃。 木丞相府被安然放了出皇宫。待所有人离开,淑妃跪下,请罪道,“陛下,都是臣妾没有好好看到皇儿,才让他受到奸人所害。” 木丞相府在她的嘴中,变成奸人。 八皇子张大的嘴巴,一时都忘记合上。 他利用木丞相府做过不少事,母妃这般说,是想与木丞相府分道扬镳了吗? 他不解。 怀安帝扶起淑妃,“不怪你,木丞相有疑点,事情不一定是他做的,单是利用太后身边的嬷嬷,相信木丞相府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淑妃似乎想起嬷嬷。 确实,按照木丞相的个性,真想拿捏她,只会私下叫人,让她去。 全程只有当事人的父母,不会闹到所有人皆知。 木府捞不到好处。 他们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木丞相府的对象压根不是八皇子。 端木静姝出宫之时,经过马厩,她看到一个与小牛长得有五分相似,约莫八岁的小太监。 她的眼皮狠狠一跳,眼前之人与她三儿子的年纪很是相仿,他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 她直勾勾地看向小太监,平南王世子赶紧拉着她往外走。 “表哥,快走!” 为了不引起平南王世子的注意,她跟着平南王世子走出皇宫门前那条笔直的大道。 在拐弯处,端木静姝以有事为由,想回去看看。 平南王世子以为她真有事,还问她要不要坐他的马车,先去办事。 至于他,他可以随便找一辆马车,送他回去。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急事!” 端木静姝婉拒了平南王世子的帮忙。 下了马车,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不能太打眼,不管是左右方向,还是笔直道路,都有不少马车路过,还有御林军和巡防营的交插巡逻。 第328章 好在是黑夜。 端木静姝避开灯光,走入黑暗中,进入一个府邸,寻了个地方,脱下一身累赘的宫装,换了简便的黑衣黑裤等装束。 全身与黑夜融为一体。 返回方才马厩,还有零星正在出宫的人,已不见方才的小太监。 端木静姝不相信一个人凭空消失,待所有人走后,她跟着太监们回到了他们居住之地。 小太监们有专门的居所。 一个大的房间里,一个大通铺,上面睡二十多个人。 这样的小太监的房间,起码五十个。 时辰一到,外面有一个轮职太监。 吆喝了一句,小太监们,没有去轮职的,全都听话地上床睡觉。 睡觉是难得的私人时间。 每个小太监一上床就睡。 过了小半个时辰,端木静姝发现方才回来的太监中,有一个床位是空着的。 其它的,她看了一轮,没有她想找的小太监。 端木静姝不信邪,一间又一间的找过去,五十多个房间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看到好想找的人。 怎么会? 小太监明明在,怎么会一转眼不见。 不信邪的端木静姝继续找,找遍整个太监所居住的屋子,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人。 她想起最先找的那个屋子,又返回到那个屋子,她确定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几个小太监有一个没有回来。 最有可能是他被出宫的人带走了。 说到谁会带到一个与她长得相似的人,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木丞相府,或者宣平侯府。 她第一时间来到了木丞相府,来到了木老夫人的院子,发现木老夫人的院子灯火依旧通明。 木老夫人和木丞相还在抠晚宴的细节,两人越抠越发现其中的细节不对劲。 “夫君,婉柔说了,她请的人,帮忙将五皇子带了进去,对方敢用项上人头做保证。 绝对不可能是八皇子。 淑妃以那么一点恩情,妄想咱们木府当一辈子的奴才,咱们一直忍而不发,没有想到她还是看不清楚形势。 我们怎么可能按照原定计划,将希安嫁给八皇子。” 木丞相叹了一口气,“要说谁最适合当帝王,一定是心机深沉的八皇子。 我有一种直觉,陛下对八皇子和淑妃是不一样的。 只是陛下隐藏得最好。 没有想到淑妃只想攀附更大的势力,以为将我们稳稳握在她的手中。” 连自己是怎么巩固势力的过程都忘记了。 “希安怎么办!嫁给八皇子,淑妃和八皇子会好好待她?” 他们精心培养的木希安不是变成一只废棋。 唐氏带走木希美,还让她在江南许了人家,他们生气归生气,天高皇帝远,他们做不了什么。 剩下的希安变成这样。 其它的都是庶女,他们想撑她们上位,也得京城的权贵同意。 府上的嫡孙女太少。 如今想用人,不知道在哪里拉出一个。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端木静姝注意到,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提到小太监的事。 她有一种可怕的猜想,小太监应该被木婉柔给带走。 人,应该在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是她暂时不宜闯的地方。 不进宣平侯府,她没有办法找出小太监。 去了,有可能被闻息蛊追踪到。 端木静姝正在左右为难之际。 她没有想到,她想见小太监确实是在宣平侯府。 木婉柔甩起马鞭,有一鞭,没一鞭地往他的身上抽。 第329章 而小太监,嘴上被塞了一块布,身上的衣服全被脱掉,已让紫风焚烧掉。 “贱种!终于让我找到一个贱种!哈哈哈……我要一鞭子,一鞭子的打死你,打死你!” 木婉柔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眼中满是嗜血的疯狂,手中的鞭子被甩得啪啪作响。 邪梅冷漠地看着木婉柔打人,如同她拍的只是地板那般,不能惊起她的一点情绪。 一旁的紫风、紫云眼中闪过兴奋。 决定冒着被认出的风险,也要过来瞧瞧的端木静姝,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她回头去了卫凌超的院子。 将陷入睡眠之中的卫凌超提起,在他的嘴上塞上碎布,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将他从半空中摔到木婉柔的眼前。 ‘嘭’的一声,将木婉柔的理智拉回。 邪梅看到一个红色的血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翻开从半空坠落的小人儿一看,心都快碎了,“柔儿,是凌超……” 什么? 木婉柔有片刻的愣征,什么凌超。 师父的意思是掉下来的人是她的儿子。 她学着邪梅,蹲下去查看小人儿。 发现真的是她的儿子。 “凌超……” 凄厉的声音自木婉柔特别为邪梅准备的院子中响起。 在她们都忙着去查看卫凌超之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他们的眼前飞过,提走了小太监。 邪梅和木婉柔发现,要往来人的身上发射飞镖之时,已经连对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木婉柔要找对方拼命,被邪梅制止, “柔儿,不能去,凌超被挑了手筋脚筋,对方不想让我们追上。” 卫凌超的伤势如此重,她们哪里能走得开。 必须马上将毒医谷的续筋蛊,安排上。 不然,时间一过,卫凌超只能终身瘫痪在床。 木婉柔没有时间伤悲,抱起卫凌超往邪梅的房间而去。 端木静姝没有扯出小太监嘴巴上的布,她用布将小太监给包上。 一刻不敢留地提着小太监往城外跑,跑到城外小牛他们住过的破庙。 发现小太监最已昏迷。 她将身上的金疮药给他撒在伤口。 想到要验血的事,她取出吸血珠,将他身上的血,挤了一滴滴到吸血珠中。 用匕首在手中划开一个小伤口,一滴血滴入吸血珠中。 不相融! 小太监不是她的孩子,只是长得与她相似而已。 木婉柔实在是太狠了! 只是长得和她相似的孩子而已,她打算将孩子给打死。 孩子长得像她,再遇到木家人,定不会有活路。 端木静姝拿起半永久性的易容骨。 所谓的易容骨,是一种类似再生皮肤的活性皮肤,可以附在皮肤上生活十多年的时间。 她调整了小太监的额头、眉眼、以及稍稍调整了一下脸型。 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小太监的脸型已大变样。 确定他与原来完全不一样。 端木静姝提着受伤的他,去了凤栖山。 趁小太监昏迷。 她在凤栖山的地窖里放了两年的米面粮油,还有几十包的蔬菜种子。 又在书房里放了几十本厚厚的医书和一百多本经典典籍,以及五年份的笔墨纸砚。 天亮了,小太监醒了。 他看到端木静姝,觉得对方有点眼熟,又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端木静姝在他没有开口之前,先开口,“小娃娃,你知道你昨天被谁捉了吗?” 小太监摇头,他不知道。 “你刚到皇宫?” 小太监点头。 “你知道你的家里人在哪?” 第330章 他又点点头。 “你想回家吗?” “不想!” 小太监怯怯地回答,声如蚊蝇,还是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端木静姝帮他把了一下脉,发现他居然没有被阉。 “你是被家里的谁送去当太监的,你没有被阉。” 端木静姝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办到的。 “我本是四方城一名商人之子,我的母亲早在七年前被人杀害。 我的父亲另娶了一位官宦之女。 她为了独占我母亲丰厚的嫁妆,将我秘密送到京城,卖入宫中。 我在临走时,偷藏了万两银票,条件是等到我十二岁之后再阉。 那几位太监被收买。 同意了我的条件。 我叫王言杰,是城东王家的嫡长子。” 四方城有很多王姓人家,端木静姝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一家。 端木静姝了解他的身世之后,问,“你愿意以后都在这里生活吗?” “这里是哪里?” 王言杰问道。 “凤栖山!” “原来这里是凤栖山,是凤栖内山,还是外山!” “算是内山!” 王言明松了一口气,内山好,他的外公和他说过,凤栖山内山,不会有人来。 他也不知道原因。 没有人来,他就不用再捉去当太监。 “你愿意留在这里!” 这一次,王言杰坚定地回答,“愿意!” 听说他愿意,端木静姝带他去地窖,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用封密性极好的陶缸装的粮食。 还有很多吃食…… 王言杰眼睛亮了又亮。 “满意吗?” “满意!” 王言杰回答得极快,一点都不带犹豫。 出了地窖。 他在书房看到很多的书,眼中的笑意更是不曾停过。 可见也是满意的。 端木静姝给了他五千两银的百两、五十两的银票,毕竟对方是因为自己才遭殃,她再迟去一点。 王言杰必死无疑。 “拿着,好好在这里生活。有空,我会回来看你。” 想到了什么,端木静姝丢下一本誊抄的武功秘籍,“毕竟生活在凤栖山发,好好练,你就不用怕山后面的野兽。” 王言杰不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长得可爱!” 丢下这句话,端木静姝快步离开。 王言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得可爱能捞到这么多好处。 不管了,在这里,他可以不用被人打,不用担心被人割小鸡鸡。 想想,这里真是人间天堂。 此刻,他无比放松。 待他回去时,他发现他居然无法回到院子。 试了几回之后,他确定院子被布了阵法。 他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回到院子。 坐在院子中央,他哈哈大笑,原来如此! 他更加放心。 可惜,救他的人连名字都不曾告诉他。 下次见到,他一定会大胆地问。 王言杰摸了摸笑僵的脸,下定决心道。 端木静姝没有回京,出了小院的她,去了附近的山林。 小院被她加了阵法是一回事,她还是要将附近的大型野兽清理一遍,为她的空间增加存货。 半天之间,附近的老虎、熊、野猪消失了一大片。 特别是野猪,在凤栖山达到泛滥的程度,端木静姝捉了几窝,足足有三四十头。 在凤栖山待了半天,确定过了闻息蛊的时间,她回到京城已是傍晚。 她发现之前来埋伏的老大、老二又在附近。 大概是木婉柔腾不出手,想今晚去捉她,想看一下保护‘端木静姝’的她在不在。 他们知道此时再用闻息蛊已然来不及,干脆直接明刀明枪来试试。 一天的时间,凭毒医谷的本事,卫凌超的筋骨肯定被续上。 第331章 邪梅有可能会行动。 端木静姝从空间拿出一份打包好的饭菜,填饱了肚子。 闭上眼,养精蓄锐,静待今晚的到来。 今晚,终于可以直面邪梅,给她一个惨痛的教训。 之前,不敢直面,是因为她找不到信任的人,保护她想保护,她想寻找的人。 入夜,平静的端木府,迎来了两名客人:老大和老二。 二人掏出匕首,插入墙中,一路爬到墙头。 到了墙头,轻松跳入院子,径直往端木静姝的院子而去。 端木静姝架上弩箭,连环往老大和老二身上射去。 老大和老二没有想到他们来得如此悄无声息,居然还是被发现。 他们的身手快,端木静姝的弩箭更快,一会不到的功夫,老大老二的身上都被射成了刺猬。 他们大概想不到,他们的一生是如此终结。 在她射向老大、老二,藏在暗处的邪梅手中的飞镖,同样向她射来。 好在邪梅迟来了一步,不然她肯定中招。 端木静姝从空间掏出纯铁打造的盾牌,一支支飞镖直直插入铁盾中,发出金属相碰的声音。 邪梅听到声音,她觉得见了鬼,谁会把盾牌带在身边。 解决了老大、老二,端木静姝将弓弩的方向调转,往邪梅的方向射去。 轮到邪梅被射得抱头鼠窜。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端木静姝的速度比邪梅快上很多倍。 邪梅由主动进攻变成被动防守。 不管她藏在哪一个位置,端木静姝的弓弩好像长了眼睛似得,全都追上她。 她的动作由最初的迅捷,逐渐慢下来。 她才慢一点,端木静姝往她的头上,咽喉处发射弓弩,没有给她一点躲避的时间。 一支箭从她的头皮而过,一支箭射穿她的耳朵,还有一支箭往她的咽喉处直直射击,她用手一挡,挡住了弓弩。 不行,她顶不住了。 转身夺路而逃,一支弓弩射中她的后背。 似乎为了嘲笑她,一支射中她的屁股。 好在宣平侯府安排了接应的人,不然,她今明有可能交待在这里。 接应的人也不好受,被端木静姝射中了肩膀,射中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射成了一个刺猬。 没有一个人能完完整整回到宣平侯府。 这还不算,邪梅发现射中她的弓弩中全都涂了一层鬼手青。 何谓鬼手青,一般的人还知道何谓鬼手青,毒医谷的人肯定知道,鬼手青入体,全身从上到下,慢慢变成青黑一片。 没有解药。 中了鬼手青,如若没有及时处理,没有解药,七天过后,必定死路一条。 好歹毒! 她到今日才直面端木静姝守护者的可怕。 身手如此厉害,定不是从毒医谷出去。 邪梅在宣平侯府几个侍卫的守护下,回到宣平侯府。 “柔儿,为师要逼出鬼手青的毒术。 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师父出来再说。 不要去找端木静姝,保护她的人是疯子。 单论武功,我们都不是对手。” 对方明明有机会,却没有追上来,一定是识破她在飞镖中做的手脚。 不然对方追上来,必死无疑。 她猜地没错,端木静姝正在将她留在端木府的飞镖,一一丢铺满石灰的地面上焚烧。 端木静姝的院子中央,火苗蹿得半天高。 黎叔和何嬷嬷来查看发生什么事。 一旁的端木静姝(周谨言)在解释,今晚又有人来刺杀她。 是守护者帮她打跑了人。 第332章 端木静姝将生石灰撒得满个院子都是。 一时间,进进出出,都是一个脚印。 黎叔和何嬷嬷听说又是守护者,出的手,对她又是行礼又是感谢。 待一切处理之后,端木静姝身形一闪,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确定不会再有人来袭击,她回到隔壁府邸补眠。 她不是真的熟睡,她还是注意着隔壁的行动。 一晚过去,平安无事。 趁着还有空,她又去了一趟青灵寺,将老大、老二的尸身扔到了后山断崖。 端木静姝再次回到京城,又到了醉香楼用午膳。 平南王世子来堵人。 “白小神医,救命啊!早上陛下让人到平南王府宣读圣旨,让我娶陈玉华。 让我娶木丞相府家的外孙女,还不如一刀了结了我。” 这么刺激? 端木静姝想笑,不知道会不会得罪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关上包间门,看到的是端木静姝在努力憋笑。 他把白小神医当成知心朋友,白小神医漠视他的痛苦,在偷笑。 他是不是交错了朋友。 随后推开包间门的孟君乐和温今安,关上包间门之后,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一个个的,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平南王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他能怎么办,眼前的几尊大神,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我说你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 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 如今京城有哪个权贵愿意娶与木丞相府有关的女孩儿。” 他实在想不通,怀安帝是以出于什么心理,将这么一个人许配给他。 他看上去比较好欺负? 看上去像是捡垃圾的? 他堂堂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哥,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孟君乐和温今安笑过之后,两人都脸色都不太好。 温今安没好气地问,“你知道陈玉瑶被许给谁了吗?” “谁?” 代朝唯一的异姓王之子,即镇北王世子,欧阳强。 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瞪大了眼睛,比吞了一坨狗屎还膈应。 陈玉瑶怎么配!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鲜花是欧阳强,传说中的战神小将军,京城无数少年心目中不可高攀的皓月公子。 怀安帝是怎么想。 欧阳倩倩嫁给五皇子,让欧阳强娶陈玉瑶,他到底是偏向谁。 估计朝堂上的大人会迷糊,百姓们也会迷糊。 这不,平南王和平南王王妃正头疼儿子的婚事。 平南王王妃简直怄得要死,“王爷,怎么要让儿子娶陈玉华呢! 她的母亲是啥样人! 她的父亲是个什么人! 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又是怎样的人,难道陛下心里没点数吗?” 母亲是继室,还是个不容人的继室。 父亲是颗糊涂蛋,任由继室说风就是雨。 外祖父和外祖母,她倒瞧出来了,两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小人。 平南王王妃从接到赐婚懿旨,她在房间里就没有出过门。 干啥? 当然是哭得昏天暗地。 平南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脾气一向很好,绝不会轻易动怒,愣是让怀安帝的圣旨气到失语。 “可是王妃,懿旨已下,你就说,咱能怎么办?” 平南王王妃继续哭。 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哭。 “呜呜呜……” 她快愁掉眉毛了! 镇北王王妃和她的反应差不多,她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还是一只黑不溜秋的野猪,獠牙长到半天高,不用陈玉瑶进门,她已被撅晕。 第333章 她的儿媳人选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可惜…… “王爷,你说怎么办? 儿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能受此等折辱。” 镇北王眼神黯了黯,“这不是很好吗?玉瑶那孩子,你不是在宴会上见过,长得乖乖巧巧。” 镇北王王妃像是不认识自家夫君,怎么帮着陈玉瑶那个小贱蹄子说话。 不对劲。 还有府中少了一百多万两银票,她追查了很久,都不知道上了哪里。 镇北王世子欧阳强独自在醉香楼,喝闷酒。 他应该是最郁闷的那个。 正确来说,他是有未婚妻的,他的未婚妻正是定北侯府的四小姐周谨言。 不久前定北侯府出了事。 定北侯夫人想将周谨言提前嫁到镇北王府。 怀安帝没有给定北侯府时间。 定北侯府的婚事随着定北侯府的获罪,再到如今的失踪,变成一纸废纸。 他认定的妻子只有周谨言。 时势弄人。 他上厕所,看到孟君乐和温今安鬼鬼祟祟地进入一个包间。 他在门口站定一会,还是选择敲门。 平南王世子听到敲门声,忙问,“谁啊?” 欧阳强应道,“是我!” 得,两个被赐婚懿旨砸中的倒霉蛋齐全。 平南王世子让他进来。 欧阳强推开门,反手关上门。 看到三个熟人,还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他从来没有看过此人。 想到屋中几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屋中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 坐下,他和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温今安打过招呼之后,他作出一个‘请’的动作,问端木静姝,“这位兄台是的?” 这可把平南王世子问倒,他只知道对方是白小神医,连对方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 其它两人也是。 “叫我白捷便可!” 姓白,有京城地位最为显赫的公子哥作陪。 他想起了平南王王妃被白小神医治愈的事。 于是试探道,“请问你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小神医?” 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温今安知道,他们是无法隐瞒白小神医的身份的。 白小神医说出姓氏,对方便猜出他的身份。 端木静姝没有否认,抱拳行礼,“幸会!请问你是!” “欧阳强!” “欧阳兄。” “白小神医!” 两人打过招呼,算是认识。 欧阳强转过头看向平南王世子,“不知道世子可有法子解除婚约!” 这么直接? 孟君乐和温今安觉得欧阳强好猛。 平南王世子被问傻,他哪里知道。 “你不喜欢陈玉瑶?” 欧阳强皱眉摇头,“你们大概不清楚,我与定北侯府四小姐是有婚约的。” 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温今安没有想到还有这茬。 “定北侯府下罪,男子十岁以上斩首。女眷和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都被发卖,据说被一神秘人买走,至今生死不知。” 被他称为神秘人的端木静姝淡定地喝茶,没有加入他们聊天的阵营。 他们聊他们的,他喝他的茶。 “定北侯是我的武术师父,六七年前,我父王无缘无故与定北侯疏远。 我与谨言的订婚并没有取消。 按理来说,我的妻子只能是周谨言。 我怎能另娶?” 另娶的还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家。 他不相信烂到根的人家,能有什么好人家。 端木静姝则听到镇北王六七年前,莫名其妙地疏远定北侯,她之前怀疑掌握北方二十万铁骑,代朝唯一的异姓王有可能被控制。 听到欧阳强的描述。 她觉得有必要去的镇北王府看一看。 第334章 平南王世子没有想到有人如此固执,“你知道周小姐去了哪儿?” 欧阳强怎么可能知道。 见欧阳强没有回答。 平南王世子便知他心里压根没底。 知道周谨言的端木静姝,不会告诉欧阳强。 “欧阳兄,你何必如此执着。” 温今安劝道。 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一脸的赞同。 定北侯府的人,到底去了哪儿,无人知晓。 他与周谨言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相见。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欧阳强没有被说动,相反,他的立场很是坚定。 端木静姝一直留意着欧阳强的动作,他看上去不似作伪。 时机合适,她还得和周谨言说一下,毕竟事关周谨言的终身大事。 “回归正题,世子,你想和陈玉华成亲!” 被问到的平南王世子,将头摇成了波浪鼓,他当然是不乐意。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能否说说!” “赐婚懿旨大于一切!不管是哪一方不乐意,都不成! 你也知道,代朝的规矩,男子出再大的桃色花边,婚还得结。 女子则不一样,她们婚前举止不端,婚姻定会取消。” 平南王世子的话一出,被欧阳强给否决,“如若我这般做,与木家人有什么区别!” 端木静姝摸了摸鼻子,换她来,不拘手段,事能成就行。 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老古板。 难怪平南王世子和孟君乐说他是鲜花,陈玉瑶是牛粪。 欧阳强怎样的人品,端木静姝不晓得,方才那番话,她必须给他点赞。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对方想嫁的人是皇子呢?” 端木静姝给出思路。 平南王世子眼前一亮,他名声在外,对方不乐意嫁给他。 他瞅了一眼欧阳强,镇北王世子美名远扬,对方不一定舍得放手。 孟君乐和温今安防备地看向他们, “不能打我表哥的主意!” “不能打我表弟的主意!” 两个最好的人选被划走,剩下的,除了八皇子,全都有正妃。 相较于一个王府的主母,谁乐意做侧妃。 八皇子的正妃,陈玉华和陈玉瑶还排不上号。 要说人选,陈府嫡出的小姐陈玉灵,没出事前,还能配得上。 自从陈府家主做出那等糊涂事,多少人看轻陈府。 别人嘴上不说,陈府的影响力已下降。 “只能是八皇子?” 平南王世子头痛! 八皇子与木希安那档子事之后,陈玉华和陈玉瑶对他还感兴趣吗? 他敢打赌,肯定不会。 端木静姝不发表意见,平南王世子却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白小神医,你怎么看!” “你们的建议很好!陈府肯定不会顺着你们的计划来。 陈府急急入京,不仅仅是为了给陈玉华和陈玉瑶找个好夫君那么简单。 如今的赐婚,才是陈府最想要的。” 换而言之,陈府绝对不会放弃他们。 端木静姝说得很中肯。 平南王世子和欧阳强不得不承认,白小神医说到点子上。 平南王府和镇北王府已是顶尖的存在,去做侧妃,没有毛病吧! “干脆直接杀了!” 欧阳强语不惊人死不休。 端木静姝、平南王世子、孟君乐和温今安瞳孔地震,镇北王世子真乃强人也。 折辱不行! 杀人,可以! “还有一个方法,找得道高僧,或者青天监,说你们命格不和!” 端木静姝又想到一个法子。 这下,平南王世子和欧阳强都觉得靠谱。 命格不合,陛下没辙。 “钦天监,大可不必,陛下想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 第335章 接下来,怎么操作,看个人。 平南王世子率先出招。 他花了三千两白银,在端木静姝处买了吸引乌鸦的药。 趁着夜深人静,在自己院子的屋檐涂上了吸引乌鸦的药。 翌日一早,平南王世子院子的上空,全是乌鸦。 乌鸦好似在平南王世子的上空安了家似的。 怎么都赶不走。 平南王世子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挥舞着棍子,挥到手快断了,依旧没有效果。 平南王王妃愁得眼睛都凹陷下去,组织了几批小厮驱赶。 一天过去,乌鸦赶不走。 两天……三天…… 除了平南王世子,整个平南王王府陷入极度崩溃当中。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上天在预警,我儿与陈玉瑶不合适。” 第四天早上,平南王王妃再也受不了。 带着嬷嬷、丫鬟、小厮和一众侍卫去皇觉寺烧杀,求签。 摇啊摇,摇啊摇,签落地。 下下签。 诸事不宜。 婚事,不成。 平南王王妃在抽奖处,当着不少人的面,直挺挺地晕倒。 嬷嬷们将她扶到禅房。 醒来,顾不得已是下午,领着一众人回了京城。 平南王王妃抽签气晕的事,经过回京香客的宣传,已传得人尽皆知。 京城人将平南王世子院子乌鸦盘踞的消息,与平南王王妃抽到的下下签联系起来。 平南王世子和陈玉华不适宜成亲的传闻,马上传遍京城。 怀安帝听到,不由得死死蹙紧眉头,问福喜大总管,“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福喜大总管将暗卫上传上来平南王世子院子和平南王王妃的事,一一告知怀安帝。 怀安帝压下眼底的阴霾,没有想到平南王府会来这么一出。 作为一个英明的帝王,在平南王王妃求到温皇后面前,他,没法不将他们的赐婚懿旨给收回。 温皇后自是不喜平南王府和陈府联姻。 听到收集宫外消息的探子来报,她扬起的唇角,半天都压不下来。 懿旨赐婚,是皇帝压着她下的。 她本人没有半点将陈家两个女儿捧起来的意思。 待在丞相府陈玉华同样以泪洗脸,“娘,平南王王妃太欺负人了!” 木婉婷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人能进平南王王府,加之老大老二失踪,她手上没有任何人手。 听到女儿在这里哭得撕心裂肺,她心中同样很难受。 她上门求助木婉柔。 木婉柔在平南王王府没有任何捉手,她能怎么办。 加之,她一直在观看邪梅的情况,压根不敢离开。 她暂时没有心思理会陈玉华的事。 “二姐,这一次,平南王王府使出的招太阴毒,我想不到好的法子。” 木婉婷是哭着离开宣平侯府的。 木婉柔想不到好的办法,她何尝不是。 回到木丞相府,几乎所有人都想帮忙,没有一个帮得上。 木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平南王王府的主动权在平南王王府,不在我们。” 换而言之,他们明知道平南王王府使了阴招,找不到对付平南王的办法。 次日一早,平南王王妃入宫觐见。 见到皇后,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任由皇后怎么喊平身,她都不听。 温皇后没了法子,让人通知怀安帝。 怀安帝能怎么办。 “再补一道懿旨,说两人命格不合,之前的懿旨作废。” 平南王世子就这样解决了与陈玉华的婚姻。 不是名节上悔婚,也好不到哪里去。 陈玉华从此落下一个命格不好的名声。 第336章 想在京城出嫁,怕是不可能。 平南王世子再次走进醉香楼,脚底生风,脸上一扫之前的颓废,整个人再次鲜活起来。 与平南王世子相比,镇北王世子欧阳强显得无比失败。 他去了皇觉寺找一空大师,被告知一空大师早在很久之前,留下两封信,云游去了。 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哪里还有哪个得道高僧,是在皇族中很有声望的。 等他回京,发现平南王世子已将陈玉华给解决,他气得吐血三升。 再次聚到醉香楼。 看到平南王世子洋洋得意的笑脸,他有上前捶扁他的冲动。 “你想到好主意为什么不叫上我,你忘记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吗?” 欧阳强揪起平南王世子的领子。 可把平南王世子吓得。 “强哥,不要啊……” 连连求饶。 “你要我放过你也可以,说,你还有什么好主意!” 在欧阳强想找平南王世子讨要好主意之时,端木静姝泼了他一盆冷水。 欧阳强不解地问,“为什么?” 端木静姝怀疑镇北王中了控心蛊,她在见到欧阳强的那晚,便去查看了镇北王。 她无比确定,镇北王中了控心蛊。 “你的父亲会无条件站在陈府那边,正确地说,你的父亲会站在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的立场上。 哪怕你和平南王世子做一样的事情,你还是要娶陈玉瑶。” 欧阳强觉得端木静姝在危言耸听。 他的父亲,他还不了解,一定会站在他的立场。 见他不相信,端木静姝循循诱导,“你父亲在六七年之前,像变了一个人,远离了谁?亲近了谁?” 欧阳强觉得白小神医一定是发现了异常,于是他认真回想。 “与他最亲近的兄弟,他远离。 相反,他之前看不上的人,倒成了好兄弟。 我父王偶尔出现迷离、迷茫的眼神,好像他不知道在干嘛。” 听欧阳强这么一解释,平南王世子知道白小神医想说啥。 有些事,白小神医不方便开口,他合适。 “我想我知道白小神医说,我会成功,你不做会成功的原因。 镇北王在六七年前,中了控心蛊,你想退婚,阻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父王。” “中蛊?“ 平南王世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欧阳强不是什么无知小儿,长年在边疆,他什么没有见识过,听过。 “你不相信? 你回想一下,你府中前段时间,是否不见了一百一十万两。” 欧阳强听母亲说过,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她的母亲至今未查出,平南王世子是从哪个渠道知道。 他们还要继续说下去,温今安先是礼貌敲门,再走进来。 平南王世子指了指温今安,“瞧,冤大头来了!” 温今安不解,为何叫他冤大头? “一百一十万两?” 平南王世子提示道。 温今安脸色立马拉黑,这是能说的事吗? “别担心,这个包间已被我限定,装了隔音,一般人不能从这里听到什么!” 平南王世子似乎知道温今安在的担心什么,体贴地解释道。 “醉香楼是你的?” “对,端木氏给我,两间旺铺中的一间,你们听听就算,当不知道可好。” 温今安没有想到平南王世子有此等运气。 更没有想到醉香楼是端木府的产业。 “你小子,帮端木氏帮得值。白得这么一只下金蛋的母鸡!” 平南王世子笑得无比荡漾。 “对了,白小神医说镇北王中了控心蛊,给了宣平侯夫人一百一十万,你和他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第337章 温今安立马收敛起嘻嘻哈哈,有什么比发现执掌北部军权的镇北王中了控心蛊还更可怕。 他想到了杨大统领上次解蛊有多麻烦。 只能放下耐性,说出自己中蛊的经历。 “世子,我中蛊的时间很长,做过很多事情。 之后脑海中闪现过那些片段,如今,我早已忘记曾经做过什么。 至于一百一十一万,是在我解蛊后,依旧装中蛊,做的事。” 镇北王府的银票不翼而飞,终于破案。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王被木府控制?” “不,他是被宣平侯的平妻,木丞相的嫡三女所控制。 你的父王应该早收到指令,不许你破坏婚事。” 欧阳强没有想到真相如此狗血。 “既然他被控制,咱们先解了他身上的蛊虫。 温兄身上的蛊能解,没道理我父王身上的不能解。” 说话之时,欧阳强有意无意看向白小神医(端木静姝)。 他似乎知道白小神医为何有资格坐在一众贵公子面前,一点都不怵的原因。 他们几人都有求于白小神医。 “平南王世子,你和他说一下解某位高手的经历,不然帮你父王解了,你父王不再听那人的安排,我被暴露出来。 到时候,危险的人只有我!” 平南王世子将杨大统领的事,用了代指,将为他解蛊的事情给说出来。 在欧阳强面前,代指是没用的。 他一下猜中了杨韶的身份。 他的父王功夫与杨韶不相上下。 杨韶有杨老夫人下场帮忙。 而他的父王镇北王,极少与他共同用膳。 他要怎样将他的父王拿下。 头疼! “给点建议呗!” 平南王世子一向点子多,不过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强哥,不是我杞人忧天,你得确定你父王,是不是与宣平侯夫人有暧昧。 如若你的父王超出控心蛊的范围。 咱们将他身上的空心蛊取出之时,便是他出卖咱们之时。 没人想找死。” 温今安和白小神医对于平南王世子这么靠谱,纷纷竖起大拇指。 是谁说平南王世子草包来着。 太小看平南王世子的实力。 “好!你说说要怎么测试?” 欧阳强不耻下问。 平南王世子抚额,这很难办吗 “写一封信给你父王,让人假扮木婉柔,看一下他的反应。” 当他看到名字,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大概率有问题。 按照信的指示,去见木婉柔,问题更大。 了解,确定,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试不出来,来点狠的。 欧阳强表情皲裂,他没有更好的法子。 然,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如若测出来我父王喜欢木婉柔,怎办?” 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弄死,或者弄残。 端木静姝面上微笑,心中发狠。 不是那些蠢货的存在,她可以一次性杀光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 正是在一次次调查中,发现这些蠢货的存在。 让她明白,杀光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她迎来的,有可能是这么蠢货的报复,同样不得安宁。 “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还是按着平南王世子所说的方法测试,等出了结果,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解蛊。” 端木静姝给出比较中肯的建议。 欧阳强觉得可行。 用过膳之后,他模仿女子的笔迹,给他的父王写了一封信。 一两银子交给小乞丐,让小乞丐送信。 门房收到信,似乎对于这个名字见怪不怪。 他将信给藏了起来,待见到镇北王才交给他。 第338章 欧阳强一直藏身暗处观察,他的父亲收到信之后,左右张望,似是害怕谁看见似的。 他在后面一直跟着。 镇北王回到书房,欧阳强从书房后的窗户上,点破窗户的油纸,看到的是他的父王,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将信看完之后,他蹙了蹙眉,“怎么字迹不太一样。” 他目露疑惑,想到木婉柔与自己暗中往来,从不为外人所知。 他又放下心来。 点起火褶子,将信给烧掉,连同信封,不留任何一点可疑痕迹。 欧阳强一时半会分不清父亲到底是不是被控制。 只能看今晚父亲会不会去废弃的府邸。 白小神医说她会易容成木婉柔,看能不能分清他除了被控制之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木婉柔。 入夜,京城城中废弃的府邸。 易容成木婉柔的端木静姝,穿上木婉柔最爱的清绿衣裳。 还真别说,显得整个人清丽脱俗。 木婉柔的气质,还是京城中少见的。 怀南王世子、温今安和欧阳强全隐藏在暗处。 怀南王世子找白小神医讨要了敛息丸,此刻,他们的气息已经弱到外界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镇北王推开小院门,满心欢喜地走过来。 一把抱住‘木婉柔’。 “柔儿,你总算想起我了!前段时间,我偶尔出京,往往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在你身边。 本王没有想到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 平南王世子恶寒…… 温今安恶寒…… 欧阳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端木静姝想一把甩开镇北王,反扇他一巴掌! 好你个镇北王,你都不挑食,好好的镇北王王妃你不喜欢,喜欢木婉柔这只臭虫。 端木静姝二话不说,朝镇北王兜头兜脸撒下一把软筋粉。 镇北王直直倒地,端木静姝一个手刀将他砍晕。 “出来吧!” 欧阳强、平南王世子和温今安没有想到白小神医这么强悍。 一下子将镇北王给收拾掉。 镇北王对木婉柔太没戒备心。 端木静姝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掏出天山雾莲,往伤口处扇了半天风,镇北王没有露出应有的痛苦表情。 蛊虫半天没有出来。 “白小神医,不对劲!” 还用提醒吗? 端木静姝是执行之人,感受得最为直接。 “不要吵,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静姝做出她最不想做的事。 在镇北王的腋下三寸开了一道开口。 天山雾莲凑近,依旧没有蛊虫活动的迹象。 太不正常。 端木静姝往另一边的腋下开了三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孟今安作为亲历者,他是知道整个过程的。 他提出一个可怕的猜测,“白小神医,镇北王的蛊虫会不会在脑中。” 欧阳强不懂。 温今安和平南王世子倒懂得一点皮毛,他们知道蛊虫是寄生在心脏处,没有寄生在脑海中。 “如果真在脑海,在大脑处!我也不知道如何将它驱赶出来。” 平南王世子和温今安知道白小神医对蛊毒的医治手段有限,并非是真正的治蛊高手。 两人都颓废地坐下。 完了! 他们可以想象镇北王完全站在木丞相府,不管对方做什么,镇北王都会支持。 代朝危! 欧阳强问端木静姝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端木静姝抽出一根银针,醮上一点千年血灵芝和天山雾莲的汁液。 在百会穴下了一针,快速抽出。 随即镇北王痛醒,在他快睁开眼睛之时,又被端木静姝劈晕。 第339章 “世子,我不知道控心蛊在里面到底是怎么存活的。 现在最难的不是将蛊虫取出。 是取出之后,镇北王可能活不了。” 人体最为复杂的是脑袋,几乎所有医治,遇到与脑袋有关的,都是慎之又慎。 “你还是回去与你母亲商量一番。” 端木静姝不敢有所动作,收拾了所有用具。 一切到此为止。 欧阳强见识了针入镇北王脑袋时,镇北王的真实反应。 如今没人分得清镇北王到底是不是对木婉柔是否有感情。 已经不重要了! 欧阳强将镇北王背回了镇北王府。 敲响了镇北王王妃院子的门。 守门的老嬷嬷以为镇北王和欧阳强喝了酒,开了门,忙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被欧阳强打断。 欧阳强让守院的嬷嬷和丫鬟全都退下。 镇北王王妃被吵醒,见到欧阳强将镇北王背了回来。 同样以为他喝醉了,也是一阵唠叨。 她还没有说几句,被欧阳强制止。 将镇北王安置之后,两人来到小花厅。 “说吧,你和你父王怎么了?” 欧阳强哽咽了一下,抿了抿嘴,恢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口说话, “母亲,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可能有点骇人听闻。 不管你接不接受,那都是事实。 是我亲眼所见,被证实的事实。” 镇北王王妃很想取笑一下儿子,见儿子无比认真。 她跟着严肃起来。 嘴角扬起的弧度,证明了她不相信儿子能说出什么能令她震撼的事。 欧阳强对母亲的不以为然,没有生气。 “母亲,父亲中了控心蛊。” “什么?” 镇北王王妃跟着镇北王多年镇守边关,自不是无知妇人。 两国交战,什么肮脏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她见识过太多奇奇怪怪的手段。 用蛊便是其中一条。 最近几年,她夫君的某些行为变得不一样。 以前,她觉得她是多心了。 夫君还是夫君,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是如何得知,如何确定?” 镇北王王妃问道。 “温今安中过控心蛊,是他们发现的。 我找了一名神医,想帮着有父亲将他体内的蛊虫给驱赶出来,没有想到,他被下蛊的地方是脑袋。 他们无计可施。 让我回来找你商量。” 脑袋? 镇北王王妃知道蛊虫一般下在心脏,如若是脑袋,相当于给这个人判了死刑。 “解了也无用,你的父王废了!” 镇北王王妃瞬间想到了很多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儿子,没有办法,将蛊虫取出来。 你的父亲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成为一个活死人,从此不能动弹;要么死!” 镇北王王妃想到有可能的后果,悲从中来。 “到底是谁这么狠!” “宣平侯平妻,木婉柔!” 欧阳强咬牙切齿地说出‘木婉柔’三个字。 “陈玉瑶的三姨母,真是好啊!控制了你父王还不成,还想控制你。 儿子,你父王醒着,他一定会你娶陈玉瑶。 你在这里等一下。” 镇北王王妃回到厢房,欧阳强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回来后的镇北王王妃直接告诉他答案,“当年,代朝和北境发生战争,白神医带着很多名大夫,来前线支援。 他曾经给过母妃三颗丹药。 主要是给受了重伤之人服用,服用之人,三个月都会陷入沉醒,谁来也看不出服用了药。 咱们对外宣传你父王不知为何无故陷入昏迷,平南王王府用的招。 咱们也能用。” 镇北王王妃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第340章 欧阳强对她认识白神医很是意外,“母妃,你见过白小神医?” “白神医从不说他家中的事,你不会告诉母妃,为你父亲医治的人,是白神医的徒弟?” 镇北王王妃很是震惊。 “对!正是白神医的徒弟!” 欧阳强无比肯定道。 他相信平南王世子和温今安不会认错人。 “如若是白神医的弟子,只能说明你父亲中的蛊,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镇北王王妃回想起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仿佛一切的病疼和伤在他的面前都不是问题。 他的后人,能差到哪里去。 “找机会,你带母妃去见他一面。 有些事情,母妃想亲自问问他。” 镇北王王妃想见一面白小神医在欧阳强的预料当中。 “明日中午,我带你去见他!” “在哪里?” “醉香楼!” “醉香楼,和白神医一样,除了医术,最爱的就是吃。” 白神医给贵人们看病的诊费高到吓人,面对贫苦百姓,他是分文不取。 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边疆士兵的心目中,他的地位都是极高的。 次日,镇北侯府的管家去宫中请御医。 御医帮镇北王诊脉,检查,看不出有啥毛病,除了心跳比正常人慢了一些。 他检查不出任何异样。 他自认无法诊治镇北王的病,只能上报院首。 院首亲自来查看,依旧看不出一个之所以然。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看过,没有一个人可以诊治出镇北王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个早上的功夫,镇北王王妃由开始的淡定,到后来的‘崩溃’。 看到的人,谁不说一句,真是造孽。 太医院院首不敢隐瞒,回宫将镇北王的事上报给怀安帝。 怀安帝觉得一定是镇北王府,不想娶陈玉瑶,新出的烂招。 让福喜大总管亲自去。 福喜大总管到镇北王府之时,镇北王王妃不在前院陪同。 镇北王世子欧阳强和嫡长女欧阳倩倩都不在。 在福喜大总管的吩咐下,御医用针去刺镇北王的手指。 十指连心,真痛,谁也装不出来。 镇北王没有任何反应! 兜头兜脸地泼水,将他往空中抛。 在镇北王府所有主子不在场的情况下,福喜大总管将所有能试的。 一一试过之后,镇北王还是没醒。 御医无比确定加肯定,没有用药的痕迹。 镇北王还是不醒。 最后将镇北王收拾了一番,福喜大总管失望地回宫。 他不禁在心中怀疑,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府姐妹是真的命中带煞。 回到皇宫,将他的测试结果告知怀安帝。 怀安帝没有想到,结果如此简单。 简单到正如镇北王王府所说。 镇北王王妃和欧阳强早已做了一番伪装,进入醉香楼。 镇北王王妃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白小神医。 一见面,她和端木静姝见面简单寒暄。 几句礼貌性的问话之后,镇北王王妃问端木静姝,“你师父右手肘的那颗红痣,是不是和他老人家说的那样,会变成黑色。” 端木静姝知道对方的试探来了。 连犹豫都没有,她告诉镇北王王妃,“王妃,你一定是记混了,师父手肘没红痣。 两边手肘都没有,倒是师父老人家的太陵穴上有一颗红痣。” 镇北王王妃眼角弯了弯,笑了。 “一定是我记错!” 试探完毕,白小神医是白神医的弟子。 少陵穴上,左手的手肘,她也是看过。 那是白神医帮镇北王疗伤,镇北王坐于浴桶,他在镇北王后背下针,她在一旁协助时所见。 第341章 镇北王王妃自知失礼,和端木静仪说了一句‘抱歉’。 此事轻轻揭过。 接下来,她问了镇北王的中蛊情况,以及镇北王吃下药丸,在控蛊者召唤时,他是否会惊醒。 “不会,师父老人研制这个药丸,不超过十颗。 药材难得,如今想再研制,不一定能找得到材料。 师父老人家给你的,还是用特殊蜜蜡封死,可见其珍贵。” 镇北王王妃对白小神医(端木静姝)的身份,已经相信。 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 得知药丸的作用下,蛊虫可能起不了作用。 镇北王王妃放下心来。 “除了那两种结局,没有第三种了吗?” “没有!” 端木静姝实诚的回答,打破了她仅有的幻想。 镇北王王妃转过脸去。 一时之间,包厢内无比安静。 端木静姝、欧阳强都在等镇北王王妃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以及将来有可能做的打算。 镇北王不可能一直沉醒,该做的决定。 还得镇北王王妃和欧阳强做决定。 心情沉重地用过的午膳。 镇北王王妃和欧阳强回到镇北王王府。 镇北王王妃买通了人,满京城散布消息。 陈府,不止是陈玉华命中带煞,陈玉瑶也是。 赐婚懿旨刚下,镇北王无缘无故昏迷,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巧合。 陈玉瑶在外采买首饰,听到的尽是骂她命格能带衰人的坏话。 “真是不得了!陈府姐妹,谁沾谁倒霉。” “不不不,你一定是忘记了木府、陈府和宣平侯会被烧过的事,说不定中,一切的根源都在木府。” “也是,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木府将事做绝了。说不定,这就是报应。” “是啊!说不定是端木老爷和端木夫人的冤魂,回到人间索命……“ 类似这样的话,随便哪里都可以听到。 端木静姝一听,便知道不少人在暗中使力。 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么多人想踩上一脚,陈玉瑶不被退亲,都难! 端木静姝走在街头,看到十三皇叔府的马车。 微风一吹,她看到里面的人正是十三皇妃。 糟糕,她忘记归还对方银子。 到了一个隐蔽处,换了一身装束。 写了一封信。 在十三皇妃路过拐弯处之时,将承诺好的四十万两银票和一封信放入马车之中。 十三皇妃见车上多了一个小布包。 担心有诈。 想让嬷嬷帮忙开,看到布包的厚度和四十万张万两银票差不多。 猜测是神秘人还钱。 她让嬷嬷出去。 打开一看,还真是。 对方还附上一张信:合作愉快。 有坑木府和宣平侯府的机会,会再次找上她。 十三皇妃笑了,“如此讲信用,合作不难!” 端木静姝和十三皇妃的隔空合作算是完成。 回到十三皇叔府,她将银票全交给世子。 世子也笑了,“还以为对方不给了呢!” 可见是一个守信的。 世子将银票收了起来,银票放在十三皇妃处,确实不安全。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母妃,该换管家了!” “确实,他该被换!” 没有通知一下主母,几十万两的银票就这样被换出来,还不是为了王府的利益。 这样的管家有何用。 “对了,母妃,镇北王昏迷,京城的权贵都打算去探望探望,说不定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两人相视一笑,能让与木婉柔有关的人不痛快的事,他们都乐意去做。 在镇北王王府散布陈玉瑶是天煞孤星命格时,他们也参了一脚。 第342章 陈玉瑶是一路抹着手帕回到木丞相府的。 见到木老夫人,她委屈地扑到木老夫人怀中,“外祖母,瑶儿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京城人对瑶儿这么大的恶意?” 真是一个难题。 木老夫人抚摸着陈玉瑶的后背,“瑶儿,不要管外面的谣言,他们是嫉妒老身的瑶儿长得美,人又乖,哪哪都好!” 陈玉瑶没有被安慰到。 京城里多的是和她一样的贵女,可她们没有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外祖母,你说镇北王王府,会到皇后面前,请求退婚吗?” 木老夫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醒了,自然无人会提。他不醒,镇北王王府不提,朝臣们也会提。” 一切的关键都在镇北王身上。 木婉婷已到宣平侯府,“柔儿,你说,有没有法子,让镇北王醒来。 他再不醒来。 玉瑶就毁了!” 木婉柔以为十拿九稳的镇北王王府,居然出现这样的纰漏。 她自然不会任由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镇北王必须听她的。 镇北王才是她最重要底牌之一。 夜半,蛊笛响。 镇北王王府的一府侍卫冲出,搭好的弓箭,齐齐射向吹笛的木婉柔。 木婉柔扔下几颗迷烟,调头就跑。 尽管视线受到阻挡,还是两支箭射到她背上和肩胛骨上。 好在这一次,她带了接应的人。 是接应的人,将她背回宣平侯府。 回到宣平侯府,宣平侯见木婉柔受此重伤。 顾不得邪梅说的,不能打扰她的叮嘱。 硬是闯入邪梅所在的屋子。 好在邪梅没有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若她出手,宣平侯和木婉柔还能好好地活着。 见木婉柔背后中了两箭,邪梅眼中的心痛都快溢出眼眶。 一滴泪自她的眼中滑落。 她抱上木婉柔,心疼地抚摸木婉柔的伤处。 一会不到的功夫,她收起所有的悲伤。 “快,将柔儿身上的箭给拔出来。” 宣平侯听话照办,一支又一支地将箭头给拔出来。 早已痛晕的木婉柔硬生生给疼醒。 她恍惚间,见到了邪梅。 这下,她可以放心地晕过去。 烛光之下,邪梅看了一眼泛出寒光的箭头,发现上面涂着的正是红莲焚心。 红莲焚心,源自红莲花,误中此毒,心脏如同被火焚伤,剧烈痛疼。 好在毒医谷正好有红莲焚心的毒药和解药。 邪梅让宣平侯去倒一杯温水。 宣平侯倒来温水,邪梅为其服用解药。 解药下肚,流出的血水恢复人体正常的鲜红色。 邪梅将宣平侯请出去,“三天内,除了按时送上一日三餐,不可请来打扰。” 关上房门,邪梅从一个透明的琉璃瓶中取出一只金蚕蛊。 将之放在木婉柔的伤口处。 嘴中呢喃,“柔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你出了事,你让我怎么活。” 从未落泪的邪梅,面对着完全陷入昏迷状态的木婉柔,流下一串又一串的眼泪。 金蚕蛊吐出一条又一条的金丝,慢慢融入血液之中,木婉柔的伤口,如同一个破布,被一一修补。 时间在等待中,被无限拉长。 木婉柔全身无处不疼,她感觉身体不似自己。 被无情拉扯。 她如同被抛弃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想靠岸。 四周环顾,面对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她不断地朝着天空大喊,“救命……救命……” 没有听到任何的回答! 林婉柔在煎熬,宣平侯在煎熬,邪梅也在煎熬…… 宣平侯和邪梅都百分百确定木婉柔不会有事,心里还是心痛她受的苦。 第343章 邪梅在心中发誓,不管是谁,中伤了木婉柔,都得付出代价。 与木婉柔受伤无人知晓相比。 镇北王昏迷,京城不少权贵,但凡有点关系的,都跑去探望。 十三皇妃随了大流,跟着世子一起探望镇北王,她去和镇北王妃聊聊天。 “圆圆,你可得保重身体!” 十三皇妃不说和镇北王妃有很深的交情,两人不是什么闺中密友,而是差不多相同的时间,嫁给地位相差无几的男人。 彼此之间,偶有往来。 “玉璇,我何尝不想保重身体,你看看,王爷无缘无故昏迷,试过无数次的办法,都无法叫醒。 他若醒不来,我该怎么办?” 镇北王王妃难得流露出‘真情实感’。 十三皇妃跟着唉声叹气。 十三皇妃示意镇北王王妃将所有的嬷嬷和丫鬟都退下。 屋内只剩下两人。 镇北王王妃不懂十三皇妃,想与她谈什么。 “玉璇,人都退了,你有什么小秘密要和我分享。” 镇北王王妃故作轻松地道,她有一种直觉,十三皇妃说有,可能与陈玉瑶有关。 “圆圆,你可想要陈玉瑶当你儿媳。”十三皇妃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茶水。 镇北王王妃没有被她的表象给迷惑,她发现十三皇妃若有似无打量她的目光。 她可以确定,十三皇妃一定在打着什么主意。 她相信十三皇妃能这般问,多半是与木丞相府不对付。 想是这般想,她还得等对方给出明牌。 怕就怕自己猜错,给人留下话柄。 十三皇妃见镇北王王妃保持警惕,她没有气恼。 在她们这个层面,任何一句不对劲的话,都有可能为家族招来不必要的祸害。 她来了。 她才是主动说出自己目的那人。 十三皇妃无奈地笑,“圆圆,实话和你说,我并不想陈府和镇北王王府扯上半点关系,成为对付我的坚实后盾。” 镇北王王妃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十三皇妃说出十三皇叔喜欢木婉柔,为了木婉柔做的糊涂事。 “我不是不容人的人,这些年,他想招进来的小妾,我都主动帮忙张罗。 没有想到他看上的人是木婉柔,为了赎回她的儿了,几十万两,连眼睛都不眨一眨。 你让我心中怎么想。” 说到伤感处,十三皇妃放下茶杯,掏出帕子拭泪。 镇北王王妃没有想到事情这般狗血。 话说木婉柔有什么魅力,能让几个男人,对她不顾一切。 镇北王王妃对木婉柔越发的反感。 “十三皇叔中了蛊,被控制了?” 镇北王妃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 “什么中蛊?” 十三皇妃压根不会往蛊不蛊的方向想。 镇北王王妃委婉地提醒,“也许,你家王爷是中了蛊,被蛊所控制。” 十三皇妃认真思考了一下,“你有信得过的大夫介绍。” 镇北王王妃不敢透底,只能委婉地说,“我上哪知道,我听说医治平南王王妃的人,是名小神医,要不,你去问一下她。” 十三皇妃道了一声好。 两人回归正题,十三皇妃坏笑道,“你少在京城走动,京城有很多新鲜事,你都不知道。 我听说柳太傅,正给嫡幼子张罗亲事!” 镇北王王妃感到好奇,“你特意提他,与我有何关系。” “你想不想解除与陈府的亲事!”十三皇妃问。 “想!” 当然想,日想夜想,连做梦都在想。 “这不就得了!” 十三皇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京城的权贵圈子,极少人知道柳太傅的嫡幼子柳链,只喜男子,不喜女子。 第344章 平日里出入的,都是小倌倌。 若不是我家暗卫一次出任务看到,将消息上报我儿子,正好我在一旁,我都不知道柳链那小子如此有离谱。” 确实离谱。 和齐王那个老色批有得一拼。 问题来了,柳链想娶妻,凭柳家的地位,想嫁给柳链为妻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他怎么可能按照她们的心愿走。 “你不记得了,中秋之前,花市举办。 多少贵人都包下一艘船,约上自个的小伙伴,一起去游玩。 只要咱们联手,认真安排每一个细节,未尝不可。” 十三皇妃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谁不让她痛快,没有踩到她底线,她不理会。 踩到底线,她会不择手段地反击。 木婉柔惹怒了她,让她逮到机会,一个都不会放过。 镇北王王妃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说说看!” 十三皇妃将心中早已拟定的计划,一一说与镇北王王妃。 听后,镇北王王妃只想说一个字,‘绝!’ 两人拟定计划之后,十三皇妃没有逗留,客套几句后离开。 在她离开之后,镇北王王妃叫来了暗卫。 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想脏了自个儿女的手。 以欧阳强的脾气,定不会赞成她的做法。 镇北王王妃不知道的是,陈玉瑶几天都没有睡好。 收回一道懿旨,就能收回第二道懿旨。 镇北王刚昏睡,朝廷方面还没有动作。 时间一长,镇北王王府不用做任何事,自有朝臣上奏。 木丞相府、陈府都将注意力放到朝廷和镇北王王府身上。 完全没有想到镇北王王妃压根不想等。 镇北王王妃只想早日甩掉她这个与木婉柔,与木丞相有关的人。 不要说谁无辜,享受了木丞相府、木婉婷、木婉柔不择手段拿回来,不是他们该有东西,被牵连,她就不会是无辜之人。 陈玉瑶正惴惴不安,两封帖子送到木丞相府,有给木希安的,也有给陈玉华、陈玉瑶姐妹。 给他们下帖子的,正是镇南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宁安静。 三人收到镇南大将军府的请帖,连帖子都舍不得放下。 难得有人乐意请她们。 不说她们,木老夫人和木婉婷得知之后,脸上的笑容不比三人的少。 “好好好,你们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玩,让人看看,咱们木府和陈府是不会被打败的。” 不止如此,木老夫人忙让府中的裁缝帮着做出一套全新的,适合游船的装束。 “你们都去挑选一套好看的头面,咱们得漂漂亮亮的。” 开心过后,未免又有些担心。 木婉婷怕在中途出什么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咱们与镇南大将军府没有仇怨。 镇南大将军府就三个小娃娃在府中,上次入伙宴,他们兄妹并未前来。 只是给了贺礼。” 不是非黑即白,还有很多与他们相关的人。 为了让女儿宽心,木老夫人特意让人去打听。 镇南大将军府都请了谁。 不到一个时辰,探子回报,“京城中能收到的请帖的,都收到,据说镇南大将军府二公子宁喜乐包了京城最大的一艘游船。 木老夫人放下心来。 让他放下心来的宁喜乐,接过十三皇叔府世子的两万两银票,笑得一脸贱兮兮。 “表哥,以后有这样的事,记得想起兄弟我。” 十三皇叔府世子白了他一眼,“你真当我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第345章 “不是大风刮来的,难道你亲手搬来的。” 十三皇叔世子睨了他一眼,不理会他,走了。 宁喜乐将银票揣进兜里,找他的损友平南王世子去也。 正在醉香楼包间端木静姝,看到平南王世子拿着一张请帖,笑嘻嘻地走进来。 见到端木静姝,讨好地将喜帖交给她。 “白小神医,镇南大将军府发的游船请帖,人手一份,我还帮你讨了一张回来。” 端木静姝抓住他话语中的重点,人手一份。 “木丞相府和陈府的三位都被请去了?” 端木静姝好奇地问。 “应该是!” 平南王世子不敢肯定。 在他回答问题之后,门被敲响。 小伙计问平南王世子,“世子,镇南大将军的二公子请求,你要见他吗?” 当然得见。 白小神医的问题,他回答不了。 不是来了一个能回答的人吗? “白小神医,你想问的问题,他知道,让他进来吗?” 端木静姝没有反对,见一面而已。 “让他上来吧!” 宁喜乐被请到包间。 进入包间,他不由得抱怨上,“好啊,世子,你不当我是兄弟,醉香楼不对外开放的包间,你不让我上来。” 平南王世子稳坐泰山,不把对方的抱怨听在耳中。 倒了一杯茶,放在一边,示意宁喜乐坐下。 宁喜乐顾不得抱怨,利索地坐下。 抿了一口,做出一副享受状。 “真好喝,真想把醉香楼的厨子给挖回去。” 换来平南王世子一个瞪眼。 避开平南王世子的不爽目光,宁喜乐看到坐在一旁的清秀男子,转移话题地问,“公子好生陌生,请问你是?” “白捷,你称呼我为白公子便可!” 白? 平南王世子与白姓有交集的,怕不是白小神医? 白小神医救了平南王王妃之后,销声匿迹。 京城中再没有他的传闻,没有想到,他终于见到真人。 “白小神医?” 他试探性地问道。 端木静姝回以一个浅笑。 宁喜乐站起来,越过平南王乐子,来到端木静姝的面前,抱拳行礼,“白小神医,失敬失敬!” 端木静姝站了起来,抱拳回礼。 待两人客套完,平南王世子点了菜。 待菜上齐,平南王世子问道,“有没有请木丞相府的木希安,陈府的陈玉华和陈玉瑶。” “有啊!怎么不请。 你想一下木丞相怎么也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有什么理由不请他的孙女和外孙女。 打脸木丞相府的事,镇南大将军府可不敢做。” 真实原因,宁喜乐怎么敢开口。 谁,他都不会说。 何况十三皇叔世子,只要他租船,还答应不再船上里面搞事情。 他定会被摘得干干净净。 平南王世子都没有发现异样。 端木静姝没有漏看他心虚的闪躲。 好戏! 她猜测是镇北王王妃。 她与镇北王王妃交谈不多,犹能看出她火烈的性子。 若是只有陈玉瑶一人的事,她定不会出什么阴损法子,加上镇北王的事。 她被木丞相府、陈府和宣平侯爷压着算计。 她不出手才怪。 端木静姝想通之后,对手上的请帖更是感兴趣。 宁喜乐也是一个妙人。 他应该是受人所托,所托之人,与他关系匪浅。 在她想的入神之际,被平南王世子怼得节节败退的宁喜乐,寻求她当外援。 “白小神医,你说平南王世子,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朋友,我就想要一个醉香楼的通行牌都不可以。” 端木静姝有点担忧宁喜乐的智商。 第346章 “你进出醉香楼没有任何障碍?” “对!” 没有障碍,怕啥? 进入后,问一下掌柜,平南王世子是否在就成。 之前是在二楼的包间,上到三楼,唯一的包间,只差一个小伙计带路而已。 被她一提点,宁喜乐顿悟。 之后,几人又说聊了一些无足轻重的话题,便各自离开。 中秋前的花市,在万众期待中,在京城变成一个花海中,唯美开启。 上至京城权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将自己精心种的花,搬出来炫耀一番。 陈玉华、陈玉瑶拿着从父亲陈翰任职之地带回来的两盆掌中萌,参加镇南大将军举办的游船花宴。 不放心身边的丫鬟,他们亲自提着一个大木盒子。 大木盒子的内里用布包了一圈,摆放在正中的,正是她们此次的展品--掌中萌。 陈玉华的掌中萌叫雪爪,巴掌大的陶瓷盆中,叶片肥厚饱满,看上去憨态可爱。 陈玉瑶的掌中萌叫蜜桃,像是一颗颗粉粉嫩嫩的大蜜桃,叶片光滑圆润,令人情不自禁想靠近。 她们相信,她们手中的萌植,一定能令大家大开眼界,惊艳一大票人。 与她们一样,有着绝对自信,还有京城众贵女。 江南巡抚之女柳清云带去的正是茶花珍品--十八学士。 十八学士是茶花中的极品,树型优美,花朵为塔形结构。 一棵茶树,开出十八朵花,朵朵颜色各异,红的全红,紫的全紫,决无半分掺杂。 最妙的是,开时全开,谢时齐谢。 镇南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宁安静,拿的则海洋彼岸边商人带来的‘鹤望兰’。 ‘鹤望兰’形似展翅欲飞的仙鹤,其颜色鲜艳,散发出浓郁的迷人香气。 最为夸张的是木希安,她的压箱之宝是舍子花。 见花不见叶,有叶便无花。 花与叶,生生世世,不相见。 大朵大朵的红花,傲立枝头,红得艳丽,红得夺目,红如鲜血。 …… 船稳稳地开出渡口,游船的小丫鬟们将一盘盘摆盘精致的水果、糕点端出,摆放在船摆上,早已摆成一字型的桌子上。 桌子放在最中央,将船板分成两边。 刚开始时,公子哥们一边,小姐们一边。 不管是公子哥们,还是小姐,在用餐环节,都少不了与自己的小姐妹,好哥们好好聊聊。 认识新的朋友。 端木静姝化成的小白神医,在她的刻意叮嘱下,没人围着。 端木静姝知道,这个环节是放松环节。 镇北王王妃安排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个环节搞事情。 吃点心,垫肚子,安排的时间很短。 有些能吃的小姐,在家中早已吃过。 到了游船上,只是装模作样地拿着点心吃几口。 等绝大部分人不再伸手拿点心,小丫鬟们会将桌子抬走,挨着船舱。 将之前的点心,全都撤下,换下全新的糕点水果。 方便肚子饿的少爷小姐们,第一时间拿到糕点水果。 正式进入赏花环节。 小丫鬟们又从船舱中搬出几张桌子,排成一排,用红色的锦布盖住。 每张桌子放一盆花。 一般而言,花是小姐们展示其心灵手巧的一个作品。 怕有失公允,小姐们在展示花时,会介绍自己如何保养,以及关于花的介绍。 第一次总共摆出五盆。 作为这次活动的召集者,镇南大将军的嫡长女,十三岁的宁安静展示自己的鹤望兰。 鹤望兰,因其形似仙鹤的长相,立马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第347章 “鹤望兰,来自大洋彼岸,象征自由、快乐,高贵而典雅……” 在喜欢仙鹤的代朝文化下,鹤望花收获得不少小鲜花。 第一轮其它花,在鹤望兰的压制下,没有一盘花脱颖而出。 …… 第二轮,柳清云的十八学士,令人惊叹不已。 …… 第四轮木希安的舍子花,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啥花,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花!” “美得招摇,美得浓烈,我长这么大,没有见过比这花还来得震撼……” 舍子花,又叫彼岸花,曼珠沙华。 一直存在传说之中,现实中无人看见过。 传说中的描述,同样含含糊糊,以致它的出场,将十八学士的风头都压了过去。 陈玉华和陈玉瑶没有想到木希安的带来的花,美得如此令人震撼。 十八学士,不说每年都有,隔个几年,总是能看到。 舍子花从未出现在京城。 端木静姝在白神医的书房看过对舍子花的描述。 她有点想笑。 舍子花,梵语有云,开在冥界的花,意为生死相隔与无尽的思念。 …… 陈玉华和陈玉瑶的掌中萌,则是最后登场。 一直平平无奇的赏花比赛,以为十八学士已是巅峰,没有想到临时出了几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花朵。 经历过前面的‘大餐’,轮到两盆小巧精致、憨态可掬掌中萌。 不少公子哥们倒乐愿给它们投出红花。 掌中萌获得不错的名次。 陈玉华和陈玉瑶在见到前面如此多的奇花之后,忐忑的心情,终于落回实处。 船继续沿着大江往京外游。 不仅他们一艘,所有被包下的船,无一不是如此。 不少小姐围着方才最为出众的几盘花的持有者交谈。 有想换花的,有想问对方是否还有…… 甚至因为太爱,想讨要的。 陈玉华、陈玉瑶的两盆掌中萌,可谓是击中小姐们的喜欢软软糯糯的心。 不少人围着两人转。 端木静姝注意到陈玉华依旧在船中间,而陈玉瑶则被几位小姐围到船沿。 船的栏杆很牢固,陈玉瑶之前挨过,她丝毫不担心。 在她与几位小姐聊得正开心时,又有几位围了过来。 突然,有一位小姐不小心摔倒。 她往前面扑去。 在她前面的人,手往前推,想寻着力点。 陈玉瑶正是她寻找的着力点。事情发生得太快,陈玉瑶被一推,翻出了围栏。 摔飞出了船板。 栏杆没坏…… ‘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惊扰了众人。 水花往上溅得半天高。 站在陈玉瑶身边的小姐,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陈玉瑶落水了……快去救陈玉瑶……” 本来想下去救人,捞个媳妇的京中权贵,歇了救人的心思。 那可是未来的镇北王世子妃。 他们没有那个胆与欧阳强争世子妃。 他们还庆幸欧阳强收下陈玉瑶呢。 没人下水。 柳太傅的嫡幼子柳链,环顾了一圈,见没人想下水。 他脱下外套,直直扎入陈玉瑶落水的地方。 端木静姝眼力倍好,她见本已冒出头的陈玉瑶,被柳链直接给撞了下去。 我的天啊,不管是救人的,还是被救的,估计都要眼冒金星。 没人看到水中的异象。 镇南大将军的二公子宁喜乐,吩咐人,让船停下来,让游船的人在一旁抛下一条小船。 又抛出一条绳子,让两名会水的小厮下到去。 江水太黑。 宁喜乐命一大堆人将灯笼提到船上,方便小厮寻人。 得亏船一直都是龟速前进。 第348章 他们看到紧紧抱着陈玉瑶的柳链,离他们仅有两丈远的距离。 陈玉瑶和柳链的衣服被江水浸湿,柳链抱着陈玉瑶,与她面对面。 陈玉华想晕。 欧阳强和他的妹妹因为镇北王昏迷,没有参加此次聚会,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 这可怎么办。 她妹妹让柳链抱得这么紧。 岌岌可危的亲事,还能再继续吗? 木希安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法接受现实。 陈玉瑶嫁入镇北王府,本来是她重要的一个筹码,可是…… 怎么就毁了呢? 你让她怎么接受。 被压在侧妃的位置,她已心有不甘。 陈玉华和陈玉瑶都是她可以借助的筹码。 木希安愣怔了好一会,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陈玉华崩溃大哭,扬着手臂,似乎这样能够得着陈玉瑶,将她拉上来似的。 船上的贵人们,多半都是冷漠地看向水中,静静看着柳链戏剧化地紧抱陈玉瑶。 小厮将船划到柳链的身侧。 柳链拖着陈玉瑶上了小船。 在小船上,一个打晃,又压到陈玉瑶的身上。 其实也没有啥。 架不起画面太能让人浮想联翩。 船上的公子哥们,吹起了口哨, “柳兄,你这是想提前洞房?” “柳兄,不要忘记陈玉瑶可是欧阳世子的未婚妻,你这样做,不怕欧阳世子提剑来找你算账。” “柳兄,你亲也亲了,碰也碰了,可不能不认账,大伙可是长了眼睛的。” 所有人说的,都没有平南王世子来得猛,他摇着折扇,扇啊扇,扇啊扇,标准的看热闹不怕事大,只怕事情不够大。 “对啊,柳链,你可不能认账。 该占的便宜,你一点没少占,当着大伙的面,夫妻之事,你都行了一半,只差最后一步。” 温今安说得比平南王世子还要猛浪。 一个下水救人,都变成半部入洞房的闹剧。 船上的各家小姐们,听到他们的话,捂上了耳朵,‘不敢听’。 没有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公子们,嘴毒得很。 端木静姝事不关己地看着闹剧进行。 能怎么说。 她想说,不管是谁在背后做了手脚,她看得很爽。 不用自己动手。 里面的角色,早已安排好。 看到船板上,滑倒的小姐,打滑的地方,她悄悄上去。 利用空间,将上面的油渍清理得一干二净。 她喜欢收尾,喜欢木丞相府和陈府查无可查。 同样地,她发现几处栏杆都有可疑的油渍,以同样的方式处理。 陈玉瑶被柳链背着,上到船上。 上到船,见陈玉瑶始终闭着眼睛。 开玩笑的公子哥们闭了嘴。 宁喜乐同样有点慌,这可不能闹出人命。 “船上可有人会医术。” 没人应声。 最后一名略懂皮毛的伯府世子洛水寒站了出来,“柳兄,陈小姐应该是呛水,不用大夫,你先将她呛到肺里的水给倒出来。” “怎么弄?” 洛水寒问谁能当示范。 平南王世子站了出来,洛水寒让平南王世子趴下,他搂着平南王世子的腹部,往上箍紧,平南王世子配合地做出吐水的动作。 柳链看着平南王世子和洛水寒的动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有样学样,箍紧陈玉瑶的腹部,往上一收。 陈玉瑶‘哇’地吐出一口江水。 如此反复,直到陈玉瑶不再吐出江水。 人还是没醒…… 柳链又问有什么法子。 “到了这个程度,还没有法子的话,只能渡气。” 渡气? 怎么渡气? “嘴对嘴,送气给她!” 第349章 柳链后退一步,表现得极为绅士,“陈小姐的姐姐在此,怎么能轮到在下。” 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如何帮助妹妹的陈玉华,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好在柳链还算君子,没有帮陈玉华渡气。 船上的公子哥和小姐们对柳链的反感,全在柳链没有趁机占便宜中消散。 端木静姝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 直到她看到柳链擦拭了一下之前碰过陈玉瑶的手。 她察觉到不对劲,柳链不是嫌弃陈玉瑶,他的取向可能有问题。 柳链回到船舱,很快换了一套衣服出来。 见到陈玉瑶已醒。 陈玉瑶见到柳链,柳眉倒竖,怒问,“谁让你救我?” 柳链故作不解,“陈小姐,在下救你救出问题了吗?” “我会游水!” 陈玉瑶恨不得咬下柳链一块肉,她一生的幸福,让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给毁了。 平南王世子很不爽陈玉瑶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陈小姐,我们怎么知道你会水。 柳公子看到你掉水,不顾自个安危,跳下冰冷的江水中救你。 此等见义勇为的行为,得不到你一句好。 你这个人,怎会如此不识好歹。” 被平南王世子一顿不客气的指责,陈玉瑶有气无处撒。 船上的众人窃窃私语。 “太不识好歹了,亏得柳兄以命相救。” “得不到一句‘感谢’不说,还有她的指责。”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想嫁给欧阳世子,经过这么一出,你认为,她还能嫁到镇北王王府了吗?” “不能,欧阳世子在府中侍疾,没有想到,等来的是未婚妻与别的男子有肌肤之亲。” 谁的心里好受? 相信镇北王王妃听说今晚的事,会第一时间到宫里求懿旨。 说啥也不会让欧阳强和陈玉瑶的婚事继续。 在忍受着众人的小声议论中。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直接打道回府,不在花街、灯市闲逛。 回到府中,木希安第一时间和木老夫人报告了今晚发生的事。 “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别有用心的安排! 快,去报京兆府,让官差去查看是否遗留下什么痕迹。” 只要证明陈玉瑶是被陷害的,事情多少有转机。 找不到证据。 …… 木老夫人不敢想。 木府的管家去报了京兆府,官差们和木府的管家、小厮一同去查看陈玉华、陈玉瑶坐过的船。 船上没有寻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木管家,你是否还需要再次认真查看。” 官差们将主动权交给木管家。 木管家不死心,又认真查看了一番。 没有任何痕迹。 一切都是意外! 木管家回府复命,他的心都是拔凉拔凉的。 木老夫人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又能怎样,没有证据。 事情,还是‘传’到镇北王王妃的耳中。 当天下午,镇北王王妃求到皇后跟前。 皇后只是中间人。 谁的主,她都做不了。 让宫中的主管太监,将镇北王王妃的意思传到怀安帝耳中。 怀安帝早在早朝之前,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气得直拍桌子。 “没人动手脚!” “据京兆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没人动过手脚。” 怀安帝好不容易为八皇子安排的两个捉手,就这样没了。 听到镇北王王妃过来求收回圣意。 他还真没有反驳的理由。 准了! 镇北王王妃刚走,柳太傅夫人立即进宫,为柳链求娶陈玉华。 事关女儿家清白,温皇后同意。 不是上到亲王、王爷和王府世子,温皇后还是能做主。 第350章 当场允了柳太傅夫人的请求。 怀安帝听到宫中太监来报。 他没有反驳。 事情顺着镇北王王妃所希望的方向进行。 当她得知十三皇妃借宁喜乐之手,包下一只船。 二话不说,还给十三皇妃五万两。 五万两甩掉一个祸害,值。 陈府听到皇后下达的懿旨,无法接受现实。 只能安慰自己。 起码…… 起码还是有人要,不是吗? 陈玉瑶恐怕是最无法接受现实的那个,她由堂堂的异姓王世子妃,变成一个啥也不是柳太傅嫡幼子的妻子。 她怎么能接受。 木婉婷早料到会有今天,她不由得有点庆幸,柳太傅的嫡幼子也不差。 她的玉华,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婚礼定在中秋节前一天。 柳府不想拖,拖着拖着,让对方打探到柳链的底细。 柳链还能娶妻吗? 他们希望柳链妻子之后,变回正常。 花市过后,没有三天,中秋便到。 端木静姝打算带着周谨言回‘神秘山庄’,让她看一看周谨语。 周谨言和何嬷嬷说,最近几天,她不想出门,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天气凉了,何嬷嬷帮她准备了三天的吃食,是存得住的。 茶水,则是烧开的凉白开。 端木静姝让周谨言从院门内反锁。 两人易了容,各乘一匹马,往神秘山庄而去。 周谨言不愧是将门虎女,在马背上长大的女子,骑马的姿势自在洒脱。 在她们出城门之时,遇到了她们彼此的老熟人--欧阳强。 欧阳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周谨言,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周谨言错开目光,假装不认识,一踢马肚,毫不留恋地错开。 端木静姝和周瑾言并驾齐驱。 到了无人处,端木静姝才说起欧阳强,“他说他的未婚妻只有你,你怎么看。” “重点不是他想不想,而是上面想不想。 镇北王和定北侯本共同守护北境。 两府的婚姻,是强强联合。 镇北王是我的亲表叔,镇北王的母亲是我的姑母,以前联姻没有问题。 怀安帝不信任镇北王王府,同样不相信定北侯府。 才会假借收拾定北侯的名头,警告镇北王王府。 怀安帝忌惮镇北王王府,还怕引发北境的动乱。 周谨言心中无限凄凉,“身居高位,不管你为国做出多么壮烈的牺牲,到头来,还不是如同牲畜,上面的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反倒如平南王、齐王那般无用之人,能苟活于世。” 端木静姝可不赞同周谨言的话。 “平南王和齐王并非是无能之辈。 相反,他们比起一般人更加通透,才能保住一府人的性命。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有人为国为民,可是他不懂政治,不知道上面只想让他做事。 不想给他名,不想给他利。” 端木静姝之前也如世人,对于平庸的平南王,没有太多的感触。 平南王真的平庸无能,平南王世子敏锐的洞察力,从何而来。 平南王世子,对外,可是一个废物点心的人设。 周谨言诧异,“静姝姐姐,你都能看明白的事,上面如何看不清楚。” 上面可能猜到。 上面喜欢的就是他们明明有能力,却假作无能,憋屈地活着。 怀安帝不介意养废物。 他怕的是他下面的人太出挑。 不止怀安帝,多半的帝王都是如此。 对真正能做出贡献的人,又是防备,又是敲打。 相反,没做出贡献的人,他不看在眼中,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帝王愿意花钱养着。 第351章 无所事事的人,反而活得更加自在。 道理,谁都懂。 能做到,才是通透之人。 一路上,周谨言和端木静姝聊了很多。 端木静姝听出来了,她不愿意嫁给欧阳强。 心悦是一回事。 她无法过得了父兄惨死在帝王的剑下,看上去,还是因为这场婚姻。 清楚了她的意思,端木静姝没有继续相关的话题。 她们嘴中的欧阳强,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 明明他不认识那名女子,她的背影却是那么熟悉。 像极了她…… 另外一道身影也是,无端给他熟悉感。 他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在战场中长大,最善于观察的是一个人的动作。 每个人的举动,都是与众不同的。 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强哥,快走。再不走,错过了用午膳的时间。” 平南王世子嬉皮笑脸地在一旁催促。 欧阳强没了脾气。 兄弟要庆祝他脱离苦海,他总不能不给面子。 两人打马离开。 端木静姝和周谨言到达了神秘山庄的外围。 发现神秘山庄的外围围了十几个穿着毒医谷服饰的人。 她之前的猜测没错。 她能看中这里隐蔽性,毒医谷的人,为了加强与木婉柔的联系,何尝不想在京城附近找到一块地。 将毒医谷一分为二,多建一处保存实力。 还好死不死,选中了她看中的地方。 周谨言不懂对方是什么人,忙问道,“静姝姐,他们是何人!” “毒医谷!” 端木静姝没有隐瞒周谨言。 周谨言听端木静姝说过毒医谷。 知道毒医谷的厉害。 两人交谈不过几句话,便被毒医谷的人发现。 “快走开,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闲杂人,不能在此逗留!” 端木静姝倒不知道自己买下的一整片山。 换了主子。 毒医谷行事太过狂妄。 端木静姝让周谨言带着她的马,快点离开。 “两刻钟后,你再回来!” 端木静姝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周谨言闭上想争取留下的嘴。 端木静姝的实力,她是见识过一次又一次的。 骑上马,拉着端木静姝的马,往山外奔跑。 眼见没了累赘。 端木静姝不退反进,“本公子倒不知道,我买的山,何时成为别人的? 你带我去看看,我倒想去看看,谁的脸皮这么厚。” 毒医谷的弟子叉腰狂笑,“什么你的,被我们看上。 你的就我们的。 认相的快走。 想找死,我们倒不在意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少谷主。” 他们希望端木静姝不要走。 想看眼前嘴硬的男子,在少谷主面前,变成一条狗。 害怕得爬出山。 几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戏谑。 端木静姝挺直了脊背,跟在几人的后面,往他们口中的少谷主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约莫一里地。 他们来到了毒医谷的驻扎之地。 一个又一个临时搭建的布棚映入眼帘,不同于中原人士,必搭的草棚。 毒医谷迁居中原多年,还是保持少数部落的特征。 几十顶的布棚,五颜六色,看上去很有异域风情。 端木静姝看了一眼远方,毒医谷众人戴着特制的面纱,正在收集她专门布置的幻影。 除了喷洒药剂,他们还将树上、花草上的幻影一一清除到地面。 已经清除了一里地左右。 如若不是她因着中秋的缘故过来,哪怕后面有机关,她还是不放心。 一名男子去了最大的帐篷,将端木静姝多日未见,死而复生的空谷给请了出来。 第352章 “你就是这片山的主子!” 空谷不似毒医谷马大哈的弟子,她相信任何一个能布置了一条长长的防备地带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她出来见端木静姝时,佩剑始终握在手中。 “是!不知道姑娘怎么会看上我这片平平无奇的山?” 空谷不知道对方是在诈她,还是真的不知道此处,有天然幻植,以及无法探测的内山。 反正她的师父邪梅入京之时,发现了这片土地,飞鸽传书给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一片地。 作为毒医谷的另外一个基地。 换而言之,如果端木静姝晚两天送晨熙,她们有可能会遇上。 “看上了,就看上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将山的契书,交给我。 不然,你是无法走出这片山的。” 空谷见对方不识相,说话的语气少了三分耐心。 不再废话,端木静姝凭空抽出双剑,往空谷刺去。 空谷手中拿着配剑,眼疾手快地挡。 可惜这一次是面对面,没人速度快得过端木静姝。 想端掉她的山庄。 找死! 端木静姝在力量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一把挑开空谷的配剑,直刺空谷的喉咙。 空谷想往后躲,她弯腰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利剑刺穿她喉咙的速度。 带端木静姝来的几名男子,没有想到看上去布衣打扮,像是文弱书生的端木静姝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连他们是谁,来自哪里都不问,直接击杀他们的少谷主。 “少谷主!” 几人抽出剑,往端木静姝的方向刺去。 凄厉的喊叫,将所有在布棚里休息的人都惊醒。 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一个又一个持剑的人,从布棚和收集幻影的人群中冲了出来。 往发出打斗声音的方向奔去。 端木静姝手中剑挥舞的速度加快。 她的武功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在毒医谷的人冲上来前,她已将带路的几人给收拾掉。 布棚的人冲来,端木静姝浑身散发出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凌厉气势,手中之剑如同修罗刀,一剑斩下一人。 很多人连惊呼声都未发出,倒在一地满是金黄的落叶中,永远闭上眼睛。 感受了一下附近是否存在人的气息。 两人藏在不远处的山上,被她一一揪出,以相同的手段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确定了没有生人的气息。 端木静姝将尸体、他们带来的物品全都收入空间。 清除了他们留下的痕迹。 端木静姝恢复了一里地之内的幻影。 来到之前的入口处,等到周谨言过来。 和周谨言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飞入‘神秘山庄’,与端木东方、端木南方、莫远、晨熙、周谨语和小牛说清楚缘由。 听说这里被毒医谷看上。 所有人都支持端木静姝的做法。 该离开时,还是要离开。 端木静姝一次提两人出山庄。 将所有人都提出去之后,她独自一人回到‘神秘山庄‘,将里面的生活用品、书籍等所有能带走的,全都带走。 至于里面养的鸡鸭鹅等所有禽类,放入空间即死,她没法带进去,只能等以后再处理。 也不是不带,一共带了二十只,还有一只铁锅,飞了出来。 到了外面,果然听到他们在要惜鸡鸭鹅…… “走……” 一匹马上带几个人,好在都是半天的小子。 端木静姝担心对方有专门追踪的手段。 一行人到了小牛和莫远之前住过的破庙待了一晚。 第353章 “谨言,你在这里看护好他们。 我去准备另外一处住所。” 端木静姝打马离开,来到离破庙有五十里地的一片原始山林。 原始山林有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通往一处世外山谷,里面有长宽都有一千多丈。 最难能可贵的是,里面有一个温泉。 在中间一个小山洞中刚好,山洞被她做了一个木门。 还有一处岩壁像是一个水龙头,端木静姝在水流的下方,放置了一个大的水缸。 用于装水。 在里面是不用担心水的问题。 山谷有很多树,不用砍树,单是修剪树的枝桠,一年到头做饭的柴,完全不用担心。 她之前还开了十块地左右,每一块地,都撒了不同的菜种。 是她在无意中发现。 打算做她躲避追杀的据点之一。 没有想到倒成为几个小家伙的避难所。 有空,还是多开发几个据点。 以前,她将里面的凶猛兽类全都处理掉。 盘踞着的毒蛇也被她处理过。 如今,她要去确认一下,里面是否还有毒蛇。 要做专门的防毒蛇的药粉。 至于山洞口,已做过专门的处理。 山洞的周边布了几个阵法。 骑马不用一个时辰的功夫,她到了世外山谷。 进入山谷,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出现毒蛇。 她还是不放心,在山谷四周,放置了多个‘蛇见愁’! 所谓的‘蛇见愁’,原理和雄黄类似,不同的是,‘蛇见愁’令蛇闻之,避而远之。 同时放出两百多个‘蛇见愁’,山谷又出现十多条毒蛇,被端木静姝一一斩杀。 再添加‘蛇见愁’又出来几条。 直至没有毒蛇出来。 这个山谷不是她最优的选择,然而她没有选择。 好在山谷中,靠近岩壁的地方,上方有遮挡,在下面搭建简易木屋不是难事。 将空间收集到木板,放置了一大半出来,足够盖十间房的量。 她先盖了一个通透的书屋,在里面放置了一部分书籍。 又盖了一个小房子,用作储粮室。 她在里面放置了够十人一年的的米面粮油,又在最靠里的地方放了几十袋粗粮。 厨房、餐具、锅碗瓢盆,全都布置齐全。 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 端木静姝返回去接莫远、周谨语、端木东方、端木南方、晨熙和小牛。 还没回到破??,一股浓浓的鸡汤香味往四处扩散。 没有想到,娃娃们的心态这般稳,半天没过,他们恢复过来。 晨熙他们没带东西出来,煮了鸡汤,没有碗,怎么喝。 端木静姝凭空从空间中取出九只碗和八双筷子。 进入破庙,孩子们见到她手中的碗和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直担心的碗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干娘,难为你出去一趟,还记得去拿碗筷!” 莫远娴熟地接过碗筷。 分给每人一只,还剩下一只。 知道第九只碗是用来舀汤,一个个小嘴都抹了蜜,夸端木静姝心细。 端木静姝没将他们单调的夸奖放在心上。 一行人喝了鸡汤。 洗干净餐具之后,端木静姝说要放下鸡鸭鹅,她先带他们去接下来的容身之所。 小牛看着鸡鸭鹅,他的肉肉,不舍都快写到脸上。 “娘,就这么一些了,不能带走吗?” “小牛,不是不能,是娘先带你们走。 等会再带鸡鸭鹅!” 她之前还是欠考虑,这么多鸡鸭鹅,一路上肯定产生很多粪便,那不是现成能让人追踪到线索吗? 她得想个方法子,不想让粪便成为跟踪的最好线索。 第354章 晨熙一把抱起小牛,“乖,娘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小牛瘪着嘴点头,不舍归不舍,他还是要听娘的话。 马儿在山间疾行,一个时辰左右,到达了目的地。 端木静姝带着他们闯阵,他们都感觉不到阵法的存在。 亦步亦趋地跟着端木静姝进入‘世外山谷’。 在遍地都是落叶的秋天,他们见到的是满山谷的青翠。 仿佛有种置身神境,不在人间的错觉。 走了几百米,他们看到的是有一大片石片遮挡的几间木屋。 在木屋旁边放置了七八间屋子的材料。 “快快快,咱们动手打造自己的屋子!” 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兴奋了,看到木屋旁,全是材料。 定是姑姑打算在此做据点。 发现他们住的地方不安全。 姑姑只能将他们牵到这里。 端木静姝让他们忙,她去将鸡鸭鹅给弄回来。 小牛听说端木静姝要将他的肉肉给搬回来,拍起小手手,百分百赞同。 端木静姝无奈地摇头。 小牛饿怕了,他在温饱上挣扎了几年,对于吃的,特别执着。 端木静姝独自一人离开。 回到破庙,她挑出两个特大型号的竹篓,在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加上锦布,将几十只鸡鸭鹅给放进去。 放在马背上,驮回世外山谷。 当莫远、端木东方和端木南方看到的端木静姝如此浪费的行为,只想说一句: 败家子! 将鸡鸭鹅放到山谷,还是和之前一样。 各自拥有一片生活区。 在中间得用办法隔开。 端木静姝的办法很直接,从她的屋子拉出高小半丈,长一百多丈布几匹,直接隔开。 “干娘,我们可以用数枝隔开的。” “没事,不就一匹布吗?” 多大的事。 做好一切,端木静姝又出去。 实际她是在附近逛了一圈,又回到山谷,这一次带的是锦被、竹席、枕头等床上用品。 全是做工精细的上等工艺品。 贵! 超级贵! 几人都看得嘴角直抽抽。 会不会太豪横了一些。 屋子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建成的。 几人开始煮饭。 端木静姝似上次那般,到了养鸡场,采买了两百只一斤多的鸡,分成几批,将它们运回世外山谷。 借口很好找,“农庄要养!“ 大部分的农庄都会养鸡鸭鹅,以便定期将之送回京城主人家。 老板对此见怪不怪。 一般都是农庄上门自取。 端木静姝将鸡提回来,小牛是最高兴的。 他要好好养鸡,然后吃了它们。 端木静姝不管莫远他们怎么忙,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将之前留下的痕迹,通过空间,一一清除干净,伪造出三个追踪方向。 再次来到青灵寺后山,将空谷和毒医谷的弟子,全都扔到断崖。 又放了一把火,将他们的尸体全烧掉。 她相信这一次,空谷定没有之前的好运,等到邪梅来救她。 感受了一下,是否有生人气息,确定没人,她拍拍屁股走人。 山谷自有小家伙们自己去弄。 端木静姝和周谨言回到京城。 何嬷嬷都快急疯了。 回到隔壁府邸,端木静姝帮周谨言易容成自己,将她送回端木府。 同时将放在院子里的吃食和水,全都收走。 几天下去,食物应该消耗得差不多。 周谨言自会应付何嬷嬷。 端木静姝在出城西大门,必经的主干道,包了一间房。 每天,她都坐在窗户前,静待邪梅出城。 邪梅在宣平侯府,三天都没收到空谷等弟子的飞鸽传书。 第355章 心中不安。 告知了木婉柔一声,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她看中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 或许遇到什么危险也不一定。 她亲自骑马前往,越近山中。 她不安的情绪越强烈。 到了空谷介绍的落脚点,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端木静姝不敢靠近,在离山中十里地处的另一座大山山顶处。 她远远看着那片山。 不敢靠近,她可不能让邪梅发现端木静姝守护者是真正的端木静姝。 等了一个多时辰,在可以看到人的空隙,她看到邪梅失魂落魄地走出山谷。 毒医谷的人,像是水蒸气一般,平白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应该是这样的。 邪梅没有往京城的方向走,而是往相反的方向。 回毒医谷的方向。 她一定要回去确认一下空谷到底有没有带着一群人来过京城。 她太想知道答案。 宣平侯府的事,她只能放在一边。 相信柔儿一定会体谅她的。 端木静姝在邪梅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她才慢悠悠地启程回京。 没有回端木府,第一站是醉香楼,平南王世子正在说柳太傅发生的趣事。 “听说了吗? 柳链在新婚夜、第二天、第三天,不在新婚房中过。 他在书房过。 陈玉瑶想着柳链那么辛苦,提着一食盒的吃食,去送柳链。 撞破柳链和小厮的好事。 听说,陈玉瑶的尖叫声,差点将柳太傅家书房的屋顶给掀飞。” 趴在小厮身上,面露狰狞之色的柳链,被吓得身子抖了一抖。 小兄弟想竖旗。 竖不起来。 他转身望向陈玉瑶,怒道,“来人,将少夫人给我捉起来。” “是!” 外面闯进几个长得眉清目秀,身段均称,一看便是极品的小厮。 陈玉瑶还有啥不明白。 之前她姐姐陈玉华和她说柳链极为绅士,没有趁机占她便宜。 柳链哪是不想占她便宜,是他压根不会占她的便宜。 人家对女人不感兴趣。 陈玉瑶和她的两个大丫鬟被押回了自个的院子。 坐在包间的几人,听到平南王世子说到精彩处停了下来,忙催促。 “快说,快说,被关起来,木丞相府是如何知道陈玉瑶的事,你呢?你是如何知道的。” 平南王世子笑得很是古怪,“你们猜!” “木婉柔给的特殊的传信法。” 有可能是笛子。 不同的笛音,代表不同的信号。 平南王世子转头看向门外,看到白小神医,不好奇她能猜到。 “我也不晓得,反正木丞相和陈府知道。 柳府不敢让陈玉华回门。 木婉婷带上女儿陈玉华上门探望。 柳府先是拒绝,见木婉婷态度坚决,一定要见到陈玉瑶。 他们只能让木婉婷去见。 估计陈玉瑶被威胁,啥话都不敢说。 木婉婷越发觉得不对劲。 以回门为借口,想带走陈玉瑶。 柳府不准。 这下傻瓜都能看出问题。 木婉婷强硬地带走陈玉瑶,回到木丞相府,陈玉瑶将一切合盘托出。 木婉婷上柳府找柳太傅夫人算账。 柳太傅夫人一句:懿旨赐婚,谁能耐何! 直接将木婉婷给干沉默。” 平南王世子没有想到柳府的操作这么骚,懿旨赐婚,退不了。 估计木丞相府和陈府给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 陈玉瑶的婚事,几经波折,好不容易安定下来。 和离,真的好吗? 温今安、宁喜乐几人都沉默了。 在陈玉瑶一事上,他们都是推手。 为了不让陈玉瑶嫁入镇北王府,很多人都在暗中出了力。 第356章 不是他们的行为,而是几府的行为。 参与政治争斗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入局,就被对方的棋子干掉的觉悟。 那不是一场婚姻,而是一场博弈。 一如平南王世子,他和他身后的平南王府不乐意被卷入朝堂的争斗中。 沉默了好一会,还是平南王世子转移了话题。 用过午膳,大伙陆续离开。 最后剩下平南王世子和端木静姝。 “说罢,你让我留下,有何事?” 方才,平南王世子给端木静姝一个暗示。 暗示她留下来。 平南王世子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这不,十三皇妃找上我母妃,想让你给十三皇叔看病。” 十三皇叔能有什么病? 怕不是让她去看看十三皇叔有没有中蛊。 能给十三皇叔添堵。 端木静姝乐意做。 “好!” 约好了时间,端木静姝在指定的时间到了平南王王府。 说起来,端木静姝与十三皇妃合作过两把,还是第一次见面。 屏退下人,平南王王妃和平南王世子自觉离开,屋内只剩下十三皇妃和端木静姝。 十三皇妃没有端着,开山见山,将十三皇叔做的离谱行为当成故事给说了出来。 端木静姝安静听完,给出结论。 “王妃,按照你的描述,你说的那个人,没有中蛊。 他的行为只是单纯心悦某人,与中蛊者的行为,还是有区别。” 十三皇妃不相信,请端木静姝过府。 她让人在十三皇叔喝的茶中下了迷药。 十三皇叔的小厮被她用计调了出去。 端木静姝望闻切都手段都用上。 她摇头,“王妃,十三皇叔身上没有蛊虫的气息。” 换而言之,他不是因为受到控制才喜欢上木婉柔的,他是真的喜欢。 十三皇妃亲自奉上一张万两银票。 待端木静姝离开。 她对着十三皇叔凄然一笑,“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没有想到……” 被控制还是情有可原,像十三皇叔那样。 简直是该死。 待端木静姝离开。 十三皇妃的手上覆上十三皇叔的脖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直到十三皇叔脸色变得青紫。 她才松开了手。 走出院门,碰上她新任命的管家,对他说道,“府中的现银,被王爷送给他的老相好,从今日起,伙食预算减至三成。 所有院子都一样。” 管家怕自己理解错十三皇妃的意思,补问一句,“王爷的院子也是!” “对!没有例外!” 十三皇妃想看一下十三皇叔府鸡飞狗跳的样子。 十三皇叔不做人,凭什么让她和她的儿子承担后果。 “不管是谁有意见,让她去问王爷。 谁能令王爷从他的老相好的手中拿回七十万两,本妃分她二十万两。” 管家眼皮跳了一下,十三皇妃是真的狠。 银子,大概率是拿不回来。 妾室们的气不能撒到她的头上。 她们一定会烦得十三皇叔饭吃不香,觉也睡不着。 一旦她们知晓谁是王爷的老相好。 王爷的老相好还有好日子过。 有点意思。 管家最先去洪侧妃的院子宣布。 洪侧妃听到伙食支出缩至三成,气得想拍桌子和管家叫板。 她忍下。 听到管家说出缩减的缘由,她还有啥不明白。 王妃那只老狐狸,是想让她们去套话,想知道谁才是十三皇叔的老相好,以及拿回七十万两。 洪侧妃以为她看懂了十三皇妃的套路。 管家再到胡侧妃处告知十三皇妃的决定。 第357章 胡侧妃与洪侧妃的想法,大差不差。 她们都以为自己看穿了十三皇妃的套路。 之后林姨娘、王姨娘、何姨娘、唐姨娘、彭姨娘……无一不是这般想。 从此,她们每日都去陪十三皇叔。 十三皇叔开始没察觉出味,等他省悟过来,逼问最为胆小的王姨娘,终于得到答案。 他指着十三皇妃院子的方向,半天都没有放下手。 他被十三皇妃气到失语。 他告知暗卫头头,以后木婉柔的信,再也不能送到府中,送到别院即可。 …… 十三皇妃见十三皇叔被他的妾室围得连解手的时间都没有。 心情如同外面的阳光,无比明媚。 心累的人,还有邪梅。 两天多的劳累奔波,邪梅回到毒医谷。 没有见到空谷。 得知空谷带着二十多个毒医谷的弟子外出。 她不禁疑惑: 空谷到底去了哪儿! 完全想不到找不到的空谷,与很早之前失踪的玉珍儿,被端木静姝仍到青灵寺的后山。 连尸体也被烧毁。 邪梅在毒医谷挑出五名谷中弟子。 重新回到‘神秘山庄’的外围。 观察了好久,还是没有发现异样。 “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不相信空谷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空谷一定走错了地方。 邪梅发出信号弹。 让弟子留意着是否有回应。 她要闯‘神秘山庄’,无论如何,她都要拿下这里。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执念,想得到一个地方。 她有一种直觉,得到这里,她才能更好地帮助到她的柔儿! “你们在外围好好守着,为师倒要去闯一闯。” 外围的幻影,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一道无法闯过的关。 对于邪梅这种宗师级别的人物来说。 那都是小玩意。 她犹如无人之境,闯过两里地。 没有了幻影,她心中反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踩到一个枯枝,‘咔吧’一声。 还没有抬起腿,‘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径直朝她的方向射。 她一个翻腾,上到树上。 箭矢落地。 她刚松了一口气,又有一波箭朝她的方向射来。 跳下树。 结果还是一样,仿佛她是一个行走的靶子。 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挨箭。 令她觉得恐怖的事,掉在地上的箭很快消失。 射向她的箭,无穷无尽。 谁能受得了。 邪梅似乎明白,这个地方不是那么好占领。 里面应该有人,然而,她得不到的,凭什么让别人得到。 返回到弟子所待之处。 她让毒医谷的弟子,拿出他们的火把。 “去,点火将这座山给烧了。” 邪梅下令。 不仅弟子们动手,她也要亲手烧。 一处又一处的火被点燃烧。 很快地,她听到五位弟子不停地发出咳嗽的声。 她总觉得不对劲。 “走,快走!” 他们跑了还没有十里地,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用手捂嘴。 张开手掌,掌心上赫然都是红艳艳的血。 邪梅她同样觉得不对劲。 她的喉咙很痒。 一股惺甜涌上喉咙,‘噗’地一声,她也吐出一口鲜血。 她从袖袋中掏出一颗百毒清。 吞了下去。 肺部被灼烧的感觉消失。 她又拿出五颗百毒清,让毒医谷的弟子服下。 弟子们服下,白得吓人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 “谷主,这里怕是有隐世高人。” 毒医谷实力是有的,架不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对方的实力不比毒医谷的弱。 对方如此之强,为何在江湖上没有他们的传说? 第358章 邪梅‘嗯’了一声,没有高人,她也只能应有高人,不然她要如何解释她的失败。 她们往回望,方才着火的地方,火已经熄灭。 不知道是人所为,还是其它缘故。 “你们五人,暂时不要回毒医谷,在附近寻个落脚点,看一下有谁进出。” 递给他们一只珍贵的闻息蛊,“不要靠太近,用闻息蛊追踪即可。” 五人放下心。 闻息蛊在手,不用近距离追踪。 其实吧!不是邪梅有多关心毒医谷的下属,而是她挑出的都是毒医谷尚存的高手之一。 面对不知底细的高手,她怎么都不能再损失人手。 交待好五人,邪梅急急入京。 端木静姝看着她再度入京。 她留意了一下,五个人。 猜测‘神秘山庄’大概率被她安排人盯梢。 恐怕邪梅要白白浪费人力、物力。 她很好奇邪梅的下一步动作。 回到宣平侯府的邪梅,内心惶惶,她想着如何拿下她看中的福地。 太难! 外围已是地狱开局的难度模式,如何进去? 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伤势已大好的木婉柔进入院子。 木婉柔听说师父回府,她等啊等,等啊等,没有等到邪梅去看她。 “不应该!师父回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探望她。” 一个时辰还没见到人,师父不会是受伤了吧! 木婉柔一向最为尊重自己的师父邪梅,邪梅最疼爱的徒弟是木婉柔。 她主动探望邪梅,见邪梅烦躁地踱步。 “师父!” 木婉柔的声音轻柔悦耳,柔柔地在院子响起。 邪梅不用回头,便知木婉柔来探望她。 “婉儿,你好点了!” 所有的烦恼,在见到木婉柔,消散一大半。 笑容再度回到邪梅的身上。 “已然无碍!” 木婉柔动作轻盈地转了一圈。 邪梅无比满意。 她出手,分分钟能从阎王手中夺人。 “好……很好……” 邪梅对于自己的努力成果无比满意。 凉亭相对而坐,木婉柔发现邪梅与她说话,偶尔会走神。 “师父,发生何事?” 邪梅本不想说,木婉柔担忧的目光,到底打动了她。 “师父看中了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地。 那里的条件与毒医谷极为类似,为师想将之打造成为另外一个毒医谷。 狡兔三窟,多几处落脚点总不是坏事。” 还以为是啥大事,只要不是皇家狩猎场。 师父看上,没有她木婉柔拿不到的。 “师父,你说说具体什么位置。 只要你想,徒儿一定会为你拿来。” 木婉柔呼出一口气,人跟着放松下来。 邪梅可没有她的自信。 她将自己在外围受到的攻击,告诉木婉柔。 “你去京兆府查一下,到底是何人拥有! 背后之人,定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有简单。” 连邪梅都觉得难对付的人,定不会简单。 木婉柔打发宣平侯府卫管家去京兆府相探邪梅口中地块的主人。 半个时辰后,卫管家回报,“夫人,京兆府说,该地块主人暂无出售的计划。 咱们查了也无用。 他们只知晓购买地的人姓孟。” “孟?” 邪梅眉峰凝起,瞳孔剧烈收缩。 “孟!” 天下人少有人知道白神医的妻子姓孟。 更不知道白神医的妻子孟飞飞同样是一名医术绝顶的高手。 她可没有听说孟飞飞会机关术。 在那片山林的人,会是孟家人吗? 孟飞飞的背景很是神秘,至今无人知晓,她到底来自哪儿? 白神医倒是有根可查。 如若是白神医的妻子孟飞飞的家族所在,想攻下还真有难度。 第359章 有些人,不到非不得已,邪梅不愿去碰。 可那片地的诱惑太大,她又不想错过。 邪梅陷入纠结。 “师父,你一定要拿下?” 师徒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邪梅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木婉柔在心里暗下决心,再难,也要帮师父拿下。 两人枯坐好一会,还是想不到好的办法。 木婉柔的身体大伤刚愈,不能劳累过度。 回到梅香居,躺在贵妃榻上,仰望屋顶的横梁。 横梁很高! 高! 身处高位! 她的脑海中灵光乍现,身处高位,又有调兵。 不是有杨韶吗? 拨开锦被,穿上鞋子,木婉柔随手捉起披风,快步离开梅香居。 推开院门,邪梅扭头望向木婉柔。 只见木婉柔一扫之前的愁容,笑得一脸轻松,“师父,杨韶!” 杨韶! 邪梅眼珠子一转,明白徒儿为何提到他。 好主意! 一天都不想等,邪梅当天晚上,来到了杨韶的府邸。 可怜的杨韶刚值勤回府,刚沾到床,听到了熟悉的古怪笛音。 他不得不套上靴子,和邪梅飙戏。 杨天科是个夜猫子,他屏住呼吸,在一旁偷听。 “杨韶!” 似乎是为了确定对面的人,邪梅第一句话提的就是杨韶的名字。 “主人,在!” 声音一如以往,没有任何变化。 变的是杨韶的表情,他一脸生无可恋。 心中正在骂娘。 邪梅听到杨韶的声音,放下戒心。 “京郊西康第五个入山口,直走五里地,遇岔路口,转右直行,里面窝藏叛党。 可率禁卫军将叛党一举歼灭!” 杨韶心中警铃大作,叛党怕是没有,有没有可能是藏了木丞相府或者是宣平侯府的敌人。 “是!” 杨韶应下。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等了好一会,确定邪梅离开。 杨韶将在隔壁偷听杨天科,给拉到他的书房。 “偷听了全程?” 杨天科垂下头,有点心虚,瞄了一眼杨韶严肃的脸,他老实回答,“是!” “你有什么想法?” 杨天科脑子一懵,请不要问他,除了吃喝玩乐,他没有想法。 杨韶见他闪躲的眼神,已经没了开口的兴致。 “出去吧!” 废物也是有尊严的。 杨天科发现他大伯父妥妥的就是瞧不起他。 回去沾床就睡的他,醒来之后,直奔醉香楼。 包间无人,他在包间的地板又眯了一小会。 到了午膳时间,平南王世子准时出现在包间。 厨师可跟他说了,他新创造了一道鱼头豆腐汤,让他过来品尝。 他将消息告诉了白小神医、温今安、孟君乐和宁喜乐,唯独忘记告诉杨天科。 没有想到对方比他还积极。 “你怎么知道厨师做出新菜,搁这里等着!” 龙肉来了,杨天科都不一定有心思吃,还说什么新菜。 他压声音,将邪梅找杨韶,让他带兵去攻打京郊西康一块地的事,告诉平南王世子。 这可难办啰! “那块地,要么有邪梅都解决不了的人; 要么有一队邪梅的敌人。 邪梅想借刀杀人。 杨大统领去了,不一定有命留下。” 平南王世子说的,正是杨韶和杨天科所担心的。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怎么能去打朋友?” 平南王世子以手托腮,陷入沉思。 包间内由一个人苦恼,变成两个人一同苦恼。 直到端木静姝、孟君乐、温今安、宁喜乐的到来。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欧阳强。 除了宁喜乐,受害者本尊,及其家属来了一小半。 平南王世子有点后悔请宁喜乐,毕竟他不了解蛊的存在。 他都坐在这里,总不好让他走吧! 第360章 给端木静姝使了一个眼神,端木静姝给宁喜乐的酒中,下了一点药粉。 一杯入口,宁喜乐眼睛一闭,醉趴在桌子上。 平南王世子讲出杨大统领被要求去郊外‘清除叛党’的事。 在座之人,谁的泪流得最欢,一定是欧阳强。 发生在杨大统领身上的事,最大可能发生在他父王身上。 “大家有什么主意,都说说吧!” 端木静姝见所有人都一下子陷入沉思,她觉得眼前之人都是正人君子。 “不管邪梅想要那座山,还是里面真有邪梅的敌人。 都可以抛开不管!” 端木静姝给出了思路。 “怎么能抛开不管?” 谁不想抛开,能抛得开吗? “是啊!白小神医,你倒说说怎样抛开!” 不会被邪梅发现吗? 真是死脑筋。 端木静姝发现京城的贵公子们都太实诚。 “邪梅肯定在外围安排了人,杨大统领将外围的人都杀了,不是照样能交差。 至于里面,谁知道杨大统领有没有去过。” 将观察杨大统领的人都杀掉,谁知道杨大统领有没有去。 邪梅压根不会自己去盯梢。 将邪梅的人,当成叛党,不就可以了吗? 所有人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反向操作!” 欧阳强较为心细,他提出邪梅会不会跟在后面的问题。 “不会!” 原因不用端木静姝提醒,欧阳强想了一下,倒也能想明白。 “对了,杨天科,户外多蛇蚁,让你大伯父带上雄黄和石灰粉,还有火油。” 没等杨天科想到,端木静姝已经给了提示。 “放在香囊中,不要露出来。 火油多带几桶。” 至于还要加什么来遮掩,那是杨韶该想的事。 杨天科没有想到他眼中的难题到了白小神医这儿,简直不要太轻松。 一扫之前的阴霾,他笑得无比轻松。 该商量好的事情,商量好。 平南王世子在端木静姝手中讨要了解药。 宁喜乐再次醒来,鱼头豆腐汤已上桌。 他有点迷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我醒了多久!” 他问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反过来说他,“你说说你,啥时候酒量差到一杯倒,你得好好练练,起码也得两杯倒……” 不是,他没有那么差。 宁喜乐想反驳,没人听他解释。 平南王世子亲自为他舀了一碗鱼头豆腐汤。 愉快用过午膳。 杨天科回到杨府,没有见到大伯父。 他真怕他的大伯父二话不说,跑去送死。 马不停蹄地赶到杨韶当职的临时休息点。 杨韶的儿子杨天清正在当值,见是无所事事的堂弟,将他接到一边,问他怎么过来。 杨天科不知道堂哥是否知道大伯父的事,不敢透露太多,只说要找大伯父。 杨家人丁少,杨天清对杨天科这个堂弟自小疼到大。 知道他胡闹归胡闹,他是有底线的。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我将我爹叫回来。” 杨韶在皇宫的行踪较为固定,一刻钟不到,杨天清将杨韶给叫了回来。 杨韶愁得眉头都快打结,偏偏杨天科还撞到枪口上。 他正要发火。 杨天科举双手投降,“大伯父,我已经想到办法,你听不听。” 杨韶不相信杨天科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 眼下,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姑且听听。 三人走到杨韶在御林军在皇宫旁的临时住所。 杨天科说出白小神医给他提的建议。 杨韶直觉不对劲。 连邪梅的布置都能猜测到,提建议的人,必定对邪梅极为了解。 第361章 “谁想出来的办法?” 杨韶直勾勾地看向杨天科,表明了不相信杨天科能想出好的办法。 杨天科坚持说是自己,杨韶冷冷瞥了他一眼,“从你出生开始,我看了你二十年,你有几斤几两,我比你还清楚。” 杨天科见糊弄不过,只能说,“白小神医!” 白小神医? 先不说其它的,白小神医的出现很突兀。 除了在帮他解蛊一事上,杨韶从未相信过白小神医。 “找个机会,帮我约见他。 有些事,我想亲自问他。” 杨韶不给杨天科任何反驳的机会。 转身离开。 杨天科立即垮下一张脸,大伯父不识好歹,他好委屈。 杨天清被杨天科的反应恶寒到。 干嘛,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见堂哥也在嫌弃自己。 杨天科的心情更加不美丽。 “好了,你帮了我爹,堂哥请你去新开的味极鲜去用膳,可好!” “味极鲜?口味怎样,你去过吗?” 杨天清在今早听同僚提了一嘴,他哪里知道。 杨天科倒是来了兴趣,和杨天清说起醉香楼多了一道鱼头豆腐汤,融合了鱼头的鲜美与豆腐的细腻。 可谓是舌尖上的享受。 “醉香楼今日正式推出鱼头豆腐汤,排队的人都排到十天后,你小子是怎么抢先体验到。” 杨天清没有想到小堂弟的人脉比自己还要广。 “你不是要约上白小神医吗?带上我,我爹的事,他全都告诉我,不用刻意避开我。” 重要的是,杨韶从来不避开杨天清。 他怕自个出事后,杨家没有一个出来顶门立户的,凡事都和杨天清有商有量。 “好吧!” 杨天清极少求到自己头上。 不管是啥事,他的堂哥求必应。 他没理由拒绝堂哥。 事关大伯父,堂哥绝对和他们一条心。 况且堂哥比起不近人情的大伯父好打交道得多。 思了一会,杨天科成功将自己说服。 轮值结束,杨天科带着杨韶、杨天清到了醉香楼。 他让小伙计去叫平南王世子。 “世子和他的朋友在包间,他说了,你带人来,带你们上去便是。” 小伙计小声地道,带着杨天科便往包间而去。 杨韶和杨天清同步挑眉,对方算到他们会来。 有点意思! 端木静姝和平南王子已点了醉鹅、鱼头豆腐汤,以及醉香楼的七八道招牌菜。 杨天科入内,小伙计刚放下托盘。 连他们到达的时间都掐算得刚刚好。 杨韶不止震惊那么简单。 平南王世子和端木静姝站起来,率先和杨韶抱拳行礼。 杨韶、杨天科和杨天清回礼。 五人相对而坐。 桌面上没有酒。 杨天清不觉得平南王世子会忘记这个细节。 一切都证明,他们是为了谈正事而来。 杨韶不兜弯,直接问,“出主意的人是你,白小神医?” 端木静姝没有否认。 “你为何如此熟悉邪梅?” “你知道我的师姐白敏是怎么死的吗?” “白敏?白神医的女儿?” “对,她的死,多少与邪梅有关。我的师父下落不明,等我查到我师姐的下落之时,她已惨死。 如若不是宣平侯府的木婉柔和邪梅,说不定她还活得好好的。” 端木静姝不算说谎,当时参与追杀白敏的人,确实来自木丞相府、宣平侯府和毒医谷。 说到白敏,端木静姝的眼眶微红,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坐在端木静姝的对面,杨韶和杨天清真切感受到她的情绪流露。 两人信上几分。 “你是怎么知道邪梅的布置?” 第362章 怎么知道京城郊外西康那一片的地形。 “远程跟踪!邪梅这个人很多保命手段,不止如此,她养的闻息蛊,可以根据一个人的气味,追踪到你。 我被她追踪过两次,两次差点暴露行踪。” 杨韶不由得高看端木静姝一眼。 他与邪梅没有正式见面,他可以感受到邪梅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单打独斗,他可能不输邪梅。 奈何对方手段太多。 这下,杨韶没了疑问。 白神医高深莫测,他的徒弟岂是一般人。 能查出外山邪梅布置的人,有什么奇怪。 “外山多个人?” “目前5个!” “他们带了什么保命手段?” 端木静姝没有靠近他们,自然不晓得。 她摇头,“我猜测他们身上有蛊,特别是闻息蛊。 击杀他们后,不要碰他们,倒上半桶火油,火箭点燃即可。” 杨韶满意地点头。 他不会和杨天科问一样的问题。 邪梅到不到现场不重要。 去了,他当场射杀。 不会给她搞东搞西的机会。 邪梅安排了这么多人,她不会去看他怎么做。 几句话的功夫,杨韶将想了解的,都了解。 起身要离开。 被杨天清拉住,来都来了,不吃一下死贵死贵的醉香楼饭菜。 杨韶坐下,随便对付了两口,先行离开。 倒是杨天清,叫来小伙伴,拿来两壶酒。 倒了一杯给端木静姝。 端木静姝放在桌前,不动。 杨天清碰了碰杨天科,杨天科打哈哈,顺手将端木静姝桌前的酒顺到自个面前。 换上一杯茶。 调侃道,“白小神医,你啥时候喝酒?” “不喝!喝酒影响我的思考速度。” 杨天科、杨天清和平南王世子被逗乐。 行吧!行吧!谁有实力,谁是老大。 不过喝酒越喝越上头,喝到醉,不要说思考速度,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一人喝了两杯,愣是不敢再喝。 倒是菜,被他们一扫而空。 杨天清买的单,谁和他抢着买单,他和谁急。 翌日,晨曦微露,城郊西康山附近一带鸟雀纷纷逃散。 收到邪梅消息的毒医谷弟子,没有想到杨大统领这么早带人来攻山。 他们见识过那片山的可怕。 自然乐得见杨韶带来的禁卫军去送死。 而被杨韶以拉练为名,带出的人,得知这片山出现异国奸细。 一个个背上带满了弓弩,提上小半桶的火油。 杨韶自是有分寸,带了六成新人,三成精锐。 到了传说中的外围,接照端木静姝之前的提醒。 他一个精锐带两个新人。 分组围杀。 悄悄进入山林,踩中枯枝,发出细微的声音,浑然不在意。 重点在树上。 西康这一片山,树大枝繁,任何一棵树,都有可能是藏脚点。 领队一棵又一棵树地搜。 毒医谷的弟子浑然不在意。 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上,一名毒医谷的弟子探出头,看树下禁卫军可笑的动作。 正欲发出笑声,一支弓弩朝他的咽喉射去。 怎么回事。 谷中的不是传来消息,让他们在一旁看着就好! 令他死不瞑目的是,像是害怕他死不了似的,一支又一支的弩箭,朝他的方向射来。 他明白了,对方根本不是要攻打目标。 对方是来猎杀他。 他想在死前留下记号,一桶火油倒在他的身上,他连留下信号都做不到,更加不能呼救。 蛊虫从他的身体爬出,没有爬出多远,又有一桶火油倒来。 “走,快走!不要靠近他,此人身上有古怪!” 这是他有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363章 他的死,给其它的人敲响了警钟。 有人往天空放出一个五彩烟花。 他因此暴露位置,杨韶亲自将他射杀。 男子趴在树上,将身上的蛊虫全部放出。 杨韶眼尖地发现树枝上爬出整齐的虫子,他抢过火油,将之倒到树上。 男子不下树,杨韶扬高了火油,精准地泼到他的身上。 射出一支火箭,男子瞬间成为一个火人。 同样地,男子身下被倒了火油。 确保他身上掉下来的蛊虫,不会危害到在场的禁卫军。 禁卫军们都是全国挑选上来的精卫,对于危险的感知,较一般人敏锐。 不少人已经察觉到被烧死几人的不同。 与此同时,在京的邪梅看到西康方向的求救信号,她有点心悸。 想去西康瞧瞧,她还是打算去禁卫军处问问。 得知是杨韶拉着新人去训练,顿觉是自己多心。 杨韶可是被暗示过,不会伤害毒医谷的人。 杨韶带着禁卫军出现在那片山林,她去,反而不适合。 在西康,毒医谷的另外三人见有人发出求救信号,顿时放下心。 轻易地,他们不敢有动作。 发求救信号,相当于暴露他们的位置。 他们藏得更为隐蔽。 第三个人,藏在一个可以藏住身形的树上。 从下往上看,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人躲藏。 他不敢探头往外望,他怕有人爬上树,放出一条三角头型的巨毒之蛇。 蛇停留在枝桠之上,吐出渗人的蛇信子。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毒蛇出卖了他。 杨韶一箭将毒蛇钉在树上。 爬上与之相邻的大树上,对着他连射几箭。 杨韶的力气实在太大,将男子射出树上,掉到树下。 禁卫军加补几箭,动作神速地往他的方向倒火油,男子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 被禁卫军给干掉。 剩下的两人,不敢轻易冒头,他们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能希望对方能够快点离开。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杨韶不是被控制了吗? 为何他会调转枪头,反过来对付他们。 谷主明明告诉他们,不用害怕。 杨韶在寻找第四个毒医谷的弟子。 毒医谷之人,本会多种求生技能。 在杨韶密集的搜索下,有点架不住。 他们在原地待着。 一动不动,不敢耍任何花招。 杨韶依旧一棵树又一棵树地寻找。 一棵也没有放过。 第四个男子眼看着杨韶带着人,从他所在的树下经过。 刚松了一口气,被杨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反手一记弓弩,将他射下树。 他来不及喘第二口气,一支又一支的弩箭往他的方向射来,还专往要害处射去。 至于处理,有了经验,处理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毒医谷弟子都想骂娘,谷主坑他。 待在原地是死,跳出来同样要死。 在杨韶带人来到他藏身之处。 他将手中的毒虫毒蚁,往下撒。 杨韶最先感受到不对劲,将身边的人推开。 推开了别人,蛊虫和毒虫正往他的身上掉。 快掉到他身上之时,蛊虫和毒虫蛇蚁全都逃命似地避开了他。 想起端木静姝让他准备的东西,他恍然大悟。 他快退几步,将火油淋到地面。 先烧掉地面的祸害。 毒医谷的弟子,想趁他们手忙脚乱之时逃跑。 被杨韶带来的精锐射杀。 以同样的方式处理了他,杨韶不敢去端木静姝提及的禁区。 第364章 五人出现的区域向往二十丈左右,他们点了一圈的火油,不能让里面的祸害往外扩散。 每个人被烧,身上都跑出无数的蛇虫鼠蚁,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用科普,他们都能发现其中的不正常。 处理好毒医谷的弟子,一行人打道回京。 回京之后,杨韶将在西康郊外发现不明人士的事,告诉怀安帝。 怀安帝听说只有区区五人,差点团灭了上百禁卫军,心中也是后怕。 让杨韶加强巡逻,看到异常之人。 直接捉了,下一次,将由福喜大总管带人审问。 杨韶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的这位陛下,一向多疑,你对他越忠心,他越要怀疑。 他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神色如常地接过命令。 回到杨府,他心中忐忑,不知道邪梅会在何时来质问他。 第一晚,邪梅没来。 杨韶判断她压根没去西康,她对自己有迷之自信。 邪梅确实自信,等到第二天,她亲自去验收成果时。 发现西康山外围被烧得到处乌漆嘛黑,地上的树叶没了,地上的树,被烧处光秃秃。 到处一片破败。 她在山上转了一圈,发现几架骷髅。 在骷髅的中间,有数支弓弩。 不难分出,他们是被人射杀致死。 好你个杨韶,居然敢射杀她的人。 她往之前的机关处闯,发现机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在那里,她可没有发现有一具尸体。 她有一种可怕的猜测。 杨韶超出她的掌控。 不行,她今晚得去看看。 她得去确定。 端木静姝早上起床,推测邪梅会有的反应。 顾不得礼仪,她飞身来到杨府。 为了不显示她高出世人一大截的功夫,端木静姝翻墙进府,来到了杨天科的院子。 和他说邪梅今晚一定会做测试,杨韶应该如何做出应对。 “走,我大伯父沐休在家,我带你去。” 杨天科相信归相信,他还是问了端木静姝是怎么进府的。 “翻墙,后门那一段的墙矮了一点。” 杨天科无语,后门那一段的墙高也有大半丈高。 他没有追问下去。 带着端木静姝到了杨韶的书房。 “每一种笛音,有不同的反应方式,希望你能记住。” “如若我做错了,邪梅会击杀我吗?” “会!” 不用怀疑,邪梅怎么允许自己在杨韶这样的核心人物面前暴露。 “真到了那种情况,我会反杀!” 没毛病,真到了那份上,谁不拼命。 “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邪梅发现。” 最重要的是随机应变,家里人适当的配合。 邪梅脸黑如锅底地回到宣平侯府。 木婉柔听说邪梅回来,将自个关到院子。 她猜想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到了邪梅院子,听到邪梅所说。 她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幻听。 “师父,你说是不是杨韶去错了地方,他执行了你的命令,只不过凑巧看到毒医谷的小师弟们。” “也许吧!” 邪梅陷入深深的挫败中,她发现。 入京后,她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挡着她的行动。 “柔儿,这么多次失败,总不会每一次都是巧合。” 一定有人在后面统筹一切。 到底是谁? 无人知晓。 “不管是谁,咱们都要将他给揪出来,让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真心难受。” 两人聊了一会,又各自回去想细节。 当晚,邪梅来到杨韶府外。 蛊笛响,杨韶惊醒。 有了在清醒下被召唤的经验,杨韶一点都不惊慌。 第365章 套上鞋子,穿上衣服。 杨大夫人穿好衣服,坐在床前。 来到早已准备好佩剑的院落。 邪梅站在墙外,充斥怒意的声音越过院墙,传到墙内。 “杨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击杀毒医谷的弟子。” 杨韶噗通跪下,“主人,不是你让杀的吗?” 杨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极为鄙视自己,嘴上说的话,极尽讨好。 邪梅想起木婉柔说的话,会不会是杨韶听错! 听到杨韶的话,她想吐血。 真的是她下错命令。 她不相信。 她要确定杨韶是不是被控制。 “你剁下一根手指头,扔出来。” 在不远处听到邪梅要求的杨天科急得想骂娘。 剁了杨韶的手指,那还得了。 “主人,伤残之人,不能进入仕途。” 杨韶的音调没有起伏。 邪梅总觉得有点怪,想到对方回答得是基本常识,她又将怀疑压下。 “划自己的手臂一剑! 邪梅又提出要求。 “好的,主人,我去拿剑!” 回答邪梅之后,杨韶往回走。走回到院子,邪梅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夫君,大半夜的,你上茅厕也不点灯。” 邪梅大惊,调头就走。 杨韶和杨大夫人站在院子中,听到杨天科来报,说邪梅已走。 夫妻俩才放下心。 杨大夫人手按住胸口,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杨韶搂过杨大夫人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将杨天科请入院子待客小花厅,杨韶走到方才的院墙下,拿回他的剑。 回到院子,杨大夫人已倒好茶。 杨天科已喝上。 “夫人,将天清也叫来吧!” 杨大夫人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应了一声,“好!” 杨天清枯坐在院中。 他在等结果。 听到有人轻敲院门,他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见是自个娘,二话不说,跟着杨大夫人往她的院子走。 到了小花厅,看到杨韶和杨天科都在,没有打招呼,他焦急问,“父亲,过关了!” 杨韶‘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父亲,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咱们找白小神医合作!“ 杨天科知道孟君乐、温今安、欧阳克对付邪梅的艰难,泼出一盆冷水,“她和木婉柔那么容易对付的话,早就被人给收拾。 不用等到你们出手。” 杨韶和杨天清不由得同时叹了一口气。 “天科,你和白小神医有联系。 等到白小神医出手时,叫上我们,我们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别人可能不晓得其中的凶险,方才他差点穿帮。 谁也不知道邪梅再次对他下手,用的是什么阴毒的路数。 杨韶不知道的是,比他更紧张的人是邪梅,她和木婉柔在确定被控之人,是否听话,屡屡受到暗杀,她都产生应激反应了。 往宣平侯府走的时候,她不小心踩了一个老鼠夹,痛得她跳脚。 往前后左右瞧,都没有看到人。 在她拿出闻息蛊时,一队巡防营朝她冲来。 邪梅连老鼠夹都来不及取下。 往巡防营冲来的反方向跑,跑了一段路,她掏出两把匕首,将匕首扎入墙中,借助匕首的力道,上到院墙,偷藏入一个陌生的府邸。 她的运气也是背,刚跳下院墙。 一队巡逻的士兵听到响动,拔出佩刀,边往她的方向跑,边喊,“是谁?胆敢夜闯十三皇叔府。” 邪梅没有想到她闯入的是十三皇叔府。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十三皇叔爱慕木婉柔的事,她是知道的。 让十三皇叔知道她落难于此,一定会收留她。 第366章 十三皇妃是个不容人的,不然,她被十三皇叔府的巡逻侍卫捉到,她也不带怕的。 她一个闪身,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巡逻侍卫虚晃一枪,瞅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很快离开。 邪梅忍疼将老鼠夹给掰开。 脚都快被老鼠夹断,被老鼠夹夹中的地,流出汩汩血水。 撒上消毒的药粉,再撒上止血粉,撕下衣角一块布条,绑好伤口。 邪梅忍不住低声咒毒乱放老鼠夹的人,不得好死! 辨别了一下位置,她往北而去。 坐北望南。 依据方位,她能寻到一个府邸最尊贵的主子的住所。 这对一个深谙风水的人来说并不难。 走过两个院子,在她穿过抄手游廊时,被藏身在抄手游廊的暗卫头头发现。 暗卫头头没有想到,世间上,居然有人敢夜闯十三皇叔府。 “来人,有刺客!” 暗卫头头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自己的武功在十三皇叔府一众暗卫之上,遇事还是喜欢乱喊一通。 主打一个有架一起打。 十三皇叔府的暗卫全被惊动,吆喝上侍卫,一齐往声源处跑。 因着离十三皇妃的院子近,十三皇妃也被惊醒。 邪梅脑壳疼,对面之人不是第一时间与她对上,而是吆喝人。 她到底是走,还是走? “将十三皇叔叫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暗卫头头狐疑地看向邪梅,年纪看上去比十三皇叔大上一轮,应该不是十三皇叔的老相好。 她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要见十三皇叔。 莫不是在诈他。 等不到兄弟来支援,暗卫头头举剑朝邪梅刺去。 邪梅没有想到眼前的愣头青,居然跑到她面前,想弄死她。 真是找死! 邪梅洒了一把类似的内力消散粉的药粉。 暗卫头头还没有靠近,手脚已然不听使唤。 太太太丢脸了! 暗卫们上前,看到的是他们头头丢脸的一幕。 他们可不会觉得是自个的头头水。 平时一起训练,对彼此的水平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能是对面女人的手段了得。 他们打配合,一人往女人的正门杀去,两人在一旁攻击。 邪梅一个转身,三人同时倒地。 再上来一批,也是同样的结果。 十三皇叔府的暗卫和侍卫同时陷入自我怀疑当中,差点怀疑人生。 侍卫头头站在他们对手的范围,对于眼前连面罩都没有戴的老女人又惧又怕。 “阁下是谁,为何夜闯十三皇叔府?” 贼不是这样的,起码得蒙住头脸,眼前之人,没有蒙住头脸,一支素白的玉衩固定发型,穿藏青色的蜀锦,身上的每一件都不是凡品。 不像是误闯,反倒是过来做客似的。 十三皇妃站在不远处,不敢靠近。 世子来了,被她拉住。 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她如何敢让世子去冒险。 那个老女人不是说要去见十三皇叔吗? 她已让嬷嬷通知管家,让管家将十三皇叔叫来。 她倒想看看十三皇叔和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关系。 邪梅到底无心伤害他们,没有靠近,她几乎不予理会。 上前的人,在靠近她两米之前,被她放倒。 她眼前已经放倒了十几个人,被十三皇妃安排射击弩箭的六人,在他们动作之前,同时被邪梅射出的暗器所伤。 十三皇叔看到邪梅,不认识眼前之人,不懂她为何点名见自己。 在她的面前,已经放倒了那么多人。 第367章 他不敢靠近,选择远距离对话。 “你是谁?你为何要见本王?” 终于见到十三皇叔本尊。 邪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王爷,老身是京城渡口相见那人的师父,你可记得天启元年,你与那人的初次相见。” 十三皇叔恍然大悟,柔儿,一定是柔儿的师父。 他拱手行礼,“原来是师父你老人家。 师父,快随本王到书房喝茶!” 十三皇妃和世子是听不懂什么暗示语,单从十三皇叔转变如此大的态度,她便知,此人应该是木婉柔的师父。 想走,她确实拦不住。 但是她还是可以站出来讨要解药的。 她冲到邪梅和十三皇叔的面前,哀求道,“王爷,你的这位长辈对着满府的暗卫和侍卫下毒,总得交出解药再去跟你喝茶吧!” 十三皇叔往后扫了一眼,他的暗卫和侍卫全都趴在地上。 他微微弯腰,放低姿态,“不知道师父可否将府中不长眼的暗卫和侍卫的毒给解了。” 邪梅递给十三皇叔一个瓷瓶。 十三皇叔打开瓷瓶,分给倒地的人,每人一颗药。 接过药,每人都道了一声‘谢’! 心中早将十三皇叔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到底是从哪里招来的祸害。 十三皇妃没有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去拿药,十三皇叔都想不起他们。 待邪梅和十三皇叔离开后,十三皇妃脚一软,差点摔倒。 “南儿,母妃猜得没错的话,她是木婉柔的师父,不然,你父王不会如此礼遇她。” 十三皇叔世子唐振南何尝不是这样想。 他父王犯蠢之时,正是他收卖人心之时,“今晚受伤之人,每人分发五十两银子,参与巡逻之人,每人分发三十两银子。” 唐振南的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十三皇妃和唐振南的眼神之中,皆饱含感动。 “多谢王妃,多谢世子!” 还未走远的十三皇叔还是可以听到暗卫和侍卫们激扬而响亮的回答。 邪梅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十三皇妃会不会太会收买人心,可怜的十三皇叔,他没有察觉。 想到十三皇叔是木婉柔的靠山之一,邪梅还是开口提醒,“王爷,王府的下人,对王妃挺服气的。” 十三皇叔没往心里去,在王府,他才是真的主人。 不管是谁,都越不过他。 “小恩小惠,收买的永远不是他本人的下属。” 邪梅想了一会,还真是! 在这里,谁能越过十三皇叔。 十三皇叔陪着邪梅在书房喝了两个时辰的茶。 他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问邪梅为何深夜出现在十三皇叔府。 与邪梅与十三皇叔的其乐融融闲聊不一样。 十三皇妃和唐振南两人焦虑了一个晚上。 之前他们直面木婉柔,在她的手中吃了多少暗亏。 面对邪梅,他们直接被碾压。 两母子都有点坐不住。 旭日东升,阳光驱散了夜的黑暗。 直到门房回报,邪梅已离开。 十三皇妃和唐振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一直枯坐到天明的人,还有木婉柔,她无法想象失去邪梅的后果。 她一直强忍着眼泪,直到见到邪梅。 邪梅见到红着眼睛掉泪的木婉柔,比自己受了伤更加难受。 她一把抱住木婉柔,“柔儿,为师没事!” 木婉柔没有被安慰到,她认真打量邪梅,发现她受伤了。 伸手就要帮邪梅处理。 邪梅由着她去。 重新处理好伤口。 木婉柔才问邪梅,“师父,到底发生何事?” 第368章 邪梅将她遇到的事,没有保留地说出。 “杨韶那里会不会有古怪?” 木婉柔不相信世间上不存在巧合。 巧合是可以制造出来。 “为师也不知道! 杨韶那里,咱们还是暂时不要去。 惊动了杨家人。 测试他,不能去杨家,得找个机会,随机测试他。” 按理来说,最好在夜间测试,屡屡出意外,她们也要改变一下策略。 “镇南大将军最近是否要回京?” “对!” 木婉柔回道。 “种在他身上的蛊已有三年,还是同心蛊,不知道他在南疆,为咱们搜集了多少宝贝。” “留在镇南大将军身旁的柳青青回信,没有太大问题。” 木婉柔担心的是各类的蛊虫训练还要一段时间。 “师父,咱们这段时间消耗的蛊虫有点多。 镇南大将军提供的蛊虫,怎么着,也要训化三个月以上。” 邪梅倒没多担心,“你放心,柳青青因着对镇南大将军下了同心蛊,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她对咱们可是有求必应。” 柳青青是镇南大将军的一名妾室。 说起来,还是已故的镇南大将军夫人可怜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在她卖身葬父时,收了她做丫鬟。 哪知柳青青见到镇南大将军,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在机缘巧合之下,柳青青认识了木婉柔。 正巧被木婉柔看到她来不及收起的爱恋目光。 木婉柔蛊惑她,让她在镇南大将军身上种了同心蛊。 所谓的同心蛊,按照字面的意思也可以理解。 能让一个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转而对你痴心一片。 镇南大将军宁泽宇与夫人本是感情甚笃。 转眼间,镇南大将军将爱恋的目光转到柳青青身上。 柳青青在镇国大将军面前表明了抗拒的态度,在宁夫人则是要以死以证清白。 宁夫人要将柳青青送走。 夫妻俩差点闹到翻脸。 柳青青得以留下。 她‘安分守己’,无奈镇南大将军对她爱得‘炙热’。 宁夫人不得不帮他纳了柳青青。 镇南大将军从此夜宿柳青青院子。 柳青青白天到宁大夫人处伏低做小,无比恭敬。 她一直劝说镇南大将军雨露均沾。 宁大夫人从此郁郁寡欢。 难得的是,她没有将气撒到柳青青身上。 在她的眼中,男人移情,谁能拦得住。 柳青青依仗着同心蛊,让原配郁结而死,她也生下一儿一女。 原配的几个孩子被留在京城做人质,她和她的孩子在西南过着堪比皇子、公主的生活。 赛过做神仙。 柳青青不知道同心蛊何时失效,她对邪梅和木婉柔极尽巴结。 邪梅和木婉柔交待的事。 她无不竭尽全力做好。 这一次,因为收集的蛊虫的数量庞大。 柳青青会随着镇南大将军一同回京。 醉香楼包间 宁喜乐开心地向他的损友们宣布,还有三天。 他的父亲就要回京。 平南王世子看向宁喜乐的表情,有点欲言又止。 “喜乐,三年不见,按理来说,兄弟应该替你感到高兴。 毕竟他是你的亲人……” 平南王世子没有往下说。 温今安、孟时乐、欧阳强都不吭声。 他们都庆幸十三皇妃不在。 十三皇妃与宁大夫人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姐妹。 在京中知道的人不多。 与宁喜乐玩得开的几人倒是知道。 十三皇妃为了宁喜乐兄妹,数次与镇国大将军对上。 明明知道让镇国大将军带他们兄妹到西南是最好的选择。 第369章 她硬是将宁喜乐几兄妹留下,让他们陪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一向不管府中事,在府中修了一个小佛堂。 只要宁老夫人在,怀安帝倒不至于会阻止他们兄妹离开。 上次游船时,宁氏兄妹邀请京城权贵子女,恰巧邪梅和木婉柔有事,不然她们一定会告诉木府,十三皇妃与宁府的关系。 木希安、陈玉华和陈玉瑶不一定会去。 或许木婉柔都不一定记得起十三皇妃与宁大夫人的关系。 “你爹回来,不一定是好事!” 端木静姝进府,听到他们聊起宁喜乐的父亲镇南大将军。 她没有听说过镇南大将军府的事。 事实上,很多府邸的事,根本飞不出院墙。 在府邸起了一点杂音,都会被无情的抹杀。 端木静姝问平南王世子。 平南王世子说起镇南大将军、宁大夫人和柳青青的爱恨情仇。 端木静姝倒听出不对劲。 镇南大将军和宁大夫人感情甚好。 镇南大将军在一天之间移情别恋。 从此不近任何女子的身。 听上去,怎么像中蛊。 “喜乐,你父亲还有多少天到京!” “两三天!” 宁喜乐不懂白小神医为何特意问他的父亲何时回来。 与其它的反应不太一样。 温今安、孟君乐、欧阳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件可能。 军权、中蛊。 端木静姝比他们多想到一件事。 西南地处蛮荒,聚集了多个部落,收集蛊虫不要太容易。 如若镇南大将军被控制。 他做出帮着收集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里,端木静姝再也坐不住,丢下五百两银票,她便离开。 宁喜乐好奇,“你们说白小神医去干嘛?火急火燎的。” 孟君乐同情地看向宁喜乐,这娃不知道自个老爹有可能中招。 白小神医是为了去确定。 不得不说,为了替白敏报仇,白小神医也是蛮拼的。 如若镇南大将军是,又挖出一个重量级被控制的人。 清除得越多,对于白小神医复仇有利,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有利。 “喝喝喝!” 几个都心知肚明白小神医接下来的举动的人,愣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宁喜乐。 端木静姝回到端木府,和周谨言说出她要出一趟远门。 等宁喜宁离开包间之后。 她让平南王世子画出镇南大将军的肖像。 丹青是京城贵族子弟必修之课。 平南王世子寥寥几笔,画下镇南大将军的头像。 将肖像交给端木静姝之时,平南王世子不确定地问,“白小神医,你觉得宁大将军中招的概率大吗?” “不清楚,等见到真人再说!” 端木静姝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在马厩牵出一匹枣红色的西域良马。 头也不回地往京外奔驰。 大半天过去,在入京最大的驿站停留。 她没有继续往前。 她打算在这里停留。 她没有一官半职,是无法入内的。 庆幸的是,旁边有一个茶馆。 一壶茶,一盘糕点,多加五两银子包下一个包间。 店家不会管你在里面待多久。 隔壁是驿站,他定是不能开客栈。 有一些聪明的客人,想待在驿站旁留宿,图的就是安全感。 店家醒目。 他不会帮你准备被子、枕头,全看你自己是否机灵。 端木静姝坐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进出驿站的人。 一天没有看到人…… 两天也没有看到人…… 三天,还是没有看到人…… 她严重怀疑,她得到的是假消息。 第370章 在第四天,她看到肖像中的男子,宁喜乐的爹,镇南大将军。 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她从包间走了出去,与镇南大将军擦肩而过。 确定了,不是控心蛊,而是同心蛊。 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肚子微凸,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穿着一身杏色衣裳的年轻妇人。 年轻妇人一定是平南王世子嘴中的柳青青。 她,身上也有蛊,不过她是控蛊者。 端木静姝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柳青青到底是控制镇南大将军的工具,亦是毒医谷的弟子。 她分不清。 柳青青在端木静姝经过她时,特地转身看了她一眼。 “青青,你认识她!” 柳青青扬唇浅笑,“夫君,妾身认错人了!” 柳青青被搀扶着进入客栈。 待镇南大将军走出房间,去订膳食之时。 柳青青对着身边的嬷嬷道,“去,去跟踪那名黑衣男子,本夫人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怪。 看看他是什么来头。” 站在她身后的嬷嬷,正是邪梅派来给柳青青使唤,同时也是监督柳青青之人--安嬷嬷。 “好!” 安嬷嬷一向相信柳青青的直觉。 她的直觉一向出奇的准。 柳青青不会武功。 这些年,缠着她学了不少控蛊的本事,她的直觉更准。 端木静姝与柳青青只有一个眼神的碰撞。 没有想到,安嬷嬷已经去茶馆打听她的下落。 端木静姝人在掌柜的柜台之上的那个包间。 她可以清楚听到嬷嬷打听的是什么消息。 单凭这个举动,端木静姝可以判断柳青青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好在她易了容,不再以白小神医的形象出现。 端木静姝在安嬷嬷出茶馆门的时候,直接往她的身上丢了一颗火球。 打听她的行踪,是要付出代价的。 刚好,她需要有人来吸引镇国大将军府的注意力。 安嬷嬷没有任何防备,一颗火球直接在她的头上炸开。 她原地飞升。 茶馆、驿站的人乱成一团。 帮镇南大将军府卸货的小厮,停下的手中的动作,留下一人看货物。 留下的人的注意力全被茶馆门口的动作给吸引。 端木静姝趁机查看镇南王府的行李箱,遗憾的是,她没有查看到蛊虫的踪迹。 难道柳青青没有帮忙收集? 不应该! 邪梅和木婉柔的消耗有多大,她是清楚的。 端木静姝没有想到的是,蛊虫早已到了宣平侯府,在京城路段,被特意安排了水路,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一直坏她们事的人。 端木静姝和邪梅、木婉柔处于一个,我无法灭了你,你同样无法干掉我。 都在忌惮对方的阶段。 端木静姝出了一趟京城,除了得知镇南大将军被下蛊之外,她收获不大。 没有停留在驿站,她打马离开。 她离开之后不到一会的功夫,茶馆被封。 所有人都得去录口供。 不少人都是目击者,“官爷,凭空出现一个小黑点,掉了下来,‘嘭’的一声就炸开。” “对啊!我也看到了,空中忽然出现,分不清到底来自哪个方向!” “一定是那个嬷嬷做了什么亏心事,连上天都要收拾她!” “就是就是!”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安嬷嬷是罪大恶极,所以被上天惩罚。 记笔录的官差手中的笔,停在纸上,半天都写不下去。 “照实写吧!” 这个案子,怕是破不了。 倒不如把目击之人的奇葩言论,全都记下。 柳青青听说帮她打探消息的安嬷嬷死得无比蹊跷,张大的嘴巴,半天都无法合上。 第371章 怎么会? 大丫鬟转述给她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一定有人杀了安嬷嬷。 她又让人去打探方才那位年轻公子的消息。 他们想问,没有人回答。 茶馆的人已经去了衙门。 镇南大将军知道安嬷嬷对柳青青的重要性,让驿站的人,务必要查清楚安嬷嬷到底是怎么死的。 驿丞多少要给镇南大将军面子,派人给衙门施加压力。 回到京城的端木静姝,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 也许柳青青没有帮邪梅和木婉柔带回一批蛊虫。 头痛的问题不止一个,还有,镇南大将军的蛊毒…… 同心蛊,算是连体蛊,比控心蛊更要命。 唯一的好消息是种蛊人不是木婉柔。 同心蛊离体,另一方必定能感受到。 想用控心蛊那一套来糊弄,明显是不成的。 从她与宁喜乐的几次接触来看,这娃的喜怒哀乐,几乎都在脸上呈现。 他的那张脸,说是他情绪的镜子也不为过。 以他的个性,他知道后,能忍得住。 不见上次想说到正事,平南王世子都要迷昏了他。 在她一时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际,欧阳强来到了醉香楼包间。 欧阳强算是盟友,彼此都有相同的敌人。 不用担心他出卖,端木静姝将镇南大将军的情况告诉他。 欧阳强同样被难住。 “一定要宁喜乐吗?他大哥宁平安参与这件事,成吗?” 宁平安,镇南大将军的长子,端木静姝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宁平安不出席任何的宴会。 上次的游船宴,宁喜乐借着他哥的名义发请帖。 宁平安本尊没有到场。 可见他低调到什么程度。 “可以,你能将他请出来?” 先看看人,再决定他是否能用。 端木静姝不太清楚镇南大将军府的事。 她对宁平安的态度,不太确定。 “我约不了他,倒是可以帮你约十三皇妃。 有什么事,你可以问十三皇妃。” 十三皇妃? 怎么镇南大将军与十三皇妃也能扯上关系。 “十三皇妃是宁大夫人认的姐姐。 宁大夫人是心善之人,柳青青是她捡回去的。 十三皇妃嫁给十三皇叔不久,跟着一群贵妇去皇觉寺上香,遇到劫匪。 是宁大夫人救下她。 两人表面上没有交集,实际上十三皇妃拉着宁大夫人做了姐妹。 十三皇妃的年纪比宁大夫人大上几个月,成为姐姐。 宁大夫人出事时,是十三皇妃在背后撑住宁平安、宁喜乐和宁安静三兄妹。 只要十三皇妃请宁平安。 他定会出来。” 端木静姝算是明白两府的关系。 十三皇妃倒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女子。 有她在,端木静姝倒是可以稍稍放心。 在欧阳强的斡旋下,十三皇妃被请到醉香楼包间。 十三皇妃对于白小神医想见自己,表示好奇。 同时,她也有疑问想问白小神医。 包间之内,分坐两张桌子,对立而坐。 “白小神医,你想见本妃!” 端木静姝毫不含糊地应,“是!” “为何?” 十三皇妃问。 “为了宁大夫人,她死得不值!” 此话一出,十三皇妃的柳眉拧得死紧。 “她告诉我,男人移情别恋。 她不怪柳青青,只怪负心汉。” 十三皇妃经历过十三皇叔的事。 对男人移情别恋的事,她看得开。 “不,王妃,你错了,宁大夫人也错了!” 端木静姝的一番话,直接推翻了十三皇妃的说法。 “镇南大将军不一定是负心汉,他中了同心蛊。 第372章 同心蛊,又叫连体蛊,你心即我心。 柳青青爱上镇南大将军,镇南大将军在同心蛊的影响下,也会爱上柳青青。 镇南大将军的行为,全受蛊虫的影响。” 十三皇妃拍案而起,“好啊,原来一切都是局。 昭昭一直在说服自己,与柳青青无关。 男人变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可怜别人无父无母,孤苦伶仃。 柳青青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抢了她的夫君。 好在我将平安、喜安和安静都留下。 让他们跟着去西南,他们还有命回来。” 十三皇妃那叫一个懊悔,她怎么没有及早发现问题。 如今,哪怕帮镇南大将军解了蛊毒,昭昭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十三皇妃想到宁大夫人,瞪大的眼睛瞬间犯酸,泪水盈满眼眶。 端木静姝无语,宁大夫人救了两个人,一个用命去护她,另外一个要了她的命。 真是令人无限唏嘘。 “王妃,在下叫你过来,是想问一下宁平安能否担得起大任!” 十三皇妃没有犹豫地点头。 “平安这个孩子最是冷静。当年他提出父亲的转变态度很怪。 大家都当他是小孩子心性。 后来,他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会再轻易开口。 他跟我,倒是能说上两句。” 十三皇妃语毕,一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 眼神之中满满都是自责,“白小神医,你说平安是不是也被控制。 或者说他也被下蛊。” 不一定。 得见到本尊才清楚。 “王妃,你将他约到这里来,我看看。 有问题的话,咱们早点解决。” 端木静姝建议道。 十三皇妃理智回笼。 此次出门,她没有带任何嬷嬷和丫鬟,只跟了一个暗卫。 吩咐了几句,暗卫匆匆离开。 两刻钟不到的功夫,小伴计引上来一名清瘦高挑的男子。 清瘦来形容,还算是客气。 他的脸上没有二两肉,两颊凹陷,显得颧骨奇高。 胖上两分,定会好看八分。 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明明是个少年郎,身上偏偏有一股迟暮的老人气息。 那是死气! 他扫了包间内一眼,见到十三皇妃,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抱拳行礼,“姨母!” 见到与姨母相对而坐的人,他主动出声询问,“请问如何称呼这位兄台的?” “姓白,白捷,你可叫我白兄!” 宁平安抱拳行礼。 坐到十三皇妃下首。 十三皇妃紧张地问,“怎样?平安是不是也中了蛊?” 宁平安转头看向十三皇妃,眼中有片刻的失神。 似乎不知道十三皇妃为何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 “没有!宁大公子没有中蛊。 你看过柳青青种蛊,她威胁你?“ 宁平安的样子,像是一个长期处于担惊受怕。 还没有二十二吧! 宁平安否认,“白兄,你看错了,没人威胁宁某。 自母亲去世后,宁某郁结于心,与柳姨娘无关!” 十三皇妃不知道宁平安为何要隐瞒,这么多年,她问了多少次都没有问出答案。 她劝道,“平安,你不用再隐瞒。你将事情给说出来,这次,姨母一定能帮到你。” 宁平安还是没有开口。 “柳青青在你身边之人中下蛊,那人死了?或者在你的眼皮底下,忍受着蛊毒发作的痛苦?” 端木静姝猜测。 宁平安的眼皮跳了一跳,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子能猜出他面对的困境。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你也是蛊师?” 端木静姝见他终于松口,知道自己可能猜中了事实。 她否认,“不,我不是蛊师,我只是一名大夫!” 第373章 “大夫,我看遍了京城的大夫,没人看到小五中的是蛊。 还是柳青青自信地告诉我,天下没有大夫能看出小五中蛊。” 此话一出,十三皇妃眼中的泪,终于掉落。 她跪移到的宁平安身旁,“你怎么不告诉我。 平安,难道你不相信姨母吗?” 宁平安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管家在私底下帮着小五找了很多大夫,可是没人看出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姨母,你说平安敢对你说吗?” 十三皇妃一噎。 如若不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不知道世上还有蛊虫的存在。 三人静默无语,还是端木静姝开口,“寻个院子,将小五将过去。 让我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 三人各自离开,往宁平安指定的一个二进院而去。 端木静姝是最迟到的一个,进入一进院的东厢房,一个枯瘦的少年站在宁平安的后面。 “我的书童,小五。” 小五低眉敛目,对着端木静姝恭敬行礼。 端木静姝让他坐下。 切脉。 切脉只是她的掩护动作,她可以通过中蛊人的脸部特征,判断他们中了什么蛊。 那是小狐仙赐予的能力。 “噬心蛊,不是特别高端的蛊。 中此蛊,发作之时,心脏如同被万蚁啃食。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五总算抬起头,他惊讶地看向端木静姝,“你怎么知道?” 端木静姝敛了敛心绪,她的心情同样陷入低谷。 那是她的小牛和晨熙中过的蛊,她如何不知。 “可解!镇南大将军很快携柳青青回京,小五好了,柳青青在折磨他时,定能看出。” 言外之意,她可以帮忙。 解蛊之后,小五不要在镇南大将军府出现。 “平安,让小五去姨母的郊外的庄子,姨母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小五。” 柳青青借小五来敲打宁平安,让宁平安乖乖听话。 宁平安对小五心有愧疚。 小五留在镇南大将军府已是不安全。 十三皇妃的出手,是一场及时雨,解救了宁平安的后顾之忧。 让人准备好生石灰和木柴之后。 端木静姝娴熟地帮小五引出噬心蛊。 得亏端木静姝让宁平安准备了软木,不然小五定会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引出蛊虫,将之销毁。 小五一身的冷汗,将衣物全都浸湿。 “小五,你还好吗?” 宁平安担忧地问。 “大公子,好,很好,小五很好!” 端木静姝知道小五在安慰人,往他的嘴中塞入一颗药丸,递给他一杯水。 药丸下肚,一会不到的功夫。 小五是真的感受不到痛。 小五算是服了。 跪在端木静姝的面前,真诚地道谢,“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十三皇妃让暗卫将他带去她的庄子,“让小五在里面好好休养,小五是客人!” 十三皇妃的安排,没有什么可以指责之处。 客人,既不用安排小五干活,什么时候回到宁平安的身边,得看宁平安的实际情况安排。 解决好小五的问题。 宁平安心服口服。 之前,他没有法子祛除蛊虫,自然会投鼠忌器。 有了白小神医,他的底气足了不少。 “回去,我会和管家说小五死了,被丢去埋了!” 宁平安上道地说出小五的后续安排。 毕竟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 “好!” 端木静姝没有意见。 “我的父亲说是两天前回京,至今未归,想来是遇到突发情况。” 突发的情况正是端木静姝。 她摸了摸鼻。 “同心蛊,一方解除蛊,另一方会知道。 第374章 还有一点,没有解蛊的情况下,一方死,另一方也会死。 宁大公子,你父亲身上的蛊,不解,不行。 解了,也不行。” 宁平安冷笑,“如若柳青青中风瘫痪在床,我父亲也会如此!” “不会!” 这一点,端木静姝倒可以肯定。 “行!你们等我的消息!” 宁平安白得吓人的脸,露出一抹狠厉的笑。 十三皇妃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心疼宁平安。 “平安,量力而行。实在不行,找姨母。” “好!” 宁平安转身离开,连背影都充斥着一股孤寂。 孤单太久的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破碎感,令十三皇妃看得眼酸。 “你说,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端木静姝哪里知道。 她确定柳青青身上没有闻息蛊。 宁平安摆平不了,她可以去瞧瞧。 端木静姝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个帮手,总比没有帮手好。 明显的,宁平安比宁喜乐更能沉得住气。 与她的放松不一样,镇南大将军此刻焦头烂额。 府衙的官差们将所有能的人,都问了,还是找不到一点头绪。 安嬷嬷是他杀没错。 谁动的手,怎样动手? 明明在光天化日下发生的事,大概率会被搞成无头公案。 “夫人,咱们还是先回京! 安嬷嬷的案子,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 柳青青脸色苍白如纸,手颤抖个不停。 她怕,安嬷嬷可不是一般人,是邪梅派给她,教她习蛊,更是监督她的人。 回京后,她该怎么给木婉柔交待。 木婉柔会不会觉得是她故意干掉安嬷嬷。 镇南大将军是不懂她心中的恐惧。 “青青都听夫君的。” 害怕归害怕,柳青青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虎背熊腰的镇南大将军怀中。 挠得镇南大将军心痒痒。 一把抱住柳青青,出发,可以等一会。 有些事,可是等不及。 关上房门,房间传来床板晃动的声音…… 中午进京的行程,等两人恢复躁动,睡了一觉之后,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柳青青肯定想不到,京城有些人,已经超出她的掌控。 宁平安敲响了庄姨娘的院门。 庄姨娘没有想到平日里,只会窝到自己院子的大公子,会出来走动。 请宁平安进院,凉亭对立而坐。 仆人上茶,被打发到五丈开外。 庄姨娘亲自为宁平安倒茶,试探地问道,“大公子从不来姨娘的院子,今日是什么风将你吹来!” “庄姨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宁平安不答反换了一个问题,问庄姨娘。 庄姨娘勉强挤出的一个微笑,顿地僵住。 她好吗? 她怎么可能好? 她的儿子死了,她下半生的指望没了! 她恨不得跟着一起去死。 可是她想等宁平安、宁喜乐和宁平静去死。 大夫人死了,不能解她心头之恨。 她最想看到的是大夫人的几个儿女跟着她一起死。 她压下眼底的怨恨,将手放在石桌底下,紧紧握住,笑着道,“还好!” 宁平安感受到她浓浓的恨意。 轻轻扯动了一下嘴唇,略带苦涩地笑,“你恨错人了!不是我娘做的。 柳青青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不是我娘的大丫鬟。” 庄姨娘让丫鬟们退出院子。 没了外人,庄姨娘脸上的嘲讽几乎不加掩盖,“大公子,你说这句,谁信? 柳青青对大夫人的尊敬,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宁平安不打算和她绕弯,“知道我身边的小五吗?” “小五?” “他死了!他不知道被柳青青下什么药控制,他经常痛得死去活来。 第375章 父亲发生改变之后,我尝试说服我的母亲,被柳青青知道。 她不知道在小五身上下了药,小五痛得死去活来。 她还威胁我,如若我再敢胡说八道,喜乐和安静就会如同小五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青青最终没有动我,大概是十三皇妃偶尔派人来看我们兄妹。 十三皇妃曾对柳青青放过狠话,我,喜乐和安静,不管哪一个出事,她都会出手,弄死柳青青。 小杰弟弟,应该是看到,或者听说了柳青青的秘密,被她弄死,然后装出自溺的假象。” 庄姨娘不相信宁平安的话,“人都死了好几年,随便你怎么说!” “相不相信由你,自从父亲变了,你有见我母亲出过院子。 她本是郁结于心,柳青青打着侍奉她的旗号,在她面前晃。 你觉得我母亲需要一个背主之人侍奉吗? 我母亲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丢下这一句,宁平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庄姨娘坐在凉亭上,一动不动。 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大夫人她不无辜,如若不是她将那个祸害救回家,怎么有后面的事。” 自从镇南大将军变了,镇南大将军府也变了。 以前,大将军会到几个姨娘的院子,自从大将军迷恋上柳青青。 大将军不去她们的院子,她的小杰是她的所有。 没了! 想到此,庄姨娘再度哭了起来。 小杰是溺死的。 这么多年,一直查不到真凶。 她以为是大夫人嫉妒她有孩子,一直走不出来。 大夫人真是那样的人吗? 她真是那样的人,她们还有孩子傍身吗? 一时之间,庄姨娘不知道该恨谁。 柳青青回来,该查的还是要查! 不能再颓废下去。 庄姨娘抹去眼泪,站在凉亭,任由秋风猛吹。 到了第二天快天黑,镇南大将军和柳青青慢悠悠地回到京城。 在城门口,镇南大将军派人回府,提前通知。 府中众人齐齐到了府门口,连不问世事,只顾理佛的宁老夫人都换上一身簇新衣裳,戴上她在见重要客人,才会戴上的头面,喜气洋洋地站在府门,等镇南大将军的到来。 除了宁平安、宁喜乐、宁安静几位嫡子嫡女,还有四位姨娘带着她们的子女,迎着秋风,在门口等。 庄姨娘看了一眼不同时期进府的姐妹,她们都有孩子陪伴,唯独是她,形单影只。 等了很久,等到天色暗了下来,等到大家都在捶脚。 镇南大将军府的马车才模模糊糊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来了……来了……老夫人,大将军回府了!” 林管家笑着对宁老夫人道。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滴答滴答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巷子格外清脆。 马车到了府门口,镇南大将军率先下车。 众人躬身行礼。 镇南大将军像是看不到他们行礼似的,走到另一边搀扶柳青青下马车。 “夫人,慢点……小心……哎……小心一点……” 除了宁老夫人,所有人都弯着腰。 柳青青在镇南大将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见到众人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灿然一笑,“诸位,起身!” 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宁平安没有反应…… 宁喜乐挠头…… 宁安静撅嘴…… 几位姨娘面露不悦。 宁老夫人冲镇南大将军招手,不理会他们的眉眼官司。 柳青青脸上的笑容依旧,不把她眼前的几位姨娘放在心上。 第376章 她跟着镇南大将军走到宁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你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没有变老。” 宁老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之后微笑着和宁平安兄妹说了几句话。 最后到了庄姨娘、刘姨娘、白姨娘和郑姨娘的面前,笑盈盈地炫耀,“几位妹妹,你们好啊!” 庄姨娘、刘姨娘、白姨娘和郑姨娘表情差点绷不住。 柳青青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还没有解释。 镇南大将军已向宁老夫人提,让柳青青扶正。 柳青青不再是妾室,而是镇南大将军的继室。 “娘,多年以来,青青陪我在边疆,吃苦受累。 儿子不想再娶新妇,倒不如将青青给扶正。” 宁平安兄妹倒抽一口凉气。 庄姨娘、刘姨娘、白姨娘和郑姨娘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柳青青未免太受宠。 在京城时,大将军是她一个人的。 到了西南,大将军还是她一个的。 大将军连自己的儿女都没有看一眼,心里眼里只有柳青青一人。 宁老夫人不想在门前回答儿子这个问题,赶紧打岔道,“儿子,你回来还没进府,先喝口茶,咱们再说其它的事,可好!” 在宁老夫人面前,镇南大将军还是晚辈,他没有理由反驳自个母亲的话。 宁平安听到镇南大将军的话,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镇南大将军说的是无关紧要的事。 宁喜乐第一个坐不住,“父亲,你怎么能扶妾室做上继室的位置,这不是京城正经人家做的事。 只有商户之家才做出此等没有规矩的事!” 镇南大将军在听到宁喜乐的话,眉峰紧蹙,“喜乐,这么多年,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长辈的事,岂是你一个小辈可以置喙。” 宁安静同样不喜父亲的决定,“父亲,你已经将所有能给柳姨娘的东西,都给了她。 难道连名份也要给吗?” 这话说到几位姨娘的心坎。 自从柳青青正式被抬为姨娘,那怕镇南大将军在府中,和不在府中也没有区别。 她们生生守活寡。 “活闹,这是你们能说的!” 宁老夫人出声打断了宁喜乐和宁安静的继续发挥。 她转头笑着对镇南大将军道,“宇儿,为娘早早吩咐厨房,备好了膳食,就等你回来。” 镇南大将军见母亲出声维护自己,笑容再度回到脸上。 柳青青故意托了托小腹,宁老夫人很满意地看着柳青青,笑着打趣道,“这次,一定要给老身生一个乖孙。 镇南大将军府好久没有新生儿了。” 柳青青笑容一滞,怀疑宁老夫人是在指责她,霸占了镇南大将军多年,以致于府中没有添新。 镇南大将军见柳青青面露不悦,对宁老夫人也淡上三分。 宁老夫人一句话没说,转身带头回府。 她太难了。 宁平安望向宁老夫人的背影,多了几分打量。 他的这位祖母,只顾维系着她与父亲的母子情,府中后辈的生活,她没有管过。 镇南大将军府早已备好晚膳。 府中所有的主子齐聚一堂,红烧肘子、百鸟朝凤、松鼠桂鱼、羊四软、贵妃鸡、罗汉斋、笋丝瑶柱羹…… 天上飞的,陆地上走,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镇南大将军坐主座,宁老夫人和柳青青分别被安排在次座。 柳青青在镇南大将军心目中的地位,可谓是只要不瞎,都能看得见。 宁喜乐和宁安静不服,凭什么让一个妾室坐在原配嫡子、嫡女的前面。 第377章 还有规矩可言吗? 庄姨娘看了一眼始终波澜不惊的宁平安。 心中不由得冷笑。 她是不爽柳青青在镇南大将军心目中的地位,她也不是一个随便任人当枪使的人。 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人,居然想利用她,没门! 如今最急的应该是他宁平安,而不是她。 宁平安将府中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祖母的不作为,冲动的弟弟妹妹,以及觉得可以看好戏的庄姨娘。 “开吃!” 镇南大将军开口,所有人都举起筷子。 镇南大将军不想放过机会,求着宁老夫人的同意,“娘,方才在大门口提的事,你觉得怎样。” 宁老夫人为难,她看了一眼宁平安几兄妹,又看了在场的姨娘们。 她与儿子的关系是最重要的。 她答应了,得罪的可是整个镇南大将军府。 “宇儿,母亲老了,不想理你的事。 你要不问一下族长和长老,他们觉得可行,母亲没有意见。” 宁老夫人最终还是坚守了底线。 镇南大将军夹菜的筷子一顿,母亲是在婉拒他。 族长、长老有多古板,他们有什么可能同意。 除了没有听到同意答案,心中生闷气的柳青青,所有人都在松了一口气。 镇南大将军不将希望放在族长、长老和母亲身上,明天他不是要面圣吗? 用他的功劳换柳青青成为他的妻子,谁能反驳。 打定了主意,他握了握柳青青的手,微笑着安慰她。 柳青青放下心来。 他们不是没有讨论过镇南大将军府会反对,他们早商量好了备用方案。 宁平安是家宴上最为冷静的人,他看到自个父亲和柳青青没有出现沮丧的表情,便知对方早有预备的方案。 计划有变,庄姨娘不下水。 他也要拉她下水。 如果可以,他都想亲自动手。 可惜男子不能随意进入妾室姨娘的院子。 他找不到好的帮手。 一顿心思各异的迎亲宴,在各怀心思中度过。 宁老夫人在晚宴结束后,宣布回归小佛堂,无事不会外出。 其实是为了避开镇南大将军的逼问。 姨娘们嘴上对柳青青极尽讨好,转过身,一个个都黑下脸。 散宴之后,宁安静和宁喜乐齐聚宁平安的院子。 两人心中都惶惶不安,“大哥,难道咱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柳姨娘上位。 她上位,咱们兄妹可真没了活路。 要不,咱们去求一下姨母。” 宁平安制止,“喜乐、安静,父亲是长辈,他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 咱们做晚辈的,岂能怀疑他的决定。” 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态度。 “大哥,柳姨娘的子女成为嫡子嫡女,下一步,她要做的便是铲除我们。 难道你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当然不可能,他一定想办法弄残她。 嘴上依旧在劝宁喜乐和宁安静,“父亲不会任由别人骑在我们头上,你们放心。 柳姨娘的子女是嫡子嫡女,还是庶子庶女,对我们没有影响。” 宁平安的说法是很苍白很无力,宁喜乐和宁安静没有被说服。 两人气呼呼地走了。 宁平安不会阻止他的弟弟妹妹做,一点反应都没有才不正常。 柳青青自认吓破他的胆,自是不会防备她。 宁平安想了一晚,都没有想到能让庄姨娘快速入局的办法,除非让庄姨娘亲耳听到他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这可难办。 次日,他来到醉香楼的包间,见白小神医在。 第378章 和端木静姝说出他的苦恼。 还以为是什么难题。 柳青青身上没有闻息蛊,她还真不怕她。 “你只要能将人引到你指定的地方,你想让柳青青,我还是能办到的。” 端木静姝不慌不忙地道。 “你有药丸?” “对!能让人开口讲真话的药丸。” 宁平安来了兴趣,“可以卖两颗给我?” “可以,一颗一千两!” 这么便宜,宁平安递过五千两的银票,“五颗!” 端木静姝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数出五颗,又换出一个空瓷瓶,装上,丢给宁平安。 “还要我出手吗?” 宁平安摆手,“不用了!” 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到。 谈什么报仇。 回到府中,宁平安给庄姨娘送了一张纸条。 同时约上柳青青一起喝茶。 坐在小花厅中,柳青青如约而至。 庄姨姨看到字条,很是纠结。 最终,她还是决定前往。 听一听,总无妨。 柳青青坐在宁平安面前,冷嗤,“听说小五死了。你一定没有告诉别人,他是疼死的吧!” 宁平安苍白的脸,又白上三分,“你下的手,你不知道?” 在他们说这话,庄姨娘按照宁平安预留的后门,已躲藏在花厅隔间的角落。 宁平安见到多了一抹衣角,知道主角已来。 他帮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小五已经死了,喜乐和安静还小,你可否高抬贵手。” 柳青青掩嘴轻笑,“会,怎么不会,只要他们没有犯到我的手上,我肯定不会动手。” “好,我会说服他们!” 宁平安紧绷的身体有片刻的放松,又喝了一小半杯茶。 茶见底,宁平安帮自己倒了一杯,顺便帮柳青青倒了一杯。 柳青青看了一眼,端起茶杯,也喝了起来。 宁平安见她茶水下肚,又问,“不是说三天前回来,怎么推迟了,是父亲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吗?” “你父亲好得很,安嬷嬷死了! 我和你父亲在等查案的过程中,不小心睡过头。” 在一个小辈面前说自己睡过头,明显是很失礼的,谁不懂她什么意思。 宁平安确定药效发作。 “安嬷嬷,是当初捂死小杰,只是害怕你的秘密被传出的安嬷嬷吗?” 柳青青心中大骇,“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姨娘心中同样不平静,宁平安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小杰是被捂死的,府中无人敢杀人。 你未进府之前,府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孩子不小心掉水的情况。 小杰死后,被人扔到水中,与正常人溺水死亡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动的手脚,为了小杰的死,我查过很多资料,最终确定他是被人捂死。 你最信任的人是安嬷嬷,你不是派她做这件事,还能有别人。” 柳青青没有害怕,反而站起来,嚣张地道,“你知道又怎样,你没有猜错。小杰是被安嬷嬷活生生捂死,我们在他的身上下了一种能让人回光返照的蛊虫。 他又活过来。 之后,他又体验一把死亡,你说好玩不好玩?” 柳青青叉腰大笑,在实话丸的控制下,她几乎没有掩盖她愉悦的心情。 宁平安瞥了一眼那个角落,不断抖动的那片衣角。 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大半。 “你是蛊女?” “是!” “蛊女在西南部落都拥有崇高地位,你不是中原人?” 柳青青可不愿意被人误认成西南部落的人,“本夫人可是堂堂正正的中原人。 说起来也好笑,不是你母亲滥发善心,我也不会进入镇南大将军府。 第379章 你的母亲生得明媚大气,气度不凡。 我讨厌死她了。 你不会认为你母亲是郁结而死的吧! 是我给她下了蛊。 我和她说,只要她肯认我为主,我就给她一条活路。 她不肯,还说要告诉大将军,我是不怕她告诉大将军。 我怕她到处乱说,到时,我不是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 我穷怕了。 我给你母亲下蛊,一种入夜才会发作的蛊,全身的青筋浮起,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后面我没有动手,她就郁结而死。 小杰那个小畜生正好撞到我给你母亲下蛊一幕。 他想跑,被安嬷嬷拦下。 你的母亲想去救小杰,被我打烂了脸。 我的手啊,都打疼了! 我和她说,只要她往外说,我就弄死你们三兄妹。 你一定想不到,她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要我说,你娘就是傻,哪有主母想去维护庶子的。 换我来,我会将镇南大将军府的孩子一个又一个地捏死。 还有庄姨娘、白姨娘几个贱人,如若我当上主母,一个都别想活。 镇南大将军府应该是我和我的孩子们的。” 宁平安愣怔了好一会,看着陷入癫狂的柳青青,万分佩服白小神医的药丸效果。 柳青青说得颠三倒四的,啥话都爆出来,简直不把他当成外人。 庄姨娘以手抱头,不敢接受现实,原来这才是真相。 “你真的是中原人?中原人不会蛊!” 宁平安再问了一次,没有听到答案。 柳青青冷哼一声,“那是你见识浅薄,宣平侯府的木婉柔就是一个用蛊高手。 她见我喜欢你父亲,给了我一对同心蛊,不然,你以为你的父亲怎会在一天之间喜欢上我。 你说的安嬷嬷,是木婉柔派给我的师父。 你的父亲被我控制得很好。 可惜,安嬷嬷死了。 我还有很多知识没学呢!” 宁平安要解开庄姨娘的心结。 因为他的母亲将柳青青带回来,才有了后面的事。 “你的意思是木婉柔想控制我的父亲,不是你,她也会找到其它人。 你恰巧就是她找到的那个人,对吗?” 庄姨娘很快明白宁平安这么问的用意。 不是大夫人将柳青青带回来的问题。 是镇南大将军府早被盯上。 没有柳青青,也有王青青、张青青。 而她的儿子倒霉地看到不该看的。 原来这就是真相。 庄姨娘死死地捂紧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怕影响到宁平安接下来的问话。 “你说错了,木婉柔说我是独一无二的,换个人试试,她绝对不会找上我。” 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说出去谁信。 “你真的要杀了我们,包括庄姨娘、白姨娘她们?” “哈哈,有何不可,只有你们都死了,镇南大将军府才真正属于我。 宁平安,你乖一点,我可以让你们兄妹多活两年,不然,你们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柳青青撂下这句话,大踏步离开。 待柳青青离开好一会。 庄姨娘才走出去,“你对她下药了?你不怕她清醒之后,第一个要弄死的人是你。” “怕! 怕是躲不过去的。 你也听到了,木婉柔收买,不是柳青青,也会有其它人。 我的母亲起码不会心黑到要害人性命。” 庄姨娘保留意见,她对大夫人依旧怨恨。 或许木婉柔换了一个人,她的儿子就不会遭殃。 宁平安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心狠手辣的主,木婉柔不会看上。 第380章 你又不是没有听说宣平侯府的事。 端木府家破人亡,子女不知是死是活。 如今,木婉柔还是好好的。 谁会帮端木氏主持公道。 端木氏有错吗? 她一点错都没有!” 庄姨娘的心情越发复杂。 她知道宁平安没说错,木婉柔和柳青青才是真凶。 “你有让柳青青讲真话的药,定有能让人疯狂的药,或者流产,或者瘫痪。 你给我,我定有办法让柳青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于木婉柔,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对付她。 木婉柔也算是你的杀母仇人。 如若我被人发现,我残害柳青青,我希望你继续杀了木婉柔报仇!” 宁平安伸出手,两人击掌为盟,达到协议。 “药,我定会帮你寻来!真的东窗事发,我也会帮你求情。 你也要好好活着,直到看到咱们大仇得报那天。” 庄姨娘红着眼点头,“咱们得看着仇人死在我们的前面!” 再次找上端木静姝,宁平安开口找她要的,便是庄姨娘要求的三种药。 端木静姝每种都给了一小包。 “用过之后,一定要将药包给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端木静姝怕宁平安一时粗心,忘记毁灭证据,刻意提醒了一句。 “放心,一定会小心谨慎!” 他和庄姨娘都怕大仇未报,怕被柳青青给弄死。 宁平安回到府中,宫中已派人来宣赐婚懿旨。 镇南大将军以三年的军功,抵一纸赐婚圣旨。 怀安帝觉是不太妥当。 劝了镇南大将军两句。 镇南大将军还是坚持己见,用自己的军功换赐婚圣旨。 怀安帝只以成全他。 依旧是让皇后主持撰写懿旨的相关事宜。 镇南大将军府众人听到太监宣读懿旨之时,几乎都是一脸茫然,除了早已猜到镇南大将军会走到这一步的宁平安。 柳青青颤抖地接过赐婚懿旨,激动得当场落泪,为了一纸圣旨。 她付出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明白。 镇南大将军含情脉脉地看向柳青青,眼中的深情浓烈到无法化开。 宣旨公公离开之后,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让老嬷嬷搀扶她回小佛堂。 “夫人!” “夫君!” 不顾在场还有众多人在场,镇南大将军和柳青青开始腻歪。 姨娘们言不由衷地道了一声‘恭喜’拉着自个的孩子,离开了前厅。 庄姨娘随了大流。 宁喜乐气得两腮鼓鼓,拂袖而去。 宁安静叫了一声‘大哥’,见宁平安没有回应,跟着宁喜乐离开。 整个前厅只剩下镇南大将军和柳青青从西南带回来的人,“赏,镇南大将军府,这个月的月银全都翻倍!” 柳青青此话一出,最开心的莫过下人,平白多了一笔银子,谁不开心。 柳青青正式升为镇南大将军府的第一步,是去管家处,将管家之权要过来。 管家为难! “夫人,将军府的管家之权,在大公子处。老夫没有管家之权。” 柳青青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离谱的事,为何管家之权会落到宁平安手中。 在她还有疑问之际,宁平安已将一箱子的账本,宁府的账房钥匙,全都拿了过来, “姨娘,想来,你定是急于管家。 平安已将镇南王府的所有账目上交。” 柳青青在西南管了三年家,要说怎么管家,她还是有经验的。 “还是你识相!” 柳青青挑衅地看了宁平安一眼,眼中尽是得意。 她命人将账本全抬到她的院子。 第381章 宁平安依旧是低眉敛目,任由柳青青将他的尊严踩到脚底。 柳青青将账本拿到自个的院子,翻看了几本,怎么全是超支。 她不敢找宁平安对账。 她要借机敲打一下府中的下人,待和他们算清楚账,再找宁平安算账。 宁平安给了庄姨娘信号。 该动手了。 庄姨娘自是知晓谁是柳青青院子中的烧水丫鬟。 在她专门为柳青青烧水之时,砸坏了柳青青刻意带回来的一盘花。 烧水丫鬟跑了出去,庄姨娘将三种药通通放到茶水中。 看到无人,顺利溜回自己的院子。 烧水丫鬟很急,将花给换到另外一个盘子。 又回去烧水,“一定是风吹倒的!” 烧好茶后,烧水丫鬟将之放温。 没有一会,柳青青的大丫鬟吩咐,让她将茶水送给柳青青。 柳青青气得火冒三丈,正和主事嬷嬷们对账。 主事嬷嬷们委屈,“夫人,不是小的不想帮着府中省,有些地方是不能省。” “怎么不能,谁过日子不是省出来的。” 柳青青端过大丫鬟递给她的茶水,咕噜咕噜,连喝了三杯。 三杯下肚,她感受到肚子下坠。 痛! 她的脑子一蒙,思绪混乱。 “糟糕,夫人被气流产了!” 一个丫鬟见到柳青青流血,指着她,惊恐地喊道。 “不好了,夫人被府中的账目气得流产了!” 有一个人喊,就有两个、三个。 很快,府中响成一片。 还是有清醒的人在,他们要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入府,一把脉,还真是。 “老夫医术不精,你们另请高明吧!” 大夫被自己把脉的结果吓了一跳。 会不会太夸张,他没有把过因为流产而中风的。 他都不敢说出口。 请的第二个,第三个,全都不敢说出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镇南大将军听说柳青青流产,忙让人去宫中请太医。 太医没了法子,他只能实话实说。 “大将军,令夫人不止流产,还有中风之症!” 柳青青在流产之时,时而傻笑,时而哭,不像一个正常人。 连御医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镇南大将军不敢相信,让太医院的院首前来帮柳青青看诊,得出一样的结论。 镇南大将军府被下了封口令,不准对外说柳青青的情况。 镇南大将军府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特别是主事嬷嬷。 镇南大将军将她们叫到议事厅,“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主事嬷嬷彼此之间,早已打好了商量,统一了口径。 “大将军,夫人之前都是好好的,直至喝了三杯茶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全部人都是现场的目击证人。 烧水丫头被叫到议事厅,“大将军,我没有动手脚,你可以去检查一下茶子和烧水的器皿。” 镇南大将军命人将柳青青用过的茶子、烧水用的铜壶,全都拿了过来。 果然在水杯和铜壶上发现问题。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动手脚,那是谁动的手脚!” 镇南大将军大怒。 “将军,烧水的时候,我听到花盆破碎的声音,出去看了一下,我真的没有。 你们可以去查!”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查到了茶杯有问题,你才说!” 明显这样的借口,是无法说服镇南大将军的。 镇南大将军要打死她,被‘心善’的宁老夫人站出来阻止。 “宇儿,如若她说的是真的,证明府中有人要害柳青青,先留下她的狗命!” 镇南大将军想了一下,也是! 第382章 烧水小丫头被关到柴房。 当天晚上,被宁平安派人放走。 他想报仇,还没有牺牲无辜之人性命的狠绝。 庄姨娘在次日听说小丫鬟不见了,猜测是大公子所为, “看上去冷酷,实际上和他娘一样愚蠢,谁都想救,结果谁都救不了!” 镇南大将军听说之后,更加确定她有同伙。 小丫鬟被人送到要收人一个农庄,从此改名换姓。 端木静姝听说他做的事,觉得这娃是可交之人。 不牵涉无辜,不会漠视人命。 在柳青青流产、中风和发疯之后,镇南大将军请了一个长假。 怀安帝批了。 庄姨娘看着镇南大将军日益憔悴,问宁平安,“你不去看看你的父亲!” 宁平安摇头,“还没到时候!” 邪梅和木婉柔派人到镇南大将军府打听,听说柳青青的事。 她们完全是懵的。 分不清到底是谁想陷害柳青青。 柳青青是她们培养多年的一棵棋子,她们怎么能让她就这样报废。 除了安嬷嬷,邪梅和木婉柔还在柳青青的身边安排了人。 她们打扮成一对姑侄,说是柳青青的远房亲戚。 被柳青青的大丫鬟引到了柳青青的房中。 邪梅看了一眼,确定柳青青中了药。 “为师看不出对方的路数,得回去想想如何配制解药!” 邪梅和木婉柔知道有人对柳青青动手,她们不知道柳青青到底得罪谁。 镇南大将军听说有人来看柳青青,还是柳青青的姑母。 他胡子拉碴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几天下来,镇南大将军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眼窝深陷,神情恍惚,不复风光。 邪梅和木婉柔看到镇南大将军的样子,放心不少。 两人觉得是有人刻意报复柳青青,不是有人解了镇南大将军的蛊。 宁平安听说柳青青的姑姑和表姐,来到府中探望柳青青。 他觉得时间到了。 再次出现在醉香楼的包间,谈的是如何解镇南大将军身上蛊的问题。 端木静姝听宁平安说,邪梅和木婉柔已经探望过柳青青。 知道宁平安此次前来的目的。 难怪欧阳强说他可靠,他是自个完成了整个流程。 “你对你父亲下药,不知道他会不会察觉。“ 端木静姝给了他一包软骨散,“两个小时的药效,够我们将蛊给引出来!” 约好了时间,宁平安拿着药包走了。 当晚,宁平安让人通知镇南大将军,说他打听到白神医弟子的消息,想和他商量一下如何去拜访。 镇南大将军失去光彩的双眸,瞬间亮了。 将通知他的人甩到后面,他快步来到宁平安的院子。 站定在宁平安的面前,刚要问,宁平安朝他的面门散了一把软骨散。 镇南大将军软软倒下。 他是有意识的,他知道他中了儿子的道。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宁平安问他,“是否将我的父亲给扶到房间!” “不用!” 年轻人答道。 “什么话都不必对你父亲说,他现在的记忆,本不应属于他的记忆,他可能会忘记。” 端木静姝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镇南大将军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紧接着,她又拿出天山雾莲往划开伤口的地方扇风。 镇南大将军感觉到有一只手正在揪紧他的心脏。 不是,是在撕开他的心脏。 撕成一片又一片。 他的身子颤抖,眼睛外凸,盛满了恐惧、痛苦,脸色比寿纸还要苍白。 第383章 宁平安看了一眼端木静姝,见对方没有半分慌乱。 他也淡定下来。 端木静姝已经帮小五驱过一次蛊,宁平安已然知道流程。 他盯着镇南大将军的手臂,同心蛊比控心蛊更加难诱惑。 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同心蛊才从镇南大将军的身体中引出来。 端木静姝用琉璃瓶装好。 将之丢到宁平安早已准备好火堆。 同心蛊死。 柳青青的意识马上清醒。 有人将镇南大将军身上的蛊给剥离,怎么可以! 柳青青想说话! 口歪眼斜的她,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端木静姝将一颗药丸塞到他的嘴中。 镇南大将军抽疼的心脏,终于不再疼痛。 他醒来得很快,睁开眼,看到宁平安和一名陌生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脸的茫然,不确定地问,“你是平安!” 宁平安应了一声,“是!” 镇南大将军蹙眉,“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你没有好好练功?不对,你怎么这么大了!” 宁平安眼眶一热,不知道如何开口。 站在一旁的端木静姝帮着解释,“大将军,你好!我是白神医的弟子,我呢!是他请来帮你解蛊的。 宁平安这么年,帮你寻了很多大夫,想帮你解蛊,结果都无功而返。 他太过担心你,以致于状态这么差。” “中蛊?” 镇南大将军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我什么时候中蛊的? 我怎么不知道!“ 端木静姝真想翻白眼,你知道才有鬼! “你的妾室柳青青给你下的蛊!” “柳青青,她不是夫人的丫鬟吗?什么时候成为我的妾室!” 镇南大将军越发听不懂端木静姝的话。 “平安,你母亲呢!你先帮我将你母亲叫过来,让她帮我解释一下!” 听到镇南大将军提到‘母亲’两字。 宁平安再也绷不住,“爹,你不知道柳青青对母亲下了蛊,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柳青青,她将自己困死在自己的院中吗?” 两行清泪自宁平安的眼角滑落,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怎么可能,不对! 你娘不是流产了吗?我叫大夫来帮她看诊,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宁平安听出问题,他父亲不是全然没了记忆,只是记忆混乱。 他将柳青青当成宁大夫人。 那他为何要将柳青青扶正。 有点不懂他的记忆到底出现什么问题。 “死了!被你气死,被柳青青逼死!” 宁平安由最初的心疼镇南大将军,他很快恢复正常。 镇南大将军不想和宁平安说话,转而和端木静姝说,“你可以说一下整个过程吗?” 有什么不可以,当然可以。 她将她了解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镇南大将军。 镇南大将军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故事的主人公是本将!” “对,如此荒唐的事,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柳青青还住在你为你夫人准备院子!” 这个她猜的。 以柳青青的个性,她怎么不住在宁大夫人的院子里,来炫耀炫耀。 镇南大将军的眼眶红了,他握紧了拳头,就要回宁大夫人的院子。 被宁平安拉住,“你想干嘛!你不能杀她,杀了她,邪梅和木婉柔就知道你不受控制。 届时,他们又要换另一种办法控制你!” 镇南大将军深呼吸了一口气。 “平安,父亲懂了!你母亲的仇不能不报!” 镇南大将军回到宁大夫人的院子,通知侍卫将服侍柳青青的人,全都杖毙。 能放邪梅和木婉柔进来的人,不知道谁是被收买的。 第384章 干脆一并打死。 来到宁大夫人的房中,果然看到柳青青躺在宁大夫人的床上。 镇南大将军脸上凶光乍现。 “你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居然将我控制这么久!” 镇南大将军扯开了被子,大掌覆盖上柳青青的膝盖,用力捏碎她的膝盖骨、手骨…… 柳青青知道镇南大将军的蛊已经被解除,她被镇南大将军的一手给折腾得想死。 “大……将……军……,我们……还有……孩子!” 镇南大将军眸底腥红,声音低沉,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令人绝望而窒息的杀意, “被算计生出来的孩子,是我的,我也会杀掉!” 柳青青急得直掉泪,“夫君,你不能!” 镇南大将军大掌覆上她的脖子。 柳青青脖子一凉,“不……” 镇南大将军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在外偷听的宁平安顾不得让人发现他在偷窥。 他快步跑了进来,“父亲,不能!她还没到死的时候!” 听到宁平安的声音,镇南大将军恢复些许理智,“找白小神医来,给她一包药粉,毒哑了她!” 他不想再从她的嘴中听到她一个字。 镇南大将军要将他丢到柴房,被宁平安制止,“还是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不能让人看出异样。 让庄姨娘来照顾她吧!” “为什么是庄姨娘?” “小杰是被柳青青弄死的!” 镇南大将军怕自己的人中,有被柳青青收买的。 让宁平安派信得过的人,去西南将柳青青的孩子,“在半路解决他们。” “父亲,你不后悔!” “后悔!我只后悔没有阻止你娘的烂好心!” 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要阻止夫人救这么一个祸害回来。 “不,不是柳青青,也会有其它人!” 你被人盯上了。 镇南大将军眼睛微微眯起,“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如此算计我,我怎么能不回敬他们。” 宁平安见父亲动了杀心,将他拉到自己的院子,劝道, “父亲,木丞相府和宣平侯能在不知不觉间对你动手,他们的实力超乎我们的想象。” “好,我会观察一段时间!” 镇南大将军同意不再冲动行事。 宁平安才放下心来。 当邪梅和木婉柔想再去探望柳青青的时候,遭到了门房的拒绝。 “我是你们夫人的姑母,你们帮我叫小水出来,让她来接我们进去。” 门房抬起下巴,傲慢道,”小水,你说的小水姑娘因为照顾夫人不周,被乱棍打死!“ 邪梅和木婉柔没有想到镇南大将军如此偏执。 她们在镇南大将军府后门守着,给了一个丫鬟五十两,带她们进去。 刚走到柳青青住的院子前,被伏击的弩箭手攻击。 一支又一支的弩箭冲她们的方向飞来。 起初她们没有注意,被各自射中一箭。 两人都是用手挥弩箭的时候射中的手臂。 接下来,邪梅反应过来,她转动手中的镯子,往弓弩手的眉心射去。 镇南大将军丢出盾牌,接下暗器,等他们想追的时候。 邪梅和木婉柔已经没有踪影。 镇南大将军府封府搜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 邪梅和木婉柔早已翻墙逃走。 镇南大将军看到墙上的数个匕首印记,才知道她们早已逃走。 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们很清楚镇南大将军府的地形。 说明木婉柔对镇南大将军府的觊觎,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久监视。 柳青青的功劳不小。 镇南大将军想通了这一点,觉得他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即将得到了秋季狩猎。 第385章 他的心中有一个初步的计划。 走到宁平安的院子,他和宁平安说出,打算在未来十天举办的秋天狩猪动手。 与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杨天科、温今安、孟君乐,欧阳强、平南王世子…… 他们都憋着一口气,想要打宣平侯或者木丞相府的其中一个主子动手。 醉香楼的包间内,宁平安也被拉了过来。 上次宁平安的出手干脆利落。 欧阳强问了十三皇妃,十三皇妃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 她拼揍出的细节,让欧阳强佩服不已,直呼,“宁兄乃我辈之楷模!” 反手也反得太漂亮了。 “我建议还是先收拾木逸然,木家老二。 八皇子如今处于禁闭中,可是等他出了禁闭呢? 该成婚了!” 孟君乐分析道。 对于木丞相府的强大,他已有认知。 在最近一段时间,他老想着如何让木家和皇家不要那么快结合在一起。 木逸然一死,除非在热孝期结婚。 如若八皇子真在热孝期被批准成婚。 怀安帝是什么用心,大家都一目了然。 如若不是,可以拖木家三年。 众人对年纪最小孟君乐不由得高看一眼,此子日后定不同非响。 狩猎场上处处都是人,想让一个人死得悄无声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 “狩猎场上的动物,都是经过筛选的,像木逸然这样的文官,定不会去深山区。 那是武将们的‘快乐天堂’。 有豹子、老虎等凶猛兽类。 “镇南大将军定会去深山区,欧阳强也是。 在场的诸位,应该在外围区域。 不会进去。” 温今安分析,还有一个难题,狩猎也是混朋友圈子的,他们混不进木逸然的圈子。 又如何将他给吸引到深山区。 不管谁出手,都会很突兀,都会被成木丞相府和木婉柔打击打复的目标。 包间内,所有人想了小半个时辰。 都想不到好的办法。 “大伙回去好好想一下,事情要做,不能让人查到咱们的头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他们压根不想用。 脑袋长在脖子上,不是为了好看,而是想问题的。 端木静姝同样陷入沉思。 欧阳强、宁平安、温今安的做事风格与她还是很相似。 事要做,锅不能背。 让对方死得一文不值。 怎么办? 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她骑马离开京城。 在最近一段时间,她又多找了两处避难之处。 两处都被她收拾出来。 其中一处是断崖下的洞天福地。 以前有人在这里隐居地,而且还是世外高人。 里面有两个石屋,里面有石床、石桌、石凳。 最为难的是,还有密室。 密室里有不少武功秘籍,很多都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 她有小狐仙的传承,学习起来毫不费劲。 石室不远处,有一个温泉。 秋天,正是泡温泉的好季节。 她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想问题。 端木静姝泡在温泉里冥思苦思。 邪梅和木婉柔正在宣平侯府疗伤。 “好在有柳青青送过来的蛊虫作后续补充,不然咱们这一次,肯定不能如此迅速恢复。” 邪梅拍了拍额口,无比庆幸道。 “好在师父你有先见之明,戴了暗器,不然这一次,可能真的要交待在镇南大将军府。” 邪梅心有余悸,“为师怎么觉得镇南大将军故意等在那里似的。” 林婉柔不太确定,“柳青青身上的母蛊还在,镇南大将军就不可能超出她的掌控。 第386章 柳青青是镇南大将军请旨扶正的。 她死了,镇南大将军怎么活得了? 她死了,镇南大将军府不得发丧。” 邪梅想了一下,也是! 柳青青可不是一般的妾,她已经是继室。 他们不知道的是,镇南大将军亲自和温皇后解释缘由: 柳青青受了伤,要等她的身子好起来,再进行婚嫁仪式。 皇后想了一下,也对! 总不能在对方小产伤了身子之后,立即成亲。 “替本宫回复镇南大将军,照他的意思去办!” 皇后派人前去探望柳青青,发现她口不能言,做出一系列古怪的动作,简直不忍直视。 还真得养好病之后,才能成亲。 柳青青想释放信号,向外界求救。 她不知道自个的动作有多滑稽。 在皇后的人走后,庄姨娘亲自去关上院门。 她从博古架上拿出一个满是长针的盒子,“夫人,又到我为你疗伤的时候。” 说完,捏起一根针,往柳青青的身上乱扎一通。 柳青青痛苦得直闭眼。 庄姨娘一定知道她的儿子被谁所杀,她是来报复自己的。 不止身体上的伤害,庄姨娘这个疯子,有空就在她的耳边说, “真希望你的两个小崽子能回京,我对待他们,一定会像对待你这般。” 庄姨娘的双目赤红,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让人觉得无比诡异。 不能说话,柳青青动了动嘴唇,“不……你……不能……” 庄姨娘的笑容越来越疯狂,她看出柳青青想说什么。 她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弧度,明明白白地告诉柳青青,“能,我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别人做十五。 庄姨娘最近很是烦躁,只有折磨柳青青,她的心,才会平静。 镇南大将军敲院门,庄姨娘开门。 见到柳青青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他的眼中没起任何一丝波澜。 他知道庄姨娘的所作所为。 他假装看不到。 “云娘,小心一点,不要将她弄死。 另外,对不起,小杰死时,我没有记忆,我不是我。” 说完,镇南大将军离开。 记忆回归,他的记忆中不再有柳青青的孩子。 小杰,在他每次回京,跟着宁平安、宁喜乐和宁安静一起到他面前问候。 他的夫人是一个大度之人,不会禁止庶子庶女到他的面前。 可是,全被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给毁了。 他想回自个的院子舔舐伤口。 被宁平安的小厮请到宁平安的院子。 关上书房门,宁平安欢喜地告诉他, “父亲,不是只有我们镇南大将军府要对付木丞相府,有好几波人都要对付他们。 你知道有谁吗?” 镇南大将军哪里能猜到,他不为难自己,直接问,“是谁?” 宁平安兴奋地说出他们的名字,没有之前的沉稳。 自从镇南大将军清醒过来,柳青青被完全控制,宁平安身上的那股少年气又回来了。 镇南大将军大为震惊,“怎么会是他们。 他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你知道他们为何要一起对付宣平侯府和木丞相府?” 镇南大将军不会以为京城最有出息的才俊疯了。 被家族中重点培养出来的人,都不是傻子。 他们不会做自己无利的事。 除非这件事不得不做。 “我问了欧阳强,他说他的父亲被下了控心蛊,温今安则是他自己……” 换而言之,几乎所有的人,在不知不觉间被控制过。 他们如何甘心。 “原来如此……木丞相府和宣平侯府到底要做什么? 第387章 是想将他们想扶持的人,扶持到至尊之位? 还是?” 还是什么,镇南大将军被自己吓了一跳。 宁平安也被吓了一跳。 “不可能吧,那样木家会遗臭万年…… 前朝还算好的,多少有后代留下。 再往前看,皇家五万后代,一个不剩,全都被追杀殆尽。 越是这种方式上位的,朝灭之时,子孙们的下场越惨。” 宁平安相信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为了后代子孙,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不知道,咱们不是木丞相,哪里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宁平安的兴奋劲过去,“没有,一时半会想不到办法,各自回来想办法。” 端木静姝独自一人待了一整天,都没有想到办法。 又不确定邪梅和木婉柔会不会去木丞相府。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木丞相府的府门处。 看了一天,没有发现有什么值得留意的。 第二天,看到一辆马车下,被提下几个笼子。 为了看清楚笼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装作路人,从丞相府门口经过。 看到木希安的大丫鬟也在其中。 她掀开一个笼子看,撇嘴不满地道,“怎么是灰色的,不是要白色的吗?” “我的姑奶奶哟,你可为难死小的。 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只白色的狐狸。 你真当白色的狐狸满大山的跑。 白色狐狸最是稀少。 你没有听说吗? 白色狐狸是狐狸中王族般的存在,最通人性。” 大丫鬟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二小姐的狐狸还不是白色的。 如若不是二小姐的雪球没了,会让你们寻找。” 狐狸? 端木静姝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有了! 她知道如何布局接下来的行动。 来到平南王府,让平南王世子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人太多,不能再去醉香楼。 端木静姝买下一个几个小别院。 分别取上不同名字的小别院。 进入不同的小别院,从书房里的暗门进入,全都可以到她的小别院。 平南王世子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玩。 他选择了其中一个小院,让一个不常出现在人前的小厮,打包十几道菜,送到小院。 再让人分别通知温今安、孟君乐、杨天科、欧阳强、宁平安。 这一次,他还通知了十三皇叔府的世子唐振南。 所有人到了小院,都被书房墙壁传来的敲墙声吓了一跳。 在里面的平南王世子的提醒下,他们分别来到端木静姝所在的院子。 “这个创意还成!起码不会让人发现我们聚在一起!” 温今安怒赞道。 “平南王世子,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平南王世子一拍扇子,“让我买到如此奇特的院子,我也能想到的。” 怎么回事,不是平南王世子想到的。 平南王世子主动揭晓答案,是白小神医想到。 白小神医(端木静姝)拿起泡茶的工具,认真泡茶,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打闹。 因着这个地方最隐秘,平南王世子领着他们去拿饭菜。 很快,一个个精致的大木盒被送了进来。 摆好饭菜,各人面前放了一杯清茶,没有酒。 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平南王世子有点惭愧,“我想了几天,都没想到办法! 你们呢!” “杀人容易,想要做到不留痕迹,很难!” 欧阳强毕竟是少年将军,战场上的战术,他还是很有把握的,像这样的事,他还是很少参与。 宁平安想了几天,他同样没有想到。 在复杂的狩猎场做手脚,做到悄无声息。 第388章 有点难度。 等他们讨论完了,端木静姝幽幽来了一句,“木希安的白狐狸死了,她到处找白狐狸。” 众人一时不明白白小神医为何说出一句九不搭八的话。 宁平安是快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将白狐狸放在文臣狩猎区与深山狩猎区之间。 白小神医,你的想法很好。 其它的不说,狐狸容易找,白狐狸可是千中求一,万中求一。 有人想找一只白狐狸,找一年未必能找到一个。 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控制白狐狸刚好在文臣狩猎区和武将深山区的边界地带。” 听上去简单,实际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可以将不同颜色的狐狸毛,染成白色!” 众人惊! 没有想到白小神医这么神。 连帮狐狸染毛的主意都能想出,关键人家还能做到。 平南王世子抱拳,“佩服!” 其它人有样学样,抱拳,“佩服!” 白小神医诠释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至于放狐狸,你们别管,我自有办法。 说到这里,需要欧阳强和镇南大将军配合一下。 狩猎第一天,我会放三只狐狸在狩猎区和深山区之间,你们将我送狐狸射杀,一只活口都不要留。 至于怎么让木希安知道,你们想办法。 只要你们将木逸然吸引过来,到了深山区,遇到什么都不稀奇。” 端木静姝大致说了一下流程,后续如何配合,如何操作。 不同的人,安排不同的部分。 都是聪明人,端木静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需要再提点,他们自会相互打配合。 有了实行的方案,平南王世子、欧阳强……不再愁眉苦眼。 机会难得,错过即是过错。 没人想错过。 宁平安回到镇南大将军府,和镇南大将军说起白小神医的方案,不由得拍案叫绝。 不过他对后面那一步较为操心,如若猛兽没有出现,那他们不是全都白忙一场。 镇南大将军反倒有不同的看法。 “白小神医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定有其过人之处,咱们拭目以待!” …… 杨天科和杨韶、杨天清说起白小神医的方案,眼中满是佩服。 “白小神医连我、天清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不会离开都算到。 他已经将每一个人都安排好!” 杨天科不服气,“没有,他让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如何打配合,是我们自己想!” 杨天清笑而不语,“不,白小神医已经全算好!” 杨天科有点想不明白。 他放弃,干脆不想。 欧阳强回府,将计划告诉镇北王王妃。 镇北王王妃连连点头,“强儿,计划不错,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你们便可成功!” …… 温今安和孟君乐回到府中,他们没有对任何人说。 他们得独自上场。 转眼之间,一年一度的秋天狩猎时间到了。 怀安帝随行的名单中有温皇后、淑妃,他还特许禁闭的八皇子一同前往。 文臣,以木丞相为首; 武将,本应是镇北王领衔,奈何他人处于昏迷当中。 暂由归京不久的镇南大将军带头。 晴空一碧万顷,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帝王出行,以玉辂为核心,前后六个仪仗方阵,比春季祭拜,少上一半。 官兵五千余人,车辇五十余乘,马匹近四千。 旌旗招展,车马井然,尽显皇家风范与庄严。 百姓叩拜,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杨韶、杨玉清等五百御林军保护帝王龙辇。 历经一天半,到达皇家大型狩猎场。 皇家狩猎场,占地千亩,分为两个部分。 第389章 生活着体型较小的野兽的温和型狩猎场; 生活着凶猛兽类的狩猎场。 每当凶猛兽类靠近温和型狩猎场,都会被高手赶回属于他们的领地。 为了安全起见,每次狩猎会先将凶猛型的野兽赶到深山的边缘。 大部队在第二天中午便到达了狩猎场。 五十多名大厨房在临时搭建的灶台,煎炒蒸煮。 贵人们带来的丫鬟小厮,在指定的区域内帮自家主子搭建帐篷。 配合负责安全的御林军们,撒上的防蛇防虫防蚁的各种药粉。 得知白小神医搞事情的十三皇妃跟着十三皇叔,唐振南一起来到狩猎场。 小孙子想来,被她无情拒绝。 虽说狩猎时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但年纪太小,还是别来。 十三皇妃成功帮自家儿媳洗脑之后,再度忽悠小孙子,达到将他们留在府中的目的。 她要选择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帮忙。 用过午膳,怀安帝主持了简单的仪式,宣告文武百官们可以狩猎。 镇南大将军拉上一大帮武将们,径直往深山区跑。 欧阳强也在其中。 出发! 镇南大将军是最受欢迎的,欧阳强则是少年将军们最为追捧的人。 两人都有各自的圈子。 镇南大将军作为长辈,走在前面。 欧阳强作为晚意,走在后面。 行走过程,没有任何一个眼神交流。 马儿跑到温和区和深山区的交际处,跑出三只白色的狐狸。 镇南大将军暗自佩服,笑着对跟随他的人笑道,“来年一定是吉祥年,我人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狐成堆的。” 说完搭弓射箭,一箭射中一只白狐。 在他说话的功夫,欧阳强已经下手射了两只。 一个活口都不留。 捡起狐狸,往里走了三里地,镇南大将军又射中一只白狐。 大队伍分出十几个小队伍,在深山转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一只老虎、熊瞎子。 有人猎到一只差不多两百斤的梅花鹿。 有人猎到一头五百斤重的野牛,除此之外,队伍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怀疑看向守猎场的人,将大型的猛兽赶得太远。 温和区的收获更少。 怀安帝带头在温和区转了一圈,只打回几只兔子。 一个个都觉得倍没有面子。 等到深山区的人回来,镇南大将军马背上的两只白狐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 十三皇妃跟着一群贵妃看着镇南大将军将马背上的猎物丢下来。 暗道可惜,“瞧瞧,这可是代朝千金难求的白狐,镇南大将军居然直接射杀,真是暴殄天物。” 起初,大伙都没有注意到那是白狐,听到十三皇妃在可惜。 有人忍不住旺盛的好奇心,走过去瞅两眼。 一瞅! 都忍不住想骂镇南大将军败家子。 她们的心疼劲还没过,镇北王世子提着一只傻狍子,两只纯白的狐狸回来。 她们不敢说镇南大将军,对欧阳强还是下得了嘴的。 “镇北王世子,你不认识那是白狐吗?” 欧阳强不解,“认识,怎么会不认识,狩猎,看到的动物,不是都可以射杀回来,煮着吃的吗?” 贵妇们对于一根筋的欧阳强,无力吐槽。 怎么有这么耿直的孩子。 “世子,可以活捉!京城的贵人们,谁不想要一只纯白的狐狸!” 欧阳强谦虚地接受批评教育。 心中暗暗吐槽,不知道白小神医怎么整白的不算。 多养几天,都不知道会不会掉色。 第390章 “各位夫人们,你们不知道,今年的狩猎场出现了四只白狐。 不稀有!” 贵妇人们咂舌。 狩猎场没啥收获,好有一只野鹿、一只野牛撑场面。 “陛下,也不是没有收获,今天不是猎到千金难求的白狐吗?” 白狐批量出现在温和区和深山区之间,深山区很难见到大型野兽的消息。 一下子引爆整个营区。 木希安听说,她苦寻多日未找到白狐,在皇家狩猎场一下出现四只。 木希安问木二夫人洛氏,“娘,你说是不是白狐全都跑到皇家狩猎场。” 木二夫人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可能? 也许是大型猎物被赶出去,白狐觉得安全,才跑了进来。” 木希安觉得有理,立马去找父亲木逸然,“爹,你去狩猎时,多带几个人,帮女儿捉只白狐回来。” 木逸然正有此意。 他不是个傻的,他去问过杨大统领。 杨大统领将守护皇家狩猎场的侍卫给叫了过来,问,“今天捉了这么多只白狐,狩猎场上还有吗?” “有,白狐太有灵性,它们都在温和区和深山区的交际处徘徊,估计是怕深山区那边的野兽。 它们又鄙视温和区的小动物,估计是觉得小动物们太废材。” 木逸然得到确切的答案。 对于第二天活捉白狐更有信心,他也不怕对女儿作出保证。 木希安听说父亲还专门去问过,总共有七八只。 怎么着,她们也能捉到一只吧。 在狩猎场,不管是帝王,还是士兵,全都搭起帐篷。 虽说装备齐全,到底没有在家舒适。 存在着诸多不便。 不少人都睡不惯。 翌日早早起床,木逸然赶了个早,怕去得晚了,与太多的人撞上。 到时候白狐是谁的,那可说不清楚。 带上五名木丞相府的高手,早早出发。 镇南大将军、杨大统领、欧阳强等所有留心木逸然动作的人,都收到木逸然已出发的消息。 “看来,可以多睡小半个时辰!” 不能去太早。 好在今日是自由活动时间,不少人都想多睡一会。 木逸然一行人到了温和区和深山区的交界处,果然看到有一只白狐站在一个大石头上‘吸收日月精华!” 果然有! 世间不止镇南大将军和镇北王世子的运气好。 他也是。 他给侍卫们做了一个手势,提示捉活的,一定要捉活的。 射杀一只白狐,较为容易。 活捉,有难度。 难,不是不做的理由。 一群侍卫相互打手势,打算包抄。 他们才刚准备行动。 白狐一转身,往深山区跑去。 “二爷,去不去追!” “去,当然去!” 侍卫们得令,打马往前追。 木逸然待在原地,一刻钟过去了,不见侍卫回来。 暗道废物。 想起昨日回来的武将说很难找到大型猎物。 他打算进去看看。 骑马跑了四里地走左右,从一旁窜出一头大虎,直接扑到木逸然身上。 “救命……” 木逸然惊恐到了极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理智告诉他快跑,手脚完全无法动弹。 大老虎将在马背上的木逸然,扑倒在地,一口咬开木逸然的喉咙。 木逸然不甘地死在大老虎的利爪之下。 去捉白狐的木府侍卫,似乎听到木逸然喊出的求救声。 几人打马往回走。 看到的是大老虎正在啃食木逸然的尸体。 死了! 没死,还可以拯救一下。 死了,他们得用命来填。 “走!” 不再管躺在地上的木逸然,几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跑。 第391章 端木静姝往下望了一眼,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离开。 过了两刻钟之后,镇南大将军领着一群武将,路过的木逸然的出事点。 众人不由得倒抽凉气。 有人认出了木逸然的头颅,不确定地问,“是木丞相府的二爷吗?” “是!” 与木逸然有过数面之缘的一位武将,确定了他的疑惑。 “谁回去通报一下,咱们在这里看着,总不能让凶兽把木二爷仅有的一点躯体和骨头给叼走!” 镇南大将军撇过头去,似乎是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 不少武将撇过头,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武将骑马飞奔营区,他并不知道木丞相的营区在哪里,问巡逻的士兵。 巡逻士兵带路,他找到木丞相的帐篷。 木浩然见一位体格壮硕的男子,站在父亲的帐篷前,不懂对方是什么操作,淡淡地道,“请问将军有何事,站在本官父亲帐篷前?” 木浩然身上有一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傲然气质。 令请来通报的武将,产生一股极度不爽的郁闷想法。 “我们到深山区狩猎,看到令府二爷被凶兽咬到只剩下一颗头颅。” 木浩然以为自己听错。 武将不介意大声重复一遍。 这下,不止木浩然听到,连住在帐篷周围的人都听到。 震惊! 所有人都震惊! 巡逻的士兵立马往回跑,将这个震撼的消息告诉杨韶。 兹事体大。 杨韶将此事转告怀安帝。 怀安帝认为听错,让杨韶重复了一遍。 “怎么回事,难道木逸然不知道文臣不能去深山区吗?” 温和区和深山区有明显的界线,除了一些防护措施还有人在界线处巡逻,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皇家猎场是被‘围’起来的,不是一场的地方。 安全是有保障的。 “不知道,末将让副统领跟着去察看。” 杨韶已作出安排,怀安帝随他去。 木丞相、木浩然在听到武将的话。 去协调了一队巡逻士兵,让他们陪同。 跟着武将去了事发地。 到了事发地。 看着不少人骑着马,围在二十米处。 他儿子的头颅孤零零地在中间。 木丞相一时接受不了,眼睛一闭,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好在一旁的武将眼疾手快,愣是接住了他。 木浩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可是他的弟弟…… 他的肩膀剧烈抖动,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最后还是忍不住哽咽出声。 禁卫军副统领带着一群人赶来,“木大爷,你先等在下看一下现场痕迹。 再将木二爷带回去,可好!” 木浩然表情凝重地点头。 副统领带来的人,在观察兽类痕迹,有自己独到的一手。 他分析了一下地面的爪痕、划痕,以及地上碎散物品的痕迹。 “是成年大老虎!” 得到确定,排除是人为的可能性。 副统领告知木浩然可以收集木逸然的骸骨回去。 “等等,弟妹说二弟明明带了侍卫过来,为何一个都不见。 为何一个都不见!” 其实大家都有疑问,怎么是木逸然一人在此。 保护他的人呢? “木大爷,你提供一下他们的画像,禁卫军一定会配合你们,将侍卫捉到。” 木浩然怎么可能记得他们的长相。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众人没了打猎的兴趣,跟着禁卫军一同回营。 很快地,木逸然被大老虎咬死的事,传遍了整个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