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彪悍小夫郎》 第1章 走上人生巅峰 韩泽玉穿到这个架空朝代已经七天了,但他每天早上都会躺在床上傻笑一会儿才能开启每日的正常生活,原因无他,就是太高兴了。 想他单身二十五载,励志要在离开校园生活后,找个好老公,没想到毕业之际突逢末世降临,他还没正式步入社会的大染缸,就先一步踏上了逃亡之路。 别人家的小受觉醒的都是水系、木系、治疗系异能,就他偏偏觉醒了土系异能。 每逢战斗之际,别人家的小受被保护在大后方,他却要冲锋在前当肉盾,为什么呢? 身高一九二的黑皮体育生,觉醒的还是高防御的土系异能,没有人认为他需要保护,也没人想给他当老攻,那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直视。 要说韩泽玉能穿越,还真要感谢一个人,一个追求了他两年半的学弟,那人是真的很执着,执着的想让韩泽玉给他当老公。 看着那张茵茵期盼的小脸,韩泽玉内心复杂,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长成学弟这样,真是羡慕死他了。 想不到也是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学弟最后推了他一把,助他走上了人生巅峰。 韩泽玉闭眼之前,看到的就是学弟怨恨的眼神,他真想由衷的说上一句:“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不能爱你,因为咱俩撞号了。” …… 韩家二房一共六口人,除了老二在县城做书童外,其余人都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韩家的早饭很简单,红薯稀饭配小咸菜,今天算是有额外加餐,那便是韩泽玉带回来的两窝鸟蛋。 韩诚担忧的看向儿子,他总觉得最近几天大儿子的状态不对,似乎是有些癫狂,想起今天便是赵秀才定亲的日子,便扯扯媳妇的衣角,示意她看好儿子,一切都等过了今天再说。 韩泽玉假装没看到爹娘的小动作,他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不过原身已经换了芯子,自己也决计看不上那只薄情寡义的弱鸡。 今天的云山村格外热闹,因为他们村的赵秀才要定亲,他们村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且今年才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赵秀才人逢喜事精神爽,中了秀才后又定了门好亲事,自然有些意气风发,至于他原本的青梅竹马,此时也只能道声有缘无分。 原身跟赵秀才的故事很简单,青梅竹马自幼相识,互许终身后,赵童生变成了赵秀才。 正所谓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原身就被情郎的无情剑斩断了情丝。 赵秀才那边断的挺干净,可原身一直接受不了,在得知他即将定亲的消息后 ,再被好闺蜜一顿开导,顿时钻了牛角尖,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投了河。 韩泽玉一穿过来就是面临生死考验,出于战斗习惯使用土系异能,河底的泥沙迅速累积,把韩泽玉推到了河面上。 瘫坐在河边的韩泽玉愣愣的看着河面,河里的人影也望着他,再歪歪头,河里的人影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歪头。 韩泽玉惊喜的发现,这个肤白貌美的柔弱可人儿竟然是他自己,随即虔诚的跪倒在地,感谢穿越大神赐给他一具如此完美的皮囊。 韩泽玉跳河的事情还是被爹娘知晓了,骂他却也心疼他,那赵秀才的身份本就今非昔比,再加上他结了一门好亲事,如今已不是他们家能惹得起的存在。 赵秀才的岳家是县里的粮商,此次结亲的正是他家的小女儿,据说定亲之后,赵秀才便会去县城暂居,为了能让他安心做学问,岳家已经为他备好了一处清幽的别院。 村里人羡慕不已,还得是读书人有前途,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如今赵家的田产已经免了赋税,待到赵秀才变成赵举人,他们家才算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韩泽玉得为他的变化找一个借口,正好借着跳河事件,假称自己为情所困选择轻生,濒死之际见到了韩家先祖,老祖宗让他回来,说他命不该绝,点拨了几句就把他给送了回来。 韩家爹娘信以为真,第二天就带着韩泽玉去山上祭拜各位祖先。 韩泽玉现在特别迷信,跪拜的比爹娘还虔诚,姿势标准,目光坚定,感谢韩家生出了如此完美的原身,帮他了结了穿越前的遗憾。 下山的路上,韩泽玉徒手抓住了一只野兔,韩诚两口子看的是目瞪口呆,他家老大以前也经常上山,可也没见他有这本事。 韩泽玉拎着兔子耳朵晃了晃,笑眯眯道:“这是咱家老祖宗赏的,没看到刚才的香燃的特别快嘛,我能想开,老祖宗高兴呢!” 仔细回想一下,刚刚的香有燃的特别快吗?好像、似乎、大概、也许、可能是吧…… 有了挡箭牌,韩泽玉便见天的往山上跑,出门的时候一个大背篓,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大背篓,可这背篓的重量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对于韩泽玉每天拿回家的东西,两口子已经由惊讶万分,过度到了习以为常,只是再三嘱咐老大不要进深山,深山里有老虎和狼。 韩泽玉对于它们无甚兴趣,只是心心念念的期盼着能来头野猪给他改善伙食,他都转悠好几天了,也没看见二师兄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失望。 果然没有主角光环,想碰见头野猪都是奢望。 弄了些野果和药材,韩泽玉决定去趟县城,一是弄点零花钱,再就是去看看他的准老公。 原身之前见过苏时恩一面,印象中是个有些瘦弱的公子哥儿,性格清冷,不爱讲话。 这二人是被临时组队的,相看两厌也是人之常情,稀里糊涂的定了亲事,放在谁身上都会有怨气。 韩泽玉认为这都不是问题,他有满腔的热情无处安放,正好用来融化苏大公子的冷若冰霜。 身材瘦弱神马的,更是不在话下,他一定能把苏大公子养的壮壮的,就像穿越之前的自己一样壮,这样夫夫生活才能更加和谐。 …… 不知道自己正被某人惦记着,此时的苏时恩正在书房练字,纸上的字倒是写的很好看,可惜纸上的内容却是些无病呻吟的诗句。 县城的人都知晓苏家大公子擅长吟诗作对,不喜正统学问,私塾里的夫子也是常常感叹,可惜了他那一笔好字没用到正地方,当真是可惜…… 第2章 爬墙的小夫郎 在树下闭目养神的苏时恩被天上掉下来的果子砸中,悠悠睁开眼,对上的便是一张明媚的笑颜。 这人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那天…… “你院子里没人吧?我进来啦!”话音刚落,韩泽玉就背着背篓跳了进来,身手很是敏捷。 苏时恩有些诧异也有些羡慕,这小哥儿好利落的身手,不像自己这般,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韩泽玉在地上铺了一片大叶子,直接席地而坐,整个身体都被男人和石桌挡了个严实。 “我就在这边坐一会儿,你别乱动,免得被人发现了,对我名声不好。” 苏时恩哭笑不得的看着腿边的小哥儿,合着你也知道这样做对名声有碍,我看你可一点儿都不害怕。 “你来做什么?是想劝我主动提出退婚吗?别想了,我的婚事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我这边的路行不通。” 韩泽玉一听到“退婚”二字差点儿炸毛,他好不容易混上个未婚夫,怎么能说退就退? 可听到后面的话,韩泽玉算是彻底放了心,退婚的路子行不通才好,最好是给它完全堵死。 “我想通了,我不想退婚,我觉得你挺好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我很满意,你就别想着退婚了,我一个小哥儿要是被夫家退了婚,名声不好。” 苏时恩轻笑了下,没再提婚约的事,反而好奇的问:“你读过书?” 韩泽玉想说自己是研究生,读了十八年的书,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这男人还不是自己的老攻,需要有所保留。 “我二弟是书童,家里人都认得几个字,我记性特别好,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确实很厉害。”小哥儿眼睛亮亮的,求夸奖的模样很鲜活。 韩泽玉骄傲的扬起下巴,他就是如此优秀。 从竹筐里拿出早上摘的野果,红红的很好看,吃起来口感像大樱桃。 “我摘的,你慢慢吃,我要去卖草药了,下次再来看你。” 苏时恩点头,心里竟有些微微的失落,面上不显道:“去城西惠民堂,那是我姐姐的铺子。” 韩泽玉忍住内心激动,不舍的挥挥手,消失在了墙头之上。 这是怕他被人坑了才叫他去惠民堂吗?老攻可真好,肯定是在关心自己。 苏时恩收起桌上的红果,用水冲了冲,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不由得露出微笑,确实挺甜的。 还记得上次见面,那人双目无神的凄苦模样,本以为是个心死之人,没想到竟也有如此鲜活灵动的一面,或许这段婚约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药材卖了一两四钱银子,店家娘子很满意,让他以后有这样的好药材尽管送过来。 韩泽玉笑着应承下来,心道这就是他未来的大姑姐呀!是个美人,苏家两姐弟长的都好看。 去集市上买了块猪肉,捎带着包圆了摊位上的筒骨,没办法,遇不到野生二师兄,只能花钱买农户家养的。 韩泽玉回村的时候已是下午,赵家门口也不像早上那般围满了人,只余几个纳鞋底的妇人坐在一起闲聊。 看见韩家老大回来,几个妇人打了下眼色,推推其中一人,示意她开口问问。 那名妇人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跟韩泽玉打招呼:“玉哥儿,这是去县城啦?” 韩泽玉见是猎户媳妇儿,她家可是不缺肉吃的,两口子为人也不错,连忙笑着答道:“进城卖草药去了,下次嫂子要是有东西要捎回来,说一声就行,也省的你跑一趟。” 猎户娘子是个聪明人,玉哥儿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这是没想帮那几人跑腿儿。 感觉自己受到了优待,猎户娘子手脚麻利的收拾起针线筐,跟着韩泽玉一块儿离开。 “你这小哥儿就是客气,嫂子哪能麻烦你呢!也不叫你带沉的,就带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 二人渐渐走远,余下的三名妇人八卦起来,她们倒也没有坏心思,就是单纯的好奇。 “我就说传言不可全信,那玉哥儿看着可不像伤心的样子。” “确实不咋伤心,我看见他那背篓里面有猪肉,谁家心上人跟旁人定亲,自己还能跑大老远的路去买猪肉吃呀!” “也是,他手里还拎着纸包呢!那上面是糖果铺子的印花。” 总结下来就是韩家老大过的挺潇洒,最起码比她们舒坦。 赵氏担忧的站在门口,她家玉哥儿跑哪去了?中午饭也没回来吃。 叮嘱两个小的好好看家,就在她要出门找人之际,就看见正跟猎户娘子挥手道别的玉哥儿,这俩人貌似是相谈甚欢? “娘,我买了猪肉,您给做了呗!” 赵氏接过猪肉,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跟杨嫂子关系那么好啦?”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就是刚才突然变好的,我主要就是羡慕人家有吃不完的肉。” 赵氏白他一眼,这孩子原本的内向矜持呢?都被河水泡没啦? 其实赵氏心里是松了口气的,还有心思买肉吃,那就说明玉哥儿是真的放下了,今天这日子,躲出去是好的,眼不见心不烦。 她跟赵秀才家有些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今天她去定亲现场随礼,看着热热闹闹的场面,她就觉得怒气上涌。 衣冠楚楚的赵岩从她面前经过时,她都快把牙咬碎了,好个赵家负心汉,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她家玉哥儿没嫁进来才是应当庆幸的。 …… 韩泽玉给两个小孩儿分糖吃,让他俩去给大伯家送棒骨。 原身的爷奶跟大伯一家住在一起,都是不错的人,可以常常走动。 两家离的不远,很快两个小孩儿便跑了回来。 韩泽礼今年七岁,是家中的老三,性格活泼,跟村里的其他孩子玩儿的不错。 雨茉跟泽礼是龙凤胎,她也是家里最小的女娃,心思细腻,喜欢跟在赵氏身边。 此刻两个小家伙正叽叽喳喳的跟大哥分享刚刚看到的八卦…… 第3章 战斗力低下 泽礼跟雨茉看见钱宁扶了赵秀才一把,貌似是赵秀才喝多了,反正脸挺红的。 两个小家伙的思想很单纯,娘说赵秀才不是好人,可钱宁是大哥的好朋友,那就要跟他们家统一战线,怎么能跟敌人站在一起? 韩泽玉摸摸下巴,作为原身的好闺蜜,这个钱宁,有点儿意思…… 吃过早饭,韩诚去地里看庄稼,赵氏在家打扫院子,韩泽玉答应带弟弟妹妹上山,赵氏担心玉哥儿照看不过来,就想劝两个小的别给老大添乱。 两个小孩儿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哪肯轻易放弃,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韩泽玉无所谓道:“娘你放心吧,我们就在山脚下转转,有咱家老祖宗保佑,不用担心。” 赵氏摆摆手,孩子大了不好管了,再说她也管不住,由得他们去吧! 云山村依山傍水,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村里人只要勤快一些的,过的都不差,可偏偏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就比如此刻充当拦路虎的赵婶子。 “玉哥儿呀~我家大郎都定亲了,你啥时候才能定下来呀?十八岁可不小了,我娘家侄子只比你大四岁,年龄相当,家世也匹配,不如我给你们牵个线,合个八字看看?” 韩泽玉挑眉,果然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这赵婶子是想来个一石二鸟,既帮她儿子杜绝了不必要的牵扯,又给她娘家那个家暴男重新找个出气筒。 之所以说是“重新找”,那就要从当朝的规定说起了,本朝有明文规定,无论男女还是小哥儿,年满二十周岁尚未婚配,都会由官府指定成亲人选,俗称官配。 这家暴男在二十岁那年得了一个官配的媳妇儿,成亲仅一年的时间就被他给打瘸了腿,大冷天的去河边洗衣裳时摔在了河边。 等到有其他村民发现的时候,人都快冻僵了,救回去也没活到过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去了。 那可怜的女人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她死后,仅有的一间老房子还被害死她的凶手给占了去。 现在这毒妇想拿自己做顺水人情,想的倒是挺美。 思及此,韩泽玉看看旁边几个状似无意,实则耳朵伸的老长的妇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韩泽玉上前两步,亲热的挽住赵婶子的胳膊,热络道:“要我说婶子你也别废那个劲,绕了那么大个弯子,属实是舍近求远了。” 赵岩他娘一听这话锋不对,连忙撇清关系:“玉哥儿呀!婶子知道你的心思,可我家大郎他昨儿个刚定了亲,你也别一棵树上吊死,我娘家侄子真的挺不错的,你别听信那些个外人乱嚼舌根子。” “哦?如若您那娘家侄子真的那么好,怎的不见您把敏姐儿许给他,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赵岩他娘顿时急了:“你这小哥儿,怎么说话呢?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苦恋我家大郎也没个结果,好心好意给你介绍个汉子,不领情便罢了,休要攀扯我家敏姐儿!” 韩泽玉看着被甩开的手臂,嗤笑一声:“原来婶子也知道名声很重要啊?我看你口无遮拦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在乎呢!我拿赵岩当好兄弟,他就是这么编排我的,莫非那些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去?” “你胡说!我儿子岂是你能恶意诽谤的?” 见对方有狗急跳墙的趋势,韩泽玉连忙放缓了语气:“您别生气,都是我的错,刚刚您催我成婚,我也是被刺激到了,想我自幼便和赵兄交好,其实我是有苦衷的。” 偷听的几人又靠近了些,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韩泽玉羞涩道:“我想着如若能跟当哥哥的处好关系,以后求娶妹妹的时候也能容易些。” 玉哥儿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呆愣过后,赵岩他娘才迟疑道:“什么?你、你说想求娶什么?” 韩泽玉正色道:“婶子,我想求娶你家敏姐儿,您看我今年十八岁,敏姐儿十四,年龄相当,家世也匹配,我俩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众人被他逆天的言论震惊到了,一个小哥儿还想娶妻不成? 当朝律法有云…… 唉?当朝律法是允许小哥儿单独立户的,那也就是说,小哥儿也可以娶妻生子? 思及此,赵岩他娘吓的转头就跑,摆手道:“别追了,你别追了,我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你一个小哥儿不琢磨嫁人,娶什么妻子呀?” 韩泽玉紧追不舍,力求给自己争取个机会。 “我怎么就不能娶妻了?我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呀!人活着就得有理想,不然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赵婶子您跑慢点儿,您女婿要追不上了……” 赵岩他娘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势要把这厚脸皮的家伙甩的远远的,真是造孽呀! 眼见着是追不上了,韩泽玉遗憾的目送着丈母娘的背影,指尖微动。 “哎呦~哪个杀千刀的小兔崽子,玩儿完的土堆不知道给推平整吗?哎呦可疼死老娘了~” “婶子您别动!等我过来扶您!” 赵岩他娘转头看了一眼,生怕被韩泽玉缠上来,手脚麻利的爬起来,飞快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韩泽玉垂头丧气的折返回来,口中念叨着:“我的情路为何坎坷至此呢?” 众人望着玉哥儿远去的背影,不免唏嘘感叹,小哥儿生来貌美,虽是男儿身,但大多都会以嫁人收场,这世道便是如此。 他们也理解赵家娘子,换做是他们家,也决计不会把女儿嫁给个小哥儿,且不论子嗣艰难的问题,单就从外貌和体型上来讲,他们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刚刚“失恋”的韩泽玉十分忧伤,忧伤的背上背篓,忧伤的带着弟弟妹妹进山。 两个小孩儿不知道大哥刚刚经历了什么,直觉气氛不太妙,十分有眼色的乖乖跟在大哥身后,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第4章 亲事的由来 空气还是山里的好,有一种草木特有的清新,韩泽玉很喜欢上山,这里的泥土能帮助他提升异能等级。 末世的土壤大都被病毒污染过,且满是腐朽的气息,这里的土地很干净,由它孕育出的植株也是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有山、有水、有肥沃的土地,只要老天爷肯赏脸,就会有能吃饱的粮食。 放眼整个青山县,还没听说有哪个村子饿死过人,这点放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很是难得,也从侧面印证了当权者是位仁君,国家没有战乱,百姓休养生息,科举制度完善,法制尚算清明。 想来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养老,他可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流离失所的日子。 泽礼跟雨茉特别兴奋,蘑菇、木耳、干树枝、不知名的野果,捡了满满一背篓。 韩泽玉提了一下,让他俩别捡了,再装就拿不回去了。 恋恋不舍的扔下手中的树枝,念叨着好可惜,他们在山脚下就很少能捡到这么好的干柴。 围剿了一窝野兔,把最大的那只提在手上,其余的装在背篓里,上面再压捆柴火,虽算不上天衣无缝,好歹别太招人眼。 三人刚回到家,赵氏就急匆匆的招呼玉哥儿跟她去大房那边,老太太听说了村里的传言后自责不已,饭都不吃了。 赵氏知道这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可她又不能跟旁人去一一解释,小哥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可是给他定亲的红娘,不吃饭怎么能行?韩泽玉拎上刚打回来的大肥兔子,去那边给老太太加餐。 大伯家有两儿一女,泽平堂哥已经成亲,大堂嫂刚查出来有了身孕。 二堂哥韩泽安跟韩泽玉同岁,只是生辰上大了半年,听说有了意中人,只是还没正式提亲。 三堂妹韩雨莲今年十一岁,性子有些跳脱,最近在跟着家里长辈学习女红。 韩泽玉把野兔交给二堂哥,揶揄的问他:“听说你有相中的姑娘了,是谁啊?” 以往他打趣二堂哥,总是会招来他的大白眼,今天的韩泽安却沉默了一瞬,小声喃喃道:“真要是姑娘就好办了。” “什么?”韩泽玉没听清。 “玉哥儿~玉哥儿呀~快进来给奶奶瞧瞧,这孩子受了委屈怎地就不说呢?” 听见老太太的召唤,韩泽玉丢下闷不吭声的二堂哥,笑眯眯的进了屋。 老太太看见玉哥儿来了,眼眶瞬间变红,愧疚的拉着他的手:“一辈子的大事儿,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奶奶豁出去这张老脸,明天就去把亲事退了,反正也没正式定亲,旁人也不知晓你们的事儿……” 唉?退亲?这亲可不能退呀!万万使不得! “奶奶您别冲动,我不想退亲,我昨天进城又见到了苏家大公子,他人挺好的,我觉得我俩挺合适的。” 韩奶奶闻言愣了下,迟疑道:“那你跟赵敏儿的事情可就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你不后悔吗?” 哦~原来老太太是听到了村里的传闻,以为自己错点了鸳鸯谱,这才想到要给他退亲的,这老太太还挺可爱。 “我想通了,敏姐儿还小,再过两年我就到了官配的年龄,赵家要是一直拖着不松口,到头来害的还是我自己。再说那苏时恩仪表堂堂的,看着挺养眼,就他吧!”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终于是放下心来,纵使她偏心自家孙子,也不认为赵秀才家会把女儿嫁给玉哥儿,现在这孩子自己想通了,倒也是件好事。 “当年老头子生了重病,就是苏大公子的外公给医好的,他看我们可怜,不仅没收诊费,还送了我们药材。后来咱家采的草药都会送去惠民堂,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老大夫去世后,只余下一名孤女,本来她跟苏家次子有婚约,那是苏老爷子在世时定下的,可那姓苏的不是个东西,欺负她无依无靠,为了争夺家产贬妻为妾,好好的原配嫡子变成了妾生的庶长子,那个遭雷劈的狗东西……” 韩泽玉给老太太拍背,让她别和人渣置气,心里确是明悟了。 赵岩跟原身划清了界限,原身不愿放弃,跑去县城书院找他,不料却撞见赵岩跟未婚妻甜蜜相处的场景,心如死灰之下想要独自离开。 而当时的苏时恩应当是被什么人或事给缠上了,二人撞在了一起,苏时恩就指着韩泽玉的脸,说必须要这样的长相才能入得了他的眼,之后便有了大夫人身边的管事来找韩奶奶提亲。 在这个架空的朝代里,小哥儿的数量并不多,最近这些年,他们云山村也只出生了四个小哥儿,一个嫁去了隔壁县里给人做侧君,另一个被他的家人以高价卖给了人牙子,余下的就剩他跟钱宁两个。 小哥儿的样貌大都出挑,但是生育艰难,因此一些官宦人家反倒是愿意抬些小哥儿进门,既没有子嗣,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对于当家主母来讲自是没有威胁。 找上他给苏时恩做正君,可见苏家大夫人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他可怜的老公,不要怕,你的亲亲宝贝很快就能带你逃离狼窝。 现在的你,他们爱搭不理;以后的你,让他们高攀不起。 还没嫁进门的小哥儿已经在谋划如何分家了,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困意袭来,韩泽玉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宅斗,他还是养精蓄锐好好睡觉吧! 一夜无梦,第二天韩泽玉起床,努力思考昨天没想明白的问题。 片刻过后,什么问题来着? 算了,还是去看老公吧,没准见到老公就能想起来。 原谅他这个体育生的直线思维,韩泽玉就不是个能够未雨绸缪的人,他更适合见招拆招。 苏王氏拿着聘礼清单仔细核对,一想到那个碍眼的庶子即将定亲,不久后就能彻底将他分出去,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 殊不知她千挑万选的“儿媳妇”正在琢磨着如何为她尽孝呢…… 第5章 又见小夫郎 韩泽苍听说大哥来看他,连忙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塞进衣服里。 兄弟二人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韩泽玉好奇的看着二弟掏出来的小包袱,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几支有瑕疵的毛笔,余下的都是些干净的纸张,看纸张的大小和材质,应当是自己剪裁的。 想不到他这二弟还是个勤俭持家,挺会过日子的人。 韩泽苍瞪大了双眼,发出惊呼声:“哇!这么多肉,山上的兔子集体撞墙啦?” 韩泽玉白他一眼,问他什么时候能休假回家。 韩泽苍捻起根肉条放进嘴里咀嚼,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肉好吃 ,可惜他就要回家种地了。 韩泽玉不解:“你这伴读做的好好的,怎么还要回家种地了?”小小年纪该不会是遭遇了裁员危机? 还真让他蒙了个八九不离十,韩泽苍跟着的小少爷实在是不争气,在书院混到十六岁才考过了童生试,现如今即将二十岁的人了,家里开始给他准备亲事,不打算让他继续念了。 “关键是他自己不想学,听说不用继续读书,可给他高兴坏了,一点儿想争取的意思都没有,我这可不就要面临失业问题了嘛!” 兄弟俩靠在墙边,韩泽玉静静的听着二弟的抱怨,十四岁,不过是个初中生的年纪,却已经在工作岗位上奋斗了四年,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想他十岁那年,还在为长不高而自卑,谁又能想到他的将来会为了长的太高而苦恼呢? 小时候的韩泽玉长的像非洲难民一样,又黑又瘦又矮小,西北风见他都得绕道跑,万一把这小弱鸡吹骨折了,还得抱怨一句大自然的天威难测。 想不到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他就像是吃了化肥一样开始疯狂长高,一个半月的时间拔高了二十五厘米,骨骼的快速生长让他每天疼的死去活来,一九二的身高完全是血与泪换来的。 “大哥,我怀疑你在溜号。” “瞎说,你哥我这叫思考。” “那你思考出什么结果了?” “我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能混一天是一天,你先把工钱拿到手,其他的再说。对了,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苏时恩帮忙。” “你什么时候认识苏家大少爷的?唉?大哥,你等等我呀!” 韩泽玉走的飞快,岂是他个小书呆子能追得上的。 …… “大少爷,这是聘礼单子,您收好了,核对无误的话,老奴便去给夫人回个信儿。” 苏时恩扫了眼聘礼清单,也没去一一查看,只淡淡的点了下头,似是不太在意的样子。 管事娘子蹙了下眉,提醒道:“三日后便是正式下聘的日子,大少爷还是略微上心些,总不好让旁人看了笑话。” 苏时恩靠在躺椅上,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知晓了。 管事娘子似是不太满意,可最终也没再说什么,该提醒的她都说了,对于这位庶长子,尽到告知义务便可,无需多言。 花厅内,苏王氏正悠闲的品着茶,女儿给她看绸缎庄新到货的布料小样儿,计划着用这种布料做个披风,应是能达到挺括的效果。 管事娘子过来回话:“聘礼和清单都交到了大少爷手上,只是大少爷他有些不甚在意。” “怎的情绪不高吗?” “嗯……似是不太高兴。” 苏云竹将手中的布料丢给身旁的丫鬟,起身嗤笑道:“娶个不好生养的小哥儿,能高兴才是有鬼了。” 苏王氏正色道:“竹儿慎言,人是他自己挑的,现在后悔也晚了,婚事又岂能儿戏?” 苏云竹笑了笑:“母亲说的是,庶兄好眼光,竹儿回去就挑匹布料送过去,做妹妹的总得尽一份心意。” 苏大夫人满意点头。 一刻钟后,收到了苏云竹遣人送来的布匹,苏时恩让奶娘把它收起来,和聘礼放到一处。 奶娘叹了口气:“大少爷,趁亲事还没定下,您还是去找老爷商量一下吧!看能不能换个结亲的人选。” “换人?换谁?与我而言有何分别吗?” “哪怕换成个普通女子也好,最起码好生养,小姐她泉下有知……” “够了,出去做事吧,以后说话注意些分寸。” “我、罢了,少爷长大了,是老奴逾越了。” 苏时恩觉得有些憋闷,这个地方,这里的人,无不让他感到窒息。 在心里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很快就能逃离这座囚笼,哪怕不能彻底斩断,好歹能让他喘口气。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韩泽玉探出了头,朝着院子里快速的瞥了一眼,惊喜的发现,他的亲亲老公正靠在躺椅上发呆。 韩泽玉压低了声音道:“苏时恩,我来看你啦~是不是很惊喜?你有没有很想我?” 苏时恩惊讶的看着身旁的人,还是熟悉的调调,熟悉的姿势,只是这话里的内容让他如何回答? “咳,快要定亲了,怎么还往这里跑?” “我这不是怕你反悔嘛!我告诉你啊,做渣男是要被万人唾弃的,别学你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爹。” “你都知晓了?” “嗯,听奶奶说的,不过你跟他不一样,你是个好男人,即便不是好男人,我也能让你变成好男人。” 苏时恩不由得失笑:“人心若是变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韩泽玉耸肩,变心的人拉他回来做什么?当然是就地活埋呀!他们土系异能者就是如此霸道。 韩霸总放下豪言壮语:“你等着,我会把你救出火坑的,以后你的生活将不再沉闷压抑,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但唯有一条,你的感情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人,要是敢移情别恋……哼哼!” 苏时恩笑了,“哼哼”是什么鬼?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握着拳头威胁他的样子很可爱吗? 摸摸小哥儿神奇的小脑瓜,笑着道:“早点儿回去吧,三日后便是定亲的日子,定了亲就不用偷偷摸摸的翻墙了,开心吗?” 韩泽玉点头如捣蒜,开心,被摸头了好开心,上辈子就因为长的太高,到死都没人摸过他的脑袋,揉揉他的头发,现在他终于圆了梦。 可恶,这个男人他好会,这人一定是打心里爱惨了自己,他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第6章 路遇野鸳鸯 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韩泽玉跟爹娘说了三日后苏家会来送聘礼的事。 韩诚和赵氏表示早已知晓,这孩子有必要这么激动吗?难不成他是又想反悔啦? 韩诚犹豫道:“老大,跟爹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韩泽玉的思绪还在半空中飘荡:“啊?什么怎么想?” 赵氏焦急道:“就是你跟苏大公子的亲事,你真的不后悔吗?” 韩泽玉瞬间回神:“当然不后悔了,我今天去书院看泽苍,顺便又见了他一面,我觉得他越看越顺眼,简直跟我就是天作之合。” 见爹娘还想说什么,韩泽玉连忙制止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明天我得上山去跟老祖宗汇报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神神叨叨的韩泽玉回了房,两口子面面相觑,难不成这婚事还是老祖宗给促成的?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韩泽玉雷打不动的睡眠质量让人羡慕不已,经历半年末世,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到了这边以后,他完全就是在享受睡眠时间。 梦里的场景让人沉迷,苏时恩抱着他在晚霞的余晖中转圈圈,注意!这可不是一般的抱着,而是标准的打横公主抱。 他们转啊转~转啊转~ 突然苏时恩面色一变,似是不堪重负般没了力气,原是怀里娇小的韩泽玉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长高,就在二人即将摔倒之际,韩泽玉终于被吓醒了。 一把掀开被子,露出白皙光滑的双腿,韩泽玉舒了口气,不是他那遍布战斗伤痕的一米多的大长腿,万幸万幸。 想要倒头继续睡,又怕续上刚刚的梦,索性起床下地,去山上转一圈。 等到早饭上桌,赵氏才发现玉哥儿不在房里,去柴房看了一眼,背篓和柴刀也不见了,便知这孩子是又上了山。 好在吃中饭的时候,韩泽玉终于背着满满的战利品下了山。 赵氏惊讶道:“你这是去打劫山神庙啦?” 韩泽玉谦虚道:“哪能呢!这些都是老祖宗送我的嫁妆,我明天还得上山,东西太多,一趟拿不完。” “哦?老祖宗有什么指示吗?” “有啊!他老人家说我跟苏大公子是命定的缘分,我俩在一起能琴瑟和鸣,越过越好,咱老韩家也能更加兴旺。” “老祖宗真是这么说的?那敢情好呀!你明天上山记得带上香烛纸钱。” “知道了知道了……” 韩泽玉如此这般的折腾了两天,眼瞅着要到定亲的日子,他是既紧张又兴奋,体内有一股能量在涌动,实在是坐不住,大半夜的翻窗而出,又往山上跑去。 只是经过河边树林时,似乎是听到了些不和谐的声音。 八卦天性使然,韩泽玉放轻了动作,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慢慢靠近。 本以为是有人趁着夜深人静行不轨之事,没想到还是他见识少了,人家明明行的是苟且之事。 阵阵的喘息声给韩泽玉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是哪对野鸳鸯,幕天席地的不知检点。 他还是个未婚的哥儿呢!看了这些脏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等他成了亲,他也要跟他的亲亲相公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 不能再想了,鼻子有点儿热,虽然这两个应该不是啥正经人,但他也不想做个变态偷窥狂。 就在韩泽玉转身离开之际,一个略显娇媚的声音喊了声“岩哥”。 韩泽玉愣了一下,心道不能这么巧吧? 转回头又看了一眼,今晚的月光不甚明亮,依旧看不清那两人的身形,更别提样貌和年龄了。 想从喘息声中分辨那人是不是赵岩,着实是难为他了,悻悻然的离开这片是非之地,韩泽玉满怀疑惑的上了山。 山上的树影幢幢,透出的月色更是晦暗不明,韩泽玉屏息凝神,全靠土系异能开路。 刚刚他就感受到了身体里那股横冲直撞的能量,想不到会赶在这个当口晋级。 韩泽玉席地而坐,心无旁骛的冲击着等级壁垒。 野兽不会大半夜的出现在半山腰,这里也不会有丧尸侵袭,不会有居心叵测的异能者觊觎同类的异能核。 韩泽玉初到异世之时,等级跌落到了一级,当时在水中自救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异能。 经过这些天的累积,他的异能终于到达了晋级边缘,土系二级异能者,在末世勉强能够自保的等级,放在这个和平的环境下,已经能让他过的肆意一些了。 再次睁开眼,韩泽玉发现他的五感较之前更为敏锐,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一些东西的大致轮廓。 韩泽玉不由得扼腕叹息,刚刚他要是能有现在的异能等级,何愁看不清那对狗男女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现在折返回去的话,能不能赶上动作戏散场。 抬头看看天,大概是凌晨三点多的样子,想想还是放弃了,那俩人应当是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估计早就各回各家了。 韩泽玉捡起根大树枝,带上它继续往山里走了走,很幸运的在天光乍亮之时抓到了一只傻呵呵的鹿。 韩泽玉很是兴奋,要不是刚刚看到了鹿角,他还以为自己打到的是一头傻狍子,自动送上门来,不抓你都说不过去。 下山的时候还是被人看到了,二狗子酸溜溜的说:“韩家小哥儿还挺厉害,这见天的往山上跑,好东西没少打吧?都是同村的,给哥哥传授些经验呗~可别藏私啊!” 韩泽玉诚恳道:“你放心,必不可能藏私,打猎这东西就是比谁更胆大、心细、不要命,老虎来了你别跑,打死它你就是英雄,官府都会表彰你。” 二狗子嘴欠道:不说就不说呗,一个小哥儿牙尖嘴利的,小心嫁不出去。” 韩泽玉眼睛一瞪,说谁嫁不出去呢?他马上就是要有相公的人了,你个游手好闲的二赖子懂个屁! 徒手掰下来一段手臂粗的树枝,毫不迟疑的朝着二狗子的方向掷去。 风声在耳边疾驰而过,待二狗子反应过来,吓的掉头就跑,再也不敢嘴欠的撩拨韩家的彪悍小哥儿。 第7章 玉哥儿定亲 韩诚和赵氏急的团团转,他们刚刚发现玉哥儿不见了,这一大早的,他又跑去了哪里?背篓和柴刀都在,那他应当是没上山。 两口子互相安慰:“东西都在,人走不远的。” “这孩子总说想开了,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不能,玉哥儿跟从前不一样了,心性坚韧了许多,我相信他不会做傻事的。” 韩诚刚要出门找人,就看见韩泽玉牵着一头鹿,笑容满面的进了院子。 合着他们急的团团转,这臭小子上山抓鹿去了,这得起的多早啊? 大喜的日子也不是教育孩子的时候,赵氏催促玉哥儿去洗漱,一会儿多少吃些东西垫一垫。 韩泽玉不懂这边的礼节,仔细听着赵氏给他科普,力求定亲的时候做一个高贵冷艳的花瓶,绝对要抑制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一个时辰后,整个云山村都沸腾了,众人奔走相告,老韩家的玉哥儿定了门了不得的亲事。 大名鼎鼎的苏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青山镇上,苏家就是有权有势的代表,之前跟赵岩结亲的孙家也只能望其项背。 什么?你说苏大公子是庶长子,那又如何,长子就是长子,在他们普通百姓眼中,哪里知晓嫡庶的区别,只知道能姓苏就已经很厉害了,那可是出生在了福窝窝里,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赵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震惊到无以复加。 苏大公子和他在一个书院读书,别看人家只是个童生,平常可是连个正眼都不会瞧他的,就那个自命清高,整日研究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的苏时恩,竟然要娶韩泽玉做正君,他疯了吗? 仔细一想,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思及此,赵岩也坐不住了,韩泽玉都要跟人定亲了,他也没必要继续避嫌,他倒要看看这门亲事有什么猫腻儿。 苏家的阵仗倒是摆的挺足,万不能传出嫡母苛待庶子的传言。 该有的聘礼都是齐全的,虽说规格不是很高,但这些乡野之人也看不出好坏。 事实也确实如此,村民们看着一箱箱的聘礼抬进韩家,羡慕的直咂嘴,这也太体面了,不愧是大户人家,礼数就是周全。 赵岩也辨别不出这些东西的好坏,便隐在人群里继续观望。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只觉得定亲的排场大,面子足,哪知韩家堂屋里的气氛可绝对称不上融洽。 苏大公子面无表情,韩家小哥儿冷若冰霜,妥妥的一对宿世怨侣。 这不尴不尬的场面全靠媒婆的一张巧嘴硬撑着。 韩诚笑容僵硬的跟苏家的管事尬聊着,他是真的没看出来这俩孩子是什么天作之合,就依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成亲后的日子能过好吗? 三书六礼的程序走完,定亲仪式便算是圆满完成,苏家人笑容满面的打道回府,管事还带上了韩家送的鹿,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家人倒是懂事知礼的,一看就不像惹事生非的人家。 苏时恩离开前看了小哥儿两眼,韩泽玉冷着脸,用小动作示意他别看了,赶紧走,免得暴露。 苏时恩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些。 乡亲们不明就里,只道这苏家大公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公子哥,仪态气度皆是出众。 赵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平常的苏时恩也没什么表情,他现在更好奇的是韩家是如何攀上这门亲事的? 回府后的苏时恩靠在窗边,想起刚刚韩泽玉瞪他的小眼神,不由得抿了抿唇,要不是他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个鲜活灵动的小哥儿,差点就被他给唬住了。 苏云竹赖在母亲身边不肯离开,她就是特意等着管家来回话,想听听今日定亲的热闹。 “定亲的流程非常顺利,韩家送了一头活鹿作为回礼,只是那韩家的小哥儿好似不太高兴。” 苏云竹来了兴致:“哦?怎么个不高兴法?说来听听。” 苏王氏嗔怪的看了女儿一眼,这性子一点儿都不沉稳。 管家斟酌道:“就是那韩家的小哥儿全程绷着张脸,既不说话也不看人,后来大少爷看了他几眼,还被那小哥儿给瞪了回去。” 苏云竹捂嘴娇笑:“呵呵,这可怎生是好,莫不是一个农家的小哥儿还看不上堂堂的苏家大少爷?这日后成了亲可怎么过日子。” 苏王氏追问道:“你说大少爷看了小哥儿几眼,那小哥儿今天梳妆打扮了吗?” 管家迟疑道:“不曾梳妆打扮,衣裳倒是新做的,可那小哥儿确是未施粉黛,不过那韩家哥儿素面朝天的样子倒也不难看。” 苏王氏晓得了,这苏时恩平常就好看些风花雪月的杂书,吟的那些酸诗算是把脑子给腐蚀掉了,这是不满意韩家的家世,但却看上了人家小哥儿的样貌。 苏大夫人心气儿顺了,管家这趟差事办的不错,让身边的嬷嬷看赏。 尽快把婚事办了,这府里便算是彻底清净了,就苏时恩这个性子,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成婚的日子定在九月初,苏时恩蹙眉,这应当是大夫人给他下的最后一道绊子,这日子定的,今年的秋闱注定无望。 这一耽搁又是三年,届时的他已经二十一岁,成家立业自立门户后,又能有多少心思放在做学问之上?恐怕他这一生也就这样碌碌无为的混过去了。 止步于秀才功名,甘心吗?自是不甘的,可他又要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境,此时苏时恩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韩泽玉的身影,要是那人在的话,应当是有办法的吧…… 不知为何,他对于仅见过几面的小哥儿有种盲目的信任,或许他那个肆意张扬的性子让自己羡慕吧! 韩泽玉打了个喷嚏,美滋滋的揉揉鼻子,心道一定是他家亲亲老公在思念他。 真是个粘人的小妖精,明明白天才见过的,做什么如此思念他?真是的,怪不好意思的,嘿嘿嘿…… 来找大哥说话的韩泽礼小朋友被吓跑了,娘亲~大哥笑的好吓人呐~ 这时的小家伙还不懂,韩泽玉脸上的便是猥琐的笑容。 第8章 好奇心作祟 韩泽玉要求看看庚帖,他还没见过古代的庚帖长什么样呢!实在是太好奇了。 赵氏知道玉哥儿现在的执拗性子,不给他看肯定是行不通的,可又怕他把婚书给撕了,于是只好自己拿着,让他看几眼便罢了。 韩泽玉也不强求,能让他看看就成,他实在是等不及成婚那天再看,现在就必须要“一睹芳容”。 古代的庚帖就是婚书,类似于现代的结婚证,上面写着成婚之人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祖宗三代的姓名等信息,看着还挺正规的。 心满意足的韩泽玉正打算收回目光,却突然愣住了,抬手指着某处,讷讷的问赵氏:“娘、娘亲,这生辰八字……” 赵氏把婚书翻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问题呀,玉哥儿为何如此反应? 韩泽玉激动道:“那个苏时恩,他、他才十七岁呀!” “啊?”赵氏不解的又看了一下苏时恩的生辰,确实是十七岁,可十七岁怎么了? “十七岁成婚不是很正常嘛,你这孩子瞎激动什么?再说苏大公子不也快十八了嘛,你俩差了不到一岁,不碍事的。” 韩泽玉现在满脑子都是“人家未满十八岁”,额滴个神呀~老公未成年怎么办?在线等,他挺急的。 见玉哥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吓的赵氏连忙安慰道:“你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那时候苏大公子也满十八了,到时你俩就是同岁,这样想一想是不是舒坦了许多?” 垂死病中惊坐起,韩泽玉一个鲤鱼打挺,险些撞到赵氏的脑门儿。 “娘你说的有道理,我不应该钻牛角尖,等我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把婚期提前一些。” “啊?”赵氏再次一脸懵,刚刚还嫌弃人家年龄小,现在又要改婚期,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韩泽玉握拳,他要努力攒嫁妆,早点儿把婚给结了,必须要把生米煮成熟饭,成了他的人就跑不了了。 十八岁刚刚好,多等一天都是浪费,娘说的对,再过一个月,他俩都是十八岁,没有谁占谁便宜这一说,他他他才没有老牛吃嫩草呢!他一点儿都不心虚…… 成功说服自己的韩泽玉没有了心理包袱,又恢复了往日的睡眠质量。 赵氏两口子看他能吃能睡,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总算是放下了心。 韩泽玉见天的往山上跑,吃过早饭就带着口粮上山,吃晚饭之前再回来,完美避开了紫外线出没的时间,愣是一点儿晒黑的迹象都没有。 韩泽玉骄傲,他可爱惜这具身体了,一定要美美的嫁给他那还未成年的亲亲老公。 最近韩家的伙食标准直线上升,房檐下挂着密密麻麻的腊肉和香肠。 香肠是韩泽玉做的,在他的认知里,肉多了就得灌香肠,他在末世的时候就特别怀念家乡的肉肠。 想想苏时恩瘦弱的小体格,韩泽玉觉得他的改造之路任重而道远。 收了一筐腊肉,韩泽玉又准备进城,看着眼巴巴的弟弟妹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两条小尾巴的请求。 “甭想了,你俩腿太短,跟不上大哥的步伐,乖乖在家看家,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糕点。” 韩雨茉伸出日渐白皙的小手,掌心中躺着两枚被擦拭的锃亮的铜钱,羞涩道:“大哥,我有钱,咱们坐牛车去县城好不好?” 哎呦呵~厉害了我的妹妹,小小年纪就拥有了小金库,前途不可限量啊! 最终两条小尾巴还是成功的坐上了牛车,小孩儿一个铜板,大人要两个铜板,一大两小要四文钱,韩泽玉的大竹筐也要加收一文。 今天进城的人少,赶车的大爷便免了竹筐的钱,韩泽玉笑着道谢,回手塞给大爷一小条肉干。 他这人不愿意欠人情,哪怕只是一文钱的人情也不行。 到了县城后,韩泽玉先去卖了腊肉,买了不少东西后,把两个小家伙送去了青山书院。 韩泽苍见到弟弟妹妹自是十分欢喜,可当他听到大哥问他何时回家种地时,顿时垮了脸。 “我的好大哥,你可盼我点儿好吧!对了,你怎么跟苏大少爷定上亲了,上次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说来话长就不跟你说了,长话短说就是我俩看对眼儿了,还有你的问题太多了,换我来问问你,你哥夫他今天在书院吗?” “哥夫?”韩泽苍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刚定亲就改了口,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得到肯定答复的韩泽玉一刻都不愿多留,丢下三人自己跑去会情郎。 得知婚期后的苏时恩觉得自己的心乱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看书的时候会走神,书中的内容也进不到脑子里。 韩泽玉丢了一颗小石子,发现苏时恩竟然在发呆,虽然他呆呆的样子也很可爱,但他不喜欢对方皱起的眉头。 未满十八岁的花美男,怎么可以长“川字纹”?看来还得他亲自出马,解决少年维特的烦恼。 “嘿!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苏时恩这才回过神来,不解的眨眨眼,这人怎么跑到书院来了? 似是知道了他的疑惑,韩泽玉轻笑一声,给某人答疑解惑:“主要是来看看你,顺便来看看我那即将失业的二弟。” 苏时恩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个小书童是韩泽玉的弟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觉得趁着这个机会,以你二弟的机灵劲儿,自己考个童生是完全没问题的。” 说罢叹了口气,他是有些羡慕韩泽苍的,才十四岁,人又聪明,家庭也和睦,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不像他…… “我说你年纪轻轻的别总皱眉叹气,像个小老头儿似的,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咱俩一起想办法,说不定就能把困难解决了。” 第9章 好闺蜜登场 苏时恩迟疑道:“你知道咱俩的婚期为什么定在九月初吗?” 韩泽玉做沉思状,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韩泽玉想说自己知道,因为苏时恩还未满十八岁,如果自己想要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想必答案一定不会是充满颜色的废料,韩泽玉只得另做他想。 片刻后,韩泽玉终于再次开口:“因为苏大夫人既想让你早点儿成婚把你分出去单过,又不想让你参加这届的秋闱考试,于是就定了这么一个时间?” 苏时恩如同被点了穴一般,愣愣的看着韩泽玉,他竟然都猜对了…… 见到对方惊讶的表情,韩泽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禁不住暗自窃喜,以前那些电视剧真没白看,现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原来你就为了这事儿烦恼啊!要我说把婚期提前,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苏时恩摇头:“恐怕很难,大夫人不会同意的,她一直很防备我。” “嗯……那就想办法让她卸掉防备,具体如何操作,你容我再想想。” 苏时恩还想开口,偏偏月亮门外响起了说话声,他只得示意小哥儿快点离开。 韩泽玉临走的时候,迅速的在苏时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果断翻墙跑路。 留在原地的苏时恩闹了个大红脸,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太胡闹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个小哥儿占了便宜。 清咳两声,努力板起脸,形象不能丢,人设不能倒,他还得尽快逃离苏家呢! 也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咳咳,怎么又想起他了,看书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颜如玉?就如玉哥儿那般好看吗…… 苏时恩懊恼的将书本摊开,盖在了发烫的脸上,鼻尖闻着的是纸墨的味道,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浆糊。 静不下心来,今天这书算是读不进去了。 韩泽玉绕了一圈回去找二弟,发现他正在收拾东西,两个小的也在力所能及的帮倒忙。 韩泽苍也不恼,反正东西也不多,由得他们折腾去。 “你这是做什么?今天就要收拾铺盖走人吗?下岗来的竟如此猝不及防。” 韩泽苍翻个白眼:“恭喜你答对了,我这就要回家种地了,你开心吗?” 韩泽玉摇头:“还行吧,毕竟地里现在也没什么活儿,你回不回去都一样。” 韩泽苍气呼呼的坐回床上,抱着胳膊看他大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友弟恭吗?这人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 韩泽玉翻了翻口袋,从里面扣出一两银子丢给二弟:“你别回家了,现在真没什么活儿,钱拿好了,去交了束修,以学生的身份在书院里继续求学。” “啊?要我在青山书院求学,可为什么呀?束修很贵的,笔墨纸砚也不便宜。” 韩泽玉骄傲抬头:“你大哥我都是要嫁给苏大公子的人了,不差钱儿,刚刚你哥夫说了,你小子有几分机灵劲儿,去参加个童生试,一定能考过。” 韩泽苍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苏大公子真是这么说的?他一个世家公子竟然会留意到我一个小小书童,莫非我真的很有读书的天分?” 韩泽玉嫌弃的看着蠢弟弟,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留意到你是因为我是你哥,这叫爱屋及乌懂不懂?你要好好学,千万不要浪费了我对你的教育投资。” 韩泽玉带着弟弟妹妹去城门口坐牛车,想着自家是不是也应该买辆驴车、骡车一类的代步工具,他是不需要这些的,可家里的其他人需要,秋收的时候家里能有头牲口干活儿的话,也能节省不少人工和时间。 心动不如快行动,下次带着老爹进城,让他去挑,反正自己也不懂。 韩泽玉回程的时候依旧抬着一个大筐,里面装了些什么,自是看不清的,一般也不会有人手欠的去扒拉别人的东西。 可韩泽玉今天就碰上了个不一般的存在,那就是教唆原身跳河轻生的“好闺蜜”钱宁。 钱宁以往跟原身的关系非常亲密,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自是跟他不见外。 而原身自认比钱宁大一些,村里又只有他们两个小哥儿,因此平时对钱宁也是诸多包容,认为他是个有些性格外向的弟弟。 可是现在这具壳子里换了主人,钱宁的这种不见外的行为,放在末世的话,是要被砍掉手的,虽说韩泽玉不是很暴力,但也十分反感这种行为,不由分说的一巴掌打开了钱宁的手,把竹筐往身旁挪了挪。 钱宁哪里见过韩泽玉的这一面,似是被吓坏了,讷讷的看着他,眼圈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韩泽玉一见他那神情就想起了助他借尸还魂的狠辣学弟,我去~合着这钱宁还是朵盛世白莲花呀! 见此情形,韩泽玉想离他更远一些,无奈牛车上的空间有限,他只得最大限度的跟白莲花拉开距离。 这回钱宁是真委屈了,玉哥儿怎么像避瘟神一样躲着自己,他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韩泽玉知道了什么? 可他都跟苏家大公子定亲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干嘛摆脸色给自己看。 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钱宁瞥了韩泽玉一眼,幽怨道:“定了亲就是不一样,都不愿意搭理我了。” 韩泽玉很实诚,他不擅长茶言茶语的跟白莲花打太极,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口舌之争最好是速战速决,索性直接回怼道:“这跟定不定亲没关系,我就是发自肺腑的不想搭理你。” 钱宁被怼懵了,这是什么话?他什么意思? 韩泽玉来了招胡搅蛮缠:“我说我不想理你,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钱宁泫然欲泣:“这车上还有外人在,咱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私下里讲,玉哥儿就这样不顾及我的脸面吗?” 韩泽玉思考问题的角度十分清奇,心道:“卧槽!什么叫外人?合着你一直拿自己当内人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第10章 任重而道远 见车上其余几人纷纷好奇的望过来,韩泽玉心中一凛,好你个盛世白莲花,这是给我挖坑呢! 论挖坑技术哪家强,必是他土系异能者称霸称王。 韩泽玉直勾勾的盯着钱宁,正色道:“你也知晓我跟敏姐儿的亲事谈崩了,而我最近发现你似乎是跟赵家兄妹走的很近,那么你我便是站在了对立面,你跟你的岩哥敏姐儿玩儿的好好的,又来找我做甚?” 钱宁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不是喜欢、喜欢岩哥吗?怎么又改口说喜欢敏姐儿啦?” 韩泽玉心头一动,听见“岩哥”二字从钱宁的嘴里说出来,不知怎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半夜在河边遇到的那对野鸳鸯,虽说声音不太像,可当时的情景跟现在能一样嘛,说不准还真是钱宁呢! 韩雨茉悄悄的拽拽大哥的衣角,示意该他发言了。 韩泽玉回神,失望的瞧着钱宁,叹息道:“唉~罢了,我本以为你很了解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就这样吧……” 说完这几句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韩泽玉转头看向远方,直到牛车进了村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钱宁不明所以,但总觉得不太对劲儿,想着是不是要去找岩哥说说,问问他的看法。 要不说钱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在韩泽玉这根老油条的眼里,他还只是个孩子,嫩的不堪一击。 牛车上的几名妇人回到家,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与家人听,众人无不感叹,她们就说咋看不见这俩小哥儿黏在一起了,原是那脆弱的闺蜜情谊维持不下去了。 那玉哥儿原本只是气宁哥儿不跟他站在统一战线,没想到意外炸出来了塑料闺蜜情,弄不好村里之前的那些传闻也跟宁哥儿有关,不然怎么就流传出玉哥儿钟情赵岩那样的话呢! 真要是有多中意,这二人也不会前后脚的定了亲,且一丁点儿的龌龊都没传出来。 大家得出的结论就是人不可貌相,防人之心不可无。 钱宁还不知道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的他正在家里琢磨什么时候能见到赵岩,把今天的委屈跟他说一说。 韩泽玉手里攒了不少钱,韩家人对他好,他也大方的为家里改善生活条件,每次进城都不少买,还时不时的给他家红娘老太太送去一些。 老太太年纪大了,她能吃用多少?不还是会分给大房的孩子,这么一来二去的,两房的关系自是更加紧密了。 拎着糕点出现在大房院里的韩泽玉停下了脚步,因为刚刚初显孕相的大堂嫂看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回屋了。 韩泽玉心中警铃大作,不是他自恋的认为自己的魅力足以实现男女通杀,而是他上辈子见过n多次这样的场景,脸红着从他面前跑开的学弟、学妹、邻家姐姐,卧的天~他都被弄出心里阴影了。 大伯娘见玉哥儿又拿东西来看老太太,热情的招呼他进屋,别在院子里杵着。 韩泽玉尴尬的指指大堂嫂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的求解答。 大伯娘了然的笑了下,拉着玉哥儿进了老太太那屋才给他解释。 “让你见笑了,你大堂嫂她就是,嗯……就是馋的。” “啊?”这次换成韩泽玉摸不着头脑了。 老太太开怀大笑:“你不懂,女人怀了孕就会变得嘴馋,这是很正常的,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谁不想吃点儿好的?我们年轻那会儿也馋,就是家里没条件。” 老太太开了头,大伯娘也就顺着话茬继续讲:“上次你不是送来只大肥兔子嘛!那兔子身上的肉可不少,全家都跟着老太太沾了光,狠狠地打了次牙祭,可孕妇不能吃兔子肉,我就给你大堂嫂做了鸡蛋羹,结果听泽平说,他媳妇儿半夜偷偷哭,说是想吃肉。” 作为过来人的婆媳二人哈哈大笑,她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她们年轻的时候就是那么过来的,有孕的时候嘴特别刁,吃不到自己想的那一口,就能委屈的直哭。 韩泽玉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个原因,他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呢! 不过他也没大包大揽的说自己能弄到肉,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想了想还是说了几句:“其实孕妇是能吃兔肉的,兔肉本身很有营养,对孕妇和孩子都好,如果实在是犯忌讳,那就别让孕妇吃兔头就可以。” 韩泽玉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孕妇吃兔肉,应该是怕生出有兔唇的孩子,其实唇腭裂的形成跟吃兔肉真的没有任何联系。 老太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了然道:“是小苏大夫跟你说的吧?” 韩泽玉毫不犹豫的点头,奶奶口中的小苏大夫应当就是惠民堂的苏姐姐,没想到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好姐姐还能给他做挡箭牌。 大伯娘先出去了,韩泽玉跟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主要就是围绕着他定亲的事情,还有韩家老祖宗给他的提示。 老太太深以为意,能得祖上点拨,这是玉哥儿的造化,心里一定要常怀感激。 韩泽玉要离开的时候,大伯娘折返回来,不由分说的塞给他一个钱袋,眨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泽玉失笑,大伯娘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人不坏,难能可贵的还是个明理的婆婆,甭管是为了大堂嫂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有这份心,对于孕期多思的大堂嫂来讲,就是一份难得的慰藉。 韩泽玉掂着手中的钱袋,琢磨着总拿大青山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也不太好,要不家里多养些鸡鸭,想吃的时候现逮一只就可以,方便快捷还能卖钱。 家里的生计问题倒是很容易解决,韩家本也不是穷困潦倒的人家。 真正不好解决的是苏时恩的困境,有个压在头顶上不安好心的后娘,再加上个不闻不问的渣爹,他家小白菜的日子过的可真苦,这苦还不是物质上的苦,毕竟苏大夫人很擅长做面子工程,苏时恩他是心里憋闷的苦,无处宣泄的苦,郁郁不得志的苦。 韩泽玉觉得他家的苦情小白菜急需他这块小甜饼去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第11章 苦思冥想 最近几天的韩泽玉很深沉,他是日也思,夜也想,抓心挠肝的琢磨该如何拯救他的亲亲老公。 能让苏王氏放下戒心,且能被一般人认定这孩子废掉了的事情。 不务正业? 好像不太行,苏时恩一直以来沉迷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这都没能让苏王氏放下戒心,非得在他分家离府之前再摆他一道,这就说明此路行不通。 玩物丧志? 可这古代又没有网络和手机,韩泽玉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沉迷的。 总不能让苏时恩在即将迎来十八岁“高龄”的时刻,突然沉迷于斗鸡、赛马、赌钱、捧戏子,这也太突兀了。 别说青山县,就是放眼整座州府都没听说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名角儿,想做个疯狂的追星族都不成。 怎么办呢?韩泽玉苦思冥想中…… “宁哥儿哪里比得上咱大哥,他就是嫉妒大哥比他好看。” “说的对,敏姐姐连咱家大哥都看不上,哪里能相中他呀!” 韩泽礼跟韩雨茉从外边回来,手里抱着半笸箩菜饼,大伯娘刚做好的,看见他俩就让拿回来一些,中午熬些粥就成了。 韩泽玉招手让他俩过去,顺手捞起一张菜饼,三两口的消灭掉,咂咂嘴,大伯娘做面食的手艺依旧那么棒。 “你俩刚刚说什么呢?” 韩泽礼又给大哥拿了一张饼,忍住直流的口水,抱着剩下的菜饼送去了厨房。 韩雨茉皱起小鼻子嗅了嗅,菜饼好香,大哥吃的更香。 听见大哥问话,连忙把刚刚听到的事情转述给他。 “刚刚我们听见村里的婶子们在说敏姐姐跟钱宁哥一起进城了,他们还说赵家人防你跟防贼一样,倒是不拦着钱宁哥跟敏姐姐交往。” 韩泽礼回来补充道:“就是这个原因,我俩气不过,觉得大哥你白对钱宁哥那么好了,他先是跟敌人站在统一战线,现在又想挖你的墙角,要我们说,敏姐姐还没有苏大公子好看呢!” “就是就是,大哥你喜欢苏大公子好不好?你俩一样好看,看着更般配。” 韩泽玉默默的掏出钱袋,从里面抠出两个铜板分给弟弟妹妹。 没办法,谁让他们夸到自己心坎里了呢! 好听,爱听,这种话以后要经常说,大哥重重有赏。 泽礼跟雨茉觉得自己做对了,欢天喜地的把钱收起来,表示以后也会再接再厉,坚决扞卫大哥的名声。 韩泽玉若有所思,般配、好看、沉迷于美色,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条道路呢? 都怪前世他走的是酷帅路线,和美丽动人完全沾不上半点儿边。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还是这条路子适合他这样的人间尤物。 对着铜镜照一照,韩泽玉不由得发出感慨:“当真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为一名合格的“祸水”,韩泽玉觉得很有必要先给自己搞一身装备。 风卷残云的吃完午饭,韩泽玉招呼两个小力工跟他一起上山。 两个小孩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大哥好厉害呀!杀伤力堪比山贼,不不不,不是山贼是山神。 大竹筐里塞满了猎物,他俩捡了一些枯树枝盖在上面打掩护,两个小竹筐里也装满了药材。 韩泽玉整理了一下,把一只肥肥的山鸡装到小竹筐里,让泽礼跟雨茉抬着送去给大伯娘,人家已经付过钱了。 其余的东西他都带走了,家也没回,直接抄近路进了城。 买车的事情迫在眉睫,不然他总这么干,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容易暴露。 两个小力工走走停停的终于到了老宅,又累又热的直接干掉了一大碗水,这山鸡也太肥了,抬了这一路,感觉胳膊都抻长了。 大伯娘拎了下竹筐,相当有分量,拿掉上面的树枝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一般的山鸡也就二斤左右,这山鸡得有四五斤重了吧!这是吃啥长大的?跟吹了气似的。 大伯娘自是十分欢喜,玉哥儿真是个实诚孩子,她以后也绝对不能小气了。 韩泽玉这边把东西全部变现,觉得收益一般,看来他下次应当再往山上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人参灵芝这一类的名贵药材。 心里盘算着致富大计,韩泽玉来到了县城有名的青云布庄。 这里琳琅满目的成品服饰跟各色布料,看的韩泽玉眼花缭乱。 以前他总觉得网购挑来挑去的很麻烦,现在看来逛线下实体店也不容易。 韩泽玉目前的身高在一六八左右,估计今年还能再长个几厘米,不过上涨的空间有限,那么买稍微大一点点的衣服就可以了。 在他彻底挑花眼之前,韩泽玉果断下单,不挑了,就你了。 店员再次确认道:“确定要这套月白色的长衫吗?” 韩泽玉点头,又追加了一条天青色的腰带。 店员见这小哥儿痛快的付了银钱,也没再说什么,可能这是他帮别人买的,毕竟这个颜色除了附庸风雅的读书人,也没人会花那个冤枉钱。 韩泽玉比量了一下,觉得挺合适的。 要想俏,一身孝,这颜色就可以,真要是纯白的衣衫,看着实在是太过诡异,纵使他再自恋,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比小龙女更气质出尘。 一个农家的小哥儿穿着一身华而不实的浅色衣衫,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不谙世事,说明他好逸恶劳,更能说明他跟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想必苏大夫人见了他这身打扮,一定会更加满意他跟苏时恩的婚事。 一个只懂风花雪月,吟诗作对,不事生产的文弱书生。 一个不懂为人处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自命清高的农家小哥儿。 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这俩人要是能把日子过好了,太阳都能打西边升起。 目前他的形象要维持住,崩人设那是成婚后的事情,这年头极少有和离的情况,成了亲基本就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苏王氏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大地大,分家之后他最大,爱人先爱己,亲亲老公都得给他往后排。 第12章 冤家路窄 韩泽玉准备打道回府,仔细的把新买的衣服装好,这颜色也确实不耐脏,在村子里穿的话,别说上山打猎了,就是走到村口都得变了颜色。 嗯……最起码下摆会变成渐变的灰。 青云布庄的左侧是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右侧则是一家打首饰的老字号。 苏家给的聘礼里面有几样首饰,韩泽玉想着戴那个就成,他也不愿意戴些繁琐的首饰,简约的发簪就刚刚好。 刚刚踏出青云布庄就听到门口的说话声有些耳熟,韩泽玉出于本能的又把脚收了回来。 想起猎户娘子让他帮忙带针线回去,韩泽玉就走到柜台边上,假装认真的挑选起来,实则他那耳朵抻的老长,认真倾听门口二人的谈话内容。 “哥哥怎么还不过来?腿都站酸了。” “敏儿别急,岩哥可能是被事情绊住了。” “切~什么事情能绊住他?还不就是那个刁蛮大小姐,大家都得围着她转,惯会使唤人的。” “敏儿慎言,这里是人多嘴杂的县城,小心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借题发挥,对岩哥不利。” “你倒是挺会为他着想,可惜啊……” 赵岩匆匆赶来,抬袖轻拭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小妹,宁哥儿,让你们久等了,咱们进去说话。” “还行,不算太久,就是腿有些酸。” “你这丫头,就属你牙尖嘴利,一会儿哥哥给你买块新料子,你就别挑理了。” “哼!这还差不多。” 还是钱宁细心:“怎的用袖子擦汗,你的帕子呢?” 赵岩摆摆手,心累的表示不愿再提,刚刚孙家小姐嫌弃凳子上面不干净,用帕子垫在了凳子上。 赵岩之所以选择搪塞过去,是因为那块帕子是钱宁送他的。 虽然没明说,可钱宁的脸色依旧不大好看。 韩泽玉挑完东西结了账,心道正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原身就这么几个不对付的人,全赶在了一块儿。 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面对困难不要退缩,要勇敢的迎难而上,所以韩泽玉就选择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跟三人来了个贴脸开大。 趁着三人愣神之际,韩泽玉一个箭步冲过去,激动的握住赵敏儿的小手,深情款款道:“敏姐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赵敏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道韩泽玉怎么在这里? 待她反应过来,拼命扒拉开韩泽玉的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以前真没发现这人脑子有病,不然她肯定离的远远的,纵然有再多的便宜,她也不会去占。 韩泽玉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正想借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料竟被人拽住了胳膊。 “玉哥儿,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一偏头,发现这只欠手的主人正是赵岩,这次换成韩泽玉拼命扒拉开赵岩的咸猪手。 妈的,敢扒拉老子,真想剁了他的爪子。 一再告诫自己,这里不是末世,杀人犯法,要杀也得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下手。 成功的安抚了自己的情绪,韩泽玉一脸嫌弃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狗渣男一个。” 韩泽玉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根本没去看几人各异的神色。 几人虽然没听过“狗渣男”这个词,但仅从字面意义上来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 赵岩惊讶于韩泽玉对他的态度转变,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内心隐隐的还有些愤怒。 赵敏儿年纪小一些,只觉得那个大麻烦可算是走了,她终于可以放心的买东西。 钱宁则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韩泽玉对赵岩不假辞色,以赵岩心高气傲的脾性,这二人自是没有一星半点复合的可能。 令钱宁担忧的也是韩泽玉的态度,从他们进门起,韩泽玉从始至终就没赏给过他一个眼神,就如同他是空气一般,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赵敏儿一挑起布料就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叽叽喳喳的拉着钱宁讨论布料的质地跟花色。 钱宁心中不悦,态度敷衍的应付着赵敏儿,心中则是在盘算着韩泽玉的事情,看来他应当多留意一些。 赵岩也在纳闷,一个人为何会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而且他一直很在意韩泽玉是如何攀上苏家这门亲事的。 韩泽玉才不会关心他们的想法,有本事就来碰一碰,人家非要不自量力的以卵击石,他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们感受一下何为头破血流。 对于韩泽玉这种吃完饭就消失,下顿饭之前又能准时踩点儿回来的行为,赵氏都懒得说他了,这孩子现在主打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吃饭的时候,韩泽玉跟老爹说了要买牲口的事情,让他明天进城去自己挑。 赵氏跟韩诚震惊到无以复加,这就好比在后世有人拿着一张不限额的黑卡,带你去4s店,指着里面的车辆让你随便挑,他来买单。 看着爹娘震惊的神色,以及弟弟妹妹崇拜的小表情,韩霸总无所谓的耸耸肩,觉得自己真是帅呆了。 不对,人设不能崩的太狠,他已经不是那个能给丧尸开瓢的猛男了,现在的他是清纯无辜、柔弱纤细、善良敏感的美少年,切记!切记! 第二天韩诚跟着玉哥儿进城,本以为他就是来给把把关,哪成想老大把他扔在牲口集市,让他慢慢看,自己瞬间跑没了影。 买毛驴还是买骡子,这是一个问题,确实需要仔细做对比,韩诚放宽心,索性认真挑起牲口来,心道玉哥儿总得回家吃饭,吃饭的时候总能想起自己吧! 这孩子的性格越发跳脱,也不知道老祖宗看中他啥了,老父亲无奈叹息…… 这边的韩泽玉又去翻墙会情郎,心道哪家朱丽叶隔三差五的翻墙去见罗密欧,这多有损他的形象。 可就在他翻过墙头,看见他家的苦情小白菜时,形象问题便被瞬间抛至脑后,什么都没有见他家亲亲老公来的重要。 他就是如此的没有原则,他是恋爱脑,他深刻反省。 第13章 有车一族 苏时恩这几天吃不香,睡不好,读不进去书,明明之前的十几年都熬过来了,怎的偏偏这几天就等不了了?他也很困惑。 韩泽玉这人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一般,深深吸引着他,让他无条件的信任他。 苏时恩觉得自己可能是魔障了,也或许是他太想从这泥沼一般的生活中挣脱出去。 一想到他将这样的重担压在玉哥儿身上,他就觉得自己很自私,很没用,如果玉哥儿知道他这样不中用,会不会嫌弃他? 韩泽玉翻墙进来,见到的就是他家苦情小白菜垂头丧气的样子。 苏时恩抿唇看向他,韩泽玉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上中了一箭。 他敢百分百断定,那个朝他胸口射箭的人,一定是个长着白色翅膀的光屁股小孩儿。 看这小表情委屈的,我的天呐~他韩泽玉终于也要拥有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奶狗了吗? 他都不敢想象,亲自把一只小奶狗养成忠犬大狼狗,他会有多么幸福。 难道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吗?那他可真是太快乐啦。 待韩泽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住了他的亲亲老公,咸猪手还在人家单薄的背脊上拍来拍去,时不时的摸上一把。 苏时恩脸红的快要滴血,可始终没舍得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这是要跟他相伴一生的人,抱就抱吧,反正也快成亲了。 韩泽玉用尽毕生的忍耐力才勉强压制住想将人扑倒的冲动 。 秀色可餐,当真是秀色可餐,这么好看的苏时恩,也只能由名为韩泽玉的“红颜祸水”才能配得上。 还有一个月,他马上就可以跟亲亲老公行那不轨之事,到时候每天都可以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不急于一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救小白菜出狼窝。 清咳两声,韩泽玉正经起来,跟苏时恩分享他这两天苦思冥想出的计划。 苏时恩听的目瞪口呆,这,这能行得通吗?就算可以,那对玉哥儿的名声也会有影响,别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 韩泽玉无所谓道:“不怕的,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嘴长在自己身上,爱说什么别人也管不着,待计成之后,你就跟我回云山村备考,别人说什么咱也听不见。” 这次换苏时恩主动抱了下韩泽玉,不过由于脸皮薄,只是轻轻的抱了一下便火速松开了手。 韩泽玉扼腕叹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怎么就把手收回去了?这点不太好,得改。 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夫君的小手,韩泽玉一步三回头,小声说着明天见。 苏时恩笑的眉眼弯弯,用力的点着头,真好,明天又能见面了,他那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为了弥补被丢在牲口集市的老父亲,韩泽玉特意叫上了韩泽苍替他吸引火力。 韩泽苍还不知自家大哥的险恶用心,还在因为即将见到父亲而高兴不已,他都三个月没回过家了,真的好想家。 韩诚在牲口集市上逛了一上午,仔细对比挑选,最终看中了一头健壮的骡子,只是骡子的价格比毛驴高一些,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儿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韩泽玉一看这还是问题吗?当然是买骡子,全款拿下不成问题,他不差钱。 韩老爹被老大的豪横之气所震撼,乖乖的交出钱袋,这钱他拿着烫手,花钱的事儿还是老大来吧,他有这个气势。 韩诚也是纳了闷了,他家原本那个清冷的小哥儿经过河水的洗礼后,怎么变得比汉子还豪爽了?这份豪爽之气尤其体现在了吃饭和花钱上。 果然知子莫若父,韩泽玉还真领着老父亲去下馆子了。 将刚买的骡子寄存在饭馆门口,韩泽玉抬头挺胸的迈进饭馆大堂,这还是他穿过来以后第一次下馆子。 话说在穿过来之前,他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去过饭馆了,这种感觉甚是怀念。 韩泽苍先过来占位子,提前点好了三个菜,都是大哥点名要吃的。 韩诚还来不及心疼钱,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二儿子,这小子有些时日没回家了,这种情况可不常见。 韩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吃饭也没耽误说话,韩诚这才知道二儿子不做书童了,现在是青山书院的学生,并且正在准备今秋的童生试。 韩诚惊的筷子都拿不稳了,这,他,他们老韩家这是要出读书人啦? 我滴个老天爷,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不对呀,老祖宗不是早就显过灵了嘛! 韩诚语重心长道:“泽苍啊,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学习,这都得感谢你大哥。” 韩泽苍认真点头,没有大哥给他交束修,他哪里能继续留在书院里读书,他一定不会辜负大哥的期望。 其实韩诚的意思因为玉哥儿得了老祖宗的看中,所以才会如此庇护他们家,不过不管怎样,目的倒是殊途同归了。 韩泽玉低头干饭,其实他是有些心虚的,二弟读书的事情对于普通农家来讲,绝对是天大的事情,他竟然忘记跟家里人讲了,好在老爹光顾着兴奋,没想到这茬儿。 他现在有家人,以前的习惯得稍微改一改,不能太过独断专行。 韩泽玉反省后的结果就是带韩泽苍去看家里新买的骡子,并且洋洋自得道:“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我就说你回家也没什么用,骡子吃的没你好,干活儿可不比你少,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别回家跟骡子抢活儿干了。” 韩泽苍也没想到自己的压力不是来自于即将决定他命运的童生试,而是来自一头吃的少、干活好的骡子。 有压力就会产生动力,自觉压力山大的韩泽苍决定回去书院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一定要考过童生试,一定要稳固家庭地位,一定不能被一头骡子所取代。 韩泽玉牵着骡子去车马行,买了一副现成的车架给它套上,左瞅瞅,右看看,觉得还算满意,从此他韩泽玉在古代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第14章 苦肉计 韩泽玉喜提新车,心情无比飞扬,终于想起来家里还有三口人没下过馆子,于是特意买了两笼刚揭锅的酱肉大包子,带回去当晚饭。 在路上韩泽玉就没忍住偷吃了一个,虽然没吃过大伯娘做的包子,但他直觉如果换成大伯娘来发面,这包子一定能更好吃。 韩家买了辆骡车,这件事儿在云山村引起了热议,众人纷纷感慨,跟苏家那样的名门望族结亲就是不一样,看这财大气粗的架势。 韩泽玉也没想到他家亲亲老公还能被当做挡箭牌使用,不自觉的摸摸下巴,入手还真是光滑,一点儿胡茬都没有。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以借着苏家的名头,大力发展自家的产业。 虽然韩家除了种地也没什么别的产业,但他这不是来了嘛~他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还能在古代受穷不成? 那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在家养精蓄锐的睡了一个美容觉,第二天一早,韩泽玉就带上新买的装备去了县城。 苏时恩有些忐忑的等在书院,今天他特意带了一名小厮,这人是管家的亲侄子,也就等同于苏王氏安拆在他这里的眼线。 这人的作用就相当于是一个传声筒,而需要他转达的内容则需要苏时恩跟韩泽玉表演给他看。 即将中午休息的时候,一袭月白色衣衫的韩泽玉出现在了青山书院。 书院平时是不准女子进入的,倒不是因为封建礼教问题,而是因为书院里除了做饭的大娘和婶子,其余的都是男子,要是真放了女人进来,有些事情恐怕会攀扯不明。 但是书院对于小哥儿进出这里还真是没什么特殊的限制,因为有的书院里也会有小哥儿前来求学,他们青山书院里就有两个小哥儿,还都是考过童生试的。 韩泽玉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因无他,换上新装备的韩泽玉太好看了。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小哥儿,也不知道是来找谁的。 韩泽苍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顿觉压力更大了,眼前这人是谁啊?跟昨天说他不如一头骡子的是同一个人吗? 继分担火力之后,韩泽苍再一次担任了工具人一职,为他大哥跟哥夫的美好爱情打起了掩护。 众学子恍然,原来这位清丽脱俗的小哥儿竟然是韩泽苍的大哥,也不知道芳龄几何,是否婚配。 苏时恩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家的小哥儿,这帮人瞎惦记什么? 想起玉哥儿的教导,苏时恩赶忙收敛心神,装作一副痴迷的神色,直勾勾的盯着韩泽玉的脸。 韩泽玉似乎是才发现这人在看他,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不悦的甩袖离去。 苏时恩见状赶忙就要去追,似是想到了什么,招呼小厮去把他书袋里的木匣子拿过来。 小厮照他的吩咐去做,而苏时恩则是连忙去追赶韩泽玉。 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韩泽玉闪身躲了进去。 片刻过后,巷子口传来了苏时恩的声音,韩泽玉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拽了过来。 苏时恩紧张道:“就在这里吗?” 韩泽玉郑重点头。 苏时恩深吸口气,又重重的呼出,壮士断腕般的决绝表情,毅然决然道:“你来吧!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能承受的住。” 韩泽玉仔细聆听,确定了四周确实没有其他人在,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靠近苏时恩。 见玉哥儿凑过来,苏时恩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脸颊。 韩泽玉觉得自己真是柳下惠转世,多么秀色可餐的一张脸,这要是能一口亲下去该多好,自己会有多么圆满? 可惜了…… “一会儿你忍着点儿,我让你喊的时候你再喊。” 苏时恩睫毛轻颤,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啪”的一声响起,苏时恩的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就那样明晃晃的印在了白皙的脸颊之上。 可把韩泽玉心疼坏了,赶忙伸手揉一揉,可越揉苏时恩的脸颊越红,似乎还有些要肿起来的趋势,都怪自己力气太大了。 苏时恩摆摆手,他没事的,做戏就要做全套,他这脸上的伤势既明显又能唬人,效果应是不错的。 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小厮的呼唤:“大少爷,小的把东西带过来了,大少爷您在哪里?” 韩泽玉重重的拍了下手背,苏时恩立马大叫一声:“啊”! 见刚刚的声音把那小厮引了过来,韩泽玉抬手将唇上的口脂抹掉一半,反手涂在了苏时恩的唇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韩泽玉大喊一声:“我要退亲,我才不要嫁给你这样的登徒子!” 小厮刚一赶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韩泽玉推了一把。 韩泽玉怒瞪他一眼,骂了一声“狗腿子”,便怒气冲冲的跑走了。 小厮被推的莫名其妙,自己啥也没干就被当成了出气筒,宰相门前七品官,苏家虽说不是官宦人家,但他自认也比个农家子要吃用的好太多,这小哥儿好生无礼。 苏时恩捂着脸颊从转角处追了出来,嘴里含糊的含着:“玉哥儿,你听我解释。” 小厮有些懵圈,就大公子这造型儿,难道是耍流氓不成反被揍了? 想起刚刚那小哥儿推他的力道,心道一个出身农家的小哥儿,要说他把文弱的大公子给打了,倒还真有可能。 思及此,小厮连忙追了上去,好歹是苏家的主子,要是真出了啥事儿,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苏时恩见小厮追了上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木匣,卖力的喊着“玉哥儿等等我”。 小厮愣住了,刚刚他都看到了什么?大公子还真挨揍了,这一巴掌打的可够狠的,脸颊都红肿了。 苏时恩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追上了韩泽玉,见对方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连忙将手中的木匣子塞给他,说是赔礼,让他不要生自己的气,他知道错了,恳求玉哥儿不要退亲,他刚刚是情不自禁,不是有意冒犯…… 第15章 苏王氏问话 听闻大少爷垂头丧气的回府,好似是被人给打了,脸上的巴掌印还依稀可见。 苏府最爱听八卦的云竹小姐立马去了母亲那边,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那里回话了。 “今天是谁跟着大少爷出门的?把他叫过来,怎么去个书院还能把自己弄成那样。” 管家退了出去,片刻后带着一名小厮过来回话。 苏王氏知道这名小厮是管家的侄子,算是自己这边的人,就没有为难他,示意他自己讲。 小厮恭敬道:“回禀夫人,小的今日随大少爷去青山书院,午休之时,前不久跟大少爷定亲的小哥儿也去了书院,少爷就是跟他发生了冲突,脸上的伤也应当是那小哥儿造成的。” 苏云竹一听到此等八卦,顿时眼前一亮,追问道:“那小哥儿去书院做什么?去找苏时恩吗?” 苏王氏瞪她一眼,告诫过她多少次了,不要在外面直呼大少爷的名讳。 苏云竹才不怕娘亲的威胁,娇俏的吐吐舌头,企图蒙混过关。 大管家对于云竹小姐的言论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权当没看见,没听到,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本分。 小厮也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话:“还真不是,那韩家小哥儿是去看弟弟,由于那哥儿样貌出众,引起不少人围观,大少爷也在其列,可能是大少爷的目光太过,嗯……直白了些,引得那哥儿不满,瞪了大少爷一眼后就离开了,少爷被打也是之后的事情。” 苏云竹咯咯的笑:“直白?只怕是火热吧!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小哥儿到底长的有多好看,竟能引起书院学子的围观?” 小厮斟酌道:“样貌是略微出挑了些,倒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可能是他的打扮和气质格外突出。” 苏云竹好奇道:“哦?他是作何打扮去的书院?” 小厮如实描述:“就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的是天青色的腰带,脸上未施粉黛,但他的头饰似乎是前不久苏家送去的聘礼,对了,他腰带上的配饰好似也是聘礼中的物件。” 这次就连苏王氏都感到惊讶了,一个农家小哥儿,即便是不用下地干活儿,可也不该穿一身不耐脏的月白色衣衫,定了亲还打扮成那样,四处抛头露面,这行为很是不妥。 苏云竹嗤笑道:“终究是眼皮子浅的,没见过多少好东西,刚到手的聘礼物件儿就往身上穿戴,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苏王氏将话题引回正轨:“大少爷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这个具体情况小厮也不清楚,但他可以适当的推断:“当时大少爷见那小哥儿似是生气了,就让小的去拿木匣子,待我返回之时,正巧碰上韩家小哥儿跟大少爷动手,小哥儿扬言要退亲,还骂大少爷是登徒子,大少爷应是不想退亲的,就一直苦求,还把那木匣子送给小哥儿当赔礼。” 苏王氏蹙眉道:“他收下赔礼了吗?你可知那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匣子里装的是什么,小的不知道,但那韩家小哥儿确是收了赔礼后才离开的。” 苏云竹都懒得吐槽了,被占了便宜后恼羞成怒动手打人,都闹成这样了还没忘记收好处,这农家哥儿还真是现实得紧。 自命清高又爱占小便宜,这性情还真是不堪,那苏时恩也是个只看脸的贱皮子,枉费娘亲花费时间跟精力在他身上。 苏王氏听后也是无语至极,早几年他就往苏时恩的院子里送过几个人,想趁他心智尚未成熟的时候让他沉溺于温柔乡,没想到各色美女丫鬟都没能拿下他,本以为他是不好此道,哪成想是送错了人选,人家苏大公子不爱娇软的姑娘,竟是喜欢貌美的小哥儿。 几人走后,苏王氏又叫来苏时恩院子里的丫鬟,仔细的又问了一遍。 丫鬟不知道苏大公子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只说她看到的事实:“大公子回来后也没叫下人伺候,先是坐在窗边发呆,后又去书房画了一幅画,画中人是个穿白衣的小哥儿。” 苏王氏点头,看这情形应当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想不到这苏时恩竟是个情种,当然也得对方有张好看的脸,不然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丫鬟领了赏,补充道:“奴婢见大公子的唇上和嘴角上有些不正常的红,似乎是沾染了一些唇脂。” 苏王氏恍然,这可能才是苏时恩被打的真正原因,只是才刚刚定亲,这孩子未免太猴急了一些。 想他整日里琢磨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和文章,可实际上还是个没开过荤的愣头青,想来情窦初开的年纪,做些出格的事情倒也正常。 倒是那韩家的小哥儿有些不厚道,既想要好处又不想跟苏时恩成婚,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退亲是不可能退的,返还彩礼都不行。 不过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农家哥儿为何会如此抗拒这门体面的亲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还是说小哥儿早已心有所属? 看来她还得派人再去查查韩泽玉,如若名声太差的话,也不好强抬他做正君,苏家的脸面上也过不去。 韩泽玉岂是那么好查的?云山村就这几百口人,冷不丁的来个外人,还旁敲侧击的打探他人隐私,不被当成拐孩子的扭送官府就不错了。 因此当苏府的下人混进云山村,打听到的消息就是韩家的小哥儿志向高远,想要自己顶门立户,娶妻生子,无奈他相中的姑娘有一个刚刚中了秀才的大哥,因此那户人家是决计不会把闺女嫁给一个小哥儿的。 听说前天韩泽玉进城巧遇了那家的姑娘,玉哥儿自是还没死心,可那姑娘不想嫁给他,又知道他刚刚定了亲,断然不会跟他再有任何往来,因此说话非常难听,双方闹的很不愉快。 要说前天才发生的事情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广为流传开的,那就不得不夸奖一下韩家的龙凤胎。 收了大哥给的辛苦费,这俩孩子办起事来那叫一个用心,把他们积累下的人脉都用上了,力求让村里的小孩儿跟他们的娘亲、奶奶、伯娘、婶子,都知晓此事。 韩泽玉对此十分满意,这俩孩子是可造之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 第16章 深夜闹剧 调查结果是苏王氏没有想到的,她本以为韩泽玉可能是心有所属,或许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亦或者是某位邻家哥哥,再不济他们云山村不还有个年轻的秀才嘛。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韩泽玉也算是奇葩中的翘楚。 想要顶门立户的小哥儿少有,可想娶妻生子的小哥儿那就是稀有了,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到如此逆天的道路。 虽说这人脑子不大好使,但还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最起码名声无碍。 这样的小哥儿配给苏时恩那样的恋爱脑倒是正合适,俩人一起研究情情爱爱的破事儿,也省得她费心。 苏时恩这几天也不去书院读书,就专心在家养脸上的伤,说是有伤,其实第二天就消了肿,出门也无大碍。 苏王氏觉得他可能真是陷进去了,听下人回禀,苏时恩把画像挪去了卧房,睁开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画像出神。 吃饭的时候也叫下人把饭菜端去卧房,就守着那幅画,好似他这样一直守着,画中人就能从里面走下来一样。 苏云竹也听说了这件事,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遣人去偷画,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竟能把个苏大公子迷成傻子。 计划的挺好,趁着苏时恩睡着的时候把画偷出来,她看完了再让人给偷偷挂回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在一个小丫头蹑手蹑脚的将画拿下来卷好,即将要离开卧房之际,好巧不巧的,苏时恩醒了。 接下来就是抓住入室盗窃的小贼,点亮灯火一看还是个熟人,这人不正是苏云竹院里的婢女嘛! 苏时恩怒发冲冠,叫人押上婢女就去了苏云竹的院子兴师问罪。 下人也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在这个家里,受宠的永远不可能是大少爷,因此都尽量往后躲,能不出头就尽量龟缩着,现在被大少爷骂几句,总好过以后被云竹小姐穿小鞋要好。 这帮奴才见风使舵的德性更是激化了矛盾,苏时恩咄咄逼人的质问苏云竹,是不是她叫人去偷的画? 苏云竹自是不肯承认,她堂堂的苏家嫡女,大半夜的竟被个庶子指着鼻子骂,自幼便没受过此等委屈的云竹大小姐彻底爆发。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指着我的鼻子骂,谁给你的胆子!”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大哥,长兄如父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我看你是完全不想懂。” “你是哪门子的大哥?被别人尊称几声大少爷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竟敢夜闯我的院子,看我不在父亲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少拿父亲压我,他又不在家,还不就是仗着你娘疼你,不然就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早给家族招祸了。” “啊啊啊!你闭嘴!” “我凭什么闭嘴?就许你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不准别人来讨公道了?” 话题又绕回到了偷东西上,苏云竹也听不得这些话,情急之下竟是对着苏时恩大打出手。 苏时恩也被气坏了,开始了自卫反击战。 苏王氏被大丫鬟叫醒,迷迷糊糊的听着她的汇报,总觉得自己可能是还没睡醒。 她都听到些什么?苏家的庶长子跟嫡小姐互殴,下人们拉都拉不住,已经误伤了好几个人。 这些字分开来看,苏王氏都能认得,可是连在一起怎的就如此匪夷所思呢? 换上披风出了主院,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见到了滚做一团的两人。 那真是拳脚相加,互不相让,布鞋跟灯笼散落在地,头发与布料齐飞,苏王氏简直无法直视眼前的一幕,呵斥一旁的下人,还不快把人分开? 这次她总算是知道拉架的人是如何被误伤的,下人们怕伤着主子,可主子们压根儿就不会顾及他们的死活,尤其是苏云竹,甭管是谁,照打不误。 二人被分开后,苏王氏才看清两人的模样,顿时觉得心绞痛,真想白眼一翻,晕死过去算了。 苏云竹披头散发的看着像个疯子,可实际上没受什么伤,可反观苏时恩这边,脖子上都见了血,一道道的都是抓痕。 再看苏云竹的指甲断裂处都是血迹,这显然不是她自己受了伤,而是被她挠伤的苏时恩跟一众下人的血。 甭管孰是孰非,单从伤势上来看,苏云竹就不占理,再说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苏王氏眸光微闪,迅速做出判断。 “时恩呐,你这伤势要不要紧?我知道一定是云竹做的不对,咱有话好好说,别跟她一般见识,改明个我就让她跟你赔礼道歉。” 苏云竹不服,想要争辩几句,却对上了母亲严厉的眼神,嗫嚅几声,终究是没敢出言反驳。 苏王氏满意了,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当务之急是先把苏时恩稳住。 苏时恩依旧气鼓鼓的,可听了大夫人的话后,似是被安抚了情绪,沉默片刻,捡起地上破烂不堪的画像,用手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发现擦不干净后,垂头丧气的将破碎的画卷抱在怀里。 苏王氏也见到了那张画,再结合下人的说辞,瞬间明悟,这事还真就怨不得苏时恩,他现在对那小哥儿正是沉迷的时候,你不仅遣人去偷画,最后还闹的这样难堪,也难怪一向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的苏时恩会跟她动怒。 苏王氏深知想要息事宁人必得许下重利,于是旁敲侧击的询问苏时恩想要什么补偿。 当然她也不忘敲打苏时恩,云竹比他小,且又是个娇养长大的女孩儿,虽说是她有错在先,可苏时恩身为兄长理应包容。 最关键的是他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处境,别提太过分的要求。 这么多年苏时恩早就习惯了,可再次听到这套话术,依旧会感到压抑。 第17章 相思成疾 斟酌良久,苏时恩目露痴迷的看着手中的画卷,坚定而认真道:“我想要他。” 苏王氏愣了一下,这小子竟然没借机提出分家,而是把这大好的机会浪费在了情爱之上,看来确实是自己高估了他。 “你们不是已经定亲了嘛,他已经属于你了,跑不了的。” 苏时恩怅然若失道:“迟则生变,他本就不愿与我成亲,我想早些把婚事办了,也能绝了他退亲的念想。” 苏王氏蹙眉,在同意他提前分家还是提前成婚当中做选择,自然是后者更佳。 即便是成了婚,他们两口子也依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如若是提前分了家,那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再想掌控苏时恩便没那般容易了。 再者提前成婚也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老爷赶不回来,这婚事办的如何,还不就是全凭她的心意。 虽然苏王氏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她也不能答应的太痛快,总得抻一抻,好叫苏时恩知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办成。 “唉,你这孩子,也是个痴情种,可就算是我想成全于你,也总得知会老爷一声,长子成亲,做父亲的却不能赶回来,恐怕你们父子都会感到遗憾。” 苏时恩嘀咕道:“其实也没多遗憾。” 苏王氏被噎了一下,这父子关系淡漠至此,也确实没有继续离间的必要。 “你暂且先回去,我现在修书一封,连夜派人给你父亲送过去。成亲是件大事儿,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准备好的,总要与韩家的长辈商议好了,你说是吧?” 苏时恩觉得此话有理,对着苏王氏施了一礼,面带微笑的离开了主院。 苏王氏被他的举动整懵了,这小子何曾对她如此恭敬过?一个农家小哥儿竟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 生母的叮嘱被他抛诛脑后,生母的仇人也能被他恭敬对待,看来他对生母的感情也不过如此,竟是还比不过那个柔弱的姐姐。 苏王氏想笑,看看那女人留下的一双不争气的儿女,竟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感,可能后继无人大体如此吧! 韩泽玉倒是在家过的无比惬意,知道亲事有可能会提前,他也不着急,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本来他也不缺钱。 知道了苏家的情况,那是休想让他多花一文钱的,这个时代的嫁妆七件套也花不了几个钱,全是红彤彤的器具和被褥,就在结婚的时候能用上三天,没必要买太好的。 对于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讲,主打一个实用主义,他宁愿把钱用在吃喝上,也决计不会用在这些形式主义上。 想着成婚之后,他们还得回来住一段时间,韩泽玉觉得应该加盖两间屋子,他看隔壁的那块空地就挺好。 韩诚听说玉哥儿要买地盖房子,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都要嫁去城里享福了,还在这边盖什么房子? 对此韩泽玉的解释是说他准备把苏时恩拐回来住。 韩诚两口子吓了一跳,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堂堂苏家大公子会来给他家做上门儿婿?开什么玩笑! 韩泽玉一脸惊奇的看向他爹,没想到您老志向不小啊,他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他老爹竟然想到了。 “您想多了,苏时恩想参加今年的童生试,考过了就能成为秀才,他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温书,我觉得咱家就挺合适的。” 韩诚尴尬的抠手指,原来是这样,那确实应该加盖两间新房子,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韩泽玉跟着老爹去村长家买地,路上的时候还在琢磨,赘婿?有点儿意思,不过他没打算那么做,毕竟苏时恩是想要参加科举的,真要是做了赘婿,那他的仕途也算是彻底无望了。 封建礼教便是如此,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个有异能的穿越人士,就能肆无忌惮的挑战整个社会的规则。 不过苏时恩的出身也算不得多好,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虽说科举制度并没有把他们排除在外,可在选官的时候依旧会受到差别对待,这也就是为何有些商贾之家会把资质好、学问好的子弟过继到旁支的耕读人家。 苏时恩做梦都想被过继出去,可惜这也就是他的痴心妄想,现如今能早早成婚,分出府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买下隔壁那块空地比韩泽玉想象的要简单,现如今他的身份不仅仅是韩家的小哥儿,更是跟苏家定亲的小哥儿,这层身份的转变,无形之中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 韩泽玉突然觉得苏家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最起码苏家的名头在青山镇还是挺好用的,最最关键的是苏家养出了他的亲亲老公苏时恩。 哎~他得搞事业,不能一天天的总在家里想男人,因为光想也没有用啊,看不见摸不着的,天天意淫有个屁用! 快把盖房子的事情处理好,他还是不放心苏时恩,那样的一个翩翩君子,做了这么些荒唐的事情,也不知道心态会不会失衡。 苏时恩这边倒是发挥的挺好,每天早晚两次去给大夫人请安,整的苏王氏头疼不已,这算是传说中的死缠烂打吗? 得不到答复的苏时恩连书院都不去了,天天在家画画,左一张右一张的画,把个好好的书房硬生生的折腾成了画室。 苏王氏见他现在的状态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根本无心学习,不是画画就是写诗,再不然就来主院转悠,听下人禀报,苏时恩竟然开始过问起成亲的相关事宜。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遣下人去云山村通知韩家人,大少爷生辰之日便给二人举办婚礼,也算是双喜临门,让韩家人准备准备。 苏府的人完全就是告知,一点儿要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没把他们当成亲家看待,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很不舒服。 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小哥儿哪里能受得了此等侮辱,扬言要去苏家讨个说法,既然看不起他们,又何必要跟他家结亲? 婚期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苏家如此做派当真是目中无人。 第18章 参观苏府 冲动的小哥儿不顾家人阻拦,一大早的套上骡车,当真去了苏府讨公道。 只是怒气冲冲的韩泽玉才到了苏府门口,便被苏府的气派所震慑,似是没见过世面般,打量起苏府的格局来。 苏府的门房进去回话,苏王氏也很诧异,这人竟然自己登门讨说法,他的家人都不管吗? 正在这边听娘亲训话的苏云竹一扫刚刚蔫蔫的模样,精神头十足的等着看热闹。 上次的那张画像她还没看到就被损坏了,这次本人来了,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竟能引得苏时恩情深至此。 原本苏王氏只需要在花厅等着接见韩泽玉便可,哪曾想下人过来禀报,大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巴巴的跑去迎接韩家小哥儿,现在二人正在参观苏府的景致。 苏王氏无语半晌,竟然跑出来个半路截胡的,虽说苏时恩不是她生的,可她此刻是真的觉得面上无光,感觉苏家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这种感觉在亲眼见到苏时恩对这韩泽玉献殷勤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当真是毫无底线。 苏云竹可算是见到了传闻中的红颜祸水,发现也不算是多么的倾国倾城,不过确实比书院里的那两个小哥儿好看一些。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门无非也就是去脂粉铺、首饰铺、布庄、饭庄这一类的地方,她长这么大,见过的小哥儿屈指可数,这韩泽玉倒也算是其中最好看的一个。 不过就算长的再好看,也比不得女子娇媚,她是真没想到苏时恩竟然好这口儿。 苏王氏也在不远处打量韩泽玉,这身行头和那天小厮描述的一致,想必这套衣服也是为了冲门面才买的。 韩家的条件一般,孩子也不算少,不可能把钱财都用在一个注定要嫁出去的小哥儿身上。 苏云竹眼尖的看见了韩泽玉头上的发簪,她本以为是苏家送过去的聘礼,可等她看仔细之后,发现还真不是苏家送出去的。 不屑的轻哼一声,一根破簪子,样式早就过时了,还当宝贝似的插在头上,也真是没见过多少好东西。 苏王氏也看到了那根发簪,眼睛瞬间瞪大,霎时间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那根发簪她认得,分明就是那女人的遗物。 如今发簪戴在了韩泽玉的头上,也就是说,那个木匣子里装的便是这根簪子。 想不到苏时恩竟如此荒唐,将生母的遗物赠给一个对他百般嫌弃的小哥儿,当真是色令智昏。 韩泽玉的神色缓和许多,见识到了苏家的豪富,他的气算是消了大半,既然退不了亲,早些嫁过来享福也是不错的。 苏王氏一看韩泽玉的神色便知晓了他在想些什么,心道这小哥儿美则美矣,却是没多少城府,所有心思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倒是个好掌控的人。 苏王氏端起当家主母的范儿,大气的笑了笑,招手让两个孩子随她去花厅。 韩泽玉收起了面对苏大公子时的嚣张跋扈,规规矩矩的走在后面,似乎是有些慑于苏大夫人的气势,吓的不敢造次。 对于他的转变,苏王氏还是颇为满意的,有敬畏之心便无大碍,这样的人还是能好好管教的。 到了花厅几人依次落座,下人端来了温热的茶水和新鲜的茶点。 韩泽玉瞄了几眼,但没伸手去拿,还没等苏王氏开口,苏时恩率先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韩泽玉唇边,轻声细语的安抚道:“你吃,不要拘束,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在家里就无需担忧这些。” 这番操作惊呆了苏王氏母女,脸皮可真厚啊,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最震惊的还是韩泽玉听了苏时恩的话后,真的接过糕点一口吞了。 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苏云竹有理由怀疑,韩泽玉连茶点是什么馅儿的都没尝出来。 事实也证明了苏云竹的怀疑并非是瞎操心,因为接下来的对话就证明了那俩人有多么的丧心病狂。 苏时恩殷勤的端起茶杯递给韩泽玉,目露迷恋,语气温和。 “玉哥儿,茶点可还合你的胃口?不喜欢的话,就再尝尝其他馅料的。” 韩泽玉疑惑道:“刚刚那点心里有馅儿吗?” 苏时恩绝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儿都不觉得韩泽玉丢人,相反他还觉得对方傻傻的很可爱。 “有的,刚刚那个花型的应当是枣泥馅的,这个圆形的小饼好像是绿豆的,你再尝尝看。” 这二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可把苏云竹给恶心到了,重重的咳嗽两声打破了腻歪的氛围,她还以为这小哥儿有多烈性呢!没想到几块茶点就能把他哄成这样。 韩泽玉似乎也是才反应过来,立马端正坐姿,不理会一脸失落的苏时恩,强做镇定的看向苏大夫人。 苏王氏垂眸,这小哥儿外强中干,纸老虎一个,也是属于窝里横的主儿,在这个家里谁说的算,他且清楚着呢! 韩泽玉不敢在苏大夫人面前造次,听她交代婚礼要准备的事项,让韩家也抓紧时间准备起来,不要临时抱佛脚。 韩泽玉嗫嚅几下,没敢再说出退亲的话,只是目露不甘的低下了头。 苏时恩喜出望外,朝着苏大夫人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苏王氏自认拿捏这二人不成问题,心情颇佳的让管事娘子去小厨房知会一声,各色点心装上一匣子,玉哥儿离开的时候给他带回去。 苏家母女走后,苏时恩又带着韩泽玉去花园逛了逛,全程都是耐心十足。 “你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 “苏云竹让人去我院子里偷画,我跟她打了一架,被她抓伤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碍事的。” “那行吧,最近你常往云山村跑一跑,让大夫人放松警惕。” 苏时恩笑着点头,很快又能见面了,真开心。 哦~他老公笑的真好看,好想亲一口,可惜人多眼杂,他还得忍一忍。 管事娘子过来送食盒,韩泽玉便知晓这是在赶他走了,接过食盒,也没看苏时恩一眼,只是眷恋的看了看苏府的景致,便随着管事娘子向外走去。 第19章 忙碌的玉哥儿 韩泽玉带着意外收获的茶点,驾驶着骡车去往牲口集市,他这身装扮和集市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旁人见了他的穿着打扮,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心血来潮的过来看热闹,对于他挑选鸡仔、鸭雏的手法也就见怪不怪了。 谁家好人挑幼崽的时候会大眼瞪小眼的先来一波“深情对视”呀,难不成从鸡仔鸭雏的眼神里还能看出来他们健不健康? 拜托了,这连公母都分不清的好不好。 韩泽玉虽然分不清幼崽的公母,但原身是会看的,再加上韩泽玉拍拍手中的食盒,让摊贩看清上面苏府的标志,狐假虎威这一套做的是得心应手。 能出来做买卖的都不是傻子,在这青山县城,谁又能不认识苏府的标志。 知道这小公子不能得罪,因此也都收起了宰肥羊的心思。 韩泽玉计划的挺好,自家养鸡,大伯家离河边近,让他家养鸭子,这样想吃的时候还可以互相交换。 自家可以过的好,但是不能好的太突出,不然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目前他要做的是猥琐发育,不能浪。 骡车驶进云山村,村口的大娘们又议论开了:“听说昨个儿苏家来了人,好似说是想把婚事提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婚期哪能随意改动,怕不是苏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啥事儿啊?莫不是那苏大公子有问题,所以急着把小哥儿抬进门。” “这可不好说,那高门大户的人家为啥要明媒正娶一个农家小哥儿?啧啧,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该不会是嫁过去冲喜吧?” “唉你还真别说,弄不好真是玉哥儿的八字让人家相中了……” 呼的一阵大风刮过,扬起的尘沙糊了几人一脸,风刮在脸上生疼,那小石子打在脸上更疼。 “呸呸呸”真是倒霉,哪里吹过来一股邪风?怎地偏偏就让她们给赶上了。 韩泽玉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去,碎石子就该配碎嘴子,让你们一天天的乱嚼舌根子。 韩雨茉高兴的朝灶房喊道:“娘亲,大哥回来了!” 赵氏在围裙上擦擦手,出来就看见泽苍跟雨茉围着两个竹筐兴奋的直拍手。 大哥说这是他们的事业,以后家里有没有肉吃全看他们的表现了。 两个孩子既兴奋又感到压力山大,怎么家里的生计问题就落到他们身上了?他,他们要怎么做? 赵氏白他一眼,这臭小子越来越癫了,想一出是一出,一般人还真跟不上他的节奏。 赵氏看着两个竹筐,不解道:“怎么买了两样呢?” 韩泽玉理所当然的回答:“鸭苗是给大伯娘买的,咱家老祖宗说了,老宅那边的风水适合养鸭子。” 赵氏又不是傻子,老祖宗能抽空给你指引个大方向就不错了,哪会事无巨细的给你规划未来。 “你少忽悠我,我可不是你爹,一根筋的相信他们老韩家的祖宗天天显灵,这又是你整出的幺蛾子吧?” 韩泽玉惊讶,中年妇女果然不好忽悠,他还以为都像他老爹那样好骗呢! “咳咳,那个,我是这样想的,你说咱家养鸡又养鸭,先不说累不累、地方够不够的问题,就说等咱家养好了,能自己吃独食吗?” 韩泽玉拍拍娘亲的肩膀,示意她自己琢磨琢磨。 赵氏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不能吃独食就意味着要跟别人分享,老宅那边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之后还有七大姑八大姨,族老远亲,邻里乡亲…… 我的老天爷,可不能再想下去,再琢磨一会儿,连根鸡毛鸭绒的都剩不下了。 韩泽玉是有些自私的,他可不喜欢无私奉献,世人都自私,不自私的都去做了圣母。 可他的这份自私放在这个古代可能就会显得很突兀,这个时代的人,大都讲究个遮遮掩掩的含蓄美,所以他就需要做些事情来找补一下,好歹能让他的举动看起来大义凛然一些。 “娘亲你不要误会,我想着先富带动后富固然很好,可要是能共同致富,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氏点点头,是她想岔了,她家玉哥儿多么纯善的孩子,断然不会像自己那般自私,她刚刚的那些小心思可得藏好了,不然太有损她这个做娘的形象了。 大方的韩泽玉回屋拿油纸,包了一包茶点要给韩奶奶送去。 见此情形,赵氏更觉惭愧,她确实有些自私了,在这方面她就不如玉哥儿大方。 韩泽玉提着一筐鸭苗去了老宅,大堂嫂正在撮玉米粒,见到堂弟过来笑了笑,没像上次那样红着脸跑开。 这相处氛围就舒服多了,韩泽玉把竹筐放在她脚边,笑着跟大堂嫂打声招呼,转头就去了老太太那屋。 目前他还不太擅长和同龄的女性打交道,尤其是在他的认知里,还觉得自己是个二十多岁的人,角色转变的还不够彻底,等他再融入一段时间,一定能跟她们无障碍畅聊。 韩泽玉此行的目地有两个,一是说在河边养鸭子的事情,再就是苏时恩这几天会经常过来,他为了保持人设,肯定不能跟他太过亲近,他家老太太作为韩家的最高话语权,正好适合接待苏时恩。 老太太听闻了苏时恩在苏府的艰难处境,心疼的直拍大腿,那个杀千刀的负心汉,竟是对发妻留下的孩子不闻不问,任由后娘肆意磋磨,她是真替老大夫感到不值,当初为啥要救下苏家老太爷?不然也不会促成这段孽缘。 第二天韩泽玉没往山上跑,他换了一身耐脏的短打,亲自动手盖房子,那速度简直快出了残影。 还好附近没有人围观,不然一定会将韩泽玉妖魔化,这速度绝对能赶上三个壮劳力。 为了掩人耳目,这房子还得上根房梁,这活儿他干不了,还是得老爹跟堂哥他们来弄。 韩诚心道这孩子不是胡闹嘛,上房梁是要看吉时的,哪能随随便便的就上梁。 三日后,当苏时恩坐着马车到达韩家门口时,赶上的就是上房梁这种大事,心道他表现的机会来了,忙前忙后的没少添乱。 韩泽玉嫌弃他帮倒忙,东西收下后就将人撵走了。 第20章 殷勤的大少爷 苏时恩一大早兴高采烈的出了府,才半天的功夫,又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苏王氏遣人去问,原是苏时恩叭叭的跑去云山村献殷勤,结果被韩家小哥儿嫌弃帮倒忙,最后更是被撵了回来,不过撵人的时候倒是没忘了把东西留下。 对于此番操作,苏王氏表示不予置评,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合该这俩人能凑成一对儿。 苏时恩不气馁,隔天后又重整旗鼓再出发,去厨房搜刮了不少吃食,带上小厮和车夫,向着云山村再次进发。 对于苏时恩的恋爱脑行为,苏王氏是乐见其成的,可他就不能少划拉点儿吃的吗? 韩家又不是吃不上饭,用得着你左一盒右一盒的往那里搬运吗? 现在的苏时恩别说读正经的经史典籍了,他就连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都不看了,诗集也被弃之如敝履,碰都不碰一下,仿佛他的脑子里除了韩泽玉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望着茶壶旁摆放的炒货跟果干,苏王氏的嘴角抽了抽,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三个大字:“败家子”。 苏府的败家子正在韩家的院子里卸货,左一盒糕点,右一盒水果,林林总总的带来了五六样。 外面围观的村民很是羡慕,坐着马车来的贵公子,还带了那么多的东西,虽然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仅仅是那精致的盒子,便知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那么精致的盒子,总不能在里面装几碟咸菜吧!所以说里面装的肯定是好东西。 对于苏时恩在村里人的面前给自己争了面子,韩泽玉还是颇为满意的,今天总算是给了他几个笑脸。 小厮对于韩泽玉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嘴脸很是不屑,虽说他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可他也想不明白好歹是苏家大少爷,为何会喜欢上这样品行的小哥儿? 这小哥儿除了长的好看一些,可以说是一无是处,有这闲工夫都能娶好几个美娇娘回家了。 苏时恩坐的是苏家最普通的马车,可村里有不少孩子是没去过县城的,他们也没见过如此神俊的大马,如此精致的车厢。 一帮孩子只敢在远处观望,眼馋的看着漂亮的马车。 这时候的苏时恩显得特别有眼力见,把韩泽礼跟韩雨茉依次抱上车,让小厮带两个孩子在附近转一圈。 小厮嘴上答应的挺好,实则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差事可真折腾人,明天还是跟别人换换班吧! 没了监视的眼线,韩泽玉抓紧时间跟苏时恩聊上几句。 “你隔天再过来,往老宅那边跑一趟,我跟奶奶说了你的处境,她很心疼你的遭遇,会帮咱们打掩护的。” “好的,我知道韩奶奶认识我外公,正好我也想打听一些事情。” “大夫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估计也不会纵容你常往这边跑,你且顺着她的意,一切等成了婚再做计较。” “我晓得了,谢谢玉哥儿。” 苏时恩眼眶微红的点点头,自他记事起,便没人为他如此筹谋过,姐姐对于他的处境也是有心无力,毕竟一直有苏王氏看着,又怎会给他们姐弟俩好的教导。 姐姐比他幸运的是身为女子,大夫人觉得她成不了气候,婚事也被她拿捏在手里,总也是翻不出浪花的,因此并未对她多加管束。 不幸的便是姐姐的样貌跟母亲像了八分,这也就使得她招了大夫人厌弃,生怕她总在父亲面前出现,引出他对母亲的愧疚,因此很少让她见到父亲。 其实苏时恩觉得苏王氏有些多虑了,但凡那个所谓的父亲能有一星半点的愧疚之心,他们姐弟俩也不至于如此压抑。 原本苏时恩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现在他有了玉哥儿,于是便迫切的渴望能将这些“无病呻吟”说与他听。 苏时恩主动牵起韩泽玉的手,红着脸,小声却坚定的说:“玉哥儿,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请你等等我,我会努力成长,早日成你的依靠,你别嫌弃我,好吗?” 少年人身无长物,唯有一颗赤诚的真心,他期待的望着玉哥儿,仿佛这就是他的全世界。 韩泽玉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单薄的身躯,轻轻拍扶着他的脊背,缓缓道:“不用等,咱们一起成长,一起走,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时恩离开的时候 ,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容 。 小厮不明就里 ,只当是那韩家小哥儿态度有所缓和 ,因此大少爷才会如此高兴 。 按照惯例 ,小厮依旧去正院跟大夫人汇报一天的行程 。 说实话 ,这些琐碎的事情听的苏王氏倍感头疼 ,以前她总怕苏时恩有出息会盖过他的儿子的风头 ,可当她发现苏时恩真的废掉了的时候又觉得他不争气 ,这种感觉十分矛盾 。 她可以肯定的是 ,自己对于那女人留下的两个孩子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 。 之所以会对苏时恩产生那样的心理 ,大概是因为觉得浪费了她那么多年的精力跟时间 去防备的一个人 ,竟然如此不中用 。 第二天苏时恩老老实实的在书房看了一天的经史典籍 ,那劲头比他以前读伤春悲秋的诗集还专注 。 苏王氏听到丫鬟回话后 ,昨天刚刚松懈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莫非苏时恩之前的举动都是烟雾弹?在他心里还是重视此次秋闱的 。 苏王氏琢磨了一天 ,晚上都没睡好 ,结果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 ,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 ,和一看就是临时制作的鸡蛋饼 ,苏王氏蹙起眉 ,疑惑的看向管事娘子 ,等她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 管事娘子也是无奈至极 ,谁也没想到大少爷会起那么早去厨房 ,卷走了厨房原本预备好 的吃食 ,还拿走了一半食材 。 厨房来不及重新泡发那些金贵的食材,又怕主子们等的着急 ,就先临时做了些简单的早点 。 苏王氏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那苏时恩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第21章 西院的陈姨娘 平时最挑剔的苏云竹反倒是没说什么,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完了早饭,出府找小姐妹去逛首饰铺子。 苏大小姐平时又不缺那口吃的,她还以为今天的早饭本就是如此清淡的,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早点风波,却把住在西侧院的娘俩给委屈坏了。 厨子见时间来不及,自然会把好东西优先供给主院的人,苏王氏的早点都相对简化了,你一个住偏院的姨娘又能有多精致的早点。 陈姨娘抱着三岁的女儿抹眼泪,心中憋闷,是奴大欺主,还是大夫人授意的,这个不得而知,但她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自己被怠慢了…… 明面上苏老爷有三个女人,下堂妻梁氏,现在的大夫人苏王氏,还有一房存在感极低的妾室。 当然了,通房丫头和露水情缘自是不少,但生育过子女且有名分的就这三位。 西侧院住着陈姨娘母女,这人也是个有些心计的,苏老爷在外跑商的时候认识了她,养在外面两年半,等到孩子都会走路了,陈氏才入府做了姨娘。 苏王氏起先对于自己的百密一疏很是懊恼,可后来调查发现陈姨娘是丫鬟出身,且生的又是个女儿,便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打发去了西侧院,待遇还不如幼年丧母的苏时恩。 陈姨娘生的女儿小名叫圆圆,后来大夫人给起了个大名叫苏时愿,这名字一听就极其不走心,且是跟着苏时恩姐弟俩走的。 看看这些子女的名字,苏时念、苏时恩、苏时愿,都是庶出。 大夫人生育的一双儿女则是严格按照族谱起的名,嫡长女苏云竹十六岁,大夫人正在给她琢磨议亲的人选。 小少爷苏云松今年十四岁,被大夫人送去了府城的书院,今年就要下场考秀才,听说把握很大。 陈姨娘觉得她得想办法再生个儿子傍身,不然等到女儿出嫁,她就得熬死在这府里。 大夫人在府里一手遮天,想要有孕必是逃不过她的眼线,可如何讨好于她,自己也没什么头绪。 小丫头还不懂母亲的担忧,只是看着桌上没有她最爱吃的糕点,哭闹着要吃糕糕。 陈姨娘被吵的头疼,顺手拿起一个水煮蛋塞进她手里,诱哄道:“今天没有糕糕,圆圆乖,吃鸡蛋,鸡蛋香。” 小丫头也是够倔的,一把将鸡蛋扔回桌上,偏要吃糕糕,鸡蛋又不甜,一点儿都不好吃,娘亲骗人。 陈姨娘也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见女儿不服管教,抱起来就是两巴掌扇在了屁股上,打完了倒是心气顺了些,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她想清净一会儿。 奶娘其实是陈氏的亲娘,只不过当初入府的时候刻意隐瞒了这点,她知晓女儿的心思,便给她出了个主意,就是时常把三小姐送去大夫人那边,让大夫人看见她的诚意。 陈姨娘也知道高门大户有这个说法,有些官宦人家还会把庶子庶女记在嫡妻名下,将来好说亲。 都是联姻工具罢了,谁会真的对隔层肚皮出来的孩子用心教导呢? 陈姨娘打定主意,就这么办,向大夫人投诚,给自己争取个机会,即便是没有这个机会也能让她放松警惕。 苏时恩也不知道自己就是拿了些吃食,竟让西侧院的陈姨娘下定决心要加入大夫人的阵营。 不过就算是知道的话,他也不会少拿一些的,他现在又没别的本事,能让玉哥儿吃点儿好东西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苏时恩美滋滋的想着:“即便是还没成婚,他也知道应当对媳妇儿好。” 第二天,大夫人等着苏时恩有所行动后,就准备好好的训诫一番,怎料没等到整幺蛾子的苏时恩,却等来了前来投诚的陈姨娘。 这女人的那点儿小心思又怎能瞒得过她,对于这种拿亲生骨肉做投名状的举动感到颇为不齿。 陈氏才二十一岁,年轻好生养,再熬个几年,想生个儿子也不是不行,非得急于一时,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想到即将进门的那个韩泽玉,倒是能让陈氏冲在前头探探虚实。 思及此,大夫人难得软化了态度,破天荒的留陈姨娘母女在主院用饭。 陈姨娘受宠若惊,以为自己用对了方法,将狂喜压在心底,诚惶诚恐的伺候着大夫人用膳。 苏时恩今天去了书院,特别认真的听了一天课,先生对于苏时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态度感到不满。 可想到他即将成婚的消息,便也释然了,看来苏家这是想让他早些成婚,并未把考取功名当回事儿,也是的,谁让苏家还有个天资聪颖的二少爷呢! 才消停了一天,苏时恩又划拉东西去了云山村。 苏王氏听到下人回禀后,都懒得跟他计较了,只叫管家留意些,大少爷回来就让他过来主院,她有话要叮嘱。 苏家的马车到了云山村,照旧是先去韩家坐一坐,没见到玉哥儿有些失望,垂头丧气的去老宅那边看望韩奶奶。 小厮总算是松了口气,不用看自家少爷那谄媚又讨好的嘴脸了。 韩奶奶很喜欢苏时恩这个孙婿,留他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小厮无所事事的在马车上等人,突然看见村口又驶过来一辆马车,心道今天这云山村可够热闹的,也不知这马车的主人是来找谁的。 片刻后马车上下来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此人正是云山村最有前途的赵岩赵秀才。 他今天是坐孙家的马车回来拿些东西,进村的时候自然也看见了那辆招眼的马车。 探头一看还是熟人,马车上的人是苏时恩身边的小厮,那也就是说,苏时恩此刻正在韩家老宅。 赵岩摇摇头,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学业,属实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韩泽玉也算不得人间绝色,只是在这县城里出挑了些,待他功成名就,娶妻纳妾享尽齐人之福,要多少如花美眷得不到?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那苏时恩算是被彻底养废了,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丝毫不求上进,赵岩觉得自己虽然出身农家,但将来的成就一定会比苏时恩强上百倍。 第22章 生辰礼物 苏时恩情绪不佳的回到府里,管家过来直接把人带去正院,说是大夫人有要事相商。 苏时恩不疑有他,想着可能是商议婚事,于是便乖乖的跟着管家走了。 见人被带了过来,苏王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苦口婆心的劝道:“马上就要成亲了,最近别总往韩家跑,对韩家小哥儿的名声有碍,你也该静下心来温书了,书院那边别总旷课,婚礼的事宜用不着你操心,这些东西你又不懂,别跟着瞎忙活,学业更要紧。” 苏王氏的一番劝诫很是诚恳,颇有些慈母风范,苏时恩似乎也真听了进去,第二天开始便认真的去书院听课,回到府里也会温习一会儿。 苏王氏也搞不懂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将管家侄子叫过来,让他分析分析,毕竟这人近段时间一直跟在苏时恩身边。 小厮最近这半个月来往主院的频率比以往一年的都要勤,自认为是得了重用,对于大夫人的问题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天大少爷情绪低落是因为去云山村的时候没见到韩家小哥儿,听他的家人说是去书院看他弟弟了。 后来大夫人不让少爷往云山村跑,所以最近几天大少爷异常勤奋的去书院听课,很有可能是希望能在书院见到韩家小哥儿。 这番言论算是把苏王氏给整无语了,不过细想之下竟还觉得挺有道理,以苏时恩对于韩泽玉的痴迷程度来看,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苏时恩看似是在好好学习,实则是在抓心挠肝的想着心上人,祈祷婚期能够早些到来。 韩泽玉这边也开始给自己准备嫁妆,他是不会绣花、绣被面、绣喜服的,就连做鞋他都不会,不过赵氏说他现在的力气特别适合纳鞋底儿。 韩泽玉觉得这些都算不得困难,因为用钱能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这句话他前世唾弃了好久,想不到他也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现在的他也确实不愁没钱花,虽然比不得苏家豪富,但在这云山村当个暴发户还是绰绰有余的。 韩泽玉带着赵氏去县城采买婚礼上需要的东西。 枕头、床单、龙凤被,买! 痰盂、花瓶、龙凤婉筷,还是买。 红尺、铜镜、腰带、布鞋,买买买,不差钱。 像是糖果糕饼一类的就要等到临近婚期的时候再买,不然天气热,怕把东西放坏了。 折腾了一整天,赵氏神采奕奕的回到家,韩泽玉则是累的像条丧尸犬,就差吐舌头、流口水、翻白眼了。 不得不感叹,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女性,在逛街购物这方面都能将战斗力低下的男人秒成渣。 要知道韩泽玉可是土系异能者,即便是有些受到原身的体型限制,但他的体力还在,只是原本的大长腿短了一截,他目前还尚未完全适应。 韩泽玉很是烦恼,或许这就是美丽的代价,他这该死的、迷人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距离婚期还有三天的时候,苏时恩准备简单的过了他的十八岁生辰,只是他也没想到,玉哥儿竟然会记得他的生日,还给他做了生日礼物。 其实这礼物是韩泽玉去山上找的,当时他们这些异能者只能吸收同属性的晶核,后来发现玉石里也蕴含着丰富的能量,可作为补充异能和辅助进阶的材料。 原本的韩泽玉哪能用上如此高端的奢侈品,就好像卖豪车的家里不一定有豪车一样,韩泽玉经常接到雇佣,利用他的土系异帮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寻找玉石。 韩泽玉目测这里的地质环境就不像是能产出高品质玉料的地方,果不其然,进山溜达了一整天,就寻得了一块巴掌大的翡翠原石,就这块翡翠里的杂质,被称呼一声满天星都不为过。 又琢磨了一宿,韩泽玉发现自己即便是穿成了柔弱的小哥儿,他也依旧成不了心灵手巧的人。 本想努力回忆一下文曲星长啥样儿,好用异能雕出来一个送给苏时恩。 可惜他这体育生的脑子实在想不起来文曲星是谁,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显而易见的,他也不可能知道人家长啥样。 最后韩泽玉和身为学渣的自己达成了和解,干脆利落的弄出四个大字:“金榜题名”。 再加了些简单的花纹,竟然看着也还不错。 韩泽玉坚信,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最用心的礼物,往往也都是朴实无华的。 弄了个盒子把玉牌装进去,还有些剩余的边角料,韩泽玉也没浪费,做出了几副耳坠。 先让赵氏挑了一对儿,可把老母亲给激动够呛,她上辈子一定是积德行善了,这辈子才能生出如此贴心的小哥儿。 韩泽礼跟韩雨茉小朋友也收到了一对浅绿色的耳坠,美其名曰让三弟攒聘礼,让小妹当嫁妆。 不过他们也没兴奋多大一会儿,东西就被赵氏给收了起来,说是替他们保管,等他们长大了再还给他们。 两个傻小孩儿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韩泽玉目露怜悯的看着他们,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儿时的自己,啥也不懂就是好,单纯而快乐。 收到生日礼物的苏时恩开心极了,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心道有玉哥儿就是好,从此后他也是有人惦记着的人啦~ 只是玉哥儿今天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还说什么浪费了三天,这三天怎么了?很重要吗? 由于当时人多眼杂,苏时恩便没有多问,只是现在想想依旧感到费解,玉哥儿到底在可惜什么? 要问韩泽玉的脑子里能有什么?那当然是圆房呗! 这婚期定的,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三天的时间换算一下,那得值多少个千金? 好心痛,他损失惨重啊! 第23章 机灵的小孩儿 一转眼韩泽玉穿到古代已经两个月了,这里的生活安逸且舒适,不用担心居心叵测的人类和腐烂恐怖的丧尸。 这里的天是蓝的,水是清的,土地很干净,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韩泽玉蹲在河边看大房放养的鸭子,很好、很健康,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吃上果木烤鸭了。 见到有鱼探出水面,闲来无事的韩泽玉拿起土块砸鱼,一击即中,鱼晕死了过去,结果因为没有兜网和木桶,他身为小哥儿又不能光天化日的往水里钻,最后只能遗憾的看着那条鱼飘在水面上,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咽气了。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响,一个光着膀子的小男孩儿跳进了河里,那身材……称一声排骨精都不为过。 在古代,男孩儿在家里大都是受优待的,能出现瘦成这样的情况还真少见,也可能是家里孩子多吧! 别看男孩儿黑瘦黑瘦的,泳技竟然还不错,最起码比只会狗刨的韩泽玉强多了。 男孩儿抓住了那条鱼,嗖嗖的游回岸边,先将鱼扔回韩泽玉脚边,然后自己才利落的爬上岸。 呦呵~这小排骨精还挺讲究的,没说把鱼据为己有。 男孩儿上来后,套了件褂子,虽说上面有不少补丁,但是洗的很干净。 转身从草丛里扒拉出一个木桶,里面有不少带壳的贝类。 男孩儿殷勤的把木桶推到韩泽玉跟前,大大方方的提出想要跟他交换的请求。 韩泽玉玩味道:“这一堆带壳的东西也扒不出几两肉,那条鱼可有一斤多沉呢!” 男孩儿也没觉得羞窘,反而跟韩泽玉谈起了条件。 “鱼是河里的,刚刚你砸到了鱼,是我下水把它捞上来的,我也算是出了一份力,你看要不这样吧,你把这条鱼给我,明天我再给你捞一桶贝壳,这东西别看肉少,煮汤喝可鲜了。” 小样儿的,还挺机灵,只是这样聪明的孩子,怎么能把自己养成排骨精的?他家大人得偏心成什么样儿啊! 韩泽玉来了兴致,跟这个小孩子谈起了交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看咱俩配合的还不错,要不一会儿我拿石头砸鱼,你下河去捞鱼,然后咱俩平分怎么样?” 小孩儿将信将疑道:“你刚刚不是凑巧砸到的吗?你还真能砸到鱼啊?” 韩泽玉仰头:“切~我下河抓鱼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男孩儿撇撇嘴,反击道:“你就吹吧!一个小哥儿怎么下水?你别欺负我年龄小,该知道的我可都知道。” 唉呀!这死小孩儿一点儿都不讨喜,看他如何用个人魅力征服他。 韩泽玉随手捡起一块鹅卵石,发现河里现在没有鱼,于是换了个方向,瞄准树上的傻鸟就丢了出去。 一声惨叫过后,一只通体漆黑的胖鸟掉落在地,韩泽玉嘴角微抽,竟然是乌鸦,这东西好像还不能吃。 男孩儿惊呆了,这准头可真厉害,石子都能当暗器用。 男孩儿当即改变立场,态度诚恳的跟韩泽玉道谢,是他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哇塞~小排骨精还挺会见风使舵的,是个可造之材,不过还是那个问题,既然这么聪明,究竟是如何把自己养成这样的? 二人分工合作,又砸到了三条鱼,之后可能是感觉到了有危险,鱼都不在浅水层游动了。 韩泽玉觉得不能下水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不然他完全可以做个鱼叉,拿树枝也行啊! 以后在外行走,他得把小哥儿的身份藏好,不方便的地方太多了。 韩泽玉拿走了三条鱼,还有那一桶的蛏子,丢给小孩儿一把铜钱,摆摆手潇洒离去。 “钱你自己藏好了,鱼这东西好歹算口肉,拿回家一条就行了,拿多了小心招祸。” 临走时韩泽玉的告诫被小孩儿记在了心里,拎着手中的草鱼若有所思,片刻后返回河边的大树下,捡起了那只被砸死的倒霉乌鸦。 观察四周过后,仔细的拿叶子包好,抄近路往家中走去。 赵氏见儿子手里提着一个木桶,里面满满噔噔的都是河鲜,诧异道:“这是跟谁买的?挺厉害的,抓这些且得费些功夫呢!” 韩泽玉随意道:“在河边跟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儿买的,话说咱村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瘦的孩子了,他的家里人都不管他吗?” 赵氏一听这描述就知道是谁了,又是赵氏一族造下的孽债。 那个孩子跟韩赵氏可没什么关系,跟他有关系的那一脉是赵岩他们家。 那个黑瘦的孩子叫赵峋,是赵岩他四叔家的独苗苗,这孩子身世凄苦,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三年前父亲也被山匪杀害,就留下一个可怜的孩子,都说他命硬克亲,因此赵家人也不怎么待见他。 由于赵家早就分了家,各房都是各过各的日子,也没人特意关照四房唯一的血脉,只由得他自生自灭。 韩泽玉之所以不认识赵峋,那是因为赵峋几乎不在村子里走动,大家嫌弃他八字不好,他也不想招人厌烦。 久而久之,大家便很难把赵峋的名字跟本人联系到一起了。 赵峋这孩子不是上山就是下河,不然他也不能把自己养到这么大,虽说日子艰难了些,可好歹也活到了十岁,再熬上几年也就能自己顶立门户了。 韩泽玉不由得升起了几丝钦佩,小排骨还挺励志的,是个性情坚韧的孩子。 既然有能耐上山下河,那他的瘦弱恐怕也应当是他的保护色。 带回来的几条鱼都是半死不活的,现在天气炎热,放不到明天,干脆今天就都把它消灭掉。 把一条气息尚存的鲤鱼送去大房,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先给人家送条鱼,礼轻情意重,这样使唤起人来才不会心虚。 大房不仅有个老太太,家里还有个孕妇,一斤多的草鱼送过去,刚好做上一锅鱼汤。 大伯娘一边收拾鱼,一边跟两个儿子说:“今天都早些睡下,天色乍亮就赶紧起来去二房那边帮忙,玉哥儿那孩子有点儿好东西总想着往这边送,你们俩也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有点儿眼力见。” 兄弟俩点头称是,没有丝毫怨言,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哥儿,结的还是那样的一门亲事,他们自是不会给堂弟丢脸,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好。 第24章 热闹的婚礼 韩家一大早便热闹非凡,韩泽玉想要多睡一会儿都不行,直接被亲娘给折腾起来。 想着马上就能跟苏时恩成亲,韩泽玉只得努力爬起来,为了他能脱单,为了他的亲亲老公,拼了! 韩泽玉订婚的时候觉得韩家的亲戚不算多,可没想到成亲这天会来这么多人。 赵氏的娘家来了十几口,韩泽玉按照原身的记忆挨个打招呼,原身不喜欢这些人,说实话,韩泽玉也不太喜欢。 没点儿边界感,还想看看韩泽玉收的聘礼跟准备的嫁妆,说话也是不太中听,这下他终于知道赵氏为何不愿意跟娘家走动了。 “玉哥儿当真是好福气,苏家可不是一般的豪富。” “嫁进苏府可就今非昔比了,玉哥儿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好事儿要记得跟家里人说,我们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出嫁以后还是得看娘家硬不硬气,玉哥儿还是要多帮衬娘家,这样等你有了麻烦事儿,我们也会不遗余力的为你冲锋陷阵。” 韩泽玉也没想到自己还没出门子,就先经受了一波来自外祖一家的洗脑,听听这话说的,好像没有娘家撑腰,他就要在苏府跪着擦地一样。 大喜的日子,韩泽玉暂且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但也在心里打定主意,想要占他的便宜,除非是他家苏时恩,其他人就做梦去吧! 喜庆的唢呐声响起,众人便知是苏家过来接人了,纷纷争先恐后的跑出去看热闹。 甭管苏王氏上没上心,好歹明面上的排场做的挺足,既没有让苏时恩难堪,又可以让来看热闹的人开开眼界,看看他们苏府是多么的有底蕴。 这可是云山村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看那并排而行的高大马车,精致舒适的大红花轿,吹吹打打的队伍走在最前面,还有时不时在沿途抛洒糖果的小丫鬟…… 云山村的村民何曾见识过如此阵仗,纷纷羡慕起韩家小哥儿的好运气,竟能嫁进苏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身为小哥儿竟然不是以侧君之礼抬进府中,而是明媒正娶的做正君,可见苏大公子应是极其喜爱韩家小哥儿的,没看前段时间一直往韩家跑嘛。 赵氏的娘家人听到村民们的议论,纷纷扼腕叹息,还是离得远,消息太滞后了,她们竟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天赐良机,白白浪费了好机缘。 苏时恩穿着喜庆的婚袍,兴奋的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心道要是他能带玉哥儿骑马就好了,可惜那样不合规矩,只得遗憾放弃。 不知怎的,苏时恩就是莫名觉得他家玉哥儿适合骑马,而不是坐在花轿里等着别人抬。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过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韩泽玉终究不是女子,那些浓艳的妆容便能省去了,可开脸的过程不能少,韩泽玉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传统的美容技法,那叫一个酸爽。 别看就一根线在他的脸上刮来刮去,这里弹一下,那里弹一下,他愣是感觉脸皮被硬生生的削掉了一层,完了,他的厚脸皮被削薄了,好没有安全感。 好在照了照镜子,效果还不错,这也勉强能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他终于能够理解那些像扇嘴巴子一样的泰式按摩手法,为何看起来极其荒唐却又极其受追捧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你觉得有效果,那这钱花的就是值得的。 韩泽玉倒是不心疼钱,他更心疼自己的脸,没想到他一直梦寐以求的那种吹弹可破的肌肤,竟然在这一刻完美实现了。 苏时恩的到来让韩泽玉从自我怀疑中清醒过来,老公来接自己了,他得积极配合。 接亲的过程很顺利,赵家人想多在新姑爷面前露露脸,可韩奶奶还在这边坐镇,她们身为外家,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按照规矩需要拜别父母,韩诚和赵氏知道隔天就能见着玉哥儿,可知道是一回事,现实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养了十八年的大儿子就要跟别人回家了,他们的心里难免酸楚,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韩泽玉觉得自己也应该掉几滴眼泪应应景,可无奈他酝酿了半天,一点儿想哭的欲望都没有。 正在他尴尬之际,赵氏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好歹喊声娘啊!把头低下,假装抹眼泪就行。” 韩泽玉闻言照做,效果还不错,心道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他娘,随机应变的能力真不是盖的。 赵氏也不想这样,可她昨天就琢磨了这个问题,最近一提到成婚,玉哥儿就特别高兴,仿佛原本痴恋赵岩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这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太快了。 赵氏觉得自家孩子有点儿渣,想着就他现在的状态,够呛能哭的出来,于是就想了这么个招儿,不出所料的正好派上了用场。 被玉哥儿这么一搅和,原本那点儿不多的离愁别绪都跑光了,两口子相携送他们二人出门,叮嘱玉哥儿要听话,拜托儿婿多包涵。 苏时恩重重点头,他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玉哥儿,请二老放心。 成亲最讲究的便是不能误了吉时,当韩泽玉看到那匹颇为神俊的大马时,毫不犹豫的略过的,他一个娇媚的柔弱可人儿,怎么可能骑马呢! 虽说被相公抱在怀里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很刺激,但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的形象还是要保留的。 苏时恩背着玉哥儿来到花轿前,本想询问他想骑马还是坐轿子,没料到韩泽玉特别兴奋的一把掀开轿帘,低头钻了进去。 苏时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心情有些复杂…… 第25章 少夫人嫁到 韩泽玉笑眯眯的挥手,催促苏时恩回去骑马,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 轿帘一放下,韩泽玉就激动的到处乱摸,唉呀我去~原来古代的轿子长这样,他这可算是大小伙子上花轿,开天辟地头一回呀! 至于是不是被当成姑娘对待,韩泽玉倒没多在意,在这个架空朝代,小哥儿本就稀少,不可能给你专门开辟一个赛道。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大夫人的授意,韩泽玉觉得应当是有的,他钟情于赵敏儿的传闻闹的人尽皆知,都以为他想顶门立户的娶妻生子。 苏大夫人先前派人来云山村打听过,她在知晓此事的前提下,还弄来一顶花轿,估计也是想给他心里添堵。 韩泽玉嗤笑,等婚礼流程走完,售后窗口都给你关了,拒绝任何返场退货的可能,到时候谁给谁添堵可还不一定呢! 韩泽玉吃着轿子里的大枣跟花生,心道这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晚上可还有体力活儿在等着他,他可得多吃一些积攒能量。 轿子外的管事娘子听着里面剥花生的响动,嘴角抽了抽,心道大夫人的这一手玩儿脱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吃的香着呢! 外面吹吹打打,轿子晃晃悠悠,都把韩泽玉给晃悠困了,果然不能起的太早,良好的睡眠很重要。 轿子晃悠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苏府,这速度比坐他家骡车还要慢。 韩泽玉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异能者,估计早就被晃吐了,想不到在古代还能体会到久违的晕车感。 进府之前的第一道关卡:跨火盆。 跨火盆的寓意在于驱除晦气,将祸事变成好事,成亲的时候新娘跨火盆意味着婚后生活会越来越红火,将所有的霉运在这一天都驱除。 之前赵氏给他科普过成婚的流程,因此韩泽玉还算是接受良好,没整什么幺蛾子。 只是苏时恩扶着他的时候,按着他的肩膀借了下力,双脚离地一米来高,轻轻松松的蹦了过去,连一点儿火星子都没碰到衣服下摆。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韩泽玉潇洒落地,笑眯眯的看向身旁之人,轻声问道:“帅不帅?” 苏时恩拼命点头,玉哥儿好帅,比翻墙来看他的时候还要帅。 跨完火盆后,就算是进入了苏府大门,下一道程序便是韩泽玉第二期待的拜天地。 一拜天地,感谢穿越大神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认真生活,争取长命百岁。 二拜高堂,苏老爷赶不回来,坐在堂上的人是苏王氏,苏时恩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但面上还是挺恭敬的。 夫妻对拜,这次苏时恩可是满怀期待拜下去的,从此后他便能跟玉哥儿一起生活。 喜娘宣布礼成后,苏王氏给了双份的红包,这是连苏老爷那份都一起给了,这点韩泽玉很满意,不就是个渣爹嘛,礼到人不到就可以了。 二位新人被送入洞房,苏时恩还得出去敬酒,便叫奶娘给玉哥儿弄些吃食。 韩泽玉也没有规规矩矩的坐在喜床上,因为那上面铺满了大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寓意不言而明,可在韩泽玉这个经历过末世的人眼中,好好的食材用来当摆设,还不如拿去煮粥。 等奶娘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原本满床的“早生贵子”被弄成一堆放在椅子上,喜庆的床铺上趴着一个人,那不正是今天刚进门的新妇嘛! 奶娘气的直拍胸口,不愧是农家出身的小哥儿,这做派成何体统? 韩泽玉睁开眼,瞟了一眼站在门口喘粗气的老嫂子,懒懒道:“东西放桌上,你先出去吧!” 奶娘不敢置信的看向床榻上的小哥儿,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吗?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哥儿竟然就学会命令人了? 奶娘强忍怒气开口:“少夫人,您这样子不合规矩。” 这奶娘说话的时候抬头挺胸,不卑不亢,颇有些气节在身上。 韩泽玉嗤笑一声:“你在跟少夫人讲规矩?那少夫人让你出去,你是听不见吗?” 奶娘听出来了,他这是打算以势压人,可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农家出来的小哥儿,在苏府里无依无靠,初来乍到的不想着先服软,竟是跟她这样的老人儿起冲突,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奶娘颔首:“少夫人教训的是,老奴逾越了,老奴这就告退。” 韩泽玉趴累了,脱了鞋,给自己翻个面儿,躺在枕头上闭目养神。 苏时恩的院子里总共不过七个人,年长些的奶娘,常跟苏时恩去书院的小厮,还有一个干体力活儿的,有些憨憨的仆役。 其余的便是四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作用不言而喻,想用她们拖垮苏时恩的意志,只可惜大夫人着急了些。 若是晚送来几年,保不齐苏时恩还真能着了道,不过现在嘛……嘿嘿,到了他嘴边的肉,岂能被旁人叼走? 宾客散去,微醺的苏时恩被小厮扶回卧房,挥手让人退下,一抬眼便看到床榻上的身影。 见玉哥儿睡的正香,苏时恩也没叫醒他,刚要躺在他身旁,突然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苏时恩轻笑一声:“装的还挺像。” 韩泽玉得意的抬起下巴,也不看看他是谁。 人生大事,流程还是要走完的,韩泽玉推开苏时恩,快离我远一点儿,别凑这么近勾引我,我现在的意志力相当薄弱,经不起一丝丝的考验。 韩泽玉在枕头旁划拉一把,拿起盖头自己蒙上,让苏时恩用那秤杆子再掀一次。 苏时恩听话照做,拿起喜秤挑起盖头的一角,慢慢的将红盖头掀了起来。 韩泽玉眨眨眼,自我感觉良好的问:“我这样有没有很娇羞?” 苏时恩忍俊不禁,低头轻轻吻在了玉哥儿的额头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鲜活灵动之人,而这人又偏偏跟他成了一对儿,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不是因为那天撞到的人恰巧是他,而是因为这人是韩泽玉,是他想要携手一生的人。 第26章 初来乍到 喝过交杯酒,韩泽玉便迫不及待的撕扯起苏时恩的衣衫,这古代的婚服可真繁琐,好想把它撕碎了。 酒壮怂人胆,苏时恩红着脸,想努力配合玉哥儿,只是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刚刚的交杯酒喝下肚,感觉头更晕了,手也不太听使唤。 韩泽玉这个急呀!眼瞅着就差临门一脚了,竟然败在了一颗盘扣上,敢耽误他的好事儿,必须马上消灭你! “嘶啦”一声响,红彤彤的喜服宣告阵亡,韩泽玉主动抱着苏时恩的脖子,二人立马滚到了床榻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酒壶里的好东西也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这种催情的药物可不便宜,韩泽玉的体质对这些药粉免疫,可他家新手夫君正好能用上,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先开了第一次的荤,以后自然就能水到渠成,真是有劳大夫人破费了。 新婚的小两口在里面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至于外面听墙角的人,愿意听就听呗~他们合法夫夫无所畏惧。 天光大亮,韩泽玉悠悠转醒,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忍不住凑过去偷偷亲一口。 嘿嘿嘿,这人以后就是他的了,盖章认证过的亲亲老公。 苏时恩被一股灼热的视线盯着,不大一会儿也醒了过来。 韩泽玉特别自觉的钻进亲亲老公的怀里,不对,现在该改口叫相公或者夫君了。 苏时恩眨眨眼,想要快点儿清醒过来,昨天的合欢酒似乎是有些问题,他现在还有些头疼。 想起昨夜的疯狂,苏时恩红着脸,抱紧怀里的人,无论如何,终于是在一起了。 韩泽玉没脸没皮的索要早安吻,“就亲一下额头”。 苏时恩红着脸亲了一下,韩泽玉立马恢复成娇羞状,还假意捶了下夫君的胸口,哦吼吼~好开心! 见玉哥儿笑容灿烂,苏时恩决定以后每天早上都亲一下,不就是早安吻嘛,要是玉哥儿喜欢,晚安吻也给他安排上。 无师自通的苏时恩是个可造之材,韩泽玉美滋滋的趴在人家的胸口,用手戳了戳,没有胸肌,想起来他的夫君才满十八岁,放在后世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如此可口的小鲜肉就被他个老色批给拿下了,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现在也是花样年华十八岁,只不过比相公大上半年多,苏时恩也不算亏。 思及此,韩泽玉又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嘿嘿,他俩还是年下呢!听起来就带感。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苏时恩想要起身,韩泽玉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趴在胸膛上不挪地儿,朝着门外喊了一句:“进来吧!” 苏时恩吓了一跳,连忙往上扯了扯被子,盖住玉哥儿光裸的脊背。 “你睡觉怎么不穿里衣?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这时奶娘带着两个漂亮丫鬟走进来,手里还都端着洗漱用的东西。 韩泽玉无所谓道:“我又不是女子,怕什么!要是有那些个听墙根儿、趴窗户的爱好,那就让她听,让她看,谁不要脸谁心里有数。” 门口的三人低头不语,神色各异。 最终还是奶娘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大少爷,大少夫人,早些起来洗漱吧,该去正院跟主母请安了。” 苏时恩坐起来,挡住门口几人的视线,迅速的给玉哥儿换上里衣,这才系好胸前的带子,下地洗漱。 说来有些奇怪,苏时恩自觉平常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今天这是做什么?苏王氏看在他新婚第一天的份上,在给他撑场面?好像不太可能。 二人相携离开院子,前往主院给苏王氏请安,院子里的人各有计较,谋划着自己未来的出路。 她们都知道大公子的处境,一旦成了婚,苏大夫人便会将分家提上日程,只是婚礼提前了,老爷还未回府,这事暂且还能拖上一拖。 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她们得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寻个新去处,最好是能捞些钱财傍身…… 韩泽玉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场面,立马调动脑海里的记忆,把以前看过的几部宫斗剧迅速过一遍,把那些宫斗技巧用在宅斗之上,委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自觉已经成为宅斗高手的韩泽玉敬完茶水后,便气定神闲的落了座。 见大夫人下首的位置坐着一个漂亮女人,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但没听苏时恩提起过,便也没多做理会。 陈姨娘见状有些皮笑肉不笑,这哥儿不认识自己,很明显大公子是没跟人家提过自己的。 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好似你娘有多高贵似的,还不是成了下堂妇,都是妾室,又有何不同?” 小胖丫头开口叫人:“大哥安好,嫂嫂安好。” 苏时恩看了那女人一眼,唤道:“陈姨娘,时愿妹妹。” 韩泽玉再次看向那对母女,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大个三四岁的样子,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不愧是古代,结婚真早啊! 苏王氏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苏时恩跟韩泽玉,见这二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看来圆了房还是有效果的,想必假以时日,韩泽玉便能绝了那些妄想,踏实的跟苏时恩好好过日子。 倒不是她有多大度,而是这二人即便是被分出府去,一旦闹出什么幺蛾子,苏府多少也会跟着丢人。 她总得为自己的儿女考虑,无论是年底就要定亲的云竹,还是即将考取秀才功名的云松,名声上万万不可出现污点。 思及此,苏王氏免不了提醒几句:“既然成了亲,那就好好过日子,别像成亲前那般荒唐,把书本的知识捡起来,不要荒废了学问。” 苏时恩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眼睛自始至终就没从韩泽玉的身上移开过。 苏大夫人释然的叹了口气,看来圆了房后,这症状明显比成婚之前更严重了。 “玉哥儿就留下来吧,明天是回门的日子,今天让陈姨娘带你熟悉熟悉府里的规矩。” 第27章 姨娘请自重 叫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君跟姨娘学规矩,还真是头回听说。 韩泽玉直勾勾的看向大夫人,这话说出口,您就不觉得尴尬吗?是正室夫人教不了规矩,还是姨娘的规矩比正室夫人还要好? 苏王氏心知肚明,本想不予理会,可被人这样注视着,还是有些不自在,想着转移下注意力,于是招手唤道:“圆圆过来,看看这块糕点好不好看?” 小胖丫头被花朵样式的糕点所吸引,凑到大夫人身边,伸出两只小手想要去触碰。 陈姨娘假意训斥道:“先跟大夫人道谢,不能直接拿,你这丫头,规矩还是没学好。” “你说她作甚,还是个孩子,慢慢教便是了。”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挺和谐,苏时恩忍不住赞叹道:“许久未见,想不到陈姨娘的规矩已然如此出挑,还得是大夫人教导有方。” 苏王氏蹙眉,这小子何时学会了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说话了? 韩泽玉站起身,似是不经意的拍拍腰间的荷包,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陈姨娘带路吧!不是要教规矩嘛,我可得好好学学,免得旁人说我嫁进苏家却连规矩都没学好,枉费了姨娘的教导。” 这话说的,整的陈姨娘有些骑虎难下。 教了吧,怕这小哥儿以后真做出些逾矩的行为,大夫人再反过来翻旧账。 可要是不教吧,刚刚大夫人的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收回去岂不是很尴尬? 想不到这粗鄙的小哥儿还挺会歪缠,苏王氏沉吟片刻,缓和了语气:“苏府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也没想给新妇立规矩,我要给你们准备回门礼,实在走不开,就是让陈姨娘带你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毕竟时恩身为男子,有些地方需要避讳。” 韩泽玉颇为感动道:“是我误会大夫人了,您人可真好,一点儿都不像传闻中的恶婆婆,您想的太周到了,我好感动。” 被发了好人卡的大夫人可一点儿都不感动,说谁是恶婆婆呢! 韩泽玉跟着陈姨娘走了,苏时恩看到了玉哥儿给他的提示,心道他媳妇儿受了委屈,这回门礼可得多要些。 苏王氏把礼物清单拿给苏时恩,让他仔细收好。 以往类似的事情苏时恩都不怎么上心,奶娘喜欢操心这些,那就让她去忙活。 现如今他的院里有了另一位主人,这些自然都应该交由玉哥儿定夺。 只是在转交清单之前,苏时恩就先当着大夫人的面展开清单,仔细的看了起来。 苏王氏有些诧异,思索片刻后,认为一定是韩泽玉授意过的,那小哥儿惯会行敛财之事,苏时恩竟也会乖乖配合,当真是色令智昏。 苏时恩看着清单上的明细,应当就是正常回门礼的规格,没有缺漏,但也绝对不出彩。 成婚后第一次回家,这可关系到玉哥儿在云山村的面子问题,因此回门礼是越多越好的。 苏时恩斟酌道:“玉哥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我想陪他在云山村多住几日,口粮、吃食、行李总得多带一些,总不好传出苏家大公子在岳家蹭吃、蹭喝、蹭住,到时候好说不好听。” 苏王氏怀疑自己听错了,做人相公的,跟夫郎回老丈人家去住,你是准备做什么?去倒插门做赘婿吗? “我知你爱重夫郎,可这行为不合规矩,刚成婚就住在岳家,这让旁人怎么看你,怎么看待苏府?名声还要不要了?功名还考不考了?” 苏时恩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立马变得垂头丧气起来,情绪低落道:“我知晓秋闱在即,父亲即将返回,这应当是我最自在的一段日子了,至于秀才功名,顺其自然吧……” 苏王氏眸光微闪,看来现在还不能急着把他们两口子分出去,一是等老爷回来,二是等秋闱放榜的消息。 罢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多月,相信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苏王氏叹了口气,假意关心道:“你是想去那边散散心吗?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秋闱三年一次,总能考上的。” 你要是问起这个,那苏时恩可就不低落了,只见刚刚还垂头丧气的人,一瞬间眼睛里就有了光亮。 “不是快秋收了嘛,我去了可以给韩家帮忙,玉哥儿的弟弟今年要考童生试,我作为过来人,可以给他提点一二。” 苏王氏发现自从苏时恩定亲后,她就常常处于无言以对的状态,这孩子的全部心神都牵引在韩泽玉的身上,思想已经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恕她实在对接不上。 一早上的机封打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让苏王氏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让云松身边的人看紧了他,切勿在功成名就之前沾染情爱。 苏时恩现在就像有分离焦虑症一样坐立难安,离开玉哥儿一会儿就浑身难受。 假也请完了,苏时恩便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玉哥儿身为男子,跟陈姨娘待在一处久了不合适。” 苏时恩倒是走的潇洒,可苏王氏被他噎的够呛,韩泽玉将自己看做男子便也罢了,怎么苏时恩也如此认同,莫非他本就有分桃断袖之癖? 快打住,不能再想了,苏王氏拍拍心口,将苏时愿推给一旁的大丫鬟,她得回屋躺一会儿,缓缓心神。 这边的韩泽玉跟着陈姨娘四处转悠,心道这苏府的占地面积确实不小,不愧是有底蕴的老宅子。 陈姨娘走路袅袅婷婷,哪里能跟得上韩泽玉的速度。 起先还是她走在前面跟韩泽玉介绍,后面就完全变成了她在后面跟着,回答着韩泽玉层出不穷的问题。 累的呼哧带喘的陈姨娘扶墙休息,叫前面的人走慢些,她快追不上了。 韩泽玉惊恐脸:“姨娘追我作甚?你我二人本就年龄相仿,自是应当保持距离,正所谓人言可畏,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姨娘自重。” 周遭一时间寂静无声,鸟雀都不飞了,知了也不叫了,陈姨娘一脸的不可置信,刚刚她是被泼了脏水吗? 第28章 热闹的苏府 苏时恩找了过来,离的老远便先跟韩泽玉打招呼。 快步行至近前,看了眼面色不愉的陈姨娘,苏时恩把韩泽玉拽到自己身边,严厉训斥道:“我不过来找你就不知道自己回去吗?知不知道人言可畏,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这些事情对于男人来讲无非是些风月传闻,可若是被有心之人胡乱编排,叫陈姨娘日后还如何做人?” 陈姨娘怒极,赶忙为自己辩解:“大少爷慎言,我和大少奶奶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且不说差着年龄和辈分,就单论性别,我们也是绝无可能的。” 韩泽玉不服气的挺挺小胸脯,溜平溜平的,即便他是个清纯柔弱受,可也是个带把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陈姨娘气结,这种时候你就别瞎证明了,合着身为小哥儿就不用顾及名节是吧? 最可气的还是苏时恩看向她的眼神,跟防贼一样。 陈姨娘心道:“也不瞅瞅你家夫郎的那张脸,狐媚子一样,哪个女人会脑抽的去勾引他?” 苏时恩现在的人设就是个妥妥的恋爱脑,他才不会跟你讲道理,拉上自家夫郎扬长而去。 二人牵着小手,溜溜达达的回到院子里,迎面撞上了一个面生的丫鬟。 苏时恩目不斜视的朝前走,完全无视了丫鬟的存在。 韩泽玉倒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这人他之前没见过,想必就是这院子里的第七名下人。 苏时恩小声解释道:“都知道我快被分出去了,没人想跟我离开苏府,她们都在找出路,这丫头是第一个想跑的。” 韩泽玉了然,看她的样子应当是找好了下家,不然也不会对院子里的事情完全不上心,只是这府里就这么几位主子,她又能投靠谁呢? 陈姨娘哭天抢地的去找大夫人告状,只是大夫人自己还憋的难受,哪有闲情逸致安慰她,叫丫鬟把苏时愿交还给陈姨娘,让她自己哄孩子去,别来烦他。 韩泽玉作为新上任的少夫人,在院子里四处闲逛。 苏时恩住的院子不算大,最起码没有他在乡下住的宽敞。 这里除了男主人起居跟学习用到的屋子外,还有几间供下人住宿的房间,三个漂亮丫鬟住一间,两个小厮住一间。 令韩泽玉感到意外的是奶娘没有单独住一间,而是跟做针线的小丫头住在一起。 这个院子连个小厨房都没有,可人员配置倒是不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活儿可做,几个小丫头整日无所事事,就算被奶娘训斥了也不以为意,面上恭敬认错,转回头该干嘛还干嘛。 奶娘也是分等级的,云松少爷的奶娘跟时恩少爷的奶娘能是一个地位吗?几个小丫鬟根本就不怕她。 院子里之所以能够保持干净整洁,完全得益于那个憨憨的小厮,这孩子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力气大,干起活儿来不藏私。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平常又是干的体力活儿,厨房分配给下人的份额根本就不够他吃。 几个小丫鬟吃的少,将剩饭剩菜都倒给他,之后便心安理得的将脏活累活都推给他做。 韩泽玉倒没觉得谁可怜,生物链本就是如此,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便是弱肉强食。 “铁柱你过来,明天我跟大少爷回云山村,你来赶车。” “好的少夫人,我现在就去收拾马车。” 另一名小厮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没点他随行是好事儿,去乡下哪有待在府里好,也就这傻子乐颠颠的愿意跟着去。 没人知道他俩要在云山村住上一段时间,都以为就是个回门礼,当天下午便能返回,因此奶娘也没想跟着去,只是疑惑回门礼的清单为何还没交到她的手上? 等了半晌,没想到这清单是新夫人递给她的,叫她去库房拿东西,礼物都备齐了还得去跟他回话。 奶娘不可置信,嫁进来才一天就开始夺权,这是明晃晃的在打她的脸。 奶娘岂肯善罢甘休,可想到大少爷对那粗鄙小哥儿的喜爱,她只能选择以退为进,让他知晓这院子里的权利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掌控的。 韩泽玉躺在榻上翻话本,啧啧叹息,古代人的想象力着实有限,除了情情爱爱便是快意恩仇,未免单调了些。 情情爱爱写的不够离奇狗血,快意恩仇也并没有做到杀伐果断。 韩泽玉这个学渣正在用现代人的评判标准,抨击着古代的文学作品,完全忘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 写话本的都是年轻男子,且都是些文弱书生,指望他们能描写出宏大的场景,跌宕起伏的情节,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苏时恩笑着道:“那些话本我都看过,落魄书生能遇到的总也跳不出那几类人,官家小姐、富豪千金、青楼花魁。” 韩泽玉纠正道:“还有妩媚勾人的狐狸精,就像我这样。” 韩泽玉用细长的手指抵住眼角向上提拉,立马营造出了狐狸眼的假象。 苏时恩笑着拉下他的手,这人总是这样,跟他在一起就会特别放松,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夫夫二人正笑闹着,门口处突然多出一团人影,既不敲门也不言语,就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幽幽怨怨的望向他们。 更准确的说,是望向苏时恩。 韩泽玉眨眨眼,这院子里总共就四个年轻姑娘,其中有三个是大夫人塞过来的爬床丫头,一个即将跑路,其他两个随时准备跑路。 没想到就余下的这一根独苗苗,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想爬床,可惜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韩泽玉笑的开怀,苏时恩白了门口那人一眼,无奈的抱住满床打滚的玉哥儿,气恼的跟他对视。 “你不厚道,竟然看我笑话。” 韩泽玉笑眼弯弯的看着苏时恩稍显稚嫩的脸庞,瞬间觉得更好笑了。 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到底是如何做到矫揉造作中透露出些许油腻的?到底是哪位神人教的她? 竟然还敢舞到原配面前,实在是太有喜剧效果了。 第29章 奴大欺主 看着呆立在门口的那道身影,竟然敢直勾勾的盯着他媳妇儿看,苏时恩顿时心生不悦。 搬过韩泽玉的俊脸,不给外人看,对着门口的小丫鬟训斥道:“你祖母便是如此教导你的?进来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小丫鬟紧咬着下唇,强忍哭意,委委屈屈的辩解道:“是祖母让我过来找少夫人的,我看敞着门就……我,我刚想出声就被少夫人看到了,我没有不懂规矩,只是没来得及。” 韩泽玉听的挺乐呵,一口一个“我”,而不是自称奴婢,看来不仅是这小丫鬟心大,而是奶娘所图不小。 只是没想到府里的奶娘竟然有直系血亲在府内,且听着话里的意思还不是家生子,那这奶娘便是万万留不得了。 在韩泽玉看来,奴大欺主的东西本就应当被清除掉,虽然名义上是叫奶娘,可实际上无非就是后世的月嫂,就没听说过有给月嫂养老的先例,请恕他这头末世牛马无法跟古代人共情。 韩泽玉觉得既然是冲着他来的,那就理应由他来处理。 韩泽玉语带轻佻的询问小丫鬟:“盯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好看!我承认自己确实是品貌出众了些,可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一直盯着我瞧,似乎对你的名声有碍。” 小丫鬟震惊,这人的脸皮可真厚,当着大少爷的面,竟敢如此夸夸其谈,还污蔑自己的清誉,大少爷就不管管他吗? 将视线转移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少爷身上,发现他正扳着韩泽玉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小丫鬟轻轻的碎掉了,无论是人还是心,都是稀碎稀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奶奶说的没错,大少爷被狐狸精迷的失了心智。 “奶奶她、奶娘她身体不舒服,恐怕无法胜任大少奶奶交待的差事,她怕耽误了明天的正事,就叫我来告声罪。” 这小语气卑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不过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刁难一个小丫头,韩泽玉让她把礼物清单留下便让她退了下去。 苏时恩脸色难看,这是想拿他做阶梯还是当踏板? 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以往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很显然奶娘压根儿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顾念主仆情意,不尊重玉哥儿跟不尊重他是一样的,万万不能开了这个先例。 韩泽玉看见苏时恩的表情,就知晓他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了,心下觉得熨帖,摸摸夫君的帅脸,轻哄道:“等分家吧,到时候将全部的下人都遣散,再换批新的便是。” 苏时恩握住玉哥儿的手,点头表示同意,只是这回门礼的事情该遣谁去办呢?总不能他们两个亲自去库房领吧!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就叫刚刚那个想跑路的丫鬟去,是叫丁香吧,我看她挺机灵的,就叫她去,咱们这破院子也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苏时恩,有名有姓的苏府大少爷,连个下人都使唤不动,还得亲自去叫,这些年过的也够憋屈的。 丁香皱着眉,不情不愿的跟着大少爷去书房,结果一进去便看到新进门的大少夫人靠在榻上,手中正拿着书本当做扇子,呼啦呼啦的扇着风。 这、这人竟然指使大少爷传话,自己却躺在那里躲懒,当真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大少爷的魂魄被他给勾走了,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你拿着桌上的清单去库房,把明日要用到的回门礼提出来,仔细着些,万不可出现错漏。” 丁香倒是乖觉,她知晓平日里这样的活计都是奶娘管的,今天突然落在自己头上,恐怕是奶娘给大少夫人的下马威,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何必去蹚这趟浑水。 思及此,丁香心中便有了计较。 “回正君的话,此事应当是由奶娘去办,奴婢不敢越俎代庖,这就去叫奶娘过来听候差遣。” 韩泽玉挑眉,不愧是第一个找好下家的,确实聪明,面子功夫做的也足,这恭敬的称谓和态度,便是叫自己挑不出任何错处。 不过嘛…… 韩泽玉目露赞赏之色,欣慰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人长的也标志,一会儿我就去跟大夫人要了你的身契,以后便跟着我和大少爷吧!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做事,即便是我们这房分出去单过,我也会把你带走的。” 苏时恩眨眨眼,玉哥儿这话不是威胁但胜似威胁,这是完全不给丁香留念想了。 丁香也是目瞪口呆,这就是赤裸裸的胁迫,如若她不听话,那就要托死她,想另投他主,门儿都没有,想都别想。 丁香倒吸口凉气,感觉心脏拔凉拔凉的,是谁说这农家小哥儿冲动、鲁莽、没脑子的? 站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 沉吟片刻,丁香低下头,拿走了书案上的清单,恭敬道:“既然这差事能落在奴婢头上,想必奶娘应当是身体不适,奴婢逾越了,一定尽力将差事办妥,不辜负主子的信任。” 你听听这话说的多中听啊! 韩泽玉还真起了爱才之心,这人要是能跟着他混就好了,即便不能,也可以当做苏府里的眼线,常常联络嘛! 此时的丁香还不知道,她作为双面间谍的人生从这一刻便被注定了。 不消半个时辰,丁香就带着东西回来了,她逐一清点过,绝对没有错漏之处。 丁香心里也明白,今天这差事接了,只怕近段时间也消停不了,跟奶娘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可她若是不接这个差事,折进去的便是她的青春年华。 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韩泽玉满意的看了眼回门礼,抬手将一粒碎银弹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礼盒之上,那上面还铺着先前的那张礼物清单。 “清单你先收起来吧!” 丁香吓了一跳 ,这新夫人会暗器不成?妈呀 ,她最近还是小心些吧!新夫人可比奶娘恐怖多了 。 后者是即将失势的纸老虎 ,而前者可是能吃人的真老虎 。 第30章 云山村日常 识时务者为俊杰,收了赏钱的丁香干起活儿来更加卖力了。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就把铁柱叫了起来,将大少爷和正君出门要带的东西整理好。 韩泽玉满意点头,果然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办事效率就是高。 吃过早饭,韩泽玉又去书房转了一圈,将夫君的书箱带上。 苏时恩则是故技重施,去大厨房转了一圈,见各种食材都被藏的严严实实,知晓这是在防着自己。 眼珠一转,去养牲口的后院牵出一只小肥羊,来了把名副其实的“顺手牵羊”。 别的院子刚起来用膳,这两口子已经收拾妥当,包袱款款的往云山村赶去。 等到大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对于苏时恩顺手牵羊的行为她已无力吐槽。 头疼的让管家去集市再买一只羊,她真的懒得管了,只祈祷老爷赶快回来,把这两朵绝世奇葩给分出去,眼不见为净。 苏府的马车刚出现在村口便引起了骚动,都知晓今天是玉哥儿跟新姑爷回门的日子,一个个早早的便跑来看热闹。 一路跟随马车来到韩家门口,看着赶车的小厮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不禁啧啧感叹,东西可真没少带,足足装了有半马车。 更令人惊奇的是,大户人家的回门礼竟然还有只活羊,这是作何讲究? 韩诚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激动的跑出去,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家玉哥儿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八年,突然间跟着别人走了,他这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知道孩子迟早都得有这一遭,可他和媳妇儿还是担心,近来玉哥儿的性情越发跳脱,也不知到了苏府能不能适应那深宅大院的生活。 赵氏跟新姑爷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拉着玉哥儿回屋,问他的新婚生活顺不顺利,婆母有没有刁难他? 韩泽玉脱鞋上炕,啃着家里的甜瓜,晃着白白的脚丫,没心没肺的回答:“婆母对我挺好的,她刁难我作甚?我又不是女子,不好跟她久处,那样对她名声有碍。至于我跟相公的夫妻生活,怎么跟娘形容呢?反正就是挺和谐的,他好我也好。” 噗…… 赵氏一口凉白开喷出去老远,这孩子在口出什么狂言?啥话都敢往外说,一点儿忌讳都没有。 韩泽玉不以为意,自己娘亲有什么不好说的,大家都是过来人,他现在也算是正经开过荤的,说话必然不能像从前那般寡淡。 赵氏咳嗽几声,叮嘱道:“你说话还是素净些吧,小心被外人听了去。” 韩泽玉点点头,实则在心里腹诽,他的新婚之夜都实况转播了,他倒是想低调,可架不住有心之人就愿意听墙角。 不过娘说的也有道理,有听众确实影响他发挥,下次再碰上听墙角的人,他就弄几个土块儿,把她砸的满头包,看看她还欠不欠了。 见玉哥儿像出嫁前那般不靠谱,赵氏心里便有了计较,看来这孩子在苏府过的还不错。 新姑爷上门,必然得好酒好菜的招待着,韩泽玉跟去厨房,虽然他不太会做菜,但他见多识广,吃过九年半的食堂,自认为指点赵氏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他的瞎指挥之下,赵氏还真做出来两道创新菜式,酸甜可口的糖醋肉,色泽诱人的三杯鸡,还真别说,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桌上吃饭,苏时恩适应良好,夹起没吃过的菜,闻起来是刺鼻的酸,入口却觉得口感酥脆,酸甜适中,不由得真心夸奖道:“甜度刚刚好,岳母手艺真棒。” 还没等赵氏谦虚几句,说这菜是玉哥儿教她做的,她家不争气的小哥儿就主动开了口。 韩泽玉偏头,认真问道:“有我甜吗?” 苏时恩敛目,无比正经的回答:“那倒没有,还是你最甜。” 韩泽玉笑眯眯的看着苏时恩的耳朵越来越红,转头又夹起一块儿鸡腿肉,想问这油亮的色泽有他色吗? 想了想家里还有小孩子在,不好问的这么直接,只好在赵氏的眼神瞪视下,将鸡腿肉夹进了苏时恩的碗里。 苏时恩闷头吃饭,头都不敢抬,生怕玉哥儿突然提问。 看看人家韩泽玉,脸皮老厚的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没往心里搁。 苏时恩的脸皮厚度还有待提升,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人,脸皮薄了吃不开。 两个小的压根儿没听懂大人们的话,只觉得糖醋肉好吃,三杯鸡也特别香。 特地从书院请假回来的韩泽苍眨眨眼,他倒是听懂了,可这是他该听的话吗?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大哥你真的是…… “看什么看!你学问做的如何了?一会儿跟你哥夫去那边探讨探讨,不要闭门造车,消息就是要互通才有意义。” 韩泽苍乖乖点头,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提到做学问,苏时恩便自在了许多,迅速吃完饭,领着小舅子去他们院子里的书房聊一聊。 这时韩诚凑过来,小声问儿子,“听你娘说,你们两口子要在这边住到秋收,能行吗?苏府那边同意了吗?会不会影响姑爷参加考试?” 韩泽玉自信满满道:“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我家夫君厉害着呢!” 这股自信的劲头给韩老爹整无语了,他儿子这算不算是盲目自信? 在云山村的日子特别悠闲,韩泽玉还带着苏时恩去地里看庄稼,韩诚指着一片农作物侃侃而谈,这都是他亲手种的,从翻地选种开始,所有过程他都清楚。 韩泽玉也听的认真,他的土系异能在末世初期只能辅助木系异能者种地,后来等级升到二级后期,便被分配去城墙处搞基建,到了四级便开始正式投入战斗。 他的异能等级也永远停在了四级巅峰,因为在他升级之前就挂掉了。 他想看看古代的农作物跟现代的有什么不同,试验一下如何利用异能帮助家里秋收。 说不准他还能在古代做个大地主也说不定呢! 第31章 又见赵峋 以前的韩泽玉没种过地,木系异能者催生植物根本不需要技巧,人家靠的是异能,放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毫无参考价值。 他所知晓的那点儿技能还是在末世之初看来的一些皮毛。 原身也很少下地干活儿,一般农忙的时节,他会负责在家洗衣做饭,顺道看着弟弟妹妹。 韩诚是个种庄稼的好手,见孩子们对这个感兴趣,便毫无保留的将种植经验传授给他们。 苏时恩奋笔疾书,这可是民生大事,因此听的也是格外认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的理论知识学的再扎实也没用,终究是纸上谈兵。 韩泽玉补充道:“这叫理论结合实际,实践才能出真知。” 哇~这两句话很有深意,他得记下来,不愧是他家小夫郎,虽然常常语出惊人,但也不乏精妙之语。 简言之就是他家夫郎不飙车的时候都挺正常的。 韩诚还挑了些变黄的稻谷,亲自给他们演示收割的过程,这夫夫二人也上手试了试。 韩泽玉趁人不备,伸手摸上了一株还有些发青的稻谷,输出少量异能,然后这颗植株的根部就像是被土地给吐了出来,随便一提就能连根拔起。 韩诚这才注意到玉哥儿的举动,无奈的教育他:“你这孩子,力气还不小,收稻谷是要连地上的秸秆一起收割的,头部和根须得留在地里,这样才能提高土壤肥力。” 韩泽玉表示受教了,他就是试验一下,果然末世的收割方式不适合这里,他还得再琢磨一下别的方法。 韩诚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今天收了一小筐的稻谷,回家得先晾晒,之后再放入石磨中去除稻壳。 韩泽玉东张西望的四处瞧,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凑近老爹问道:“那不是赵峋嘛,村里给他分地啦?” 韩诚看了一眼那个黑瘦的孩子,摇了摇头。 “也不算正式分给他的,是那孩子自己开出了半亩荒地,村长想着他再有一年多也到了该分地的年龄,就把那半亩地给他种了,说是还能赶上半季,让他自己种点儿菜吃。” 韩泽玉诧异,村里其他人没意见吗? 韩诚沉吟道:“说来也巧,就在你成亲的前一天早上,二狗子不知道去赵峋家做什么,结果吓的嚎了一嗓子,有那早起挑水的人路过,说是看见二狗踩死了一只乌鸦。乌鸦这东西不吉利,二狗就到处跟人家说那乌鸦是自己撞死在赵家院墙上的,墙上还有血迹,他就是亲眼看到了那个场景被吓到了,所以才大叫了一声。” 还真有那好信之人趁着赵峋出门,跳进他家院子里查看,说是墙上真有血。 二狗子也拼命解释,要真是他踩死的乌鸦,血不可能粘在墙上,他真是无辜的。 至于他一大清早的翻人家院墙的事情,众人也没追问,因为都知道二狗子是啥品行,均是默认了他又犯了手脚不干净的老毛病。 只是那赵家都穷成啥样了,耗子进去转一圈都得哭着出来,完美展现了何为家徒四壁,他家能有啥好偷的,总不能是去偷人吧? 听了老爹的讲述,韩泽玉回想了一下赵峋的外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身的黑皮,以及那犹如排骨精一般的身材,应当是吸引不了变态的注意力。 不过那二狗子肯定也没安啥好心就是了。 乌鸦撞死在了赵峋家,仿佛从侧面印证了这孩子确实不祥。 可除了克亲之外,他也没碍着别人啥事儿,终究是一个村里的孩子,云山村的人大都不坏,只是远离了他,也没谁去真正迫害他。 村长想着既然是他自己开出来的荒地,那便分给他种,旁人也没什么意见。 韩泽玉为了证明实力而砸死的乌鸦,竟然被这小子给废物利用了,确实是个聪明人。 为了表达他的深切同情,韩泽玉趁着下午大家都在家午休的时候,去翻了赵峋家的院墙,只是这院墙确实低了一些,高度也就一米三几,可谓是毫无隐私可言。 韩泽玉正手痒呢!于是善心大发的用异能替赵峋家的院墙进行了改造。 等赵峋背着一捆干柴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有个人正鬼鬼祟祟的站在他家院墙外,踮着脚,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赵峋抽出一根树枝,刚准备砸出去,结果那人转过了身,朝他招了招手。 定睛一看,这不是韩大哥嘛,他在这里做什么? 韩泽玉自来熟的推门进院,仿佛他才是主人般的招呼道:“傻站着做什么,快进来坐呀!” 赵峋这才注意到他家的院墙,怎么变得跟大门一样高了? 韩泽玉叉腰,骄傲道:“都是我辛勤努力的成果,怎么样?我厉害吧!不过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晚点儿跟我去抓鱼,分你一条做劳务费,其余的都归我。” 赵峋仔细观察着围墙,确实是刚刚加高的,土块还没干呢!只是那墙头插的是什么? 深褐色的、一片片的、带着尖头的碎片插在了未干的土块里,只是这碎片的出处嘛…… “韩大哥,你是不是把屋檐下的破缸给砸碎了?” “是啊,都破成那样了,我就给废物利用了。” 赵峋尴尬道:“那、那其实是我炒菜用的锅。” 韩泽玉震惊,又不是石板烤肉,一个破水缸的残骸竟然能炒菜? 赵峋见他不信,又去屋檐下翻了翻,找出一块儿差不多的碎片,比划了一下,架在了石头堆上,这就是他家的简易炉子。 韩泽玉见他利落的完成了一个极简风的灶台,眨眨眼,心道糟糕,他好像真把人家的炒锅给砸了,这不扯呢嘛,好心办了坏事儿。 “一会儿在河边汇合,还是老地方。” 迅速交代完了接头地点,韩泽玉当着孩子的面儿,顺走了人家的水缸碎片,不怎么心虚的说:“我拿回家试试,看着应该挺好用的。” 赵峋眼睁睁的看着韩大哥拿走了他家唯二的“炒锅”,完全没提什么时候归还。 长长的叹了口气,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要不人家过的好呢! 第32章 居心叵测之人 赵峋是知道韩泽玉跟赵岩有私情的,事实也并非像村里传的那样,韩大哥肖想赵敏儿,想给赵秀才做小舅子。 他近几年早出晚归,且都是挑着僻静的小路走,其实他知晓很多村里的事情,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都混成这样了,哪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 他就曾经不止一次碰到过赵秀才跟韩泽玉约会,当然了,赵秀才约会的人不止韩泽玉一个,还有那个叫钱宁的小哥儿,而且他俩还…… 当时的赵峋才九岁,也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只是觉得赵秀才想要做云山村第一个纳上三妻四妾的人。 韩泽玉把水缸碎片拿回家,用水冲洗干净,想着一会儿试试能不能用它烤肉吃。 两个小孩儿在家翻晒干菜,干的格外认真。 韩泽玉看了他俩一眼,转去隔壁趴窗台,见他家相公温了半天的书,身为文科战五渣的韩泽玉心疼不已,那么多晦涩难懂的古文,看起来得多头疼。 学习讲究个张弛有度,于是他决定带夫君出去放放风。 好不容易腾出时间看了半天书的苏时恩,又被某人给勾走了,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实则是带他去河边摸鱼。 嗯……就是各种意义上的摸鱼。 赵峋早就过来了,这会儿功夫已经装了小半桶的花蛤,他见韩大哥似乎对这些带壳子的东西感兴趣,就提前过来摸了一些。 令赵峋没想到的是,韩大哥竟然把他夫君还有弟弟妹妹都带过来了。 韩泽玉让两个小孩儿去外围放哨,碰见有人过来就大声跟对方打招呼。 韩泽礼跟韩雨茉觉得自己被委以重任,郑重的点点头,他们一定能做好警戒工作。 这次韩泽玉是带着衣服过来的,因为他也准备下河游上一圈。 苏时恩见另一人是个瘦瘦的小孩子,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因此也没阻止玉哥儿下水。 可令苏时恩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以为玉哥儿如此渴望下河是因为泳技了得,可谁能想到那么漂亮的人,泳姿竟然是狗刨式呢! 技术还不如他,这多少有点儿出乎苏时恩的意料。 韩泽玉在水里可不是瞎折腾,他在仔细寻找目标,再调动异能将鱼砸晕。 半个时辰过后,苏时恩震惊不已,这哪里是下河抓鱼,这分明就是白捡的嘛! 韩泽玉大显神威,弄了八条鱼,虽然没有个头太大的,不过加起来也有十斤左右。 异能被消耗一空,韩泽玉手脚并用的抱住苏时恩,矫揉造作的说自己没力气了,要夫君抱抱才能上岸。 苏时恩险些脚下打滑,慌忙稳住身形,搂紧怀里的人,可别让玉哥儿呛着水,这家伙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在水里瞎扑腾,怎么突然就变得蔫蔫的? 三人里竟然是个小孩子的泳技最好,赵峋见两个大人没羞没臊的抱在一起,自己索性先游回岸上,据他观察,韩大哥是没心思继续捞鱼了。 片刻后,腻腻歪歪的二人也终于上了岸,韩泽玉觉得以后要常常展现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一面,这样夫君才会一直紧张他、关心他、在乎他。 唉呀妈呀~他真是个绝世心机小绿茶,太会抓住男人的心了。 下面是激动人心的坐地分赃环节,负责放哨的两名小哨兵,每人分得一个铜板,外加晚上的鱼肉大餐。 两个小孩儿很容易满足,晚上还有鱼吃呢!大哥在家就是好。 赵峋看着韩家的龙凤胎,其实他们晚上本就可以吃到鱼的,可能这就叫做知足者常乐吧! 怪不得自己总是不开心。 赵峋分得一条鱼和五枚铜板,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韩大哥之前明明说过不给他钱的。 韩泽玉心道:“那不还有小半桶的花蛤嘛,再说了,以后能用得着你小子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就安心给哥卖命吧!” 苏时恩提着桶,在泽礼和雨茉的掩护下先行回家。 韩泽玉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衣服,将头发擦至半干,刚想招呼放哨的赵峋,就见那小子一声不吭的跑回来,丢下一句“钱宁过来了”,拎起地上的鱼就飞速钻进了树林里。 赵峋的身份遭忌讳,他这是怕留下来被钱宁看到,会给他招祸。 思及此,韩泽玉慢条斯理的蹲下身,撩起河水又把发尾打湿了,反正一会儿回家还得洗,他倒要看看这个钱宁想做什么。 钱宁就像是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了韩泽玉跟他断交的事情,还是像以前那样热情洋溢的跟韩泽玉打着招呼。 “玉哥儿,好久不见,你这是干嘛呢?” 韩泽玉冷淡的吐出两个字:“洗头”。 钱宁倒是看见他头发湿了,可身为一个小哥儿在河边洗头,这行为也太另类了些。 “啊这、那你小心着凉。” 这次韩泽玉的回答更简短了,只有一个“哦”字。 这是要把天给聊死的节奏啊! 钱宁见韩泽玉站了起来,以为他要走,赶忙开口挽留:“玉哥儿,前段时间你在备嫁,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去烦你,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你回门,咱们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吗?” 韩泽玉没说话,只是寻了块大石头坐了下去,意思很明显,可以听钱宁说上几句。 钱宁喜出望外,能沟通就好办,现在韩泽玉可是今非昔比了,甭管他会不会像岩哥说的那样,嫁给了一个空有其表且自视甚高的公子哥,很有可能不久后就会被赶出苏府,他都决定要修复和韩泽玉的关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使分了家,苏家的庶长子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轻易结交上的。 钱宁改变了策略,没像以往那样一上来就先抱怨,而是开启了道歉加诉苦的模式:“玉哥儿你别生我的气,我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没有跟你站在统一战线,可我想着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即便做不成夫妻也不应当如此生分。” …… 第33章 宠妻狂魔 韩泽玉略微点了下头,给他当了回捧哏:“所以呢?“ 钱宁终于扭捏的道明了来意:“以后我可以去找你说说话吗?我心中烦闷,想跟玉哥儿多聊聊。” 韩泽玉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可以”。 钱宁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喃喃问道:“为什么?我还有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我真的很怀念咱们俩无话不谈的时光,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难道非得要我在你和岩哥之间做出选择吗?” 卧槽,这台词有些跑偏,跟他这儿模糊焦点,这人的脸皮挺厚呀! “打住,我都跟你说了几遍了,我跟赵岩没关系,别把我俩往一块儿凑,即便是敏姐儿,我也已经放下了对她的感情。” “这里又没有外人,玉哥儿何必跟我遮掩,我知道你爱惨了岩哥,可你已经成婚,岩哥也定了亲,你们本就不会再有交集……” 伴随着一声惊叫,白莲花终于闭了嘴。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说我跟赵岩有关系,你有证据吗?还是你亲眼看见了?我说村里之前怎么会传出那种流言,原来是你散播的,没凭没据的,那我还说你跟赵岩钻了小树林呢!” 钱宁用力扒开拎着他衣领的手,急声反驳道:“我没有,你别瞎说,我还没嫁人呢!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别含血喷人。” 呦呵~这么激动,原来那对打野战的狗男男里真有你的加盟。 “玉哥儿,夫郎,回家吃饭啦!” 苏时恩把木桶拎回家便折返回来接夫郎,人还没到就先喊了起来。 韩泽玉握拳,对着钱宁挥了挥,出言警告道:“以后再敢造我的谣,牙给你打掉。” 苏时恩接住扑过来的小夫郎,见这人又恢复成了活力十足的样子,刚松了口气,就听他委屈道:“夫君,我手疼~” 经过短期培训的苏时恩立马心领神会,执起他的手,心疼的吹了吹,然后就不顾围观那人的惊讶神色,把刚刚吹过的手牵搭在他的臂弯上,一起回家吃鱼喽~ 钱宁留在原地,眼睛里充满了嫉妒之色,凭什么这人就能过的这么舒心,就因为他比自己好看吗?一个个的都喜欢他。 那苏大公子也是个眼瞎心盲的,他知道自己明媒正娶的夫郎曾经有多迷恋赵岩吗? 想必是不知道的,如若知晓,必定不会待他如珠如宝,弃之如敝履还差不多。 钱宁眼珠一转,苏大公子不知道没关系,自己可以告诉他,让他知道知道他自己到底有多眼拙。 苏时恩关心道:“那人是谁?你跟他发生冲突了吗?” 韩泽玉不以为意:“原来是我朋友,后来他乱嚼舌根子,胡乱编排我,我就跟他断交了。” 苏时恩了然,“是说你钟情于赵家姑娘的事情吧?” 韩泽玉沉重的摇摇头:“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我估计接下来你就该听到我跟赵秀才的感情史了,怎么样,苏童生,有没有感到一丝丝的紧迫感?” 苏时恩叹了口气:“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我会努力的,再等些时日,你的相公就能变成苏秀才了。” 韩泽玉点头表示认可:“想必等到屡试不第的苏童生得中秀才后,大家一定都会夸奖我有旺夫命。” 苏时恩笑的开怀,他家玉哥儿真聪明。 晚上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全鱼宴,热热闹闹的说着秋收的计划。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明天就把家里的农具全部打磨一遍。 韩泽玉一边吃着烤鱼,一边申请出战,他也要参与秋收。 韩诚见他儿子用水缸碎片烤鱼吃,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还真是长了颗吃心眼儿,这都能琢磨出来。 “愿意去就去吧,到时候别添乱就成。” 韩泽玉不服气的干掉了一整条鱼,辣的嘴唇红红的,斯哈斯哈的不停往嘴里塞饭。 苏时恩赶紧去拿扇子,呼啦呼啦的给玉哥儿扇风,让他少吃几口。 韩诚两口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他家老大确实嫁了个好人,这份耐心最是难得…… 韩泽玉的一句“钻小树林”让钱宁辗转反侧了一夜,仔细回想韩泽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自己的。 而他上次跟岩哥在树林里幽会的时间,似乎正是在韩泽玉定亲前后。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后,钱宁决定偷摸的来韩家踩点儿,结果发现堂堂的苏大公子竟然跟着韩家人一起下地了。 这件事对于钱宁的冲击力,完全不亚于听说韩泽玉喜欢赵敏儿。 他就说三天回门之后,苏大公子为什么留在了云山村,谁能想到这原因竟然是要帮岳家抢收呢! 跟钱宁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看着韩家过的越来越好,说不羡慕都是假话。 韩家不仅养了那老些的鸡鸭,还买了土地盖房子,最关键的是人家还找了个这么好的姑爷。 有那爱看热闹的人问赵家婆娘:”赵秀才不是比玉哥儿先定亲的嘛,啥时候正式成亲啊?看人家玉哥儿过的那么好,你不羡慕吗?” 赵岩他娘不屑的撇撇嘴,别看现在是新婚燕尔,过的如胶似漆,等那韩泽玉生不出孩子的时候,且有的哭呢! 不过这话她也不好说出口,儿子说那苏家不是善茬儿,别看只是个庶出的大少爷,能不招惹就尽量别招惹。 赵娘子主要是生气韩泽玉戏弄她,那天他出其不意的说想求娶她家敏姐儿,一下子给自己整懵了,没反应过来。 那小哥儿不仅戏耍了自己,还妄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往她家敏姐儿身上泼脏水,还好没嫁进她们赵家的门,当真是心思歹毒。 要问韩泽玉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往一个小姑娘身上泼脏水? 那当然是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了,别看那赵敏儿还不到十五岁,娇纵任性、娇生惯养、且是个占便宜没够的性子。 最倒霉的冤大头就数原身了,他都不是拿赵敏儿当小姑子,他对赵敏儿比对韩雨茉都上心,到头来人家赵敏儿还嫌弃他穷,嫌弃他不好生养,嫌弃他配不上赵岩。 原身这几年的悉心关照算是喂了狗。 要是让韩泽玉说,可别遭尽狗了,这分明就是头白眼母狼。 第34章 苏府来人 地里的稻谷陆续成熟,云山村的村民们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秋收活动。 虽说过程很累人,却也是一年中村民们最期待的时刻,明年能不能吃上饱饭,全看收上来的粮食有多少了。 就在秋收如火如荼的展开之际,云山村的村口驶进来一辆马车,定睛一看,赶车的正是苏时恩的小厮,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被夺了权的奶娘。 这二人也不想来这乡下地方,小厮是不想折腾,奶娘就纯属是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丁香来这个院子里有大半年的时间,竟然从未暴露过本性,奶娘只当她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丫头,可从未想过这丫头竟如此难缠。 苏王氏以为苏时恩说要在这边帮忙就是做做样子,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的他哪能做得了地里的活计。 哪曾想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这人还真就待在云山村不回来了。 秋闱在即,苏王氏怕失了掌控,连忙派遣心腹小厮去云山村接人,想了想又加了个奶娘,想必这人说的话,苏时恩应当是能听进去的。 奶娘是带着满腹怨气的来到了云山村,准备好好说说这二人,回个门还打算住在这里了不成? 结果等她在田间地头见到了穿着短打、带着草帽,手里还拿着一把割草用的镰刀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还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金贵少爷吗?这哪里还有半分读书人的风范。 都怪韩泽玉那个狐媚子,自打少爷第一次见了他,魂魄便被他给勾走了,心心念念的就要娶他为妻。 本以为如了他的愿,大少爷就能专心备考童生试,挣个秀才功名回来,结果婚期提前了不说,将人抬进府后,书也不读了,诗也不写了,家也不回了,现在这样子跟倒插门的女婿有何两样? 原本奶娘已经安抚了孙女的情绪,也顺便说服了自己,本来以她孙女的出身就做不得正妻之位。 可但凡有些权势和金钱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到时候想办法让孙女先跟大少爷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也好给她争个名分,要是再能抢在正君前面生个孩子,那岂不是美哉。 在奶娘的认知里,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大少爷就是见识少了,才会被个狐媚子迷住了心神,别看现在两个人甜甜蜜蜜的,可这股热乎劲儿又能维持多久? 直到见到了苏时恩本人,奶娘觉得她先前做的心里建设全都白费了,大少爷再继续沉迷下去,别说考秀才稳固地位,估计很快就会被老爷跟大夫人扫地出门。 “我的大少爷呀!你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儿呐?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做文章的,怎么能拿着镰刀割草?” 韩泽玉听见了某人呼天抢地的吆喝声,转头打量了一下过来的二人,阴险一笑,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想轻手利脚的离开了。 正好秋收需要人手,人越多越好,虽然这俩人老的老,懒的懒,也都不是什么壮劳力,但总算是聊胜于无,也不能光让傻铁柱一个人在地里闷头干活儿呀! 片刻后,苏时恩回到路边的马车上休息,手中拿着纸笔,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和辛勤劳作的农民,有感而发的写了首诗。 奶娘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五十几岁的年纪拿起镰刀下地干活儿。 小厮仰天长叹,大夫人为什么要对他委以重任,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放着好好的苏府不待,非得跑到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重温童年的噩梦。 其实这二人的出身也没多高贵,小厮家里租了苏府的土地,所以他的出身是佃户家的二儿子,再加上他伯伯在苏府做管事,因此他也算是半个家生子。 而奶娘则是出生在距离县城最近的一个小村庄里,她在那里出生、长大、嫁人、生子,要不是她的相公受了伤,家里实在是穷的揭不开锅,她才被迫去给有钱人家当了奶娘。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离开原本的生活环境久了,便再也不回去了。 奶娘在苏府一待就是二十一年,虽然她人不想回家,但好歹还知道给家里送些钱财,因此也一直不算是跟亲人断了联系。 奶娘一共有三个孙女,带进苏府的算是年龄最合适且长相最标致的一个,是何种意图不言而明。 奶娘和小厮在田里挥汗如雨的干着活儿,听着韩泽玉的瞎指挥,那人就差拎着小皮鞭抽他们,整个一小人得志的嘴脸,可劲儿的指使他们干活儿。 想要停下来喝口茶水,没有;想要直直腰歇一会儿,没门;就连去趟茅房都要限制回来的时间。 经过一下午的无情摧残,小厮倒是还好,除了衣服全部湿透,腰酸背痛以外,生命体征相对平稳。 可奶娘已经五十多岁了,实在是吃不消农活儿的强度,已经是满脸通红,眼冒金星的程度。 韩泽玉假模假样的关心二人,邀请他们去韩家做客,歇息一晚,明天下午再离开。 二人一听话锋不对,为什么是明天下午再回去?难不成他明天上午还想让他们下地干活儿? 给这二人吓的连连推辞,称晚上还要赶回去跟大夫人复命,就不在云山村多做逗留了,只是希望大少爷跟大少夫人能随他们一道回去,大夫人很担心少爷的学业,毕竟很快就要报名了。 苏时恩似是才想到报名的问题,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竟是险些耽误了报名的事,还好大夫人记挂着。” 韩泽玉闻言嗔怪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大好的前途不要啦?这次真是多亏了大夫人提醒,一会儿我去收拾些特产,你们二人带回去送给大夫人,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夫人别嫌弃。” 奶娘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少爷就不跟我们回去啦?”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我家这里的环境挺好的,有利于时恩温书,正好我弟弟也要参加童生试,他们二人在一起学习正好。” 第35章 秋收纪事 直到苏王氏用完晚膳也没等到二人回来,不免心生疑惑,难不成是云山村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等到天色彻底黑透,苏王氏正准备洗漱就寝时,管家娘子来报,去云山村的二人回来了,没带回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倒是带回来一些土特产,而且看那二人的状态也有些糟糕。 这倒是引起了苏王氏的好奇,连忙传二人进来回话。 甫一照面,苏王氏吓了一跳:“你们、你们这是遇着打劫的匪徒啦?” “回禀大夫人,不是遇到劫匪了,而是干农活儿累的。” 回话的是小厮,因为奶娘是被人搀扶进来的,此刻的她正瘫软在地,直不起腰来,肩膀也有些不自然的抖动。 挥舞了一下午的镰刀,奶娘觉得整条胳膊都离家出走了,她认为自己收割庄稼的动作像上阵杀敌,可那恶毒的小哥儿却问她是不是没吃饱?割秸秆的动作像是在赶苍蝇。 听闻了二人在云山村的遭遇后,苏王氏心有戚戚焉,那韩泽玉还真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儿,竟是连五旬老妇都不放过,当真是恶毒至极。 转念一想,他能为了让自家弟弟考上童生,就硬把苏时恩留在乡下,倒是有些鼠目寸光了,这种行为完全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看着韩泽玉托奶娘二人给她送回来的土特产,苏王氏心累的摆摆手,叫人拿下去。 那两只鸡都没长成,送回来作甚?让她养着玩儿吗?那袋子玉米倒是挺新鲜,明天做了给大家分一分,好歹也是大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第二天一早,苏云竹坐在桌边吃早饭,直夸这玉米好吃,甜糯的口感一看就是今年刚收的。 小丫鬟捂嘴偷笑,跟二小姐分享她听到的趣事。 听完了丫鬟的转述,苏云竹觉得这玉米更甜了,那苏时恩当真是脑子坏掉了,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偏偏跑去那个一穷二白的岳家献殷勤,人都娶到手了,还费那个劲做什么? 陈姨娘也听说了这些事儿,觉得韩泽玉倒是有些手段,把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弄去乡下干活儿,关键对方还甘之如饴,确实不容易。 等到奶娘和小厮离开后,苏时恩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温书。 韩泽玉起的早,趁着天色将明未明之时,跑去地里练习土系异能。 昨天经过了初步的实践,他琢磨出一个方法,众所周知,坚硬干涸的土块能用来盖房子、砌院墙,那么他把土块的形状弄的薄一些,让它像厚刀片一样,这样从秸秆的底部划过,不就和镰刀割断的效果是一样的嘛! 早晨和傍晚时分是收割稻谷的最佳时间,气温相对较低,稻谷的含水量较少,有利于贮存和干燥。 再说这两个时间段,人也会感到舒适,不用顶着炎炎烈日下地劳作。 韩家人往年都是在早饭之前过来收一阵作物,之后再回家吃饭,今年也不例外。 起初走在外围的时候他们还没发现异样,可等他们进到里面才看见一片片倒下去的庄稼和那个正在仰头灌水的人。 韩诚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可吓死他了,还以为是有人糟践庄稼呢! 走近一看,倒在地上的都是刚刚割下来的,底部还都留在地里。 “都是你干的?” 韩泽玉放下盛水的罐子,骄傲的叉腰,“我厉害吧?还说我添乱。” 韩诚竖起大拇指,你牛,你厉害,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儿。 捆稻谷这事儿韩泽玉就不掺和了,跑回家去牵上骡车来接应老爹。 别人家的劳动力刚下到田里,就看见老寒家的爷俩驾着骡车满载而归。 纷纷感叹:“这得起的多早呀?估计天没大亮就过来了吧!” “差不多,没看见就俩人下地嘛,干活倒是挺麻利。” “玉哥儿还跟着下地干活儿呢!往年可没见他下过地,看来是成亲之后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分忧了。” “人家不仅自己下地,还带着姑爷回来帮忙,昨天不还过来俩人嘛,干的也还行。” 这他们就比不起了,他们就是普通农家,可用不起下人伺候,不过要是能像韩家那样买头骡子就好了,哪怕是毛驴也行啊! “呦~泽苍回来啦?你爹和大哥刚走,你直接回家就成。” “知道啦~谢谢杨叔。” 望着少年跑走的背影,几人又羡慕上了,看看人家的孩子,干活儿的时候都知道往家赶,一点儿都不躲懒。 韩泽苍起个大早,饭都没吃就往家赶,结果风尘仆仆的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大哥灿烂的笑脸。 “就知道你今天能回来,快过来吃饭,特意给你留的。” 韩泽苍无语,面对一桌子的杯盘狼藉,也就他大哥能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话。 不过他也不嫌弃,家里的剩饭都比书院的种类多,他还挑啥呀?可劲儿的造吧! 还是赵氏心疼儿子,刮了刮锅底,弄出来大半碗的绿豆粥,端出来递给韩泽苍,看着他吃的很香,满意的回厨房刷碗去了。 韩泽苍吃完饭就去书房找他哥夫,两人聊起了书院近期的安排。 白天人多眼杂,韩泽玉就没再往地里跑,无聊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啥人了,爹娘跟二弟去了田里,老三和老四在院子里喂鸡,苏时恩一边看书,一边时不时的给他扇扇风,让他睡的更舒服些。 其实韩泽玉是不怕热的,不过有人心疼的感觉非常好,一个不经意的转体三百六十度,一把搂住苏时恩的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韩泽玉眨眨眼,提议道:“你累不累?要不然把书带上,咱俩去山上吧,那里可凉快了。” 苏时恩挑眉,进山吗?他还没去过山里呢! 行动派一轱辘爬起身,翻出两个背篓,装上坐垫和水壶,带着自家相公进山纳凉去也。 一刻钟后,苏时恩被牵着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汗湿,因为他发现玉哥儿带的路越来越偏僻,他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果然到了半山腰的位置,韩泽玉停住了脚步…… 第36章 悲催的二师兄 韩泽玉转身,一把抱住自家夫君,抬起头,期待的望着他:“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你就不想对人家做些什么吗?” 这回苏时恩改成额头冒汗了,紧张的结巴道:“做、做什么?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 韩泽玉理直气壮道:“有婚书的正经夫夫关系,怎么就不好了?你快点嘛~” 苏时恩无语,他活了十八年,就没听说过哪家正经两口子大白天的钻小树林的。 “玉哥儿别闹,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看见怎么啦?咱俩又没干什么,再说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你想什么呢?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一些羞羞的事情。” 苏时恩比窦娥还冤,他不是,他没有,这家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韩泽玉善心大发的昂起头,给出了解决方法:“你的小心思被我拆穿了,这样吧,你亲我一口,算是封口费。” 其实两个人早都圆过房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尝试了一下,就是亲一口而已,又不是没亲过。 苏时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这大白天的也着实羞人了些。 望着玉哥儿期待的眼神,苏时恩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一般,世俗教条全都抛之脑后,缓缓的靠近了韩泽玉。 双唇轻触,那感觉如同过电般酥麻,韩泽玉激动的揽住相公的脖子,想要加深这个吻。 结果他舌头都准备好了,突然感觉到附近有危险在逼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闷的鼻息和“哼哼”的声音。 韩泽玉一扭头,十几米开外的草丛里隐藏着一个黑呼呼的身影。 哎呀我去~亲爱的二师兄,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苏时恩没有韩泽玉敏锐,但也看到了草丛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虽然不知道是何种野兽,但给人的感觉很危险。 来不及细想,苏时恩一把拉住夫郎的胳膊,让他赶紧跑。 韩泽玉还没来得及感动,那头没眼色的二师兄便打着响鼻、喷着粗气冲了过来。 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苏时恩便想将玉哥儿藏到身后,好歹他也能抵挡一下,哪成想玉哥儿的力气极大,反手将他甩了出去。 撞到树干上的苏时恩眼睁睁的看着玉哥儿抬起一只脚,重重的踏在地面之上。 奔跑中的野猪在距离韩泽玉三米远的地方轰然坠落。 原本稍有坡度的地面竟然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深度将近两米的圆形坑洞。 野猪在坑底不断嚎叫,努力想要爬上去,无奈场地有限,影响了它的发挥,此刻的二师兄只能在坑底无能狂怒,蹄子不断的刨着土,大脑袋哐哐的撞击着墙面。 韩泽玉遗憾的想着,猪头肉怕是吃不成了,这野生二师兄看着有点儿傻,脑子里肯定缺根弦。 苏时恩愣愣道:“玉哥儿,你……” 坏了,光顾着猪头肉,把他家亲亲老公给忘了。 韩泽玉连忙补救,扑过去抱住夫君上下其手,关切道:“夫君你没事吧?” 摸摸俊脸、揉揉胸口、拍拍后背,眼看着罪恶的小手有逐渐下滑的趋势,苏时恩连忙出声制止他。 “玉哥儿,那个大坑是怎么回事?是你弄出来的吗?” 韩泽玉自认为他俩都是领过证的、开过荤的、坦诚相见过的关系,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他也想知道苏时恩的看法。 “你觉得呢?大胆的猜猜看,放心吧,你家亲亲夫郎不吃人,嗯……即便要吃也是晚上吃。” 苏时恩努力忽略某人调戏的话语,想了想,试探道:“你这么厉害,是土地公转世吗?” 韩泽玉大怒,心道要不是老子不远万里穿越异世来掰弯你,你丫的就是一个人嫌狗厌的臭直男。 见玉哥儿生气,苏时恩也顾不得羞涩,连忙抱住他亲一口,轻声哄道:“别生我气,我错了,是我眼拙,是我没见识,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夫郎,是我的玉哥儿。” 韩泽玉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你具体错在了哪里?” 苏时恩在这方面确实嘴笨,就这些哄人的招数还是定亲后被玉哥儿调教出来的,现在老师开口发问,他一个做学生的该如何回答? 韩老师恨铁不成钢:“你应该说你哪里都错了,你怎么这么笨!” 好学生要懂得举一反三,苏时恩迅速表明立场:“都是我的错,玉哥儿教训的是,玉哥儿最聪明,别和我这个笨蛋置气好不好?” 韩泽玉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那你叫声老公来听听。” 苏时恩不疑有他,认真的看着玉哥儿的眼睛,傻乎乎的开口唤了声:“老公?” 韩泽玉果断出手捂住鼻子,不行了,他的鼻血、他的坚持、他的小心脏…… 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管他叫老公,简直就是美颜暴击,我的天呐~家人们,我被美色霸凌了。 这嗓音,这认错态度,撇开颜值不谈,可他真心撇不开呀! 恨恨的拽过苏时恩的衣领,来了个霸气侧漏的,缠绵悱恻的吻。 韩泽玉靠在人家怀里,还在歪缠刚刚的问题:“你说你为什么长的这么好看?” 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苏时恩认真回答:“玉哥儿更好看,我要是长的丑了,怕配不上你。” 吧唧又是一大口,他家夫君进步神速,这是给他的奖励。 韩泽玉美了、飘了、心情愉悦了,苏时恩松了口气,宣告危机解除。 坑底的二师兄还在嚎叫:“喂?哈喽啊!你们还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吗?” 可惜上面的两人还在你侬我侬的疯狂撒狗粮。 “我才不是土地公呢!我长得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不猜我是狐狸精?” “玉哥儿才不是狐狸精,玉哥儿是会法术的仙子。” “不,我就要做狐狸精,专门吸人阳气、勾人魂魄的狐狸精,你个白面书生,还不乖乖躺好,等待本狐狸精前来采补。” “那,那能等到晚上再采补吗?” 韩泽玉勉为其难的点了头,好饭不怕晚,总能有幕天席地的机会,不急于一时。 第37章 山神显灵 苏时恩下山找人,韩泽玉留在原地收拾大野猪,胆敢坏我好事,就别怪我把你吃掉。 韩泽玉把地上的土块踢进坑里,砸的野猪嗷嗷叫。 “嚎什么嚎!坏我好事,害我掉马,就你这两百来斤的体重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想当年重达半吨的变异兽,我也不是没扛过,你算老几?” 泄愤似的又踢了一脚,坑里的野猪突然没了动静,韩泽玉探头一看,没用的东西,竟然被砸晕了。 无聊的四处转转,异能耗的差不多了,韩泽玉也没鲁莽的往深山走,不过这半山腰的好东西也不少。 这棵果树不错,做个记号,下次趁着夜深人静再来带你回家,到时候来个倒拔垂杨柳,这绝对不能被夫君看到,有损他温柔可人的形象。 苏时恩从山上跑下来,这个时间韩家人都在地里割稻子,他得去把铁柱和岳父找过来。 结果他刚跑到田地边,迎面碰上一个小哥儿,赶忙来了个紧急刹车,硬生生的停住了奔跑的脚步。 钱宁离老远就看见他了,人家压根儿就没躲,见苏大公子稳住身影,心中还颇为遗憾,多好的碰瓷机会,当真是可惜了。 苏时恩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惜,他正庆幸着呢! 他跟夫郎的婚约就是因为当初俩人撞在一起才开始的,这要是让玉哥儿知道自己撞到了别人,而且还是个小哥儿,他就等着挨收拾吧! 定睛一看,这小哥儿前几天他还见过,似乎是叫钱宁,不是善茬,他还是避开些好。 钱宁见这人一声不吭的绕开他就想走,哪肯善罢甘休,竟然直接伸手想要去拉扯苏时恩的衣袖。 苏时恩连忙后退两步,寒声道:“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钱宁吓了一跳,他见苏大少爷对待韩泽玉的时候温和又宠溺,而且这些读书人不都自诩风流吗?怎么偏偏他一开口便是如此无情? “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些实情,不忍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玉哥儿骗了你是他的不对,我作为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不想看着他一错再错,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 来了来了,玉哥儿预告过的戏码终于要上演了。 刚刚被韩老师开过小灶的苏同学演技上线,震惊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对玉哥儿那么好,他不可能骗我的!” 钱宁同情的看着他:“其实我也不想来告密,但是经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今天说了这些话,恐怕以后我跟玉哥儿的情谊就算是走到了尽头,可我还是要说……” 苏时恩这个着急呀!同样是小哥儿,他家夫郎说话特别利索,语速还快,怎么这钱宁说句话就这么费劲呢? 如果钱宁是男子,他真的不适合去写文章,这一大堆的铺垫,听的他烦躁。 如果韩泽玉在场,他就会津津有味的告诉你,这叫凑字数的废话文学。 如果你肯花费两分钟的时间来倾听我说的话,那你就会发现自己白白浪费了两分钟。 苏时恩的时间宝贵,不悦的看向钱宁,不耐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钱宁深吸口气,似乎是接下来的话很难启齿一样,见苏时恩的眉毛越蹙越紧,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艰难的开口:“玉哥儿有喜欢的人,是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人你也认识,他就是……” 苏时恩不耐烦的抢答道:“是赵岩还是赵敏儿?” 钱宁错愕,原来他都知晓,是苏家派人查过还是韩泽玉自己坦白的? “是赵岩赵秀才,赵敏儿只不过是他拿来遮掩私情的借口。” 苏时恩不屑道:“开什么玩笑,一个没本事的倒插门儿穷秀才,有什么好惦记的?你要说是那个黄毛丫头还稍微有点儿可信度,好歹是个年轻姑娘,拜托你下次编故事也先打个草稿,把故事编圆了再说。” 钱宁目瞪口呆,想要出声辩解,无奈苏大公子已经绕过了他,朝着韩家的田里跑去。 隐约还能听见他念叨着:“倒霉、晦气、耽误时间……” 不愧是商贾之家养出来的庶子,跟岩哥那样的正经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儿涵养都没有,怪不得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依旧履试不第,一个破童生,还敢嫌弃赵秀才,不过他这品行配粗俗的韩泽玉倒是正好。 苏时恩刚刚歇够了,现在跑的飞快,可不能再耽误时间,玉哥儿该等烦了。 没错,韩泽玉不会等的着急,他只会等的不耐烦。 韩诚跟铁柱牵上骡车,跟着苏时恩往大青山的方向走,现在还处于一头雾水的阶段,不过韩诚也没追问,知道他家老大没事儿就行。 刚刚下山的时候,苏时恩在树上做了记号,毫无阻碍的带着二人上了山。 韩泽玉靠在树上,都快等睡着了,听到相公的呼唤,这才晃晃脑袋,从树上跳了下来,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给他们指引方向。 韩诚是越走越心惊,这都到了半山腰了,玉哥儿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们村除了代代相传的老猎户和几个身手敏捷的后生,谁敢往这半山腰走,偏偏他家那个傻大胆儿就敢。 见到了土坑里的大野猪,韩诚的第一感觉不是欣喜若狂,而是心惊肉跳,这大家伙要是凶性大发的攻击人,小命儿都得交待在这里。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见到老爹气到手抖,韩泽玉连忙躲在相公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无辜的眨眨眼,欠揍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是咱韩家老祖宗送给时恩的见面礼,他老人家的赏赐,我总得亲自过来拿,不能让他老人家屈尊降贵的送下山吧?” 韩诚指着他:“你,你还挺孝顺……” 话音未落,苏时恩身前的落叶被山风吹拂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圆圈,转啊转啊,把在场的几人都转傻了眼。 铁柱这孩子实心眼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对着圆圈磕头,口中虔诚道:“山神老爷显灵啦~” 苏时恩直觉这是玉哥儿搞的小动作,一转头就对上了某人怨念的眼神,那小眼神里明晃晃的质问着:“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我是土地公公而不是山神?” 得,这坎儿还就过不去了,铁柱啊,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第38章 贴秋膘 白了苏时恩一眼,韩泽玉再次探出头,控诉老爹道:“你看看,你就知道说我,老祖宗不高兴了,护着我俩呢!” 韩泽玉话音刚落,那些树叶就打着旋儿的朝着韩诚移动过去。 韩诚吓的没敢挪动地方,腿上被扬了一堆枯树叶子,再加上有个烘托气氛的铁柱,这次不信都不行了。 韩泽玉又对着铁柱喊:“你别磕了,这野猪是你抓到的,听见没有?” 铁柱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怎么就成他抓的啦? 苏时恩蹙眉,刚想命令铁柱照办,这小子一根筋,跟他讲道理还不如直接下命令。 韩泽玉斩钉截铁道:“猪头肉不想吃吗?明天可还有大肉包子呢!” 在苏时恩诧异的目光中,铁柱点头如捣蒜,瓮声瓮气道:“野猪是我打的,谁来问都是我打的,要问我是怎么打到的,打死我都不告诉他,那是秘密。” 韩泽玉满意点头,许诺道:“整个猪头都是你的,酱肉大包子管够。” 铁柱去土坑边套野猪,这辈子就没这么卖力过,看的苏时恩哭笑不得,原来铁憨憨也是有脑子的,虽然不多,倒还真都用到了正地方。 铁柱想要把野猪背下去,一个半大的孩子,韩泽玉又不是周扒皮,提议找根大树枝,大家合力把野猪抬下去。 主力军肯定是铁柱跟韩泽玉,不过四个人合力,也就能显得他不那么突出。 野猪还是活的,骡子害怕,吓的直抖腿,韩泽玉训斥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今天要不吃它,要不就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骡子听不懂他在说啥,可是感觉身旁这人比野猪更可怕,撒开蹄子一路狂奔,都不用人领路,朝着韩家的方向开启了自动导航模式。 韩泽玉捡起块儿石子,砸向奔跑中的骡子,怒斥道:“要死了,我还没上车呢!你想跟野猪私奔吗?” 被砸中屁股的骡子跑的更快了,将恐怖分子远远的甩在身后。 韩诚尴尬道:“其实我家玉哥儿平常不这样,真的……” 骗人不对,他有点儿编不下去了。 苏时恩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笑眯眯道:“我晓得,玉哥儿平常还是很温和的。” 韩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挺好的孩子,就是眼神儿不济。 有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见到了疯跑的骡子,连忙向两旁躲去,这是咋的了?骡子受到惊吓了? 韩泽玉跟在后面道歉:“老钟叔,您别害怕,刚抓着头野猪,明天请大家吃杀猪菜。” 老钟愣愣的点头,心道还有这好事儿呢? 事实证明还真有,第二天一早,村长出面找了杨猎户,让他帮忙杀猪,他们村没有专门的屠户,一般宰年猪的时候也都是请杨猎户帮忙。 杀猪的动静太大,既然迟早都得被人发现,那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请大家吃上一顿。 正值秋收时节,大家都会吃的饱一些,可即便没有饿肚子的人,大多数人家也都缺些油水。 杨猎户家不缺肉吃,他把猪毛和猪皮拿走当做报酬,分割下来的肉装了几大盆,有那手头宽裕些的人家也会来买些肉,虽说野猪肉不如家养的猪肉香,但是胜在便宜,也不用大老远的折腾去县城。 铁柱的猪头被征用了,韩泽玉让他放宽心,野猪的猪头不好吃,既费柴火又费牙,一会儿家里多炖些肉,铁柱可以敞开肚皮的吃。 别看铁柱长的人高马大,实际上也就十六岁左右,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来历跟生辰,只能大概估算一下。 铁柱是被已经过世的苏老夫人捡回来的,到了苏府就发起了高烧,这也直接导致了铁柱的智力发育不太健全,比同龄人晚个三四岁的样子。 经历过末世的韩泽玉不喜欢那些心眼儿多的像马蜂窝一样的人,他觉得铁柱这样的实心眼儿就挺好,准备分家的时候也把他带走。 今天韩家人是在一起吃的饭,村头炖的杀猪菜,他们就没跟着掺和,只舀了一小盆猪血回来做血豆腐。 大伯一家也没空着手来,大堂哥抓了两只肥硕的鸭子。 大伯娘兴奋的跟韩泽玉分享,她养的鸭子有一大半都可以宰杀了,想要问问玉哥儿,有没有销售渠道。 韩泽玉眼馋的看着大房养的鸭子,再瞅瞅自家养的鸡,竟然有一多半都是蛋鸡,还得一年多才能开始产蛋。 听到大伯娘问他销售渠道的问题,心道还销售啥呀?直接烤了吃掉呀! 一想到脆皮烤鸭,他这口水简直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邀请大伯娘明天来他家蒸酱肉包子,得到肯定答复后,韩泽玉兴冲冲的去后院搭建简易烤炉。 苏时恩对于小夫郎玩儿泥巴的行为持保留意见,但这完全不耽误他给对方挽袖口。 村里的人白得了一顿杀猪菜,对韩家那是赞不绝口,听说这头大野猪是苏家的小厮抓到的,那小子他们都见过,人长得高大,干活儿绝对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出身不好,不然还能给他说个亲事啥的。 铁柱在苏府吃的还可以,下人的伙食自然跟主子们比不了,不过他也不挑,能不饿肚子就行。 可他这么多年也仅仅达到了不饿肚子,吃饱也只能在过年期间,吃到撑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 正君家的饭菜好好吃呀!有的菜色他都没听说过。 韩泽玉给傻小子画大饼,只要忠心耿耿的跟着他们两口子,保证他每天都能吃到撑。 这可把铁柱给乐坏了,正君都不叫了,直接改口称呼韩泽玉为主子。 韩泽玉表示要低调,在府里的时候还是叫少夫人或者大少奶奶就可以,私下无人的时候可以叫主子。 苏时恩也算是开了眼界,想不到他娶了个小夫郎,还能跟着人家学习驭人之道,厉害了我家玉哥儿。 第39章 烤鸭出炉 大伯娘做面食的手艺堪称一绝,她说是因为娘家那边大都种植小麦,基本上天天吃面食,硬生生练出来的。 包子馅料是在韩泽玉的指导下调出来的,咸淡程度由大伯娘掌控。 没办法,他就会吃,做法也都是听来的,纯属外行指导内行,完成度还得全靠人家内行掌控。 两房加起来有十几口人,光是面就发了两大盆,八屉包子上锅,看起来很是壮观。 韩泽玉的烤炉之前已经点火烘干过了,将腌好的两只鸭子放进去,大个的红薯也放一些,不要浪费火力。 韩泽玉蹲在烤炉旁边吃包子,鼻尖抽动,隐约能闻到些肉香,心情很是激动。 烤鸭,这可是香喷喷的烤鸭,他都有小一年没吃过了。 苏时恩发现了一件事,玉哥儿好似不怕热,虽然也会出汗,不过量很少,夜里挤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莫非这就是神仙体质吗? 漏风的烤炉根本就挡不住烤鸭霸道的香气,大家聚拢过来,想看看一只鸭子是怎么变成这么香的。 把烤炉门口挡着的石板挪开,烤鸭的肉香和地瓜的甜香一起飘出来,顿时引得一群人食指大动。 明明刚刚吃饱,怎么又饿了?不对,这应该是馋的。 韩泽玉用木棍将碳火堆里的地瓜扒拉出来,遗憾这地瓜都有了,为什么没见着有土豆呢?那东西产量多高呀! 大堂哥蹲在一旁将滚烫的烤地瓜铲起来,挪到一边晾凉,听见堂弟的疑惑,他表示更疑惑。 “你不知道吗?那洋芋蛋子吃死过人,虽说弄熟了吃大都没问题,可也有出现头晕恶心的情况,因此很少有人种植,不过那玩意倒是挺出数的,冬天吃洋芋的人多,收一些放地窖里,能吃到来年开春。” 哦哦,韩泽玉想起来了,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些传闻。 地瓜可以生吃,口感脆甜,可土豆里面有龙葵素,生吃确实会中毒,长芽的土豆最好也不要吃。 龙葵素怕酸,怕高温,溶解于水,挖掉长芽和青色的部分,多换几次水,泡上一个小时就能做菜吃了。 都说古代生活苦,可没人知道,末世的生活才叫真的苦,他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真的会把自己的同类当做食物。 韩泽玉目光专注且虔诚的给烤鸭身上刷着糖水,一边在心里感谢黑化学弟,一边想着进山搞点儿蜂蜜。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韩泽玉认真的样子,纷纷感慨,怪不得他们做菜不好吃呢!看看人家玉哥儿多专注,果然用心才能做好菜。 大堂嫂又要馋哭了:“玉哥儿,那烤鸭能分我一口吗?我有私房钱,我不白要,它好香啊……” 韩泽玉看的好笑,这大堂嫂放在后世绝对是个吃货,为了口烤鸭还偷偷给他塞钱。 以前的他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经历过末世洗礼的他,现在是个超级吃货,很能体会大堂嫂此刻的心情。 二次出炉的烤鸭色泽金红油亮,让人食指大动。 留下来一个鸭腿,包起来交给大堂嫂,让她一会儿少吃两口尝尝就行,这鸭腿可以带回去明天吃。 “可不是我小气,而是你今天荤腥吃多了,孕妇闹肚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芹点头,她知道好歹,玉哥儿这是在关心她,直言不讳挺好的,比家里的小姑子贴心多了。 她俩的情况倒不是姑嫂不合,而是王芹跟韩雨莲的性格合不到一块儿去。 别看王芹爱哭,可她却是个实打实的急性子,雨莲有些慢性子,说话做事都比较温吞,看的她着急,再加上两人八九岁的年龄差,就更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王芹是家里的小女儿,她也不擅长跟更小的孩子打交道,反倒是觉得跟年龄相近的韩泽玉更有共同话题,尤其是在美食方面。 “玉哥儿,我会做打糕,糯叽叽的可好吃了,等我卸了货,我做给你吃呀!” 韩泽玉点头,他俩这是以食会友,同道中人。 韩泽平无语,生孩子怎么就成卸货了? 大伯娘尝了块儿带皮的烤鸭,皮竟然是脆的,肥而不腻,咸淡适中,腌制的时间有些短,稍微有一丁点的腥味,想必腌制的时间再长一些的话,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挤开碍事的儿子,看着身怀六甲的儿媳,其实这个也挺碍事的,不过这个不能挤。 大伯娘身手敏捷的以刁钻的角度站在了二人中间。 王芹愣了一下,韩泽玉则是赞叹连连,大伯娘好俊的身手。 “玉哥儿,你说咱能去县城卖烤鸭吗?” 呦呵~看看人家这经济头脑,反应多快呀! “当然可以,县城酒楼里卖的可没这个好吃,在配上些葱丝、小饼、甜面酱,绝对供不应求。” “甜面酱是啥酱?还是咱家玉哥儿见多识广,快跟伯娘说说。” 这边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生意经,其余的人已经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二堂哥过来叫人回家,大伯娘意犹未尽,王芹也是听的津津有味儿,都不太愿意搭理他。 韩泽安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泽玉堂弟成亲后,他身为堂哥还依旧没个着落,眼瞅着马上就到了十九岁生辰,日子越近,他爹娘就越烦他。 韩泽玉幸灾乐祸的看热闹,不是说了有心上人嘛!藏着掖着做什么?像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多好,他都恨不得昭告天下,让世人都知道苏时恩是他的,拒绝任何人染指。 原本韩泽平是纠结要不要跟家人坦白,现在他是不敢跟家里人坦白。 原本就崎岖坎坷的情路,现在更是荆棘丛生,他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晚上韩泽玉趴在相公的身上,也不管他的体重会不会对苏时恩造成负担,他就赖着不动弹。 苏时恩一手揽着他,一手抚摸着他的脊背,身上那个号称要吸他阳气的狐狸精舒服的直哼哼,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苏时恩放缓声音道:“玉哥儿,为什么你的身体总是冰冰凉凉的?” 韩泽玉懒洋洋的答:“冬天就会变热的。” “啊?冬暖夏凉吗?” “也不全是,有时候夏天也会热热的。” “什么时候?” “你在我上面的时候。” “咳咳咳,睡、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黑暗中的韩泽玉得意的勾起唇角,小样儿的,让你说我是土地公,看我拿车轱辘碾压你。 第40章 展露异能 今天韩家的晚饭是炸酱面,葱丝、黄瓜、豆芽、香菜,水灵灵的摆放在一起,看着就生机盎然。 两大盆的过水面条,一盆黑乎乎油亮亮的鸡蛋酱。 最近这几天的伙食比过年都好,这手擀面虽然是两掺的,可他们平常也没这待遇呀! 酱里还有鸡蛋块儿,虽然酱的口味有些奇奇怪怪,但是不耽误它好吃。 看着大家秃噜着面条,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大伯娘朝着玉哥儿竖起大拇指,还是年轻人有想法。 其实这些材料都是他们研究甜面酱和筋饼的时候,鼓捣出来的失败品。 样子好看些的都被他们给吃掉了,剩下的材料一整合,竟然也收拾出一顿很像样的炸酱面。 别说饮食朴素的韩家人,就连苏时恩都觉得最近的伙食特别好,他都长胖了一些。 在家得端着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金贵人设,到了这边就不用装了,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这么一对比,他想要分家的愿望就更加迫切了。 至于学习的事情,苏时恩倒是不急,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考个秀才绰绰有余,但他又不能考的太好,不然想要分家可就难办了。 他和玉哥儿聊过这件事,当时玉哥儿的建议是一定不能考过苏云松,最好是能把名次控制在中下游水平。 反正如若进不了前十名,别人也不会过多在意你的名次,等到考举人的时候再往上冲就可以。 苏时恩觉得他家玉哥儿是能做军师的,有远见卓识,出谋划策相当有一套。 实际上当时韩泽玉嫉妒的不要不要的,这些能控分的学霸可太讨厌了,这要不是他老公,他高低得骂上一句凡尔赛。 第二天一早,韩泽玉又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爬了起来,他要趁着早上没人的时候去练习土系异能,正好他家地里的庄稼明天就能收完。 苏时恩迷迷糊糊的一把搂住他,含糊道:“又去地里吗?能带我一起吗?” 韩泽玉哐当一下倒回苏时恩的身上,吧唧亲一口,恨恨道:“说!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啦?敢用美色诱惑我。” 本来还迷糊着的苏时恩被砸的彻底清醒过来,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家小夫郎,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对视片刻,韩泽玉微微一笑,拉着苏时恩起床洗漱,“真是拿你没办法,磨人的小妖精。” 苏时恩哭笑不得,哪里学来的这些虎狼之词? 二人牵着手,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天色将明未明,蝉鸣声不绝于耳。 苏时恩知道不该窥探玉哥儿的隐私,可他又害怕玉哥儿会突然消失不见,这无趣的世间又会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挣扎。 从前的十八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拥有过再失去,他便无法接受。 他想知道的多一些,对玉哥儿多了解一些,即便哪天他被抛下了,最起码给他一个寻找的方向。 韩泽玉感受到了苏时恩的不安,可他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不懂该如何让对方安心,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韩泽玉突然加快了脚步,苏时恩赶忙跟上,不明所以的走到田地深处,不知为何,这个场景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一时间还对不上号。 片刻过后,等到苏时恩被一把抱住,低头看向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时,记忆突然间回笼,原来是这样…… 韩泽玉激动的热泪盈眶,距离他家奶狗变成忠犬的目标又迈进了一步,这小子学会举一反三了,学会主动献吻了,吻都献了,献身还会远吗? 眼见着玉哥儿手脚并用的想往他身上爬,苏时恩红着脸制止了他的动作,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让他乱动。 韩泽玉有些遗憾,不能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抱一会儿总行吧! 最近苏时恩的力气见长,一手托住屁股,一手搂住脊背,就这样抱着他走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 韩泽玉搂住相公的脖子,对着刚刚露出一丝轮廓的太阳竖起了中指,你就不能憋一会儿吗?非得在这个时候出来,不知道他脸皮薄吗?黑灯瞎火的说不定就得手了。 哼!没眼色的东西。 “等咱们分了家,你要抓紧时间锻炼,你已经十八岁了,留给你长高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尽可能长的高壮一些。” “好,我会努力的,玉哥儿要跟我一起长高吗?” 韩泽玉可听不得这个字,连忙跳下来,伸手比量一下二人的身高差,他现在也就一米七左右,很好,矮矮的很安心。 狐狸精要开始施展妖法了,让苏时恩站的远一些,小心被误伤。 苏时恩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场景,其实这是玉哥儿在他面前第三次动用术法,可如此直观的感受到非自然、非人类的力量,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韩泽玉摆摆手:“傻瓜,回神了,是不是被我帅气的英姿给震撼到了?” 望着地上一片片收割下来的庄稼,以及那整齐划一的切口,可镰刀明明就放在他脚边,这切口又是如何造成的? 韩泽玉伸出手,掌心是一个不大的土块,慢慢的,土块变成了薄薄的一片,之后迅速脱水,薄片变得坚硬。 明明玉哥儿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眼前,可那个薄薄的土片却径自飞了出去。 “吱吱”两声,一只肥硕的田鼠趴在原地不动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田鼠的脖颈住被割断,而它小小的身体上则是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泥土。 苏时恩走过去查看了田鼠的情况,目露担忧的看向韩泽玉。 这次韩泽玉看懂了,这家伙不是惧怕他的能力,而是怕自己会消失不见,会丢下他。 韩泽玉连忙跑过去,一脚将祸害庄稼的肥耗子踢到一边,自己在这儿哄老公呢,你在这儿挺尸真是煞风景…… 第41章 制定家规 韩泽玉想要来个霸气侧漏的壁咚,可惜周围都是一人多高的庄稼,实在找不到着力点,只好抱住夫君的帅脸,保证道:“不要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可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留在我身边会不会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我跟你讲,我可专一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才不会丢下你。” 苏时恩疑惑:“找到我?” 韩泽玉开始口若悬河的忽悠人:“咱俩是命定的缘分,宿世姻缘,只不过中途遭遇波折,致使你我二人离散,我历经千辛万苦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就是为了找到你,跟你再续前缘。” “那原本的玉哥儿不是你吗?” “他在咱俩定亲之前就离开了,是被那个赵岩给伤透了心,又被钱宁给忽悠的跳了河,我跟你讲,这对狗男男才不是东西呢!我刚到这边的时候,就发现他俩在河边小树林里打野战,战况相当激烈,咱俩可是拜堂成亲的合法夫夫,咱都没说在外面来一次,你说他俩多过分!” 在这方面就不需要攀比了吧? 苏时恩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熟悉的调调,再正经的话题让玉哥儿聊到最后,都会或多或少的带上些颜色。 揉揉小夫郎的脑袋,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天天总琢磨这些事儿。 见太阳升起,韩老爹跟泽苍、铁柱他们该过来了,二人牵着手,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在回去的路上,二人还在探讨韩泽玉的身份问题。 说实话,苏时恩受到的冲击有点儿大,因为玉哥儿给他描绘的场景实在是令人窒息。 到处游荡着行尸走肉的世界,择人而食的植物精怪,体型硕大的变异动物,那个世界该有多恐怖?而他家玉哥儿就是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获得了特殊能力。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活的如同草芥般卑微,如果自己这样的文弱书生到了那样的世界,估计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喂!不要胡思乱想,你只要知道我为了来到你身边,付出了多少努力就够了。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我、关心我、照顾我,不准纳妾、不准宿娼、不准养外室,即便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你也得宠着我,这些得写进家规里,回头让你按个手印。” 苏时恩觉得玉哥儿对他要求的越严苛越好,这就说明他在乎自己,所以才会用这些条条框框的来约束自己。 不过苏时恩有些好奇,如果惹玉哥儿生气,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轻度的话,可以给一次弥补的机会;中度的话,就挖个深坑活埋。” 苏时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头在坑底苦苦挣扎的大野猪。 “重度的话,就是出轨了,对我不忠诚了,那就火葬,再把骨灰收集起来喂给勾引你的小贱人,让她把你吃掉,这样你俩就能生生世世都锁死,然后我再去找个更年轻、更好看、更听话的小帅哥。” 苏时恩先是听的毛骨悚然,可听到后边,脸都绿了,斩钉截铁道:“不行!想都不要想!” “我就想!” “不准想!” “我偏要想!” 这二人说着说着还急眼了,手也不牵了,气哼哼的回到家,苏时恩直接去了书房,韩泽玉没心没肺的吃早饭。 赵氏担忧的看向老大,这孩子怎么又犯浑? “玉哥儿,你俩才刚成亲就吵架,这样不好,伤感情。” 韩泽玉啃着甜糯的玉米,他最近特别爱吃这个,含糊回答道:“没事儿,我给他立规矩呢!” 不说还好,话一出口,赵氏更担忧了。 冷战持续到午饭过后,这回全家都看出了气氛不对,早上不还好好的一起下地,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苏时恩在书房温书,力求用知识填充大脑,这样他就没机会想东想西。 韩泽玉吃饱喝足溜达一圈儿,夹着枕头去书房睡午觉,完全不理会在一旁望眼欲穿的某人。 小样儿的,眼珠子都快黏小爷身上了,看你还能撑多久,我就在书房里睡觉,看哥朴实无华的色诱你。 本想小憩一下的韩泽玉睡了一下午,这还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勾起来的。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枕头边上压着一张纸,展开看了下,韩泽玉得意洋洋的把纸张叠好收起来。 晚饭的时候,苏时恩面无表情的从锅里夹起一段形状完美的玉米,放到了韩泽玉的碗里。 韩泽玉笑眯眯的啃了个一干二净。 赵氏见状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是快和好了。 晚上韩泽玉面对面的跨坐在夫君的腿上,跟他探讨一下某张纸上的某个手印。 “你说这是谁摁的呢?虽然不够清晰,但是这掌纹还怪好看的,你说这人怪实在的,摁一个指头就行了呗!非得把整个手掌都印上去,你说这……” 行了,别你说了,苏时恩利落的将某个磨人精压倒,用实际行动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经过昨晚深入浅出的友好交流后,第二天一早,这二人又腻腻歪歪的黏在了一起,吃个饭都你侬我侬的挤着坐,看的旁人牙酸。 赵氏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逮着玉哥儿落单的时候把他叫去隔壁说话。 韩泽玉掏出新鲜出炉的家规,显摆的拿给娘亲看。 赵氏看的倒吸了口凉气,好霸道且一边倒的家规,真是难为时恩那孩子了。 “娘,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娘问你件事儿,你俩准备啥时候回苏府啊?” 韩泽玉愣了一下,在家住的太舒服了,忘了要回去的事儿,仔细算了一下,大概三天后就得回去准备秋闱。 赵氏点头:“三天的话那正好,没事儿了,你忙去吧!” 韩泽玉眨眨眼,叫住赵氏。 “娘你是不是担心大舅那边会来人?” 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赵氏尴尬道:“你和时恩在家住了这么久,消息早就传开了,我估计一是离得远,二是忙着秋收,再过几天等那边收完了地,他们肯定得过来。” 对此韩泽玉表示同情,大舅一家要说多坏也没有,但就是占便宜没够这一点就足够讨人厌了。 第42章 二堂哥的心上人 韩家的地已经收完了,掰苞米这活儿练不了异能,韩泽玉兴致不高,就不参与收割了。 知道快要返程,苏时恩带上书本跟玉哥儿进山,他们府里只有花坛和菜园子里有些土,对于异能的提升也没多大帮助,对此苏时恩很是自责。 韩泽玉不以为意,虽说亲近大自然升级更快,但条件受限的话,他也可以另辟蹊径。 不过有夫君陪着还是很开心的,耗光了异能还可以装装柔弱,让夫君心疼一下。 他现在没有战斗机会,也无法获取升级用的晶核,现在唯一的捷径就是找玉石,很明显他现在还不具备那样的财力,而在这大青山之上,目前也还没有发现玉石矿脉的踪迹。 路漫漫其修远兮,他的升级之路漫长且艰难,不过在这太平盛世,二级异能也是够用的。 他韩泽玉现在可是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小白花,才不会去上阵杀敌当肉盾呢! 二人上山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背着战利品走到山脚处,碰上了捡木柴的赵峋,韩泽玉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明知故问道:“听说你有地了,怎么没见你种粮食呢?” 赵峋不疑有他,老实回答:“我种的洋芋和番薯,现在还收不了,不过产量高,我可以留着冬天吃。” 韩泽玉了然的点点头,不客气的开口:“等收获了给我留点儿,我帮你品鉴一下。” 赵峋无语,又上当了,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都穷成啥样了,韩大哥明明不缺钱,可就偏偏好意思咔嚓他。 见到赵峋懊悔的小黑脸,韩泽玉哈哈大笑:“放心吧,你韩大哥不差钱,按照市场价收购,你也别光吃这些,瘦的像小鸡崽一样,明天下午老地方,跟我去捞鱼,这次多分你一条。” 听见韩大哥关心自己,赵峋还没感动多大一会儿,又掉进了连环坑,果然大人的世界太危险了。 回去的路上,苏时恩奇怪道:“那小孩儿的额头怎么受的伤?” 韩泽玉愣了一下,村里有传言说是被烫的,具体原因不明。 非是苏时恩好奇心旺盛,而是他总觉得那小孩有些违和感,不过应当是没有什么威胁性,因为玉哥儿看人比他准。 赵峋依旧是最先到的河边,还是拿着木桶往里面捡些牡蛎和花蛤,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或许韩大哥是想拿回家捣碎了喂给鸡吃? 哪能呢!东西大多数都进了韩泽玉的肚子里,纯天然、无污染、原生态的河鲜,要是能来瓶冰凉小麦汁就更加完美了。 在这个朝代,虽说很少有饿死的人,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的。 种地需要缴纳粮税,粮食可是很珍贵的,允许酿制白酒已是格外开恩,啤酒是想都不用想的,条件不允许,技术更是不支持。 大青山上倒是有很多野果都成熟了,可以用它们酿制果酒,那东西甜丝丝的也好喝。 赵峋的小桶都快装满了,韩泽玉才带着两名巡逻队员赶过来。 作为熟练工种,韩泽礼跟韩雨茉拉开距离,溜溜达达的四处警戒。 韩泽玉的狗刨大法重出江湖,四处扑腾,残害落单的肥鱼。 这回他比较注意控制力道,不能让鱼死翘翘了,这可是他要带回苏府的特产。 这次格外漫长的回门过程,就当是他跟苏时恩出来度蜜月了,既然是度蜜月,自然少不了伴手礼。 钱这个东西,能省则省,更何况是给那些不值当的人。 赵峋不得不承认,韩大哥虽然总想套路他,但也真是他的贵人,他长这么大,都是以解决温饱为第一要务,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存钱的快乐。 “过段时间我还回来呢!别忘了把你地里的东西给我留着。” 赵峋点头,果然没忘了这茬,不过一想到他能靠自己的双手种庄稼卖钱,心情立时飞扬起来。 坐地分赃后,韩泽玉刚想离开,赵峋突然想起件事情,也不晓得韩大哥知不知道。 “我二堂哥?你说的是韩泽安吧,他怎么了,难不成你知道他心仪的姑娘是谁?” 赵峋也不敢确定,他还是不太懂男女之情,除非是像赵秀才跟钱宁那样直接的,不然他也分不清楚。 “我不确定,只是我见过他跟踪钱家的小哥儿,而且是两次。” 韩泽玉知道赵峋这孩子早出晚归的游走在村子边缘,能知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能被他碰见两次,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韩泽安喜欢钱宁的话,那他就理解为何二堂哥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跟家人坦白实情了。 现在都讲究多子多福,家里人口多了不受欺负,可小哥儿不易怀孕是不争的事实,农家子不像有钱人家那样三妻四妾,相伴一辈子的人,如果不能为其开枝散叶,确实很难过去心里这道坎儿。 子孙后代的问题是其一,小哥儿大多样貌出众,有一些大户人家会抬个小哥儿进门做妾室,那么这高昂的财礼便是其二。 其三,从钱宁的行事作风不难看出,钱家人也都不是善茬儿,他们放着高额的礼金和体面的姻亲不要,而去将小哥儿嫁给一个毫无前途的穷小子,那不是有病嘛。 再说自家这边,原本他跟钱宁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现在掰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俩反目成仇的事情在云山村属于人尽皆知的程度。 这下二堂哥更是不敢跟家人坦白了,不然一定会被骂死。 韩泽玉觉得这段单相思不会有任何结果,泽安堂哥在这一年里必须做出抉择,否则就得接受官媒安排的亲事。 想不到二堂哥的情路还怪坎坷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出手干预,从韩泽安不止一次尾随钱宁的行为来看,不管是出于保护的意味,还是变态的偷窥欲,说他不知道钱宁跟赵岩有私情,韩泽玉是不相信的。 反正二人也长远不了,自己多余操那个闲心。 第43章 狼口夺宝 夜深人静之时,韩泽玉自己进了山,他想往深处走一走,带着夫君一起不方便。 根据云山村的气候来判断,他们这边也会有三四个月的冬季,也就是说,他们算是北方地区,按理来讲,这边也是能产出玉石矿脉的,虽然品质不高,但也应当是有的。 可他上次在山里逛了一天,就弄出来一块儿大不的玉石,最后雕成玉牌送给苏时恩做了成人礼。 丧气的踢了一脚石子,别说什么好品质的和田紫烟玉,这次他连块带裂纹的都没找到,坚决不肯承认是他的异能等级低微、探测范围有限,一定是他进山的姿势不对。 下次等他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再换个方位白天上山,一定能…… 唉?竟然有能量波动,快让他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韩泽玉距离能量源头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在迅速朝他逼近。 果断转头,发现一对绿色光点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着这个方向移动。 韩泽玉心道糟糕,竟然是狼,而且还是体型巨大的成年野狼。 果断抛弃能量源,转头挑了棵粗壮的大树爬上去,直到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这时那头野狼已经到了树下,它知道树上有人,索性也不离开,围着树不断徘徊。 片刻过后,又蹲坐在了地上,见树上的人一直没有动作,野狼似乎是终于放弃了这只猎物,甩甩尾巴转身离去。 狼这个物种生性狡诈,韩泽玉才不会上当,心道:“小样儿的,你不知道以后会有个节目专门研究你们这些动物吧?还想骗我!”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野狼又重新转了回来,盯着树上看了一会儿,又趴回地上继续假寐。 老虎不发威,你是真拿我当机器猫了,这是想来守株待兔那一套。 韩泽玉之所以迟迟未动手,就是怕招来狼群,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单飞,不是团伙作案,那可别怪他以大欺小。 瞄准野狼趴着的位置发动异能攻击,轰然一声响,地面凹下去一个深坑,野狼猝不及防的下落。 但这家伙毕竟比野猪灵活,前爪扒住未塌陷的地面,后腿寻找着力点,竟然快要爬上来了。 韩泽玉大怒,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一脚踩在狼头之上,硬生生的把它踩回坑里。 这时韩泽玉才发现,不是这狼有多牛,而是这次的土层没有上次的厚,坑的深度自然也比上次的浅一些。 恨恨的跺了下地面,坑边的土堆自动回填,把野狼给埋在了坑里,活埋倒是不至于,一会儿它自己准能爬上来。 韩泽玉脱下外衣,迅速来到发出能量波动的地方,发现不是什么奇怪的矿石,而是一根野山参,看这根须的长度,怎么着也得活个百八十年了。 还是吃了见识少的亏,竟然忽略了这些天材地宝自带的能量。 连带着根部的土壤一并包裹好,韩泽玉准备下山再研究,夜里的深山太危险,而他的异能又耗去了大半,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看了眼微微耸动的土堆,韩泽玉抄起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趁着野狼刚爬上来力竭之时,砸断了它的一条腿。 既然抢了这株山参,待这野狼恢复过来,谁知道会不会下山找自己寻仇,只废掉它一条腿,也算是自保的手段。 要是放在末世,韩泽玉一定会架起一口大铁锅把这野狼给吃了,庆幸吧!他现在不缺肉吃。 悲催的野狼赔了夫人又折兵,抢劫的小人则是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见苏时恩抱着他的枕头睡的挺香,韩泽玉掐了掐他的脸,心道以后让你不抱着我本人就夜不能寐。 末世生存守则第一条,有好东西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愁,不是被别人惦记上,就是自己死了,便宜了别人。 吸收了一株山参的能量,异能等级达到了二级中期,感知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在院子里能听到卧室的响动。 像大狗一样甩了甩身上的土,韩泽玉冲回卧室,蹬掉鞋子,抽掉枕头,自己取而代之的钻进夫君怀里。 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手脚并用的缠在对方身上,满意的闭上眼,接着睡他的回笼觉。 苏时恩搂紧身上的大冰块儿,终于是放下了心,平安归来就好。 …… 韩泽玉作为苏府的大少奶奶,第一次动手准备礼物,竟然装了满满一马车,可谓是用心良苦。 东西为什么这么多呢?因为大少奶奶精心挑选了很多占地方又不值钱的东西,比如说新摘的嫩玉米,来上两麻袋。 从赵峋那里收购来的山核桃跟毛板栗,来上两大筐,他都没收拾,等着拿回苏府让院子里的几个大闲人去弄。 昨天抓的鱼养的挺好,目前还是活蹦乱跳的状态,连着木桶一起带走。 想了想,还是去大伯家抓了两只鸭子,好歹凑个数。 又跟大伯娘商量了一下摆摊计划,建议她先去县城摆个临时摊位,探探行情再筹谋进一步的发展。 今年家里的劳动力多,韩家二房是第一个完成秋收的,正好玉哥儿两口子要回苏府,赵氏他们赶着骡车也一道出发。 行了半个时辰,韩泽玉他们的马车继续直行回县城,而铁柱则是驾着骡车陪赵氏回娘家探亲。 这是韩泽玉给出的损招儿,与其接待大舅一家来连吃带拿,还不如主动送上门,也省的外人说闲话。 今早韩泽玉还叮嘱铁柱到了赵家村不要拘谨,可劲儿的造,吃得饱饱的再回府,这是对于他出公差的奖励。 对于要离开云山村,铁柱才是最伤心的那一个,才吃了几天饱饭,又得回去挨饿,现在得了额外的差事,又能多吃一天饱饭,主子让他多吃些,他一定照办。 赵家人见二妹坐着骡车回娘家,还带了鱼和腊肉,心道这人富起来了就是不一样,早知如此他们应当常常过去走动的。 午饭过后,赵氏被噎了几句,不冷不热的被娘家人送了出来,美其名曰家里还有俩孩子,也别让妹夫等急了。 实则心里在滴血,这城里的小厮咋就那么能吃呢?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以后能不能别过来了?他们真的招待不起。 第44章 云松少爷 韩泽苍在书院门口下了车,灌了一肚子西北风,又被强塞了一嘴狗粮,决定以后还是走路吧,全当是强身健体了。 本以为他们回府的动静会惊动苏王氏,结果一到院墙外,苏时恩就告诉韩泽玉:“警报解除,今天大夫人没闲工夫搭理咱俩。” 韩泽玉疑惑,为什么?大少奶奶回府不重要吗? 苏时恩好笑道:“没看收拾的这么干净嘛,我估计应当是云松少爷回来了。” 韩泽玉了然,嫡少爷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果然马车顺利的入了府,连管家都没来过问一句,苏时恩落得清闲,可韩泽玉好奇呀! 回到院子里,交待丁香把板栗跟核桃留下,其余的都送去大厨房,让奶娘跟那三个丫头都动起来,别一天天的躲起来偷懒。 丁香领命退下,最近这院子里的事情都是她在管,奶娘一直称病,丁香让她好生修养,转头就把她的那份工作派遣到她孙女头上,完不成任务就骂她,把那个油腻丫头弄得整日哭唧唧。 奶娘心疼啊!可她又不能自打嘴巴,刚说了身体不适,转头病就好了,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至于手中的权利,院子里的主人都不在,抢了也没什么用,且让那个喜欢出风头的小蹄子再得意几天。 估算着时间,觉得大少爷该回府了,奶娘的病不药而愈,信心满满的准备把权利收回来。 结果刚走到院子里就摔了一跤,她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摔这一下,哎呦哎呦的喊着,扶着摔疼的老腰回屋躺平,这次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疼。 其余两个漂亮丫鬟是一伙的,她们知道云松少爷即将回府,都幻想着能去云松少爷的院里伺候,二人目标一致,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最近铁柱不在,她们就把脏活累活都推给杨婉,这丫头不是想嫁给大少爷嘛,正好让她多奉献一些。 杨婉天天跟祖母哭诉,可祖母还贴着膏药,疼的直哼哼,哪里有闲心管她,火气上来了还骂她没用,连那两个死丫头都摆不平。 杨婉委委屈屈的想着:“就知道骂我,你自己不也被个死丫头给放倒了嘛!” 杨婉原本的大圆脸瘦出了尖下巴,现在看起来像颗西瓜子,瞅着顺眼多了。 这是韩泽玉吃西瓜时发出的感慨,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教成之前那样,以后有得她吃苦的时候,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嘛,不仅去油成功还瘦了身,她应该感谢丁香姑娘的调教。 两口子去主院跟苏王氏请安,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嫡少爷苏云安。 小少年倒是端方有礼,还给韩泽玉准备了见面礼,虽然东西更适合女子佩戴,但韩泽玉相信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因为这孩子的眼睛里就写着清澈二字。 韩泽玉笑容灿烂,态度非常好,苏时恩板着张脸,很明显已经将不悦写在了脸上。 苏云竹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大醋坛子又打翻了,当谁都跟他似的好那一口呢! 苏王氏现在一看见这二人就头疼,略微寒暄了几句就叮嘱苏时恩早些回去看书,她这里不用天天过来请安,他们两口子的孝心她都知晓。 暗示的很浅显,老实在你院子里待着,看好你家夫郎,没事儿别出来瞎晃悠,碍着她的眼。 在外人看来就是正牌少爷回来了,大夫人不乐意应付他这个庶长子,因此二人只能灰溜溜的龟缩回自己的院子。 对于外界的看法,苏时恩并不在意,这么多年都习以为常了。 韩泽玉就更不在意了,人设立的稳稳的,分家才能快快的。 他比较好奇大夫人是怎么培养苏云松的? 不到十五岁的孩子,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味道,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苏时恩沉吟片刻,淡漠道:“或许她是想培养出一位端方君子,只是管的有些太过严苛。” 这样的事韩泽玉听说过,父母那令人窒息的爱,他们不是在培养孩子,而是想将他们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样,这么对比下来,好似只有苏云竹活的肆意一些。 回到院子里,见三个丫鬟在老老实实的剥板栗,韩泽玉满意点头,丁香姑娘好手段。 韩泽玉回屋翻出那根有些干巴的野山参,拿给苏时恩看看,这还能卖钱吗? 苏时恩说自己不懂药理和医术,不好妄下定论。 韩泽玉疑惑道:“姐姐不是开药铺的吗,听说惠民堂是你外公的产业,你竟然不懂药材?” 苏时恩叹息一声,无奈的看着玉哥儿:“你认为我姐姐是能懂医术还是懂药理?” 韩泽玉眨眨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原来漂亮姐姐不会给人看病。 仔细想想也是,这姐弟俩自幼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听到的、看到的、学到的,都是大夫人一手安排的。 像苏时恩这样脑子聪明,天赋高的,看个书都得遮遮掩掩、偷偷摸摸。 苏时念他接触过两次,人长得漂亮,心思单纯,原本还以为是医者仁心,现在想来应当是大夫人有意把她培养成了那样的性格。 如果苏时念的相公是个好的,那么她必定能够无忧无虑,一生顺遂。 可大夫人会有那样的好心吗?这么看来,苏时念的亲事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苏时恩解释道:“外公曾经是个很厉害的医者,大夫人忌惮那样的能力,她是不会允许我跟姐姐学习医术传承的,只因惠民堂是母亲的嫁妆,所以最终才落在了大姐手里,可实际上她也是在成亲之后才开始慢慢自学的。” 二十岁开始学医,这似乎是有些晚了,大夫人还真是用心良苦。 “要不要去看看大姐?” 苏时恩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还是等放榜之后再去吧,现在去了也没多大用处。” 第45章 考前准备 还有三天就要开始三年一度的秋闱,韩泽苍也会参加这次的考试。 据苏时恩观察,小舅子考过县试肯定没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府试应当也能过,毕竟他在书院做了那么久的陪读,基础打的好。 两口子决定最近消停一些,免得碍了大夫人的眼,苏时恩在悠闲的复习之余,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夫郎吃吃喝喝,还学会了养生八段锦。 他们这如同养老一般的生活也被院子里的大漏勺给实况转播了出去,大夫人感到很欣慰,一个狐狸精抵得上她数年来的筹谋,早知如此…… 罢了,现在这样也算是刚刚好,万一早些给苏时恩娶妻,只怕他新鲜劲儿一过,还是觉得考功名更重要,岂不是弄巧成拙? 苏时恩耐心十足的给玉哥儿剥栗子,韩泽玉比较毛躁,剥了两个就不耐烦了,还是夫君剥的好吃。 作为礼尚往来,韩泽玉表演了一个徒手捏核桃,咔嚓一声脆响,一个山核桃应声而开,这技能把刚想过来诉苦的杨婉又给吓了回去。 你给我扒个核桃仁,我喂你吃口板栗,这两口子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韩泽玉惬意的喝了碗果茶,这是他教丁香做的,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 看到一桌子的坚果碎屑,韩泽玉想起件事情,便压低了音量,凑近苏时恩问道:“你之前参加考试的时候,她有没有在你的吃穿用度上动过手脚?” 投喂的动作顿了一下,苏时恩迟疑的点了下头,应当是做过些什么,可是他没有证据。 苏时恩在十二岁的时候过了童生试,之后他便更加用功读书,本以为十五岁那年的秀才功名一定是稳的,可就在他参加县试的前一晚,院墙外的野猫叫了一晚上,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以至于第二天起来后便有些精神萎靡。 之后在考场上也是头晕脑胀且毫无食欲,三天的考试结束后,他走出考场的时候都有些发飘了。 被下人接回府后,苏王氏假惺惺的安慰了他几句,找了位大夫给他号脉,说是脾胃不合外加休息不好,静养几天便能恢复。 苏时恩昏昏沉沉的泡了个药浴,睡了一晚后,第二天果然有了明显的好转。 但第一场县试考砸了,后面的府试和院试自然也就不用参加了。 不出意外的,苏时恩落了榜,苏老爷没有责怪他,但明显看出来他有些失望。 为什么说是“有些失望”呢?因为人家的嫡子考过了院试,成为了一名小童生。 当时的苏云松才十一岁,无论在年龄还是名次上,云松少爷都要略胜庶长子一筹。 事后据苏时恩分析,除了那只发情的猫,最大的问题应当出在他的衣服和配饰上,他应该是吸入了一些药粉或香料类的东西,才会出现那些症状。 夜深人静之时,两口子在一起研究应对之法,最后两天一定要严阵以待,不能给苏王氏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以苏王氏的智商,她不可能故技重施,把三年前的那一套原封不动的搬出来对付庶长子。 那时的苏时恩尚且年幼,对这些小伎俩没有防备,掉以轻心之下才着了她的道,这次他有了戒心,苏王氏的手段应当是更为隐晦的,既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又不会留下实质证据。 考场内一定是安全的,因为苏王氏远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至于在食物和水里动手脚更是不可能,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依照现在的科举制度来看,考场内是给提供餐食和饮用水的,虽然考生可以自带干粮和炊具,但考场也会提供两顿餐食。 不过这些餐食通常量少、难吃且价格不菲,因此很少有考生会在考场内购买。 再说饮水问题,每个考场里都有水井,但这里的水井平常也没人使用,有的甚至是三年才会使用一次。 这些井水的水质和卫生条件非常差,用来洗漱还可以,饮用的话还需慎重,没有钢铁般的肠胃,不建议尝试。 因此多数考生都会自带竹筒装满水,以解决饮水问题。 家境普通的考生会自带三天的干粮,大概就是馒头、糕点、烧饼和大酱咸菜一类的。 这些食物需要切成小块,以防止考生在考试过程中夹带作弊的纸条。? 像苏时恩这样家境较好的考生会自带小碳炉,在考场内可以自己做饭,这样不仅可以保证食物的质量和卫生,还能吃的更舒心一些。 韩泽玉觉得这是个致富商机,明天她回云山村一趟,让家里人都动起来,捡钱的机会三年一次,切不可错过。 苏时恩捏捏小夫郎的脸,好笑道:“你怎么又跑偏了,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韩泽玉想说你哪有钱重要啊!但是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出口,夫夫感情还要不要了? 思及此,韩泽玉严肃道:“胡闹!钱哪能跟你相提并论,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休要妄自菲薄。” 苏时恩动容的抱住了小夫郎,他家玉哥儿最好了。 韩渣男脸皮贼老厚,毫无心里负担的回抱着他家美人夫君,这后背可真好摸,要是没有这层碍事的里衣就更加完美了。 一夜无话…… 韩泽玉为了不让夫君吃醋,只得给赵氏写了封信,让铁柱替他带回云山村。 考前的最后一天下午,韩家的面点摊位在青山书院附近支了起来。 走过路过的人难免多看几眼,这卖的都是些什么?个头也太小了。 摊位上的东西主打一个精致小巧,一口一个的红糖小馒头、加了葱花和五香粉的迷你小花卷、炸的圆滚滚的素丸子,加了肉馅的猪肉丸子,闻着特别诱人。 油可是金贵的东西 ,寻常百姓家也就在过年的时候才舍得炸上一次 ,平时街上也见不着卖炸物的 ,今天可真是稀奇了 。 有个胖胖的店家过来买了半斤肉丸子 ,算是给摊位开了张 。 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问价格 ,或多或少都买了一些 。 正巧青山书院的学生们要为三天的县试准备吃食 ,一见这摊位上的东西便是眼前一亮 ,个头小巧、方便携带 、炸物易存储 ,这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 第46章 防不胜防 到了晚饭时间,摊位上的东西全部售罄,韩泽苍抱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吃食,心有戚戚焉,差点儿就保不住了。 坐着骡车赶回云山村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几人简单洗漱完,争分夺秒的休息,只睡了三个时辰便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玉哥儿说今天还能赚一早上的钱。 大伯娘不仅精通各类面食的制作,她还能炒的一手好油茶。 之前她炒的油茶就是放些猪油、盐巴、五香粉和面粉,炒甜口的油茶还真是第一次,因为造价实在是太高了。 韩泽玉改良的配方就是后世在大街小巷均有售卖的那种油茶面,里面加了些糖和坚果碎,由于时间紧急,她们只弄来一些花生跟核桃,炒熟捣碎后加在了油茶里。 韩泽礼跟韩雨茉年纪小,对于丢人这件事还不太敏感,娘亲给他们冲了两碗油茶面糊,他们就乖乖的蹲在摊位前喝着香喷喷、甜滋滋的油茶,感觉幸福极了。 韩雨莲快十二岁了,正是要面子的年纪,性格又有些温吞腼腆,对于当众表演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抗拒。 双胞胎喝了油茶还得了一文钱的劳务费,心情很是愉悦。 韩雨莲见到了也不羡慕,她宁可不要钱,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成猴子围观。 围观的人群里就隐藏着一位老熟人,那人便是陪同大舅哥前来参加县试的赵岩。 粮商孙家的大少爷今年二十一岁,三年前参加过秋闱,结果连县试都没考过,现如今已经为人父的他,依旧奋战在考取童生资格的道路上。 赵岩也是搞不懂,都这个年龄了,号称读了十几年的书,可连基础知识都没整明白,基本上也就告别读书之路了。 可孙家人不这么认为,作为家中的长子嫡孙,想要读书便一直供着,万一他真能考过呢,岂不是光耀门楣了! 对此赵岩也是颇感无奈,合着他这个有秀才功名的女婿就是完完全全的外人。 读书和赶考都是极其烧钱的事情,赵家的家底不足以负担他的全部开销,更别提支持他进京赶考了,他还得靠着孙家的资助才能继续学业。 赵岩成功上岸后,便拥有了秀才的权益,比如说免除税收、见官不跪、遇罪不轻易处罚等特权,身份地位自然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可秀才功名是远远不够的,赵岩的目标是参加下一届的秋闱,争取考中举人,到那时,孙家也得好好巴结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呼来喝去的随意轻贱。 作为陪考人员,赵岩见到韩家人的时候很是诧异,韩泽玉不是嫁进了苏府,为何还能容忍他的亲人在这边丢人现眼?他不在乎自己在苏家的形象吗? 其实赵岩多少是有些庆幸的,还好当初二人断的干脆,不然跟着一起社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韩家的油茶面卖的如火如荼,哪里有闲工夫搭理自视甚高的赵秀才,收钱称重忙的不亦乐乎。 再说韩泽玉这边,他一大早就出了府,跟管家说是要给自家二弟做陪考,苏时恩这边有下人照顾,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他弟弟那边需要家人的鼓励和关怀,他身为家中的老大,有责任也有义务去陪同弟弟参加考试。 老管家都被这番无脑的言论给震撼到了,难道娘家的事情比自己的未来更重要吗? 韩泽玉不以为意,随他怎么想,志得意满的离去。 心道这老管家还是见识少了,他现在的人设是古代版本的扶弟魔,其实比他做得过分的大有人在,只不过人家不会将这份心思摆在台面上而已。 苏时恩的衣物被韩泽玉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两遍,确保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他换上。 经过二人分析,苏王氏最有可能下手的契机就是从苏府到考场外的这一段路程。 于是韩泽玉先出了门,绕了一圈又翻墙回到苏府,去马厩查看了几匹马的状态。 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韩泽玉又去查看出门时要乘坐的马车,他不仅看了苏时恩的那辆马车,就连苏云松的那辆也探查了一番,对比之下发现,他们院里常用的马车当真是朴实无华,而云松少爷的马车则是低调奢华。 略微有那么一丝丝的心酸,韩泽玉又开始心疼他家夫君了,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苦情小白菜。 这时马夫打着哈欠,提着灯笼朝着马厩走来,韩泽玉连忙躲了起来,观察马夫会不会偷偷下黑手。 事实证明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马夫还是挺正直的,干活也麻利,将今天要用到的两匹马都清理的干干净净,并没有因为马主人的身份地位不同而厚此薄彼。 太阳照常升起,公鸡依旧在声嘶力竭的打着鸣,提醒人们天亮了,该起了。 马夫出去清洗工具,一无所获的韩泽玉很是不甘,他敢断定苏王氏一定是做了什么安排,自己必须把它找出来,并且破坏掉这个阴谋。 用过早饭后,苏时恩再次清点答题用品跟这三天所需的吃食,望着那处空位发了会儿呆,那个位置原本摆放的是一块崭新的砚台,不过被玉哥儿拿走了,他说那块砚台有问题。 苏时恩想过大夫人会不会在墨汁里下药,那东西自带的墨香能掩盖住一些刺鼻的气味,而那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砚台,才是从始至终都被他忽略掉的存在。 苏王氏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给他设下的最后一道关卡,又岂能让他轻轻松松的便躲了过去。 即便早已注定了分家的结局,可苏王氏依旧坚持不懈的给他添堵,他还真是深表荣幸呢! 奶娘被杨婉搀扶着,慢慢的挪过来,提醒少爷该出发了,不要紧张,他的母亲一定还在保佑着他。 苏时恩讽刺一笑,也没回话,径自掀开布帘,坐进了去往考场的马车…… 第47章 卑鄙伎俩 苏府距离考场不算远,小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条路算不上偏僻,车水马龙谈不上,人来人往总是有的。 苏时恩摸索着腰间的玉牌,那是玉哥儿送他的成人礼,上面简单粗暴的刻着四个大字:“金榜题名”。 当时苏时恩很激动,没注意到玉牌的异样,后来把玩的久了,他发现这玉牌没有落款和印章。 玉哥儿的回答是这样的:“哪里用什么落款呀!我韩泽玉,人如其名,玉一般的人儿,这块玉牌代表的不就是我嘛~” 想起他的小表情,苏时恩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与其相信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会保佑自己,还不如相信他家玉哥儿是狐狸精呢! 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没人真心对他好,也没人喜欢他,包括他的生母。 母亲去世的时候,苏时念才两岁多,年幼的她接受不了母亲已经撒手人寰的事实,在有心之人的挑拨之下,认为是苏时恩的出生致使母亲离世,早年间,姐弟俩的关系比陌生人都不如。 后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苏时念也意识到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只有这个亲弟弟,而嫡母也不是真心为她好。 可那时再想要缓和姐弟关系已经晚了,苏时恩已经养成了淡漠的性格,跟任何人都亲近不起来,这也就是为何他在青山书院多年,却连一个知心朋友都有没交到的原因。 韩泽玉对他来讲是意外也是例外。 意外的撞了一下,意外的有了婚约,可那人真正闯进他的生活却是从他跳进院子里的那一刻开始的。 那样鲜活又灵动的一个人,硬生生的闯进了他如同死水般的生活,给他带来了多姿多彩的体验和无尽的希望。 现在那个人在做些什么呢?只是分开了一会儿便已开始想念…… 韩泽玉此刻正在兴头上,他压根儿就没去看韩泽苍,而是去牲口集市买了一头毛驴。 现在正骑着他的倔驴玩儿起了尾随跟踪的游戏。 别看这毛驴年龄不大,性格是真倔,刚打个照面就开始尥蹶子,险些踢到韩泽玉的屁股。 韩泽玉大怒,除了他夫君,谁敢碰他一下都得被掰断脊椎,他的翘臀岂是一头蠢驴能够肖想的?活腻了吧你! 卖家一看这买卖要黄,赶忙提出让利,想尽快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面前这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韩泽玉成为了蠢驴的新主人,并且给它赐名为“焖子”。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毛驴虽然又蠢又倔,但它也怕死。 面对背上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类,倔驴也只能选择卧薪尝胆,寻找跑路的机会。 “我不管你能不能听懂人话,反正你要是敢造反,那你除了会变成驴肉焖子外,还会变成驴肉蒸饺、驴肉香肠、驴肉火烧……” 焖子蔫头耷脑的驮着韩厨师,希望他嘴下留情,自己还不想死。 “你现在的认错态度就不错,等我有空了给你剪个齐刘海儿,配上你的大眼睛,看起来萌萌哒~” 别说了,焖子不想听。 戴着草帽的青年骑着一头乖顺的毛驴,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跟在两辆马车后面,路人只以为他们是一起的,但很显然驾车的车夫并不认识他。 路程行至一半,马车驶离了热闹的路段,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些的路。 一名老妇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胖小子,那孩子见到了不远处的马匹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过去骑大马。 妇人好声好气的哄着他,可胖小子不依不饶,见第一辆马车距离他越来越近,熊孩子将手中的布老虎扔了出去。 这时乖乖站在一旁的小丫头被妇人踢了一脚,训斥道:“还不快去把弟弟的布老虎捡回来,没眼色的东西,还想不想吃饭啦?” 女孩吓的缩了下脖子,连忙跑过去,伸出细瘦的胳膊想要把布偶捡回来。 说时迟那时快,草帽青年驾驶着倔驴牌超跑,想要来个弯道超车,不料一旁的马车没眼色,一点儿让道的意思都没有,毛驴背上的青年撞在了马车的车厢之上。 力道之大,硬生生的将马车逼停。 骑驴青年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吗你?坐马车的了不起呀?撞着人了不知道下车赔礼道歉吗?” 前面那辆车的车夫从始至终都没回头看过一眼,听到后面的吵闹声也不做理会,只是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苏云松听到了不远处的叫骂声,随即感觉到了马车在加速,忍不住扬声问道:“发生何事?” 车夫淡定回道:“没事儿,就是一个骑毛驴的撞到人了,少爷勿需担心。” 苏云松哦了一声,不疑有他。 后面的车夫被人骂了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跟骑驴青年对峙:“我劝你不要太过分,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吗?我们家少爷是要去考秀才的,耽误了你可赔不起。” 韩泽玉眸底闪过一丝寒光,跨步上前,一把揪起车夫的衣领,把人从赶车的位置上拖拽下来。 车夫也惊了,这家伙看着不高,力气怎么这样大? 还不等他做出反击,接二连三的拳头便砸了下来,真是拳拳到肉,砸的人生疼。 车夫护住头脸,蜷缩成一团,嘴里还不忘大喊着:“我们是苏府的,你再不住手,小心我们送你去官府法办。” 这狗腿子,还“我们”,谁跟你是“我们”,看来还是踹的轻了。 “告啊!你去告啊!知不知道我二大爷的三表弟的四舅姥爷家的五堂姐是谁?苏府还能在这青山县一手遮天了不成?敢惹我一个试试?” 围观众人有些懵,他二大爷的三表弟的四舅姥爷家的五堂姐是谁呀?那人很厉害吗?不过看这小子敢跟苏家硬刚,想必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嚣张青年又踹了车夫一脚,径自跳上马车,一把掀开车帘跳了进去。 四目相对,苏时恩呆愣片刻,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看到变装后的玉哥儿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拽过衣领被亲了一口,这回苏时恩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你去前面赶车,这车厢里的气味不对。” 第48章 秋闱进行时 嚣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呦~这就是要去赶考的少爷吧!我也不为难你,把钱赔了就让你走,破财消灾还是继续耗着,我相信你是能做出明智选择的。” 明智的少爷痛快掏钱,把身上的钱袋子交给青年,自己坐到前面去赶车,飞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青年掂量着钱袋的重量,满意的跳下车,不去理会逃走的少爷,径直走到车夫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得意道:“少爷就是少爷,比你这狗奴才识时务多了,你要是痛快赔钱也不用挨这顿揍。” 车夫沉默不语,看到大少爷的反应,应当就是默认了这人惹不起,他一个做下人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赔偿金拿到手,青年走到呆若木鸡的毛驴跟前,一弯腰,从驴肚子底下拎出来个早就吓傻了的小丫头。 “你是不是也没长眼睛,又是马车又是驴的看不见吗?你家大人呢?死了吗?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嚣张青年环视四周,竟是无一人应答,青年当即冷笑一声:“看你瘦成这副德性,别是你家人特意把你扔出来碰瓷儿的吧!有手有脚的把个小丫头片子推出来,怎么着?自己虐待完孩子还想讹小爷我的钱,真是给你脸了!” 都骂成了这样儿,还是没人站出来认领小姑娘。 小丫头被吓得不轻,也不敢放声大哭,只敢小声抽噎,一看平常在家就没少受欺负。 嚣张青年不耐烦的丢下小丫头,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哭,谁虐待你了就一把耗子药弄死她。没那个胆子就把自己卖到勾栏院去,一人为妓,你们全家的男丁也好不了,即便是不想活了,也得吊死在她床头,让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青年呸了一声:“办法多的是,哭有个屁用!” 留下这句话,嚣张青年骑上他的毛驴扬长而去。 他走后众人才敢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这人是活阎王转世不成?给个小孩子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 教唆人家做杀人犯、做娼妓,还要搞连坐,家里的其他人何其无辜。 众人讨论的激烈,却没发现有些人在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后陷入了沉默,这其中就包括那个瘦弱的女孩儿。 小姑娘捡起地上的布老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径自走到堂弟面前,把布老虎还给了他。 抬头看着一向偏心的奶奶,她什么话都没说,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直把老太太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看着我做甚?” 小姑娘歪歪头,疑惑道:“奶奶,耗子药哪里有卖的?还有那个什么蓝色的院子在哪里呀?” 闻听此言,老太太险些没背过气去,色厉内荏道:“别听那疯子胡言乱语,赶紧回家吃饭。” 小姑娘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奶奶身后,心道原来她也是可以吃早饭的呀! 围观人群散去,车夫爬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发现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身上疼的厉害,那小子下手也太狠了些。 车夫犹豫片刻,还是朝着考场的方向去了,马车还在那边,差事办的不顺利,他可不能再把马车弄丢了。 乡试的考场设在县城的一处开阔地带,搭建了几排简易的号舍,就算是县城的贡院了。 考场的环境十分简陋,好在他们这边的气候比较舒适,因此对考生的影响不大。 苏时恩顺利的经过检查,进到了属于自己的号舍里。 将被翻乱的包袱重新整理一遍,这是马车在遭到撞击的时候,玉哥儿趁乱扔进窗口的,里面是一块崭新的砚台和一包香喷喷的油茶面。 大夫人的筹谋都被玉哥儿给破坏掉了,他家小福星真厉害,玉哥儿将自己顺利的送进了考场,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努力了,好歹也得让岳家的土地免了税收。 苏时恩在抵达考场后,并没有跟苏云松汇合,而是将苏家的马车停在了正在收摊的韩家人旁边。 韩泽玉很快就赶了上来,第一时间便是溜进马车仔细检查,明明他早上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偏偏就过了这么一会儿,车厢就出了问题,想必应当是那名车夫动的手脚。 韩泽玉很快就从车厢的暗格里翻出两个香囊,座位底下一个,车厢的顶端还挂着一个。 将香囊凑近鼻端仔细嗅闻,气味倒是不刺鼻,可在吸入过后会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症状倒是跟晕车差不多,韩泽玉嗤笑一声,还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韩泽玉让二堂哥拿着香囊去惠民堂抓药,就要跟香囊里一样的药材,有些偏差也无妨,气味相近就可以。 等到车夫赶过来,韩泽玉已经换了身衣服,悠哉的靠在马车上吃糖饼,这是大伯娘特意给他烙的,料放的特别足,一口咬下去香香甜甜的,他很喜欢吃。 韩泽玉吃完糖饼又喝了半碗豆浆,看见姗姗来迟的车夫,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少爷呢!送考的比参考的来的还要晚,这是倒反天罡了呀!” 车夫低头不语,他今天真是犯了太岁,出门没看黄历。 丢下他独自逃跑的大少爷,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疯子,冷嘲热讽、言语刻薄的大少奶奶,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全让他给碰上了,是不是他就不该挣那份昧良心的钱?这算不是遭到了现世报? 大少奶奶霸占了马车,导致车夫无法及时回收车里的香囊,但他也没敢离开马车附近,生怕被大少奶奶发现端倪。 再说惠民堂那边,苏时念问青年,这香囊是做什么用的? 韩泽安说是有人消化不良,闻了这个香囊能把堆积的食物吐出去。 这俩人一个敢编一个敢信,苏时念不疑有他,还真就帮人配了药。 韩泽安又去针线坊转了一圈,将近一个时辰后,才回去跟堂弟交了差。 第49章 找人报销 就在韩泽玉吃饱喝足,即将在马车上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二堂哥终于赶了回来。 车夫不断往这边张望,又不好靠的太近,只好睁大了眼睛仔细瞧着。 眼睛睁的太大的后遗症就是被尘土迷了眼,这回算是彻底睁不开了。 连眨带揉的鼓捣了半天,弄的眼泪哗哗的流,脏东西随着眼泪流出去一些,眼睛总算是能睁开了,车夫连忙向同伴发出求援信号。 他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以后这钱谁爱挣谁挣去吧,他怕有命拿没命花。 韩家的老老小小跟着骡车回村,就剩下了跑腿的韩泽安,办完了差事一身轻松,正准备自己腿儿着回去,就听见堂弟给他安排了“专车”,韩泽安顿感受宠若惊。 韩泽玉笑容灿烂,能坐着专车回去,还是跟着专车跑回去,那就得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没本事但脾气好的韩泽安跟驴大爷商量半天,骑驴他是不敢想了,牵着它走回去总是可以的吧! 焖子觉得这小子怪傻的,想要趁机逃跑,再一想那个凶残的人类,觉得被他抓住一定好不了,说不准他就要变成家族里唯一被端上餐桌的驴。 驴生艰难,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何为纠结,要不还是跟他回去看看吧,听说乡下都拿家里的大牲口当祖宗供着,说不准它也能涨涨辈分。 有说有笑的走在回村的土路上,正好周围没有外人,大家就说起了这两天摆摊的事情,虽然还没合算成本,但是眼见着收益不菲,绝对是个来钱的好路子。 众人合计着回去跟老太太商量一下,听听她的意见。 韩泽玉回到苏府就化身成告状精,冲去主院跟大夫人诉苦。 “相公他又不会驾车,差点儿误了考试,进考场之前还说自己头晕脑胀的犯恶心,一定是晕车了,那车夫从哪儿找的呀?当真是无用,您可得给咱们评评理。” 苏王氏心中一喜,面上故作头疼道:“车夫是新来的,遇事没有经验,你消消气,回头我让管事扣他月钱。” 一提到钱,大少奶奶立马来了精神,痛心疾首的讲起了苏时恩被抢走的钱袋子。 韩泽玉讲几句就瞥一眼苏王氏,然后再讲几句又把目光投了过去,如此反复了三四次,苏王氏也疑惑了,这人干嘛呢? 韩泽玉不满,我都提示到这份儿上了,您老倒是给个反应啊! 大夫人自打出生起就没为银钱发过愁,还真没听懂某人的暗示。 这种时候还得是管家娘子出面,弯腰耳语几句,苏王氏这才恍然,原来人家是来哭穷要钱的。 可那钱袋子又不是自己让他交出去的,一个大男人连钱财都守不住,还好意思到她这里来歪缠。 这种时候的韩泽玉可不拿自己当老爷们儿,他是脆弱敏感的小哥儿,他只知道钱没了就得找人承担他的损失。 “你说多少?他去贡院考个试,带着百两银子出门?”苏王氏震惊,这完全就是在狮子大开口,仗着别人不知道钱袋里的具体数额就漫天要价。 韩泽玉认真纠正道:“是百两银票,不是银子,带银子太重了。” 苏王氏抓住话里的漏洞,追问道:“大少爷的月钱是十两银子,他从哪里弄来的百两银票?” 韩泽玉理所当然的耸耸肩:“当然是他以前攒的,难不成还能是他遇到我之后攒的?” 苏王氏气结:“你还挺骄傲?” 韩泽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言不惭道:“喜欢一个人就得为他花钱,给你花钱的理由可以有千万种,不给你花钱的理由只能有一种,那就是不够喜欢。” 苏王氏倒吸口凉气,告诫自己要冷静,这败家小哥儿是苏时恩的正君,就算要头疼也该是苏时恩去头疼,自己犯不着跟个乡野村夫计较。 “撞个人而已,哪里需要赔偿那么多,买个小厮才二两银子,大少爷处理不当才会造成额外的经济损失。” 见韩泽玉不忿的站起身,苏王氏话锋一转:“不过念在时恩急着去考试,也确实是府里的车夫办事不利,公账上给他补贴一半,你去找账房先生支银子吧!” “哦,那好吧,谢过大夫人。” 韩泽玉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谢,一看那表情就知道是嫌钱少。 等人走了,苏王氏才气的摔了茶碗,怒斥道:“粗鄙!贪婪!” 大丫鬟忙过来给夫人拍背,管事娘子也在一旁劝慰:“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计较,再忍几天,老爷马上就回来了。” 苏王氏顿了下,蹙眉问道:“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管事娘子眸光微闪,回话道:“许是被些事情耽搁了行程,放榜前总会回来的。” 苏王氏心累的点点头,她从未想过一个人能闹腾成那个样子,还是快些把他们分出去为好,不然自己都要长白头发了。 在大夫人那里,韩泽玉就是鬼见愁一般的存在,人家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听到他的名字都嫌烦。 青年表演艺术家韩泽玉同志,人设塑造的相当成功,去账房支取了五十两的银票,欢欣鼓舞之余,决定奖励自己回娘家住上两天。 第二天苏云竹去主院找娘亲说话,过了一会儿丫鬟送上茶点,苏云竹指着桌上的绿豆糕跟娘亲告状:“娘~那个乡巴佬跟苏时恩一副做派,将小厨房的糕点卷走了大半。” 苏王氏偏头,示意管事娘子回话。 “昨天下午大少奶奶从正院离开后,直接去账房支了银票,今早用过早饭就坐着马车回了娘家,现在这个时辰应当是已经抵达了云山村。” 这种破事儿她听了就头疼,管事娘子倒是不提了,偏生这个讨债鬼跑要来告诉她。 苏王氏打断了女儿的抱怨,宽慰道:“你一个大家闺秀跟个乡野村夫计较什么?他纵使再烦人,也烦不了你几天,离远一些便是,你现在应当把心思用在张家那边,老太爷的生辰快到了,且好生准备着。” 苏云竹脸一红,点头称是,自己有在好好准备。 苏王氏满意点头,有分寸就好。 第50章 摸鱼日常 韩泽玉一回到家就往山上跑,铁柱拎着糕点盒子给大家分发,说是他家主子起了个大早,在大厨房精心准备的。 铁柱这小子一听说要来云山村,他就知道自己又能吃上大鱼大肉了,他家主子最厉害。 在面对美食的时候,铁憨憨的双商齐上线,说话相当中听。 忍痛拒绝了泽礼少爷递给他的甜瓜,他得留着肚子吃肉,水果就先不吃了。 韩泽礼扭头问妹妹:“我啥时候成少爷了?” 韩雨茉捧着一块酥的掉渣的点心,认真回答道:“应当是借了大哥的光。” 铁柱熟门熟路的去牵骡车,发现韩家的草棚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头毛驴,态度十分高傲,像大爷似的悠闲的啃着萝卜,时不时的喝上几口清水。 铁柱瞪大了眼睛,驴子不该吃秸秆吗?怎么它的待遇那么好?不行,他得去告诉主子。 韩泽玉在山上转了半天,不断运转着土系异能,听到铁柱的呼喊声,这才停下手头的训练。 难得能听到铁柱打小报告,韩泽玉饶有兴致的听着,原来是那头倔驴在家里装大爷,确实欠收拾。 环视一周,挑中了一块岩石,哐哐两脚给它踹了下来,啧啧两声,这材质做个石磨正合适。 摊上我这样善解人意的好主人,焖子你可算是有福了。 正在喝水的焖子突然感觉腿一软,一头扎进了水槽里,赶忙将驴脑袋拔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对,是不是有刁民想害它? 下山的时候抓了一窝兔子,这东西繁殖能力真的恐怖,他才离开几天,半山腰的兔子都能开大会了。 韩泽玉回到家,将那块岩石踢到草棚前,面带微笑道:“焖子呀~这是送给你的玩具,你先体验一下,毕竟以后这东西得跟随你一辈子呢!” 焖子后退两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韩泽玉才懒得理会一头工具驴的内心活动,回屋翻了把剪子,言出必行的给它剪了个萌萌的齐刘海儿。 焖子生无可恋的仰天哀嚎,它是头公驴,它以后还怎么出门找对象啊! 韩泽玉挥舞着剪刀露出狞笑,驴尾巴上的毛也没放过,爱心的形状就不错,可惜他手艺不到家,最终形态变成了三角形。 “别耷拉个大脑袋,抬头、挺胸、目视前方,以后你就是全村最帅的驴,好好干活儿,亏待不了你。” 这场谈话最终以焖子跪倒在他的异能威压之下完美收场。 美中不足的是自家那头骡子。 “你跟着跪什么!没出息的蠢货。” 骡子和毛驴对视一眼,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或许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的酸楚吧…… 韩泽玉一回来,韩家又热闹起来,大锅里炖着香气四溢的兔肉。 王芹搬了个小板凳,跟泽苍和雨茉一起守在锅边,这次她终于能吃上兔肉了,玉哥儿说了,孕妇可以吃兔肉。 看看像小孩子一样的大堂嫂,再看看稳重端庄的韩雨莲,天差地别的性格,也难怪二人没有共同语言。 韩奶奶拉着玉哥儿的手,问他孙婿考的怎么样了,他怎么就回来了?苏家那边不会挑理吗? 韩泽玉哪能说大夫人烦他烦的要死,巴不得他常驻娘家不要回去碍她的眼。 “放心吧!时恩考过一次,问题不大,他在考场里面,我在外面干等着也没用,索性回家住一天,跟那边打过招呼了。” 又跟长辈们寒暄几句,话题转到了去县城摆摊的事情上,韩泽玉表示大力支持,让大家先干着,他等相公考完试也掺和一下。 快分家了,他们总得有自己的谋生手段。 唉!薅苏家羊毛的日子不多了…… 韩泽玉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换了个方向上山,本来没想抓猎物,可却意外收获了一条毒蛇,体长两米多,重量也得有个六斤左右。 这家伙还想搞偷袭,结果被凶残的人类踩在脚下,还没等它开始反抗,就遭到了斩首示众,蛇生就此画上休止符。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本该无所畏惧,可韩泽玉实在不会处理毒蛇,本想去找杨猎户,结果铁柱举手表示他好像能处理毒蛇。 好像? 韩泽玉决定观察一下,虽说把有毒的地方去掉就能吃到鲜美的蛇肉,可铁憨憨竟然会去除毒牙、毒囊和毒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韩泽玉若有所思,铁柱被捡回苏家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用过午饭,主仆二人离开云山村,也没回苏府,直接去贡院门口接人。 锣声响起,为期三天的县试宣告结束。 贡院大门开启,韩泽玉觉得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定睛一瞧,除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外,还有这帮考生晃晃悠悠的姿态,跟没进化完全的低等级丧尸简直不要太相似。 不愧是他老公,即便是混在“丧尸”队伍里,也依旧是最好看的那一只,帅的如此醒目,让他如何把持的住啊! 还好理智尚存,没有扑进那群行尸走肉里解救他家小鲜肉。 人设不能倒,稳住,一定要稳住!韩泽玉你可以的,不就是个略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嘛~回家再抱也是一样的。 铁柱经过主子的高强度摧残,现在已经懂些眼色了。 主动迎上前,挤开碍事的人,扶住大少爷的胳膊,将他送回马车上,最后还贴心的拉上了车帘。 苏时恩震惊,短短的三天,铁柱遭遇了什么?成长的未免太迅速了些。 韩泽玉扑过来抱了一下亲亲老公,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苏时恩愣了一下,看见玉哥儿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无奈露出苦笑,这是嫌弃他三天没洗澡,下不去嘴了,这小没良心的,枉自己日日惦记着他。 一个温热的竹筒递了过来,盖子一打开,一股米粥的香气夹杂着肉香飘了出来。 咕噜噜~本来没什么胃口的苏时恩立马感到饥肠辘辘起来,不客气的喝了口粥,发出舒服的喟叹,看来他家夫郎还是爱他的…… 第51章 有场硬仗要打 “这是什么肉?怎么还带脆骨的?” 韩泽玉急中生智抢答道:“是鸭脖!” 苏时恩点头:“那这鸭子长的还挺胖的。” 韩泽玉眨眨眼,暗示意味十足:“我这不是想着给你补补嘛~毕竟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苏时恩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商量道:“明晚再打可以吗?容我调整调整状态。” 韩泽玉不可置信道:“我说的硬仗是回去在大夫人面前演戏,你想什么呢?我真是看错你了,呸!臭流氓!” 苏时恩好声好气的哄道:“行行行,我臭,我回去就洗澡。” 韩泽玉立马制止道:“不行,这犀利的造型不能浪费,你应该先去跟大夫人请安,洗澡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反正今天晚上又做不了什么。” 苏时恩无语,还说他是臭流氓,他多冤枉啊! 苏王氏在正院翘首以盼,没想到第一个过来跟她请安的竟然是苏时恩,连管家都落后他一步。 这乱糟糟的发型,迷迷瞪瞪的眼神,满是褶皱的外衫,还有那股扑面而来的气息…… 苏王氏想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但是那样显得不太得体,只好强颜欢笑的假意关心几句。 招呼管家送大少爷回去时的语气,难免透露出几分的迫不及待。 苏大夫人算是知道云松为何不过来请安了,那孩子注重仪表,哪像苏时恩一样,自从看中了那个乡野村夫后,行事越发的没规没矩了。 吃饱喝足洗白白的苏时恩重获盛宠,韩泽玉趴在夫君的胸膛上,像只小狗似的动动鼻子,感慨道:“你好香啊~真想一口把你吃掉。” 说着还真的嗷呜一口咬在了脖子上,见苏时恩有些吃痛,他又换到另一边用力嘬了一口。 低头欣赏自己的杰作,左边的牙印跟右边的吻痕完美契合,遥相呼应,任谁看了不得感叹一句小别胜新婚,和和美美甜如蜜。 唉~夫夫生活太和谐了也不好,容易招人嫉妒。 考生们在家调整状态,县试主考官们连夜阅卷,隔天就出了成绩。 不出所料,苏云松取得了县试第一名的好成绩,也就是说,无论他府试的成绩如何,都可以直接参加院试的选拔。 苏时恩的成绩排在中游,毕竟是考过一次的人,成绩不可能太差。 韩泽苍的名次也在中游,只比苏时恩略低了一些。 韩泽苍欣喜若狂,这个成绩的话,只要府试不出岔子,他的童生身份就算是稳了。 府试是科举考试的第二轮,也是筛选出更优秀的考生,给他们进入最后一轮考试的机会。 消息传回苏府,大夫人欣喜若狂,直接忽略了苏时恩的成绩,在她看来,第二次参加秋闱才考出这么个成绩,这人基本上就与秀才功名无缘了。 她家云松就是有出息,不枉她多年的悉心培养与教导。 一想到她儿子不到十五岁就能中秀才,苏王氏顿时激动的红了眼眶,真是祖宗保佑啊! 秀才功名还没到手,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苏王氏也不好太过张扬,可她不断上扬的嘴角却是如何都压不住的。 只可惜这种时候老爷竟然不在,他这趟生意似乎走的比以往都要久。 甭管苏时恩考的如何,面子工程总得做一做,苏王氏在花厅摆了家宴,恭喜两位考生顺利通过县试。 席间苏王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总往苏时恩的领口处瞄。 虽说已经进入了深秋,但是中午的气温依旧不低,大家都穿着圆领的衣衫,偏偏苏大少爷特立独行的穿了一件立领的。 热菜上桌,小酒一喝,苏时恩难免扯了下衣领,这回苏王氏可算是看清了,顿觉无语。 这两口子也不知道检点一些,那牙印再往上一点儿,都快咬下巴上了。 坐在另一侧的苏云竹也看到了那人脖子上醒目的吻痕,她都快十七了,男女之事也听过一些,可如此豪放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难免羞红了脸,低下头专心吃饭。 苏时恩对于二人的异样选择熟视无睹,他能说什么?说他昨天太累了,什么都没干,就抱着玉哥儿清清白白的睡了一觉,会有人信他吗? 还不如多吃些饭菜来的实际,这回晚上可真有场硬仗要打了…… 考府试要去府城,韩泽玉决定作为陪考家属一同前往。 苏王氏看了眼苏时恩脖子上新添的印记,心累的闭上眼,摆摆手表示同意了。 去吧~去吧~只要有你在,他能考上秀才都是活见鬼了。 韩泽玉谢过大夫人,兴高采烈的回院子里收拾行囊,他来到异世第一次出远门,他的地图终于要更新了。 说实话,苏时恩也没离开过青山县,这次不仅能去州府看看,考院试的时候还能去省城开开眼界。 地理志上有提到省城有一座特别出名的碧云峰,到时可以跟玉哥儿去爬山,他一定很喜欢。 这两口子主打一个欢欣鼓舞,完全不担心考试过不了怎么办。 韩泽苍也是要去府城参加考试的,不过他跟书院的同窗们一道上路,他做了四年书童,早就跟书院众人混熟了,他才不要跟在大哥身边吃狗粮,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苏王氏送他们出府,交待车夫跟小厮好生伺候着,一定要保护好少爷的安危。 这话说的,是“少爷”而不是“少爷们”,语言的艺术,懂的都懂。 韩泽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塞给苏时恩,语带感激道:“快收着,你的钱袋子不是被人抢了嘛,大夫人给咱报销了一半,先前忘了跟你说,快别着急上火了,影响考试的心情。” 苏云松闻言有些自责,那天他要是能停下车去看看就好了。 大夫人气结,瞅瞅苏时恩那一脖子的印记,着急上火?我看他是着急泄火吧! 苏王氏攥紧帕子塞回袖中,从里面掏出一个钱袋交给苏时恩,语气温和的叮嘱:“穷家富路,多带些银钱傍身,千万别亏着了自己。” 顿了顿,苏王氏又勉为其难的加了一句:“还有你夫郎。” 韩泽玉笑眯眯的跟大夫人道谢,并且由衷的夸赞道:“大夫人,您人真好!” 第52章 惨遭滑铁卢 府城距离青山县不远,半天的车程就能够到达,韩泽玉闲极无聊的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就到了地方。 一行人在客栈安顿下来,看得出来房源很紧俏,颇有些供不应求的架势。 苏家一行人包下了客栈的一个小院儿,一共四间屋子,还有小厨房和水井,用起水来很方便。 韩泽玉好奇的看着水井,研究这井是怎么打的,回头他给家里也打上一口,正好还能练练异能。。 比不得活力满满的韩泽玉,两名考生经过马车的一路颠簸后,都回屋休息去了,他们得养精蓄锐,明天一早还得去贡院考试。 韩泽玉自己出去逛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比青山县大上一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买了些吃食就溜回了客栈。 知道明天是苏时恩第一次参加府试,韩泽玉便没闹他,还特别贴心的使出他身为黑皮体育生时,得心应手的按摩手法,给某人松松筋骨。 苏时恩趴在枕头上舒服的睡了过去,韩泽玉特别有成就感,他真是太贤惠了,他就是如此优秀。 虽说他可能做不了良母,但贤妻这个词,绝对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韩泽玉把自己感动够呛,贴着夫君躺好,梦里都在为自己的优秀而热烈鼓掌。 苏时恩翻个身,把他家多动症儿童搂在怀里,也不知道这家伙在梦里忙活什么呢!看把他给激动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二人就起来收拾洗漱。 提前小半个时辰抵达贡院门口,发现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排队等待检查了。 韩泽玉是目送着夫君进了考场后,等了一会儿才离开的。 这次他不是漫无目地的四处闲逛,而是去了昨天踩过点儿的牙行。 府城设有专门负责人口交易的官员,称为“质人”,也就是俗称的人牙子,他们负责市场里的货物、人口等买卖,并开具买卖凭证,买房子和土地的话也得找他们。 韩泽玉是奔着购置房产和土地去的,结果发现资金不太宽裕,想着也别白来一趟,就顺道看了看牙行里的主要“货物”。 这里的人口买卖主要分成两种形式,即为“自卖”跟“掠卖”。 其中“自卖”是自愿出售,而“掠卖”则是非自愿的人口贩卖。 此外,人口买卖还有“?活卖”与“?绝卖”之分,前者的卖身契是活契,保留赎回的权利;后者则是死契,这种被视为永久出售,不得赎回。? 掠卖的那种不能碰,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数,自卖的也分单人,两口子,一家子……端看买主的需求。 想不到在这太平安稳的世道,也会有这么多人挤在牙行里充当货物,被人挑来拣去,评头论足,一点尊严都没有。 这年头的人命不值钱,一个小丫鬟才值四两银子,识文断字能算账的落魄书生也才值九两银子。 韩泽玉咋舌,末世的人命就够不值钱的了,想不到穿来古代还是免不了看到这样的场景。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去解救这些人于水火,只不过是看尽人间百态后的心酸与无奈。 走出牙行后,韩泽玉原本飞扬的心情大打折扣,倒不是因为那些卖身的人,而是他发现自己好穷啊! 这还只是府城的消费水平,就他那点子家底,估计到了省城连个小院子都买不起。 韩泽玉握拳,先跑去集市买了不少美食,吃饱了才能努力奋斗,努力搞钱! 苏时恩在考场内奋笔疾书,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府试,倒也没多紧张,毕竟对于自己的知识储备,他还是很了解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分数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做夫君的在研究如何控分,做夫郎的则是带着一个大布袋子出门捡钱去了。 真的是用捡的,因为韩泽玉他不想努力了,他能控制自己不去动地下那些随葬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连捡钱都不让吧? 可溜达了一上午,韩泽玉只收获了二两碎银和几十枚铜板,这效率还赶不上他进山抓野兔赚得多呢! 颓然的睡了一下午,晚上韩泽玉又改行去做劫富济贫的武林侠客。 结果大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压根儿就看不见其他的行人,除了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其余的店铺都是早早的打了烊。 哪里有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偷鸡摸狗的无赖、拿钱砸人的富二代,谁家好人在大半夜的时候出来瞎逛呀? 事业上接连受挫,韩泽玉伤心的抱住相公的枕头,委委屈屈的睡着了,当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第三天考试结束,韩泽玉照旧去贡院门口接人,只是这次的情绪明显不如上一次的高昂。 府城的贡院跟县城的条件差不太多,因此苏时恩又造的臭烘烘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见玉哥儿心情不佳,苏时恩关切问道:“谁惹你生气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 韩泽玉幽幽的看了某人一眼,直白的问道:“你有钱吗?” 苏时恩囧了一下,他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能有个两百两左右,这其中还有将近一半是玉哥儿近期弄来的,余下的那一半则是他最近三年偷偷攒的。 至于其他家产,苏家的没他什么事儿,母亲和外公留下的产业只有一家惠民堂,其他值钱的东西,也让姐姐在出嫁的时候当成嫁妆带走了。 如此想来,他确实挺穷的,分家的时候也不知道能分到多少家产。 “你好好考试,钱的事情暂且不用担心,先把秀才功名拿到手再说。” 三日后放榜,这次苏时恩跟韩泽苍依旧榜上有名,只是前者的名次依旧排在了中游,而韩泽苍的名次则是倒退了一大截,险些掉出两百名开外。 韩泽苍对于大哥说他不求上进的话不是很认可,他开始正统学习的时间才两个多月,能考上童生已经很了不起了,最起码没有辜负大哥的教育投资。 第53章 竞争激烈 府试的成绩出炉后,一行人要马不停蹄的赶往省城参加院试。 韩泽苍本想跟随书院同窗一同返回青山县,没想到被他大哥抓住了,让他去省城参加院试。 韩泽苍惊呆了,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他这水平是绝对考不上秀才的。 乡试和府试主要考的是基础知识,可院试不一样,他不精通八股文,更不会试帖诗,就连他原本跟着的少爷都没学到过这些,他自然也是没接触过的,让他去参加考试,那不是浪费钱嘛!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让你去感受一下考场的氛围跟考试流程,下一届再去考的时候心里也能有个底,这钱不白花,我都拿小本子给你记着呢!” 啊~韩泽苍更不想去了,功名还没考上,他都欠了一屁股债了,而且债主还十分凶残。 凶残的韩泽玉眼眸微眯,寒声道:“你去不去?” 韩泽苍忙不迭的点头应和:“我去我去!” 哎呀我去~他大哥可太吓人了。 果断抛弃一众同窗,在他们羡慕的眼神中迅速冲到苏时恩的另一侧,还是跟哥夫站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苏时恩表示爱莫能助,关键是你哥夫我也穷啊!囊中羞涩的人不配享有话语权。 一行人到达省城后,发现来这里赶考的学子更多了,不愧是整个州府最大最繁华的地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客栈是不用想的,好房间都被预定走了,几位主子又不能去睡大通铺,还好苏大夫人早有准备,提前让人来租了一座小院。 租期一个月,就是为了方便苏云松过来能有个清净的地方安心备考。 苏时恩就是跟着借光,连带着自家夫郎跟小舅子也能一块儿受益。 第二天韩泽玉带着泽苍跟铁柱一起上街,把省城最繁华的街道都逛了一遍,想着只逛不买也不好,就挑了两匹布料,都是县城没有的花色。 一天逛下来,就一个感觉,那就是贵! 省城的物价已经这样了,京城的物价得高成什么样啊? 苏时恩知道小夫郎在为银钱发愁,应当是怕分家之后没有保障。 苏家的财力放在省城也就是一般水平,他之前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苏时恩想了想,神秘兮兮道:“玉哥儿,其实我会写话本,能不能把你们那个世界的设定改一下,光怪陆离的场景一定很吸引人。” 此言一出,韩泽玉立马用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家夫君,果然人才都是需要挖掘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抱住老公亲一口,这聪明且帅气的脑袋,必须得再来一口。 见小夫郎开心了,苏时恩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能做的实在不多,即便考上秀才也领不到禄米,除非考中举人。 苏时恩暗下决心,不能让玉哥儿等太久,三年后一定要拿下举人功名。 休整过后,三人再次踏入了考场,不同于毫无压力的韩泽苍,苏时恩跟苏云松都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参加院试的。 只不过苏云松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希望能够名列前茅,而苏时恩则是过线就行。 秀才名额的竞争相当激烈,拿他们县举例,青山县属于规模较大的县城,能分到的名额大概有三十多个,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个名额,而小县城的录取名额甚至只有十来个。 先生们说过,大概每五十名考生里才能录取一名秀才,竞争非常残酷。 从贡院门口那乌泱泱的人群便不难看出,这么多人竞争三百个名额,心理素质不行的都能直接晕过去。 苏时恩淡定依旧,自从他成婚后,面对夫郎犹如面对着千军万马,关键人家千军万马的问题可能都没他一个人多。 自认见过大场面的苏时恩已然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本事,在外人看来就是这位公子从容而优雅。 考前三部曲,翻考篮,查吃食,搜全身。 不同于县试和府试的检查流程,县试是从头到脚摸一遍,府城是让你解开衣裤看一遍,没想到院试检查的更仔细,那就是让考生脱光光,里里外外的搜一遍。 。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负责检查的差役基本不会上手触碰考生的身体,因为他们主要检查的是衣服的里衬有没有缝小抄和字条。 至于某些豁得出去,将小抄藏在身体“里面”的猛人,那就十分考验检查人员的工作经验了。 即便你能侥幸躲过搜查,顺利将小抄带进考场,能不能有机会把小抄取出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毕竟即便是去如厕,也会有监考人员跟着你。 轮到苏时恩接受检查,他的吃食和文具都没有任何问题,去到围挡里面脱衣服,其他考生是看不见里面情形的,也算是成全了读书人的体面。 苏时恩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最近玉哥儿没闹他,不然顶着牙印和吻痕接受检查,他还真有些扛不住。 终究是脸皮厚度不到家,尚需历练。 来蹭经验的韩泽苍也跟着开了次眼界,考前的检查都如此严谨,不愧是选拔秀才的院试。 有那抗压能力不行的考生,还没进考场就面色通红、呼吸困难、几欲昏厥的模样,吓的其他考生都离他远了一些,生怕被讹上。 负责检查的官差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这人的症状后,耐心的进行了例行劝退,不过能走到院试的人,也没几个愿意放弃的。 官差倒是无所谓,每年都有这样的,扛不过半天就得被人抬出来。 还有些在文具和吃食里动手脚的考生,被发现后,直接被官差带走盘查。 韩泽苍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害怕或紧张,而是祈祷文曲星,多抓出来几个这样的,说不定人数少了,他还能捡漏混上个秀才功名呢! 韩泽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在痴人说梦,还是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考个秀才功名,不然大哥一定会收拾他的。 他总有种感觉,就是大哥在定亲后,脾气越来越差,一定是哥夫的纵容才造成了今天这副局面。 第54章 救了白眼狼 院试同样要考三天,韩泽玉是不可能消停待着的。 晚上趁几人都睡熟后,韩泽玉又翻墙出去了,他本打算先去碧云峰踩个点儿,熟悉一下环境,结果发现省城有宵禁,城门早就关了,且有士兵巡逻把守。 悻悻然的换了个方向,心道怎么总有这些个条条框框的在阻挡他这颗向往自由的心呢? 快步行进中的韩泽玉突然停下脚步,右转直行四百米,穿过一处异常茂盛的树林,韩泽玉终于发现了吸引他的东西。 我的天呐~这地方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乱葬岗吧?这种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作品中,杀人越货的圣地竟然让他给碰上了。 他就说为什么这里的土地格外吸引人,为什么周遭的树木都异常茂盛,原来是土里的养分高,用人做肥料,土质当然好啦! 他现在要转身逃跑吗?答案是否定的,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好在韩泽玉早有准备,抽出黑色的面罩先把脸蒙上,再折一根粗壮的树枝,把它当成工具,装起了捡尸人。 偌大的一片乱葬岗,竟然连几具完整的尸身都找不到,更别提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了,想来也是,能被扔在这里暴尸荒野的,肯定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发动异能检测一番,片刻后…… 嗯?竟然有玉石,虽然能量比较微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韩泽玉本以为如此微弱的能量团是破碎的玉器,或者是瑕疵品发出的,没想到能量之所以微弱,是因为它埋在了土里,而他的异能等级有限,探测的不够精确。 找准位置后,韩泽玉发动异能将土层翻开,直到露出了玉石的一角。 他也没直接下手去拿,而是用棍子先捅了捅,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刚想弯腰去捡,就发现土层似乎是动了一下。 韩泽玉眨眨眼,该不会是他眼花了吧? 等了一会儿,惊奇的发现土层真的在动! 卧槽!诈尸了啊啊啊啊啊…… 韩泽玉迅速跳开,告诫自己要冷静,这里没有丧尸,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生诈尸事件。 稳定心神,索性用异能将土层剥开,韩泽玉左手拎着木棍,右手握着匕首,严阵以待的望向土坑里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垂死病中惊坐起,反而等到了微弱的异能波动。 韩泽玉瞪大了双眼,他他他,他这算是碰上老乡了吗? 开局就是活埋,这哥们儿似乎混的惨了点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借尸还魂了吗? 即便这家伙很有可能是他的老乡,那也休想让韩泽玉动手去扒拉他一下,他的双手可是用来摸自家老公的,外人不得染指。 用棍子捅了捅土坑里的人,嫌弃的用异能清除掉他口鼻处的泥土,感叹这人的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喂!你醒醒啊!能听到我说话吗?不能的话,我可就要动手啦~” 别看韩泽玉不想碰这半死不活的人,但他将手伸向玉牌的动作可一点儿都不慢。 “咳咳,别碰我……” 黑衣人刚刚恢复些许神智,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藏头露尾的可疑男子正盯着他的下身看,这人不仅仅是看,竟然还想动手摸他。 韩泽玉不悦,那是什么眼神?拿他当登徒子啦?拜托,他可没有恋尸的癖好! “哎呦~就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谁稀得碰你呀,自作多情。” 听出蒙面男子话中的嫌弃之意,黑衣男反倒是松了口气。 韩泽玉也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道:“我救了你一命,也不求你的报答,买命钱总得给些吧?” 黑衣男子缓缓坐起身,韩泽玉后退两步,但是目光依旧停留在这人腰间的玉牌上,这能量挺充沛呀!一看就是好料子。 黑衣男顺着韩泽玉的目光看去,眸光闪了闪,莫非这人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黑衣男声音嘶哑道:“你想要它吗?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玉牌对我而言……” 话音未落,唰的一下寒光闪过,黑衣男的指缝中夹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银色物体,毫不迟疑的向着蒙面男攻击过去。 韩泽玉大怒,好你个白眼儿狼,枉费老子好心救你! 异能护体,韩泽玉飞起一脚将男子踹回到土坑里,紧接着他也跳了进去,直接踩在黑衣男的身上,果断拽下他腰间的玉牌,骂骂咧咧道:”好你个恩将仇报的白眼儿狼,你就应当长眠于地下,永不见天日。” 又狠狠的踹了一脚,见那掉落在一旁的暗器似乎是银制的,应当也能卖些钱,就也给收了起来。 韩泽玉回到地面上就开始往坑里填土,完全不顾那个被他踹吐血的白眼儿狼的死活。 经过刚刚的交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本地土着,那微弱的异能波动很可能是他在濒死之际爆发出来的。 最普通的力量系异能,比他还不如呢! 眼见这凶残的蒙面人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黑衣男子连忙开口求饶道:“我身上还有钱,求您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韩泽玉停下填土的动作,示意他赶紧掏钱。 “花钱消灾的机会仅此一次,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儿。” 黑衣男忍住胸口的钝痛,艰难掏出怀里的荷包,里面有五百两的银票,还有少许的碎银。 韩泽玉满意的掂了掂钱袋,心道自己的职业规划完全可以改一改,杀人放火金腰带呀! 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能把玉牌还给我吗?” 韩泽玉见对方一直紧盯着这块牌子,想必应当是很重要的信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韩泽玉还是将玉牌还给了他。 收了钱的蒙面劫匪显然很好沟通,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用一只手就把坑底的人拎了上来。 看见没有?你个零级力量系觉醒者,这辈子能升到一级都算你走了狗屎运,以后就不要在二级中期的前辈面前造次了,对你没好处。 韩大佬这手绝技一出,的的确确是震慑到了对方,黑衣人确实后悔了,它不该贸然袭击这位高人,应当主动交好才是。 第55章 青衣女鬼 把黑衣男子送去医馆?韩泽玉必然不会做那种傻缺的行为,能饶他一命都是看在钱袋子的份上。 销毁钱袋的时候,韩泽玉还觉得有些可惜,那么丝滑的料子、精致的花纹、完美的绣工,绝对能值不少钱。 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何身份,反正一定很有钱,挂着玉牌的腰带上都隐隐透露出银色的丝线,要不是他严于律己,恪守夫道,他就把那人的腰带给扯下来了。 毫不夸张的讲,苏时恩能娶到自己,一定耗光了老苏家祖坟上的所有青烟。 转天下午,韩泽玉去一家不起眼的小布庄买了一套廉价的衣裙。 广袖、收腰、大裙摆,别看用料普通且做工粗糙,但这样子做的还是蛮好看的,一看就是古代版的仿品山寨货,据说销量还不错。 换家店买了一顶同色系的围帽,装扮齐全后,韩泽玉明目张胆的晃进了省城最大的钱庄。 韩泽玉大大方方的拿出钱袋,也不要求兑换银钱,而是换成了十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种通兑业务很简单,收取少额的手续费后,伙计很快就将银票交给了青衣姑娘。 离开钱庄,韩泽玉拐进了一个死胡同,迅速变装后,本想将衣服和围帽丢在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带上了这套衣裙,利落的翻墙跑路。 …… 铜锣声响起,为期三天的院试宣告结束,考生们有秩序的排队离开考场。 韩泽玉站在外围,见识到了更大规模的“丧尸出笼”,不知等到乡试和会试的时候,场面又会何其壮观。 别说苏时恩脚步虚浮,就连一向皮实的韩泽苍都目光呆滞了,真正的文弱书生苏云松更是被官差扶着出来的。 不愧是院试,号舍的环境依旧艰苦,可在精神压迫方面,真不是县试所能比拟的。 韩泽苍真是由衷敬佩那些敢在考场里搞小动作的勇士们,被拖出去的时候叫的比杀猪还凄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每名考生都会分得一个单独的号舍,不同于县城的茅草房,府城的木板房,省城的贡院是用青砖砌成的。 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号舍都是没有门的,考生需要自备油布当做门帘以防风雨。 号舍的长度有一米六出头,宽度一米三,高度大约有两米六,以韩泽苍目前的身高倒是可以勉强睡下。 苏时恩就不行了,别看他长的不壮,但身高接近一米八,晚上休息的时候连腿都无法伸直,只能蜷缩着入睡。 号舍左右两面墙壁上有两道对称的砖托,这是为了方便在上面放置两层木板。 白天考试的时候,上层木板代替桌案,下层木板为坐凳,供考生坐着答题。 夜晚休息的时候,取出上层木板并入下层,用来当做睡觉用的床。 韩泽苍比比划划的跟大哥描述考场的恐怖、号舍的寒酸、以及巡考的冷酷无情,为他三年后还得再来浪费一次报考费而努力做铺垫。 韩泽玉惊呆了,这条件也太艰苦了,回去可得给他家夫君好好补一补,弟弟神马的,他还年轻,他抗造! 大鱼大肉是不可能上桌的,清汤寡水了三天的人,不能乍然吃大荤。 加了枸杞和当归的鸡汤还是可以喝一些的。 洗漱过后又简单用了些饭菜,苏时恩躺在榻上发出舒服的喟叹。 韩泽玉心疼相公的大长腿,蜷缩了三天,别把筋骨整缩了,以后还怎么长高? “你别动,我给你按按腿,松松筋骨。” “好,辛苦玉哥儿了。” 夫郎按的太舒服了,以至于苏时恩很快便睡了过去。 韩泽玉难得没趁人之危的揩油,心无旁骛的从脚踝一路按摩至脖颈,确保夫君明早能够生龙活虎的醒来,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乖乖的睡在了床里侧。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平静的一晚过去后,第二天一早,随着雄鸡的鸣叫声响起,苏时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在注视着自己。 苏时恩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不是他的幻觉,是真的有一名着青色衣裙的女子坐在榻边,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一个“鬼”字还没喊出口,就被青衣女子捂住了嘴巴,苏时恩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床榻里侧,心中一惊,玉哥儿竟然不在。 韩泽玉自认为他的眼神叫含情脉脉,动作叫柔若无骨,殊不知在苏时恩的眼中,一大早天色不算明亮,一睁眼发现一青衣女鬼坐在榻边给他守灵,发现他神志清醒后,哐当一下砸在了他身上,他感觉魂儿都要吓没了。 苏时恩瞪大了双眼,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女鬼的力气好大。 完了完了,女鬼在看他,女鬼在靠近,女鬼在说话…… 他好想大声喊,但此刻的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郎君~你躲什么呀~是奴家不好看吗?” 苏时恩拼命摇头,他哪知道好不好看呀,他根本就不敢仔细看。 见夫君摇头,韩泽玉不乐意了,声音也不夹了,怒气冲冲的质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我到底好不好看?” 嗯?这、这不是玉哥儿的声音嘛! 苏时恩稳定心神,仔细打量起青衣女鬼。 声音很是熟悉,面容似曾相识,至于其他的地方…… 苏时恩也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但此刻他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往女鬼的胸口瞄了一眼,很好,溜平,应当就是他家玉哥儿没错了。 苏时恩大舒口气,心累的闭上了眼睛,不料身上趴着的某人不肯善罢甘休,执拗的问他:“说呀!我到底好不好看?” 苏时恩也想说话,可你能先高抬贵手吗? 好学生苏时恩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的,此刻的他便急中生智的探出舌尖。 手心被舔了一下,韩泽玉震惊的收回手,老实人都学会反撩了,他的吸引力竟然如此之大。 哦~太该死了,他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苏时恩需要答疑解惑:“玉哥儿你……” 他的话语被某人扑上来的动作打断,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 昨晚都没拉上的床帐,终究在今早合上了…… 第56章 登碧云峰 二人折腾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韩泽玉神采奕奕的下地捡衣服,随即羞涩的捶了苏时恩一拳,嗔怪道:“粗鲁,衣服都被你撕坏了。” 苏时恩被锤的咳了两声,诚恳道歉:“都是我的错,以后一定注意。” 苏时恩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真是比窦娥还冤枉,那衣服是谁动手撕的,某人心里就没点儿数吗? “今天好生歇着,明天咱俩再去登山。” 行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这二人除了吃饭和如厕,还真就没离开过小院子。 韩泽苍美美的睡了一觉,现在生龙活虎的跟铁柱一起出门游玩去了。 苏云松今日要去赴同窗的约,大家凑在一起吟诗作对,探讨文章,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对对答案,毕竟刚考完试,大家心里都没底。 苏时恩婉拒了他的好意,自己跟那帮学子又不熟,再说就他这样的身份,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韩泽玉力挺自家夫君:“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你的关系网也不需要苏云松帮你拓展,待分家之后,那才是你大展拳脚之时。” 苏时恩握着夫郎的手,笑容愈发温柔。 调整好状态,苏时恩真的和韩泽玉去爬了碧云峰,对此苏云松表示很不解,后天就要放榜了,大哥当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吗? 苏时恩不是不在乎,只是胸有成竹罢了。 省城外的碧云峰还是挺有名的,虽说没有大青山的面积广,但是胜在风景秀丽,高度也更有可攀爬性。 大青山给韩泽玉的感觉是溜溜达达的就能上去,而碧云峰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陡峭的。 苏时恩经过夫郎的调教,体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不需要借助外力,自己就能爬到半山腰。 其实韩泽玉也没想着登顶,山顶上反倒是人多眼杂,就算是有好东西,他也不方便下手。 这一路走来,韩泽玉不断运转着土系异能,多少能提升一些,异能还得是在战斗中提升的更快。 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能不能发现身体的变化,虽说力量系的异能比较鸡肋,可总也聊胜于无。 你说那个小子真是没眼色,但凡那天他态度好些,别搞偷袭那一套,自己作为前辈,好歹也能提点一二。 只要钱给到位,教教他如何使用异能也不是不可以。 韩泽玉暗下决心,以后再多管闲事,他就是狗。 “玉哥儿快看!那个滚下来的是不是个人?” 韩泽玉循声望去,那个骨碌碌往下滚的不是人还能是啥呢? 他真想对着苏时恩“汪”上两声,难不成你小子修习了读心术吗?想听他叫,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 说时迟那时快,韩泽玉发动异能筑起一道小小的土墙,拦住了那人滚落的身体。 苏时恩想要过去看看,被韩泽玉给拦住了。 苏时恩不解的看向小夫郎,为何突然抱住他的胳膊? 韩泽玉亲昵的贴在夫君身边,指着不远处的那人,惊喜道:“相公你看那树上红红的果子是什么?” 出于习惯使然,苏时恩无障碍的回答夫郎的问题:“那是五味子,是种药材。” 苏时恩咽了下口水,我的天啊~他都看到了些什么?大埋活人吗? 韩泽玉说着树上的果子好看,实则是用土把刚刚那人给埋了起来。 这时山上有几人匆匆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见是两个年轻人在看风景,四下打量一番,并未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几人也没多做停留,径直往山下走去。 苏时恩捏捏玉哥儿的手,示意他把人弄出来,不然就算那人还有救,再等一会儿也该憋死了。 韩泽玉不情不愿的挥了下手,土层立刻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那名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 即便是见过玉哥儿出手,苏时恩还是觉得新奇,这等本领,当真不是土地公公转世吗? 当然这个疑问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宣之于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趁着人醒过来之前,韩泽玉先去搜了搜身,果断扯开那人的衣襟,十分自然的将他的钱袋揣进了自己怀里。 苏时恩无奈,苦笑着走过去,将那人的衣襟整理一番,造成钱袋是自己掉落的假象,具体掉在了哪里,他们也不清楚。 夫君进步神速,韩泽玉一把搂过苏时恩的脖子,狠狠的亲一大口以示鼓励,那动静响亮的,将在地上躺尸的年轻人都吵醒了。 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林景睁开眼,缓了片刻,发现他竟然还活着,虽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但好歹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林景虚弱的开口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韩泽玉抢答道:“为了救你一命,我家夫君都被你砸伤了。” 苏时恩立马配合的咳了几声,表示自己受的是内伤。 年轻男子歉然道:“抱歉,连累二位恩公了,我叫林景,家中是行商的,在省城有几间铺子,能否麻烦二位恩公将我带回去?我林家必有重谢。” 韩泽玉挑眉问道:“是皇商林家吗?” 那人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力展现自身价值,希望二人不要把他留在这荒郊野岭之地。 其实碧云峰上的好东西不少,但是韩泽玉衡量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结交林景这个人脉更为重要。 给自家夫君打了个眼色,苏时恩秒懂,连忙蹲在林景身前,装模作样的给他做检查,美其名曰略懂医理。 古代人大都含蓄,林景以为苏时恩口中的略懂是自谦的话,殊不知那就是他的真实水平,他真的只有“略懂”而已。 此刻苏时恩的主要作用就是遮挡视线,好方便他家玉哥儿的行动。 韩泽玉动作麻利的砍下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又薅了不少藤蔓,叫过苏时恩跟他一起绑担架。 小半个时辰后,林景被抬上了利用纯天然材质做成的简易担架。 心中难免忐忑,生怕自己掉下去,再造成二次伤害。 韩泽玉想了下,还是贴心的把林景绑在了担架上,这样担架在,他在,担架亡,他亡。 多么完美的方案 ,这样同生共死的方式也比较令人安心。 第57章 车神降临 林景躺在医馆里,望眼欲穿的盯着门口,他想回家,外面的世界太惊险了。 话说三人可谓是历经了艰难险阻才从碧云峰上下来,期间苏时恩不堪重负,险些崴了脚,韩泽玉护夫心切,特别没有职业操守的丢下重伤员,扑向了他的亲亲老公。 被扔在地上的林景瞬间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有些想吐,不用怀疑,一定是摔出了脑震荡。 怕苏时恩受伤,韩泽玉索性就让他在后面跟着,自己走到前面,抓住担架的两头,轻轻松松的把人拖到了山下。 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费劲儿伪装了,真是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苏时恩目露怜悯的看着林景,特别想劝他一句,把嘴合上吧,一直张着容易灌风。 可林景他合不上呀! 拖着他的人管后面这位书生叫夫君,那也就是说,自己正在被一个小哥儿拖着走,这是何等怪力? 到达山脚的时候,林景激动的喜极而泣。 我的天呐~原本担架比他的腿长出一大截,这会儿都快持平了,那么长的木棍,生生被磨没了,再走下去,他的脚后跟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谢天谢地,谢上苍垂怜,谢小哥儿手下留情。 苏时恩坐在林景旁边,见他精神头还不错,就跟他随意聊了几句,得知这人也参加了今年的院试,只不过考中秀才的机会渺茫。 韩泽玉正在跟店里的伙计搭话,给他塞了两文钱,问他碧云峰上盛产什么药材,哪些更值钱。 小伙计还是学徒,医馆包食宿,但是没有工钱,因此收了钱的他知无不言,卖力的跟这位大方的客人普及草药知识。 二人正热火朝天的聊着,这时门口涌进来一行人,韩泽玉眼尖的发现人群里有三个熟悉面孔。 林夫人哭天抢地的扑到儿子身上,心疼的喊着:“我的儿呀~你这是要了娘亲的命呀~” 林景终于见到了亲人,激动道:“娘您可算来了,您险些就见不到儿子啦!” 见这臭小子没缺胳膊没少腿的,林夫人稍稍放下心来,听闻儿子是被一对小夫妻给救了,林夫人连忙起身道谢,并让管家送上谢礼。 二人假意推辞,最终还是收下了钱袋,韩泽玉的心情无比飞扬,直到他和相公出门的时候,敏锐的发现了两道不善的视线。 呦呵~当时追下山的一共有三人,就这俩傻子敢明目张胆的瞪他,是真不怕露出马脚啊! 看看站在前头的那位大哥,看人家多淡定,就像没见过他俩似的,现在还能凑到林景跟前嘘寒问暖,这就叫做心理素质强大。 林景虽然不喜欢他这个大哥,好歹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毕竟害自己滚下山的人不是他。 思及此,林景四下张望,一眼看见了门口的林昱,这该死的狗东西,他还有脸来? “娘!就是林昱把我推下去的,他想害死我!” 在外面听墙角的韩泽玉怒其不争,这个傻缺,哪有这么告状的,笨死了,这不妥妥的妈宝男嘛。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林夫人也是一员猛将,听了儿子的话,也不问清事情原委,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扇了林昱一耳光。 这巴掌声响亮的,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韩泽玉真想鼓掌叫好,这就是无脑宠,人人都在唾弃这种行为,只有被宠爱的那个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幸福。 可惜了,他目前还没有这种经验,以后培养培养苏时恩,多给他洗洗脑,希望他能早日成为对方的心尖宠。 唉呀~想想还怪难为情的。 苏时恩背后一凉,总觉得肩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该不会是…… “玉哥儿,你不是要去吃千层饼嘛,我看到有人买了。” 韩泽玉立马回神,拉着苏时恩往集市的方向走,生怕去晚了还得排队。 将林景那个倒霉蛋抛之脑后,韩泽玉快乐的开启了逛吃模式。 苏时恩殷勤的跟在后面付钱,心里想着:“吃吧,多吃点儿,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他有点儿遭不住,先让他缓缓。” 两口子吃饱喝足回到小院儿,早早的洗漱睡下。 待第二天其他人醒来之际,发现人员少了一半,院子里的马车也少了一辆。 苏云松不解,大哥不去参加诗会,也不想着结交其他学子拓展人脉,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此刻的苏时恩正忙着赶路呢! 他们是最早一批到达城门口的,身旁多是一些挑着担子的脚夫,而一道城门之隔的人,则多是进城来摆摊卖菜的老农。 城门一开,马车立刻朝着碧云峰的方向驶去…… 韩泽苍老实巴交的在山脚下看马车,苏时恩负责辨认药材,韩泽玉负责采摘,铁柱则是抱着竹筐跟在主子身后,他现在就是一个无情的搬运工。 趁着铁柱下山送药材的时机,韩泽玉还挖出来一颗野山参,不知为何,这山参正处于休眠状态,翻转过来一看,顿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龟孙敢咬他的野山参?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一定又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贼精贼精的野兽,骂骂咧咧的将山参收好,未免夜长梦多,晚上就把它吸收掉。 几人得趁着城门关闭之前赶回去,因此韩泽玉自告奋勇的亲自驾车。 苏时恩虽说没坐过玉哥儿赶的车,但他很有先见之明的一边抓稳扶手,一边扶稳竹筐。 “坐稳扶好了啊!” 韩泽玉驾车连鞭子都不用,踹了马屁股一脚,让它快点儿跑,要是赶不回去,它就是今天的晚餐。 枣红马撒蹄狂奔,一骑绝尘,跑出了残影。 路过的人无不为之侧目,更有一名公子哥,痛心疾首的大呼可惜。 “用赛马拉车,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到了城门附近,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排在后面等待接受盘查。 枣红马累的像狗一样吐舌头,韩泽苍从马车上冲下来,跑去后面的草丛里,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苏时恩也被铁柱搀扶下来,他需要缓一缓,经历过这次的颠簸,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晕车了。 铁柱崇拜的朝着主子竖起大拇指,真厉害,简直就是车神降临。 韩泽玉骄傲的扬起下巴,无敌就是如此寂寞。 第58章 秋闱放榜 这一天的忙碌都是值得的,因为收益相当可观,韩泽玉提议在这边多留几天,他们可以跟苏云松一道回去,毕竟能薅羊毛的机会不多了。 韩泽苍自从失业后,已经许久没有了进账,今天难得在大哥这里见着回头钱,一时间竟激动的无以复加。 铁柱也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赏钱,这可是银子,不是铜板,呜呜呜,主子对他可真好,他要为主子赴汤蹈火。 韩泽玉背着手发出感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苏时恩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人家收买人心都是以攻心为上,他家玉哥儿不玩儿虚的,就是实打实的用钱收买。 事实证明效果相当显着,比如那个跟随他多年的铁憨憨,想当初就是因为太傻才被分到他的院子里,现如今恐怕眼里只有他主子,少爷是谁完全不重要。 驭人之道确实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可当你拥有绝对的实力或足够的资本时,驾驭他人又变成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一夜无话…… 今天是院试放榜的日子,苏云松知道自己一定能考上,但他十分忧心自己的名次。 毕竟是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儿,平常少年老成的架势也不端着了。 苏云松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熬到公鸡打鸣,他噌的一下坐起身,打算去找大哥一同去看榜。 可转念一想大哥最近的状态,只怕考上的希望不大,他现在上赶着跑过去,会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认为他是在炫耀? 苏云松出门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对面紧闭着的房门,最终还是没去敲门。 韩泽玉几人是吃完早点才去的贡院,因为去早了也没用,比如说苏云松他们早了一个时辰出门,可现在不还是没放榜嘛! 有小厮的就让小厮冲进人群去拼杀,没小厮的就自己亲自上阵,公布个成绩而已,还不知道会踩掉多少只鞋。 铁柱摩拳擦掌的冲进了人群,那大体格子势如破竹,挡都挡不住。 韩泽玉疑惑道:“铁柱他认字吗?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吗?” 苏时恩确认道:“他认字,就是写的不好,错别字多,还经常缺少笔划。” 韩泽玉在小本本上又给铁柱记了一笔,这小子身世成谜,保不齐就是什么王孙贵族,天潢贵胄啥的。 后宫争宠,上演狸猫换太子。 皇帝夺兵权,致使将军府独苗苗流落在外。 追妻火葬场,侯爷的替身侍妾带球跑。 摄政王跟俏侍卫一夜风流…… 打住,最后这条划掉,他俩即便是滚了床单也生不出孩子。 想想自己很可能救了一个大人物,韩泽玉就激动不已。 苏时恩听夫郎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言论,默默的往门口挪了挪,四下观察周围有没有人偷听。 韩泽玉拍拍夫君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就他这敏锐的五感,要是真有人靠近,早就被他发现了。 苏时恩叹了口气,小声问玉哥儿,如果铁柱的身世有大问题,会招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挖个大坑,把他们都埋了,又不是啥大事儿,到时候在土地上种满李子树,结出的果子绝对嘎嘎甜。” 谚语有云:“桃养人,杏害人,李子树下埋死人”。 意思是桃子对人有滋养作用,杏子吃多了会上火、流鼻血、口舌生疮,而李子吃多了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健康问题,甚至会危及生命。 苏时恩决定以后再也不吃李子了,他怕有心理阴影…… 铜锣声响起,放榜的官差来了,众人一拥而上,挤的更加卖力。 差役见惯了这种场面,处变不惊的开始张贴榜单。 榜单是按照名次从后往前张贴的,一张红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七十个名字。 铁柱挤到最前面的时候,官差正在张贴第三张名单,铁柱一偏头,好巧不巧的正对上第二张名单上,自家少爷的名字和籍贯。 反复确认了几遍,铁柱兴高采烈的往回挤,他家少爷中了秀才,他得赶快回去报喜。 苏时恩两口子正在猜测苏云松的名词,这时就见铁柱高喊着:“中了中了!少爷您中了秀才!” 苏时恩笑了,终究是没有白费这三年的光阴和玉哥儿的期盼。 他中了秀才,也算正式踏入了士大夫阶层,免除兵役、徭役、土地税,还能享有见官不跪等特权。 韩泽玉问铁柱,苏时恩考了多少名? 铁柱石化当场,讷讷道:“我、我只看见少爷的名字跟籍贯在第二页纸上,忘记看名次了。” 韩泽玉无语,就这傻大个儿的智商,他要是太子,这国家都没有未来了。 铁柱很自责,苏时恩倒是不介意,还安慰铁柱:“无甚大碍,知道在第二页便可以了。” 韩泽玉好奇:“那是多少名?” 苏时恩轻松道:“应当是第一百六十名到二百三十名之间,正好是处于中下游的名次,够用还不引人注目,挺好的。” 四张红纸贴完,其余的一张纸上只有二十个名字,字体要醒目许多。 本次院试的前十名成绩是被官差点名念出来的,仪式感满满。 被念到名字的考生都会给官差送上一个红封,讨个好彩头。 苏云松等在外围,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名次,小厮也是不中用,现在还没抢到最前面看榜。 从官差口中听到了“青山县苏云松”这几个字,他顿时心如擂鼓,还好还好,这个名次就很好了。 院试第十名,想必这个名次能让母亲满意了。 如释重负的苏云松有些腿软,车夫先把他扶到一旁坐下,随后过去替少爷给官差送红封。 都是青年才俊,官差才不会傻到去得罪人,由衷的道贺,高兴的收下红封。 小厮挤的满头大汗,衣冠不整的跑出来给少爷报喜,发现自己晚了一步,顿时讪讪的告饶,都是他没用,没把差事办好。 苏云松没有责怪小厮,他现在的心情好着呢! 第59章 一门双秀才 待到贡院门口的人群散去一些,苏时恩才算是看到了自己的名次,第一百八十八名,比他预料的要高一些,他本以为会在两百名开外。 可给韩泽苍羡慕坏了,他哥夫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是他三年后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他绝对上山给自家祖宗磕一个。 韩泽玉凉凉道:“你激动什么?你又没考上。” 韩泽苍无语,扎心了我的哥。 看完榜的几人见天色还早,架着马车出了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现在摆在第一位的就是搞钱。 韩泽苍还是很给力的,这次忍到了三人上山后,他才跑出去吐的昏天暗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让他多吃些早饭了,不然没东西可吐更难受。 这次过来的有些晚,苏时恩也动手摘起了草药,赤芍、苍术、五味子、龙胆草…… 山里的野生资源丰富,可一般人分不清杂草跟药草的区别。 没有铁柱的体力跟韩泽玉的能力,东西运不出去,空守着宝山也没办法变现。 时间紧任务重,看看天色,也不等竹筐装满,每人背着一个筐,韩泽玉跟铁柱再合力抬着一个,动作敏捷的朝着山下走去。 过了一会儿,铁柱觉得胳膊酸了,就停下来跟主子换方向,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铁柱崇拜道:“主子您是怎么练的?为什么力气这么大?” 韩泽玉谦虚道:“也就一般般啦~我这是经历过刻苦的训练才成就了今日的强大。” 铁柱疑惑:“是您跟少爷早起比划的那套特别慢的拳法吗?” 韩泽玉淡定的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这神功自然得在晚上练,吸收月之精华,大白天的让别人偷学去了怎么办?你是不知道,我跟你家少爷晚上练的有多刻苦。” 咳!咳! 听见身后的咳嗽声,韩泽玉从善如流的轻踩刹车,叹了口气:“唉~你还是太年轻了,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想要神功大成,必先……” 咳!咳!咳! 哎呀~行了行了,别咳了,刹车踩到底总可以了吧? “别问了,盖不外传。” 铁柱了然的点点头,武林绝学自然都是保密的,那他以后早点儿起来干活,等少爷和主子练养生拳法的时候,自己也能跟着学些皮毛。 苏时恩这一天天的可谓是操碎了心,偏偏韩泽玉还嫌他烦,跟驾校教练似的啥都管,严重影响了他的自由发挥。 韩泽苍这次出息了,回到小院儿都没再吐,晚上喝了碗稀粥暖暖胃,摩挲着枕头下的碎银才释怀的睡去。 面对早上不起,晚上不回的大哥一行人,苏云松也是无奈,终究是在临睡前敲响了大哥的房门。 面对弟弟的道贺,苏时恩语气温和的也跟他道了喜,院试第十名,很厉害的成绩,想必父亲得知后一定会很欣慰。 苏云松被大哥面带微笑的请了出去,恍然间有了一种兄友弟恭的错觉,莫非考上功名后,心境也能得到提升吗? 他是真心来道贺的,一门双秀才,对于一个商贾之家来讲,虽不至于说光宗耀祖,但也能称得上是光耀门楣。 都说大哥无心学习,考不上秀才,其实就他近期观察到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如此,没想到听小厮说大少爷考上了,名次竟然还不错,当时他也是震惊的。 至于苏时恩的名次为何会提升,这个疑惑也在第二天的宴会上得到了解答。 考中进士的有琼林宴,考中举人的有鹿鸣宴,这考中秀才的自然也有宴会,那便是由州府学政大人主持的谢师宴。 这宴会只邀请了院试排名前三十的学子参加,苏云松作为三十人中年龄最小的秀才,备受众学子的关注。 对于此次谢师宴,小少年也是严阵以待,生怕行差踏错一步,给学政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时恩自是无缘此次宴会,他们几人依旧早早的出了城,机会难得,多跑一趟是一趟。 别看苏云松年纪小,可也快十五岁了,旁人敬酒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推辞,来者不拒的下场就是被车夫跟小厮抬了回来。 车夫为人沉稳,办事妥帖,是苏王氏特意安排的亲信,临行前被交待了诸多注意事项。 少爷年纪小,受到些刁难很正常,只是那位案首似乎是对少爷有些敌意,回去应当禀报给大夫人知晓。 苏云松初次品尝到了宿醉的滋味儿,头晕脑胀,浑身乏力,这个情况根本就不能赶路,于是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明日再启程回青山县。 虽说行程有变,但苏时恩几人也没再出城,想着在附近逛逛也不错。 家里有两位读书人,自然就会去书肆看看,苏时恩奔着书籍文献区域走了过去。 韩泽苍不会挑书,就去看了看笔墨纸砚,一问价格连忙跑去找大哥,生怕他花了冤枉钱。 韩泽玉去翻看新上架的话本,见二弟过来,就问他最近在学生当中流行什么题材的话本子。 韩泽苍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沉迷学习,不看话本,对此不是很了解。 韩泽玉淡然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韩泽苍迅速的在书架上指了几下,就这几个话本,最近挺火的,青山县城的书斋里也有卖。 翻了翻手中的话本,才子佳人,书生和狐妖,卖的最火爆的竟然是头牌花魁资助穷秀才赶考,待情郎金榜题名后,自愿入府为妾的故事。 韩泽玉嘴角微抽,这种有坑的脑子到底是如何坐上花魁之位的? 恐怕这话本的作者也是位喜好流连于烟花之地的穷书生,不然也写不出这种意淫的作品。 全是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志怪类的卖的不好,武侠类的写的不好,倒是有一个写复仇的,可惜从那话本摆放的位置便不难看出,肯定是乏人问津。 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恩公!苏兄!你们怎么来了?” 一听这声音就是倒霉蛋林景,可他喊的内容…… 韩泽玉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平平的很安心,随即反应过来,这傻缺瞎喊什么呢! 第60章 初见苏老爷 韩泽玉不悦,心道你都快二十了,管谁俩叫哥呐? 林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看你们成婚了,以为苏兄已是弱冠之龄,想不到比我还小一岁,抱歉。” “你别总苏兄苏兄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苏时恩上前一步,把满脑子黄色废料的韩泽玉挤到一边,接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我生分呢!林兄以后唤我时恩便可。” 林景觉得还是苏时恩平易近人,其实他还是有些怕韩泽玉的,这天生怪力的小哥儿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在交谈中得知,这在省城数一数二的名扬书肆是林景外公送给他的产业,希望外孙能够多多接受熏陶,早日金榜题名,扬名立万,只可惜林景今年又落了榜。 林景深知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想着接手书肆大展拳脚,不料他的宏图大业尚未展开就遭遇了意外。 梦想暂时腰斩,林景不放弃,拖着病体,身残志坚的来到了书肆,没想到正好碰上了恩公两口子来买书。 林景大方的表示:“免单,必须给免单。” 韩泽玉就愿意听这样的话,看来妈宝男还挺上道。 说起林景滚下山坡的原因,这小子义愤填膺的表示,都怪林昱那个狗东西推了他。 考完院试后,林家几兄弟相约去爬山,后来提到了林景的成绩,这可算是踩到了林景的软肋,他那颗脆弱且敏感的学渣之心受到了伤害,当即就跟嘴欠的林昱杠了起来。 后来因为林昱提到了林景的未婚妻,这下子更是戳中了林景的软肋,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 其他二人过来拉架,本以为事情会就此平息,可谁也没注意到林景是如何摔下去的,亦或是有人注意到了,但是选择了隐瞒。 林老爷先后娶了两任妻子,三房妾室,育有子女共八人,人口众多的大家族就是容易产生是非。 林景作为继室夫人所出的嫡子,这不尴不尬的身份,可谓是前有猛虎后有恶狼,他这个倒霉蛋能长到这么大,全靠林夫人护的紧。 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泽玉也终于明白了林夫人的手段为何如此直截了当。 就林家的人员复杂程度来看,如果没有十足的心计,那还不如别具一格的快刀斩乱麻。 敌人摸不透你的路数,也掌控不了你的下一步行动,那么做起事来必然会有所顾忌。 又聊了一会儿,和林景互留了通信地址后,一行人离开了名扬书肆。 经过一天的休整,苏云松的症状得以缓解,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天亮后就可以启程回青山县。 第二天一早,小院里发出声响,证明有人已经起来活动了,那人正是苏云松的车夫。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车夫打开半扇门,发现是许久未归的苏老爷,连忙打开另一半的院门,恭敬退后,让苏老爷进来院里。 韩泽玉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连忙摇醒身旁的人,小声道:“看样子苏老爷是忙完了,终于想起有两个参加院试的儿子,过来探望你们二人了。” 苏时恩迷迷糊糊的醒来,听闻韩泽玉的话,顿时蹙起了眉头,他怎么来了? 这次苏老爷离开的时间比以往长了半个月,对于守时的商人来讲,这很不寻常。 不同于苏王氏对于丈夫安危的担忧,苏时恩只剩下单纯的疑惑。 韩泽玉戳戳夫君,加油打气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加油啊!好好表现。” 苏时恩略显沉重的点点头,他只能说是尽力去做,毕竟他平日里跟父亲的关系有些不冷不热,冒然太过亲近,只怕会让对方起疑。 片刻过后,父子三人坐在了一起用早饭,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还是苏云松主动跟父亲汇报此次院试的成绩。 苏老爷听闻两个儿子都考中了秀才,顿时喜笑颜开的掏出两个荷包,分别递给二人,夸奖他们为老苏家争光了。 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苏老爷给兄弟俩留些时间整理行囊,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韩泽玉寂寞的站在窗口,很想大喊一声:“帅大叔,你遗漏了你那美丽贤惠的大儿媳,他现在很失落呀~” 怎么就不能多给一个钱袋呢?明明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难道不应该送份见面礼吗? 苏时恩一回屋见此情形,连忙将刚刚收到的荷包递给夫郎,见面礼神马的,咱不在乎。 不,韩泽玉很在乎,并且咬牙切齿的发誓:“再也不叫你帅大叔了,你个老帮菜,看我不狠狠把你的钱袋子掏空,要是办不到,我就吃素半个月!” 苏时恩咋舌,看来老头子要倒霉了,不过他也很好奇,无肉不欢的玉哥儿真的能坚持半个月不沾荤腥吗? 韩泽玉白了他一眼,埋怨道:“光天化日的瞎说什么呢?我说的吃素就是吃素菜、青菜、绿叶菜,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哼!人家不理你了啦~” 哦吼吼~韩泽玉偷笑着跑开了。 青天大老爷,学生苏时恩冤枉啊!我说的明明也是吃素斋,玉哥儿为什么要说他龌龊?他真的一点儿都没往歪处想。 苏时恩真想自抽嘴巴,让你嘴欠,又被泼了一盆脏水,活该!让你不长记性。 苏老爷的车队已经先行去了府城,余下的四辆马车跟苏家两兄弟一起返程。 离开省城的车辆需要接受检查,五感敏锐的韩泽玉发现第二辆马车上的人拿了银钱,官差收下后便直接放了行。 这时的韩泽玉只是觉得隐隐有些奇怪,直到他们一行进入府城接受盘查时,韩泽玉终于发现了端倪。 马车行驶在府城的街道上,韩泽玉靠在夫君肩膀上,小声的道出了一个秘密。 “前面第二辆马车上有婴儿的哭声和女人哄孩子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但我敢确认自己没听错。” 苏时恩眨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马车里为什么会有女人和孩子? 等等,难道是…… 韩泽玉装模作样的赞叹道:“公爹当真是老当益壮。” 第61章 尴尬的家宴 两口子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等待事件慢慢发酵,说不准这孩子还能帮他们个大忙。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入夜时分进入了青山县城。 苏府灯火通明,都知道今天两位少爷回府,厨房早早的准备好食材,只等有人来通知,他们这边就开始陆续上菜。 苏王氏见时间差不多了,亲自去门口相迎,一个时辰前,老爷带领的商队先行抵达,她就知道那人得跟云松一道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苏老爷这一趟离开了四个多月,许久未见妻子,见她出门来迎自己,很是感动的牵住了她的手。 别看苏王氏人到中年,此刻也难免娇羞的低下了头。 韩泽玉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刚刚第二辆马车在拐弯的时候没跟上来,想必现在已被安排在了别处,这苏老爷还真是死性难改,养外室成瘾了。 养一个,生一个,带回来两个,当真是把大夫人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一行人移步花厅,父子三人依次落座,按规矩来讲,韩泽玉身为儿媳是不能跟男人同桌用饭的,可谁叫苏大老爷为了表现爱重妻子,非拉着苏王氏落座呢! 韩泽玉见此情形,一屁股坐在了苏时恩旁边,当家主母都落了座,他这个大少奶奶自然就不用客气了。 场面一度陷入到尴尬的沉默当中,苏老爷蹙眉,终于舍得赏给韩泽玉一个眼神,只可惜人家压根儿就没接收到。 此刻的韩泽玉正气凛然,目不斜视,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红扑扑的酱肘子之上。 苏时恩拿起筷子看向父亲,见他夹了一筷子凉拌木耳,于是他也忙将筷子伸向了酱肘子,上去就夹了一大块肘子皮,迅速的放在了夫郎的碗里。 苏王氏嘴角微抽,这股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呐? 韩泽玉这边最后一口食物刚夹起来,那边苏时恩就见缝插针的给他布菜,绝对不让食碟空下来。 勉强吃了个半饱,苏老爷撂下筷子,拂袖而去,苏王氏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苏云松有些尴尬,再加上宿醉和赶路的后遗症,吃了几口青菜后,也起身回院儿休息了。 这顿饭只有韩泽玉吃的最痛快,这下好了,大家都走了,韩泽玉站起来给夫君盛莲藕排骨汤,这是给他的奖励,刚刚表现的棒棒哒! 这俩人也不觉得尴尬,没外人才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用不着拘谨。 韩泽玉的人设就是没规没矩,唯利是图的乡野村夫。 而苏时恩的人设则是不求上进,色令智昏的宠妻狂魔。 只要他们把人设立稳,分家就是迟早的事,而大夫人是不会容忍他们太久的,再加上苏老爷带回来的人不可能一直养在外面,他总得寻找个契机跟大夫人开口。 看他们两口子多么贴心且孝顺,理由都给长辈们找好了。 苏老爷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苏王氏知道他没睡着,应当还在想着刚刚的事。 过了片刻,苏老爷开了口:“怎么不等我回来?” 苏王氏知道他问的是苏时恩的亲事,对此她早准备了应对的说辞。 “你刚刚也看到了时恩的表现,那孩子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夫郎,见了一次面就非要跟人家定亲,我实在拗不过他,那玉哥儿也确实长的漂亮,我就跟对方的长辈把亲事定了下来,哪成想玉哥儿不愿意,一心想要悔了婚约……” 苏老爷不可置信的睁开双眼:“你说什么?他还不愿意了?” 苏王氏叹了口气:“唉~谁能想到呢?一个小哥儿还想顶门立户的过日子,人家想着娶妻生子呐!” 苏王氏没等来预想中的惊呼,而是见夫君愣了一下,见怪不怪道:“哦,原来是这样,我在南边跑商的时候还真见到过。” 苏王氏清咳两声,原来是她孤陋寡闻了,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当时我是震惊的,想着实在不成就算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可时恩那时候就像是中了邪,完全听不进去任何劝阻,为了那个小哥儿,还跟云竹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起来。当然了,主要还是云竹年纪小不懂事,时恩也没真的打到她。” 嗯?兄妹互殴,这下苏老爷震惊了,之前苏王氏在信里提到过此事,想不到时恩竟沉迷至此。 “我也想等你回来再给他们成亲,可你的归期一推再推,时恩那边茶不思饭不想,私塾也不去了,诗词歌赋也不研究了,我是真怕他出事儿,毕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亲娘去的那么早,而我这个后娘也是难做,唉……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考虑的不周。” 苏老爷闻言连忙告饶:“为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夫人休要妄自菲薄,你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内务,这么多年都是我亏欠于你,既然是那孩子自己的选择,那就由他去吧!等他的新鲜劲儿过了,再给他娶一房平妻,好歹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人,让个小哥儿做正妻,不太妥当。” 苏王氏闻言眸光闪了闪,缓缓道:“且等等看吧……” 久别重逢的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府里近期发生的事情,还有两名新晋秀才的学业问题。 与此同时,被他们谈论着的苏时恩正靠在榻边飞速的翻阅着话本子。 这些是最近市面上非常畅销的几本,他观摩观摩别人是怎么写的。 每翻阅完一本,苏时恩就要抬头看看玉哥儿,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不过待在他身边很舒服。 其实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毕竟那鹿茸就比刚拿出来的时候蔫了许多。 这野生鹿茸是韩泽玉无意中发现的,原来这类天生地养的珍稀药材里都是含有能量的,且被他吸收过的药材虽说损失了大半药力,可好歹还能卖上些钱。 得亏韩泽玉正忙着吸收能量,要是知道那老帮菜想让他做下堂妇,他绝对废了老渣男的第三条腿,给他来个“致命打鸡”。 自己不做人也就罢了,还想把手伸到儿子房里来,敢在背后蛐蛐我,撕了他的狗嘴! 第62章 早起薅羊毛 虽说韩泽玉还不知道苏老爷准备给苏时恩找平妻的事情,但他依然决定要对老渣男下手,因为他在见了自己三次之后,依旧没有送他见面礼。 再一再二不再三,明明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的,那可就别怪我直接抢了。 苏老爷正跟有出息的小儿子聊着谢师宴,他那个不算特别有出息的大儿子就带着那个粗俗的小哥儿过来了。 苏大老爷不悦,这里是男人议事的地方,岂是一个内宅之人能够随意出入的?没看苏王氏都不在这里多做逗留嘛! 苏王氏就知道这个韩泽玉一定会出些幺蛾子,她压根儿就没阻拦,要是他能激怒老爷,直接把他们分出去单过,那倒还省了自己的事儿了。 韩泽玉无视了老帮菜的目光,端起茶碗恭敬的举到苏老爷面前,苏时恩上前一步跟夫郎站在一处。 苏老爷愣了一下,这小哥儿是什么意思? “公爹请用茶,我跟时恩成亲的时候您恰巧不在,这杯茶早就该敬了,今天才来补上这杯茶,还望您勿怪。” 话说的还怪得体的,苏老爷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心道这小哥儿倒也还知道些分寸。 茶都喝了,好歹得给个改口费,可他身上又没准备红封,也不好直接给银票,只得将一枚玉扣连带着红绳一起薅下来,递给了韩泽玉。 苏老爷觉得礼轻情意重,心意到了就行,自己送的玉扣也不便宜,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哥儿,应当满足了才是。 韩泽玉得了好处自然变得懂事又乖巧,将玉扣收入袖中,随即跟苏老爷报备了今明两天的行程。 “相公得中秀才,我想和他一道回趟家,这样天大的喜事,理应告慰先祖,再者村中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正好也让他们沾沾喜气。” 苏大老爷无语,不是,谁问你啦?不就是回娘家炫耀一番嘛,有必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吗? 偷听中的苏王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老爷还是缺乏对敌经验,没发现那小哥儿正挥舞着铁锹给他挖坑呢! 经过几次交锋后,苏王氏发现韩泽玉的态度特别恭敬的时候,那就是他想要钱的时候,其恭敬程度跟他想要的钱财数目成正比。 见韩泽玉笑眯眯的样子,苏王氏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果不其然,韩泽玉厚脸皮的诚恳发问:“不知公爹有何吩咐?亦或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夫妻二人转交的?” 苏时恩适时的搭话:“我们一会儿坐马车回去,空间很大,能装下不少东西。” 苏大老爷定定的看着长子,寻常百姓家都是外嫁女往娘家划拉东西,你这是赶着去做上门哥婿吗? 究竟这智商是如何考上秀才的?对此苏老爷表示疑惑,可人家都直接要到头上来了,他还真就不好意思不给。 沉吟片刻道:“一会儿去趟库房,我从南方带回来的香料和布匹,你们带回去一些送给家里人,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忙,你们替我跟亲家问声好。” 韩泽玉立马顺杆儿爬:“说起家里人,我二弟比云松小上几个月,刚入学堂不久便考取了童生,那小子还说以后要考举人、考进士,净说胡话,我们普通农家哪里供得起他?” 苏大老爷已经不想说话了,默默地从袖筒里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心累道:“让孩子安心学习,以后好好努力,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韩泽玉感激的接过银票,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直捧的苏大老爷心生警惕。 再一再二不再三,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一早上被薅了三次,差不多就得了。 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无耻的人见得多了,生抢的人也碰上过,可像这样明着要的还真是少见。 韩泽玉见好就收,等下次老帮菜再惹到他的时候,他再接着薅他的羊毛。 苏王氏在自家老爷掏出那张银票的时候便选择了默默转身离开。 “吩咐后厨备上四盒糕点,其他的东西务必要收好,别被蝗虫给扫荡了。” 管事娘子心有戚戚焉,赶忙亲自去后厨打招呼。 每次大少爷跟大少夫人回娘家,府里这一天的膳食肯定好不了。 韩泽玉去了趟库房,满载而归后,铁柱驾驶着马车,跟随二位主子回云山村。 真的好激动,铁柱又能吃上美食了,他喜欢云山村,也喜欢大青山,因为守着那里就不会饿肚子。 回村的韩泽苍志得意满,眼瞅着就要迷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声中,结果总是给他当头棒喝的大哥回来了。 韩家老大韩泽玉,实乃一大杀伤性武器,穿越前能给丧尸开瓢,穿越后照样能让你提神醒脑,开口骂你一次,保管你三年都忘不了。 “韩泽苍,你傻站着做什么?家里的骡子都比你有眼色,还不快过来帮忙!” 不想挨骂的韩泽苍立刻颠颠的跑了过去,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不少人都看见了韩泽玉两口子带回来的礼物,当真是次次回来都不空手。 人家玉哥儿是长的好也嫁得好,才刚成婚丈夫就考上了秀才,人家弟弟不也考了个童生回来嘛! 听着众人口中的溢美之词,钱宁的神色扭曲了一瞬,为什么韩泽玉的命就那么好,他确实是长的好看,嫁的人也有出息。 同是小哥儿,凭什么他就比自己长的漂亮?凭什么他就能觅得如意郎君?凭什么他就能事事皆如意? 钱宁觉得胸口有些堵,还隐约有些反胃的感觉,默默退出看热闹的人群,揉着胸口往赵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赵岩自是不在家的,但是赵敏儿在,自打韩泽玉跟钱宁闹掰后,他在村里的人缘变差了许多,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说他坏话。 赵敏儿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得知是韩泽玉跟他家苏大少爷回来了。 不屑的撇撇嘴,十八岁了才考中秀才,有什么可炫耀的?她哥哥十六岁的时候就考中了,也没像他们那样张扬…… 第63章 夫郎的诱惑 赵敏儿看向钱宁,疑惑道:“你怎么啦?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钱宁摇摇头,许是在跟自己置气,所以才感觉胸闷气短。 他发现自从跟韩泽玉闹掰后,他就开始事事不顺。 先是村里有人说他人品不行,后是岩哥在定亲后并没有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善待自己,而是整日围着孙家小姐转,前段时间更是要去辅导那个孙家大少爷,结果呢?还不是名落孙山。 最让钱宁感到气愤的就是那个孙少爷,明明已经娶妻生子,还跟他动手动脚的。 对此赵岩也没什么表示,只敷衍的安慰了几句,给他买了根发簪就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钱宁觉得赵岩变了,以前的温柔体贴逐渐被敷衍搪塞所取代。 他们两人的见面次数也在逐渐减少,即便赵岩主动来找他,也是为了做那档子事,也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能好声好气的哄上几句。 钱宁知道小哥儿的命运,想做正妻除非嫁给庄稼汉,还得是不嫌弃他生育困难的人家。 他爹娘的意思是让他跟赵家兄妹交好,将来好有机会结识有权势的人,在他们看来,能给孙家少爷做侍君就是条不错的出路。 钱宁哪里肯去伺候那个脑满肠肥的孙少爷,再说赵岩答应过要抬他做侧君的,他还年轻,他还可以等。 只希望赵岩能早日考取举人功名,到时即便他想反悔,自己也绝对不会给他机会。 钱宁筹谋的挺好,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老韩家出了个童生,新姑爷还考上了秀才,当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衷心祝贺二人取得的好成绩,这跟苏家那不尴不尬的氛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大伯娘跟玉哥儿说,她最近借了他家的骡车去县城卖包子,生意挺不错呢! 韩泽玉觉得大伯娘做面食的手艺堪称一绝,属于全能型选手,要不是精细粮食太贵,影响了她的发挥,大伯娘绝对能赚的更多。 一想到即将分家的自己,还有大房养的第二茬鸭子,那一只只胖乎乎的肉鸭,眼瞅着就能进行宰杀,烤鸭生意必须得做起来呀! 韩泽玉跟夫君商量,想在县城买个大点儿的铺面,带院子能住人的那种。 苏时恩琢磨了一下,地段好些的最起码得四百两往上。 韩泽玉深吸口气,启动资金不低呀!他俩的资产直接被砍去了一小半,当真是牙酸。 晚上韩泽玉又要进山,他的异能等级需要巩固,不是经过战斗得来的能量不够凝实,他去练练异能。 苏时恩刚穿上一只鞋,让玉哥儿等等他,他想跟着一起去。 韩泽玉果真停住了脚步,转回头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兴奋道:“想不到夫君你这么主动,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去钻小树林啦?早说嘛~嘿嘿嘿!那人家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 苏时恩闻言连忙踢掉脚上的鞋,合衣躺回榻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怎么突然这么困呢? 韩泽玉哪肯轻易放弃,快步走回榻边,拎起枕巾朝着苏时恩肆意挥舞道:“来嘛来嘛~不要害羞嘛~一起去嘛~” 苏时恩抓住面前的枕巾,这都是跟谁学的? “玉哥儿别闹,荒郊野岭的被人看到了不好。” 韩泽玉不服:“你也说是荒郊野岭,哪里会有人?” 苏时恩无奈的拉住他的手,稍一用力将气鼓鼓的夫郎抱在怀里,苦口婆心的讲道理:“之前你不就碰见过嘛,还有那个赵峋,像你们这样的夜游神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韩泽玉捶了某人一拳:“哼!不理你了,总有你上赶着求我的那一天。” 韩泽玉噔噔的跑走了,徒留苏时恩咳嗽几声,揉了揉被砸的生疼的肩头,无奈苦笑。 苏时恩躺在榻上默默祈祷,赶快把家分了,他要尽快开启锻炼计划,把体能搞上去,不然他家玉哥儿容易守寡。 韩泽玉跑的飞快,在心里埋怨着他家狗男人,哪哪都好,就是脸皮太薄,放不开怎么能行?身为他的男人,划船必须不用桨,大家一起浪起来呀! 唉~无人能懂他的忧伤,当真是寂寞如雪。 “你个小兔崽子,这回让我逮着了吧?蹲你好几天了,他娘的,长的黢黑的还挺不好抓。” 小兔崽子?黢黑的? 就这两个关键词,瞬间让韩泽玉联想到一个人,于是乎调转方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片刻后,耀武扬威的男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原因自然是被行侠仗义的韩大侠给敲了闷棍。 韩泽玉用手中的粗树枝将男人扒拉开,他就说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原来是那个嘴欠的二狗子。 被他紧紧捂住口鼻的赵峋也借机爬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激的看向韩大哥。 韩泽玉同情的看着小排骨精,这孩子的生存状态着实堪忧,村里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东西,被盯上也是迟早的事。 韩泽玉拿木棍指着二狗问赵峋,准备怎么处理他? 赵峋恨恨的看着二狗子,咬牙切齿道:“真想弄死他!” 呦呵~十一岁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可造之材,很适合在末世生存,不过韩泽玉很好奇,这二狗子到底做了什么招人恨的事? 二人一起往山上去,赵峋这才道明缘由。 赵峋在一年前,无意间撞破了二狗跟柳寡妇的奸情,虽然他当时跑了,之后也没跟任何人透露过只言片语,可还是被二狗子给记恨上了。 抢他的吃食,去他家偷东西,在村里传播他不祥的谣言,这些都是二狗子干的,当然传那些闲话自然也少不了柳寡妇的助力。 上次的乌鸦事件后,可能是二狗子真的觉得他晦气,总算是不再找他的麻烦,可偏偏前几天赵峋坏了二狗的好事,他就又被记恨上了。 起因是二狗子偷了一只鸡,那户人家负责喂鸡的小姑娘是村里唯一跟赵峋有接触的孩子,赵峋是村里最瘦的男孩儿,那个小丫头就是全村最瘦的女孩儿。 赵峋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小丫头倒是有娘,可还不如没有呢! 都是苦命人,彼此间有过几次交谈,赵峋只怕这鸡被偷走,小姑娘能被她家人给打死,就出手帮了一把,没想到还是惹火上身,招来了报复。 第64章 买房置业 韩泽玉把赵峋放在一棵大树上,嘱咐他别乱动,不然被野狼吃了可别怪他。 赵峋惊讶的合不拢嘴,韩大哥的力气好大,拎他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一样轻松。 韩泽玉找了处干净的岩石,盘腿坐在上面,感受着土壤中的勃勃生机,不断淬炼着体内的异能。 不知是韩泽玉泄露出的异能威压使野兽忌惮,还是说它们都学聪明了,总之没有哪只不长眼的主动过来送死。 三个时辰后,韩泽玉感受到了瓶颈,心知想要迈入二级后期还需要契机,不能急于求成。 遗憾的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抬头看看天色,应当是凌晨四点左右,点点繁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升起的太阳。 想起树上还有个小孩儿,韩泽玉过去把人拎下来,赵峋这一晚都没敢合眼,生怕睡着了从树上掉下去,见到韩大哥时,激动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韩泽玉给了他一巴掌,严肃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 赵峋险些被这一巴掌拍倒在地,还好韩泽玉眼疾手快的拎住他的衣领,赵峋又瞬间体会到了上吊的感觉。 韩泽玉忙松开手,无奈叹息,脆弱的幼崽不堪一击,看看他家夫君,抗击打能力稳步提升。 韩泽玉出于补偿心理,弄了一窝小兔子送给赵峋,这东西繁殖的快,以后就不缺肉吃了。 赵峋感动的又想哭了,可韩大哥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虽说他…… 算了,还是乖乖听话吧! 韩泽玉正在感慨,这些动物都学精了的时候,一只活泼的傻狍子就从他的眼前蹦了过去。 我去~这是对食物链顶端的男人赤裸裸的挑衅,必须将它拿下,证明小爷不是吃素的。 当韩泽玉拖着一只昏死过去的傻狍子从赵峋面前经过时,赵峋对于韩大哥的崇拜瞬间到达了顶峰。 要是能把韩大哥变成大哥就好了,他真的很想做个跟班儿小弟,哪怕是跑腿的小厮也成啊! 韩泽玉回到家,将狍子的腿捆住,将它丢进牲口棚,他家的骡子暂借给了大房,焖子这头蠢驴独占大平层。 正睡的香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焖子不悦的看向地上突然出现的傻狍子,不明白它是如何以这种造型出现在它家的。 韩泽玉的声音响起:“呦呵~焖子你混的不错呀!看好了它,要是让它跑了,今天就改吃驴肉火烧。” 焖子被吓得困意全无,怎么又是这个凶残的人类,恐吓一头天真无邪的驴子算什么本事? 敢怒不敢言的焖子甩了甩尾巴,屁都没敢放一个…… 韩泽玉见苏时恩睡在了里侧,给他留足了位置,顿时心满意足的把空位补上,甜蜜双排才对味儿。 用过早饭后,苏时恩看到了那只傻狍子,随即问起玉哥儿昨天进山的情况。 韩泽玉云淡风轻道:“挺好的,换了个男的跟我进山,感觉还不错,挺有新鲜感。” 嗯?怎么没动静呢? 转头一看,苏时恩抿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韩泽玉心道糟糕,完了完了,玩笑开过头了,他家大狗狗委屈坏了。 一把抱住自家夫君,韩泽玉连忙哄道:“是赵峋,昨晚我碰见村里的闲汉欺负赵峋,就帮了他一把,后来顺手把他拎进了山里。” 见苏时恩只管紧紧的搂着他,也不说话,也不表态,韩泽玉眼珠一转,开始倒打一耙。 “你刚刚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怀疑我出轨了?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说辞?” “我、我没有啊!”苏时恩目瞪口呆,他的有利局面怎么瞬间就被扭转了? “好你个苏时恩!我都放心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了,你还敢怀疑我跟人野合,我告诉你,我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 “玉哥儿我错了,你别生我气。” “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这题苏时恩知道答案:“我哪儿都错了。” “具体举例说明呢?” 不是,这怎么还有衍生题目呢?苏时恩额头冒汗,不是因为虚,他是着急,科考算什么,跟玉哥儿的无理取闹相比,简直弱爆了。 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甜言蜜语、好话说尽,总算是换来了某人的一个笑脸。 赵氏过来问问玉哥儿,牲口棚的那只傻狍子要怎么处理,结果就看见苏大少爷像抱小孩儿似的抱着玉哥儿在院子里溜达,顿时哑口无言。 此刻她跟苏王氏的思想达成了共识,这都成婚多久了,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呐? 苏时恩拍拍玉哥儿的背,看见岳母过来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道:“我说错话了,玉哥儿跟我生气呢,我哄哄他,一会儿就好了。” 赵氏还能说什么?啥锅配啥盖儿,你俩就好好扣着吧! 可不是扣着嘛,韩泽玉像个龟壳似的扣在夫君怀里,搂着人家的脖子,就是不下去,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两口子在云山村吃过午饭就回了县城,他们也没回苏府,而是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去了衙门找小吏看租房信息。 小吏把房子租出去都是有提成的,就像后世的房屋中介一样,因此对这两位坐马车来看房的年轻人十分热情。 看了一堆信息,总结下来就是便宜的面积小,地段不好,缺这少那的;贵些的除了价格高,哪哪都好。 道理人人都懂,可奈何预算有限,韩泽玉决定在五百两之内拿下店铺,因此正在苦恼纠结中。 小吏是个会看眼色的老油条,见二人犹豫不决,干脆摊开青山县的地图,看看他们有没有相中的位置,哪怕是空地也行,只要不影响道路的整体规划,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还有这种好事儿?韩泽玉眼前一亮,看来青山县衙也挺拮据的。 第65章 使命感爆棚 青山县的护城河是淞江的分支,虽说他们这里没有港口和码头,但是有一个不大的渡头。 这渡头是在十年前建造的,是一条由岸边往水中延伸的长堤,可供途经的船只稍做补给之用。 苏时恩指了指这里,距离青山县的另一座书院很近,人流量也算密集,只是相对的,做买卖的小摊贩也多,要是把店开在这里,恐怕竞争会很激烈。 韩泽玉瞧了瞧,渡头附近的空地面积还挺大,买块地皮盖院子的话,确实可行,就是工期会久一些。 官吏一看有门儿,买卖大概率能成,于是特别积极的给他们推荐施工队,盖铺面的话,一定会用到砖瓦砂石,砖窑他都熟。 打井吗?他认识可靠的打井师傅。 买井圈吗?他有相熟的烧窑匠人。 需要伙计吗?牙行负责人是他家三弟。 买锅铲吗?缺炉具吗?桌椅板凳缺不缺?水缸水桶要不要?油盐酱醋调味料,哪里便宜他知道。 我滴个天~苏时恩听的脑瓜子嗡嗡的,这人说话都不留气口的吗?这是主打一个密不透风,无懈可击呀! 韩泽玉都想鼓掌叫好了,人才呀大哥!这见缝插针的本事,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妥妥的金牌销售。 韩泽玉也搭了句话:“大哥,考虑跳槽吗?我高薪聘请你。” 一句话给官差大哥干无语了,险些没被口水呛到,上县衙来挖角官差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胆子够大,口气也不小。 苏时恩特别想笑,终于有人能体会到他的感受了,跟玉哥儿对话特别考验临场反应,还能磨炼意志。 官吏以为韩泽玉是不想听他唠叨,于是乎立马转变销售模式,先带二人去渡头那边看地皮,整个过程言简意赅,惜字如金,跟刚刚那个口若悬河的金牌销售判若两人。 韩泽玉买下一块面积不小的土地,盖个二进院子绰绰有余,还能留出一片小菜园。 小吏心头一喜,这么大的面积得三百二十两,他能拿到九两六钱的回扣,真是仨月不开张,开张吃仨月。 丈量土地,交钱定契,这单买卖效率惊人,小吏在写地契跟买卖凭证时才得知,想出高薪挖角的人是个小哥儿,而且还是苏府的大少奶奶。 也就是说,刚刚那位清冷的公子哥就是苏大少爷,青山县今年又出了三十六位新晋秀才,那其中便有他的一席之地。 苏大少爷无心科考,喜好风花雪月,醉心诗词歌赋,这在县城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哪曾想这位大少爷出人意料的考上了,虽然没有他弟弟考的好,但名次也不算难看。 至于他是如何考中秀才的,在学子中也是众说纷纭。 今天趁那两口子不在,苏王氏也问起儿子,苏时恩究竟是怎么考出那个名次的? 其实原本苏云松也很疑惑,但在参加过那场谢师宴后便得到了解答。 原是本届的主考官擅长诗词一道,且喜欢优美的语句跟华丽的词藻,因此大哥的行文方式恰巧投其所好。 苏王氏无语,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让他混了个还不错的名次。 苏老爷一早就出了门,天色擦黑了才回府,结果那两口子比他还晚,到现在都没回来。 见苏老爷不悦,苏王氏劝慰道:“老爷不用急,以我对那俩孩子的了解,晚饭的时候一定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主院这边凉菜都上桌了,那边小厮来回话,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回府了。 苏老爷把脸一撂,气愤道:“这是拿苏府当客栈了,不到吃饭睡觉的时候不回来是吧?” “老爷您消消气,这不是才考完院试嘛,总得让孩子们放松几天。” “放松?不回书院读书就算了,看看云松,在家的时候都是手不释卷,可你再看看那个逆子,他都多久没碰过书本了?他是想一辈子止步于秀才功名,停滞不前吗?” 苏王氏叹气道:“毕竟时恩已经成了亲,许是觉得住在家里拘束,想出去住也说不定呢!” 苏老爷蹙了蹙眉,他明白苏王氏的意思,他以前确实说过等时恩成亲就给他们分家的话,可现在那小子突然考中了秀才,他倒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见夫君产生了动摇,苏大夫人连忙转移话题,只是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将二人分出去的决心。 第二天一早,铁柱驾着马车回云山村接人,顺道替主子解决个小麻烦。 铁柱无比激动,主子说他能不能独当一面,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赵峋在家摆弄韩大哥送他的小兔子,一堆毛茸茸挤在一起,真是好看又好吃。 快擦擦口水,小兔子那么可爱,现在还不能吃。 这时只听院墙处发出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赵峋立马警觉的抄起墙边的木棍,小心翼翼的躲在门板后观察。 高壮的身影转过来,赵峋立马松了口气,原来是苏大少爷身边那个特别厉害的小厮,能打死一头大野猪的狠角色。 狠角色此刻正心有余悸的拍拍手掌,我的天呐~哪个狠毒之人想出的招术,竟然将尖利的陶片插满墙头,当真是毫无人性,得亏他身手敏捷。 “铁柱哥,你怎么来了,是韩大哥有事吩咐吗?” 铁柱吓了一跳,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停下脚步一低头,终于看见了这个小瘦猴。 赵峋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我长的太矮了,站在了你的视觉盲区。” 铁柱可不是一般人,他哪听得出来啥叫反讽呀!听了赵峋的话后,他还站到人家旁边用手比划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认真点评道:“确实不高。” 赵峋无语,不是我说,大哥你到底是来干啥的? 铁柱转达了主子的意思,那就是让赵峋收集成熟的野果,越多越好,他花钱收。 交给赵峋一百个铜板,多退少补,让他放心大胆的收,至于那个讨人厌的二狗子,用不着他担心,自己会出面解决。 铁柱说完便潇洒的翻墙离去,此刻的他要去完成使命。 赵峋压根儿就没喊住人,心道那不是有门嘛,为什么还要跳墙?这个莽夫,把韩大哥精心帮他布置的陶片都弄乱了。 第66章 店铺规划 赵峋刚踩着凳子把墙上的陶片复原,那边就见有不少人呼朋引伴的要去看热闹。 赵峋心道不会是去看铁柱教训二狗子吧?他倒是也想去看看,可那边的人一定不少,他也不方便出现。 想想还是算了,一会儿自然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边二狗子光着屁股被倒挂在一棵大树上,这地方距离柳寡妇家不远,听到喧闹声后,柳寡妇趴在院门处向外望,看见二狗的惨状,吓的连忙缩回到了屋里,生怕这事儿牵扯到她。 昨晚二狗在她这边过的夜,刚离开一会儿就被扒光了挂在不远处,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了她俩的事,这是在警告她,亦或是单纯的跟二狗有过结? 二狗子心知肚明,可他也不敢得罪人家,刚刚那人警告过他,再去招惹赵峋,就把他和柳寡妇扭送官府,治他个通奸之罪。 他哪知道赵峋背后有靠山呐,还以为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小扫把星,不过看他最近过的挺滋润的,想必也是近期抱上的大腿。 他可真倒霉,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柳寡妇可千万别出来看热闹,倒不是担心在她面前丢面子,自己身上她哪没见过呀! 二狗怕的是被他媳妇儿知道,再回娘家一告状,他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别看二狗这副德行,他也是有妻子和女儿的人。 这就体现出了封建制度的不合理,像他这样的流氓混混,哪里有人愿意嫁给他们,这样的人也心里有数,他们就等着,反正等到二十岁就会有官府给他们发媳妇儿,他们还努力什么? 官配给二狗的媳妇之所以到了二十岁还没出嫁,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自幼体弱多病。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同村的人都知道她经常吃药,谁家也娶不起一个药罐子,因此她就耽搁到了二十岁。 二狗一直看不上这个病秧子媳妇,尤其是在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且郎中说她很难再能有孕时,二狗就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没事找事。 可谁也没想到,他那个据说是死在了边境的大舅哥活着回来了,虽说没了一只手,可揍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起先那个戴着黑面罩的人开始揍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大舅哥对他下黑手,结果后来那人说他是赵峋的老大,让他以后不要再去骚扰赵峋,他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揍。 当初在赵峋家院子里碰见惨死的乌鸦,之后自己就该离他远远的,那个小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此刻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少,可却没一个人上去帮忙的,可见二狗子这人缘也着实不咋地。 后来还是闻讯赶来的村长招呼自家的子侄把人给弄下来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解救二狗的过程中,发出了挺清晰的“刺啦”声,一看是绑着他脚踝的布撕坏了。 二狗可心疼死了,这哪是布啊!那是他的裤子。 活了二十多年,二狗子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无地自容,当真是羞死个人。 二狗子用撕碎的裤子挡着脸,飞速逃回了家。 众人哄堂大笑,直骂这臭无赖就是活该,自作自受,遭了报应。 要不说还得是女人心细呢!几名妇人挤眉弄眼的打着哑谜,示意等一会儿人群散去后再细聊。 就刚刚二狗子那光着屁股的造型,这一大清早的,他那么懒的人,上这边来干啥? 事发地离着柳寡妇家那么近,就她那爱看热闹的性格,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边化身成名侦探的嫂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着难得的八卦,那边完成使命的铁柱载着韩老爹跟赵氏飞奔去省城。 韩泽礼跟妹妹去老宅那边找大堂嫂,因为爹娘不放心他们自己待在家。 兄妹二人高高兴兴的走着,对于大家聊着的事情也没多大兴趣,但凡跟他家大哥无关的事情,那就不需要他俩操心,现在大哥在他们的心中不仅仅是散财童子,而是他俩的财神爷。 大房那边收摊后,赶着骡车去跟玉哥儿汇合。 韩泽玉见人都到齐了,立马开始了他的动员大会,拿树枝画了张平面图,跟他们解释这些区域都是什么功能。 韩泽玉计划开一家半自助形式的早餐店,主打种类齐全,价格低廉,好吃管饱。 大房出了半个多月的摊,一听韩泽玉的规划就是连连点头,表示这些东西不难做,无非就是面粉跟馅料的不同形态,大伯娘自己就能完美搞定。 韩泽玉拎着小木棍开起了动员大会:“现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招人把铺面盖起来,这样就能早些开始盈利。”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没有任何异议。 “大伯娘这边主攻各类白案,其余的汤汤水水,各种粥类,豆浆豆腐脑的就交给我娘,正好她会这门手艺。” 赵氏尴尬的笑了笑,她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这些手艺了,还得是她家玉哥儿,大饼说画就画,吹牛是张口就来。 二堂哥被单独留了下来,他作为一个大闲人应当动起来,说不准还能在四处奔波的时候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呢! 韩泽安也是无可奈何,知道堂弟就是调侃他几句。 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还有最后三百天,或许他早就该结束那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人共度一生。 对于苏时恩两口子出门比他早,回来比他晚这件事,苏老爷是十分不满的,在他看来都是那个乡野村夫把自己乖巧懂事的儿子给带坏了。 精准的踩着饭点回了府,苏时恩二人回自己院子里吃晚饭,他们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许诡异。 那两个一心想要跳槽的丫鬟都不在,想必又是去寻找出路了。 奶娘扶着门,想要跟大少爷透个口风,对于他的行为,老爷那边很是不满,希望大少爷不要挑战老爷的权威。 苏时恩不为所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点儿把家分了比啥都强! 不过现在还真有点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也不知道父亲还能忍他几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外面的女人等得起,家里的当家主母不着急。 第67章 心塞的苏王氏 秋收过后,村里人都闲了下来,这段时期招人很容易,韩大伯跟村长打了声招呼,在村里招三十个干活儿的好手,去县城给玉哥儿盖院子。 村长一听有这好事儿,立马召集村民开会,有符合条件的赶快报名,名额有限,择优录用。 工钱是每人每天二十文,茶水管够,包一顿午饭,有肉菜,往返有车接送。 工钱给的不算高,但是待遇好,不仅不用自己赶路,每天还能吃上顿肉菜,东家是玉哥儿,他现在可是有钱人家的大少奶奶,肯定不会拖欠工钱。 众人一合计,这是个好活儿,赶紧踊跃报名。 选人是村长跟族老出的面,即便是有那些落选的也不敢有怨言。 管着房屋买卖的官吏一上衙,在门口就碰见了笑嘻嘻的韩泽玉,顿感头疼道:“韩小哥儿,我真的不想跳槽,端着衙门的铁饭碗挺好的。” 韩泽玉从善如流道:“大叔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挖墙脚的,我是来找你当中间人的,备齐了材料,渡头那边好尽快开工。” 原来是这事,官吏松了口气,不过这小哥儿可真够现实的,昨天还喊大哥呢,今天就叫上大叔了,他老的可真快。 其实他才二十九岁,就是长的老了些,这上哪儿说理去?算了,都这样儿了,自己挣他些回扣不过分吧? 官吏跑进衙门手动签到后,出来跳上马车,声音轻快了不少:“走着!今天一定把事情给你办妥了。” 官吏收钱办事很是利索,仅用半天时间就把青砖、木料、三合土等前期需要用到的施工材料备齐。 等云山村的一众青壮年抵达施工现场时,见到的就是堆积如山的材料跟已经打好的地基。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还有别的工人在施工,实则那地基都是韩泽玉打的,他耗光了异能才把地基打好。 累瘫的韩泽玉被夫君背在背上,虚弱的抱怨道:“好久都没有这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了。” 苏时恩眨眨眼,表示“你在说什么?听不太懂。” 只是原本拖在玉哥儿屁股上的手迅速撤回,改为拖住大腿,用力颠了一下,背着某人回家。 某人不满的冷哼一声:“哼~听不懂是吧?这就像打地基一样,挖坑需要填土,被掏空了就需要填满,韩老师小课堂提供一对一精准辅导,带你深度探索人体的奥秘。” “啪”! 某位无证讲师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韩泽玉不可置信的假哭道:“你打我,你不爱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出家,我要斩断尘缘,我要与青灯古佛常伴,呜呜呜~” 苏时恩无奈道:“玉哥儿别闹,出家不能吃肉,天天吃素多难熬呀!” 韩泽玉立马停止了假哭,借着夜黑风高,咸猪手肆无忌惮的伸进了苏时恩的外衫。 在胸口上摸一摸,抱怨为什么没有胸肌? 又在肚子上摸一摸,遗憾连腹肌都没有。 人鱼线,算了,在外面就不实际探索了。 苏时恩感谢玉哥儿手下留情,刚刚经过的更夫看了他们好几眼,他真的不想被当成流氓。 妖孽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韩泽玉终于浪不动了,乖乖的被夫君背回家。 二人到了苏府门口,本以为得叫醒门房,没想到一大团黑影正蹲在角门处等着他俩。 铁柱挠挠脖子,抬手挥了挥,心道这秋蚊子可真厉害,咬一口就是一个大包。 见大少爷背着主子回来,铁柱蹑手蹑脚的推开角门,好方便他们进去。 苏时恩笑着点了点头,这铁憨憨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家玉哥儿功不可没。 这两口子最近几天都是早出晚归的模式,这就难免引起了苏王氏的好奇心,这二人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招来管家询问,这才得知是韩泽玉在渡头那边买了块土地建房子,地契写的是他的名字,可这出钱的人…… 苏王氏蹙眉,苏时恩有多少家底她能估算个大概,这土地一买,他手里应当也没有余钱了,难不成他真是鬼迷了心窍? 那韩泽玉除了长的漂亮,可谓是一无是处,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人家那敛财本事倒是一流的,什么都往娘家划拉。 关键是苏时恩自己不争气,被个小哥儿迷的神魂颠倒,等到他把自己的那点私房家底折腾完,下一步会不会朝府里下手? 苏王氏心中一凛,忙吩咐管家:“你去厨房跟牲口棚那边问一问,看看有什么异常。” 管家没动地方,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苏王氏心里咯噔一下,颤声道:“你说吧!” 管家深吸口气,将他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据老奴所知,大少爷这次没怎么动过后厨的东西,而是找到了给府里供应食材的菜肉贩子,从他们那里拿货,还让记到府里的账上,等月底去找账房一并结账。” “牲口棚那边的马车也被借出去使用过,听说是去云山村接人用。” “还有一些茶叶沫子,也被大少爷拿走……” 苏王氏放下茶碗,她现在手有些抖。 “停停停,快别说了,我得缓一缓,这些事怎么现在才报上来?” “回大夫人,先前无论是借马匹还是拿茶叶这些都算不得大事,下面的人也没说,直到卖肉的小贩家里急需用钱,这才提前来找账房结账,老奴这才知晓了此事,是老奴疏忽了。” 苏王氏头疼,那败家子还真敢把手往府里伸,竟然学会了先斩后奏。 呵呵,或许人家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回事,她还真是高看自己了。 苏王氏被成功激怒,勒令管家通知那些商贩停止供给渡头那边的人,既然是你韩家的院子,那就万万没有让苏府掏钱的道理,大少爷这个月的月钱也给他停掉。 在工地上的二人见今天没人来送菜,心知这是被那边给发现了,当真是可惜,不能继续薅羊毛。 韩泽玉两眼放光,大夫人一发火,这分家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咱俩这两天再闹上一场,来个推波助澜。” “好的,晚上先演练一番,我怕自己演技不到位。” “韩老师小课堂,提供一对一深入教学,情景演绎不是梦……” “咳咳咳!” “切~” 第68章 分家前的闹剧 苏王氏昨晚跟老爷说了那小两口近期做出的荒唐事,顺势把分家的话题又重新拎了出来。 苏老爷沉吟半晌,先是说他年纪大了,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时念成了亲,再让时恩两口子分出去单过,云松又要去省城求学,云竹的婚事也差不多要定下来了,家中实在是冷清。 不知为何,苏王氏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勉强笑道:“不是还有时愿在嘛,那小丫头胖乎乎的正是好玩儿的时候。” 苏老爷抓住苏王氏的手,叹了口气,歉然道:“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太合适,可我又不想苏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为夫实在是羞于启齿,夫人啊,让你受委屈了……” 苏王氏感觉脑袋嗡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别人家都是正妻给丈夫挑选侍妾,她这是老爷自己挑人养在外面,待到瓜熟蒂落再连人带娃的一起接回来。 是觉得她是个没有容人之量的妒妇,还是怕她对庶子庶女下手? 好好好,当真是好极了,这是把她的脸面丢在地上狠狠的踩呀! 苏王氏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说,愤怒的甩袖而去。 苏老爷先是觉得尴尬,后又觉得没面子,他都低三下四的说好话了,苏王氏竟然给他甩脸色。 大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他才四十岁,纳几房妾室怎么了?她想把碍眼的庶长子分出去,那不正好把刚出生的那个接回来嘛! 大家各取所需,利益交换而已,有什么可别扭的。 大夫人跟老爷闹的不欢而散,西院的陈姨娘听说后,觉得她的机会终于来了,收拾妥当后,抱着女儿去劝劝老爷。 白氏刚出月子不久,没办法伺候苏大老爷,这时候水灵灵、娇滴滴的陈姨娘抱着讨喜的胖丫头来看他。 温言软语,关怀备至,嫩白的柔荑力道适中的按压在肩膀上,苏大老爷哪里扛得住这般撩拨,叫人把三小姐带出去。 陈姨娘娇笑着依偎进苏老爷怀里,二人迫不及待的滚到了一处…… 三小姐的奶娘高兴的抱着她,心道还是她闺女争气,她们圆圆也是个小福星呢! 怒气未消的大夫人勉强睡了一阵子,醒来后就听管事娘子跟她说了陈姨娘的举动。 苏王氏脸若寒霜,这一个个的下贱胚子都把她当成了摆设,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苏王氏刚想沉下心思捋一捋这些破事儿,结果那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偷家贼就吵吵嚷嚷的闯了进来。 如果此刻给苏王氏一个血压检测仪,那么数值绝对会逼近临界值,且即将爆表。 苏时恩义愤填膺:“大夫人为何不知会一声便停掉我的月钱,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难道领月钱不是我的权利吗?难道大夫人是觉得我不配吗?” 韩泽玉胡搅蛮缠:“不过是一些肉而已,我们村边的山上有的是;不过是一些青菜而已,我们家菜地里又不缺这些;不过是几个鸡蛋而已,我家养了几十只鸡,等到明年,鸡蛋多的吃都吃不完。” 苏时恩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点小事儿,我不去动大厨房的东西,选择另辟蹊径倒还成了我的不是,那我在这里跟大夫人道歉,以后我还是直接从厨房拿现成的吧!” 韩泽玉添油加醋:“夫君~你想多了,大夫人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对你关怀备至,这是瞧不上我,更瞧不起我的娘家人,对不起了大夫人,是我们老韩家高攀了。”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根本就不给苏王氏插嘴的机会,噼里啪啦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拼命输出,其导致的后果就是苏王氏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老当益壮的苏大老爷刚刚结束了二战,正搂着年轻貌美的陈姨娘吹嘘他这次出行走商的所见所闻,陈姨娘特别配合的发出惊叹声,崇拜之情不言而喻。 再说这机关枪二人组,一看他们俩惹了事儿,连忙相携着逃跑了,那速度简直快出了残影。 倒霉催的苏王氏还在半昏迷的状态中苦苦挣扎,一时半会儿的醒不过来。 苏王氏这个气呀!以她现在的情况还没中风,完全得益于韩泽玉进门后整出的那老些幺蛾子。 分家!必须得分家,再住在同一屋檐下,她就要提前去见阎王了。 苏云松听闻母亲晕倒后,连忙过来探望,苏云竹跟张少爷在外面约会,刚回府正好迎面撞上包袱款款准备暂避风头的两口子。 苏云竹的肩膀被撞的生疼,刚想要破口大骂,想起来这是在门口,只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苏云竹揉着肩膀,没好气的询问小厮,那两人是怎么回事,赶着投胎吗? 知道他们俩把母亲气晕后,苏云竹恨不得追上去叫人把他们痛打一顿,不然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儿女守在身边,紧张的碎碎念,希望母亲早点儿醒过来。 苏王氏欣慰之余,又被郎中灌了药,休息片刻后,终于能把眼睛睁开了。 苏云竹姐弟俩很高兴,母亲终于是醒了。 苏王氏也很后怕,刚刚那种状态就像鬼压床了似的,她能听得到,能感受得到,可就是醒不过来,仿佛眼皮有千斤重,动一动指尖都成了奢望。 经过这么一遭,她也算是想开了,把这两个讨债鬼分出去,其余的年纪还小,生母的出身低微,成不了气候。 苏大老爷也没想到自己就是跟姨娘温存了一会儿,这苏王氏就能自己想开了,莫非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求和吗? 老夫老妻的何至于此,早些想通了也不会有这些龃龉。 苏王氏闭了闭眼,尽量心平气和的询问新姨娘的情况,她好琢磨一下如何安排这位外室娘子。 苏老爷闻言立马露出了笑容,连忙表态,到了分家的时候,自己绝对不会偏袒庶长子,就按照老规矩,该分多少就分多少。 第69章 好戏即将上演 潜逃二人组在阔别了半个月之久后,拉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罐子,再次回到了云山村。 现在村里人不说有多巴结韩家,可也没人会说些不好听的话,最起码在明面上表现的很和睦。 这次韩泽玉回来是准备酿制果酒的,冰糖买了一大袋子,花了他不少钱,万一酿制失败,那他绝对是损失惨重。 韩泽玉让铁柱晚点儿去找赵峋,他要问问果子收的如何了? 熟了的果子不好存储,赵峋才收了两天,都放在了阴凉的地窖里,听闻韩大哥回村,他赶紧召集小伙伴上山采野果。 原本赵峋只有一个小伙伴,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现在已经有了五个小伙伴,而且还都是女孩儿。 村里最廉价的劳动力就是这些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丫头,别说给钱了,只要能提供一顿饱饭,她们能给你抬回来半筐果子。 赵峋把那一百文又还给了韩大哥,钱一分都没花,果子倒是收了好几筐。 韩泽玉好奇发问:“你都穷成那样了,你拿什么付的工钱?” 韩泽玉上下打量赵峋,心道总不能是个人魅力吧?可这小子很明显不具备此项技能。 赵峋来了精神,掀开他带来的竹篮,里面放着不少圆圆胖胖的土豆跟地瓜,他开出半亩荒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种其他粮食了,他就弄些好养活的洋芋蛋跟红薯,想不到收成还不错。 韩泽玉翻看了一下,个头还不错,应该都是挑品相好的给他送来了。 “还不错,你自己留一些过冬吃,剩下的都卖给我,你那半亩地也别荒着,拾掇一下再种一茬菠菜。” 赵峋点头如捣蒜,财神爷发话了,他这三天的努力没白费。 韩泽玉也没说什么,聪明又努力的孩子挺讨喜的。 酿果酒没什么技术含量,把坏果挑出去,好的清洗干净,自然风干后,放入无水无油的坛子里,一层果子一层糖,最后密封保存在阴凉的地窖内。 一般的果酒半个月就能喝,陈酿的话,大概得等上四到六个月。 要问韩泽玉是哪里学来的此项技能,那就要从他在末世腌咸菜说起,算了,不提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县城那边人手众多,干起活儿来特别快,韩泽玉还时不时的赶赶进度,现在前排的铺面已经盖的差不多了,只等到吉日上了房梁就算是彻底完工。 二进院落的后排是供人居住的,盖的比较晚,不过再有个四五天也能收工。 大家还挺舍不得,干活儿的都是熟人,中午的伙食也不是一般的好,车接车送又不累,以后韩家还招人的话,他们一定踊跃报名。 殊不知苏府的人在这边已经转悠三天了,根本就没看见苏时恩两口子的身影,想必这二人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悄悄的躲去了乡下。 韩泽玉也在跟夫君合计,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回事儿,估计大夫人跟老头子已经达成了共识,就等他俩现身便能把家给分了。 按照现行的规矩来看,嫡子分家占七成,庶子只能分得剩余的三成家产,即便是庶长子也没有任何优待。 可实际上分到苏时恩手里的应当是连两成家产都不到。 一是苏家具体有多少产业跟积蓄,只有苏大老爷夫妻二人知晓,且他们是不会如实相告的。 二是家中的女儿虽不能参与分家,但在她们出阁的时候会带走一笔不菲的嫁妆,且不论苏云竹这个嫡女的待遇,即便是如透明人一般的苏时念,她的嫁妆也不算少,因为苏时恩没要母亲留下的嫁妆,全给了姐姐傍身。 再有就是那辆马车中的婴儿,据两口子分析,苏老爷如此谨慎行事,很可能因为那孩子是个男丁,老来子自然要金贵一些。 如若苏府多出一位庶子,那他势必也要分去一部分家产,这对于苏云松来讲,即便是再来十个庶子,也对他造不成多大的影响,真正受影响的只有苏时恩这个倒霉蛋。 “夫君~你好可怜呐~人家勉为其难的让你抱一会儿,安慰安慰你。” 苏时恩从善如流的接住突然砸向他的某人,他现在反应能力突飞猛进,完全得益于小夫郎时不时的对他搞偷袭。 入手颠了颠,这份安慰似乎是有些沉重了。 他家玉哥儿是不可能变胖的,即便是真的胖了一些,那也绝对不能说。 于是乎,苏时恩换了个方向,委婉道:“玉哥儿,你的身高是不是又长了? 什么?谁长个儿啦?韩泽玉可听不得这个,他的两大雷区,一是身高,二是肤色。 说好了小小的很可爱,怎么可能突然长高? 嗖的一下站起身,拉过夫君仔仔细细的比量着,还是最萌身高差,那就说明即便是自己长高了,他家亲亲老公也在同步长高。 扬起娇羞的铁拳把人捶了一顿,让你吓唬我,现在就去院子里弄个单杠,让苏时恩锻炼起来,刻不容缓。 苏时恩被砸的生疼,总结出了又一条保命经验,那就是不能提身高。 他就纳闷了,身高有那么重要吗?他家玉哥儿从前到底有多高啊?为什么一提就炸毛呢?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韩泽玉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怕夫君自卑,绝对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苦命的苏时恩还得去哄他家顺毛驴,想必苏府那边很快就会主动出击,他们绝不能被动挨打。 一说起正事,韩泽玉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二人又开始谋划起应对之策,这大好的时机,说什么都得把家给分了,至于能分到多少家产,那就得看苏府还要多少脸面了。 做好准备工作,两口子第二天一早便坐着马车去渡头那边视察工程进度。 今天该给后院的墙体上三合土了,这东西是由细砂、黏土和石灰混合而成,跟水泥的功效差不多。 韩泽玉看着地上的石灰,想起来可以给墙面刷两层白灰,既美观又便宜,最关键的是会显得屋里亮堂许多。 正跟村长的大儿子沟通去买白灰的事,身后就响起了管家平静的声音:“大少爷,大少奶奶,老爷和夫人等了三天了,二位主子跟奴才走一趟吧!” 苏时恩缓缓转身,尴尬的笑了笑。 韩泽玉小心翼翼的问:“大夫人她好些了吗?” 管家点了下头,韩泽玉顿时松了口气,拉上自家夫君上了回府的马车…… 第70章 剑拔弩张 苏老爷跟苏王氏坐在主位之上,下手是苏云竹和苏云松两姐弟。 陈姨娘抱着苏时愿坐在一旁,她的上手位置空着两个椅子,看样子是给大少爷两口子留的。 这俩人也乖觉,知道自己畏罪潜逃的行为不妥,因此也没敢造次,请安过后,灰溜溜的坐了过去。 对面的苏云竹咬牙切齿的瞪视着二人,就是他们害得母亲晕倒,之后还敢一走了之。 苏云松疑惑,那个清冷的大哥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何总能做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苏时恩没理会对面的二人,只管低着头不说话。 现在就是在比谁的耐力好,谁最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很显然,火药桶苏云竹就是最先沉不住气的那个,在众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的时刻,她率先发难,逼问苏时恩二人,为何对嫡母不敬?为何见死不救?为何一走了之? 疑问三连,只可惜这招对于二位滚刀肉来讲,有些弱爆了。 苏时恩抬头,疑惑道:“姨娘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便离了世,而我也一直在嫡母手下讨生活,我又何谈不敬,何敢不敬?” 韩泽玉阴阳怪气道:“呦~不愧是大家千金,给人扣帽子的本事当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大夫人明明活生生的坐在主位,这见死不救的罪名又是从何而来呢?再说我们一走了之,不过是相公陪我回娘家小住几日而已,既然大小姐觉得此举不妥,那请你在成婚之后也少跟姑爷回苏府走动。” 苏云竹气的要死,拍桌而起,几步走到韩泽玉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阴阳怪气给谁听呢?成婚前不还嚷嚷着要顶门立户、娶妻生子吗?这会儿变的倒是挺快,这是真拿自己当女人了?” 韩泽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摊手道:“反正都是被花轿抬进苏府的,是男是女有何区别吗?你说我是女人,那你会对我恭敬有加,拿我当长嫂看待吗?你说我是男人……” 韩泽玉顿了一下,古怪的看向苏云竹,严肃认真道:“那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你的名声不要了?” 苏云竹捂着心口,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接连退后几步,指着韩泽玉“你”了几声,由于没能组织好语言,不知道该如何回怼,只得不甘的坐回椅子上。 韩泽玉耸了下肩膀,你看吧,!吵架就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犹豫就会败北。 苏云松乃端方君子,且年龄不大,对于这些事情也插不上话,因此他持保留意见。 苏王氏将目光投到了陈姨娘身上,无奈陈姨娘压根儿就没理她,佯装自己听不懂。 苏王氏气结,这白眼狼,当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不过分家这事她也不好开口,只得看了下一旁的老爷,等他先开这个口。 苏大老爷头疼,这小哥儿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嘴皮子刁钻,专说扎心的话。 叹了口气,看来还得是他来开这个口。 “时恩呐,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也是有秀才功名的人了,为父老怀大慰,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可一转眼你已经成了家,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该是放你独自出去闯荡的时候了。” 苏时恩讷讷道:“父、父亲,您这是何意?” 苏大老爷状似无奈道:“为父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去自立门户过日子了,正好趁着今天大家都在,便商议一下分家的事情。” 苏时恩闻言如遭雷击,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抿着唇,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苏云竹觉得父亲这番话是在替母亲撑腰,想要将这二人彻底赶出苏府。 思及此,苏云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得意的望向对面,心道这会儿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还挺能狡辩的嘛~ 苏时恩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时间接受不了他敬爱的父亲要将他赶出家门的事实,只管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韩泽玉似是才理解了话中的含义,顿时学着苏云竹的样子拍案而起,激动道:“我不同意!凭什么说分家就分家?我才嫁进来不到两个月,你们苏府这不是骗婚吗?早知如此,当初我便应当抗争到底,抵死不从,从一而终的反对这门亲事。” 听到“骗婚”二字,苏大老爷不悦的皱着眉头,呵斥道:“闭嘴!没规矩的东西,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休要污蔑苏府的清誉!” 韩泽玉嗤笑道:“清誉?不是我说,公爹您老人家能说点儿你有的东西吗?” 苏大老爷怒极反笑:“你……好好好,当真是好极了,我作为一家之主,今天不仅要把家给分了,我还要让时恩把你给休了,你不是说苏家骗婚吗?那正好,我们苏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今天就放你自由。” 韩泽玉可不是好惹的,指着苏大老爷破口大骂:“休了我?美的你!要分开也得是我去申请和离,苏时恩净身出户,且他的财产必须都归我所有,你们苏家作为骗婚的主犯,也休想把自己摘干净,必须得给我补偿,不然我就去官府告发你们。” 苏大老爷还真就不信这个邪,指着大门口对韩泽玉道:“去吧,你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在这青山县城,谁敢接你的状纸,我劝你识相一些,多想想你的家人。” 韩泽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老登竟然敢威胁他,真是不长记性。 苏时恩扑过来,一把抱住夫郎,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分家后他愿意把财产都给他,他愿意跟他回云山村生活,他会努力考上举人功名,不让他丢面子…… 这卑微的姿态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只可惜韩泽玉不为所动,倒是把苏老爷气的够呛,这儿子算是彻底废了! 第71章 混乱的局面 韩泽玉深吸口气,直视着主位上的苏大老爷,颤声问道:“如若我们同意分家,能分得多少家产?” 苏王氏先是一喜,后又感到些许疑惑,这唯利是图的小哥儿竟然同意分家,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苏大老爷以为韩泽玉在听了他的话后,害怕遭到苏家报复,因此选择了妥协。 心道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也就这么点儿能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思及此,一家之主的架子又重新端了起来,苏老爷沉稳道:“我朝有规定,分家之时,嫡子占七成,庶子占三成,府里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些嫁妆都得从公账上出,那么这三成的家产便应当重新划分,且府里的庶子不止时恩一人,虽说三少爷尚不足双满,但他的那一份……” 苏时恩打断了苏老爷的话,不可置信道:“三少爷?哪里冒出来的三少爷?” 不仅苏时恩疑惑,就连苏云松和陈姨娘都是一头雾水,府里就这么几位主子,哪里冒出来的三少爷? 除非…… 堂中唯一知情的只有苏云竹,还是苏大夫人昨日跟她通的气,怕她今天闹起来。 其实苏云竹也不高兴,又不是一个娘生的,庶出的一多,是非也会随之而来,看父亲这样子,估计府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庶出子女,想想就觉得烦躁。 不过娘亲也说了,先把家里这个碍事的庶长子赶走,其余那些小的不足为惧,有嫡母压制着,谅他们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护住云松的利益,她们母女二人最稳妥的依靠还是在云松身上。 这次苏老爷倒是没动怒,而是面带笑意的宣布三少爷不日便要归家。 苏王氏从容的坐在一旁,对于老爷的话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接回来也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好掌控,就像陈姨娘那般,再年轻貌美也得给她熬着。 韩泽玉嘀嘀咕咕:“是不是亲生的呀?滴血认亲那东西可不怎么靠谱,水里加点儿明矾,或者提前把碗加热,即便滴进去的是人和牲口的血,也一样可以融合。” 苏王氏震愕,还有这样的说法?回头她得让人试验一番,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苏时恩震惊,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他家夫郎真是才高八斗、博学多才、知识渊博。 苏老爷震怒,什么滴血认亲?是不是他的种,他比谁都清楚,岂容他人置喙!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满口胡言乱语,胆敢败坏我苏家名声,把他送去……” 苏老爷本想说把他送去尼姑庵,可一想这人也不是女子,尼姑庵不会收他。 可要是送去和尚庙,一个嫁过人的小哥儿,庙里肯定也是不能收的。 就这么个玩意,还送不出去了,苏老爷愤怒的拿起茶碗想要丢出去,不料这茶水倒是不烫,可他的手指突然一痛,茶碗摔在了地上,碗里的茶水一滴都没浪费,全撒在了裤子上。 这下子也没人理会出言不逊的大少奶奶了,全都手忙脚乱的去关心苏老爷。 韩泽玉蹦高的在外围添乱,嚷嚷着:“这是何必呢?我走就是了,怎么还对自己下手那么狠呢?命根子不想要了?” “分家就分家,不合理可以再谈嘛~何必动怒呢!” “你们下手轻点儿,往哪儿摸呐?老爷的裆岂是你们能碰的?以后生不出四五六七八少爷,你们担待的起吗?” 苏大老爷本就一肚子火气,再被韩泽玉的言语一刺激,顿时怒火中烧,腾的一下站起身,想要穿过人群去教训韩泽玉。 可他刚刚站起来,膝盖处就麻了一下,瞬间跌坐回椅子上,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将众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算不得高壮的苏大老爷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把做工精细,用料考究的黄花梨木靠背椅给坐塌了。 “哐当”一声,椅子腿都折了,苏大老爷十分悲催的坐在了地上。 苏时恩转头看向玉哥儿,心知一定是他干的,此时的他竟然觉得老头子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为什么要招惹他家这尊煞神呢?安稳的活着不好吗? 苏大老爷疼的直吸气,伸手划拉一下,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块木板,这块板子不偏不倚的硌在了尾椎处,疼的他直冒冷汗。 韩泽玉眨眨眼,心道你个老登,没给你来个千年杀,都算是看在苏时恩的面子上了,知足吧你。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苏大老爷指着事不关己的二人,不顾形象的怒吼道:“你们两个兔崽子,给老子净身出户,一文钱都甭想带走,给老子滚蛋!” 韩泽玉的表情是如遭雷击的。 韩泽玉的反应是出人意料的。 韩泽玉的行动力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乎,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残影掠过,下一刻,韩泽玉已经扯下了门边的围布,精准的向上一抛,将围布挂在了横梁之上。 苏时恩连忙扑过去阻拦,大喊着:“玉哥儿,你千万别想不开,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韩泽玉立马换了个方向,口中念念有词:“你们苏家欺人太甚,完全不给我留活路,和离不让,告官不准,我不活了,我死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韩泽玉一头撞在了承重的柱子上。 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苏时恩连忙跑过去接住玉哥儿,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知道这是在演戏,可知道是一回事,他还是被吓的够呛。 “咔嚓”一声脆响,比碗口还粗的承重柱应声而断,韩泽玉被夫君拉着后退几步,生怕断裂的柱子砸到他。 可韩泽玉丝毫不领情,一把挥开“碍事”的某人,改变方向,朝着另一根柱子撞去。 不出意外的,这根柱子也被撞断了,韩泽玉就像是练了铁头功一般毫发无伤。 苏大老爷不再叫嚣,众人也被吓傻了眼,可偏偏韩泽玉还不愿意了。 “好好好~你们苏家仗势欺人也就罢了,连根柱子都跟我作对,我还偏就不信这个邪了!” 韩泽玉跑回横梁下,双手抓住围布,原地起跳,把自己的脑袋挂了上去。 苏王氏惊叫一声:“快住手!”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咔嚓一声响,挂着围布的横梁也干脆利落的宣告阵亡了。 苏王氏和众人…… 第72章 尘埃落定 眼见着韩泽玉不死心的扯下围布,就要朝着主梁下手,苏大老爷终于坐不住了,大叫着让他赶紧住手。 苏大老爷心道这人有毒吧!这毒夫莫不是他苏家的克星?真是见了鬼了。 先是把大少爷迷成了智障,后又把当家主母气晕了过去,现在这是要干嘛,拆了苏府吗? “别折腾了,我给你们分家产,一成半,真的不能再多了。” 这老家伙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成半那本就是他们应得的,自己折腾了半天,连点儿劳务费都不给,他这是打发叫花子呐? 韩泽玉狮子大开口:“两成家产外加一处农庄跟佃户。” 苏王氏疾言厉色道:“你不要太过分,就没听说过哪家庶子能分得这些财产的,你知不知道一处农庄有多少亩田地,又会有多少产出?” 韩泽玉翻个白眼,他哪管那么多,他就是个无知的乡野村夫,人设屹立不倒。 见几个下人围拢过来,韩泽玉果断抛弃主梁,来了把声东击西,又去撞柱子了。 “咔嚓”一声,又断了一根。 苏大老爷闭上了眼睛,他现在有些心塞,甚至想答应韩泽玉的无理要求,总好过一次次考验他的承受能力。 苏王氏也有些害怕,觉得今天这事儿很邪门,主院的梁柱都是好木料,用个百八十年的不成问题,可在韩泽玉寻死觅活的时候,又缘何变得如此脆弱? 见老爷似乎是放弃了挣扎,而韩泽玉正跃跃欲试的准备测试主梁的承重能力。 苏王氏只好硬着头皮讨价还价:“一成半的家产,外加一处农庄,那农庄离州府很近,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韩泽玉收回打量房租结构的目光,见好就收的同意了苏王氏的分配方案。 分家契书一式三份,属于他们的那份由苏时恩保管。 韩泽玉只管收好银票跟地契,之后便招呼苏时恩赶快离开此地。 “你傻站着做什么?还嫌不够吓人吗?我就说苏府不干净,你还记得那个趴在床边的青衫女鬼吧?没准儿就是你娘不放心你,特意回来看看你,快走快走,我可得去庙里拜一拜。” 闻听此言,苏王氏二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要不然他们也找位大师过来给看一看? 最心虚的莫过于苏大老爷,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急切,只得清清嗓子,故作淡定道:“先把厅堂休整好,其他的再说。” 四梁八柱折了三分之一,现在就是妥妥的危房,厅堂这几天算是彻底不能用了,得赶快找人来维修。 苏时恩回到他居住了十八年的小院儿,竟然没有丝毫的不舍之情,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韩泽玉探头探脑的试探夫君:“刚刚我提了你过世的娘亲,你会不会介意?” 苏时恩愣了一下,随即蜷起手指刮了刮夫郎的小鼻子,哭笑不得道:“你说那青衣女鬼是谁啊?偷偷给自己长辈分,你就坏吧你!” 韩泽玉见相公没生气,吐吐舌头,嬉皮笑脸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反正她又不爱你,那还想她做什么?能给咱做回挡箭牌也算是她对咱俩最后的爱了。” 苏时恩的眼神暗了暗,靠在玉哥儿身旁,享受他难得的温柔。 苏时恩是没有对母亲的记忆的,所拼凑出的一些记忆碎片也完全来自于奶娘的转述。 她说姨娘所托非人很可怜,当初外公真是看错了人,而她也看走了眼。 她说姨娘生前特别盼望能有一个儿子傍身,希望借此缓和夫妻关系。 她说在自己出生的那天,姨娘遗憾的说他终究是来晚了。 虽说奶娘的话不是完全可信,但从姐姐出嫁前整理出的一些姨娘的遗物,以及她面对自己的询问时,躲闪的态度来推测,或许奶娘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韩泽玉见夫君情绪不高,揽过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怕,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像你对我一样好。” 苏时恩笑着亲了下玉哥儿的额头,韩泽玉美滋滋的飘出去找铁柱,让他去渡头那边,叫泽平和泽安堂哥过来帮忙搬东西。 这院子里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苏时恩书房里的书籍就装了满满一马车。 这俩人如同蝗虫过境般将小院儿扫荡一空,完全不给旁人捡漏的机会。 管家的侄子是不用担心未来去处的,因此也没想占便宜,心态倒是最平和的一个。 丁香跟他的情况差不多,完全不愁出路,因此也算是尽心的在帮二人收拾行李。 两个丫鬟虽有些怨言,自己不能捞些好处,可一想到她们即将要离开这个破院子,心情就抑制不住的激动。 铁柱是打定主意跟着主子和少爷混的,现在的他正欢快的忙前忙后,跑的比谁都积极,离开苏府就代表着不用过那种即便是吃剩饭也吃不饱的日子。 此刻最是懵逼的无外乎是奶娘跟她的孙女杨婉。 自打她知道苏时恩考上秀才后,就一直跟丁香别苗头,说白了就是奶娘想把院里的管家权重新夺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丁香放手的很洒脱,那点儿屁大的权利,她喜欢就给她好了。 奶娘觉得大少爷考中了秀才,绝对称得上青年才俊,苏老爷一定不舍得把大少爷分出去。 幻想着苏时恩变成举人老爷后,自己风光无限的样子,原本瞧不起她的人蜂拥而至的过来巴结讨好她,而她家杨婉也能嫁给大少爷,为他生儿育女,然后踢掉那个讨人厌的乡野村夫。 每每想到这些,奶娘都会激动到夜不能寐,就这短短十来天的功夫,硬生生的给自己熬出了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丁香觉得这人怪可笑的,就以主君的行事作风,落在他手里能有你好果子吃吗? 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岁数,还不赶快借此良机出府跟家人团聚,手里再积攒些银钱,完全不怕儿子儿媳不孝顺,安安稳稳的养老不好吗?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要引以为戒…… 第73章 心里有鬼 韩诚和赵氏听到玉哥儿分家的消息都震惊了,怎么事先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韩泽玉云淡风轻的让爹娘放宽心:“上面有个婆母压制着,我嫌她烦,还有那人老心不老的公爹,今天接回来个姨娘,明天又弄出来个庶子,府里整天勾心斗角的,住着不安生,别再影响我夫君考功名,我还想做举人夫郎呢!不能被这些破事儿绊住脚步。” 起先苏时恩还很感动,他家玉哥儿这是顾及着他的面子,怕他在岳家抬不起头。 可听到后面,他疑惑的眨眨眼,心道他俩不是因为太招人烦才被赶出家门的吗?莫非是他记错了? 韩诚不愿意儿子跟儿婿受委屈,分家单过也挺好,最起码能少些是非。 赵氏也是心有戚戚焉,想不到大户人家的内宅那样乱,三妻四妾的,孩子也都不是一个娘生的,想想就心累。 对于分家的事,苏府那边也没大张旗鼓的去宣扬,苏大老爷找了位高僧来驱邪,苏王氏则吩咐管家找来工匠,看看这些柱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木匠师傅仔细查看了横梁断裂处,切口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切割开的,不过肯定不是锯子,因为锯子切割不出如此平滑的切口。 至于那几根承重柱,断口参差不齐,倒真像是被蛮力撞断的。 对于这个结果,苏王氏跟苏老爷均表示不太满意,那天他们亲眼见证了那样诡异的场景,韩泽玉又不会铁头功,怎么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高僧在苏府逛了一圈,经过排查,也说这府里很干净,没有妖魔鬼怪作祟。 二人将信将疑的送走大师,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苏王氏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时恩他娘亲是不是喜欢穿青色的衣衫?” 二十年前的事情,苏王氏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个女人喜欢看医书,似乎也总是穿的很素净。 苏老爷色厉内荏的呵斥苏王氏:“别胡思乱想!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要闹鬼早就闹上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苏王氏听出他话里的心虚,要说她为什么出来闹事?还不是因为动了她儿子的利益。 思及此,苏王氏的身子抖了抖,分家是她极力主张的,那女人该不会记恨上她吧? “老爷,白姨娘初来乍到,理应多关心关心她,孩子也小,正是需要父亲多多陪伴的时候。” 苏大老爷无语,夫人这是在撵他走吗? 罢了,那娘俩前天才进门,苏王氏有些怨气实属正常,他还是别在这里触霉头了。 走到半路的苏大老爷巧遇温柔晓意的陈姨娘,立马换了个方向,去西侧院看看胖丫头。 听到小丫鬟的禀报,白姨娘面色不虞,想不到府里还有头拦路虎,她现在不能动怒,得尽快养好身子,方可图谋其他。 陈姨娘早已准备多时,趁着现在府中正乱着,她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举怀上男丁。 这次大少爷两口子闹的这一出,倒是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只有生个男孩儿,她的后半辈子才能有所倚仗。 如若能熬到分家那一日,那个时候的苏老爷早就死了,她不就能随儿子出府养老了嘛! 韩泽玉为何非要提起青衣女鬼呢?那是因为他发现市面上的布料就那么几种颜色,再倒回二十年前,可选择的种类必定更少。 苏时恩的生母是个喜好研究医书的女子,识文断字且颇通医理,这样的女子总不会喜欢大红大绿的鲜艳颜色吧? 身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女,总不好天天穿身白衣,那看着多不吉利。 淡青、浅蓝、月白、暖黄,就这几种素净的颜色看起来差别又不大。 且韩泽玉敢打包票,就冲着苏大老爷薄情寡意、喜新厌旧的本性,他就不可能记得二十年前的人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真是的,当初那套衣服要是没撕碎就好了,他还能去装鬼吓吓人。 苏时恩松了口气,还好扔掉了那套女装,不然苏府就成鬼宅了。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处破宅子,也不是心疼留在里面的人,而是他不希望事情闹大。 玉哥儿的情况应该算是借尸还魂,如果苏王氏找来得道高人,他怕玉哥儿会受到伤害。 他不想要大富大贵,只想要安安稳稳的跟玉哥儿过一辈子。 见小夫郎兴致不高,苏时恩提议去看看那处农庄,毕竟以后就是他们的产业了。 一说到要去视察领地,韩泽玉立马恢复了精神,这可是不动产,以后他也是有房有地的人了。 经过小半天的路程,二人终于抵达了位于州府外围的农庄。 苏时恩没来过这里,好奇的朝着里面张望。 韩泽玉则是有些失望,果然那种动辄上千亩的都是皇庄,几百亩的山庄也只存在于达官贵人阶层。 苏王氏又不傻,她特意挑了一处面积最小的农庄分给二人。 这处农庄的地理位置还不错,可惜面积只有一百亩,而一亩地的产出也就在一百斤左右,这个时期的土豆跟地瓜的产量都到不了三百斤。 韩家二房有六口人,一共分得三十六亩地,他家劳动力有限,田地多了也照看不过来。 他们村有那没分家的人口众多的大家庭,分到的田地足有近百亩。 古代的一亩地比不得后世的面积大,因此这处庄园在韩泽玉看来,未免太过小巧了一些,大概也就八个足球场的大小。 苏时恩不合时宜的科普道:“新皇仁德,自登基后便减去了半成税收,现在每亩地只需要缴纳两成半的税。” 韩泽玉掐指一算,这百亩农庄竟然还要上交两千多斤的粮税。 听苏时恩的语气,还挺感恩的? 在他们那个年代,农业税早已废除多年,想不到一朝穿回古代,他还得体会一把缴税的酸爽。 秋收过后,农庄里的作物全部收割完毕,在那之后又种上了一批青菜。 这里的佃户还不知道农庄易主的事情,他们还在按部就班的忙着手里的活计。 见到有两个陌生人走过来,何伯疑惑的问他们是谁? 韩泽玉掏出地契,亮明身份,新晋小地主就是他,他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主人让他们种什么,他们就得乖乖的种什么。 韩泽玉在心里挥舞着小皮鞭,颤抖吧人类~你们悠哉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第74章 视察农庄 这处农庄的佃户只有四家人,加起来二十口,七八个壮劳力。 原本这里的规矩是将田地承包给他们,税收由佃户自己缴纳,苏家还会留下四成作为租金。 现在韩泽玉要收回土地的使用权,不再承包给他们。 一听说不租给他们田地,这不是断了他们的生路吗? 一个傻愣愣的高壮汉子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便要上前跟韩泽玉理论。 韩泽玉挑眉,拉住要冲过去的苏时恩跟傻柱二人,借了一下他们的身高,飞起一脚将壮汉踹出去老远。 韩泽玉十分激动,终于又找回他一九二时的脚感了,真爽啊! 一名妇人跑过去查看儿子的情况,见他没什么大碍,连忙跪在地上替他求情。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小儿子有些痴傻,他性子急,听不懂好赖话,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 韩泽玉观察了其他几家人的反应,又看了看地上那人愤恨的眼神,最终选择做一把圣母,大度的原谅了他的行为。 “谁让我心善呢!看你们也怪可怜的,今天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打包好行李,天黑之前离开农庄。” 妇人愕然,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是她表现的不够可怜,还是道歉的时候不够有诚意?这人真就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吗? 韩泽玉有同情心,但是不多,可明显这对母子不值得他同情。 且不论这男人的情况是真傻还是装傻,就单说他母亲刚刚的态度。 明明她站在男子左前方,但他冲过来意图攻击自己的时候,妇人并没有任何想要阻拦的举动。 见自己不好惹,她又迅速调整了策略,诚恳道歉,请求原谅,反客为主的想要给他来道德绑架那一套。 那男人缺心眼儿又不是他造成的,开什么玩笑?他韩泽玉看起来很有道德吗?拿他当好人,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再说其他几人的反应,鄙夷不屑、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 尤其是那小孩子兴奋期待的表情,说明这人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综上所述,一个装傻充愣的惯犯,完全没必要惯着他。 吩咐铁柱去看着他们搬家,属于田庄的农具和牲口一律不许带走。 对于打包走人,韩泽玉相当有经验,他跟相公俩就坑了苏府的一辆马车,能用到的东西一律不能放过,他们院儿里连个腌菜坛子都没剩下。 韩泽玉清清喉咙,宣布农庄的新规矩:“虽说我把土地的使用权收了回来,但我可以雇佣你们给我种地。” 见众人有些懵,韩泽玉进一步解释道:“我的工钱每月一结,绝不拖欠,这不比你们累死累活的干了一年,老天爷突然翻脸,一年的收成打了水漂要强嘛!” 众人一合计也是这么个理,给他种地虽然不自由,但是能旱涝保收,似乎这样的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事关全家人的生计问题,佃户们自然得问仔细一些,工钱是多少?他们住在哪里?家里人能不能还住在原本的屋子里?让他们付些租金也行。 这要求不算过分,韩泽玉觉得可以接受,于是让夫君跟他们重新签订契约。 这边还算顺利的完成了新老模式的交接,苏时恩觉得没文化真可怕,这些人也挺可怜的。 刚刚那文书里都是坑,还隐藏着不少的霸王条款,如若他们本本分分的为玉哥儿卖命也就罢了,保管他们吃不了亏。 如果这些人起了歪心思,他们签署的契约就会变成一张张的卖身契,且是全家发卖都不一定能赔偿得起的那种。 玉哥儿到底是从什么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过来的?太会坑人了。 穿越前的韩泽玉尚未踏足社会那口大染缸,这种满是坑的合同条款都是他跟校招会上的“良心”企业们学来的。 虽然狠了些,但背叛的人就不应该被原谅,他们也必须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买单。 就比如说被撵出农庄的母子俩,这家里还有个老头儿,三人磨蹭了好半晌,忏悔的话说了一箩筐,见收效甚微后,瞬间暴露出了丑恶嘴脸,骂骂咧咧、摔摔打打,试图激怒韩泽玉。 只可惜韩泽玉不为所动,骂就骂呗~想骂我的人多了,你们算老几? 打发走三人后,两口子在州府的客栈住了一晚,又买了一大摞的纸张,准备开启苏时恩的写作事业。 不过在此之前,渡头那边的店铺倒是快要完工了,韩泽玉对于这个进度感到非常满意,决定请大家吃顿好的。 入了深秋,天气逐渐转凉,在外面摆摊的话,食物会凉的很快。 对于能在铺子里面做吃食,大伯娘表示十分激动。 赵氏经过玉哥儿的点拨,也就是他的口头指导,外加自己的实战演练,终于研究出了好吃的豆腐脑卤汁。 韩家人喝了好几天的豆浆,一打嗝都是一股豆腥味儿,就连家里的牲口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其实他们误会了焖子,这家伙纯粹是拉了几天的磨,整出心理阴影了,一闻到那股子豆腥味儿,连它最爱的水萝卜都不想吃了。 韩记自助早餐店试营业,不过开业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韩家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加上来干活的三十名壮劳力,今天他们就是店里的第一批客人。 敞亮的大窗户、崭新的桌椅、雪白的墙壁,这可是他们参与建造的铺面,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再瞅瞅那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的各色美食,这些都是什么?有的他们都没见过,不过闻着可真香。 每人拿了一个大盘子,想吃什么就跟打饭的人说,吃多少都行,不限量,但是不能有剩饭,不能遭尽粮食,一口都不行。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都是好东西,哪舍得浪费呢! 他们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用餐模式,稀奇之余也都乖乖的排好队,期待早些轮到自己…… 第75章 开业大吉 店内的主食有二十多种,包括水饺、蒸饺、锅烙、包子、馅饼、酱香饼、韭菜盒子等。 看起来种类繁多,其实只有四种馅料,萝卜肉馅跟白菜肉馅,杂菜粉条跟韭菜鸡蛋。 韩泽玉自打上初中起就开始吃食堂,作为一名有着十几年从业经验的资深品鉴师,深谙学校食堂的各种套路。 无非就是换汤不换药,尤其是在早餐这方面,所有的面食都可以被归类为两种,死面和发面。 就拿店里的最大功臣,韭菜鸡蛋这个馅料来说,包裹上不同的面皮,弄出不同的形态,它就能变成六种不同的美食。 当然了,这个馅料为何如此受欢迎,那是因为鸡蛋可是好东西,在老百姓的心里,地位仅次于大肥肉,据说吃多了能补身体。 韩泽玉作为一名训练量巨大的体育生,对鸡蛋就没有那么热衷了,因为上辈子吃的太多,尤其是蛋白。 店里还有咸口的豆腐脑,浓郁的无糖豆浆,别问为什么不加糖,问了容易伤感情。 店里那一大桶的八宝粥里才放了半斤红糖,借个颜色就行了呗! 良心老板韩泽玉表示,有个甜味儿你就知足吧!知不知道红糖有多贵? 店里只有三款粥品,除了微微微甜的八宝粥以外,还有色泽金黄的小米南瓜粥。 别问为什么加南瓜,因为它好看、占地方、价格低廉,最主要的是它能把小米粥的成本价打下来。 再看店内唯一的咸粥,深受大家喜爱的雪菜肉丝粥。 雪菜就是一种名为“雪里红”的咸菜,这东西好呀!哪家过冬的时候都会腌上一大坛子,可谁也没用它煮过粥,其实是大家舍不得祸害肉。 别看这粥里虽然只有一丝丝的瘦肉,但是加了肉的就是不一样,妥妥的画龙点睛之笔。 干体力活的人喜欢有盐分的食物,他们还就喜欢这雪菜肉丝粥跟那滑溜溜的咸豆腐脑。 喝了一碗不过瘾,还得再添上一碗,可肚子好像是装不下了。 唉?不是想好了只吃肉馅饼的嘛,怎么喝了好几碗呢?这东西多占地方呀! 都怪自己意志不坚定,看到这些没吃过的就都想尝一尝,真是太不争气了。 良心商贩韩老板,老怀大慰的点点头,对于大家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自助餐这个东西,谁都想吃回本,甚至不惜吃到扶墙走,可除了那些天赋异禀的专业选手,你看哪位壮士真的回本了? 你以为韩泽玉是承包食堂又偷工减料的关系户吗? 你以为他是挥舞着菜刀哐哐剁肉,颠勺的时候无比凶猛的大厨吗? 不,他是食堂窗口打饭的阿姨,手抖的可好了,精准把控,狠狠拿捏。 试问这么抠搜的人为什么要开自助餐,是想找虐吗? 韩泽玉会扬眉吐气的告诉你:“不,我是在圆梦!” 以前他们出门改善伙食的时候,最常去的就是各种自助餐厅,可以说学校周边自助餐的价格,完全就是被他们这帮体育生给吃涨价的。 他现在成为了自助餐店的老板,终于轮到他拿捏别人了! 被他狠狠拿捏的不仅有店里的老乡,还有路过的行人。 靠近店门口的灶上炖着一大锅香气四溢的骨头汤,小风一吹,路过的行人自然纷纷驻足,都被吸引了过来。 新店开业大酬宾,半个时辰内,只需要十文钱,就能吃遍店内的所有美食。 众人在门口观望了一阵,见里面坐满了人,大家吃的是头不抬、眼不睁,一个个造的满嘴流油。 这谁能忍得住啊!不就是十文钱的事儿吗,进去尝尝又何妨? 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云山村的一众人也感觉与有荣焉,吃饱了就把餐盘送回去,给其他客人空出位置。 即便还有再想吃些的,一看同伴都起身出去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匆匆结束战斗,生怕被落在最后。 苏时恩出面送走了云山村的一众乡亲们,感谢他们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这整的大家还怪不好意思的,秀才公说话就是好听,明明他们的工钱也没少拿,还吃了这么多天的肉菜,应当感恩的是他们才对。 村长作为代表感谢了秀才公跟玉哥儿的盛情款待,表示有用得着乡亲父老的时候尽管言语一声。 又客道了几句后,村长自觉肚子里的墨水见了底,赶忙招呼大家回村,这次就别折腾人家的马车了。 大家都吃了不少,正好走路回去消消食。 大家在路上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包子暄软、肉馅饼油香、韭菜盒子也好吃,八宝粥甜丝丝的…… 这顿饭吃的,足够他们回家吹一年了,攒攒钱,有机会也带家里人去尝尝。 …… 苏时恩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打了烊,食物大都见了底,剩下不多的几样,或是有破损的,也被归拢到一处,当成员工餐吃掉了。 通过半天的对比观察,肉馅饼跟锅贴这种用油做出来的东西更受大家欢迎。 这也难怪,毕竟寻常百姓家也就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些大油大荤的食物。 肉的价格不低,可油的价格比猪肉还高。 目前市面上常见的油分为三种:荤油、豆油、花生油。 荤油就是用动物身上的肥肉提炼出的油,其主要就是猪油,因为耕牛是不可以随意宰杀的,而其他动物身上的油脂又不多。 寻常百姓家里用的最多的也是荤油,且用的十分节省。 至于豆油跟花生油这两种植物油,那就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得起的东西了。 韩泽玉也是不久前才知晓,在这个朝代,豆油竟然比花生油的价格还要更高一些,这上哪说理去? …… 今天一共接待了七十八位客人,统计用料,核算人工成本,总结下来就是赚的不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开业酬宾有优惠,以后恢复正常运营模式,利润自然就上来了。 经过综合考量,自助早餐的定价为十四文一位,肉馅的馅饼,每人限量两个,其余的东西随便吃。 在此基础上,增加一档十九文钱无限畅吃,不仅肉馅饼不限量,还赠送每人一个价值三文钱的茶叶蛋。 大家表示疑惑,自助餐为什么还搞限量? 韩大老板表示:套路是环环相扣的,陷阱是层出不穷的,良心是不曾拥有的,赔本是万万不能的! 第76章 擂主挑战赛 经过昨天的口耳相传,好多人都知道了渡头这边新开了一家随便吃的店铺。 据说里面有三十多种的美食,在不超时的情况下,只需十四文便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韩泽苍跟同窗们吹嘘:“我已经去吃过自助餐了,知道什么是自助餐吗?算了,反正你们也没吃过。” 能在私塾里读书的大都不差这十几枚铜板,他们倒要去看看这家自助餐店有什么稀奇之处,值得那小子如此显摆。 韩泽苍引流成功,得到了大哥的夸奖,以及高达二十文的回扣跟免单一次的奖励。 韩泽苍泪目,虽说大哥凶残了一些,不过他有钱是真给呀!从不拖欠他这仨瓜俩枣的。 今天来的也是赶巧,经过了三天的试营业调整后,店里又增加了一些其他餐品。 例如限量的烤鸭卷、入味的茶叶蛋、酥脆的烤饼、鲜美的鸭架汤、油亮的什锦炒饭等。 虽然韩记的价格提升了,但是生意依旧火爆。 就比如今天,青山县两大书院的学子齐聚韩记快餐店,两方人马暗中较劲,绝对不能被对方看扁。 这两拨人比拼的不是谁吃得更多,而是看谁吃的更优雅、更斯文、更有风度。 韩泽玉就喜欢他们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这得给他省下多少粮食啊? 因此他的“欢迎下次光临”说的无比真诚。 生意兴隆不仅仅要靠过硬的饭菜质量跟优质的服务态度,因为这些东西很容易被旁的商家模仿了去。 店铺需要曝光度,这样才能维持热度,因此韩泽玉又想出了一个新伎俩。 “铁柱,以后你就是咱店里的镇店之宝,铁打不动的擂主,你一定可以打败所有挑战者!” 铁柱疑惑的挠挠头,询问道:“主子,我要做什么才能打败他们?” 韩泽玉信心十足:“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可以,不用太担心,即便是输了也没事儿。” 韩记的热度刚刚平息一些,其他店铺正处于观望状态,犹豫着是不是要跟风模仿,会不会有利可图? 正当众人觉得自助餐店后继无力之时,他们家又搞出了新花样。 擂主挑战赛:在规定时间内,吃得更多的人获胜,如若战胜了擂主,则返还全额餐费,且赠送韩记招牌烤鸭套餐。” 吃过韩记烤鸭的都对这口儿念念不忘,只可惜他家的烤鸭卷饼搞限量,单买的话,半只烤鸭就要二十几文,价格可不低。 自认为饭量大的年轻人跃跃欲试,只可惜最终都折戟沉沙了。 铁柱这擂主当的无比寂寞,怎么就没有对手呢? 要不说做人要保持低调,这不就被拿下了嘛! 那天上午正好有一支小型船队停靠在了渡头边,船上的人下来稍作休息。 才离开州府码头不久,其实他们要补给的东西并不多,之所以停船是因为船上的主子吃腻了单调的食物,想要到岸上买些吃食带走。 谁花钱包船,谁就是大爷,人家说了算,他们只要听吩咐就好。 原本已经有人预约了擂主挑战赛,铁柱都准备开吃了,结果中途换了对手。 小主子想要烤鸭套餐,他不要花钱买的,他就要赢回来的奖品。 小少爷年纪不大,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竟想要亲自上阵打擂台。 这时一名黑衣青年出面阻止了他的行为,让一个饭量奇大的手下去参加挑战。 铁柱初尝败绩,竖起大拇指,他输的心服口服,对面这人瘦成竹竿还这么能吃,绝对是天赋异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真有人能赢得了擂主,围观众人的热情不减反增,期待下一次的反转。 小少爷乐颠颠的抱着战利品,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黑衣青年连哄带劝的带走了小少爷,随行的人也在韩记打包了一些吃食,不得不说,他家的手艺确实不错。 韩泽玉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朝着外面张望。 苏时恩好奇的拍了拍他:“玉哥儿,你看什么呢?” 某人含糊道:“没什么,就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见韩泽玉心虚至此,苏时恩基本可以确定,这行人里一定有被玉哥儿坑过的人,且坑的还挺惨。 不然以玉哥儿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藏头露尾的行径。 苏时恩疑惑道:“你做些不好被人发现的事情时,就不能把脸蒙上吗?” 韩泽玉闻言愣了一下,夫君说的有道理,拽过来亲一口,以示奖励。 当初在乱葬岗,且不论月黑风高,就单说他带着的那个头套,累瞎了黑衣男也认不出来是自己呀! 那他还怕什么冤家路窄?直接贴脸开大。 自信放光芒的韩泽玉又重新支棱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晃出去,对着铁柱进行挫折教育。 …… 店铺这边稳定了,时间也到了十月末,在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地里还种着些耐寒的蔬菜,过几天也要赶紧收割。 趁着大家存储秋菜为过冬做准备之际,韩记这边要开始收菜了,毕竟他们现在开着店,用菜量是非常大的。 韩泽玉两口子不太懂这些,大堂哥跟着他们回来,一是从旁协助,二是回来看看他媳妇儿。 王芹自打月份大了些后,除了开业的那天去过一次韩记,其余的时间她就安心在家养胎。 婆家的活儿也不多,大家都不在家吃饭,大房剩下三人,二房那边剩下两个小的,她每天就是做做几个人的饭,小日子过的特别清闲。 不过热闹的久了,家里冷不丁的消停下来,她还挺不适应的。 王芹觉得冷清之余,也搞不懂小姑子轻手利脚的为啥不去店里帮忙,都快十二岁了,给自己挣些私房钱多好呀。 王芹都恨不得早点儿卸货,这样她也能去店里帮忙了。 韩泽平回到家的时候,正巧撞见自家媳妇儿隔着肚皮教训孩子的场景,不由得轻笑出声,他家媳妇儿真可爱。 …… 第77章 二堂哥有情况 王芹见丈夫回来格外高兴,奶奶忙着照看两房的鸡鸭,小姑子跟泽礼和雨茉待在二房那边做针线。 她在家主要负责做饭,给人做饭,也给鸡鸭做饭,活儿倒是不累,可是她无聊呀! 听说韩泽玉回来了,王芹立马来了精神,比见到丈夫回家还高兴,弄的韩泽平哭笑不得。 村里人更高兴,韩家又来活儿了,雇人给他家收地,还收他们地里种的菜,山上的野菜跟干菜也收。 韩记那边的生意稳定,经过大家商议,决定在午餐的自助时段加上一些菜品。 店里的人手还算充足,入冬过后客流量会减少,等到开春再添置几名伙计,大家也就不用都守在店里了。 王芹怀孕四个多月,已经显怀但不耽误干活儿,两口子去找堂弟,正赶上苏时恩穿着一身短打,晃晃悠悠的吊在横杆上,而韩泽玉正拿着一根木棍,比比划划的做着动作指导。 “保持稳定,不要摇晃,手臂伸直,对,就是这样。” 韩泽平愕然道:“这是干嘛呢?为什么要吊在晾衣杆上?” 韩泽玉翻了个白眼:“这叫单杠,锻炼身体用的,才不是什么晾衣杆!” 苏时恩跳下来甩甩胳膊,手有些抖。 泽平堂哥也吊上去试了试,竟然轻轻松松的做了十六个,果然文弱书生跟劳动人民比不了,苏时恩深表惭愧。 王芹拉着韩泽玉唠嗑,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韩泽玉也不觉得烦,耐心的听着,再回应两句。 “奶奶自从接手了喂养鸡鸭的活儿,饭也吃的多了,觉也睡的香了,精神头儿十足,果然人还得给自己找点儿营生。” “挺好的,只是要量力而行,别累着奶奶。“ “雨莲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觉得闷,不过她那绣工着实见长,打的络子也精致,换了我就不行,我坐不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你说泽安这是折腾啥呢?在县里住着多方便,晚上折腾回来,早上天不亮就得赶回去。” 韩泽平疑惑道:“我跟二弟住一个屋,他啥时候回来住了?” 王芹白他一眼,嫌弃道:“你这人白天但凡干了活儿,晚上就睡的跟死猪似的,打雷都震不醒,你能知道啥?” 韩泽平憨笑着,好像确实如此。 王芹提醒丈夫道:“就是在四五天前,家里都吃过晚饭了,我出来关院门,远远的看见辆车,以为是你们回来了,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结果到了咱家门口也没见赶车的人停下来,天色昏暗,我也看不清,以为是王大爷赶的牛车,就招呼了一声,结果赶车的人开了口,我才发现是泽安。” 韩泽平疑惑:“他回来做什么?送东西吗?” 王芹摇头:“没见他拿回来东西,不过他车上坐着个人,不过那人背对着我,也一直没开口说话,我以为是顺路捎回来的邻居,就没问二弟。” 韩泽玉回想了一下,二堂哥这几天确实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思,干活儿特别卖力,本以为是自己领导有方,没想到是人家有了其他的激励渠道。 擅自回村、公车私用、过家门而不入,被发现了才在家住了半宿,再加上骡车上的神秘人,简直就是要素拉满,疑点重重。 能让二堂哥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卖力干活儿,直接把懒驴焖子秒成渣渣的巨大动力,该不会是爱情吧? 想到韩泽安那堪忧的审美、不咋地的眼光、很老实的性子,韩泽玉表示很替大伯娘担忧。 “嫂子,最近村里有没有什么稀罕事儿?比如说钱宁跟赵敏儿,还有那赵秀才什么时候成亲?” 王芹不知道韩泽玉跟赵岩曾经的纠葛,但她知道几人不合,以为玉哥儿是想看热闹,就将自己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他。 “赵秀才的婚期还有一个多月,赵家也没准备新房,孙小姐那边要求在县城举行婚礼,孙家不是财大气粗的送了别院嘛!应当就是在那边办。” “赵敏儿那心高气傲的样子,肯定不会在乡下找夫家,估计会借着她哥嫂的关系攀个好人家,高嫁是必然的。” “至于钱宁,听说他生病了,在家静养,平常也见不着人影。” 韩泽玉给堂嫂拿了两包蜜饯,这东西是他家苏大少爷给他买的零食,酸的要死,能倒牙的那种,甜甜的他,才不要吃酸酸的梅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无良商贩,放糖比他还抠搜,不过这口酸的正适合给孕妇吃。 王芹跟着丈夫离开的时候,很明显聊的意犹未尽,有人一起分享八卦就是好。 苏时恩松了口气,那酸梅子终于送了出去,感谢大堂嫂。 他已经为自己的无知和同情心付出了夜不能寐的代价,这回总算是消停了,他以后一定长记性。 不是所有的小孩儿都是值得同情的,坑人的时候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韩泽玉倒向夫君,苏时恩连忙接住他,他的心脏,他的反应能力,每天都在接受着考验。 韩泽玉的眸中倒映着夫君的帅脸,戏谑的眨眨眼,发出灵魂拷问:“听我问到赵家兄妹的时候,有没有很紧张?” 苏时恩无比认真的回答:“我可太紧张了,玉哥儿如此优秀,我要时刻关注情敌们的动态,以便及时应对。” “听到赵岩快要成亲的消息,有没有觉得松了口气?” “那倒是没有,因为我足够自信,区区赵岩而已,趋炎附势的东西,玉哥儿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韩泽玉点头,腰部发力,站了起来,对于苏时恩的应答给予了高度赞扬:“还可以,七十分吧!可上升的空间还很大,苏同学请务必端正学习态度,戒骄戒躁。” 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戒骄戒躁就行,戒色就不必了,走吧,跟我回屋,你的仰卧起坐时间到。” 韩泽玉趴在苏时恩的膝盖上,美其名曰是帮他固定位置,实则某位私教是在夹带私货的揩油。 数到八、九、十,啵一口。 再做十个,又亲一口。 这是韩泽玉的奖励,又名小夫郎的诱惑。 小样儿的,看我用美人计迷死你! 苏时恩还能说什么?只能感叹自己艳福不浅,文弱书生的标配,就该是个惑人心智的狐狸精。 第78章 天选背锅侠 漆黑的夜晚,万籁俱寂,云山村的村民大都陷入到了沉睡中,一道黑色的人影闪进了一处农家小院,这人便是酷爱穿夜行衣装叉的韩某人。 从前韩泽玉跟钱宁关系好的时候,他也来过钱家几次,因此现在还能熟门熟路的找到钱宁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贴上门板,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室内除了一个均匀的呼吸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响动。 又过了片刻,韩泽玉绕到后院,蹑手蹑脚的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韩泽玉蹲在钱宁的床边,仔细观察他的情况,虽说看不清钱宁的脸色,可看他呼吸平稳的样子,也不像是生病的人,那他放出这样的消息又有何深意呢? 正当韩泽玉想站起身时,床上的钱宁翻了个身,顿时吓了韩泽玉一跳,连忙蹲的更低了些。 钱宁倒是没醒过来,他只是换了个睡姿继续睡。 “砰砰砰”的心跳声响起,不要误会,这声音不是韩泽玉发出的,而是床上的钱宁。 只是这心跳的频率似乎是有些杂乱,韩泽玉又靠的近了些,像个变态似的快要趴在了钱宁身上。 嗯? 韩泽玉突然瞪大了双眼,应当不是他听错了,钱宁的身上竟然发出了两种频率的心跳声。 那也就是说,钱宁他怀孕啦?我的天呐~这概率也太低了。 由于太过震惊,韩泽玉决定赶紧离开,他得消化一下这个惊天大秘密。 本想来去如风的离开钱家,不料硬是有人出面打乱了他的节奏。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钱家老大起夜上茅房。 韩泽玉此刻本就心情欠佳,再见着这人,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动用异能让他摔在了自家的旱厕里。 淹死倒是不至于,不过也能把他恶心出个够呛。 其实这人真的怪恶心的,这人早就定了亲,但依然垂涎于原身的美貌,还经常出言调戏,根本就不是啥好东西。 以前的原身碍于钱宁的面子,也没把这些糟心事儿说出去,选择自己慢慢消化。 现如今的韩泽玉可不会惯着他,该报的仇就不能等到明天,分分钟就得解决了他。 云山村的宁静被一声凄厉的惨嚎给打破了。 周围几户人家纷纷点起了蜡烛,出来看看到底是发生啥事儿了,是野猪下山了?还是野狼进村啦? 很快的,钱家老大半夜去茅房摔倒了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在云山村传开。 就连村里的小孩儿都知道离他远一点儿,这人不干净了。 现在唯一还能喜欢钱老大的,可能就是村头的流浪狗。 苏时恩出去跑步的时候听说了这则消息,联想到穿着丝滑夜行衣的某人,觉得自己可能是猜到了些什么。 韩泽玉昨晚回来就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钱宁想要做什么? 是想给孩子找个便宜爹,让他二堂哥做背锅侠吗? 可韩泽玉没想明白,钱宁既然那么爱赵岩,为何不告诉他呢?说不准他还真就借着这个孩子成功上位了也说不定。 对此,苏时恩持不同意见,他认为钱宁真的把事情闹大,很大概率会遭遇杀人灭口,且一尸两命。 再说以他作为情敌的身份,对赵岩的观察来看,恐怕钱宁已经告诉了赵岩,只是赵岩成婚在即,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毁掉了他的大好前途。 赵岩最期望的一定是钱宁能够自己想明白,想办法将孩子打掉,这样对大家都好。 再不济就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做接盘侠,在生孩子的时候做做手脚,把月份改一改。 如若以上的两种都实现不了的话,那就只能让钱宁偷偷的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养在外面,待到他考中举人,就可以把孩子再接回来。 苏时恩一顿深刻的分析,一扭头,发现某人穿着心爱的夜行衣,趴在自己的身上睡的香甜。 无奈的给玉哥儿盖好被子,再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抱着他家夜游神,美美的入睡。 韩泽玉真的有在好好思考,只可惜脑子的转速不够,只好来个先睡为敬。 第二天苏时恩出去跑步,韩泽玉睡到自然醒,眨眨眼,懵懵懂懂的缓慢开机。 昨天苏时恩给他分析到哪里了?他有点断片了。 哦~想起来了,是他站在情敌的角度上,认真剖析赵岩的内心活动。 其实苏时恩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赵岩还真就是那么想的。 那么作为天选背锅侠的韩泽安又将何去何从呢? 失恋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留给他调整心态的时间不多了,毕竟韩泽安已经十九岁,再过九个月,他就达到了接受强制官配的时间。 思及此,韩泽玉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他得想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 韩泽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还在卖力的干着活儿,他需要攒钱,这样才能给小宁一个承诺。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小宁明显比以前更加依赖自己。 话说他还不知道小宁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他晚上得抽空回村一趟,去看看他。 殊不知他的这种行为算是标准的自投罗网,因为韩泽玉正磨刀霍霍,准备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钱家这边的气压持续低迷,钱老大骂骂咧咧的洗了一遍又一遍,那味道依旧挥之不去,可恶心死他了。 钱宁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叫骂声,懒得理会抽疯中的大哥。 这人从小就备受家人的宠爱,而他总是拿钱宁当佣人使唤,丝毫没有作为长兄的担当。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万万不可让他知晓,不然指不定会被赵岩收买,偷摸在他的饮食里下药。 小哥儿怀孕本就困难,他跟赵岩发生关系有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在他成婚之前怀了孕。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倚仗,他来的太及时了,钱宁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第79章 棒打鸳鸯 钱宁起初没发觉身上的异样,毕竟小哥儿不会像女子一样来月事。 前不久他跟赵敏儿去县城买针线,那个丫头一边说讨厌孙家小姐的娇纵跋扈,一边又羡慕人家的衣裳首饰,以及在她看来,那光鲜亮丽的、遥不可及的交际圈。 准嫂子勾勾小手指,眼皮子浅的小姑子立马临阵倒戈,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去见世面。 钱宁被留在了原地,赵敏儿连个招呼都没打,说白了就是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钱宁气愤之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幸好及时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才免于摔倒的尴尬。 那股心慌恶心的感觉又来了,钱宁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浑身无力。 附近有家很出名的医馆,索性就进去看看。 医馆里没什么人,很快就轮到了钱宁看诊。 老大夫诊了会儿脉,又换了另一只手诊了片刻,看了看钱宁的舌苔跟气色,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见钱宁身旁没人陪同,沉吟片刻,老大夫终于开了口:“胸闷气短、恶心呕吐、嗜睡乏力,这都是孕早期的症状,你现在的月份浅,要注意休息,补充营养,别干重体力活儿……” 钱宁懵了,表情如遭雷击,大夫刚刚说什么?他怀孕了,这怎么可能? 钱宁下意识问道:“月份浅,那是多久了?” 老大夫斟酌道:“出现滑脉差不多就是在四十天之后,你的身体底子还不错,月份大概在一个半月,具体日期可以自己推算一下。” 大夫问他需不需要开几副保胎安神的药,钱宁没理他,恍恍惚惚的离开了医馆。 找了处没人的地方,钱宁想了很多,最终决定去找赵岩试探一下。 赵岩还以为钱宁是来陪他的,拉着人就要寻个僻静的地方发泄一番。 距离上次二人欢好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开过荤的男人必然是食髓知味,孙小姐在成亲之前又碰不得,他现在哪里忍得住。 赵岩一改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猴急的撕扯着钱宁的衣服,以往的钱宁都是主动配合,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拒绝了他。 赵岩很扫兴,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钱宁解释说自己生病了,怕把病气过给他,赵岩这才缓和了态度。 钱宁小心翼翼的试探,说起了苏时恩一直陪着韩泽玉,不是在云山村待着,就是在掺和那些商贾之事。 赵岩对此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直言苏时恩都被分家了,即便是考上了秀才也不足为惧。 庶长子乃乱家的根本,苏老爷不重视,苏府的大夫人指不定多烦他呢! 钱宁遗憾道:“我要是也能为岩哥生个孩子就好了。” 赵岩当时的表情,钱宁一辈子都忘不了。 试探的结果让钱宁感觉心里哇凉哇凉的,他没想到赵岩竟能凉薄至此。 钱宁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叫住了他。 傻了吧唧的韩泽安还热情主动的对人家嘘寒问暖,得知钱宁染了风寒后,立马调转方向,架着骡车送人家回村。 二人在路上聊了许久,钱宁问他为何还不定亲,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韩泽安耳根子泛红,都没敢回头看钱宁,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钱宁知道韩泽安喜欢自己,只不过他一直没挑明,钱宁觉得他也跟旁人一样,不愿意娶个难生养的小哥儿。 既然嫌弃他,那韩泽安的喜欢便也没有多可贵,因此钱宁跟他的关系一直都保持着不远不近。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紧急,对他表现出好感的人里,韩泽安算是长的最周正的一个,且他的性格比较憨厚。 韩家的情况在云山村也算是有目共睹,数一数二的,条件自然比钱家要好,嫁过去也吃不了苦,这点看王芹的待遇便可见一斑。 钱宁回到家,还真的琢磨起了让韩泽安当接盘侠的可行性。 韩家只是在云山村算是条件好一些的人家,实际上也算无权无势,倘若成婚后,孩子的事情败露了,那以赵岩的能力,把他接走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小哥儿生育困难,说一千道一万,这来之不易的孩子他必须得留下。 钱宁那边还在想着如何设计韩泽安,结果身为天选背锅侠的某人便回来自投罗网了。 只可惜,投的是韩泽玉布置的那张天罗地网。 拦住了驾车归来的韩泽安,玉哥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温和道:“二堂哥,你怎么回来了?” 韩泽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着车上的吃食道:“我娘烙的馅儿饼,知道我要回来收菜,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吃。” 当然了,还有个原因不太好说出口,玉哥儿跟钱宁闹掰了,自己想跟他在一起,恐怕玉哥儿会不高兴。 韩泽玉了然的“哦”了一声,好奇道:“那你回来的有些晚了,收完菜还回去吗?” 韩泽安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玉哥儿有些吓人。 “我就不折腾回去了,天黑路不好走,我等明天早点儿起来,耽误不了事儿。” 韩泽玉点点头,依旧笑眯眯的,心道你回县城知道天黑路难行,送心上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了呢? 苏时恩同情的看了二堂哥一眼,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这下好了,等着面对疾风骤雨吧! …… 夜幕即将降临,家家户户都抓紧时间把院子里晾晒的东西往仓房里收,最近夜里的气温低,要小心干菜回潮。 韩泽安轻手轻脚的推开院门,谨慎的朝着钱家的方向走去…… 苏时恩蹲在大树后面,小声问蹲在树上的玉哥儿:“咱俩这是要干嘛?你倒是先跟我通个气呀!” 韩泽玉本想高深莫测的来上一句“佛曰不可说”,又怕自家傻夫君体会不了他的精神,只好勉为其难的给出提示。 “棒打鸳鸯听说过没有?咱俩现在就是一心想要拆散小情侣的恶婆婆,一定不能手软,务必要阻止二堂哥犯蠢的行为。” 苏时恩了然,就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他懂的。 二人等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了由远及近的二堂哥。 看他那谨慎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姿态,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第80章 瓮中捉鳖 待韩泽安小心翼翼的来到钱家附近,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里张望,见里面没什么动静,不过钱宁那屋的窗口倒是亮着烛火。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从天而降的韩泽玉替他做出了决定。 “呦呵~好巧啊二堂哥,你也出来锻炼啊?那就一起吧!” 被堂弟拍了一巴掌,吓的韩泽安险些没叫出声来,好在他没真的尖叫,不然这乐子可就大发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里,韩泽安是彻底叫不出来了,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夜跑?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非得围着村子跑圈,跑了一身汗,再被小风一吹,处理不当的话,一定会得风寒的。 韩泽玉宽慰他:“放心吧二哥,傻瓜是不会生病的,你的脑子足以让你百毒不侵。” 韩泽安就算是再老实也听出了话里满满的恶意,心道说话就说话呗,怎么还搞上人身攻击了呢? 晚上不睡觉的除了这三个夜跑的精神小伙儿,还有出来遛狗的杨猎户。 作为他家的肉类供应商,韩泽玉热情的跟杨猎户打招呼:“杨哥,这么晚还出来遛狗啊?” 杨猎户也是个大嗓门儿,积极回应道:“谁知道呢,都入了深秋了,我家大黑突然到了发情期,这一天天精力旺盛的无处宣泄,我领他出来跑两圈儿,万一有看对眼儿的野狗,兴许还能解决了他的问题。” 大晚上的出来捡媳妇儿,这操作也是没谁了,其实韩泽玉特别想告诉杨哥,或许给大黑绝育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毛发黑亮的大狗抬抬爪子,离得这个恶毒的小白脸远一些,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没憋着好屁。 果然焖子说的不错,他家主人最狗了。 韩泽玉忍住了嘴欠的毛病,对着大黑送上了美好的祝愿:“你小子要努力了,争取早日给自己混上个三妻四妾,要是生了崽子养不起,可以送到我家来,正好店里需要看门的恶犬。” 大黑气的忘记了恐惧,对着这个卑鄙小人大吼大叫:“说谁是恶犬?说谁养不起崽子呢?明明它实力强悍,家底丰厚。” 很显然,韩泽玉听不懂狗语,不能直接跟它对汪几句,真是太遗憾了。 辞别了杨猎户,韩泽玉一手拖拽着二堂哥,一手推着苏时恩,忽略了二堂哥四处乱飘的眼神,大摇大摆的往家走去。 小样儿的,贼心不死,还是没累着,回去就给你加练。 苏时恩想不到自己也有指导别人的一天,欣慰之余,指导的更加认真了,毕竟他也就只会“引体向上”这一个技能。 韩泽安苦不堪言,手抖,腿更抖,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赴约的事情,庆幸小宁没说具体的日子,明天见上一面应当也是可以的。 钱宁听说韩泽安回来了,得意的想着,自己的魅力还是很大的,结果等到了月上柳梢头,他都没能等到韩泽安来敲他的窗户。 第二天天还没亮,公鸡也没有打鸣,韩泽安就被强制唤醒了。 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正躺在骡车之上,身旁放着的是昨天下午收上来的青菜。 “没睡醒就接着睡,珍惜现在还能睡着的美好时光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估计你都会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中度过了。” 韩泽安一头雾水,堂弟这是要做什么?把他卖掉吗?可他又不值钱。 韩泽玉欣慰点头,二堂哥还不是完全的无药可救,最起码自我认知很清晰。 三人到了县城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街上也看不到其他行人。 苏时恩下车去踩点儿,片刻过后给韩泽玉指了一个地方。 韩泽玉让他看好二堂哥,就在那里躲着,能听见他说话就行。 苏时恩领命,拉着二堂哥躲好,警告他不要发出声音,否则一定会被修理的很惨。 …… 周郎中背着药箱,像往常一样去药堂坐诊,这么早是没有病人来的。 他打开药柜,查看一个个的小抽屉里有没有需要补货的药材。 认真仔细的周郎中没有发现,一个在大清早还藏头露尾蒙着面的人,正在偷偷的向他靠近。 “不许动,举起手来!” 周郎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乖乖的举起手来,因为他感觉到后心的位置,正在被一个尖锐的物体怼着。 韩泽玉在心里感叹一句:“这胳膊举的可真标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广播体操呢!” 周郎中两股战战,心道自己这是碰上了持刀行凶的歹徒,还是医患纠纷? 韩泽玉在他背后阴森森的开口:“六天前,有一个小哥儿来你这里看病,他的诊断结果是怎样的?你当时又说了些什么?” 周郎中上有七十岁的老爹,下有一周岁的小孙女,他惜命也怕死,但他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那就是不能泄露病人的隐私。 想起那个孤身一人前来问诊的小哥儿,他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毕竟小哥儿怀孕的事情,他近两年也就碰上这么一次。 身后这人听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自己绝对不能将小哥儿的秘密泄露出去。 韩泽玉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底线的,都悍不畏死了,说明医德很过硬。 既然如此,韩泽玉换了个问法,让周郎中见识一下何为反套路。 “不说是吧?你这个庸医,别以为默不作声就能掩盖你的罪行。” 周郎中着急道:“你别红口白牙的冤枉人,我周某人行医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犯了什么罪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韩泽玉冷笑:“堕胎药是不是你给他的?明知道小哥儿生育困难,你还忍心下此毒手,那个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能让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周郎中急了:“你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我从未给人配过打胎药,那小哥儿就是来诊了个脉,他走的时候我还问他要不要开些养神安胎的药,他压根儿就没理我,根本就没在我这里开过药。” 第81章 认清现实 韩泽玉咄咄逼人:“你说没有就没有,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拿什么来证明?” 周郎中掉入了自证陷阱,焦急道:“那天是我徒弟收的诊费,他能证明那小哥儿没在我这里买药。” 韩泽玉再次确认道:“安胎药和堕胎药都没买吗?” 周郎中忙不迭的点头。 韩泽玉反剪着周郎中的双手,让他不能轻易转身,先收回了用石头做的刀,然后开始安抚受到惊吓的老大夫。 “既然如此,姑且信你一次,放心吧!药没入口,好在发现的及时,父子平安。” 周郎中闻言松了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待到周郎中稳住身形,再转头看去,身后早已没了人影。 片刻后,背着药篓进来的学徒就看到师傅呆坐在小马扎上,身前堆着两捆草药,也没进行分拣,疑惑问道:“师傅,您这是干嘛呢?” 周郎中回过神,叹了口气道:“还记得那天来诊脉的小哥儿吧?要是有人来打听他,就说你没印象,记不清了,其他的都别说。” 小徒弟是个聪明人,做他们这一行的嘴要严,那个有孕的小哥儿很可能也是做侧室或侍君的。 偷着怀上了孩子,怕是犯了当家主母的忌讳,想要保住腹中胎儿有些困难。 年纪轻轻的小哥儿能怀上孩子,挺不容易的,可惜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是医者,医得了病,治不了命,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 这边三个人离开医馆后,沉默的坐在骡车上。 韩泽安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起先他是没听懂玉哥儿跟大夫的对话,什么小哥儿有孕,下药的。 后来苏时恩给他解释了缘由,他这才瞪大了双眼,震惊到无以复加。 钱宁怀孕了,这怎么可能,那孩子是谁的?他明知自己有了身孕,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这几天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钱宁终于肯给他机会了,没成想机会倒是给了,可惜是做接盘侠的机会。 三人回到店里,韩记刚好开门,这功夫店里还没什么人,大伯在灶上忙活,大伯娘在案板上揉面。 韩诚跟赵氏抓紧时间吃饭,一会儿好跟大哥两口子换班。 见到三人进店,几人还以为他们是从云山村过来的,也没多想,就招呼他们赶快吃饭。 赵氏心细,发现这几人有些不太对劲,她家玉哥儿能吃能喝,依旧大大咧咧。 反观韩泽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垮着张脸,皱着眉头啃花卷,粥都不知道喝一口,也不怕噎着。 还得是苏时恩有同情心,一边吃饭一边给刚刚失恋的二堂哥剥了一个茶叶蛋,让他补一补。 苏王氏无语,这孩子倒是好心,可干噎花卷再吃蛋黄,那不更噎得慌了吗? 最后还是苏王氏看不下去,敲了下韩泽安的后背,让他喝口汤。 韩泽安偷看了爹娘一眼,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心虚的端起碗,将蛋花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韩泽玉“切”了一声,韩泽安缩了缩脖子,将头埋的更低了。 韩泽安这一上午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就是为了不去分心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可惜人总有忙完的时候,到了下午,店里打烊后,韩泽安提着一上午的心终于是死了,因为他收到了来自于堂弟的召唤。 韩泽玉正襟危坐,眼神极具压迫性的看着二堂哥。 苏时恩趴在书桌上搞创作、写话本,实则耳朵支棱的老长,想要听听玉哥儿是怎么训人的,等他以后做了官,也能借鉴一二。 韩泽玉抬抬下巴,示意道:“坐吧!” 韩泽安没敢坐下,小声道:“我站着就行。” 那好吧,韩泽玉也不在意,想站着就站着呗~ “什么时候喜欢上钱宁的?为什么会喜欢他?” “差不多有一年多了,我在山上被人敲了闷棍,是钱宁救了我,然后我就……” “在山上被敲了闷棍?” 韩泽安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过那个给他敲晕了的人真的很该死。 “那时候大哥要成亲了,我就想上山看看能不能抓只野兔啥的,然后我就往偏僻的地方走,突然听到有人在那啥的声音,我就想换个方向走,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人给敲晕了,事后我的后脑勺疼了三四天呢!” 韩泽玉压抑着翻白眼的冲动,故作平静的问:“你听到了两个人欢好的声音,然后你就被人给敲晕了,再然后等你醒过来就发现钱宁守在了你身边,是这样吗?” 韩泽安点头,没错的,就是这样。 韩泽玉气结,你还有脸点头? 二堂哥平常虽说不上多精明,可也绝对算不上笨,怎么一碰上感情问题就智商骤降呢? 韩泽玉笑了,苏时恩惊了,心道:“完蛋了,玉哥儿这是怒极反笑,二堂哥就等着被扎心吧! 果不其然……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僻静的山林里?那些欢好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当事人又是哪两位呢?” 韩泽安慢慢的张大了嘴,玉哥儿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跟人野合的人就是钱宁? 那么给自己敲闷棍的就应该是那个奸夫,而钱宁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奸夫的? 那么问题来了,奸夫是谁? 韩泽玉狞笑着给出提示:“知道我为什么跟赵家兄妹和钱宁都闹掰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咔嚓一声巨响,绿帽侠闪亮登场。 赵岩,村里最有出息的秀才公,那个敲了自己闷棍的奸夫,时隔一年多,又差点儿让他戴了绿帽子,做了接盘侠。 他是什么天选大冤种吗?凭什么就逮着他一个人薅呀? 不对,他的思路有问题,可他现在完全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他的真心喂了狗。 吃晚饭的时候,韩泽玉指着那道青椒炒肉点评道:“这菜好,蕉绿蕉绿的。” 又换了一道素菜,凉拌苦菊:“这菜也好,苦菊败火。” 韩泽安艰难的吃完饭,尽量少夹菜,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正当他庆幸晚饭结束时,韩泽玉将一根黄瓜分成三份,递给苏时恩一段,自己吃一段,又将最后那段递给他。 “二堂哥,来段儿黄瓜清清口,绿瓤的,好吃。” 韩泽安…… 防不胜防啊! 第82章 扫尾工作 苏时恩问夫郎,这么刺激人,不怕二堂哥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吗? 韩泽玉摇了摇手指,表示你不懂:“这叫做脱敏疗法,非常有效。” 好吧,苏时恩表示受教了。 韩泽安经过了两天精神层面的脱敏治疗,总算是振作了一些,还知道主动找堂弟汇报情况。 原是那天二人一道回云山村,钱宁可怜兮兮的说他看病花了八文钱,回家之后准得挨骂。 那时的韩泽安脑袋一热,直接将自己的荷包解了下来交给钱宁,虽说里面的钱不多,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因为八文钱而受到刁难。 钱宁推辞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个钱袋子。 当时的韩泽安有多甜蜜,现在的他就有多懊悔,他的血汗钱,十天的活儿算是白干了。 对此韩泽玉丝毫不会同情,只觉得二堂哥是咎由自取,谁让他是恋爱脑了。 韩泽玉又问了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信物或者信件一类的落在钱宁手里。 韩泽安惭愧道:“之前还送过一条帕子,那是雨莲做给我的,说是以后有了嫂嫂就送给她做信物。” 不料钱宁竟然相中了那块帕子,韩泽安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就把帕子送给了他。 韩泽玉觉得以钱宁的性子,不会把事情闹大做绝。 但为了防止赵岩知晓后从中作梗,韩泽玉还是告诉二堂哥,问问雨莲还有没有其他绣品跟那个钱袋,手帕相似的。 “如果没有的话,就让她把花样子找给你,或者辛苦她再绣几个差不多的样式,当然了,工钱得你自己付。” 对此韩泽安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刺绣伤眼睛,而雨莲的年纪又小,他不能白使唤人。 韩泽安赶回村里,跟妹妹说了要买绣品的事情,韩雨莲特别高兴,想不到还有人能看中她的绣工。 韩泽安在尽力割裂二人之间的关联,而钱宁那边听说韩泽安回来的消息,连忙找到了韩家老宅,结果人家完成工作直接回了县城,气的钱宁直跺脚。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韩家人安排他相亲啦? 还是韩泽玉发现了什么,因此从中作梗,阻挠他嫁进韩家。 如果韩泽安中途变卦,故意躲着他,那他也没有办法,总不好把事情做绝,毕竟还有个不待见他的韩泽玉在。 钱宁赌的是韩泽安对他痴情一片,哪曾想短短的几天时间,人家背锅侠就变了心,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 将韩雨莲的绣品投放出去,这些绣品的质量一般,价格不高,卖的还挺快。 扫尾工作告一段落,总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韩泽安十分感激堂弟两口子的鼎力相助。 韩泽玉让他好好干活儿,再敢跟钱宁扯上任何关系,就把这件事告诉大伯娘,还要召开家庭会议,号召家庭成员联合起来批斗他。 这把韩泽安给吓的,就死守在店里,坚决不回村了,赶车收菜的事情全都交给大哥,这样他跟大嫂还能经常见面,促进夫妻感情。 韩泽安瑟瑟发抖,韩泽平欣然接受,韩泽玉不置可否。 吃不好、睡不着的情况使得钱宁更加焦虑,眼看着韩泽安这条路行不通,他只能另辟蹊径,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张护身符。 …… 韩记开张一个月,终于还是把赵氏的娘家人给招来了。 大舅跟大舅妈带着老太太找来了店里,假意寒暄了半天,又在店里蹭了两顿饭,旁敲侧击的问韩诚,店里还需不需要人手,他们家里闲人多,要帮忙尽管吱声。 韩泽玉一进门正好听到这句话,抚掌大笑:“要不说娘亲舅大呢!还得是舅妈说话敞亮,帮忙又没有工钱拿,且不论表哥表妹们有没有意见,我们家也不好意思呀!” 舅妈闻听此言,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心道这玉哥儿的脸皮可真厚,还想着白使唤人不成? 要说到脸皮厚,还得看大舅两口子,人家不仅蹭吃蹭喝的不给钱,走的时候还想打包带走一些。 赵氏没动弹地方,有本事你就拿几个包子直接揣怀里带走,真是给脸不要脸,连吃带拿还想让她搭两个盆,可美死你了。 看着有些认不清人的老太太,赵氏的心里也不好受。 当初爹娘拼了命的想生个儿子,好不容易在连生了三个女儿后,终于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 自打儿子出生后,三个女儿的日子便更加难过了,因此等到成年,三个姐姐都尽可能嫁的远了一些。 赵氏作为家里的小女儿也并没有受到过丁点儿的优待,因此她也选择了逃离,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家看看老娘。 都说养儿防老,可还没等到赵家的宝贝疙瘩成年、定亲,老爹就撒手人寰了,真是一丁点儿宝贝儿子的福都没享到。 韩泽玉知道这老太太的病症就是典型的阿尔兹海默症,看她的情况,也就是两三年的事儿,这还得是照顾的人尽心的情况下。 空手而归的两口子很是不甘,竟然想直接端上一盆炖菜就走,不料门口被堵住了,而堵门的人不是强壮的铁柱,而是温文尔雅的苏时恩。 苏时恩那矜贵的气质、不屑的眼神、轻蹙的眉毛,看的两口子尴尬异常。 这时苏时恩开了口:“天冷风大,外婆这么大的年纪还要来回奔波,着实不易,也是小辈们不孝。” 两口子被指桑骂槐了,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可面对着高高在上的苏大少爷,他们又不敢太放肆,只得灰溜溜的放下菜盆。 苏时恩微笑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别走着回去了,老太太应当也是折腾不起的,坐马车回去吧!” 两口子面上一喜,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占上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大一会儿,出门一看,赶车的车夫不是那个贼能吃的少年吗? 不是吧!就不能换个人吗? 铁柱可不管那些,见人坐上马车,一扬鞭子,坐好了您内,他的晚饭可以换换样儿了…… ? 第83章 玉哥儿训夫计 在赵家蹭了顿晚饭才回到店里的铁柱,告诉了韩泽玉一件事情,那就是青山书院那边新开了一家小酒楼,看装修和陈设的样子,好似跟韩记差不太多。 韩泽玉挑眉,韩泽苍这个废柴,此等大事竟然不知道回来通风报信,商业敏感度竟然还赶不上憨憨的铁柱。 转头看向苏时恩,他原本就读于青山书院,对周边环境应当是比较了解的。 苏时恩蹙眉,青山书院自带饭堂和宿舍,学院的占地面积比较广,且读书需要安静的环境,因此附近是没有饭馆酒楼一类的吵闹场所的。 最近的铺子是距离书院一条街外的书斋跟笔墨铺子,还有一家当铺,这些都是比较肃静的铺面,还真没见过有饭馆跟酒楼。 二人决定明天去一探究竟,看看是谁家抢占了商机。 …… 晚上苏时恩拍抚着小夫郎的后背,他发现只要持续这个动作,玉哥儿就能很快入睡。 刚刚折腾了一番,苏时恩怕他再闹腾,耽误了明天的事情,就用上了这招儿。 韩泽玉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着夫君的拍抚,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嗯~车技丝滑的无敌超能宝宝。 苏时恩想起件事情,好奇道:“你说钱宁的孩子能保住吗?” 韩泽玉都快睡着了,闻言哼唧道:“应当是能的,毕竟那可是他后半辈子的依仗,即便是最后他跟赵岩分道扬镳,也绝对不会是因为赵岩薄情寡义,而是钱宁攀附上了更好的高枝。” 苏时恩表示惊讶:“你的意思是说钱宁会拿赵岩当跳板,他有那么厉害的心计吗?” “这与心计无关,而是求生的本能,因为自己无法摆脱泥潭,他便将赵岩当做了救命稻草,可当他发现这根稻草并不想救他的时候,他就会拼命的寻找下一根稻草。” 苏时恩点头,表示受教了。 “换成任何人在付出全部的情况下,仍然遭到了背叛,任谁都会觉得不甘心吧?有能力的话也会想要报复回去。” 韩泽玉睁开双眼,直视苏时恩的俊颜。 “这么关心钱宁,怎么着?有什么想法吗?” 苏时恩脑中警铃大作,心道糟糕,天地良心,他就是喜欢跟玉哥儿聊天。 听他分析事物能学到不一样的东西,这可是个敏感话题,自己一定要小心应答。 “我就是见二堂哥丧丧的,才想起来问一问,真没什么想法。” “哦?不觉得同样是小哥儿,钱宁的年龄比我小些都怀上了,而我成亲多日却怀不上,你真的没什么想法吗?” 苏时恩被问懵了,他本以为问题的走向应当是关于颜值方面的,比如说“我和钱宁谁好看”这一类的问题。 或者是问他想不想纳妾,怎么就突然扯到孩子身上去了? 这问题可是当初写进家规里面的,苏时恩记得分明。 这家伙又故意气他,苏时恩郑重道:“你瞎说什么呢!且不论当初我写给你的保证书,小哥儿不易有孕和生育困难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既然娶了你,就不可能为了要个孩子让你以身犯险,和我相携到老的人是你,而不是孩子。” 哇哦~这死鬼,整得人家还怪感动的。 一个泰山压顶,压到了夫君身上,搂住脖子,精准的嘴儿一个。 像条大虫子似的蛄蛹着,撒娇道:“亲爱哒~不要生气嘛~人家还是不是你最最疼爱的小宝贝啦?” 苏时恩咬牙切齿道:“是,当然是啦,我家小宝贝可招人疼了。” 话音刚落,抬起手来,“啪”的一声打在了小宝贝的屁股上,这个磨人精。 不过刚打完,苏时恩就后悔了,刚刚他冲动了,为什么要出手奖励他? 果不其然,韩泽玉来了精神,扭捏道:“夫君,其实小宝贝他想……” 苏时恩果断拒绝:“不,他不想。” “想想都不行吗?” “想都别想,老实睡觉!” “那好吧~” 韩泽玉终究是带着一丝丝的遗憾,抱着夫君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 苏时恩考中秀才功名后,就从青山书院退了学,他准备先在家自学,待到年后去参加府城书院的春招考试。 这次回到青山书院,发现这附近还是原本的老样子,铁柱说的那家小酒楼开在两条街外,也确实离的不远。 二人先在门口观望了一阵,苏时恩这才想了起来,这家店铺不像韩记是新盖起来的,原本这家是一处茶楼,专为读书人提供附庸风雅的聚会场地,顺道卖些茶水、茶点、果盘和坚果,盈利不算可观,想不到现在竟然改成了酒楼。 进到一楼大厅,发现这家店确实“借鉴”了韩记的经营模式跟装修风格。 二楼倒还是原本的模样,有四个雅间,门上分别画着梅、兰、竹、菊。 韩泽玉二人在一楼大厅找了处空位落座,立马有小厮过来招呼二人,热情介绍着店里的自助餐,价格不贵,好吃实惠。 韩泽玉挑眉,脸皮厚度可以呀!这岗位培训做的挺到位,连广告语都抄走了。 苏家是商贾世家,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度蛮高的,除非是有保密配方或技术含量特别高的行业,其他的都很容易模仿。 韩泽玉就更不在意了,别说在没有版权意识的古代,就算是在末世前,各行各业也都存在这种跟风甚至抄袭的行为,想要合理维权无比艰难。 这家店经营的算是菜品自助,十道炒菜,四道凉菜,还有两种炖菜,营业时间是午时至酉时?,也就是中午十一点到晚上七点。 按理来讲,这跟韩记的营业时间和类型大都是错开的。 可问题在于,韩泽玉他是跟你讲理的人吗?很显然他不是。 于是乎,店家就要做好伤筋动骨大出血的准备了。 ?苏时恩付了钱,两个人一共花费七十八文,好嘛,这价位也是参考着韩记来的,九九归一,甚好,甚好呀! 论吃自助餐,韩泽玉绝对是专业选手,以前的他还总是计划着挑贵的吃,把本钱吃回来。 可自打异能觉醒后,韩泽玉的食量激增,在末世里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现在机会来了,家里的自助早餐吃腻了,正好来这里换换口味,品鉴一二,顺便给老板来个小小的震撼。 第84章 朴实无华的商战 韩泽玉的食量没能震慑住老板,反而把小伙计和店里的掌柜吓了一跳。 店掌柜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家老板今天不在,不然绝对会骂骂咧咧的亲自把这位不知名饭桶给送走。 韩泽玉挑选的位置特别方便他取餐,只见他频繁的往返于桌子跟菜品区之间。 一趟又一趟,终于把最值钱的那盆菜给清空了。 苏时恩吃饱后就给玉哥儿端菜,他来回多跑两趟消消食,兴许一会儿还能多吃几口。 其实他家的手艺一般般,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儿。 韩泽玉浅吃了两刻钟,吃到后来店家都不给添菜了,韩泽玉也没干等着,而是将魔爪转移到了其他菜品之上。 切~不就是多吃了两口嘛,真是玩儿不起。 又吃掉了两盆菜,韩泽玉觉得没什么好吃的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叫上自家夫君撤退,这人的食量一般,战斗力不太行,下次不带他来了。 苏时恩很惭愧,即便是在练体过后,他也没能将饭量翻倍,给自家夫郎的复仇大计拖了后腿。 韩泽玉回家后奋笔疾书,开发新菜谱,他吃了那么多年的食堂,还能找不出几道既便宜又美味的食物来? 只是他那一手的狗爬字看的苏时恩头疼,心道这人写字怎么还缺胳膊少腿呢? 不过这可以理解,毕竟玉哥儿没上过学堂,而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所使用的文字也跟现在使用的有所出入。 苏时恩琢磨着,送给玉哥儿一本楷书字帖而不挨揍的可能性有多大。 或许他可以晚上给,毕竟那时候的玉哥儿脾气最温和。 现行的科举考试中使用的字体便是?楷书?,因其结构严谨、笔画清晰、辨识度高等特点,被选为了标准字体。 由于科举考试需要更加公正且客观的评价考生的学识,因此使用统一的字体标准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确保评卷的公平性和一致性。 韩泽苍每天在学习之余,还得抽出半个时辰来练字,真是苦不堪言,后悔当初没有珍惜时间跟机会。 当初他做陪读的时候,要是能未雨绸缪的练练字就好了。 胖少爷拿白宣纸画仕女图的时候,他要是多私藏一些纸张就好了。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 第二天几人回到云山村,这次他又来给大家伙儿发福利了,村长族老们表示热烈欢迎。 只不过这次的活计有些奇葩,韩泽玉雇人下河去挖泥沙。 这活儿汉子们熟悉,每年官府都会要求他们服徭役,交了钱的可以免徭役,但他们大多数人家都会轮流派出男丁去服役。 他们这边的徭役一般就是去清理河道,挖淤泥跟河沙的活儿,他们可太熟了。 韩泽玉需要提炼胶泥用来烧字模,这也是活字最原始的材质。 南方经济发达地区已经开始用铜制的活字进行印刷,可那些稀有金属不好弄,且造价太高,他们就是要开个印刷话本的小作坊,没必要浪费那个钱。 林景家的名扬书肆??现在用的是木质活字?,取材方便、成本低廉、制作迅速,据他所知,大多数的书肆都是用的这种。 铜矿不好得手,木头不好雕刻,韩泽玉的强项不在此,因此才让村里有经验的大哥、大叔们去下河取胶泥。 胶泥是一种河流沉积物,经过河水的强压跟湿润的环境,所形成的泥状固体,具有很强的粘合性。 烧制盘子、饭碗、茶具和花瓶等,用到的就是胶泥。 现在已是深秋,韩泽玉又不是压榨劳工的黑心老板,叫铁柱在河边支上口锅,煮鱼汤给大家喝,汤里放了好多的生姜,给众人驱驱寒气。 众人纷纷感慨,还得是玉哥儿,煮个汤都能捞上口荤腥,这活儿干的不亏。 晚上赵峋来给韩大哥送明天的鱼,冻的直哆嗦,这天气下河真是要命了。 韩泽玉让他坐在灶边烤火,看着坐在小板凳上,蜷缩成一团的小排骨精,顿觉少年骨骼清奇,貌似是棵好苗子。 “你站起来,原地转两圈。” 赵峋一头雾水,可还是听话的照做,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图的,韩大哥又不会害他。 这傻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要知道在成年人的世界里 ,一切皆有可能啊! 铁柱出面教训了二狗子之后,赵峋的生活明显平静了许多。 又因为收果子的事情,新结识了几名小伙伴,现在的小日子过的挺舒心,人也白胖了一些,虽然只有一点点。 韩泽玉比量了一下赵峋的身高,满意的点点头,那家不是爱模仿吗,那就带个小外挂去砸场子。 收了两天的胶泥,看差不多够用了,韩泽玉给大家结清了工钱,带上赵峋和两车的胶泥回了县城。 赵峋长到十一岁,这还是他第一次进青山县城,觉得哪哪都稀奇。 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等他到了韩记,见到那些没吃过、没见过的美食,顿时愣在了原地。 韩泽玉抬手拍了赵峋一巴掌,嫌弃道:“去吃吧!傻站着做什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赵峋吃到八分饱就停了手,没好意思放开。 经过韩泽玉的评估,觉得这小子还是有资格参与商战的。 第二天小手一挥:“走,带你们去吃顿好的,花了钱的,敞开量吃,不过也要量力而行,别把自己撑坏了,看病抓药可比自助贵多了。” 苏时恩因其饭量不达标,惨遭淘汰,无缘商战,只好在家写字帖,为铸造字模做准备。 韩泽玉那朴实无华的商战小分队集结完毕,共有四名精英成员。 身为异能者,饭量惊人的他自己。 天生饭桶圣体,嘴壮且不挑食的铁柱。 正处于失恋期,化悲愤为食欲的韩泽安。 以及看着瘦小,实则深藏不露的赵峋。 这孩子的身高和年龄就是为了卡规则漏洞而生的。 四人小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青山书院的方向进发…… 第85章 好色的孙大少爷 韩泽玉让二堂哥去付钱,回去之后给他报销。 韩泽安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去付了钱,三个成年人一共花费一百一十七文,赵峋作为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子,可以享受十四文的超低折扣价。 原本赵峋还在为这里的高消费而感到震惊,一听说小孩儿只要十四文,顿时松了口气,他的食量跟成年人一样,绝对不会吃亏。 韩泽玉鬼鬼祟祟的躲在最里面,前几天他跟苏时恩来过这里,生怕店掌柜跟伙计认出自己。 四名饭桶同时启动的后果,就是店里的菜品供应跟不上趟了。 正值中午饭口,菜品供应不及时,导致一众食客怨声载道。 好在店里的学子居多,虽然议论声不绝于耳,倒也没人出口成脏。 韩泽玉几人低调的炫饭,深藏功与名。 后厨被伙计催的莫名其妙,怎么着,今天有人组团来吃饭吗?怎么菜品消耗的如此之快? 四人中饭量最小的赵峋在超额完成任务后,干起了跑腿的活儿,一趟趟的往回运送着食物。 身材瘦小、动作敏捷的赵峋出于职业素养以及生存本能,深谙溜边儿隐蔽之道,专打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旁人就算是留意到他,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进店消费的客人,只以为是这家酒楼新招的伙计。 赵峋跑了一会儿,自觉得胃里有了些空隙,于是又坐下吃了起来。 铁柱认真的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当真是后生可畏。 韩泽安吃不动了,于是就由他接手了端菜的工作,赵峋就慢条斯理的吃一些,溜溜缝儿。 眼瞅着铁柱也达到了饱和状态,韩泽玉将剩余的两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干掉了最后的半碗汤,擦擦嘴,招呼三人撤退。 见好就收,没必要吃到扶墙走。 韩泽玉从始至终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最里侧,安静的消灭着食物,丝毫没有存在感。 本想完美的隐身,潇洒的撤退,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几人走到楼梯处,从上面下来个胖公子,语气不悦的叫来掌柜,质问他为何上菜的速度如此之慢,后厨都是干什么吃的? 赵峋走在右侧,险些被愤怒的胖公子撞飞。 韩泽玉眼疾手快的薅住赵峋的衣领,将人拎了回来,自己站在了赵峋原本的位置。 胖公子恼怒的斥骂道:“什么东西?没长眼睛吗?没看见你孙爷……” 后面的话悉数卡在了喉咙里,胖公子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结果招致了对方的一个白眼。 韩泽玉心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间尤物吗?” 几人离开后,胖公子还站在楼梯口回味着刚刚那人的表情,也不知是谁家养出了如此标致的小哥儿,那小脾气,真是勾的他心痒痒。 苏时恩估摸着几人得混够了时间再出来,于是提前驾着马车来接人。 刚刚楼梯口的那一幕被他看个正着,苏时恩冷笑一声,该死的孙满福,还真是色胆包天,也该给他紧紧皮了。 新晋秀才公给他们当车夫,真是倍儿有面子,韩泽玉在车帘里伸出咸猪手,在车夫的背上摸了两把,又转移到腰侧摸了一把。 车夫秉持着安全驾驶的原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正气凛然的拍掉了四处作乱的贼手。 可这丝毫影响不到韩泽玉的发挥,人家正在车厢里跟其他三人讲述暴饮暴食的危害,以及“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这句话是不严谨的,因为饭后不应该剧烈运动,等上两刻钟是最好的。 听着车厢里刚吃完自助餐的几人研究起了养生之道,苏时恩莫名觉得有种荒谬之感。 韩泽玉的声音慷慨激昂:“这里就该表扬一下我家夫君,及时的驾车来接咱们,避免了徒步回去的尴尬,你们也要多多学习为夫之道,以后娶妻也要对娘子这般体贴。” 韩泽安表示学到了,他以后只对值得的人好。 铁柱表示受教了,不过他身为奴仆,可以娶妻吗?这是一个问题。 赵峋低下头没说话,他年纪还小,首要任务是养活自己,况且他也不会娶妻。 韩泽玉清清嗓子,显摆道:“看见没有,我家夫君心里有我,他是专门来接我的,你们只是顺带借光。” 来了来了,秀恩爱的经典环节又开始了。 苏时恩觉得初冬的景色很美好,凉凉的风吹拂在脸上很舒服,最起码能给脸皮降降温度。 韩泽玉几人没吃晚饭,实在是下午吃的太饱,跟着玉哥儿比划了一套不知名拳法,几人这才分开去洗漱就寝。 直到舒舒服服洗白白的躺在了榻上,韩泽玉才知晓下午那个色眯眯的胖子就是赵岩的大舅哥,今年秋闱依旧名落孙山的孙满福。 咦~才二十出头就能油腻至此,属实不易。 那家新开的酒楼便是孙家的产业,只是目前由孙满福在经营打理。 孙家专做粮食倒卖的生意,跟苏家交集不多,虽同为青山县的商贾,但量级不同,苏家不稀得搭理孙家,而孙家也有自知之明的不去以卵击石。 孙满福胆敢垂涎玉哥儿的美色,苏时恩便给他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时时刻刻。 苏时恩觉得做君子太累,他更适合做个伪君子,因此伸手揽住小夫郎,提议道:“咱们分家出府已有月余,是不是该回去看看?” 韩泽玉闻言激动的翻了个身,兴奋道:“好呀好呀!是去告状还是去打秋风?是明天出发还是后天?用我准备些什么礼物?” 苏时恩忍俊不禁:“那么高兴做什么?苏府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那里面的人也不值得你惦记。” 韩泽玉摇头:“我可是苏府大少奶奶,这身份还能用段时间,且先维护着,再说了,作为一个要面子的人,苏大夫人还是很慷慨的。” 好吧,可以确认了,韩泽玉就是想去打秋风。 苏王氏最近过的很舒心,云松进了省城的书院就读,云竹即将定亲,两位姨娘斗的火热,碍眼的庶长子跟那个乡野村夫被分了出去,怎能让人不舒心呢? 第86章 当真是能屈能伸 俗话说白天别想人,晚上别念鬼,韩泽玉这个鬼见愁,带着他家夫君和半车的农产品去苏府探望。 听到门房禀报的时候,管事娘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禀报给苏大夫人。 苏王氏听闻此消息,手抖了一下,咔嚓一剪刀下去,她的新宠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花苞。 苏王氏放下剪刀,头疼的吩咐道:“让他们过来花厅。” 明明才一个月没见,苏王氏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这小哥儿笑的如此灿烂,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们两口子怎么过来了?” 这问话恕韩泽玉无法苟同:“大夫人您何必见外,怎么能说是过来呢?明明应当是回来。虽说家已经分了,但我们还姓苏,还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不愧是韩泽玉,此言一出,那种恍如隔世的距离感顿时烟消云散,这有奶便是娘的嘴脸,还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家已经分了,这二人还回来膈应她,苏王氏也不想惯着他们,别给点儿好脸色,再给她蹬鼻子上脸。 “你姓哪门子的苏?休要胡言乱语,免得让大少爷蒙羞。” 见到苏王氏投射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苏时恩全当看不见,初冬的天气还摇着折扇,好一个附庸风雅的做派。 苏王氏蹙眉,苏时恩的定力跟脸皮厚度成倍数增长,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 韩泽玉慢条斯理的开了口:“时恩才不会觉得蒙羞,他说这辈子能娶到我,费了祖坟上的不少青烟,这话我信,毕竟我确实优秀。再说姓苏的问题,难道我不是苏家的大少奶奶,苏韩氏吗?” 闻听此言,苏时恩不由得肃然起敬,他家玉哥儿当真是能屈能伸。 时隔月余,苏王氏的警惕心跟战斗力都有所下降,猝不及防之下,被韩泽玉恶心了一把。 一口茶水喷出去,不偏不倚的喷在了新宠的另一个花苞上,这回踏实了,神仙来了也不能让它重新开花。 “咳咳!既然如此,优秀的大少奶奶苏韩氏,你们此行的目地是什么?” 韩泽玉扭捏道:“大夫人,您又见外了,我俩实在是思念家人,就是回来看看您和公爹,不过要说事情呢,倒还真有一件小事。” 前面说的那些铺垫,苏王氏一句都不信,直到最后一句话,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二人也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此次的主讲人换成了主谋苏时恩,只见他收起折扇,拿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舒服的发出叹息。 “唉~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分家的事果然还是草率了,这才出去没几天就被人给欺负了,对了,还是家里的茶叶好,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给我包一些,谢谢大夫人。” 苏王氏嘴角微抽,明明可以直接抢,却还要跟她道谢,真是难为你了。 “说说吧!在外面碰上了什么困难,能让你们登门求助。” 苏时恩口才好,噼里啪啦的一顿诉苦,说孙满福不仅剽窃他家的创意,抢他家的生意,那只癞蛤蟆还敢肖想他家白天鹅,简直应该碎尸万段。 苏王氏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这才短短的一个月,苏时恩连书院都不去了,整日跟他的“白天鹅”混在一起。 惦记的也不再是诗词歌赋,而是那些黄白俗物,秀才功名让他得了去,当真是暴殄天物! 再看看他的宝贝“白天鹅”,此刻人家正委委屈屈的缩在椅子上,认真的cos着小白花。 白天鹅仰天长叹:“美貌有什么错?果然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可真是太无辜了。” 苏王氏有些反胃,这两口子真是越来越腻歪,难道这股子热乎劲儿还真就过不去了吗? 不过压抑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苏王氏总算明白了这二人是来干嘛的。 这么大的人,遇到事情不想着解决,就知道回家告状,废物至此,也是难得。 见大夫人开始不耐烦,想要撵二人出门,管家耳语几句,苏王氏蹙眉,这二人竟然不是空着手回来的。 吩咐管家给他们拿些东西,尽快将这两尊瘟神送走。 东西到手,两口子也不想多做停留,起身辞别苏大夫人。 只是韩泽玉嘴欠的来了几句:“大夫人要多多保重身体,我和时恩在外面还得仰仗您和老爷为我们撑腰呢!不过看您这气色,该不是有了吧?哎呀~我这多嘴多舌的毛病又犯了,对不住啊,您别生气,我们现在就走。” 怕他在口不择言的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管家连忙将二人送了出去。 嫡母为一个分了家的庶长子撑腰,她得有多想不开? 再说生孩子的话题,自己都没个动静,反倒是来关心她生不生,她都三十六了,还生什么生? 不过这两天确实不舒服,还是找大夫来诊个脉,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带着大半车的礼物满载而归,在路上苏时恩就忍不住问玉哥儿,为什么要说最后那些话,是想挑起几人之间的纷争吗? 韩泽玉露出神秘微笑,他家夫君就是吃了没看过电视的亏,要知道后宅的纷争才是最凶猛的。 …… 苏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儿,第二天孙满福就听说了苏时恩带媳妇儿回家告状的事情。 不屑的撇嘴,都已经被分出去了,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苏家只要有当家主母在,是断然不会替一个庶长子报仇撑腰的。 只可惜孙满福猜错了,苏家还真的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苏大少爷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孙记酒楼的后厨塌了。 事发时正值深夜,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就连打更的人都知道这边有书院,不能打扰读书人休息,因此特意避开了这片区域。 孙满福觉得这件事跟苏家脱不了关系,可他也知道苏家不好惹,因此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报官府。 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想要攀扯上苏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孙满福气的够呛,别让他抓到罪魁祸首,不然有他好看的。 特别好看的罪魁祸首开心的喝着粥,在心里由衷感谢孙满福的慷慨解囊、鼎力相助! 第87章 幕后黑手 孙记酒楼的后厨坍塌严重,好在事发时后厨空无一人,因此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酒楼后厨的承重柱断裂,锅被砸的变了形,盘子碗碟碎了一地,具体损失不好统计,只好重新购买厨具和餐具。 油盐酱醋大都不能使用了,重新购置齐全需要四十两左右,维修也需要不少银钱。 孙满福光是盘下这间茶楼就花了四百五十两,重新装修改造、招募人手又花费不少。 新店开业还不到一个月,刚刚开始盈利就遭遇重创,这苏家还真是不干人事儿,偷偷摸摸下黑手算什么本事? 苏王氏将两口子回家告状的事情转述给丈夫,他儿子的事情就该让他自己操心,凭什么她一个做嫡母的还要为不省心的庶长子收拾烂摊子。 “姨娘之间的纠纷让她们自己解决,老爷您是一家之主,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耗费心神,毕竟苏家的后院也不可能永远只有两位姨娘,您说是吧?” 咳咳!苏大老爷被噎了一下,姨娘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说,他也不能保证后宅一定不会再进新人,因此他选择避重就轻的换个话题。 “时恩还是不懂事,不用搭理他,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他也就不配姓苏。” 此时的这两口子也没想到,仅仅消停了一天,人家苏时恩还真的出手解决了。 只是这解决的手段未免不太光彩,且让苏家背了口大黑锅,传出去会有损苏家的形象。 苏王氏拨弄着腕上的串珠,一言不发,但脸色明显不悦。 苏大老爷大发雷霆,让管家去把大少爷叫过来,他倒要问问那个逆子想要做什么? 管家面露犹豫之色,小声提醒道:“老爷您请息怒,据老奴所知,孙家酒楼的后厨之所以会坍塌,是因为临街一侧的承重柱断裂。” 一听说柱子断了,不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苏王氏颤声问道:“断了几根?” 管家叹息道:“三根”。 苏大老爷连退两步,跌坐回椅子上,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了那日的场景。 苏王氏见他那副样子,心知他也想到了分家那日的情景,沉吟片刻,起身走了出去,她要出去晒晒太阳。 经过管家身旁时,苏大夫人吩咐他去忙别的事吧,不用在这里候着了。 管家低眉颔首,知道没自己什么事,默默退了出去。 …… 到了青山书院的常假日,十天为一旬,每旬休一天,这就是所谓的常假。 韩泽苍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急切的跟大哥分享一件大好事。 韩泽玉拍着山核桃,自己吃一半,递给夫君吃一半,这东西补脑,多给他家夫君补一补。 见韩泽苍急切的样子,韩泽玉凉凉道:“你说的大好事,该不会是孙记酒楼塌房的事情吧?” 啊? 韩泽苍有些懵,原来大哥早就知道,那他还着急什么? 韩泽玉难得善心大发,将桌子上的核桃碎屑收集起来,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傻弟弟,温和道:“拿去吃掉吧!补一补脑子,以后别吃被门夹过的。” 望着大哥的背影,韩泽苍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哥夫,刚刚大哥是什么意思? 苏时恩起身,拍拍小舅子的肩膀,怜悯道:“消息滞后了,你哥嫌弃你商业敏感度太低。” 苏时恩无奈摇头,人家那朴实无华的商战都结束了,复仇第二部也已经完成,你现在才回来通风报信,不挨骂都是看在玉哥儿刚刚占了便宜心情好的份上。 韩泽苍扁扁嘴,委屈的抱着油纸包,他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韩泽苍这顿“怼”挨的一点儿都不冤,知道他大哥是如何占到的便宜吗?这事还要从昨天夜里说起…… 留下一天缓冲的时间,让孙满福知道他们回家告了状,之后苏时恩又给出了个损招儿。 夜半时分,两个人影翻墙而出,懒的要死的焖子被无良主人绑住驴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四脚朝天的丢出墙外,本以为它会就此结束短暂的驴生,哪曾想一山还比一山高,公驴还有被公主抱的一天。 焖子还是只未成年毛驴,但体重也有两百多斤,铁柱用双手接住它也费了些力气,苏时恩还在一旁帮了忙。 可看韩泽玉将它扔出来的举动丝毫不费力,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 苏时恩知道,但他不说。 铁柱想知道,但他对于主子处于盲目崇拜中,还傻傻的相信韩泽玉忽悠他的那一套说辞,小孩子不能学,等你长大就懂了…… 惊魂未定的焖子发现自己劫后余生,不就是让它拉车嘛,干嘛搞的这么恐怖! 三人到了孙记酒楼旁的小巷子里,铁柱负责放风,焖子乖乖的站在指定位置。 然后它就亲眼目睹了凶残的人类是如何用“气功”将墙壁凿穿后,大摇大摆的从里面往外搬东西。 苏时恩负责接应,将玉哥儿认为有价值的东西搬回驴车上摆放整齐。 拿了锅碗瓢盆,又拿了油盐酱醋,韩泽玉还记得夫君的叮嘱,留在现场一些掩人耳目。 见实在没什么可拿的,最后带走一筐食材,韩泽玉出来跟夫君抱怨:“这孙家还真是为富不仁,食材以次充好,后厨卫生堪忧,枉费我还做了他家的回头客,以后再也不来吃了。” 苏时恩无言以对,或许人家也不太想要你这样的回头客。 用黑布把驴车上的东西遮挡严实,伴随着碗盘碰撞发出的响声,几人不紧不慢的返回小院儿。 几人离开后不久,韩泽玉做的延时装置启动,孙记酒楼的后厨轰然倒塌…… 韩泽玉清点着战利品,发现收益远不及预期,孙家的酒楼虽然遭到了冲击,但他得到的精神损失费还远远不够。 胆敢窥视于他,就这区区几十两的物资就想打发了他?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韩泽玉在省城出手都是五百两起步的。 苏时恩在劝人向善和悬崖勒马之间选择了助纣为虐。 就这点儿东西对于那个死色胚而言,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必须得让他大出血一回,这样才能长记性。 狼狈为奸的两口子一合计,拍板决定,改天再干票大的! 第88章 二次重创 经过几天的走访调查,韩泽玉发现了孙家更多的问题,这粮食价格算是被他们给玩儿明白了,还真是专坑老实人。 老百姓要交粮税,留下一年的嚼用后,其余的便会拿去粮行出售。 孙家将粮食的收购价压的极低,市场经济的本质无非就是低买高卖,孙家以此手段获利本也无可厚非。 买卖是双向选择,但孙家做的是垄断生意,根本就没给人留下其他选择的余地。 韩记横空出世后,开始在村里收购粮食,且收购价略高于孙家粮行。 能在家门口就把粮食换成钱,且收益更高一些,老百姓又不是傻子,一年到头精打细算的攒点钱不容易。 孙家粮行的称也是缺斤少两,一斤能差个半两左右,无论是卖粮还是买粮,总得吃点儿亏。 韩记的收购量不算大,且只是在云山村及附近的几个村子收一些。 但一家独大的孙家很反感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韩记的行为就是在扰乱市场秩序,是对孙家的挑衅。 让孙记提高收购价格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因此孙家开了一家带有自助形式的酒楼来跟韩记打擂台,并且将酒楼的经营权交给刚刚落榜的长子,希望他能做出些成绩。 孙家主想的挺好,那么大个韩记就在那里摆着,照搬照抄还不会吗? 事实证明孙满福抄的还是挺成功的,如果不是韩泽玉几次三番的砸场子,他们就要开启“大胃王挑战赛”了。 孙满福考过童生后便自诩为读书人,一直混迹在所谓的文人圈子里,其实没怎么接触过生意。 一开始他只打算开个炒菜自助试试水,眼见着收益还不错,他便开始计划着也开一个早餐自助。 这么大的店面开在这里,自然是营业时间越久越好,既能打压韩记又能增加营业额,顺道还能夹带着清一清库存的陈粮。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孙满福的商业蓝图折戟沉沙,目前孙记酒楼处于停业装修的状态,不仅没有进账,还要倒搭进去维修重建的钱。 韩泽玉也很同情他,于是决定让孙满福见识一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送他一场“雪上加霜”。 …… 赵岩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有七天便是他的大喜之日,孙家女婿的名头便能稳稳的坐实了。 钱宁怀孕两个月,目前还没有显怀,眼瞅着跟韩泽安是没戏了,好在他手里还有对方送给他的钱袋,里面的钱还不少,足有一百七十文。 想着自己的计划,手里的钱肯定是越多越好,于是钱宁就去找了赵岩。 钱宁说自己不舒服,去医馆看了诊,郎中说他染了风寒再加上郁结于心。 家里不愿意花钱给他抓药,而他也着实苦闷,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因此就想找岩哥借点儿钱。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他生病是因为赵岩即将成亲的缘故,他心中实在是烦闷。 赵岩也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况且现阶段正是关键时刻,万不可被钱宁搅和了婚事。 于是穷秀才难得大方的给钱宁拿了二两银子,让他在家静养,等他忙完会找机会去看他。 钱宁表现的很感激,瞬间红了眼眶,实则钱宁这是被气的,自己在为了保住二人的孩子而做出努力,这个当爹的咬了大牙才舍得给出二两银子,好像他多大方一样。 赵岩自觉得稳住了老情人,再也不会有人来给他的婚事添乱,殊不知他的老老情人正在赶来添乱的路上。 经过韩泽玉缜密的探查,赵岩跟孙小姐成亲的别院里有一处仓房,那里存放着不少粮食,都是今年刚收上来的新粮。 这就是韩泽玉的目标,拿下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库存。 今天的孙家别院格外热闹,赵岩的家人来到这里参观,这气派的院子是新媳妇的陪嫁,他们从今天起就要住在这里了,虽说等到成亲之后,他们还得回村里,不过能住上一阵子也是极有面子的。 赵敏儿之前随孙小姐来过这里,第二次过来还是觉得这里很精致,她特别想留在这里,也不知道嫂子能不能同意。 眼瞅着到了晚饭时间,孙满福恰巧来这边拿粮食,见到妹夫一家人也在,本想着敷衍两句,但却看到了娇俏的赵敏儿。 虽然他对这种还没长开的小丫头没什么兴趣,但看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嘴贱的逗弄几句。 这边六人尚算愉快的用着晚饭,那边的韩泽玉已经在酝酿发功了。 这次换成了苏时恩去放哨,韩泽玉在墙上开出了一道足有一米宽,两米高的大洞。 铁柱吭哧吭哧的埋头苦干,不大一会儿就将驴车装满。 韩泽玉去前面查看情况,发现不是冤家不聚头,他的敌人不多,一大半都坐那桌吃饭呢! 心道:“吃吧~吃吧~很快你们就吃不下了。” 有了韩泽玉的加入,进度飞速提升,很快骡车和马车也都装满了。 用油布将车上的粮食遮挡住,苏时恩跟铁柱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迅速驾车逃离。 韩泽玉将马车的车帘放下来,牵着它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将马匹拴好。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的小集市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 这个时间还在摆摊的摊主都是家在县城的坐地户,晚上有些人会带着家人出来溜达一圈儿,他们小生意也还算不错。 一个布衣少年追着一个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愤怒大喊:“偷菜的小贼!快把菜筐还给我!” 小乞丐似是被追的急了,抓起筐里的青菜向身后砸去,不大一会儿,青菜散落一地。 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先下手为强的捡起了青菜,衣服下摆都快放不下了。 众人一边指责偷菜的小乞丐没有道德,一边暗骂捡菜最多的那个人。 这人可太鸡贼了,一声不吭的闷头就是捡,那青菜足够吃三天了,衣服也装不下了,怎么还在捡?有没有点儿谦让的精神啦? 第89章 倒霉的孙满福 捡菜的,看热闹的,收摊回家的,这些人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小乞丐带的偏离了方向。 菜总有撒完的时候,最后小乞丐把竹筐一扔,一头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瞬间没了人影。 布衣少年跑过来拎起竹筐,不死心的还在寻找小乞丐的踪影。 围观群众见没热闹可看,正想各自散去,这时只听到有人高喊道:“孙家大小姐正在散粮食,快去领啊!晚了可就抢不着啦!”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那个拎着空竹筐的布衣少年已经朝着声音来处跑去,看样子散粮食的地方就在那边。 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捡了青菜还有人散粮食,这下子饭菜都齐全了。 一边激情赛跑,一边还有人头头是道的分析:“听说孙家大小姐要成亲,可能是想积德行善,不然以孙家的黑心程度,哪里舍得让旁人捡便宜。” 众人一听确实有道理,平常去孙记买粮食没少吃亏,思及此,不由得加快脚步,跑的更加卖力。 待众人赶到时,只见那个布衣少年正抱起竹筐,绕路往反方向跑去,只是他那竹筐里装的可是一整袋的粮食,即便破了口子,也得有个四五十斤重。 众人一边脱下外衣包裹粮食,一边骂骂咧咧的怒斥那个混小子不讲武德。 见着不要钱的可劲儿拿,真不讲究,怪不得你家的菜被偷呢! 好在降温后都穿上了夹袄或是薄棉袄,身上套了好几层,包裹些粮食不成问题。 众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的抢夺着架子上的粮食,这味道一闻就是今年的新粮,十年难得一遇的大好机会,他们可得多装一些。 这时有名洒扫庭除的仆人听到这边的声音不大对劲儿,似乎外面有些吵闹。 连忙将他的发现告诉小厮,看看是不是要通知大小姐一声。 孙大小姐的脾气不好,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小厮深谙求生之道,赶忙去报告了这边的异常。 丫鬟蹙眉,小声禀报道:“小厮说库房那边有些不寻常的动静,请大小姐过去看看。” 孙满祁不喜欢应付婆家人,吃饭的时候就更加凸显出了贫富差距,这一家人里也就赵岩能看。 听到丫鬟的话,孙满祁不耐烦的站起身,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 孙满福本就是来取粮的,这功夫吃饱喝足才想起来办正事儿,于是也跟着妹妹一道前往。 赵家人想去见见世面,便也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到仓库附近,那些嘈杂的声音愈加清晰。 库房钥匙由孙满祁一人掌管,此刻也觉察出异样的她赶忙打开门上的大锁,目之所及就是坍塌的墙体和混乱的场面。 呼啸的北风从破洞处灌进来,粮食散落的到处都是,遭到百姓哄抢,货架上的存粮也所剩无几。 孙满祁身形摇晃,靠在了门框上,孙满福扒拉开碍事的妹妹,冲进仓库朝着还没来得及撤退的众人大吼道:“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下手中的粮食,我要让官府把你们都抓起来,你们这些贪婪的愚民!”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这里的人那么多,反正也看不清脸,众人哪管孙满福的叫嚣,一个个的抓起地上的玉米粒全朝着孙满福砸去。 你个黑心粮商还想抓我们?呸!真是贼喊捉贼,臭不要脸! 孙满福慌忙躲避,也没看清到底是谁砸的,把他气的够呛。 见到众人一哄而散,孙满福哪里肯受这个冤枉气,反正今天也拿不走粮食,干脆先去衙门报官。 赵岩揽着未婚妻,温言软语的安抚她的情绪,孙满祁被气哭了,此刻也无暇顾及盛怒的大哥。 小厮驾着马车飞奔在路上,不大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县衙门口。 孙满福见衙门里黑漆漆的一片,心知这是下衙了,但他不死心,吩咐小厮去击鼓,务必要将值守的差役给敲出来,今天这案子他是非报不可的。 小厮去哐哐的击鼓,夜晚本就寂静,这声音大的方圆几里都能听见。 孙满福觉得最近自己犯太岁,怎么就事事不顺呢?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 究竟是从哪天开始不顺的?似乎是从在酒楼撞见那个小美人儿开始的。 一想到那个小美人儿,孙满福顿时可惜的咂咂嘴,想起店掌柜跟他说起这人的身份,怎么就嫁给了那个姓苏的书呆子,当真是暴殄天物。 要不说白天别想人,晚上别念鬼,孙满福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儿,这不就来了嘛! 值守的师爷正悠闲的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扒着煮毛豆,结果被击鼓的声音打断了惬意的酒局,心道真是晦气,这鼓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响上一次,偏偏赶上他值守的时候来烦他。 小厮见师爷跟衙役出来后,连忙恭敬的迎上去,详细道明了击鼓的缘由,生怕自己被抓进去打板子。 这边的三人正在沟通案情,全然不知此案的原告正被幕后黑手暴打。 韩泽玉穿着最爱的夜行衣,手起刀落的劈晕了孙满福,将人拖进小巷子里一顿暴打,主攻方向就是那张猥琐的脸。 将死色胚洗劫一空,韩泽玉满意离去。 师爷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虽说不知道墙体是如何坍塌的,但案件性质确实恶劣。 可按照当今的律法来看,法能不能责众,这还不得而知,反正孙家是不能的,小小的县衙也不能。 所以大概率来讲,孙家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小厮哪敢如实转述,求着师爷当面跟大少爷谈一谈。 师爷点头同意,像这种涉案人数众多,且指认不出具体嫌犯的案子,想要抓几个典型都困难。 待几人行至马车旁,小厮一掀车帘,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以为大少爷出去解手了,连忙去找。 片刻后,小厮惊呼一声:“少爷!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呀!” 听到小厮惊恐的叫声,交谈中的师爷跟衙役连忙跑过去,一看孙满福的惨状,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贼人未免太过凶残,虽说孙家大少爷本就生的不俊俏,可现在的样子称一句面目全非,绝不为过。 师爷又看了一眼孙满福的惨状,牙疼的嘶了一声,当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惨不忍睹啊! 第90章 小郎君别怕 孙满福出师未捷身先死,告官不成反被揍。 作为孙家的嫡长孙,可给老太太心疼够呛,六十多岁的人,哭的比孙满福的媳妇儿可真诚多了。 少夫人能掉几滴眼泪都算是她演技精湛,就孙满福那德性,成婚四年,一妻两妾,三个孩子,这还不算他的露水姻缘。 在她看来,挨揍了也挺好,最起码能安分几天。 老太太要求儿子彻查,务必要抓住打伤满福之人。 孙老爷头疼,他觉得这事儿很有可能是苏家授意的,虽说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按理来讲,分府别居的庶长子跟其夫郎的小生意,应当不至于让苏家大动干戈的出面维护。 可孙满福接二连三的受挫,且苏家的态度很奇怪,既没有明目张胆的撑腰,但也没有丝毫澄清的举措。 苏家对于这个庶长子到底是什么态度,这点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府这边也想解释,无奈他们是有口难言,想要做点什么,可总是忌惮着那个“青衣女鬼”。 都说过多少遍了,白天别想人,晚上别念鬼,怎么就不听呢? …… 苏大老爷跟妻子聊了一下孙家最近的悲惨遭遇,二人商议着要不要再找苏时恩谈谈,让他及时收手,苏家不可能一直替他背黑锅。 聊的晚了些,苏大夫人来了月事,不方便让丈夫留宿,正好苏大老爷想去白姨娘院里休息。 苏王氏心知肚明,但也还是把姿态做足,亲自送老爷到门口。 苏大老爷假意关心了几句,让苏王氏早些休息。 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出之时,门倒是推开了,可门外的景象让他恨不得砍掉刚刚推门的手。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苏王氏被倒退回来的丈夫踩了脚,好在她跳开的尚算及时,不然她还得接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的老腰迟早得断。 苏王氏蹲下身,揉着被踩痛的脚面,一头雾水的看向门外,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在害怕什么? 苏大老爷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照壁墙,刚刚他就是在照壁墙的前面看到了那个鬼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敢确认,那道极速掠过的身影确实是青色的。 这下苏大老爷也不去找心爱的白姨娘了,老老实实的留在原地,打死他都不出屋,并且跟妻子商量请得道高人的事。 苏王氏闻听此言,大概能猜到丈夫刚刚看到了什么,但这大晚上的,她也不敢问,于是只好将就一晚,明天她就去请大师。 刚刚韩泽玉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心知苏大老爷即将出门,于是披上新买的青色绸缎,发动土系异能,中二之魂熊熊燃烧,默念咒语:“翻滚吧~土地!” 于是苏大老爷就见到了永生难忘的场景,一个青衣女鬼,脚不沾地的从他面前飘了过去。 道法高深的韩大师让女鬼现了身,达到预期的效果后,收起那块昂贵的丝绸,鬼鬼祟祟的翻墙撤退。 …… 苏时恩放下毛笔,起身活动筋骨,估摸着玉哥儿也该回来了,于是吹灭烛火,向卧房走去。 果不其然,卧房的门被轻而易举的推开,室内亮着烛火,床帐被放了下来,隐约能看见里面躺着的人。 “你过来呀~小郎君~奴家来看你啦~” 苏时恩打了个寒颤,心道这初冬的冷空气哪里有他的心冷?也不知道玉哥儿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只是这话术有些似曾相识。 横竖都得历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苏时恩一把拉开床帐,目之所及都是青色的绸缎,以及绸缎中包裹着的某妖精。 一看这身装扮,苏时恩了然,这是想玩儿角色扮演。 玉哥儿说这在他们那边叫做什么“抠丝颇累”,苏时恩觉得这东西也确实挺累的。 韩泽玉还在努力的凹造型,心道这话本里的书呆子果然木讷,别光看着,你倒是来点儿实际行动扑倒我呀! 再不过来,我可就要亲自过去啦~ 维持着娇俏的造型,韩泽玉隐秘的蛄蛹了两下,让自己离夫君更近一些。 “夫君~你可真聪明,快来让人家看看你那聪明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 苏时恩哭笑不得的伸出一根手指,将努力维持着造型的某条大青虫戳倒在床。 一直维持这么个姿势,也不嫌累得慌。 苦苦维持的造型被破坏掉,韩泽玉开始耍赖,满床打滚的控诉道:“你把人家给推倒了,你陪我的唯美造型,要亲亲、抱抱、摸摸,要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才可以。” 苏时恩特别上道的开始解腰带,大青虫立刻停止了打滚和控诉,目光灼热的盯着夫君脱衣服。 苏时恩有种错觉,夫郎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韩泽玉擦掉不存在的口水,怒斥道:“休得胡言,明明是这青色的绸缎反光。” 见苏时恩脱的差不多,韩泽玉又重新凹了个造型,唰的一下扯开身上的绸缎,伸手拍着身旁的位置邀请道:“本妖已准备就位,来吧小郎君~” 穷书生被妖精抓进了盘丝洞,一时半刻的挣脱不开,只能与其共沉沦。 …… 第二天一早,苏王氏带着挂上了浓重黑眼圈的丈夫,一同前往附近最有名的道观,既然上次找了高僧不管用,这次他们就换个路数。 这年头道观的香火比不上寺庙,香客少就意味着生意难做,他们想要生存就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眼瞅着今早一开道馆大门就有喜鹊在叫,不多时便上来了一对优质客户。 观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优质客户的问题。 聊了一会儿,观主发现还是男施主更好套话,于是找了个说辞让苏王氏回避一下,他好专攻男施主的心理防线。 套出关键信息的观主微微一笑,不就是负心汉跟糟糠妻之间的那些事儿嘛,好办,这钱他赚定了。 第91章 苏时念有孕 苏王氏拿着求到的卦签回来侧殿,让观主帮忙看看。 老道长看了两眼,云淡风轻道:“自古多情空余恨,都是情字惹的祸。你们之所以没见过青衣女鬼,那是因为她的鬼力不够,无法现身。” 苏大老爷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能现身是因为鬼力攒够啦? 观主示意他稍安勿躁,听他讲完。 “最近这几次的变故应当是因为她的孩子受到了伤害,刺激到了她,因此才会耗费鬼力拼死现身。” 听了道长的话,两口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诚邀道长跟他们走一趟,看看那女鬼的栖身之所在何处。 观主已经从苏大老爷的口中得知了不少信息,整府的人就他自己撞了鬼,他觉得就是这人做了亏心事,他心里有鬼。 夜半时分,苏府里摆好了法坛,道长装模作样的比划一通,花里胡哨的火光明明灭灭,看起来着实唬人。 此时一阵尘土飞扬,供桌上的蜡烛一一熄灭,众人怕风沙吹进眼睛里,纷纷眯起了眼,可就在下一刻,一道青色的身影从院墙上方掠过,转瞬间消失无踪。 这一幕被老道士看在眼里,此刻的他也是惊骇异常。 说出去您可能都不信,他活了六十年,也是第一次见鬼。 师傅~祖师爷~您们倒是显显灵啊! 刚刚青色鬼影一闪即逝,在场的八人里,有四人看到了鬼影。 分别是老道士跟他的徒弟,苏大老爷跟苏时念。 刚刚尘土飞扬之时,管家跟娘子低头遮挡住了双眼,而苏王氏正巧躲在二人身后,因此这主仆三人都没看见。 别看老道士的徒弟是修道之人,可他修习的是道法自然,不太相信这些鬼神之事,虽然他解释不了人为什么能出现在半空中,但他依旧坚定的认为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相信是一回事儿,但他不能现在讲出来,拆了师傅的台,回去是要饿肚子的,他再修习道法也不扛饿呀! 再次直面暴击的苏大老爷两股战战,恨不得自戳双目。 被突如其来召回府的苏时念,又莫名其妙的贡献了三滴指尖血。一头雾水的参加了道场,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迫见证了苏府闹鬼的事实。 苏时念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管事娘子将大小姐扶起来,招呼院外等候的奶娘来帮把手。 苏王氏让她们把苏时念先扶进去,待她苏醒后再送回家。 奶娘觉察出了异样,让杨婉照看着大小姐,她去外院打听打听。 原本苏时恩院里的两个小丫鬟被分到了新来的姨娘院子里,虽说能常常看到苏大老爷,可她们志不在此呀! 小丫鬟见到原本最讨厌的奶娘,明白了她的来意,可这件事情还没有被传开,只知道府里可能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她们也没亲眼见过。 奶娘暗骂这两个丫头片子不中用,转头就想去找其他人问问。 两个小丫鬟见这老虔婆想白嫖,消息付费懂不懂? 她们整天困在这破地方,能知道这些已经不错了,不给钱就想走,门儿都没有。 奶娘势单力孤,只好不情不愿的扔出十枚铜板,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丁香听闻时念小姐被召回府,直觉和最近的传闻有些关联,因此格外留意大夫人那边的动静。 奶娘累的够呛,骂骂咧咧的诅咒那两个死丫头嫁不出去,抬头就碰上了似笑非笑的丁香。 这丫头向来机灵,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这次奶娘倒也痛快,直接给出了二十文的高价。 丁香扫了一眼奶娘的气色和打扮,心知这人混的一般,恐怕现在也拿不出多少钱来。 丁香凑近奶娘身边,耳语了几句,见到奶娘神情大变,似乎是十分惧怕这些事,按理来讲不应该呀,除非她…… 望着奶娘踉跄的背影,丁香蹙起了眉,想起那人的困境,终究是咬了咬牙,决定出去赌一把。 …… 再说庭院中的老道士,稳住心神后,声称那青衣女鬼被他震慑,鬼力大减,现在已经逃了出去,变成一抹游魂。 他已在苏府布下结界,做一场驱邪化煞的法事,以后只要别触碰她的底线,青衣女鬼便不会再度现身,至于她的底线,那就要苏大老爷自己去衡量了。 苏大老爷千恩万谢,态度无比诚恳。 苏王氏几人还处于一脸迷茫的状态,说一千道一万,她们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也只能随声附和。 送走了观主,那边苏时念也醒了,苏大老爷破天荒的去看望了出嫁多时的长女,吩咐下人驾车把她稳妥的送回去,还不忘给她带上些补品。 王明志见妻子如此受重视,还感到奇怪,他那姑姑看着也不像是如此大度的人呀! 王通,字明志,算是苏王氏的侄子,只是关系不算多近,且王通的家境也比较落魄,不然当初也得不到这门亲事。 苏时念也觉得奇怪,现在她整个人还是懵的,只从奶娘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第二天苏时念还是觉得不舒服,总不至于是那三滴血造成的,那会不会是晕倒的时候撞到了哪里? 苏时念让惠民堂的坐诊大夫帮她号个脉,结果竟出人意料的诊出了喜脉。 苏时念高兴之余,想起奶娘说的那些话,以及父亲的反常之处,于是决定去弟弟那边走一趟,跟他通个气。 不料先她一步找上门来的丁香抢占了先机。 丁香一大早守在韩记的后门,听到里面有驴子拉磨的声音,心知这是有人起床干活了。 刚想抬手敲门,丁香就和开门出来的韩泽安打了个照面。 双方均是愣了一下,不过韩泽安很快反应过来,先前他帮玉哥儿搬家的时候见过这姑娘。 “你是来找玉哥儿的吧?他还没起,估计还得半个时辰,你先进来坐吧!” 丁香谢过这位大哥,进院儿后,也没真的坐着干等,挑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来做,一边跟韩泽安聊天,一边等着两口子起床。 半个时辰后,丁香见到了神采奕奕的韩泽玉,顿时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些晃眼。 这不仅仅是夸赞他的状态,而是主要针对于他见到丁香后,眼睛里瞬间迸发出的八卦之光,委实太过刺眼。 第92章 挖野菜的丁宝钏 韩泽玉大方的请丁香吃早饭,一边吃一边听着八卦下饭。 丁香这一晚上可没闲着,又打探了一些消息,加上自己的猜测,整合一下,打包出售给韩泽玉。 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和主家坐在一起吃饭,这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她们是朋友而非主仆,只可惜她就是个来贩卖消息的。 苏时恩一边听着,一边给玉哥儿剥鹌鹑蛋,这东西个头太小,不好剥壳,偏偏玉哥儿喜欢吃。 丁香说完了该说的话,吃过了热乎乎的早餐,看着二人秀恩爱,接过主君丢给她的银角,看大小应当是半两左右,能换几百文钱。 韩泽玉见她慎重的样子,好奇道:“怎么着?很缺钱吗?” 丁香囧了一下,心道您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挖掘八卦的机会。 不过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的青梅竹马这次没考上秀才,遗憾的止步在了院士第三百四十名,他的家人不准备再供他读书了。 苏时恩挑眉,这成绩等到下届一定能榜上有名,他的家人真的如此目光短浅吗? 考上秀才可以免兵役、徭役和赋税,社会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明摆着的好处,那家人为何要出此下策? 苏时恩还是想的浅了,韩泽玉决定给他来场课外辅导,顺带解救一只迷途羔羊。 招招手让丁香坐下来,他想以朋友的身份来跟她心平气和的聊一聊。 丁香嘴角微抽,这是要三堂会审吗?不至于吧! “来吧,讲讲你与青梅竹马的二三事。”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主君愿意听这些。 整理下思绪,丁香还是开了口,或许这些事情太过沉重,她也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需要有个人来倾听她的故事。 丁香自幼丧母,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娃,在父亲的默许下,被奶奶卖给了人贩子,而唯一出面阻拦的不是她的两个哥哥,而是刚嫁进门的继母,只可惜她人微言轻,丁香还是被老太太卖掉了。 年仅五岁的丁香由于染了风寒,人贩子怕她砸在手里,因此在路过一处村庄时,将她低价卖给了一户人家。 张家的本意是想给长子买个童养媳,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丁香跟张家的次子暗生情愫。 丁香跟竹马合谋偷出了卖身契,可为了三年前的那场秋闱考试,刚脱离泥沼的丁香又转身跳进了火坑。 丁香自卖己身,用一纸契约换来了五两银子。 一听这钱数,签的肯定是死契没跑了。 丁香的竹马拿着银钱考上了童生,他答应考上秀才就来苏府求大夫人还她自由。 听到这里,苏时恩都感觉出了违和感,丁香这是被骗了吧? 转头看向夫郎,他正了然的看着丁香,看的对方直发毛。 苏时恩戳了戳玉哥儿的腰,让他别吓唬人,丁香这丫头已经够可怜的了。 韩泽玉正襟危坐,开口问道:“你被卖到了哪里?” 丁香有问必答:“张家村。” “你那竹马叫什么名字?” “张平贵。” 韩泽玉神情古怪的看着丁香,越看越觉得她像丁宝钏,这姑娘现在做的就是在挖野菜。 “这钱你妥善保管好,别给张平贵,我帮你查查他。” 丁香忐忑道:“查、查什么?” 韩泽玉怜悯道:“查什么你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过你要是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也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去查。” 丁香沉吟片刻,霍地站起身,眼眶微红道:“有劳主君费心。” 丁香走的决绝,或许她的心里早有猜想,那样聪明的姑娘,不过是被初恋的情愫蒙蔽了双眼。 韩泽安走过来收盘子,好奇的朝着门口看去,但也没八卦的打听玉哥儿的事情。 韩泽玉看着勤快的二堂哥,愉快的说出扎心之语:“初冬已至,即将新年,某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定上亲呢?不会是在等着官媒上门吧?” 韩泽安没搭理他,转身离去的脚步却异常坚定,掷地有声。 韩泽玉靠在夫君的肩膀上撒娇:“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婚,夫君,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苏时恩捏捏他的手,揶揄道:“没关系,只要你不悔赵岩的亲事就成,我希望他能跟孙家小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韩泽玉摇头晃脑,心道这赵岩最是逍遥,自己之所以还没报复他,就是想等到他成亲那日,给他来个意外之喜。 给赵岩的意外之喜还没计划好,韩记倒是先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快乐吃瓜日吗?丁香早上刚来过,现在中午又换成了苏时念。 小心眼儿的韩泽玉有理由怀疑,这二位是专门踩饭点儿来的。 要知道在末世的时候,食物是多么宝贵的个人资产,稀缺资源,怎么可能…… 对哦~现在不是末世,他的思维方式改的还不够彻底。 时隔数月相见的两姐弟也没有多热络,韩泽玉扬起微笑,热情的招呼漂亮姐姐。 苏时念温和的笑了笑,感谢韩泽玉缓和气氛的举动。 “大姐怎么过来了,有事叫下人来传个话,我登门便是。” “我今早诊出了喜脉,你是我在这世上的血脉至亲,就想来与你分享喜悦,想必母亲和外公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恭喜恭喜,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韩泽玉瞠目结舌,知道的是这二人不会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打机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韩泽玉赶忙来暖场,语带关切道:“这大好的消息,跟府里说了吗?” 苏时念笑着道:“你姐夫回苏府报信去了,我今天过来除了告知怀孕的事情,还有一些很重要的消息。” 韩泽玉二人快速的对视一眼,知道大姐是来说苏府闹鬼的事情。 这点韩泽玉就有些尴尬了,他昨天装鬼的时候不知道苏时念也在场,并且她还怀了身孕,真是对不住了…… 第93章 可疑的奶娘 苏时念不知道这些,还在跟弟弟讲着昨天的事情,以及那诡异的场景。 面对着滔滔不绝的大姐,苏时恩只能选择安静聆听。 让他说什么呢?说他昨晚被青衣“女”鬼给采补了,还是说那“男妈妈”是他家小色鬼冒充的? 算了,他还是听着吧! 送走了如释重负的苏时念,估计这件事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现在能讲出来也好,孕妇还是别在心里压着事情,弄不好会抑郁。 不过苏时念身边跟着的是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刚刚她也没提收留奶娘的事,想必是怕苏时恩不悦,亦或者是有其他顾虑。 既然大姐没有主动提起,苏时恩也就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一开始奶娘就是跟在姐姐身边,直到她出嫁前夕才做了自己院里的主事。 韩泽玉觉得事有蹊跷,比起苏家这姐弟俩的态度,他更愿意相信丁香的臆测。 苏时念就是被大夫人养的天真了一些,她的问题不大,反倒是那个“一心护主”的奶娘很可疑。 当初她调去苏时恩的院子里,究竟是怕苏时恩独木难支,还是单纯不想离开苏府,不想跟她看着长大的小姐去过降级的生活,他不是当事人,也不好妄下定论。 不过就从她想把孙女塞给苏时恩做妾,以及她听说青衣女鬼后的反应,韩泽玉都觉得此人有问题。 “你说奶娘的卖身契是拿在自己手里,还是交到了大姐手里?” 苏时恩闻言陷入沉思,明明他在离府的时候已经把卖身契还给了奶娘,她这个年纪又得了自由身,难道不该回家颐养天年吗? 儿子一家就算是看在她手中的银钱也一定会孝敬她,她又何必非得去大姐那里求收留。 至于卖身契的问题,苏时恩都不用问,奶娘一定是自己拿在手里的,说不定早就撕毁了。 韩泽玉在榻上打了个滚儿,突然想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 “丁香说奶娘不是孤身一人去投奔的大姐,她把杨婉也带去了,你说那老虔婆是想让大姐做主给你纳妾,还是别有所图?就比如你姐夫……” 苏时恩瞪大了双眼,目露惊恐的看着夫郎,他这是什么逆天言论? 韩泽玉被瞪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本来妻子的孕期就是男人出轨的高发期,这边丈夫刚陪着妻子做完产检,那边立刻有人添加丈夫要求私聊,这种泄露信息的事情特别多。 放在这个时代,当家夫人有孕,不仅得防着爬床的丫鬟、争宠的小妾、自己的庶妹,还有丈夫的表姐、表妹、红颜知己,更有甚者,为表贤惠,还得主动给丈夫纳妾。 真正实现一夫一妻制的大都是穷苦百姓,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二狗子之流。 许久过后,苏时恩才消化了这些信息,坐回榻上跟玉哥儿商量。 “过些时日找个机会去大姐家拜访,你跟我一起去呗,帮着掌掌眼。” 韩泽玉停止翻滚,郑重其事道:“堂堂七尺男儿,我可不善宅斗,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快亲我一口!” 苏时恩摆好姿势,心道:七尺男儿?玉哥儿现在的身高恐怕已经超过了七尺,不过这个话题太敏感,他可不敢提。 “啵”的一声,被亲了一大口,韩泽玉又美滋滋的继续翻滚去了。 苏时恩也没看明白他这是在修炼何种神功,滚来滚去的做什么?头不晕吗? 其实韩泽玉也晕,他只是在用各种方法尝试激发风系异能,这还是他从黑衣白眼狼身上得到的启发,虽然希望渺茫,但试试也无妨。 他现在只能操纵小体积的沙尘快速移动,使其达到短时间悬浮的效果。 万一他能激发出风系异能,随时随地就能刮起一场沙尘暴,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帅。 如果激发不了,那也没什么,人生嘛,总要有些许遗憾。 天使堕入人间,仙子坠入凡尘,都是情之一字惹的祸。 说白了就是能激发成功,是他自己厉害。激发不成功,都怪苏时恩那个小妖精诱惑他。 韩泽玉滚着滚着,一头扎进了温暖的棉被里,睡的无比香甜。 苏时恩给他盖好被子,坐回窗边继续写他的话本。 …… 近几日,孙家别院散粮食的事情被大家津津乐道,苏王氏跟丈夫也知晓了此事,算算时间,那是在做道场之前发生的,那就一律归结到青衣女鬼头上。 对于此事,他们依旧没敢表态,触碰“底线”的事情坚决不能碰,不然这场法事算是白做了。 苏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做道场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只是苏家做道场的原因还有待推敲。 孙家知晓了此事,依旧摸不着头脑,苏家看起来比他家的事儿还多,究竟自家的遭遇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孙满福当天晚上就清醒了,可他也是一问三不知,他是在车厢里被人劈晕的,之后的事情他完全不清楚。 孙满祁婚期将至,虽然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但她的名声倒是好了一些,最起码众人提起她的时候不再是“那个暴脾气的小姐”,而是“那个散粮食的小姐”。 婚礼照常举行,最起码还能收些礼金回血,宴请的宾客名单里也出现了苏时恩跟韩泽玉的名字,因为他俩成亲的时候,虽说孙家人没到场,但也是随了不少礼金的。 韩泽玉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请柬,估摸着孙家可能是存了些试探的心思。 礼到人不到?想什么美事儿呢!他不仅要带着帅气的夫君亲自到场送礼,他俩还得留下来吃席呢! …… 赵岩的亲事在县城举行,云山村这边也贴了大红喜字,给一众乡亲散了糖果,给村长和族老送了喜饼。 当然这种方法是赵家那精打细算的两口子想出来的,普通邻居吃什么喜饼?那东西老贵了。 以往村里有人成亲,哪有他们家大方,就他们随的那点儿礼金,还有那些随鸡蛋和青菜的,能让他们吃上口热菜就不错了。 只可惜村里上一个办喜事的是韩泽玉,他家给说过吉祥话的小孩子都装了不少糖果跟花生,喜饼确实贵,但来随礼的也每家给了一块儿。 对比韩家那干货满满的大锅菜,再看看赵家那锅酸菜炖白肉,别说吃席了,每家能分得三四片肥肉,都算是跟秀才他娘关系好。 第94章 赵岩成亲 赵岩听妹妹讲了爹娘回村干的好事儿,顿觉十分丢脸,寻了个时机,将利害关系讲清楚,话中难念责怪之意。 见母亲依旧不思悔改,赵岩只得让她安分一些,少说少错,多余的事不要做,有什么都等到婚礼结束后再做计较。 赵敏儿的出路都在哥嫂身上,因此格外听话,一定看好爹娘,不让他们惹事。 赵峋目前在韩记打杂,今天回了趟云山村,把家里的钥匙正式交给了二丫保管,让她帮忙喂养那些小兔子,作为交换条件,地窖里的地瓜和干菜可以给她吃。 二丫很高兴,又能熬过一个冬天,她要快快长大,变得像赵峋哥哥一样厉害。 打听了一些消息,赵峋请二丫吃了一个馅饼,猪肉白菜馅儿的,虽然已经凉透了,但二丫却吃的格外珍惜,这是她第一次吃肉,可真香啊! 赵峋叮嘱二丫等身上的味道散干净了再回家,二丫深谙生存之道,表示自己不会有事的。 赵峋将秀才爹娘做的事告诉韩大哥,这俩人还真是不忘初心,从一而终的小气。 读书人重名声,乡亲父老的评价很重要,赵家的路算是走窄了。 韩泽玉整天装神弄鬼的吓唬苏家人,除了混些好处外,也是不想把局面弄的太僵。 虽说分了家,可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年代,如果传出苏时恩忤逆不孝,那就算是断了他的官途,给了别人攻坚他的机会。 韩泽玉硬挤进夫君的怀里,坐在人家的大腿上,仰天长叹:“想我韩泽玉,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独领风骚,现如今忍辱负重为了谁?” 苏时恩很上道的丢下书本,做出一副被美色所惑的样子,低头吻在了白皙的后颈之上。 “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夫郎辛苦了,我要深刻检讨。” 韩泽玉立马来了精神,抓住夫君的大手往他的衣襟里送,装模作样道:“哎呦死鬼~你好会呀~快摸摸人家的心跳快不快?” 刚刚晃悠过来的铁柱又识相的离开了,主子又在练功,万万不可打扰,待主子神功大成,他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出来打水的赵峋见到铁柱哥又在做梦,也没忍心打破他的幻想,心道这人也太好忽悠了,韩大哥为何如此重用于他?莫非他有何过人之处? 不行,他得好好观察,头号小弟的位置一定要抢到手。 很快赵峋和韩泽安就被委派了任务,去张家村调查一个叫张平贵的童生。 韩泽玉背着手,正八经的训话:“你们二人要注意隐蔽,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们就谎称是替媒婆来摸底的,其他的不要多说。” 事实证明,韩泽玉的交代很有必要,因为缺乏侦查经验的二人果然被人发现了异常。 听说他们是替县城的王媒婆来打探消息的,老汉了然点头,不过也说他们来晚了,恐怕平贵那小子已经有了意中人。 铁柱跟丁香认识的时间长,听到这话还好奇的问了一句:“他看中谁了?是我家……” 赵峋踩了铁柱一脚,自己赶忙把话接上:“您能给个提示吗?没准儿说的就是我家小姐呢!” 老汉诧异道:“啊?招赘婿的是你家小姐呀?” 赵峋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那人还真是攀上了高枝。 赵峋笑着掏出五枚铜钱塞给老伯,嘱咐他不要对外宣扬此事,他家小姐脸皮薄。 老汉乐乐呵呵的接了钱,发誓一定不会对外宣扬,心道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虽说二人暴露了,但好歹也算是问出了一些消息,尤其是村里的几个小孩子说的话。 他们说前不久张家吵了起来,后来还动了手,张平贵要去做上门女婿了,他现在不怕跟家里闹掰,也不怕被大哥欺负。 此时的韩泽玉正在挑衣服,他终于能理解那些在参加婚礼前,减肥、染发、烫头、做美甲、买新衣服的人。 明明婚礼的主角不是她们,但一定会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才肯出席。 苏时恩明天穿暖黄色的外衫,韩泽玉决定配一套情侣装,务必要闪瞎赵岩的钛合金狗眼。 赵岩的狗眼瞎没瞎还尚未可知,不过苏时恩的是要瞎了。 谁能告诉他,那满脸黢黑的是什么物种?快从他家夫郎身上下来!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是自制的面膜,以前我都不敢用,怕别人说我身高一九……不是,怕他们说我是娘炮,现在好了,我都是你的娘子了,我怕什么!” 苏时恩在心中呐喊:“你不怕我怕呀!任谁进屋一抬头就看见一张黑乎乎的脸,谁都会害怕的好不好!” 不过他刚刚咽回去的那句话是什么?身高怎么了?总不能是身高九尺吧? 等到了时间,韩泽玉兴冲冲的去洗掉了面膜,自认为顶着吹弹可破的脸蛋索要晚安吻。 此刻的苏时恩也想仰天长叹:“他忍辱负重为了谁?” 感情深,一口闷,“吧唧”亲一口,啥也别说,都在吻里了。 饱受精神摧残的苏时恩倒是睡的挺香甜,因为玉哥儿身上暖暖的,抱在一起特别舒服。 …… 孙家这边忙忙碌碌,丫鬟小厮穿梭往来,均是一脸严肃,表情无比认真。 赵家几人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务必不能丢了儿子的脸面。 苏时恩两口子去写了礼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后,就开始无聊的等待着新郎新娘的出场。 韩泽玉的意外出现让赵岩惊慌了一瞬,不过见他跟苏时恩亲密无间的模样,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幸好他还知道些场合跟分寸。 仪式十分顺利的完成,新娘子被送进了洞房,赵岩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到了敬酒环节,还没轮到苏时恩那一桌,赵岩就先看到了韩泽玉灿烂的笑脸。 赵岩心里直打鼓,这人怕不是想要使坏吧?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直觉今天总得出点事儿。 第95章 府城之行 敬酒环节过后,到了送宾客的环节,刚刚敬到苏时恩这桌时,赵岩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目不斜视,完全不敢看昔日的老情人一眼。 韩泽玉也没作妖,连个眼神都没赏给狗渣男,专心致志的搂席,一心一意的干饭。 本以为这就算是顺利过去了,可苏时恩跟韩泽玉准备离席时,却突然被新郎官拦住了去路。 不过看到眼前的情形,明眼人都知道新郎官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刚刚那一下磕的真是掷地有声。 赵岩突然感觉被绊了一下,由于吉服下摆较长,再加上他喝了酒,反应不够迅速,直接双膝跪地,挡在了韩泽玉身前。 场地不是都打扫过了,为什么还会有尖利的石子? 赵岩疼的一个激灵,当即酒醒了一半,想到现在的场合,也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想要先站起来再说。 韩泽玉被这一跪唬了一跳,赶忙道:“新郎官你别朝着这边跪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苏时恩跟韩泽玉一人伸出一只手,将地上的赵岩拉了起来。 韩泽玉感慨万千:“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我跟敏儿没成也怨不得你,我现在过的挺好,你看我相公长的多帅,身材多好,你不用愧疚,今日你这一拜,往后大家还是好兄弟,快起来吧!我真不怪你。” 韩泽玉确实不恨赵岩,该恨他的是原身,今天这一跪也算是替原身讨回的利息。 今天赵岩第一次直视韩泽玉的眼睛,发现这人是真的变了,眼里不再有他,看他的眼神跟看被戏耍的猴子没两样。 既然他咬死了跟自己没关系,那便这样吧,就此了结也不错。 赵岩打着哈哈,将这话圆了过去,还体体面面的送二人出了别院。 赵岩在门口看着登对的二人上了马车,眼神复杂,但转身离去的背影依旧果断。 他要走的路,不会因为两语闲言便停滞不前,这样也不错,少了根荆棘,以后他的路将更加平坦。 苏时恩斜睨着某人:“你还想跟他做兄弟?” 韩泽玉立马表明立场:“就是客气客气,做兄弟才方便插刀嘛!” 苏时恩凉凉道:“你最好是!” 韩泽玉扑到苏时恩身上,像小狗一样嗅闻,顿时一惊一乍道:“哇~好酸好酸,晚上我想吃醋熘白菜。” 苏时恩冷哼:“我看你想吃竹笋炒肉。” 韩泽玉嬉皮笑脸:“不要这样子嘛~虽然粗鲁一点人家也很喜欢,可明天还要出门,我倒是没关系,你能扛得住吗?” 苏时恩无法反驳,因为二人明天确实要去府城,且他是去书院报名的,初试第一面,被人家当成纵欲过度的花花公子,他岂不是名声扫地? 二人收拾好行囊,第二天一大早便从县城出发,路过庄子的时候略做停留。 韩泽玉视察了一圈,地里的菜都收掉了,让土地休养一冬,明年他要分出一半土地来种植药材。 想要升级就需要资源,他现在属于没有资源创造资源也得升级。 待他成为三级大佬,他就能在此方天地横行无阻,如若有幸升到四级,算了,不敢想,太费钱了。 庄头跟韩泽玉报告了一件事,先前被赶走的一家三口想回来,之前试探过几次,最近倒是没再过来。 韩泽玉不以为意,想回来是不可能的,胆敢惹事就报官,不需要手软。 交代庄头把空闲的仓房整理出来,做好保暖措施,搭木架,做长条木箱,窗边种植香菜跟菠菜,照不到阳光的地方种植韭菜和蒜黄。 庄头听了主家的安排,顿时肃然起敬,这位可不是纸上谈兵的假把式,他是真懂行啊! 韩泽玉云淡风轻的接受了庄头的恭维,感恩他在末世种地的那段岁月,原来的他确实五谷不分。 想他在末世习得的三项技能:种地翻地、土木工程、打怪做盾。 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他确实过的比黄连都苦。 劳其筋骨:盖城墙的时候,他每天累的比丧尸还要像丧尸。 饿其体肤:累死累活的搬砖,依旧吃不饱。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为他的穿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韩泽玉老泪纵横,感慨万千:“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老子一点儿都不感动!” 自觉受到了天大委屈的韩泽玉像树袋熊一样攀在相公的身上求安慰。 顺手搂过他家大暖炉,苏时恩还在为种菜的事情感到震惊,他家玉哥儿真是见多识广,想必原来的他一定是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有为青年。 还好韩泽玉没听到这些夸赞,不然以他的脸皮厚度也很难扛得住。 入住了府城的客栈,不出意料的,人还挺多,都是像苏时恩一样来参加报名考试的学子。 府城有三家书院放出了招生名额,年前报名筛选,年后正式入学。 其实省城也是有招生考试的,但苏时恩没去,以他的院试成绩即便是考进去也是垫底的存在,完全受不到重视。 苏时恩的目标是一家师资力量雄厚的书院,这家书院的院长是致仕?的学政大人,副院长是曾经的一甲榜眼。 苏时恩的目标是参加下一届的乡试,考取举人功名,因此他的首选便是这家洛祈书院。 跟他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因此竞争相当激烈。 各家书院的生源争夺战也同样激烈,因此综合考量了院试成绩,苏时恩的初试便很顺利的通过且拿到了报帖,这就相当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洛祈书院招收三类学员:有望考取秀才功名的童生、备战乡试的秀才、和少数等待派官的举人。 举人老爷为何要在书院里等待派官? 因为这些人的家里没有钱财和背景,吏部衙门这一句等待派官能把他们支到猴年马月。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返乡做一方大员,可总有几个想要继续深造且不信命的学霸。 举人之上还有贡士和进士,既然选官轮不上他们,那就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 想不到一个州府书院都能内卷成这样,韩泽玉觉得他家相公的选择没有错,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苏时恩语塞,他真不是害怕到了省城受歧视,他就是舍不得跟夫郎分居两地。 韩泽玉表示无需多言,他都懂,被霸凌跟打压是很可怜的,哦~他可怜的夫君。 第96章 探望姐姐 韩泽玉闲来无事在府城转了一圈儿,打探了洛祈书院附近的房价。 听到牙行老板的报价,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果然买房置业还得首选学区房,这价格是真心离谱。 又问了几个商铺的价格,韩泽玉忍痛放弃,最终还是在码头附近买了一块闲置的空地。 痛失八百两巨款的韩泽玉很心痛,返程前一晚,他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特别生猛的将他斥巨资买下的土地给翻了两遍。 倒不是为了开春后打地基做准备,而是单纯的像小动物标记地盘一样,只不过他的方式狂野了一些。 来府城的时候是三个人,回程的时候变成了六个人,因为韩泽玉在牙行买了一家三口。 主事的说这家人会做豆腐,手艺不错,但是不零卖,这三人打包出售。 虽然话不好听,但主事心地不坏,这一家三口挺可怜的,拆开来买卖,这家也就算是彻底散了。 会些特殊技能的都算是匠人,价格要贵一些,买下三人又花去了十七两银子。 苏时恩安慰闷闷不乐的夫郎:“别担心,我那话本完成了一半,要不咱先出上册?” 韩泽玉摇头,下册还没出来的时候,估计上册的盗版已经满天飞了,这样得不偿失。 苏时恩叹了口气,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现在就是个靠夫郎供养的穷秀才,也不知道何时能让玉哥儿随心所欲的花钱。 韩泽玉用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苏时恩,啧啧称奇道:“没看出来呀!你还有做贪官的雄心壮志呢?” 苏时恩哑然,他怎么就要做贪官了? 韩泽玉给他分析,为官者不能经商,但是家里的内眷可以,做了官要是不打算收受贿赂,指望那点儿俸禄能干嘛? 顺便一提,这朝代的官员开的是年薪,真要是指望他们的俸禄养家糊口,只怕祖坟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苏时恩闻言更加惭愧,穷秀才,富举人,虽说他即便是考上了举人也赚不了几个钱,但他可以给夫郎做靠山,这样他就不用怕被别人欺上门了。 韩泽玉很感动,赏给夫君一个爱的么么哒,他家夫君真聪明,年纪轻轻就明白了保护伞的重要性。 孙家之所以能在青山县城搞垄断,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有靠山,只不过靠山没有苏家硬而已。 店里最后的一间空房分给了一家三口,让他们休整一日,明天开始跟着大家干活儿。 韩泽玉手头拮据,干脆抓了两只老母鸡作为礼物,跟苏时恩一起去探望大姐。 苏时念现在还没显怀,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就是时常犯困。 见弟弟竟然来看望自己,苏时念十分惊喜,可话还没说几句,杨婉就拎着一壶热水进了堂屋。 苏时念顿觉尴尬,她偷着收留奶娘祖孙俩的事情,一直没跟弟弟说,就是怕他多想。 这杨婉也着实没规矩了些,门也不敲,直接就往里进,现在这场面让她怎么圆回去? 苏时恩的脸色确实不好看,这才多久不见,杨婉看起来倒是愈加的有福相了。 白白胖胖的样子,要是换身衣服,还真不容易看出来谁是娇养的大小姐。 明明是雇佣关系,可这雇主未免太随和了一些。 苏时念脸颊通红,用眼神示意杨婉赶紧出去,可杨婉哪有空闲理会她,人家正目不转睛、含情脉脉的盯着大少爷看呢! 苏时恩气结,呵斥道:“看什么看!有没有点儿规矩?你是来添水的还是来过眼瘾的?” 见弟弟真动了怒,苏时念连忙打圆场:“你别生气,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来都来了,别跟小丫头置气,留下来吃饭,你姐夫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苏时恩拒绝,韩泽玉抢先答应了下来,他没见过大姐夫,正好掌掌眼,看看苏王氏给大姐挑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王通在家门口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定睛一瞧,这是苏时恩上学时乘坐的马车,只不过他离开了青山书院,距离上次见面也有些时日了。 吃饭的时候,韩泽玉神态自若的行那偷窥之事,经过观察,他觉得不愧是苏王氏给情敌的女儿选的丈夫,软饭硬吃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知道的是他以优异的成绩考过了童生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金榜题名,跨马游街了。 成绩跟韩泽苍的差不多,可他也没见自家傻弟弟到处炫耀。 可见王通这人城府不深,也算不得多聪明,简而言之就是志大才疏,三年后能中个秀才回来都算是烧高香了。 直到用完饭,撤了桌,韩泽玉也没见着奶娘的身影,知道是杨婉回去通风报信了。 这丫头刚刚盯着苏时恩的眼神里含着不甘,显然是还没放弃,现阶段看来,这还真算不得是件坏事。 最起码苏时恩对她不假辞色,而换做王通可就说不准了。 要是让苏时恩知道小夫郎用他钓鱼执法,一定会气的吃不下饭,他是真不怕他家相公被野狼叼走了呀! 在这方面韩泽玉的保密措施做的很严密,就连做梦的时候也不会当成梦话讲出来。 此时的韩泽玉肩负起了沟通的重任,旁敲侧击道:“奶娘操劳多年,怎么不回家跟儿女团聚?夫君还特意把卖身契还给她,想不到她来投奔了姐姐,知道的是她跟姐姐感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嫌弃我们给的遣散费少了。” 这茶言茶语可给苏时念整不会了,慌忙解释:“我不知道有遣散费的事情,奶娘她没说,我只是念着昔日的情分才把祖孙二人留下的。” 韩泽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大姐是可怜杨婉那丫头爱而不得才收留的她,你刚刚也说了,她还是个孩子,本就不该思考这些男女之事,反倒失了孩童的本真。” 在墙根下偷听的杨婉急的直咬牙,她都是能为人母的年纪了,怎么就给划分到了孩童的行列?这村夫说话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第97章 印刷成册 苏时念一整个就是大无语,她知道杨婉喜欢自家弟弟,她也确实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不过她真的没付诸过实际行动。 她知道给人安排妾室这种事情招人恨,所以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尽量劝解杨婉,给人做妾终究不是个好归宿,找个老实本分会疼人的夫君,平平淡淡过一生才是最幸福的。 杨婉不以为意,心道你们这些出生在福窝窝里的人,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时恩二人离开后,杨婉回屋哭了半天,她到底差在哪儿了?为什么大少爷就是看不上她? 奶娘无情的给了孙女致命一击:“你差在是个女儿身,大少爷不好这一口,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杨婉红着眼睛,不死心的反驳道:“即便如此,他就不需要女人为他传宗接代吗?那个小哥儿又不能生,怎么就不能是我啦?“ 奶娘连个白眼都懒得翻:“丁香不好看吗?那两个小丫头不够俏丽吗?你看大少爷碰过她们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看开些,奶奶不会害你的。” 杨婉咬着下唇,知道自己不如丁香几人长的好,可她有什么办法? 原来在家的时候,大家都说胖姑娘好看,到了苏家,她努力把自己喂胖,除了更废布料外,也没见有多吸引别人的目光。 还说什么一白遮百丑,都是骗人的,她现在白白胖胖,可大少爷依旧嫌弃她。 奶娘苦口婆心的劝道:“别等了,没用的,男人年轻的时候不会想到子嗣传承问题,等他开始重视起来,你都多大了?你等得起吗?” 杨婉才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又犯轴的年纪,听了祖母的话后,哭的更加伤心。 奶娘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还没放下,心里颇为不满,怨怪这孩子不懂事。 看来这时机还得由自己来把控,指望这孩子是成不了事的。 …… 新来的陈哥陈嫂很勤快,干活麻利,手艺不错,加上有焖子那头懒驴在,豆制品的种类、质量跟产量都是直线上升。 天气转凉后,韩记的大锅炖菜卖的特别好,拿上自家的菜盆来买上一份,再捎回去一块大豆腐,炖在一起足够全家吃了。 韩泽玉先前酿制果酒的时候买了很多坛子,现在都拿来装腐乳或是腌制咸鸭蛋,倒是一点儿都没浪费。 等他回村就弄个窑炉,店里对于这些陶瓷器皿的需求量巨大,与其让别人赚他的钱,还不如他们自产自销来的实惠。 上次烧制的一千块字模可是花了大价钱,对此韩泽玉一直耿耿于怀。 苏时恩将写好的话本交给玉哥儿过目,他要是觉得还行就给林景送过去一份,让他也掌掌眼。 苏时恩写的话本就是将末世天灾换了一个架空背景,丧尸换成了僵尸,异能者换成了能人异士。 韩泽玉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总得让买书的人有些代入感跟熟悉感,不然这钱岂不是白花了。 韩泽玉回村的时候把小姑娘带走了,说实话,陈哥两口子不太放心,可他们得干活儿,孩子跟着他们确实不方便。 小姑娘名叫陈媛媛,今年七岁,身材瘦小,看起来要更显小一些。 韩泽玉之所以把人带回来,是想给他家雨沫找个玩伴。 大人都在店里忙活,家里就剩下一个老的和三个小的,还有一个挺着孕肚的王芹。 韩泽礼作为家中唯一留守的男丁,肩负起了保护姐姐妹妹跟大堂嫂的重任,自以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可惜这小男子汉,即将要被无情的丢进学堂去接受启蒙教育。 双胞胎是一起长大的,家里也没有偏袒过谁,等泽礼去了学堂,留在家里的雨沫就会显得格外孤单,媛媛小姑娘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填补了泽礼的空缺。 两个小丫头相处的不错,媛媛是吃过苦的孩子,小小年纪懂事的让人心疼。 …… 韩泽玉用石头和青砖在空地上搭建了一个窑炉。 先前定制的一千个小方块雕出了七百多个字模,韩泽玉初次挑战,损耗率有些高。 这本话本里用到的字,大概有两千多个,因此韩泽玉为了开源节流,亲自上阵烧窑。 先前那一炉字模的钱没白花,最起码让韩泽玉偷了师,学了艺。 先将乳白色的胶泥送进窑炉用火烧制,在达到一定温度后便会逐渐软化。 之后将细腻的胶泥制成长宽均为一厘米的小方块,再次用火焙烧使其硬化,在烧出来的小方块上刻出凸面文字,制成反文字模。 将雕刻好的字模按顺序排列,存放在木格里方便取用。? 看着密密麻麻的小方块,韩泽玉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字了,全都是镜像的反阳文字模,既熟悉又陌生。 韩泽玉深呼吸,常用汉字也就三千多个,他再努努力,争取早日把字模补全。 搬来一摞尺寸统一的纸张,接下来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正式开始印刷。 先准备一块带框的铁板作为底托,在上面覆盖一层用蜡、松脂和纸灰等混合而成的药物。 然后,按照书上的文字顺序从木格里依次拿出活字字模,整齐的排列在铁板上。 铁板排满后再用火烤使药物稍稍熔化,用平整的木板将字面压平,待药物冷却后凝固成型。? ?把排好的版上刷满油墨,然后铺上纸张,用滚轮均匀施压,使墨水转移到纸上。 印刷完成后,苏时恩仔细检查了印刷出的成品,虽然难掩内心激动,但依旧很细心的查看字迹是否清晰,有没有错漏之处,如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需要重新排版印刷。 他执笔的文章被印刷出来,虽说只是话本,但这种感觉很微妙,还有点儿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韩泽玉随手拿了一个大些的方块雕刻印章。 苏时恩看着玉哥儿的一双巧手,不禁啧啧称奇,手指比刀片还锋利,好生厉害的术法,再看多少遍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韩泽玉骄傲的叉腰,区区三千多个常用字,完全不在话下。 见到夫君一脸的欲言又止,韩泽玉没能忍住好奇心,问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问完还状似不经意的瞄了瞄对方的下半身,心道不应该啊,挺好用的呀,难不成他家夫君是个有“痔”青年? 第98章 祸从口出 注意到夫郎微妙的眼神,苏时恩也不纠结为难了,直言道:“林景的来信中说他们书局的字模有五千多个,那些沿海地区的大书局甚至有上万个铜版字模。” 韩泽玉看看自己的战绩,再对比了“一万”这个庞大的数字,转回头毫不犹豫的扑进夫君怀里,假哭道:“夫君~人家手手疼~要吹吹~” 苏时恩装模作样的真给吹了几下,揉揉小手,之后颇为动容道:“玉哥儿,真是辛苦你了,咱不急,那些字模留着慢慢雕刻。” 韩泽玉瞬间严肃脸,一把抽回自己的纤纤玉手,暗骂这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狗男人,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想让他把字模都雕刻出来。 韩泽玉脑补了一场狗血大戏,自己叉着腰质问负心汉:“说!我和你“书”谁更重要?我俩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狗渣男一脸为难:“你比书要重,因为你最近又胖了;同时掉水里的话,理应先抢救书本,因为纸张跟墨迹怕水,你又不怕,你可以用狗刨自己游回来。” 不行了,不能再脑补下去,夫妻感情容易破裂。 可话虽如此,韩泽玉依旧不开心,盯着苏时恩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那一堆字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时恩觉得大事不妙,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怎么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反思了刚刚说过的话,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苏时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玉哥儿,累了吧?这些字模够用了,你歇一歇。” 韩泽玉闻言露出了迷之微笑,绕到苏时恩的背后摸了摸他的脊背,已经不像他初来乍到时的瘦弱不堪。 韩泽玉捡了几块没雕刻的胶泥,回到房里偷偷摸摸的鼓捣起来。 苏时恩抓心挠肝的想进去看看,又怕惹玉哥儿生气,只能急的团团转。 刚刚玉哥儿用那样的眼神打量他,苏时恩觉得他又在脑子里搞黄色废料,于是就吓吓唬唬他。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终于挨到了晚上,提心吊胆的回到卧房,发现玉哥儿竟然没在屋里。 苏时恩心头一喜,忙跑到床前去翻找,他家玉哥儿就这么点儿爱好,想要做手脚也离不开床榻这一亩三分地。 不得不说,作为韩泽玉的枕边人,苏时恩确实是最了解他的人,只可惜这次韩泽玉早有预谋,岂能让他轻易破坏掉。 “夫君,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在书房多待一会儿吗?” 韩泽玉的声音突兀的在背后响起,苏时恩立马停下翻找的动作,略显生硬的谄媚道:“书本哪、哪有玉哥儿好看。” 韩泽玉摆摆手:“行了,快别夸了,你不适合这个赛道,我知道你是来跟我道歉的,人家都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你现在站在床尾是在邀请我吗?” 苏时恩特别识相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被小妖精抓走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谁曾想韩泽玉还有后招。 一大清早的铁柱没干别的,光顾着打水、烧水、送水、换水、倒水这一系列流程。 少爷跟主君又练什么旷世神功了?挺废水啊! 关键是一桶桶的清水送进去,拎出来的都是一桶桶的黑水,这是即将神功大成,开始将体内的杂质排出体外啦? 这可把铁柱给羡慕坏了,他家少爷到底废了多少祖坟上的青烟才能把主君娶回家? 改明个他也去自家祖坟上转悠转悠,哦对了,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找不到祖坟在哪里。 难道这就是他学不会神功的根本原因吗?天理何在?我那不知名的老祖宗您也不争气呀! 远隔千里之外的一处演武场中,后背满是疤痕的中年男子打了三个大喷嚏,悻悻的将双刀丢回到刀架之上。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入了冬季就不能光着膀子练武。 披上衣衫,中年男人问道:“追查到省城就遭遇了伏击,说明兹事体大,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黑衣青年犹豫道:“我是被个土匪给洗劫了,他看我人傻钱多才放了我一马。” 这话中年男人还是相信的,这家伙恨不得把“肥羊”两个字印在脑门上,自认没人敢动到他头上,结果阴沟里翻了船,而且还是翻了两次。 “罢了,且先缓一缓,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青年男子羞愧的低头,都怪他太大意,不然也不会被摆了一道,不过因祸得福,他的力气变得比以前大了许多。 …… 这边的话本印刷装订完毕,那边韩泽玉叫人快马加鞭的给林景送去。 林景收到后还挺重视,拆开包装即刻开始阅读,本想翻翻故事的大致梗概,哪成想根本舍不得快进,看的入了迷。 林景手不释卷,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没舍得放下话本,还是小厮了解自家少爷,将饭菜一勺勺喂进了林景嘴里。 林大老爷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一幕,立马将这个不成器的逆子骂了一顿。 韩大哥帮忙求情,说弟弟年纪还小,再者看书也不是什么坏事,且由得他去吧! 韩大哥想看看能令弟弟如此着迷的巨作是关于什么内容的。 放在以往的话,林景也就给大哥看了,可一想到恩公教训他的那些话,不知怎的,林景竟然打着哈哈蒙混了过去。 韩大哥眯了眯眼,看着林景跑走的背影陷入深思。 林景真的是连夜看完了上册,现在他的状态就是抓心挠肝的想知道下册的内容。 不愧是恩公,这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不过为什么只有上册?下册是没写完还是没印刷?总不能是还没动笔吧? 那可不行!他得去催一催,这绝对是能大卖的好故事。 择日不如撞日,林景在熬了一个通宵过后,在去往青山县的马车上睡成了死猪。 第99章 哀莫大于心死 入冬后不仅气温骤降,天亮的也晚了,丁香即便是穿着棉袄也把脸冻的通红,纠结半晌,还是敲响了后院的木门。 过来开门的是赵峋,他没见过丁香,只是觉得这姐姐长的怪好看的。 听说来找韩大哥有事,赵峋便让她等一会儿,转头就去把铁柱哥喊过来,这姐姐他一定认识。 铁柱嘴里还叼着一张热乎的菜饼,被小瘦猴打断了进食,铁柱怨念满满,可当他看见门口的丁香时,顿时觉得更加幽怨了,这让他咋说呀? 说你碰上了负心汉,被人给绿了?不行,他开不了口,这事儿还得主子来说。 丁香被铁柱这个傻大个儿推到前面,说让她喝碗粥暖一暖,他请客。 丁香无语,合着你那财大气粗的口气就是请我喝碗粥? 铁柱拎着赵峋的衣领,把人提到后厨,小声质问:“我拿你当兄弟,关键时刻你把我推出去是几个意思?” 在心里翻个大大的白眼,赵峋心道:“跟谁俩称兄道弟的,咱们是竞争关系,韩大哥的首席小弟只能有一个。” 现实中的赵峋无辜的眨眨眼:“这位姐姐是谁呀?我以为认识韩大哥的人也一定能认识铁柱哥。” 铁柱呲牙,笑容灿烂,美滋滋的表示:“啊对对对,他就是主子最最器重的小弟。” “还记得张家村那个负心汉吗?这就是丁香姐。” 赵峋跑去门边,探出小脑袋又看了几眼,再次确认那张平贵是个眼瞎的,这姐姐长的还不够漂亮吗?他竟然还出轨。 丁香专心致志的喝粥,她知道有人在看她,不过也没心思去细究,她现在只想求个答案,好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韩泽玉一进来就看到了丁香,见她还有心情喝粥,满意的点点头,挺好的,失恋后不吃不喝惩罚自己的才是大傻子。 丁香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二人,互动还是那么有爱,关系一如既往的融洽,真的很让人羡慕。 韩泽玉一口一个吃着相公剥给他的鹌鹑蛋,仰头干掉一碗粥,见丁香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只能无奈开口:“你看我俩也没用,你是个聪明姑娘,以后会有更好的归宿,不用羡慕别人,他舍弃你是他眼瞎,绝对不是你的错。” 丁香低着头,声音颤抖道:“能跟我说说吗?我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 苏时恩将桌上的盘子和筷子收起来,蛋壳扫进空碗里,起身去了后厨。 韩泽玉这才开口:“平岗村的大地主家想招上门女婿,院试放榜之后传出了要跟张平贵结亲的消息,可能是各取所需吧,一个需要钱财继续读书,另一个需要张平贵的准秀才身份免除赋税。” 眼泪悄然滑落,院士放榜后,当真是讽刺,那人又为何来求她?她的付出还不够多吗?非得被榨干了骨髓才算完吗? “铁柱跟个小孩儿去查的,不仅暴露了身份,查到的信息也不算多,这些还是我给填补上的,不过你作为姐姐还是应该给他们买几块糖吃的。” 韩泽玉在安慰人这方面可谓是经验老道,他穿越前经常干这事儿,不过也没少挨揍,告白失败了宣泄一下情绪很正常,反正那时候的他皮糙肉厚,抗揍的很。 还是现在好,他是苏家大少奶奶,一般人也不敢揍他。 丁香破涕为笑,主君的话让她觉得暖心,仿佛她也是有人撑腰的,是个有依靠的人。 她所求的不多,小时候就希望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个不再被驱赶的家。 后来想让张平贵兑现当初的誓言,不管他能不能考上秀才,自己都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现在看来属实是她高攀了,她就是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想再多也是无用。 韩泽玉见人不哭了,又开始落井下石的扎刀子:“当初你要是像铁柱一样跟我混,哪有这些糟心事儿。” 丁香自嘲道:“你还总夸我聪明,我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我肠子都快悔青了,可又有什么办法?” 韩泽玉觉得还是有办法的,那就要看丁香肯做出多大的努力了。 “你的赎身银子是多少?” 丁香闻言愣了一下,讷讷的回答:“当初契约上写的是五两,赎身银子要翻三倍,不过我没有那么多钱。” 韩泽玉起身送客:“那你回去攒钱吧!” 丁香恍恍惚惚的朝着门口走去,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现在连眼珠都不会转了。 到了门口一掀门帘就险些撞上一名男子,那人像阵风似的极速掠过,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奔着韩泽玉冲了过去。 “恩公!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恩公~” 丁香摇摇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主君的朋友也都不太正常。 踏出温暖的室内,无情的冷风灌进了衣领,丁香缩了缩脖子。 这时身后响起了马蹄声,丁香下意识的朝着旁边避让。 “丁香姑娘,我去集市顺路捎你一段儿。” 丁香转头见是主君的二堂哥,笑着跟对方道谢后,钻进了马车内。 韩泽玉偷感十足的趴在窗边观察情况,觉得二堂哥表现的一般,活该他单身。 眼瞅着到了官配的年纪,还不抓紧解决终身大事,难道还真想等官媒给他随机发媳妇儿? 失恋的痛苦不在于失恋本身,而在于青黄不接,多好的机会,现在不趁虚而入,等到人家姑娘名花有主或是水泥封心的时候就晚了。 苏时恩应付着话痨林景,余光瞥到了鬼鬼祟祟的夫郎,不着痕迹的挪动着身体,挡住了林景的视线。 自家夫郎不靠谱,他的形象只能由自己来守护。 林景抓心挠肝、心急火燎,他正看到僵尸大军濒临城下,白骨军团伺机而动的时候,话本翻到了倒数第二页,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未完待续”。 不死心的再翻一页,同样写着四个大字:“敬请期待”。 林景这个恨啊!也不嫌浪费纸张。 咬牙切齿的合上话本,立马杀到了青山县城。 第100章 散财童子林景 林景的脸上还挂着明晃晃的黑眼圈,这是他熬夜看书的证据。 他现在就想知道危机解除了没有,男女主何时能够重逢,要是能知道后续是如何发展的就更好了。 韩泽玉背着手溜达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小肥羊,觉得他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散财童子来了,必须好生招待着,他家的话本能不能一炮而红,全指望这位富二代了。 《原夏纪年》是一本标准的志怪小说,讲述的是一颗天外来物坠落在僻静无人的荒野之上,于是下葬不久的尸体变成了僵尸,早已风化的白骨也可以依靠本能自主活动,一部分人类拥有了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为了生存和怪物做起了斗争。 男主体弱多病且身世凄苦,幼年丧父,母亲带着他艰难求生,后因灾祸骤起,母亲被僵尸咬伤,感染不知名的疾病后去世,男主立下誓言,要铲除这些怪物为母报仇。 女主是游牧民族的小郡主,天真纯善,性格开朗,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特长是骑射。 这二人是不打不相识,在解除误会后并肩作战、共同成长,之后就是互生好感直到喜结良缘。 苏时恩当时还觉得这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太过悬殊,尤其是那个男主,是不是也太惨了些,他能配得上女主吗? 韩泽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教育相公:“你总得给普通人留些幻想的空间吧?再者说女主看中的也是变强后的他。” 《原夏纪年》的读者群体主要还是针对男性,因为社会体系的问题,大半的女性群体都是不识字的,且这种惊险刺激且伴有血腥杀戮的文学作品并不适合她们阅读。 可有消费能力的女性群体也同样不容小觑,就比如像苏云竹和孙满祁那样的富家千金或官家小姐。 因此就有了小郡主这样的角色,内心和实力同样强大的女主角。 在这样秩序混乱,道德崩坏的大环境之下,男主没有三妻四妾大开后宫,而是一心一意的只对女主好。 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挚感情绝对能够拿下大多数的女性读者。 苏时恩自觉见识浅薄,还是决定跟着夫郎提供的思路走。 事实证明见多识广的韩泽玉才是指路明灯,放在后世一本烂大街的小说题材,放在当下就是妥妥的爆款。 林景抱着《原夏纪年》的下册看的如痴如醉,男女主重逢的时候他还颇为感性的叹了口气:“我要是也能找个这样的媳妇儿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吃一辈子的软饭,再也不用努力了。” 韩泽玉拽了拽苏时恩的衣袖,激动的表示:“夫君你快看,屌丝青年都开始代入了,林景可不是一般的屌丝,人家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林景看的入迷,又熬了一个通宵把下册看完了,众人都在忙碌赶工的嘈杂环境下,林景依旧睡得昏天暗地,雷打不动。 此时的夫妻二人已经开始研究起下一部作品了,这次就写个追妻火葬场的,争取收割一批女性读者。 第二日林景在韩记吃了个肚儿圆,临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两只脆皮烤鸭带回去给娘亲和妹妹尝尝。 在签署了分成协议后,林景带着五十册话本踏上了返程的马车。 在车上的时候林景还在感叹,小县城的印刷水平竟然如此之高,看来他也要加油了,让他家名扬书肆更上一层楼。 对了,母亲名下还有两间酒楼,让说书先生每天都来上一段儿,没准儿还能多吸引些客人呢! 至于父亲的产业,那将来都是属于大哥的,他不该瞎掺和。 恩公说的对,他只要管好自己就算是给娘亲帮忙了,大哥挺优秀的,完全不用他操心。 林母要是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导十几年都赶不上外人的三言两语,非得拿绣花鞋底抽死这个不省心的逆子。 韩泽玉就是觉得林景的大哥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对待后母所出的弟弟,且林景也是嫡子身份,跟他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再者那次在碧云峰上的事故也有他的参与。 原谅他的疑心病,混过末世还能保持天真纯善的不是死了就是被包养了,温室里的花朵最是经受不住风雨的摧残。 二人回到云山村,苏时恩开始动笔写第二个话本,这个比较简单,玉哥儿提供了大纲,他只负责填充内容并稍加润色。 开篇就是虐,往死里虐,后面就是不断的弥补错误,想方设法的想让对方重新回到他身边。 大团圆结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要让他后悔万分,让他求而不得,让他虐身虐心,最后再看着女主跟别人双宿双栖,这样才完美。 苏时恩试图将思绪抽离,这玩意儿可不能代入,他家玉哥儿可是挖坑活埋、挫骨扬灰的顶尖高手。 见夫君奋笔疾书的写话本,为缓解他们这个小家的财政压力而努力奋斗,他也不能闲着,带领家中的童子军开启了流水线作业。 放假回家的韩泽苍见到这阵仗都惊呆了,我的天哪!才十天没回来,他家都能印刷书册啦? 韩泽玉见着二弟回来,眼前顿时一亮,差点儿忘了家里还有个吃白食的,正好废物利用,剩余价值必须榨干。 韩泽苍在家干了半天的活儿,又接受了大哥的教学指导,被委以重任的韩泽苍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原夏纪年》的上册回到了青山书院,开始了他蹩脚的表演。 三天后…… “泽苍贤弟,看什么好书呢?都手不释卷了。” “还能是什么书,《原夏纪年》呗!” 众人不解:“《原夏纪年》是什么?听名字像是历史书籍。” 韩泽苍闻言,立马露出震惊、鄙夷、不可置信的神情,并且发出灵魂拷问:“你竟然不知道?这书是省城那边出的,都卖疯了,现在还处于断货状态,要不是我哥夫有渠道,这本绝计到不了我手里。” 一听说是省城那边的新书,众人立马围了过来,他们倒要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样的书能卖到断货。 韩泽苍被自己的演技尴尬到脚趾扣地,他但凡有大哥一半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啥事儿办不成啊! 第101章 话本畅销 林景乐的合不拢嘴,紧急通知印刷作坊那边加大印刷量,同时在酒楼增加了茶水跟茶点的供应,果盘跟小零食也加上。 恩公说的对,弄些小盘子,东西少装一些,价格降下来,销量不降反增,连带他家的干果铺子和点心铺子的出货量都跟着一道上涨。 林母深感欣慰,臭小子那天被他老子骂跑之后,再回来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新奇的点子层出不穷,这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某韩姓高人正在家里指挥童工干活儿,就连沉默寡言的韩雨莲都被拉过来充数。 因为有工钱可拿,几个小家伙干的格外卖力,小短腿倒腾出了残影。 韩雨莲跟赵峋同岁,过了年就十二岁了,按照律法,村里该给她们划分土地。 雨莲想正统的学习刺绣,她正在努力攒钱想去拜一位绣娘做师傅。 有了目标后,人也变得不一样,继上次卖绣品之后,她也不再闭门造车,跟着嫂子去了县城,再次见识到了人声鼎沸的韩记食肆。 爹娘和大哥、二哥在这边忙忙碌碌却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脸,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改变。 雨莲这情况就是社交障碍,如果放到后世,一个心灵手巧的小丫头即便不想与人打交道也绝对饿不死,但这在古代行不通,所以她必须得做出改变。 苏时恩初次听闻“社交障碍”这个新鲜名词,还虚心的向玉哥儿求教。 见他对小堂妹颇为怜惜,还觉得不可思议,玉哥儿竟然有了同情心,不容易。 韩泽玉悠悠道:“是人都会有价值,挖掘出来不就能为我所用了嘛!” 好吧,看来是他想多了,他家玉哥儿深谙驭人之道,他还得虚心学习。 其实苏时恩觉得原本的自己可能也有些社交障碍,所以才交不到朋友。 韩泽玉无情揭露:“你那叫性格孤僻,敏感多疑,外加心如死灰下的随波逐流,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行为统称为情商低。” 苏时恩觉得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升华,以后无论他在学习上还是官场上,应当都不会听到比这更扎心、更难听的话,毕竟读书人都讲究个体面,感谢夫郎的脱敏疗法。 苏时恩主动献吻,韩泽玉欣然笑纳,忠犬养成计划初见成效。 …… 这次韩泽苍是请假跑回来的,他顶不住压力了,《原夏纪年》的上册都快出手抄本了,可万万不能延误商机。 韩泽玉不以为意,就半本书,那么多人抢着看,等他弄完手抄本,第二册都卖完了。 一般的书册大概在三四千字左右,话本的字数可能多一些,总也不会超过两三万字,不是作者写不出来,而是印刷和装订的成本太高。 像《狄公案》和《搜神记》这样的传世名作也才十九万字。 《原夏纪年》光上册就有四万字,下册五万字,苏时恩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个月才完成。 这个时期的书册通常采用“字大行疏”的排版方式,这就意味着每行的字数都不多,大约有二十几个字,每页纸上能印个九到十行。 按照这种排版方式进行印刷,九万字的话本需要四百多页,两百多张纸,其厚度堪比板砖,因此才分成了上下两册进行装订。 考虑到青山书院学子们的购买力,韩泽玉先给了十套,叮嘱泽藏要切记,这是他哥夫千辛万苦从省城那边带回来的。 韩泽苍郑重点头,大哥说的就是事实,他争取不掉链子。 韩泽玉挠挠脸颊,担忧道:“如果他刚刚没有同手同脚的出门,或许这话我就信了,二弟还是缺少历练。” 苏时恩点头,那确实是,你要非得拿自己当参照物,那一般人的历练都赶不上你。 …… 吃过晚饭,韩泽玉正襟危坐,像文化人一样,拿出一张毛边纸打草稿。 苏时恩表示不忍直视,毛笔不是那样拿的,人也不要趴在桌子上写字,还有你那左胳膊是几个意思?防着谁呢? 韩泽玉踹他一脚,你懂个屁! 这是学渣专用姿势,就是自己学的不咋地还总得防着别人偷看,倒不是怕别人抄他答案,而是怕自己胡编乱造的东西被老师以外的人看见。 交白卷都是脸皮薄的,像韩泽玉这样脸皮厚的高低得糊弄上几句,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姿势。 草稿打完,下面该到了苏时恩真正受刑的时刻,因为他得把这狗爬字给重新誊抄一遍。 “吾挚友林景亲启……” 我的天,简直没眼看,开头七个字,写错了仨。 韩泽玉不以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夫君跟泽苍一样缺乏历练,定力不够。 林景最近几天就住在名扬书肆,因此第一时间收到了恩公的来信,感叹这字还是如此的有风骨,当真是见字如面。 “《原夏纪年》开始在青山县城售卖,实在是广大莘莘学子太过热情,压不住货了,望名扬书肆这边也尽量提高印刷量。” 结尾处附上小小的建议跟样品,这样品是将印刷的纸张换成价格较高的桑皮纸,重新排版后印刷出长页的纸张,最后再进行折叠,无需装订即可成册。 原本的上下两册被精装成四册,每册的扉页上都夹着一个书签,分别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这纯实木的盒子,包裹了一层丝绸的硬壳书封,在心里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帝的奏折可能都没有它华丽。 丐版的《原夏纪年》卖一百六十文,这华而不实的包装可太吸引人了,卖它二两银子一套,绝对不贵! 恩公的脑子能借给他用用吗?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套话本在青山县只卖一百五十文,即便这样,寒门学子依旧买不起,只能几人凑钱买一套再相互传阅。 学院的夫子知道学生们闲来无事喜欢看看话本,权当是放松消遣,总比光顾花街柳巷要好得多,可这次能够引起大规模讨论的话本属实少见。 姜还是老的辣,夫子在自修课上没收了一本厚如板砖的“话本”。 夫子也是没想到,现如今的话本小说竟然发展到了如此规模。 不顾学生的哀嚎,夫子严令他深刻反省,要是反省到位的话,三天后就把书还给他。 小胖子反省的十分到位,还由书童为他代笔写了一篇感人至深的道歉信。 夫子倒也说话算数,三天后将话本的上册还给了他。 小胖子看着先生的黑眼圈,了然道:“我不着急,先生您慢慢看,三天后我再来取下册。” 夫子哭笑不得,不急你还限时三天,这个臭小子! 第102章 年礼清单 县城这边在售出了一百二十套的《原夏纪年》后,正式停止印刷,市场份额就这些,已经达到饱和状态,想赚钱还得去州府。 儿童作坊宣布解散,几个孩子深表遗憾,韩泽礼鼓足勇气问大哥,他现在能赚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读书了? 韩泽玉送他三个大字:“想得美!” 一脚踹在小孩儿的屁股上,让他赶紧滚。 “你的榜样是你哥夫,别学你二哥,文不成武不就、演技稀烂、脸皮还薄。” 韩泽苍抱着扫帚出门扫雪,外面的天气真的一点儿都不冷,最起码赶不上他的心冷。 大哥说话越来越刻薄,嘴像淬了毒一样,他堂堂七尺男儿不要面子吗?弟弟妹妹们可还在呢! “韩泽苍,滚进来分钱!” “哎~来了来了,我亲爱的大哥,您最听话的弟弟来了~” 韩泽礼仰天长叹,他总感觉二哥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这句话好有哲理呀! “望什么天呢?你工钱不要了?” “哦~要的要的,我亲爱的大哥,您最最听话的弟弟来了~” 韩泽苍怒瞪老三,臭小子敢抄袭他的文案。 韩泽玉一脚踹过去:“滚!都被你教坏了。” 苏时恩喝着茶,笑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这才像个家。 进入到腊月,时不时的就会下场雪,年前正是赚钱的好时机,各行各业大都进入到了最忙碌的时期。 韩记食肆每天客似云来,并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而流失顾客,因为店里的自助菜品又变了。 不仅有麻辣鲜香的水煮鱼、一直用小火咕嘟着的香菇炖鸡汤、老鸭汤、杀猪菜…… 鸡汤里的干豆腐,杀猪菜里的冻豆腐,热炒的麻辣豆干,过油的豆渣丸子,这些都是韩记独有的美食,不得不说陈哥两口子的手艺确实好。 韩记食肆多多少少的也会剩些菜汤和盆底,这些都有专人来收。 原本这几人是在县城里乞讨为生的,他们每晚蹲守在孙家酒楼的门口,想混口剩菜吃。 孙满福叫人给他们痛揍一顿,明示暗示的让他们滚去渡头那边。 这几人还真过来了,韩泽玉也不生气,欺软怕硬而已,好解决。 第二天几人就顶着一张张青青紫紫的脸,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打扫着韩记门口的落叶。 三天后,他们承包了韩记食肆的垃圾清运跟门口的扫街工程。 七天后,几人不用再过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日子,因为韩记的老板给他们租了一处大院子,教他们如何科学养猪。 一般农户家养的生猪要七八个月才能出栏,他们养的猪不需要那么久,年后开春的时候就能宰杀。 主要是猪饲料品质高,小猪们争先恐后的抢着吃,韩记出品的菜汤拌豆渣,隔三差五的加一顿精饲料,将麦麸、酒糟、跟苞米面混合,小猪们吃了就睡,特别上膘。 韩泽玉还是感到颇为可惜,过年也吃不上自家养的大肥猪,真是馋人。 好在村里有杀年猪的,韩泽玉买了半扇猪,保证过年能痛痛快快的吃肉。 大家都在店里忙碌着,韩泽玉闲来无事就开始准备年货。 苏时恩提醒他要记得准备年礼,给苏府的,给大姐的,给奶奶和外婆的,给林家的,甚至是给县令和师爷的,青山书院的院长也得送一份。 韩泽玉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沉吟半晌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夫君,我允许你纳一个聪明伶俐、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精通礼尚往来之道、英俊潇洒、高大威猛且有八块腹肌的妾室。” 苏时恩知道这家伙又在白日做梦,这择偶标准,想得倒是挺美。 苏时恩果断出手,固定住玉哥儿的脸,亲了一大口,诚恳道:“夫郎乖,我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我不会纳妾的,快擦擦嘴角的口水,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韩泽玉震惊,自己刚刚好像是被反向拿捏了,他那素未谋面的拥有八块腹肌的大胸美男木有了,好伤心…… 伤心就对了,苏时恩最近天天写话本,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新书叫《慕青传》,女主视角的文,讲述的是被最信任的闺蜜和枕边人一起算计,又遭亲人背叛,最后含恨而终的女主慕青,再一睁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重新再活一遍,她能否报复那些曾经对不起她的人?能否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写前世的结局? 这书是准备年后再发给林景的,年前是属于《原夏纪年》的天下。 不得不说,写话本是真赚钱,韩泽玉乐呵呵的规划着州府的空地,资金充足的情况下,他要再开一家韩记食肆。 很显然,规划未来比研究礼单轻松多了,韩泽玉做起来得心应手,并且极其不小心的将完成度仅为百分之二十的礼单推到了夫君身边。 苏时恩哭笑不得的接手年礼清单,秉持着勤俭节约的美好品德,开始对礼单进行整合。 苏府那边送些鸡鸭和蔬菜就行,大孝子论心不论计,只希望他们能够吃好喝好。 听到“喝好”的时候,韩泽玉这才想起来他还酿了果酒,把这个也加到清单上。 县太爷跟书院的院长享受同等待遇,因为他们也没打算攀关系,礼数周全即可。 其实这张纸上最有分量的当属省城林家,这可是他们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年礼不求多出彩,最起码不能寒酸。 韩泽玉挑眉,既然不能寒酸,那就送华而不实的工艺品。 外面开始上冻,地上全是积雪,韩泽玉的异能停滞不前,最近又开始拿木料和石料训练雕刻技艺,主要是为了锻炼异能的灵敏度。 练手的成品安上一个底座,妥妥的抽象艺术,相信各位大佬一定能够喜欢。 苏时恩冷漠且麻木的编着话本,韩泽玉兴奋的搞着创作,事实证明,两口子的悲喜并不相通。 第103章 新年会议 小年前夕开始送年礼,街上经常能看到往来的马车,除了采买年货就是送礼的。 韩泽玉跑了两天才将东西送完,心累的瘫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诉说着思念之情,当然他思念的不是苏时恩,而是颇通人情世故的丁香。 “主母不好当,我要做小娇妻!” 苏时恩立马识相的抱住小娇妻安抚道:“等我中了举人,咱也买管家和管事娘子,到时候就不用你亲自操持这些内务了。” 好小子,学会画饼了,韩泽玉振作精神,吧唧一口亲亲老公,是棵好苗子。 年礼送完后,韩泽玉又去给庄子上的佃户发赏钱,菜种的不错,送礼的时候倍儿有面子,大家领了赏钱跟年终奖,好好过个年,年后继续努力。 养猪的那几位也分到了年终奖,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的人,韩泽玉也没太为难他们,不然也不会将几人收编。 再者说乞丐也有乞丐的生存之道,人面广、地盘熟、消息灵通、操控话题走向的一把好手,堪比线下版水军,用起来得心应手。 韩记歇业后,两房人马都回到了云山村,陈家三口留在县城,院子不能没人看着,正好过年期间给店里来个大扫除。 赵峋才离开两个月,再次回到家里只觉得冷清,幸好有很多毛茸茸的小兔子陪着他。 兔子的繁殖能力十分恐怖,韩泽玉顺手从山上抓了一窝送给赵峋做补偿,现在的兔子大军已经扩充到了三十几只。 作为元老级的那几只野兔都长的膘肥体壮,看起来很适合下锅,明天就给韩大哥送去。 众人休息了一日,隔天齐聚在二房开会,听听老板对于明年的规划。 韩泽玉郑重其事的举着鬼画符一样的工作计划,跟大家聊一聊在年后需要做出调整的地方。 首先就是苏时恩要去洛祈书院求学,他是要跟过去陪读的,码头那边购置的地皮在开春之后也要开始动工。 至于人员调动方面:铁柱跟陈哥两口子要跟他去州府开店,媛媛暂时先留在这边跟雨沫作伴,泽礼送去渡头附近的学堂启蒙。 家里的田地雇人耕种,养鸡鸭的事情分派给其他村民,这事可以跟村长协商,找几户可靠的、信誉良好的人家。 赵峋家里的兔子留几只给他的小伙伴继续喂养,成年的下锅,其余那些半大不小的分一分,谁的娘家有地方养兔子就领回去几只。 大伯娘喜出望外,她娘家有地方也有闲人,让他们接了这个活儿,也省得总问她韩记招不招人。 大伯娘捅捅只顾着吃的王芹,这儿媳妇倒是从来不亏嘴,可吃东西哪有正事来的重要,这丫头,是不是忘了她也有娘家需要帮衬? 王芹见到婆婆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她才嫁进来一年多,这种好事竟然也有自己的份? 玉哥儿真是太好了,婆婆也好,没拿她当外人。 赵氏有些犹豫,就她哥嫂那德性,她是真的不想拉拔娘家人。 韩泽玉还是给她留了几只,过年的时候就当是年礼送给大舅家,要是不愿意自食其力,以后就少登他家的门。 赵峋也参加了会议,作为旁听席的一员,听到那么多毛茸茸都被分掉了,心中难免失落。 铁柱也是旁听席的一员,此刻的他正专心致志的捏核桃,小心的不让核桃仁碎掉,因为他固执的认为碎掉的核桃仁不能补脑。 剥出一颗完整的,立马丢进嘴里,生怕被泽礼少爷给顺走,转头就看见小老弟那蔫头耷脑的样子。 聪明的大脑袋,罕见的灵光一闪,小老弟这是自卑了。 “唉唉,别整这死出儿,主子没打算让你留守,你得跟我去州府跑腿打杂。” 赵峋诧异道:“为什么?” 赵峋的本意是想问韩大哥为什么要带他去州府,他何德何能。 结果就听见铁柱果断的回答:“可能因为你长的黑、个子矮、方便隐蔽。” 赵峋翻个白眼,这人是真没数啊,好像他有多白似的。 韩奶奶不用再照看两房的鸡鸭,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开春她可以监督种地,等王芹生产之后,她还可以帮忙带孩子,这么一想,她也挺忙的。 韩泽玉第一次主持会议圆满成功,众人对于这些安排均未表现出异议。 接下来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那就是分红、发钱、领奖金。 大房没有分家,钱财都由大伯娘掌管,韩泽玉郑重的将一个红色布包交给她,这里面是大房四口人三个半月的工钱。 每人每月六百文的固定工资,大伯娘算是白案师傅,因此她的工资是每月八百文。 工钱加上年终奖一共是十两银子外加六百个铜钱,银子被大伯娘收了起来,铜钱分给兄弟二人。 韩泽平是有媳妇的人,因此多分了一百文。 韩泽安看着手中的两百五十文,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歧视,他也想碰到一个有缘人,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其实他也愁,再过八个月,他就要迎来上门的官媒,他真的不想找一个素未谋面的媳妇,实在不行他就进山躲一躲?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就不开窍呢?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相中钱宁的。 说起钱宁,据可靠线人禀报,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钱宁了,不过气温下降后,大家很少在村子里聚集,也没人特意留意钱家小哥儿的动向。 有一天钱家老大喝醉了酒,骂骂咧咧的说钱宁是白眼狼、赔钱货、只顾着自己享福。 二丫长的瘦小,蹲在树后也没被发现,但也将这些话记了下来,转述给了赵峋。 韩泽玉掐指一算,钱宁的肚子有四个月左右,再在云山村待下去一定会露馅,以他的性格应当是找了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待产。 不出意外的话,钱宁的预产期应当是在五月末,届时就该轮到赵岩头疼了。 这家伙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冤,但凡他在成亲之后能略微关注一下,也不至于连自己喜当爹了都不知情。 都说庶长子乃乱家根本,这回孙家也拥有了苏家同款的烦恼,谁也不用笑话谁了。 第104章 老式蛋糕 闲不住的韩泽玉见后院并排而立的烤炉跟窑炉,突发奇想的决定烧制一炉蛋糕模具。 底窄口宽的方形碗,胖胖的鲤鱼碗,还有花朵样式的小碗,原谅韩泽玉那感人的画工,他能弄出来这几个样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他还想弄出来一个老虎造型的碗,结果鼓捣半天险些弄出来个hello kitty。 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苏时恩嫌他弄的丑,从身后抱住他,握着他的手,让韩泽玉体会了一把《人鬼情未了》。 苏时恩问韩泽玉,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两个人一起玩泥巴吗? 韩泽玉暗骂对方不解风情,将唯美的电影情节简化概括后,讲给了相公听。 讲完之后韩泽玉懊恼,他也没什么浪漫细胞,讲的干干巴巴,完全体会不到那个意境。 可没想到苏时恩还真听了进去,顿时灵感爆棚,去书房奋笔疾书,瞬间将他的小娇妻抛诸脑后。 韩泽玉咬牙切齿的吼道:“你是要考科举做官的,不能满脑子的话本素材,影响智商!” 完了,小娇妻变身霸王龙,苏时恩赶忙说自己知道了,一会儿就去看书。 韩泽玉心道你知道个屁呀!考不上举人就扒了你的皮。 模具烤好后,被雨沫要走了两个当水碗,她跟媛媛一人一个。 韩泽玉无语,他做的就那么失败吗?他的塑型能力有那么差吗? 万事俱备只欠打蛋器,这难不倒韩泽玉,叫来铁柱,二人开始比拼,看谁能先把蛋液打发。 老式蛋糕的原材料只需要四种:面粉、白糖、鸡蛋跟花生油。 如果能弄些牛奶或羊奶就好了,可惜他们村没有奶牛,只有两头耕牛,羊更是一只都没有。 韩泽玉幽幽的看向牲口棚里的骡子跟焖子。 没有生育能力的骡子羞愧的低下了头。 焖子敢怒不敢言的做面壁思过状,实则是为了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某人。 它是一只公驴,某些人当真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 韩泽玉叹气,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 全蛋液比蛋清的打发难度要大上许多,二人飞速的、机械的、哐哐的打着蛋液,吸引了韩家人的注意,全都跑过来围观。 半晌过后,铁柱甩了甩麻木的胳膊,由衷敬佩主子的好臂力。 将面糊倒进模具,送进预热好的烤箱。 一刻钟过后,香甜的味道从烤炉的缝隙的钻了出来,引得人食指大动。 两刻钟过后,色泽金黄的老式蛋糕新鲜出炉,那味道不说香飘十里,也能飘到隔壁院子。 迫不及待的掰开一个小蛋糕,虽然烫嘴但还是好吃,香甜的滋味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几个孩子馋的直咽口水,但也没敢上去拿,主要是怕挨揍。 蛋糕凉了才好脱模,这毕竟不是铁质的烤盘,更不用肖想硅胶模具,跟土系异能没关系的,他也做不出来。 众人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烤蛋糕,这是何等的人间美味,真是太好吃了,明明是烤制的,但是口感软绵绵,像是咬在了云朵上。 王芹幸福的想流泪,她一定是这十里八乡最幸福的孕妇,不接受反驳。 “玉哥儿,你好聪明呀!这蛋糕绝对能卖上好价钱。 韩泽玉闻言精神一震,立马飞奔去书房给他的好兄弟写信去了。 苏时恩咽下嘴里的蛋糕,伸手又拿了一块儿,权当是精神损失费。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苏时恩又做起了誊抄的工作,开篇依旧老套,还是熟悉的配方:“吾挚友林景亲启,展信佳,见字如面……” 苏时恩一边改错字一边帮他重新组织语言,无奈的想着:“就这还敢写见字如面呐?这狗爬字要是能有本人十分之一好看,自己也就不用如此纠结费神。” 韩泽玉想将烤蛋糕的方子卖给林景,除了改变蛋糕的形态外,还可以加入少许果酱作为夹心。 第二天韩泽玉教娘亲烤蛋糕,赵氏看的认真,步骤她都画了下来,自己能看懂就行。 韩泽玉教她学习阿拉伯数字,这样方便她记录用料跟配比。 像赵氏这样识字不多的人,反而更容易接受新鲜的知识,因为她可以省去矫正和认知偏差的问题。 苏时恩也来偷师学艺,被韩泽玉逮个正着,韩老师要求某人缴纳旁听费。 某人特别识趣的献上亲亲一枚,换来韩老师羞涩的铁拳攻击。 赵氏懒得抬头,这都快半年了,热乎劲儿应当是过不去了,不过小两口如胶似漆的也挺好,就是有点儿“扰民”。 铁柱被委以重任,带着新鲜出炉的蛋糕,快马加鞭的赶往省城,在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让林景尽快品尝到韩记的新品。 铁柱坐过主子驾驶的马车,那一路的风驰电掣很是让人神往。 第一次独立出门办差的铁柱兴奋异常,他还发现自己的骑术竟然还不错,就好像以前经常骑马一样,可他在苏府也没骑过马呀!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韩泽玉决定多做几炉蛋糕,去苏府过年的时候带上一些,这也算是一份礼物。 说起礼物,韩泽玉想起一件事,苏云竹不是说要定亲嘛,怎么突然没了动静? 这个苏时恩还真知道一些,跟苏云竹定亲的是张家嫡次子,他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跟京中的三品大员是同支的亲戚。 这次新年,听闻那位大人的家眷要返乡祭祖,敬告祖先,一行人会途经青山县。 韩泽玉了然,这是想等那位夫人来撑个场面,因此将订婚日期延后,又重新挑选了吉日。 果不其然,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众人所推崇的黄道吉日都得为其让步。 铁柱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终于在城门即将关闭之前又再次踏上了省城的土地。 马都快累死了,这主仆俩从来都不干人事儿,那么厉害你们就自己走着来,骑我做什么? 焖子说的没错,给他们家当牲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第105章 在苏府过年 苏王氏看着笑意盈盈的韩泽玉,感觉头又疼了,她是真的不想看见这人。 韩泽玉不以为意,你们喜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们就行。 他可喜欢回苏府了,要不是碍于分了家,他特别愿意天天来,既能体现出他的孝心,又能顺手打秋风,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苏时恩发现自从跳出苏家这个牢笼后,再看原来的生活环境也不会觉得压抑,就比如说现在。 苏云竹不愿意搭理他们,过来问了声好,就回自己院子里绣婚服去了。 苏云松在家过年,见到大哥自然得主动过来问好,本以为礼貌的寒暄几句就可以,没想到苏时恩拉着他聊起了学业。 苏时恩的脸皮厚度不断提升,逮住人哪有不问的道理,别看云松年纪小,人家是正八经的尖子生,学习成绩遥遥领先。 院士放榜后,苏时恩一直处于“辍学”状态,虽然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在家自学,但闭门造车不可取,缺少交流学问的对象。 再加上他最近沉迷于话本创作,《慕青传》的下册都快完结了,创作效率十分惊人。 韩泽玉担心他写话本把脑子给写傻了,于是特意叮嘱苏时恩要可劲儿的薅羊毛,一对一的课外辅导,而且还是免费的,此等羊毛不薅白不薅。 苏时恩主打一个听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认认真真的跟弟弟探讨起来。 苏云松自认为不是一个好为人师的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哥谦逊有礼的来找他讨教学问,提出的问题也颇有深度,二人竟然相谈甚欢,聊的颇为投契。 苏大老爷看的连连点头,虽然他也听不明白二人讨论的是什么,不过这兄友弟恭的场景还是颇让人感到欣慰的。 作为一家之主,甭管哪个孩子能出人头地,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苏家又不是官宦人家,也不是非得要打压庶子。 很显然苏王氏不这么想,她很看不惯苏时恩耽误儿子的时间,不过见云松脸上洋溢着笑容,想到那两口子用完饭就会离开,便也没说些扫兴的话。 可韩泽玉能让她轻易如愿吗? 两兄弟热聊一上午,吃了一顿气氛融洽的午饭,紧接着又聊了一下午,苏府众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 苏云竹疑惑的看向母亲,意思很明显,这两口子怎么还在?她中午特意没过来主院吃饭,没想到晚上还是同了桌。 苏王氏也想知道,府里的饭菜就这么好吃吗?没分家之前也没见他们如此热络。 眼瞅着再留下去就要吃宵夜了,苏王氏连忙吩咐管家给准备礼物,准备车马,将二人送回去。 “天色不早了,太晚回去也不安全,再过几天云竹定亲,你们不还得回来嘛!兄弟之间有什么话也不是一天能讲完的,下次接着聊也是一样的。玉哥儿呀!我跟老爷准备了礼物,你带回去转交给你爹娘,替我们问声好。” 韩泽玉识趣的拽过意犹未尽的相公,今天这羊毛薅的可以了,咱们见好就收,下次再继续。 “谢过老爷夫人,我跟相公就先回了,不打扰大家休息。” 这两口子终于走了,苏王氏松了口气,心疼的让儿子早点儿休息。 满载而归的夫夫二人倒是不觉得累,这个级别的家庭聚会就是洒洒水,不足为惧。 苏时恩也惊奇的发现,经历过玉哥儿全方位的摧残,他现在应对这些事情也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好似从前的枷锁全部碎掉了。 韩泽玉想起中午就离开的大姐一家,觉得那个王通有些不知所谓。 三个读书人凑在一起,两个秀才讨论学问,他好歹也是个童生,即便是插不进话,旁听总也能有些收获吧! 可结果呢?人家发现无法参与群聊就自行退了群,然后主动加入到了女眷这边的聊天群。 还美其名曰想陪着妻子,可韩泽玉也没见他有多关心大姐,反倒是跟苏王氏和苏云竹聊的挺投契,颇有些巴结的意味。 苏时恩也注意到了王通,此人有些志大才疏,又不想踏踏实实的学习,学问倒是还可以,再努力几年,三十岁之前考个秀才也不是没希望。 不要觉得考秀才很容易,无数读书人在这道门槛上卡了几十年,天赋、努力、运气,缺一不可。 终于韩泽玉为什么没有讽刺王通,官方理由是他不想让大姐难做。 非官方理由是觉得大家都是上门打秋风的,没必要互相伤害。 不过以苏时恩对他的了解,玉哥儿就是懒得管闲事,可能也跟大姐“窝藏”奶娘跟杨婉的事情有关。 韩泽玉一开始还是挺喜欢苏时念的,性格温婉的大美人,收药材的时候也没刻意压价,是个很有诚信的商家。 现在也绝对算不上讨厌,就是当普通亲戚处着,她要是有困难,他和相公也不会袖手旁观。 其实在吃午饭的时候,韩泽玉状似无意的问起了用不用请个奶娘照顾她,当时被她含混了过去。 韩泽玉确实不喜欢多管闲事,可苏时念作为苏时恩的姐姐,且现在还是身怀六甲的孕妇,因此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苏时念。 不是为了刁难她,而是为了让她觉得为难,进而将奶娘跟杨婉打发掉,不然她迟早得吃亏。 …… 第二日,苏王氏听着儿子嘶哑的声音,心疼的叮嘱他多喝水,胖大海也泡上两朵,昨天说了那么多的话,这两天就歇歇嗓子吧! 苏云松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天确实话说多了,不过聊的很尽兴。 他在省城那边的书院被当成小师弟,师兄们聊的一些话题他也插不上嘴。 能分在一个班的学生,成绩肯定也相差无几,他在那边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请教学问,且能跟他认真讨论的,这种体验很新鲜。 他也知道娘亲跟姐姐不喜欢大哥,以后他会注意分寸,听说大哥考进了洛祈书院,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书信交流。 苏王氏在叮嘱下人要伺候好少爷的饮食,尽快将嗓子养好。 幸亏她不知道苏云松的想法,不然非得杀去云山村质问苏时恩,是不是故意引导她儿子不学好? 第106章 苏云竹的未婚夫 铁柱平安归来,大过年的不仅带回来了林母的谢礼,还顺便把人家的点心师傅给带了回来。 原因是林景吃了蛋糕后,顿时惊为天人,这绵密的口感,香甜的味道,尤其是它可可爱爱的造型,无不让人感到新奇。 林母品尝过后更是喜欢得紧,立马招来铺子里的老师傅,看他能不能看明白韩泽玉给的蛋糕方子。 老师傅皱眉,看倒是能看懂,可这分批次打发是如何操作的?翻拌、消泡又是何意? 用词专业且深奥,想必一定是位在甜点之道有着独特见解的老师傅。 铁柱护主心切,他家主子是青年才俊,风华正茂,玉树临风,才不老呢! 师傅有些尴尬,他就是想抬高一下对方的地位,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很无知? 铁柱作为韩泽玉的得力助手,他还给众人展示了他的“麒麟臂”,打起鸡蛋来快出残影。 老师傅啧啧称奇,这种手法确实奇特,可就是太废人力了,一般人可没这臂力跟速度。 第二日,老师傅带着两位徒弟,按照方子上的内容尝试制作蛋糕,烤出来的成品不甚美观,且有一半出现了回缩跟塌陷的情况。 铁柱想说他们笨,可又怕人家让他亲自示范,想想自己也确实不聪明,就没开口讨人嫌。 老师傅在尝试了两天后,决定亲自登门去拜访高人,待他学成归来,店里就能上新品了。 敬业的老师傅放弃了带薪年假,带着大徒弟跟铁柱来到了云山村。 韩泽玉也没藏私,反正他也有分红,蛋糕卖的越多越好。 这种老式蛋糕是蛋糕体中最简单的一种,他还会做戚风蛋糕,因为原理差不多,其他的就不太行了。 虽然他的甜品造诣不太过硬,但这不是有老师傅在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韩泽玉作为纸上谈兵的专家学者,叭叭的指导着实践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带领他研究戚风虎皮蛋糕的做法。 老师傅感慨学无止境,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要是不想被拍死在沙滩上,那就不能懈怠,好好的跟着小师傅学习。 韩泽玉腆着脸忽悠老师傅,传统技艺方面还得是老手艺人,他们作为后辈,能做的唯有不断的探索和创新。 说的太好了,老师傅为之动容,大徒弟也是热血上头,仿佛他们做的不是甜点而是军粮一样。 苏时恩默默的退了出去,或许他就不该踏进来,让他亲眼见证了如此热血澎湃的一幕。 忽略掉背后灼热的视线,苏时恩觉得还是回去写会儿话本,冷静一下比较好,其实现实世界远比虚构的世界更加狗血。 韩泽玉收回瞪视着某人的视线,心中暗骂他不争气,这点小场面算什么?真是不中用! 三日后,铁柱负责将两人安全的送回省城。 苏时恩翻出上次参加婚宴时穿的情侣装,后天就是苏云竹的定亲宴。 原本娇纵跋扈的小丫头已经十七岁了,一晃眼到了定亲的年纪,不禁感慨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苏云竹还是看不上苏时恩这个庶长子,而苏时恩也依旧讨厌这个嚣张的嫡小姐。 他的包容与耐心都是属于他家玉哥儿的,这些不相干的所谓亲人,休想分得一星半点儿。 苏云竹的未婚夫名叫张耀祖,正八经的书香门第,现居住在府城,其父是正八品的州府学正。 韩泽玉听到耀祖这个名字后,只有两点疑问。 苏时恩表示愿闻其详。 “第一点,他家这辈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丁?第二个问题,他家有人叫光宗吗?” 苏时恩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张家三代单传,到张耀祖这里是第四代,有且只有这一个男丁,因此宝贝得很,直到两年前……” 韩泽玉举手抢答:“直到某人的出现,打破了四代单传的局面。” 苏时恩再次将崇拜的目光投向韩泽玉,他家夫郎真聪明,事实也确实如此。 谁能想到年近半百的张学正,还能在不惑之年的尾巴上喜得贵子呢? 两年前,张学正的妾室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喜出望外的张家老太太要求将小孙子记在儿媳的名下。 平白无故多出位嫡次子跟她儿子争夺家族资源,学正夫人自然不愿,但耐不住老太太一直歪缠,还用孝道压着她。 最终张学正也加入到了游说的队伍,学正夫人不得已被迫妥协,自此夫妻二人生了嫌隙,张家的日子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平静。 韩泽玉一语中的:“那妾室跟老太太有亲属关系吧?” 苏时恩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指导他写出无数狗血剧情的人,脑回路果然非同凡响。 张家老太太是那妾室的姑母,张学正是他的表哥。 韩泽玉了然,表哥表妹,郎有情妾有意的,果然最容易勾搭成奸。 “要我说张耀祖不必急着寻找外援,他那个弟弟长大后也未必有多聪明。” 苏时恩拿出小本本,虚心求教:“夫郎此话怎讲?” 韩老师小课堂又开课了:“因为亲上加亲的说法是不严谨的,直系亲属或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是不应该在一起的,生出来的孩子也更容易有缺陷。” 伸手指了指脑袋:“比如说生来愚笨、痴傻、容易生病、夭折率高……” 苏时恩确实没听过此番言论,惊讶的连笔记都忘了做。 与此同时的省城庙会,铁柱是被林景带过来的,结果林景刚到庙会就被一个小丫鬟给叫走了,说是她家小姐有请。 铁柱现在是个有眼色的人,见林景与佳人有约,他识趣的说自己想四处逛逛,一会儿去酒楼找她汇合。 林景无法,未婚妻有请,他也不好把铁柱带过去,虽说年纪小一些,但也是个外男,贸然会见确实不合规矩。 铁柱无所谓,他生的这般高大,难不成还能有人来拐骗他? 事实证明,可能还真有…… 第107章 独眼大叔 韩泽玉是给铁柱发工资的,不过怕他都拿去买吃的,就提出帮他攒着,每个月发给他一百文当做零花钱。 事实证明韩泽玉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铁柱的的确确就是个月光族。 庙会上有很多新奇的小东西,价格不贵,铁柱想买几个送给泽礼他们。 庙会快要接近尾声,铁柱见有人开始收摊才想起来要去跟林景汇合,连忙抱着他的战利品向酒楼的方向跑去。 结果就在酒楼附近,铁柱撞上了一位戴着眼罩的大叔,可还不等他跟人家道歉,那位大叔一把拽住了铁柱的胳膊,盯着他的脸仔细打量。 铁柱觉得这人很奇怪,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没想到这独眼大叔的力气还挺大。 大叔似乎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欠妥,连忙松开手,开始跟铁柱攀谈起来,还说他长的像自家少爷,刚刚认错了。 铁柱答了几句,发现这人问起来没完没了,还冷不丁的在话里穿插些奇怪的问题。 这立马引起了铁柱的警觉,他家主子审讯大少爷时,强度可比这高多了,小小伎俩还想套路他? 他现在都不吃碎掉的核桃仁,他可聪明了! 主子说他长的人高马大,最适合被卖去做苦力,没日没夜的干活儿,跟牲口一起住在篷子里,还不给他吃饱饭。 自认为识破了对方的险恶用心,铁柱说有朋友在等他,转身就跑进了热闹的酒楼,瞬间混迹在人群里。 铁柱回来就将这件事告诉给韩泽玉,他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差点儿就见不着主子跟少爷了。 苏时恩觉得铁柱要是能放下手里的棒骨再说这句话,可信度能再高一些。 韩泽玉循循善诱:“为什么那大叔会把你错认成他家少爷?” 铁柱认真回答:“因为他眼瞎。” 好吧,对方确实瞎了一只眼睛,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大叔发现自己认错人后,为什么还要跟你聊那么久?” 铁柱思考了一下,好像是他太过敏感了一些,不过没关系,反正大家又不熟。 “主子你放心,我能分辨出话里的漏洞,他说的再天花乱坠,我始终都坚信一个道理,我哪有做少爷的命啊!” 韩泽玉无语,心道你这自我认知还挺清晰。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铁柱没心没肺的不当回事,韩泽玉倒是记了下来。 …… 两口子收拾妥当去参加苏云竹的定亲仪式。 这刁蛮的姑娘穿上了自己亲手绣制的吉服,戴着华丽的首饰,化着精致的妆容,笑容得体的应对着到场的宾客,就连见到苏时恩两口子时,都难得的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韩泽玉小声跟夫君咬耳朵,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苏云竹跟换了个人似的。 韩泽玉也见到了那位耀祖同志,从外貌上来讲,这对未婚夫妻倒是很登对,青年才俊配富家千金的经典组合。 说起门当户对这个老生常谈的经典话题,韩泽玉立时来了灵感,下一个话本的选题有了着落。 回家的路上,韩泽玉叭叭的嘴就没停过,比他刚刚搂席的时候还要卖力。 苏时恩仰天长叹,让我写书赚钱的是你,让我好好学习的是你,告诉我话本写多了有损智力的是你,催着我开新书的还是你,你这个善变的家伙。 韩泽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立马摆出个妖娆的造型。 百变小夫郎,给你不一样的体验,这位客官,想要体验什么样的姿势? 苏时恩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话题就非得在大白天的讨论吗?为何他们的夫夫生活就如此的多姿多彩呢? 韩泽玉抬脚就踹,狗男人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娶了我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吧,福气满满的苏时恩要去洛祈书院报到,韩泽玉作为甩手掌柜啥也不管,好在苏时恩自理能力强,将二人的行李收拾妥当。 韩泽玉满床打滚,不想去州府开荒,他想在家坐享其成,不想努力。 苏时恩把人捞过来,抱在怀里,亲上一大口,用美男计诱惑不想努力的某人。 “跟我一起去吧,白天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读书,晚上回家再抱不到香香软软的小夫郎,我得多寂寞,多可怜呀!” 韩泽玉承认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心动,主要是这男人学会了甜言蜜语,自己要是不去看着他,万一他把语言上的艺术发挥到了旁人身上,那他多亏呀! 万一再来个身高九尺、拥有八块腹肌、相貌英俊、善解人意的小三趁虚而入。 妈呀,那得多快乐……不不不,那得多糟心呀,可愁死他了。 他韩泽玉可不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他最爱老公了。 苏时恩眯眼,这人刚刚一定是在想一些不利于夫夫和谐的事情,自己一定要把人看牢。 不然保不齐哪天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几个“侍妾”。 赵峋和韩泽安也要跟着一道上路,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多些人去跑跑腿也是好的。 一行人先在客栈落了脚,韩泽玉不觉得累,闲不住的跑出去找出租的院子。 还是找年前买地的小吏,这人算是衙门里的公职人员,跟青山县衙那位适合做销售的大哥是同一个职位。 为何人家年纪轻轻的就能端上铁饭碗呢? 那是因为这名小吏算是个官二代,他老爹是从九品的州吏目,当然这官也是花钱捐来的。 韩泽玉肃然起敬,这位不仅是个官二代,还是名富二代,失敬失敬。 在“好朋友”的帮助之下,韩泽玉顺利的租下了一间小院,能住人的屋子只有两间,柴房、厨房、茅房,设施齐全,且打扫的很干净。 唯独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不能进,因为里面供奉着一樽牌位,是这家主人供奉的亡夫的牌位。 丈夫去世后,老太太被女儿接走,她就将这间屋子锁了起来。 有不少人犯忌讳,因此这间小院并不容易租出去,有短暂在这里租住的也是做个过渡,找到合适的房子就立刻搬走。 韩泽玉倒是不忌讳这个,尸山血海都见过,一块木板算不得什么,因此跟小吏签订了四个月的契约,房租总共才花费一两二钱银子,租金确实很便宜。 第108章 崛起的林景 小吏跟韩泽玉成为了好兄弟,还告诉他要是有什么针线活可以交给这家的房东阿婆,她家住的也不远。 阿婆原本是有名的绣娘,只是在丈夫去世的时候哭伤了眼睛。 虽说后来恢复的还不错,可总也比不得原本好用,不过绣工跟技艺还在,收费也不高。 小吏才十九岁,还是个热心肠的人,见那阿婆可怜,女婿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岳母,于是他就尽量帮阿婆把房子租出去,也会顺手帮她招揽些小生意。 韩泽玉跟小吏相谈甚欢,分别时还特意询问了那位阿婆现在的住址,决定改日去拜访一下。 雨沫不是想要找师傅嘛,要是这人的绣工真有那么好,就让雨沫拜她为师。 出了趟门,回来就办完件大事,几人只有佩服的份。 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日几人就去了小院子打扫卫生。 屋里屋外的都很干净,他们就打水擦了擦,又烧了火炕去去寒气,明天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韩泽安帮着搬完家就准备启程回青山县,现在土地还没完全化冻,想打地基最起码还得一个多月。 他先回家,等堂弟这边有了消息再带人过来施工。 赵峋觉得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就也想跟着一道回去。 韩泽玉疑惑道:“你跟铁柱睡一屋不就得了,来回折腾什么?家里又不忙。” 赵峋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怕铁柱哥踹我,春耕过后我再跟大家一起过来。” 那好吧,韩泽玉也不强求,只是给赵峋支招,他这几个月也赚了不少钱,拿出来一些给村长和族老买些烟叶和点心啥的。 再给村里人些好处,比如说按人头给鸡蛋,让村里把你的土地提前批给你。 赵峋眼神晶亮,他要等到年底才满十二岁,按理来讲赶不上今年的春耕,可要是像韩大哥说的那样,或许他有很大可能提前得到土地。 至于其他村民,既然得了便宜,早个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那土地又不是从他们家的地上划走的。 韩泽玉让夫君给村长写封信,一是说春耕雇人种地的事情,二是让乡亲们过来州府帮工,还要上次那些人,第三就是顺道提一下给赵峋分土地的事情。 就说赵峋的耕地分下来后转租给他们家,这样村长能批复的更痛快一些。 赵峋怀揣着书信,带着满满的感激之情回到云山村,一扫往常的唯唯诺诺,大大方方的将书信交给村长。 村长不疑有他,见到信中的内容更是喜出望外,老韩家的玉哥儿是真争气,店铺都开到府城去了。 村里不少人家都领了鸡仔和鸭苗,家里地方小的就喂鸡,临近水边跟树林的就养鸭,大家也不是竞争关系,韩记长期大量收家禽,鸡蛋、鸭蛋也不愁卖。 村长的大儿子兴奋道:“爹,开春去府城,还是我带队吗?” 村长点点头,情绪激动很正常,就连他自己都没去过省城,没想到家里的两个臭小子先去上了。 其实赵峋的手里总共能有一千多文,大都是他去店里打工后赚的,这次都用到了买地的事情上,好在结果是好的,他终于提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 整整十亩旱地,等到他十六岁的时候会再分给他五亩水田。 雨沫比赵峋的生日大,村长决定好人做到底,干脆就也把雨沫丫头的土地给分了。 因为女孩子普遍成婚较早,因此土地都是一次性划分的,不过只有十亩旱地加两亩水田。 韩雨沫听闻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她受了奶奶点拨,知道这是村长和族老看在玉堂哥的面子上给批下来的。 韩雨沫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感激之情,王芹扶着大大的孕肚给小姑子出主意,挑她最拿手的绣品送给玉哥儿,礼轻情意重。 小姑娘点点头,除此以外她也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谢礼。 …… 苏时恩去书院上课后,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韩泽玉领着铁柱一起印书稿,之后再装订成册,《慕青传》的下册便新鲜出炉,又可以找他的挚友林景谈分成合作了。 林景还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此刻正在隔空扒拉他口袋里的钱,誓有一种不掏空不罢休的决心。 点心铺子新上的几款蛋糕可谓是风靡全城,男女老少都爱吃,只可惜蛋糕的造价颇高,目前还只能在中上层的圈子里流行,毕竟普通人的购买力有限。 《原夏纪年》势头正盛,厚厚的话本,不菲的价格,依旧抵挡不住消费者的热情,买买买,省吃俭用也得买。 原本有些想做手抄本的书生都放弃了,原因无他,字数太多。 这书的作者可真损,上册就已经字数惊人了,下册更是厚如板砖,还真是最硬核的物理防盗措施。 名扬书肆借着这股东风,迅速推广同作者的又一力作:《慕青传》。 事实证明女性消费群体丝毫不可小觑,她们更追求精致的美感,强烈要求名扬书肆也做一些精装本,她们不差钱,差的是格调。 收到《慕青传》下册的林景终于踏实了,一边让印刷厂加紧排版印刷,一边让手工作坊那边先制作出二十套精装本。 林景发现他虽然不愿意读书考功名,但他现在很喜欢做生意,果然顺风仗谁都爱打。 林老爷最近都不骂儿子了,因为他表现的确实出彩。 林母很欣慰,想不到她儿子也有力争上游的一天,而且他最近忙着做生意,出去闯祸的时间就减少了。 林大哥很为弟弟感到高兴,最起码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 比不得大哥能沉得住气,林府其他的子女就没多高兴了,毕竟大家是竞争关系,此消彼长之下,林景的崛起就会衬托的他们很没用。 跟林景最不对付的当属他的庶兄林昱,不过他也蹦跶不起来。 因为自从发生了林景滚落山坡的事情后,心有余悸的林母就开始压制着“罪魁祸首”,坚决不让他有机会再伤害到林景。 第109章 白眼狼的疑惑 大家都有事情可忙,就韩泽玉一个人无所事事,你以为他会寂寞吗?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韩泽玉简直不要太快乐,要是小钱钱能再多一些就更完美了。 等待土层解冻的时候,韩泽玉时不时的就用异能翻翻地,这样等到气温再升高一些就可以正式施工。 人一旦闲下来,他就又想起来那停滞不前的异能等级,卡在二级后期有段时间了,除了不断的使用异能,就只能靠外物来辅助升级。 外物,他现在肯定是买不起的,而使用异能的机会又不多,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府城这边目前卖的最好的书已经不是《原夏纪年》了,因为它被同作者的另一本力作《慕青传》给打败了。 女性读者喜欢这样重生加宅斗的戏码很正常,小哥儿喜欢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男性读者买这书是图什么呢? 林景私下搞过背调,发现这些男人是买来当资料用的,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后宅争斗恐怖至此。 这些看似柔弱且依附于男人生存的后宅妇人,竟有如此多的手段,如此狠辣的心肠。 原来女人狠起来确实没男人什么事儿,一家之主傻了吧唧的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断子绝孙。 本文中慕青之所以能助丈夫平步青云,不仅仅是利用自己重活一世的先知优势,而是在于坦诚和沟通。 丈夫会跟妻子浅谈一些官场上的局势,和谁产生了矛盾,哪家人不适合往来,不会用一句“讲了你也听不懂”就随意搪塞过去。 妻子会跟丈夫讲生意上的艰难,管教子女的不易,也会跟丈夫分享一些官家内眷间的小八卦,这些消息没准儿就能帮上丈夫的忙。 夫妻二人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绝美爱情令无数千金小姐心生向往。 如果可能的话,谁又愿意跟旁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不过是心死后的麻木和无奈的妥协罢了。 此外在这本书中,还提到了滴血认亲过程中的可操作空间。 有人觉得这书里的内容没有事实依据,纯属胡编乱造。 此风向一起,立马就有求知欲旺盛的人去做了实验,无非就是把容器加热和冷却,再者文中提到的明矾、动物血液又不是什么稀缺资源,很容易就能凑齐实验材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众人也真的通过实践证明了书中的内容竟然是真的。 纷纷惊呼先生大才! 借着这股热议的东风,《慕青传》的续篇也由名扬书肆开始发售。 大家没想到还有续篇,得到消息后纷纷加入到了抢购的行列中。 由于古代交通的不便,此时火遍京都的还是那本《原夏纪年》。 手里拿着精装版本的某不知名白眼狼,捧着手中的折页,愣愣的出神。 这书里提到原夏朝的人在突遭变故之后,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改变。 男主能凭空召唤雷电之力,女主能驱使火龙,有的人能呼风唤雨,有的人能让枯木逢春…… 即便只是最普通的人,也有不同的变异方向。 比如说听力加强、视力提升、嗅觉更为灵敏、动作更加迅捷、力气突然变大…… 自己的情况好像跟里面的情况差不多,他上次经历过活埋后,力量就变大了一些,且绝对不是错觉。 起先他只觉得庆幸,可现在看了这本书后,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尤其是那个将他从土堆里刨出来的黑衣蒙面男,就他那身装扮,比自己还不像好人。 那时他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没太注意周遭的环境,第二天他找回那片乱葬岗,发现了被动过土的深坑。 仔细探查一番,发现那个土坑挺深的,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是如何将他挖出来的? 那人的手上除了一根粗树枝外,没有其他工具,那他又是用什么挖的土? 这些都是疑点,可最关键的是这书里所描写的“超能力”等级是可以提升的。 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所谓的超能力?如果是的话,又怎么样让它提升所谓的等级呢? 那位蒙面抢劫犯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韩泽玉当然知道,他可太知道了,本来还想将晋级方法卖出去,可惜某人翻脸速度太快。 现如今此人已经躺在了韩泽玉的失信黑名单里,坚决不跟白眼狼做交易,除非他很有钱! 最近韩泽玉总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换上他心爱的夜行衣,绕过城门的守卫,翻过高高的城墙,将外面光秃秃且还未完全化冻的土地给来回翻上两遍。 翻完了城外的就开始翻郊区的,他自己的庄子更是被着重的翻了好几遍。 庄头和有经验的老农惊奇的发现,今年似乎是可以提前下种,耐寒的蔬菜先种上一批,也不耽误后续种粮食。 府城内外最近都在流传着一则消息,今年一定是个大丰收的好年景,因为土地公公显灵了。 在书院听闻这则消息,苏时恩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笑场。 他家玉哥儿最近很忙,忙的没时间跟他做深入交流,连最喜欢的角色扮演跟招式探讨都暂时搁浅了。 玉哥儿要是听到有人说他是土地公公,一定会炸毛,想想就觉得好笑,但他坚决不能笑,夫郎一生气,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惜为时已晚,韩泽玉最近四处乱窜,早就听到了这个说法,这把他给气的,暗骂这帮人没眼光、没见识。 今年州府的粮食产量能提高,绝对有他的功劳,简直就是功不可没! 苏时恩一回家就瞧见了夫郎那幽怨的小表情,心道糟糕,这人一定是听说了那些传闻。 媳妇生气,甭管是不是自己惹的,都必须得哄。 苏时恩凑到玉哥儿身边,先把人抱起来,像哄小孩儿似的逗他:“快让我抱抱咱家小精灵,沾沾仙气。” 韩泽玉撇嘴,不以为意道:“是小妖精,不是小精灵,太纯洁的不适合我。” 苏时恩伸手捏捏他的鼻梁,哭笑不得道:“是是是,不够浪的都配不上你。” 抱着人回屋,苏时恩难掩好奇:“会土系术法的小妖精,给为夫讲讲你是如何施法的,让我膜拜一下。” 韩泽玉又被哄高兴了,眉飞色舞的讲起了他是如何躲过巡逻的官兵,飞檐走壁的去到城外造福州府百姓的传奇事迹。 第110章 沧岳山土地庙 土地公公的传闻也不是全然无用的,最起码它给韩泽玉提供了另辟蹊径的思路。 云山村背靠大青山,省城有着名旅游景点碧云峰,府城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山峰。 韩泽玉外出翻地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过沧岳山,只不过他还没有亲自去考察过。 这天赶上苏时恩第一次放假,两口子带着壮劳力铁柱,一起去沧岳山进行实地勘测。 北方的山大同小异,就连上面生长的植物种类都没多大的区别。 经验老道的韩泽玉走在山路之上依旧如履平地,苏时恩的体能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现在爬这种山也不觉得累。 铁柱跑了上去,他说先去探探路,结果不消片刻他就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上面有不少人在祭拜土地公。 韩泽玉无语,活儿都是他干的,香火却让别人给受了,他在有生之年竟然还做了回无名英雄。 三人来到土地庙前,看着明显是刚刚才收拾出来的破庙,觉得挺讽刺的。 这还真是现实版的临时抱佛脚,平常也没谁会过来看一眼,卫生都没人打扫。 现在眼见着土地公显灵,给他们带来了好处,这些人立马跑过来许愿。 韩泽玉原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谁让他穿越了呢? 他现在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挤进了狭小的土地庙。 韩泽玉巡视了一周,发现这里的土系元素最为浓烈,不愧是正版土地公的住所,级别就是不同凡响。 苏时恩也不知道玉哥儿在干嘛,看样子好似是想席地而坐,盘腿修炼。 不知道的还以为韩泽玉瞬间悟道,即将立地成佛,只有苏时恩识破了他的意图。 无奈的转过身,抬头望天,薅羊毛薅到了土地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成功薅到羊毛的韩泽玉很开心,异能等级又上涨了一丢丢,别小看这一点点的提升,最起码省下了几十两银子。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但白给的肯定是最好的,作为囊中羞涩的人,还是能省则省吧!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韩泽玉用异能将土地公公的石像给打理了一番。 给他做了挡箭牌,自然得对人家好一点,让它焕然一新倒是谈不上,但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破败了。 殊不知韩泽玉这一举动,让那些原本的无神论者都产生了动摇。 第二天上山来祭拜的人,发现土地公公的石像竟然自我复原了。 原本有些破损的边缘和醒目的裂纹全都消失不见,原本三成新的石像变成了六成新,众人直接跪倒在地,纷纷大呼此乃神迹。 韩泽玉愧不敢当,深藏功与名。 沧岳山土地庙的神迹被传扬开来,引得更多的人前去一探究竟。 待此事平息下去的时候已经是三月末,家中传来韩泽苍代理的书信,说是王芹要生了,就这几天事情。 倒是没说让他一定要回去,但韩泽玉觉得跟大堂嫂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于是决定启程回老家。 苏时恩无法陪同,堂嫂生产这种理由是不会给假期的,因此他只能默默无闻的替兴高采烈的某人整理“简单”的行李。 韩泽玉眨眨眼,看着眼前一个孤零零的小包裹,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原来相公这么舍不得我,他真是太爱我了!” 苏时恩不放心的叮嘱道:“早去早回,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挑食,别往深山里去,要注意安全……” 韩泽玉幸福的点着头,哎呀我去~忠犬有点儿往爹系男友的方向进化了,更喜欢了怎么办? “相公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即便你给我带的行李再少,我也不会出去裸奔,人家是很有原则的。” 苏时恩抿了抿唇,又解开包袱往里加了两套衣服,生怕他家生性奔放的小夫郎一旦叛逆起来,拉都拉不住。 铁柱被留下来看家,韩泽玉带着包袱独自上路,欣赏这看了好几遍的沿途风景,招猫逗狗的啥事儿都干。 感叹吃饱喝足的活着真是太美好了,仿佛末日的那些日子都是他的梦境一般。 韩泽玉没骑马,他是徒步回老家的,出了府城还没到青山县的时候,他还碰上了两个劫道的。 兴奋的韩泽玉两眼放光,把人揍了一顿后,搜刮走了全部财物。 被洗劫一空的两名劫匪抱头痛哭,待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才想起来掩面而逃。 太凶残了,死冷寒天的就给留了一条底裤。 韩泽玉大怒,竟敢污蔑他!明明还给你们留了鞋子,真是不知感恩! 惩恶扬善的韩大侠在进入青山县城之前,将所缴获的战利品给了一位淳朴的老伯。 老伯心存感激,将家中刚出生的小狗送给了好心人。 韩泽玉得寸进尺的要了两只,老伯很高兴,他家的条件也养不起这么多狗,现在有好心人愿意收养,是这小狗的福气。 韩大侠带着他的左右护法进了城,回到自己的地盘就是有一种安全感。 倒不是此地给了韩泽玉安全感,而是他回到老家后,行事作风总要收敛一些。 其实他只要不动手,旁人就能收获满满的安全感。 赵母见到儿子回来了,高兴的招呼丈夫。 两口子围着韩泽玉嘘寒问暖,生怕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府城受了欺负。 虽说青山县离府城很近,但终究不如在自己身边更踏实。 再者她家玉哥儿不太靠谱,时恩白天在书院,也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他,最近这段时间,可给夫妻俩担心坏了。 韩泽玉生龙活虎的炫完饭,带上赵峋跟他一起回村。 别看赵峋人不在村里,但是村里遍布着他的“眼线”,因此他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吃瓜群众已经就位,摆好姿势听赵情报员讲述云山村的二三事…… 第111章 钱宁的外援 云山村的发展势头良好,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开始圈养家禽,争取早日成为韩记食肆的供货商。 也有种植蔬菜,在家腌制咸菜的,总之大家的积极性提升上去后,村里闲逛的人就少了。 像二狗子之流,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们,这些人有过多次前科,必须要保持距离,免得自家养的鸡鸭被他们偷了去。 他的老相好柳寡妇也另投了他人怀抱,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钱宁的大哥。 韩泽玉诧异,钱宁他大哥已经定了亲,且未婚妻就是隔壁村的,他胆子倒是挺大,也不怕女方知晓后上门退亲。 赵峋摇摇头,不是韩大哥想的那样,起因是柳寡妇先勾引了钱家老大,详细经过不得而知,结果就是二人已然勾搭成奸。 顺带一提,钱宁真的不见了,村里有人问起他,钱婶子就说钱宁去隔壁县城做工了,是赵敏儿给他介绍的活儿,说是去伺候一个年老体弱的哥儿。 此条消息由二丫友情提供。 韩泽玉赞赏的递给赵峋三文钱,让他转交给二丫同志,并且叮嘱她注意隐蔽,不要暴露线人的身份。 赵峋也是很欣慰,小丫头真的很聪明,她真的有好好努力将自己养大。 像他们这样的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时恩不在身边,韩泽玉只能自己分析,钱家之所以攀扯上赵敏儿,是已经知晓了钱宁有孕的事情,还是钱宁骗了他们,用这个借口脱身,而钱家人信以为真,因此毫不避讳的四处张扬。 以韩泽玉对于钱宁的了解,他更倾向于是后者。 因为钱宁在那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深知钱家人的贪婪嘴脸,不想计划被破坏,钱宁就只能想方设法的隐瞒实情。 钱宁活的挺不容易,可他不该设计原身,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真心待他,将他视作亲弟弟的人,就那样在他的言语挑拨之下投了河。 事后钱宁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来找韩泽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负担,可见他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凉薄,就像条毒蛇一样冷血。 之前的钱宁还没经历过情人背叛的伤痛,怀孕生子的艰难,因此那时候的行为举止还不够成熟。 韩泽玉十分期待钱宁的蜕变,经历过这许多的波折,希望对方不要让他失望。 其实韩泽玉大可以将赵岩跟钱宁二人一埋了之,直截了当的送他们“入土为安”。 但那样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这里又不是秩序混乱的末世,韩泽玉还是比较倾向于做一个守法好公民的。 是狗咬狗的戏码不好看吗?还是昔日情人反目成仇不够精彩? 别忘了孙家大小姐孙满祁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此时的钱宁过的颇为滋润,起先他还担心行踪会暴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钱宁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同时也对赵岩彻底死了心。 人家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哪里还会想起他这个老情人在何处自怨自艾。 他是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离的家,再待下去怕被娘亲看出端倪,于是他假借赵敏儿的名义离开了云山村。 他之前就选好了落脚的地点,离云山村有些距离的张家村,他在那里租了一个房间,付了半年的租金。 有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跟一个年长的哥儿住在一起。 那人原本是县令家的侍君,后来县令卷入了贪腐的案子下了大狱,他们这些后宅之人便被发卖到了省内各处。 这人有些小聪明,几经辗转终于嫁给了张家村的猎户做继室,过了十几年的舒心日子。 可惜猎户去世后,他的两儿一女就将这个外人赶到了山脚下的老宅居住。 猎户的收入颇丰,这些年他也没少攒钱,一个人生活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等老了行动不便就雇个人伺候他。 对于钱宁的到来,他在欣然接受之余还表现出了羡慕之意,他这一生均无所出,老来难免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 至于他的老家,他是不会回去的,因为他就是被家人绑起来送给县太爷做了侍君。 只因为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惹了官司,他便成了用来交换的物品。 虽说对于钱宁肚里的孩子,他的生父并不是很期待,但钱宁能够早早有孕,那就已经比大多数的小哥儿要幸福许多。 在知晓了钱宁的遭遇后,他觉得二人颇有些同病相怜,都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同样的遇人不淑。 他觉得钱宁的做法是正确的,说一千道一万,这个孩子也必须要保住,这不仅仅是他血脉的延续,更是钱宁今后的保障。 相见恨晚的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钱宁找到了前辈做帮手,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又多了几分底气。 还好韩泽玉不知道钱宁给自己找了这么个“世外高人”,不然一定会笑抽过去。 且不论高人的手段是不是已经过时了,就单论他现在的处境,过的也没多好呀! 给人家做了十几年的后妈,这都笼络不住人心,光伺候好当家男人有什么用?架不住人家死的早。 再说他连两个继子跟外嫁女都拿捏不住,他能教钱宁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县太爷的侍君”这个名头吸引了钱宁吗? 连个侧君都没混上,这侍君做的也太失败了。 或许这就是钱宁认知里所谓的高度吧!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哥儿能够触及到的天花板。 …… 王芹挺着硕大的肚子靠在炕上,隔壁的产房布置完成,里面烧的热乎乎的,万事俱备,只等她过去,可她突然又不疼了。 婆婆给她端来了一碗鸡蛋面,上面窝着两个圆圆的荷包蛋,看起来挺诱人。 王芹嘴壮,只在怀孕初期吐过几天,之后就是吃嘛嘛香,一点都不挑食。 风卷残云的吃掉了鸡蛋面,听闻玉哥儿回来了,王芹眼睛一亮,一个激动,肚子又疼了起来,且这次腹部传来了明显的下坠感。 韩泽玉听见堂嫂的痛呼声,连忙跟着奶奶一道进去看看。 见到大伯娘跟泽平堂哥想要搀扶起孕妇,可王芹现在痛的使不上力气,稳婆说还得一会儿才能开始,实在不行就在这边生,把隔壁的东西都搬过来。 王芹咬牙道:“不用折腾,我可以的,等我缓一缓。” 堂嫂真坚强,韩泽玉肃然起敬。 第112章 添丁进口 让大伯娘把位置让给自己,韩泽玉一肩扛下了所有,顺利的将王芹送到隔壁产房。 王芹觉得玉哥儿特别靠谱,热情邀请他留在这里陪产。 韩泽玉婉拒三连,不了不了不了,臣妾做不到啊! 韩泽玉不免庆幸,还好他的土系异能跟了过来,身为异能者是很难孕育后代的。 再加上小哥儿不易有孕,双重buff叠加,他就不信自己还能怀上孩子 可如果真怀上了怎么办? 那他一定指着天空骂上一天一夜,老子穿越之前买过那么多的刮刮乐,连一分钱都没中过,现在跟他整这死出儿,骂不死你丫的! 王芹撕心裂肺的喊声从产房内清晰的传了出来,韩奶奶跟大伯娘倒是不害怕,毕竟都是生过三次的人了。 韩泽平颤声安慰妻子:“媳妇儿加油,我一直都在,你别害怕。” 王芹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滚”! 韩奶奶乐的拍巴掌,她当初也是这么骂她家老头子的。 大伯娘满意点头,那碗鸡蛋面真没白吃,骂人都格外的有力气。 韩泽玉不想留下,可他要是现在走了也不合适,于是也加入到了喊话的气氛组。 “嫂子你加把劲儿,一会儿我去山上打猎,给你做好吃的月子餐,你想象一下,鲜美的老鸭汤、香甜的烤蛋糕、板栗炖鸡想不想吃?清蒸鲤鱼想不想吃?” 王芹满血复活,想吃,她都想吃,尤其是那鸡蛋糕,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负责接生的稳婆都馋了,不愧是云山村首富,伙食标准是真硬,嫁进老韩家也是真享福。 好像大房的二小子还没定亲呢!也快二十了吧?回头她得打听打听。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起,宣告着王芹的苦难时刻暂时告一段落。 王芹的情况算是生产过程十分顺利的,可她依旧虚弱的抬不起手。 稳婆知道她想看孩子,于是将孩子简单的打理过后,抱给王芹看了一眼。 六斤二两的大胖丫头,这重量在她接生过的女婴里算是最重的了。 韩泽平隔着门板焦急的询问:“怎么没声了?我媳妇儿咋样了?孩子呢?怎么也不哭了?” 稳婆打开门,收拾的差不多了,家属可以进来,但是人不能多。 韩泽平小心翼翼的推开里间的房门,看到了昏睡过去的妻子,以及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 初为人父的韩泽平吓了一跳,这孩子长的好丑,绝对不像他媳妇儿,难道是长的像他小时候?大概、也许、可能是吧…… “母女平安,小丫头六斤二两,是个有福气的,胳膊腿非常有力,一看就是特别健康的孩子,眉眼也漂亮,先开花后结果,这是好兆头,将来姐姐大了还能照看弟弟。” 村里的稳婆肚子里就这么点儿墨水,搜肠刮肚的就整出来这么几句话。 世人大都重男轻女,有些思想愚昧的人家甚至会把刚刚出生的女童溺毙。 干她们接生这一行的,全凭主家赏,如若生的是男孩儿倒还好,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的拿红包。 可若是生了女孩儿,从孕妇本人到她的丈夫、公婆,没一个高兴的,那她们的赏钱大概率就是拿不到的。 稳婆是个心善的,她想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或许多夸上几句,生了女孩儿的人家能对孩子好一点儿。 韩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家,无论生男生女,产妇都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稳婆也都是出了一样的力气,不该被区别对待。 稳婆拿着手里的荷包,掂着重量就知道里面能有五十文左右,心道韩家真是大手笔,这小丫头会投胎,投生到了这样好的家庭,这辈子算是享福了。 韩泽玉说话算数,真的去进山打猎,感受着活跃的土系元素,顿时感到身心愉悦,能吸收一点算一点。 由于刚开春的原因,山里的野物普遍偏瘦,一只野鸡在不远处路过,韩泽玉瞥了一眼,都没忍心下手。 混的这么惨,这是真弱鸡无疑了。 野兔没有以前圆润,傻狍子的腿更细了,就连盘在树上cos树杈的大蛇都没有往日粗壮了。 韩泽玉叹了口气,不想被吃掉可以躲起来,干嘛集体减肥? 再往深山里走一走,韩泽玉在提升异能之余,发现了一群膘肥体壮的大野猪。 真的是一群,大大小小能有三十几头围在一起。 韩泽玉异常感动,还得是你呀二师兄,身材保持的非常完美,这身肥膘就是为了他家的大铁锅而生的。 听话,快过来,让我带你回家。 也许是韩泽玉的目光太过火热,引起了野猪头领的警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猪群里似乎有认识韩泽玉的,连忙“哼哼”的叫上几声,招呼兄弟们赶紧撤。 韩泽玉见势不妙赶忙去追,暗骂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在这片的名气太响亮了,那群野生二师兄跌跌撞撞的全跑了。 眼瞅着追不上了,韩泽玉不讲武德,发动了异能攻击,瞬间困住一大一小两头野猪。 其他野猪听到同伴的凄惨嚎叫,撒蹄狂奔,跑的更快了。 韩泽玉唾弃它们的无耻行径:“呸!一点儿同志爱都没有,下次就轮到你们求助了。” 在山上等到天色擦黑,韩泽玉才拖拽着那头体型小一些的野猪下山。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百多斤可不轻,跟他家焖子原本的体重差不多,不过现在那头蠢驴已经长到了三百多斤,再也不是能被韩泽玉轻松扔到墙外的驴了。 韩泽玉有理由怀疑,那头心机驴是故意把自己养胖的,其目的就是不想替他卖命。 在韩记后院消极怠工的某头蠢驴瞬间觉得脊背发凉,转动着他的大脑袋四处查看,确定那个黑心肝的人类不在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可吓死驴了…… 第113章 跟踪二狗子 第二日,韩泽玉招呼杨猎户跟韩泽平上山抬野猪,那头大家伙足有四百斤,他自己也弄不下来,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三人将半死不活的野猪抬下山,引来无数村民围观。 大家伙可真肥,这能熬出多少猪油啊? 老规矩,韩泽玉做主,请全村吃杀猪菜,为了庆祝老韩家喜得千金,有想买大肥肉的一律打八折。 众人欢天喜地、奔走相告,野猪肉的价格本就比家猪要便宜,这还打了八折,相当于半价到手,机会难得,他们可得多买一些。 但凡有几个闲钱的人家,都是四五斤的买,眼瞅着到了下力气的时候,也该给家里添些油水。 说到下力气种地这个话题,韩泽玉觉得大家既然得了便宜,正好趁着春耕开始之前,是不是可以先去把他家的店铺给盖出来? 这种杀猪的大事儿,家家户户都来看热闹,正好趁着人齐全,村长替韩泽玉宣布了这件事。 还是上次的原班人马,有去不了的就跟他说,他好重新招人补上去。 春耕这事儿家里人也能干,外出打工的机会很难得,再说那可是府城,去见见世面,开开眼界,说不准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大家当场表示都会去,一个掉队的都没有,半个月的工期而已,也耽误不了正事儿。 工期十五天,包食宿,包路费,每人能拿到三百三十文的工钱,累点儿也值了。 定好了三日后在渡头集合,大家坐船去府城,两个时辰就能到,有晕船的就提前备好生姜、橘皮一类的东西。 一听能坐船,众人更加兴奋,激烈的讨论着,互相询问会不会晕船。 其实大多数的村民都没坐过船,哪里知道自己会不会晕,但是嘴上不能怂,坚称自己没问题。 实则心里也打鼓,决定回家让媳妇儿给偷偷准备些生姜大蒜啥的,那东西辛辣,兴许嚼一嚼就不想吐了。 大堂嫂平安生产,韩泽玉兑现了承诺,将两头野猪身上的八只猪蹄都送给了王芹。 黄豆炖猪蹄,这待遇一骑绝尘,别人只有羡慕的份。 王芹的娘家人得到消息,拎着老母鸡来看闺女,发现这家伙能吃能造,气色十分之好。 娘家人还能说啥呢?唯有握着亲家母的手,感激的道谢。 母女平安,这娘俩都是白白胖胖的,可见王芹在孕期养的是真好。 女婿也不错,体贴周到,还会给孩子洗尿布,这点最是难得。 老母鸡留下,大伯娘给亲家拿了二斤猪肉,这是孩子她堂叔给的,带回去给家里人吃,沾沾喜气。 王芹的大嫂有些眼红,回去的路上难免酸溜溜的说上几句。 “小妹可真有福气,嫁进了那样好的人家,看看人家那丈夫多体贴,婆婆多和善,就连隔房的小叔子都对咱家小妹那么好,等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就算是彻底站住脚了。” 王母觉得前面的话没毛病,她家闺女就是命好,可后面那些都说的啥呀? “隔房的小叔子?人家是苏家大少奶奶,你快闭嘴吧你,别给老王家招祸!” 大儿媳被噎了一下,连忙辩解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小妹在夫家过的好,做个月子肉汤不断,猪蹄管够,我就是没见过这阵仗。” 王母哼笑一声:“这你也不用羡慕,毕竟你坐月子的时候,亲家那边别说来送老母鸡,咱家连根儿鸡毛都没见着。” 大儿媳顿时语塞,婆婆好像在骂人,可她说的也是事实。 她娘家确实不厚道,按照这边的习俗,男方出聘礼,女方给嫁妆,用不着多少,心意到了就行,当然嫁妆越多,新娘子在夫家就越有底气。 她成亲的时候,婆家给了二两银子的聘礼,这在她们村已经是很高了,可她娘家当真是一毛不拔,啥也没给她。 后来她生孩子的时候,娘家也是躲了,老母鸡没送,还舔着脸来喝满月酒。 她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捅到了婆婆的肺管子上,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 韩泽玉明天就要返程,他得先回去把地基弄好,顺道实践一下他的新技能,那就是打井。 这是他偷师学艺得来的技能,上次盖房的时候,他可是围观了全程。 经历过末世的洗礼,土木工程系大拿,不允许自己有短板,他要用各项技能武装自己。 临走之前他还得上趟山,结果还没出门就见到赵峋鬼鬼祟祟的进了院子,之后更是趴在门边,探头探脑的来回张望。 韩泽玉无语,这孩子的偷感还是这么重,全村人都知道你现在跟我混,有必要如此小心吗? 要不是你毛都没长齐,我都要以为你是来找我幽会的。 赵峋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这才放心的跑过来跟韩大哥汇报。 柳寡妇跟二狗子一前一后的往山上去了,可靠线人二丫同志正在远远的盯梢。 韩泽玉挑眉,这二人不是分道扬镳了,怎么还一起钻小树林呢? 山上的树还是光秃秃的,不利于隐蔽,二丫小姑娘别再被那俩牲口给发现了。 拎起个大背篓,韩泽玉叫赵峋带路,先找到二丫,确保她的安全再谈其他。 二丫还是知道要保全自己的,因此躲到了山脚处的大石头后面。 黑黑瘦瘦的小丫头往那一蹲,要不是韩泽玉有异能,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揪了揪二丫的羊角辫儿,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冒失,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二狗这种地痞流氓,能对赵峋下重手,要是发现二丫敢跟踪他,保不齐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十一岁的男孩子尚且毫无还手之力,二丫这瘦小的体型更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先看看这对狗男女在密谋些什么,实在不行就把这二人赶出云山村,杀人倒不至于,可他们的存在总是个隐患。 韩泽玉要上山看看,让两个小的躲好,一会儿带他们去挖野菜。 光秃秃的树木确实起不了多少遮挡的作用,韩泽玉很快就找到了二人的位置。 可也因为这稀疏的树木,韩泽玉无法靠近,他的视力倒是能看见二人站在一起,可他听不清二人的谈话内容。 韩泽玉灵机一动,为了探求真相,也只能委屈你了,他那为数不多的外衫。 第114章 实践出真知 韩泽玉一边匍匐前进,一边埋怨小心眼儿的苏时恩,生怕他在外面浪荡久了不想回家,小气吧啦的只给他带了两套外衫。 里衣倒是没少带,那点儿小心思还当他不知道呢? 呸~大醋坛子! 谋划中的二人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远处的土包正在逐渐向他们的方向移动。 韩泽玉借着土包的掩护,肆无忌惮的行偷听之实。 心中暗暗得意,不愧是他,智勇双全,这办法好,以后可以经常用。 韩泽玉听到柳寡妇跟二狗子密谋,如何给钱家老大设套,从他手中敲来一笔钱财。 韩泽玉根据二人的谈话内容,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总结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 从二人的站姿来看,柳寡妇确实厌弃了老情人,之所以还能跟他密谋一场“仙人跳”来坑害小情人,完全是因为缺少帮手。 钱家老大快要成亲了,想跟柳寡妇分手,但柳寡妇不同意,没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她是不可能放手的。 但钱老大就是图个新鲜刺激,压根儿就没想跟她有太多的牵扯。 再加上婚期临近,柳寡妇一直纠缠不休,钱老大更是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威胁柳寡妇,要是再敢纠缠他,就把她跟二狗子私通的事情宣扬出去,治她个通奸之罪。 这几人的关系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啥好东西。 捞女对战白嫖党,其中还捎带了一个屌丝工具人,三角大戏不可谓不精彩。 土包又以不易察觉的速度挪了回去,撤到安全距离外,韩泽玉这才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心道这招虽然好用,可就是太废衣服。 这二人的计划简单明了,就是仙人跳加敲竹杠,柳寡妇谎称自己有孕,向钱老大索要打胎的费用,不然就去官府告他,到时候弄的人尽皆知,他的婚也不用结了。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她就豁出去,让二狗子娶她做平妻。 二狗是有官配媳妇的,只不过身体不好,没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因此在婆家倍受冷落。 柳寡妇确实看不上二狗,不过真要到了那一步,让他做个兜底的也不错。 二狗比柳寡妇小三岁,他就是贪图美色,先前被她踹了的事情让他很不爽,后来柳寡妇再次找到他,跟他解释了许多,二狗也不是全然相信。 不过对方提到了钱财五五分账,二狗便可耻的心动了。 村里人都越过越好,就他一直在原地打转,这都不仅仅是合不合群的问题,而是别人过的越好,就越是显出他的一事无成。 他也不想过穷困潦倒的生活,可韩家招工的事情从来都落不到他头上,他想去浑水摸鱼的混点儿工钱都不行。 村长、族老、韩泽玉,一个个的都不是啥好人,尤其是那个赵峋,有了给他撑腰的大哥,现如今又靠上了韩家的关系,眼瞅着都要飞黄腾达了。 想当初被自己压的死死的小扫把星,摇身一变进了城,偶尔回趟村里,二狗看见他的气色越来越好,人也长胖了,个子也长高了。 命运不公,凭什么一个八字不好,命硬克亲的扫把星能过的那么滋润? 心态逐渐失衡的二狗子变得更加极端,原本他顶多是小偷小摸,现如今已经走上了敲诈勒索的不归路。 柳寡妇拎着一个小竹筐先行下山,二狗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下山回家。 韩泽玉啧啧两声,这俩人还知道避嫌,真是不容易,他当这二人完全不要脸呢! 吹了声口哨,山下的两个小孩儿跑了上来,一脸求知若渴的盯着韩大哥。 韩泽玉背着手,义正辞严的教育二人,小小年纪不学好,大人的事情就应该少问。 碰上过不止一次的现场版,赵峋了然的点点头,想必那二人又是来山上做那件事情的。 韩泽玉还真没办法给他们解释,总之就是告诫他们离那俩人远一些,以后千万别做跟踪的事情,太危险了,他们年纪还小,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找了一片野菜多的地方,让他俩慢慢挖,韩泽玉又往里走了走,除了抓到一只野兔外,别无所获。 升级的资源不好找,他要是能去一趟盛产玉石的地方就好了,他的等级一定能蹭蹭的飞速上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韩泽玉带领两个孩子挖野菜,顺便听听二丫的烦恼。 这丫头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典型代表,她上面有一个姐姐叫大丫,脑子有些毛病,整天稀里糊涂的。 她还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不过那个做哥哥的还需要瘦小的二丫来照顾,像使唤丫鬟一样对她呼来喝去。 爹娘和爷奶都向着哥哥说话,简言之,二丫就是家里的出气筒。 韩泽玉给她支招儿,让她专挑人多的时候去伺候他哥,表现的越恭敬越好,越谦卑越好,姿态一定要放低,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低。 赵峋再找几个男孩子跟着起哄,说二丫他哥生活不能自理,这么大了还需要妹妹照顾,一定还没断奶,说不定他晚上睡觉还尿床呢! 赵峋一脸囧,这招儿可真够损的,八岁的男孩子,这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 这还没完,韩泽玉叮嘱二丫,这么做了以后,她回家轻则挨骂,重则挨揍。 如果只是动动嘴皮子,那就当是耳旁风,如果大人动了手,那就哭的大声点儿,最好是让左邻右舍都听见。 然后依旧是赵峋他们上场,就围攻二丫他哥,说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打女人,将来肯定娶不上媳妇儿。 二丫就边哭边解释,不是你哥打的你,你哥对你最好了,全家上下就数你哥对你好。 二丫没听懂,其实赵峋也不太懂,不过他相信韩大哥,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的途径,那他就去实践实践。 第115章 小别胜新婚 韩泽玉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来了个野外急行军。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不会遇到危险,于是他一路挥洒着异能,感受像风一样的自由。 这段路上唯一的犯罪团伙被韩泽玉给抢了,前不久还因为裸奔得了伤寒,现在还在家裹着大棉被,一碗接一碗的喝汤药呢! 韩泽玉没能裸奔成功,倒让他们给抢占了先机。 唉~心中颇为遗憾,他那天应该尾随一段路的,好歹还能看个现场版。 怎么说也算是古代版的行为艺术,他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穿越人士,多多少少也能给提些建议。 他这一路上,危险确实没遇到,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两个人,而且还是挺朴实的老百姓。 韩泽玉反应迅速,遇事先挡脸,他的绝世容颜万万不可暴露于人前。 当真是失策了,没想到会碰上人,他出门应该戴个面罩的。 转念一想,那样好像更吓人,离远看还以为是碰上了无头鬼。 看人家被吓的两股战战,韩泽玉于心不忍,抠抠搜搜的抛出两枚铜钱,权当是精神损失费。 韩泽玉用实际行动告诉二人,夜路走多了终会遇见鬼,天黑了就该早点儿回家。 小色鬼一路狂奔,脚下生风,翻过不甚陡峭的小山坡,翻过有官兵巡逻的城墙,最后再翻过小院不高的围墙。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见正在更衣的美男,一个健步冲过去,挂在了美男的后背上。 苏时恩吓了一跳,发现来人是玉哥儿后,连忙把人拽到身前,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赶夜路跑回来的。 刚想板起脸说他几句,结果就被某人搂住了脖子。 韩泽玉像小狗一样皱起鼻子在夫君的脖颈处嗅闻,认真道:“想我了没?有没有出去偷吃?快让我检查检查。” 一场热情似火的晨间运动,让一向自律的苏时恩差点儿迟到。 韩泽玉把异能放空后,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这时候已经睡的人事不省了。 苏时恩一下课就急着往家赶,连连拒绝同窗的邀请,他本就不喜酒桌上的应酬,更何况那几人去的还是花楼。 三位秀才齐聚百花楼,一边把玩着姑娘的纤纤玉手,一边美美的喝着花酒。 秦业想起刚刚的事情,不满道:“那苏时恩真是不懂享受,书呆子一个,无趣得紧,下次不叫他了,凭白扫了兴致!” 白晋言连忙打圆场:“这次事出有因,好像是他家夫郎从娘家回来了,看他那着急的样子,想必是个极其爱重夫郎的,咱们也别怪他。” 周明不以为意:“不就是个小哥儿嘛,再国色天香还能有女人香软?不会下蛋的鸡,玩儿玩儿就得了,他还真挺当回事的。” 白晋言提醒道:“周兄慎言。” 周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举起酒杯,招呼道:“来喝酒喝酒,别提些扫兴的人,今天这顿我请了,都别跟我客气。” 苏时恩回到家,发现韩泽玉已经醒了,但还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换下外衫,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拍拍背,让他醒醒神,起来把饭吃了。 韩泽玉由衷的夸赞道:“夫君好腰力、好臂力、好体力……” 苏时恩警告道:“我看你再贫嘴,不是说晚上要去码头,你是不是又不想去了?” 韩泽玉端正态度,一秒恢复正经模样,麻溜儿的下地穿鞋,饭要吃,钱要赚,码头也得去。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饭,苏时恩这才放心的去书房温书。 铁柱见大少爷不在,趁机跟主子打小报告,说洛祈书院有特别讨厌的人。 韩泽玉正襟危坐,立马来了精神,铁憨憨都说讨厌,那这人必定就是真的很讨人厌。 “最近有三个人总想拐带少爷去花楼,少爷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每次都是委婉的拒绝,可其中有个二傻子,他在少爷转身之后,偷偷的撇嘴,被我看见了。” 韩泽玉大怒,这是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想让他家忠犬误入歧途,其用心之险恶,简直到达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怒而拍桌,韩泽玉质问道:“说!那二傻子是谁?” 铁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郑重回答道:“是个秀才。” 这年头二傻子都能考上秀才啦?不是,谁问你这个了。 韩泽玉被噎了一下,心道这人太憨了也不好,不太容易跟他的脑电波接轨,只好问的再详细一些。 “我是问你,那二傻秀才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他的其他信息,比如说有没有靠山一类的。” 本来韩泽玉是没抱多大希望的,能从铁柱嘴里知道人名就行了,没想到铁柱开了窍,还真知道些内幕。 “不太喜欢带少爷玩儿的叫秦业,是个二世祖,家里挺有钱的。” “特别喜欢带少爷玩儿的叫白晋言,出身落魄世家,家境挺一般的。” “背地里撇嘴的那个二傻子叫周明,他家就住在隔壁县城,听说他家挺穷的,能考上秀才全靠岳家支持,他也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成了亲的。” 有媳妇儿还在外眠花宿柳、沾花惹草,不仅是个二傻子,还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 这种货色还想跟他的亲亲老公做朋友,简直big胆! 韩泽玉对铁柱提出了高度赞扬,希望他再接再厉,保持智商在线的状态。 “你这次做的非常好,敏锐的发现问题,搜集相关信息,及时向我汇报,这对于我彻底铲除毒瘤,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铁柱听不懂,但他觉得主子说的应该是好话,随即喜笑颜开的等待韩泽玉的进一步指示。 韩泽玉没什么可指示的,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就能解决,区区软饭男,动动手指的事儿。 不过表彰还是要有的:“鉴于你此次的良好表现,特批你跟在我身边学习,跟上我的步伐,带你打造强健的体魄,完美的身材,让你拥有恐怖的武力值,超高的回头率。” 韩泽玉决定,以后等他有能力在古代开健身房了,他就用这个做广告词,简直不要太帅! 第116章 伪君子 “相公,你喜欢洛祈书院的环境吗?” “挺不错的,教学质量高,师生关系融洽,夫子负责任,藏书也很丰富。” 韩泽玉了然,说了半天一句都没提书院里的同窗,看来关系确实不咋地。 “那书院里有你讨厌的人吗?” 苏时恩沉吟片刻,点头道:“有个伪君子,格外的让人讨厌。” 韩泽玉惊讶道:“伪君子?有多伪?比你还伪吗?” 苏时恩蹙眉,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韩某人的屁股上,让你乱说话! 韩泽玉没心没肺的笑着,不以为意的揉揉屁股,对着相公抛个媚眼,揶揄道:“讨厌了啦~又奖励人家。” 苏时恩被闹的没了脾气,责令韩泽玉好好说话。 他知道一定是铁柱跟玉哥儿告了状,不然以他惫懒的性子,不会突然问起书院里的事情。 韩泽玉打了个滚儿,骨碌碌的滚到了相公的怀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就意味着韩老师小课堂又要开课了。 “那个伪君子说的就是白晋言吧?” 苏时恩点头,倒是没多诧异,毕竟玉哥儿比他聪明多了。 “伪君子的共通特征就是看起来正派,实则自私自利,而这个正面的形象正是大家所需要的,尤其是你们读书人,非常需要这层遮羞布来维持自己的人设。” 苏时恩觉得没毛病,毕竟他也算是伪君子那个行列中的一员。 韩泽玉继续道:“你要做的不是排斥白晋言,而是应当质疑他,理解他,成为他,最终超越他。走伪君子的路,让伪君子无路可走。要是实在不甘心,你还可以背地里阴阳他。” 这番言论彻底把苏时恩整沉默了,韩老师小课堂讲的内容果然不同凡响,角度十分刁钻,他需要时间捋一捋。 是做个骂人不带脏字的阴阳人,还是光明正大的怼回去,明显是后者听起来更爽快一些,但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苏时恩这一晚上就在纠结中度过,韩泽玉觉得这是他迟早要面临的选择,读书是纯粹的,可若是想混迹官场,那就不能纯粹的读书。 真刀真枪,明火执仗的来,痛快倒是痛快,可官帽也就保不住了,除非去做御史言官。 可那职位多招人恨呐!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是别去给上位者当刀使了,一般人可扛不住那刀光剑影。 韩泽玉用了两个晚上打好了地基,见时间还挺充裕,就打算尝试一下他的新技能。 铁柱去瓷器铺子里买陶圈,韩泽玉见四下无人,也不装了,将手中的蝴蝶锨扔到一旁,直接用异能挖出了一口井。 这边的店铺离码头很近,其实可以不打井的,去河边取水也很方便,不算远。 可韩泽玉要在这边生活两年半,他觉得还是有口井更方便,再说那井水可比河水好喝多了。 原谅他这个略显矫情的小要求,在末世的时候是没得挑,现在他可以做选择了,当然要顺着自己的意愿来。 这是韩泽玉第一次动手打井,他小心翼翼的将陶圈套叠起来,砌成桶状的井壁,之后用碎陶片和土做填充物,这样一口简单实用的陶井就做好了。 等施工队过来,让他们再给井上搭建一个小篷子,避免井里的水受到污染。 又掌握了一项新技能,韩泽玉觉得他都可以在古代开技校了。 造的像泥猴一样的韩泽玉,不出意料的遭到了某人的批评,勒令他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韩泽玉发出共浴邀请,遭到对方无情驳回,理由就是不想跟他一起“和稀泥”。 韩泽玉冷哼,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洗白白,并且要求某人将他运送回床上。 苏时恩见这人颇有些要裸奔的架势,生怕他冻着自己,拿着条大浴巾过去抓“暴露狂”。 韩泽玉辗转腾挪,滑溜的像条泥鳅一样,苏时恩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逮住。 累的呼哧带喘间,想起教导骑射的武师傅夸他臂力好,能轻松的拉开一石的弓,他觉得玉哥儿再努努力,自己用一石半的都没问题。 浪里白条玉被丢到床榻里侧好好反省,苏时恩累瘫在榻边,想想真是为自己掬一捧同情泪。 他是如何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成功的从文弱书生进化成书院里的骑射尖子生的,心路历程就不过多赘述了,那都是他心酸的血泪史。 韩泽玉伸手戳戳装死中的某人,心知他今晚的骑射课程被取消了,遗憾的蛄蛹到墙边,抱着被子寂寞的入眠。 一觉醒来,生龙活虎的韩泽玉起床洗漱,今天他要去码头接人,给他盖房子的施工队即将抵达府城码头。 三人站在岸边,迎接云山村众人的到来。 第一个冲下船的不是神情激动的赵峋,而是一只黑色的小狼狗。 韩泽玉仔细打量它,发现不是他从老大爷手中换来的,这只小狗崽的品相明显要更好一些。 韩泽安走过来,笑着道:“这是杨猎户家大黑的崽子,特别聪明,长的也壮实,杨叔就让我给你带过来一只,说是训好了能看家护院。” 韩泽玉恍然大悟,拎起小狗的后颈,打量了片刻,给其赐名为铁饭碗,这是他一个现代人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祝愿。 将铁饭碗丢给铁柱,让他以后就跟着铁柱混了,这哥俩的智商差不多,估计能玩儿到一起去。 铁柱一脸懵,这是咋回事儿?训练护卫犬的重任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在了他的肩头。 先让大家安顿下来,韩泽玉带着村长的大儿子参观他打下的地基。 他的要求就是照着原版的韩记食肆再复刻一个作为分店。 这活儿好干,大家都是熟手,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工。 工程队就位,韩泽玉每天都会去现场看看,其余的时间他都用来思考计划的可行性。 那三个龟孙儿胆敢诱惑他家夫君去喝花酒,那就准备好共同面对疾风骤雨吧! 第117章 拒绝铁窗泪 码头这边的分店竣工,工期还提前了两天,对于大家没有故意拖慢进度的行为,韩泽玉给予好评。 工期缩短了,按天计算的工钱自然也少了两天的,韩泽玉给大家凑了个整,每人发三百文。 众人多得了大半天的工钱,商量着去街上逛一逛,好歹来了趟府城,总得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铁柱经常在外游荡,目前已经把府城逛的差不多了,于是就由他作为向导,带领大家去淘货。 陈哥陈嫂把行李搬去后院,先把屋里的火炕烧上,烘一烘屋里的潮气。 前排的店面刚刚粉刷完,还需要通几天风,利用这段时间正好把食材、餐具、调料和桌椅补齐。 买东西找谁?自然是韩泽玉的好朋友,那个热心肠的富二代小吏。 给人家添了麻烦,自然得请客吃饭。 小吏倒是很诚实,他给相熟的店家介绍生意,也是有提成可拿的。 韩泽玉表示一码归一码,饭总是要吃的,他也不白请,顺道请教些事情。 小吏名叫郑毅,祖父那辈大都是经商的,没想到基因突变,家里出了个会读书的,那便是郑毅的父亲。 他父亲二十二岁便考中秀才,名次不高,后来直到四十岁,晋升为爷爷辈儿的他才艰难的考中了举人。 家族出资给这个老举人捐了个从九品的州吏目,好歹也算混上个芝麻大点儿的官职。 进了衙门后,深知吃公粮的好处,于是将傻不愣登又爱管闲事的二儿子也弄进来端了铁饭碗。 韩泽玉还是很佩服这位老举人的,卧薪尝胆十八载,得中举人竟然没疯,这份心性就比某位姓范的举人要强多了。 吏目属于文职工作,职责通常涉及总务和杂役方面,包括掌管文书、刑名等事务。 韩泽玉想要咨询的就是和刑名相关的内容,他穿过来这么久,实际上还是个法盲。 之前无论在云山村还是青山县,他都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可现在到了州府,这些规矩礼法总得学习一下。 在村里能碰上的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纠纷,一般由村长出面调停就可以。 到了县城有苏家做后盾,也没人敢惹他们,甭管苏家是不是出于本意,但它确实给二人充当了保护伞。 现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府城,背后没有了方便乘凉的大树,韩泽玉决定重新扯面大旗,顺便用知识武装自己。 韩泽玉奋笔疾书,用他那缺胳膊少腿的狗爬字,记录下郑毅推荐给他的书名。 郑毅见识到了韩泽玉的“象形文字”,顿时惊为天人。 “韩老弟,你这手狂草写的真流畅,一定苦练了多年吧?” 韩泽玉谦虚的摆摆手:“一般一般,观赏性有余,实用性不足,我还得苦练楷书,毕竟学无止境嘛!” 跟臭棋篓子下棋,只能越下越臭。 两个文盲惺惺相惜,一个敢捧,一个敢接,一个夸的真心实意,一个吹的毫无负担,这俩人能成为朋友一点儿都不奇怪。 通过和学渣小伙伴的友好交流,韩泽玉重拾信心,跑去书局买了一本厚厚的《刑律四百六十条》。 写了一天八股文的苏时恩头昏脑涨,结果回到家,看到了正在埋头苦读的韩某人,顿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后退两步,把门关上。 等待片刻,再把门打开,这次进门先迈右腿。 完了,这不是幻觉,他家玉哥儿真的在看书。 苏时恩凑到近前,瞄了一眼书上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谁家好人没事儿的时候看刑律呀? 韩泽玉学的太过投入,忘情的遨游在知识的海洋,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苏时恩一把抱住韩泽玉,语带哽咽,颤声道:“玉哥儿,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别怕,跟夫君讲,咱们一起商量对策,我去给你善后,实在不行咱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 韩泽玉打断相公的无端猜想,这话说的越来越离谱,很不利于人民内部的团结友爱。 “打住!何以见得就是我闯了祸?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现在学习刑律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约束自我,避免你去大牢里给我送饭。” 苏时恩闻言松了口气,擦掉额头上吓出的冷汗,幸好还知道要约束自己。 真不愧是他家夫郎,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他的承受能力。 韩泽玉那三分钟的学习热情被打断,也不想继续看了,他又不用做状师,慢慢研究就可以。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关心苏时恩:“相公你怎么出汗了?是虚汗吗?快让我看看哪里虚,我就说最近怎么总缺课呢!要不让陈嫂给你炖个十全大补汤,不用羞涩,咱俩一起喝。” 苏时恩手忙脚乱的扒拉开某人的咸猪手,他是额头冒冷汗,解他腰带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门还没关呢!就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吗? 再说那十全大补汤为什么要俩人一起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韩泽玉可还记着某位骑射成绩第一名的优等生,擅自减了他的晚间互动课程,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的他表示:此仇不报非君子! 优等生苏时恩深知他家夫郎的本性,只得无奈妥协,答应晚上给他补课,这才勉强平息了某人的怒火。 可问题还没解决,苏时恩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终极学渣会主动学习律法? 对此韩泽玉可有话说了,摆事实、讲道理,滔滔不绝的从各方面、多角度、深层次的论述学习律法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听了韩泽玉的辩解,苏时恩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从他刚刚的长篇大论之中,苏时恩提取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是他家玉哥儿正在谋划一件事,二是他之所以学习《刑律四百六十条》就是为这件事做铺垫。 简言之,韩泽玉学习刑律是为了更好的钻空子,民事纠纷好解决,无外乎破财消灾,可一旦触及到律法,那就不是钱财能轻易解决的。 私人恩怨可以偷偷套麻袋,或者像对付苏家那样,装神弄鬼吓唬一番。 可要想在明面上做些手脚,最好还是明晰了界限才好下手。 其实韩泽玉也没想干嘛,在哪儿混总得懂规矩,毕竟他可是个有边界感的老实人…… 第118章 盗版书籍 韩记食肆的一号分店开始试营业阶段,这次他们不做自助餐了,改为了社区食堂的经营模式,卖小份菜。 菜品都是很小的一份,想要吃饱的话,最低四文,四文钱能买到两个杂粮馍馍,还能喝到免费的骨头汤。 若想要吃好的话,四十文都打不住,因为店里的菜品种类丰富,价格低廉,一小份也吃不了几口,因此就会给人一种多吃几样也不贵的错觉,不自觉的就会多拿上几份。 这都是后世之人总结出的经验,无需借鉴,照搬照抄就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业,这要是还能失败,都不好意思自称是穿越人士。 这次的试营业依旧是三天,打八折,单人单次消费满二十五文的送一个鸡蛋。 一号分店的顾客群体主要是码头上的工人和靠岸补给的船只。 在这附近摆摊的不止一家,但他们售卖的大都是些小吃和早点。 韩泽玉买过摊位上的吃食,味道一般,只能说是价格便宜,量大管饱。 有一家卖包子的手艺还不错,在韩泽玉不厌其烦,苦口婆心的劝导之下,最终选择弃暗投明,撤了自己的包子摊儿,去韩记食肆做起了白案师傅。 理论派大师韩泽玉,指导老师傅学习新的烹饪方式,水煎包、灌汤包、烤包子…… 老师傅觉得自己当真是遇到了贵人,在韩记食肆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夏天不畏酷暑,冬季不惧严寒。 最关键的是小韩老板愿意无偿的将绝世技艺传授于他,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反正老师傅认为自己做不到如此地步。 在做出一些调整后,韩记食肆一号店正式开业。 赵氏把韩雨沫跟陈媛媛带了过来,家里的地还没种完,韩诚还得过些时日才能过来汇合。 韩泽礼入了蒙学,目前看来学的还不错,多亏了之前苏时恩辅导的好。 韩泽苍依旧在青山书院学习,放假的时候会给泽礼补课。 大房的韩雨莲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她将分配给她的田地租出去,其实就算是租给了韩泽玉。 小姑娘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府城拜师学艺。 韩泽玉租住的小院子还没到期,这边就已经提前竣工了,他没想着退租,一是想让这边通风的时间再长一些,二是那边住着挺方便的,就没提搬家的事。 反倒是房东大娘找了过来,旁敲侧击的问他们是不是要搬走,她可以把租金退给他们。 原来是大娘的女婿不欢迎她,亲家母也话里话外的挤兑她,小老太太不想给女儿添麻烦,就想着搬回来住住。 韩泽玉鼓励周大娘:“甭管多大岁数,一定要经济独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手中有粮才能真正做到心中不慌。” 经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周大娘深以为意,人活着总得有个价值,哪怕只是金钱上的价值,不然人家图你什么呢? 韩泽玉答应让周大娘搬回来住,反正她只住在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用她自己的话讲,自家老头子的灵位有啥可怕的,老头子在世的时候也没少挨她的揍。 韩雨莲带着自己最满意的一副绣品来跟周大娘拜师学艺,老太太觉得她的绣工有待提升,好在悟性尚可,就将人收了下来。 韩泽玉觉得两个人太冷清,又厚着脸皮把自家雨沫和赵媛媛给送了过来。 周大娘也没说什么,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这三个小丫头都不是闹腾的性格,带着挺省心的。 这次家里真的是一个闲人都没有了,就连平日里最无所事事的韩泽玉都在埋头钻研他的《刑律四百六十条》。 分店开业那日,林景没能赶过来,但是派人送了四个大花篮,好歹先给撑个场面,让大家知道韩记食肆是背后有人的,且这个靠山是省城的富商。 林景现在是大忙人,每天忙忙碌碌的四处奔波,《原夏纪年》和《慕青传》的销量太高了,有不少外地的书商专门来寻求合作。 林景第一次体会到成功的滋味,才刚有点儿得意忘形的苗头,就发现有大批盗版书籍涌入市场。 跟外公借了人手,仔细追查下来,发现大规模印刷盗版书籍的还是个老熟人,那就是他未来的岳母。 未婚妻出面求情,林景也不能把未来丈母娘送进大牢,那两家的关系可就彻底闹僵了。 林母气的够呛,她儿子好不容易有个正事儿,结果就碰上这样的糟心丈母娘。 林母的意思是让他借着这次机会把亲事退掉,之前冯对这门亲事就不怎么上心,最近看林景混的风生水起,冯家那边才又热络了起来。 本以为是两个孩子的年龄到了,冯家终于开了窍,让他们接触接触。 林母现在想想都觉得气愤,净整些上不得台面的破伎俩。 林景有些苦恼,于是连夜从省城出发,过来找恩公两口子诉诉苦。 韩泽玉提供的思路和框架,苏时恩执笔写出的第一个故事,结果就碰上了盗印的情况,这都不仅仅是扫兴的问题,它已经直接影响到了二人的分红。 一提到损失了钱财,那简直就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浇上一盆冷水,韩泽玉的怒火瞬间飙升到了两米八。 眼瞅着就要破口大骂,苏时恩眼疾手快的捂住韩泽玉的嘴,轻声安慰道:“别急,别生气,这种情况很常见,谁让咱家的话本太火爆了,咱不跟小人一般见识,以后咱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小钱钱被坏分子挥舞着铁锹挖走了,韩泽玉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看林景就觉得特别碍眼。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二世祖中的哈士奇。 韩泽玉的心情不好,那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此刻的倒霉蛋林景,还不知道他最信赖的恩公会带给他多么沉重的打击…… 第119章 我看你印堂发绿 韩泽玉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景,最终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脑门儿之上。 就是它了,印堂发绿! 苏时恩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放下手中的茶盏,准备在必要时刻替玉哥儿踩下刹车。 见恩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景表示但说无妨。 随即想到会不会是恩公不好意思开口管他要分红,所以才会面露难色? 甭管是不是,林景都特别上道的掏出了账本和钱袋。 蛋糕方子的分红,以及话本相关的收益全都记录在册,核对无误后,按个手印就行。 韩泽玉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这小子可以呀! 苏时恩又重新端起了茶盏,看他家夫郎那见钱眼开的小模样,林景的玻璃心估计能保全了。 嗯……最起码保住一半还是没问题的。 韩泽玉沉吟片刻,勉为其难的开了尊口:“咱们初次见面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都有谁啊?” 林景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心道这有什么可难以启齿的? 他们的初见是去年秋天,在省城郊外的碧云峰上,当时和他在一起的人有好几个,不过离他最近的只有那个讨人厌的林昱。 说起此人的无耻行径,林景相当有发言权。 “就那个林昱,是我庶兄,仗着比我大一岁,小时候就总是欺负我,后来被我娘亲知晓,斥责了他姨娘,之后他就开始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就是他个卑鄙小人把我推下山的!” 这抓重点的能力着实感人,还有这套路也太俗了,韩泽玉都懒得听。 “他姨娘以为终于熬走了正室夫人,而她又恰巧怀了身孕,本以为生了个带把的可以转正了,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继室夫人截了胡,殊不知你老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把妾室扶正,我说的对不对?” 林景目瞪口呆,愣愣的点头,恩公在他家安拆眼线了吗?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内幕? 韩泽玉翻个白眼,这算个屁的内幕,但凡看过古装剧的都能分析出个七七八八。 韩泽玉踢了妈宝男一脚,不耐烦道:“谁问你这些了,我想知道你爹娘是怎么处置林昱的,结果你还跟我告上状了,怎么的?想雇我出手给他套麻袋吗?我跟你讲,我轻易不出手,因为出场费太贵。” 林景理所当然道:“我不是没受太重的伤嘛,为了家族颜面考虑,我爹让林昱去跪祠堂,我娘让他姨娘跟他一起跪祠堂。” 苏时恩了然的点点头,大家族确实是这样的,有什么事情先遮掩,家丑绝对不能外扬,因为在他们看来,家族的脸面远比个人恩怨更重要。 林景凑近恩公,小心翼翼道:“那个,要多少钱?” 怕韩泽玉听不懂他的暗语,林景还自作聪明的做了两下握刀捅人的动作。 很抱歉,韩泽玉的脑电波没能跟傻子接轨,疑惑的反问道:“什么多少钱?” 这次换成林景翻白眼了,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套麻袋的出场费呀!我问你是怎么收费的,要是能让我亲自踹他几脚,我还可以额外加钱。” 韩泽玉立马坐直身子,我的天呐~竟然有这种好事儿? 一锤定音,这单买卖他接了! 想起林景刚刚的猥琐表现,韩泽玉觉得还是有必要批评一下的。 “刚刚你瞎比划什么?直截了当的说呗!这屋里又没有外人,知道的你是在打手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打飞……” 韩泽玉的话被某人给打断了。 “唉唉!你摸我做什么?青天白日的,这还有个未婚的在呢!等晚上让你随便摸,你听话,我这还有正事要谈。” 不是,谁摸你了?明明力度和手法都不一样,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苏时恩简直比窦娥还冤,他就是拍两下玉哥儿的腰侧,那里是他的痒痒肉,目地是为了提醒他说话注意尺度。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然这时候再开口只会越描越黑。 可眼瞅着不靠谱的两人一拍即合,已经开始谋划要如何给人敲闷棍了,苏时恩迫不得已,赶紧出面制止这场非法交易。 “你俩不要太过分,就不能等我不在场的时候再谋划吗?” 韩泽玉跟林景的目光很直白,那你还等啥呢?为什么还不走? 苏时恩都被气笑了,他还就不走了,他倒要听听这俩人朴实无华的报复计划。 见人不走了,韩泽玉还不想说了呢! 聊回正题,可正题是什么来着? 苏时恩给他提醒:“那天咱俩在山上碰见的三个人。” 对对对,就是这个,韩泽玉一拍脑门,他这知识都学杂了。 “那天你滚下山坡后,有两男一女追了下来,那位小姐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景想了一下,恩公问的应当是他的未婚妻冯倩。 韩泽玉故作诧异道:“是你未婚妻吗?我还以为你是大嫂呢!” 林景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是的,她确实是我未婚妻,我大哥早就成亲了,孩子都生了两个。” 韩泽玉点点头,喃喃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那天他们三人追下来,我还以为是推你下山的凶手,就没告诉他们你的位置。之后三人分头寻找,那位小姐跟你大哥在一处,还拉着他的衣袖,看起来很信任他的样子,所以我才产生了误会,抱歉啊!是我多嘴了。” 林景不甚在意的摇摇头:“没事的,我之所以如此烦闷,不仅是因为盗版书的问题,还有我娘想让我借着此事把亲给退了,这门亲事是我奶奶定下的,我娘一直都不喜欢冯家人。” 韩泽玉肃然起敬,原本他以为林母是个直来直去的豪爽性格,没想到人家挺有成算的。 苏时恩问了个关键问题:“那你自己的意愿呢?你喜欢冯家小姐吗?” 林景叹了口气:“原本也是喜欢过的,不过冯倩不喜欢我,这我也是知道的,时间久了,人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吧?慢慢的那份喜欢也就变淡了,而且林昱喜欢冯倩,虽然不知道是出于跟我争抢的习惯使然,还是真心实意的爱慕,总之就是挺复杂的。” 这有什么可复杂的?世家出身的有几个能选择自己的姻缘?还不都是出于利益考量的结合。 夫妻和顺的就算是天赐良缘。 夫妻不睦的也不会选择和离。 对于世家子弟来讲,共同的利益永远比夫妻感情更牢靠。 那冯倩又不是傻子,单就林昱庶子的出身,他就注定不可能得到冯家嫡女的芳心。 第120章 差生文具多 韩泽玉坚持己见,与其说冯家小姐在林景和林昱之间反复横跳,他觉得冯倩喜欢林家老大的可能性更高。 苏时恩好奇玉哥儿为何要将冯家小姐跟林景的大哥凑做一对,当时他也在场,为何他就没发现端倪呢? 韩泽玉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拥有一双随时随地能发现奸情的眼睛。 再者说,就以那时候苏时恩的直男属性,能发现猫腻才更奇怪。 苏时恩震惊的指指自己,他还能算直男吗? 韩泽玉羞涩道:“掰弯你是我不对,对于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我也时常感到很苦恼,对此我很是内疚,实在不行,我给你写首诗吧!夫君,你想看吗?” “不用不用不用!” 苏时恩拒绝三连。 玉哥儿用缺胳膊少腿的“狂草”给他写的诗,他都不用问,就能猜到韩泽玉写给他的一定是情诗,组合起来,buff叠加,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是时候祭出转移大法。 “诗词歌赋什么时候都能聊,你先看看林景给的分红有多少?” 一提到钱,小财迷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解开钱袋,特别有仪式感的先瞄了一眼,之后才欣喜的把银票倒出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分红足足有三百七十两,这其中话本的收益是最多的。 苏时恩的第三个话本已经写了两万字,本想抓紧时间写出来,印刷后投放市场,现在看来,脚步完全可以放缓一些。 饥饿营销在这里也是完全适用的,吊足读者的胃口,使期待值拉满,第三本话本的成绩一定差不了。 韩泽玉觉得林景虽然傻了一点儿,但好歹也是韩记食肆名义上的靠山,自己应该对他好一些。 他发誓,绝对不是因为见钱眼开。 回屋翻出他的新装备,文具三件套:铅笔、橡皮、硬壳笔记本。 苏时恩知道玉哥儿为了学习律法给自己搞的新装备,由于制作工艺复杂,因此只做了四套。 他的学渣小伙伴郑毅得了一套,外出办公的时候带着它,感觉倍儿有面子,仿佛他不是童生,而是举人老爷。 曾经苏时恩还嘲笑他们此举是差生文具多,真正的读书人即便是在厕纸上也能写出锦绣文章。 韩泽玉被嘲笑了自然得回击,说写在厕纸上的文章再锦绣,它的用途也只能是擦屁股。 后来夫夫二人因为厕纸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最终结果是不欢而散,以冷战一小时收场。 现如今看着箱子里仅剩的一套文具,苏时恩突然就坐不住了。 好学生也喜欢高档文具,硬壳笔记本确实不是厕纸所能比拟的,之前是他见识浅薄了。 韩泽玉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时恩,晃了晃手中的本子,诱惑道:“想要吗?你求求我呀!” 苏时恩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韩泽玉脸上的笑容一敛,将手中的文具丢回到书箱内,“啪”的一声扣好盖子,无情道:“求我也没用,不给!” 苏时恩干瞪眼,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韩泽玉叉腰训斥道:“我的骑射课、体育课、互动课,你自己数一数,你缺了多少课程?心里没数儿吗?还想解锁新道具,啊不,是新文具,先把课补上再说,到时候看你表现。” 生活不易,苏时恩叹气,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韩泽玉将三件套送给林景,并且授权他可以批量生产,他以技术入股,到时候记得给分成就行。 铅笔的使用和推广需要下一些功夫,可以从各大书院平日里爱出风头的学生下手,让他们做活广告,引领学子间的风潮。 林景用铅笔记下恩公说的话,虽然写字的手势还是和写毛笔字一样,用的“五指执笔法”,但书写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最关键的是写错的字还能用白色的橡胶擦掉重新书写。 如此神奇的东西,一定能够带来巨大的利益,林景十分期待它批量生产后,惊艳一众学子的名场面。 韩泽玉劝他要做好心理准备,任何新鲜事物的推行都会招来许多质疑和谩骂的声音。 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慌,不要急着安抚情绪,而是要巧妙的激化双方的矛盾。 话题有了,热度有了,激烈的矛盾冲突也有了,这是好事儿。 甭管买铅笔和橡皮的人是出于何种目地,真欣赏也罢,想要买去实践出真知也罢,总之能把东西卖出去,那就是好方法。 林景奋笔疾书,力求记录下人生导师的每一句至理名言。 来都来了,林景也不急着走了,省城那边的生意有娘亲帮忙照看着,不会出岔子的,毕竟娘亲可比他厉害多了。 韩泽玉见他不着急离开,决定给学渣小伙伴补补课。 做生意的整日跟账本打交道,如何快速算好账目也是一项重要的技能。 林景这样的都不用问,算账一定是又慢又菜,别人做些小手脚,贪污些公款,他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现在二人是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这个时候就不该藏私了。 韩泽玉决定传授林景阿拉伯数字计算大法,给他搞个一日速成班。 韩泽玉认为教导学渣学习算术是最简单的,就拿韩诚和赵氏举例,两个人加起来都不见得能认识两百个字,但他们学数字却非常快。 青山县的账都是由赵氏负责核对的,就是用了玉哥儿教她的方法,一次都没算错过。 被填鸭式教育洗了一天脑的林景觉得自己升华了,抱着他的笔记本,忽忽悠悠的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临行前,韩泽玉还不忘叮嘱他,不要麻烦他大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有需要时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但切记不可将自己的权利交付到他人手中。 第121章 林母的试探 林夫人觉得儿子出走三天,回来之后又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林夫人也说不上来,不过就从林景开始看书,整日写写画画、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的状态来看,此事绝对有猫腻。 林母谴人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林景视若珍宝的精装书给偷了出来。 本以为是《原夏纪年》那样的精装典藏版,没想到翻开后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深刻的奥义?林夫人参不透。 看了夹在中间的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奇怪的字符,这林夫人就更看不懂了。 这本奇怪的书籍在扉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六个大字。 她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辨认,原来写的是:“挚友韩泽玉赠。” 说起韩泽玉,林夫人不仅知道这个人,而且还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他们夫妻二人把林景送去了医馆。 她对韩泽玉跟苏时恩的第一印象就是相貌出众,很年轻的一对小夫妻。 后来从林景口中得知苏时恩跟他是同一届的考生,只不过人家考中了秀才,而林景依旧名落孙山。 韩泽玉其人,脑筋灵活,很懂生意经,新奇的主意层出不穷,给林景提供了不少帮助。 对此她是心存感激的,可现在这情况倒让她感觉摸不着头脑了。 让人把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别被少爷发现端倪。 林夫人思索半晌,决定明天探探儿子的口风。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清晨。 林景睡的倒是格外踏实,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反观林夫人倒是因为思虑过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导致早起没什么精神。 林景特别有眼色的站到母亲身后,力道适中的给她按摩穴位。 舒服的半眯起眼,林夫人缓缓试探道:“你整日里拿着的是不是贰柒先生的新作?你拿来给为娘看看,我也是他的书迷,你得了好东西可别藏私。” “贰柒”是苏时恩的笔名,取自爱妻的谐音,当初林景知晓其中缘由的时候,还为二人的绝美爱情动容过。 此刻的林景愣了一下,按着穴位的手也跟着停了,什么新书?恩公也没给他新的书稿呀! 林夫人指了指小厮怀里抱着的硬壳精装书。 林景这才弄明白,原来他娘把笔记本当成了精装书,不过单从外观上来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关键是以前也没人在本子上面下功夫,写字的东西,朴实无华就可以。 话虽如此,可见到这华丽的记事本后,又确实有些爱不释手。 还有那个炭笔跟橡皮擦,方便又快捷,真的非常好用。 林景没舍得动用他的笔记本,而是顺手扯了一张草纸,拿出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跟娘亲极力推荐炭笔的妙用,希望她能给自己投资拨款,他想找两个师傅专门学做炭笔。 林夫人也来了兴趣,她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稀罕玩意儿,不由得接过炭笔试了试,写出的字虽然丑了点儿,但胜在速度快,还可以搭配橡皮擦进行涂改。 “这东西是你那恩公做出来的?他这心思倒是乞巧,手也很灵巧。” 林景听到娘亲夸奖恩公,尾巴简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恩公最厉害,这小小的炭笔算什么?洒洒水了~ 最后这句是跟他恩公学的,他当时就觉得这句话非常有范儿。 听见儿子口中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林夫人不由得侧目。 “你倒是很欣赏那韩小哥儿,怎么着?也想找个他那样心灵手巧的媳妇儿吗?” 林景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否认。 我的天呐~他刚被救回来的那段时间,午夜梦回,常常能梦见那被磨秃了小半截的担架。 韩泽玉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将一百多斤的自己和沉重的担架一起拖下山的,那个情景当真是历历在目。 “娘亲,您可别吓唬我,要是真给我找个韩小哥儿那样的夫郎,我会被他打死的,您也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吧?以后这种玩笑尽量少开,最好是别开,儿子我遭不住啊!” 林夫人拍拍儿子的脑袋,摸摸毛吓不着,看把他家傻儿子给吓的。 看来是她多虑了,她还以为儿子喜欢上了别人家的小夫郎,她都准备棍棒伺候,好迫使他改邪归正了,没想到是自己想差了。 林夫人自认为是个慈母,吓着儿子就该给些补偿。 不是想要投资嘛,拿去花,她不差钱! 林景拿着面值五百两的银票,十分感动,不愧是他娘,出手一如既往的豪爽。 “娘,用不着这么多,有一百两就够了,您给我换两张小面额的就行。” 林夫人摆摆手,无所谓道:“拿着吧!我身上没零钱,再者你外公快来了,娘可以管他要钱花。” 林景无语,一百两都算是零钱吗?他娘说话真狂。 可谁让人家有狂的资本,他外公就特别喜欢给闺女花钱,可能也是有补偿的心理在。 毕竟当年家族落难,他娘挺身而出,为了家族安危,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他爹。 虽不至于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以他娘亲的性格,甘愿给别人做继室填房,也确实是受了大委屈。 “娘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了,多的就留着自己花,或者给你恩公两口子买些礼物,不能光想着占便宜,有来有往的才是朋友间的相处之道。” 林景抱了下娘亲的肩膀,眼眶红红的跑走了,呜呜呜,娘亲对他天下第一好! 林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着飞速逃窜的傻小子,眼瞅着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是一点儿都不稳重。 不过好在是终于离他大哥远了些,这也算是种进步吧! 说起林昊这个嫡长子,林夫人就觉得头疼。 说他有问题吧,你还抓不住什么大的把柄,可要说他没问题,林夫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林家总共就两个嫡子,说他们兄友弟恭,互帮互助,不争抢家产,那纯属是骗鬼呢! 再者她总觉得冯家印刷盗版书的事情有蹊跷,且那个冯倩也并不像表现出的那般无辜,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情。 她本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跟冯家的亲事退掉,可刚刚林景无意中的一番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122章 林夫人来访 韩泽玉误以为冯倩跟林昊是夫妻,且不论两人接近十岁的年龄差,就单论当时也在场的林昱。 那小子喜欢冯倩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按理来讲,就算是误会,也该是误会这两个年龄相当的才是。 可到底是什么让韩泽玉产生了那样的误解? 亦或者是在那天的救人过程中,他看到了些什么? 蠢儿子是指望不上的,看来她很有必要当面跟韩小哥儿聊一聊…… 林景走后,韩泽玉琢磨起了新营生,就是把《原夏纪年》和《慕青传》的主要人物形象做成棉花娃娃进行售卖,俗称卖周边。 品牌的logo他都想好了,就用阿拉伯数字的2和7,不是愿意做他家的盗版吗?那就让他们可劲儿的模仿。 反正最后砸手里的又不会是他这个源头工厂。 韩泽玉让苏时恩画了人设图,交给周大娘让她研究研究。 金娃娃林景来了一趟,韩泽玉的手头立马富裕了起来。 分店的流水趋于稳定,新话本的上册也已经完结。 韩泽玉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帮忙想想剧情,把后世的一些狗血桥段和常见套路都记下来,等苏时恩放假的时候再融会贯通一番。 两口子双剑合璧,创作起来毫无瓶颈可言。 正当韩泽玉计划着在庄子上种植金银花时,一个意料之中的人找上了门。 韩泽玉背着手,露出迷之微笑,他就知道那个妈宝男、大漏勺,一定会把这些有的没的当成谈资讲给妈妈听。 他也就这点出息,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夫人是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的,晚上关城门之前还得赶回去。 因此她到的时候正值中午饭点,韩记食肆一天当中最忙碌的时候。 林夫人有些歉意,可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叫丫鬟去端菜结账。 单次消费达到了一定数额,韩泽玉端着赠送的甜品走过来,亲自邀请她到后院一叙。 林夫人笑了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 片刻过后,二人相对而坐,省去了客套的寒暄环节,一上来就是直奔主题。 “韩老板,恕我失礼,因为我晚上还要赶回去,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韩泽玉表示不介意,但说无妨。 “我听小景跟我说,你曾以为冯倩是他大嫂,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误解?” 韩泽玉心下了然,林夫人果然是为这件事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看见冯小姐下意识的想要去拉林大哥的手,而林大哥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的触碰。如果这只是在突发事件后的偶然情况,那么双方不应该避嫌或是感到尴尬吗?可最终三人的队伍在兵分两路后,林大哥依旧跟冯小姐走在了一处。” 林夫人沉默一瞬,头疼道:“这情况你跟小景说了吗?” 韩泽玉斟酌道:“说了一半。” 林夫人诧异道:“为何?” 韩泽玉耸耸肩:“因为说了他也不会信,所以我就提了一嘴,之后理所当然的被林景给忽略掉了,再然后您不就来了嘛!” 林夫人深深的看了韩泽玉一眼,疑惑道:“为什么是林景?” 韩泽玉笑道:“可能因为他好骗。” 林夫人起身告辞,只是在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留下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就当是付费咨询了。 韩泽玉也是无奈,好不容易说句实话,还给孩子的家长整破防了,韩老师也很难做呀!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林夫人一直在思考刚刚的对话,一个出身农家且仅有十八九岁的小哥儿竟有如此心性,着实有些妖孽了。 可自家傻儿子有什么可图的?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图林景好骗。 林夫人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想不到有一天容易上当受骗竟然成为了一种优势。 或许真正的聪明人都喜欢跟她家傻儿子那样的人做朋友吧! 因为省心,因为不用防备。 这算不算是傻人有傻福?只希望她家小景能跟人家学个一招半式的,那自己也不用整日担心他被人骗了。 林景的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他自己可聪明了,自打他弃文从商后,家里的买卖日渐红火,可把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人气出了红眼病。 其实眼红他的人里有一位他意想不到人物,那就是在众人眼中温文尔雅、沉稳可靠、生财有道的林家嫡长子林昊。 林昊最近特别焦虑,已经开始多梦、易醒、掉头发了。 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那个一事无成,只会跟他娘亲告状的傻白甜怎么就突然学会独立行走呢?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新奇的糕点方子,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就是林景认识《原夏纪年》的作者,且只有他能拿到独家授权。 他这边才使了些手段拿到了原书稿,发现竟然连原稿都是印刷体。 无奈之下只好先制作盗版书籍,可那个贰柒就好像是没有创作瓶颈一般,那么厚的长篇话本,他无缝衔接的发售。 他们做盗版也是需要时间排版印刷的,那家伙当真是不给盗版行业留一丝一毫的生存空间。 那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林夫人走后才过了三天,铁柱又来找韩泽玉汇报工作了。 事情的起因是韩泽玉送给相公的十八岁成人礼,一块他亲手雕刻的玉牌。 苏时恩自打收到这件礼物后,基本都是不离身的天天佩戴。 韩泽玉还揶揄他,那牌子的玉料不值钱,带出去也不怕被同窗笑话。 苏时恩不以为意,玉牌是夫郎亲手雕刻的生辰礼物,哪怕是石头做的,他也要天天戴着。 可结果就是像韩泽玉开的玩笑那般,还真有讨人嫌的在苏时恩面前有理有据的点评玉料的成色。 苏时恩当即一个白眼翻过去:“就你懂行,就你识货,谁问你了,臭显摆什么?” 对方没想到苏时恩说话这么不客气,当即也没了好脸色,跟苏时恩争论起来…… 第123章 山人自有妙计 韩泽玉听的还挺乐呵,他家相公现在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本以为这人会在“伪君子”一道有所建树,再不济还能兼修个“阴阳师”。 哪曾想人家中途换了赛道,在怼人的领域学有所成,把个没边界感又自以为是的酸儒给搞破防了。 铁柱急的直转圈,主子怎么笑的那么开心?他不管少爷了吗? 这傻大个儿转的他眼晕,韩泽玉果断出脚,将铁柱踢出去老远。 “你瞎转悠什么?这不是处理的挺好嘛!” 铁柱捂着遭受重创的大腿,一米七、一米八的拐到了主子跟前,委屈道:“原本少爷舌战酸儒,利于不败之地,可偏偏半路飞出来两根搅屎棍,就那个白晋言和周明,他俩站在少爷这边,一起数落那个没眼色的书生。” 这回韩泽玉倒是来了点儿兴趣,伪君子和软饭男,这俩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不是还有个叫秦业的?他没帮着说话吗?” 铁柱一拍手,快别提他了。 “当时秦业不在场,他请了小半个月的假,听说是明天回来,白晋言提议给秦业接风洗尘,邀请少爷跟他们一起去吃酒。” 韩泽玉了然,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想必这“吃酒”的场地应当还是在花楼。 铁柱连忙点头,对对对,他也是这么想的,这几个人就爱逛青楼,还想拉他家少爷共沉沦,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点韩泽玉同意,尤其是那个姓白的伪君子,数他最可疑。 只是为什么呢?针对一个人总得有原因吧? 吃过晚饭,韩泽玉将疑惑讲了出来。 这问题苏时恩也回答不了,他也挺纳闷的,在进洛祈书院之前,他跟白晋言三人可谓是素不相识。 才入学两个多月,哪里来的深仇大恨,就非得拉他入伙呢? 要说打麻将三缺一,那倒是有点儿可能。 “你再把白晋言几人的情况跟我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苏时恩知道的跟铁柱差不多,能补充说明的也就是他们在书院的表现了。 “白晋言和秦业都是去年考中的秀才,名次都在两百名开外,周明是上一届的秀才,他也是几人中最年长的一个。” “他们都跟你在一个班上课吗?” “那倒没有,书院的分班制度是按照成绩来的,不分新生和老生,三人里只有白晋言跟我是一个班的。” 韩泽玉背着手,老气横秋道:“已知情报太少,苏时恩同志,你有没有深刻反省过,是不是你不够努力,入学两个多月都没摸清同窗的底细,组织上对你的表现感到很失望啊!” 苏时恩疑惑,他何时加入了组织? 难道他夫郎说的组织是“睡教”? “睡教”教主问话,他必须得端正态度仔细回答,不然教主一发怒,他也就不用睡觉了。 “是属下的疏忽,没能掌握更多有用的信息,还望长官明示,卑职接下来应当如何应对?” 韩泽玉来了精神,这不就是角色扮演嘛!他家狗男人还挺有情趣。 遗憾的发现,缺少道具,连小皮鞭都没有,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不过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韩长官下达命令,有话转移去床上说,他在地上没有灵感。 行吧,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不耻下问的时候,姿态就得放低一些,大丈夫顶天立地,能屈能伸。 将夫郎抱回到床上,苏时恩也脱鞋躺了上去,想必韩长官是需要人伺候的。 韩泽玉一回到自己的地盘,那必然得是文思泉涌,立马想出一条绝世妙计。 苏时恩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计策能让韩长官如此兴奋? 韩泽玉迅速躺回到榻上,摆出一个妖娆的小造型,小眼神一飘,小手一伸,五指并拢,掌心朝上,薄唇轻启道:“百变姿势,解锁海量知识,付费咨询,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为什么他们的夫妻生活总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呢?大道至简,朴实无华一些也挺好。 苏时恩叹了口气,状似无奈的宽衣解带,他就说吧,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夜半时分,韩长官心满意足的睡去。 肉偿抵债的苏时恩终于得到了那条绝世妙计。 无奈的望着帐顶,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坏蛋,真想把人摇醒,让他把学费退了。 这家伙还没把裤子穿上呢,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个以身入局,好个钓鱼执法,为了寻求所谓的真相,这是连相公都不要了。 苏时恩第一次对于韩泽玉的说辞产生了质疑,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生生世世追寻他的身影,跨越万水千山,克服千难万险,历经无数磨难,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苏时恩怎么觉得是自己生生世世都没能逃脱他的魔爪呢? 恨恨的在心里打着草稿,下个话本就写个追夫火葬场的,他现在也是文思泉涌,灵感爆棚。 响亮的亲了某人一大口,这可是他的灵感源泉。 韩泽玉睡的迷迷糊糊,出于本能的搂住夫君的脖子,噘嘴亲回去,并且希望某人出于报复的心理再亲回来。 苏时恩哭笑不得,将两条白皙的胳膊塞回被子里,裹紧,搂好,用物理封印他。 可不能让他再闹腾了,这人精力极其旺盛,自己这肉体凡胎可禁不住韩大仙的多次采补。 第二日,铁柱忧心忡忡的将自家少爷送去书院,主子也没给出具体指示,难道他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爷羊入虎口吗? 不行,他要做好虎口夺食的准备,时刻扞卫少爷的清白,坚决不能让这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扣在主子的头上。 韩泽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悠闲的洗漱过后,去隔壁看了看棉花娃娃的制作进度。 又溜溜达达的去店里吃了二合一的早午饭。 最后搬着一个小马扎,带着木桶去河边钓鱼,期间还没忘了研究他的致胜法宝《刑律四百六十条》。 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三不五时的拉动一下鱼竿,他穿越之前梦寐以求、日思夜想、遥不可及的退休生活,终究是在穿越后的十八岁得以实现。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世事难料,炖鱼就该放香料。 唉~好诗!好文采!好像又饿了…… 第124章 以身入局 午休时分,苏时恩破天荒的主动跟白晋言二人坐到了一处用餐。 白晋言和周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来跟他们道谢的。 果不其然,苏时恩诚恳道:“我在这边没什么相熟的人,前几次白兄热情相邀,我都因为些家事耽误了,没能与几位兄台把酒言欢,实在是遗憾,还望二位兄台海涵。” 周明拍拍苏时恩的肩膀,了然道:“不就是家里那口子管的严嘛!我们都懂,没人责怪你,只是你要分清主次,你才是一家之主,是家中的顶梁柱,岂容个内宅妇人置喙。” 苏时恩低下头,似乎是在反省自己怕老婆的行为。 白晋言见状连忙出声打圆场:“没事的,时恩贤弟无需介怀,之前错过的就算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一起喝酒的机会多的是,咱们来日方长嘛!” 苏时恩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诚恳相邀:“听说秦业今天回来,那就由我来做东,一是为了答谢昨天二位兄长的仗义执言,二是给秦业接风洗尘。” 周明眼前一亮,听他这番说辞,今天这顿应当就是由苏时恩买单了,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 思及此,周明索性不再推辞,表示自己一定到场。 白晋言好似就在等着这个机会,周明开口后,他也就顺势应承下来。 苏时恩舒了口气,第一步:麻痹敌人已完成。 接下来该进行第二步:诱敌深入。 下午放学后,苏时恩跟着熟门熟路的二人,来到了府城最大的青楼,百翠楼。 秦业比他们先到一步,此刻正在一楼大厅跟相熟的姑娘们调笑着。 见到白晋言,秦业招呼他们上楼,期间还多打量了苏时恩几眼,心道这扫兴的人怎么也跟了过来?以前不是三催四请的都不来嘛! 不过既然是跟着白晋言过来的,秦业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不就是多双筷子,多张嘴的事情,没必要摆脸色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众人在包间落座,这里是半开放式的结构,让人在喝酒调笑的同时,也能靠近栏杆,看清一楼大厅的歌舞表演。 苏时恩认真观察,记下这里的布局,回去好转述给玉哥儿听,想必夫郎一定很感兴趣。 周明用菜单戳了下苏时恩的手臂,心道这书呆子果然没见过此等场面,那楼下的舞姬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哪里比得上二楼这些能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小美人儿。 “那有什么好看的,赶紧点人,先到先得,姑娘们可都忙着呢!” 苏时恩转回头,有些窘迫道:“我没来过这种地方,烦请周兄代劳,随便叫个差不多的就行。” 周明自认为在这种地方混的如鱼得水,也不再难为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就给他点了个性格奔放的大美女,让红莲给苏时恩开开窍。 这位红莲姑娘看起来有二十三四的年纪,身着一袭艳丽的粉色衣裙,步履轻盈,身姿婀娜的来到了苏时恩身边落座。 红莲心道:“这小郎君长的可真俊俏,今天这买卖算是她赚到了。” “公子如何称呼?看您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百翠楼吗?” 苏时恩点了点头,看也没看红衣姑娘一眼。 红莲的年纪在这一行里算不得年轻,但也绝对算不得有多老,顾客群体不一样罢了。 那些四五十岁的老油条就喜欢年轻姑娘,尤其是未破身的清倌儿,为此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 可那些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最是需要她这样的大姐姐来引导,给他们传授经验。 苏时恩在她眼里就是后者中的极品,还未到弱冠之年,眼神清澈,没有那股油腻的气息。 俊美的脸庞,匀称的身材,看气色就知道此人装备精良,绝对不虚,加之他不为美色所迷惑,这就更加激起了红莲的好胜心。 红莲妖娆妩媚的挑逗,加上周明等人在一旁起哄敲边鼓,苏时恩受到了多方围剿,就连其他三个陪酒的姑娘都开始打趣他,怂恿他多喝酒。 苏时恩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觉得这酒还没有玉哥儿酿制的果酒好喝,便把酒杯放到一边,兀自吃起了桌上的果盘。 红莲见这人不是不开窍,而是油盐不进,索性提起裙摆,想要坐在苏时恩的怀里。 韩泽玉自诩讲究人,给苏时恩划下了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做了就得剁手,他都说的明明白白,尺度可以由他自己拿捏,但他保留事后查证的权利。 苏时恩叹气,就算他家韩霸总不跟他约法三章,他也绝对不可能出轨的,因为他早就被自家夫郎给养刁了胃口,此等庸脂俗粉是断然入不了他眼的。 会撒娇耍赖吗?会撒泼打滚吗?会角色扮演吗?会情景演绎吗? 啥都不会还敢自称是曾经的花魁? 反观他家玉哥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卧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除了不能下厨房,不愿去书房,套路来的猝不及防,其他的哪哪都好,总之他家夫郎天下第一好。 思及此,苏时恩面露难色,遗憾的推开了红莲姑娘。 歉然道:“当真是抱歉,不是红莲姑娘不够好,我也决计没有嫌你老的意思,而是我以前出入的都是小倌馆,百翠楼这样的地方,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踏足,目前来讲还没适应,等我以后多来几次找找状态,到时候再来光顾贵宝地的生意。” 在场众人呆若木鸡,这理由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原来你小子不好这口儿,那他们瞎折腾什么?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红莲尴尬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心里反倒是舒服了几分,原来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对方欣赏不来。 包间内总算是清净了,苏时恩把果盘吃了个七七八八,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坚果之上。 红莲也没有想到,她从业八年,还是第一次跟客人一起扒坚果吃,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第125章 请君入瓮 百翠楼高高的房顶之上,趴着身着夜行衣的韩霸总,观察了半晌,满意的点点头。 坐怀不乱,意志力坚定,脸皮越来越厚,瞎话张口就来,真不愧是他的男人,在他的悉心教导之下,就是如此的无懈可击,接近于完美。 晚上回去就奖赏他侍寝机会一次,体力允许的话,也可以一次又一次,他很乐意配合,毕竟霸总都是很慷慨的。 今天这酒局是为了给秦业接风洗尘,几人也没打算宿在这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业就开始念叨起此次休假的原因。 他大哥要成婚,得去远在潭州的新娘家里迎亲,他作为亲弟弟,自然也得跟着迎亲队伍一同前往。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旅途劳顿,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多苦。 最可气的就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给他来催婚那一套,自己用得着他们介绍?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接下来就是三人的热聊时刻,背景板苏时恩负责当吃瓜群众,时不时的发出几个语气助词,证明自己一直在线,且认真在听。 酒局散场后,四人走出百翠楼,秦业喝的有些醉了,被小厮扶上马车,挥鞭扬长而去。 周明喊了两声,也没能挽留住飞速离去的马车,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儿,这大晚上的不会要他们走回宿舍吧? 好在苏时恩有马车,他喝的最少,再加上有铁柱驾车,安全系数直线上升,因此热情相邀,说要把好兄弟安全的送回去。 周明见这书呆子还挺上道,欣慰的拍拍苏时恩的肩膀,率先钻进了车厢里。 白晋言有些微醺,见苏时恩态度诚恳,不疑有他,也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低声交代韩泽玉的爱徒,驾车的速度放缓一些,要为他争取时间。 铁柱点点头,表示今天他不飙车,一定会缓缓而行,为少爷的套话行动争取更多时间。 周明醉的比较厉害,再加上马车轻微的晃动,脑子更加不清醒了,完全用不着苏时恩引导,他自己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他媳妇儿、小舅子、老丈人、丈母娘,在他嘴里就没一个好人,仗着有几分权势,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也敢瞧不起他,不尊重他的意愿,莫欺少年穷…… 白晋言本就话不多,再加上喝了白酒,胃里不舒服,上车后一直都处于迷迷糊糊,闭目养神的状态。 苏时恩也不好试探的太过明显,只顺势问了些比较讨人厌,但尚算平常的问题。 “用不用去医馆看看?抓副醒酒的汤药。” “出门怎么不带个小厮?” “回去寝室有没有人照顾?” “已过弱冠之年,何时准备成亲?” 白晋言自诩修养良好,也算是有问必答,除了觉得苏时恩有些话痨外,其他的倒也没觉察出有何不妥。 苏时恩见好就收,又转移到周明那边跟他同仇敌忾,火拱起来了,也好多知道些信息。 苏时恩扶着白晋言,铁柱架着周明,二人毫不费力的就将两个醉鬼送回了宿舍。 返程的时候,铁柱驾驶着马车,一路狂飙回到小院儿。 见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烛火,心知是玉哥儿特意留给他的。 苏时恩一进屋就被撞了个满怀,连忙接住挂在身上的树袋熊。 心有余悸的靠在门板上,还好他酒醒的差不多了,不然摔着这小祖宗可怎么办? 韩泽玉特别懂得审时度势,见自己吓着了相公,连忙搂住脖子,贴脸蹭一蹭,再吧唧亲一口。 紧接着反客为主、转换立场、倒打一耙:“你怎么才回来?有没有被小妖精占了便宜?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你不回来人家都睡不着~” 苏时恩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五个大字:“我信你个鬼”! 想是这么想的,但他的嘴有自己的想法。 抱住人拍一拍,在脑门上亲一口,诚恳道:“以后我都不回来这么晚了,免得夫郎为我担心,看你这么晚还等着我,为夫好生心疼!” 韩泽玉特别想叉腰狂笑,咩哈哈哈,他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可样子总得装一装,今晚他的人设是爱吃醋的小娇妻。 “想必楼里的姑娘必定是花容月貌、柔情似水、千娇百媚,夫君身上的脂粉香气都格外醉人。” 苏时恩无奈,这剧本怎么还天天换呢?他家玉哥儿的创作灵感到底何时才会遇到瓶颈?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但他聪明的没有问出口。 痴迷的看着小夫郎,苏时恩真情实感,指天发誓:“家里有个摄人心魄的绝美小妖精,旁的莺莺燕燕岂能入得了我的眼。” 韩泽玉立马从相公身上跳下来,呸呸几声,可不敢乱发誓,春季多雨水,万一让雷给劈着了,那他岂不是成了寡夫。 苏时恩一脸黑线,委屈道:“你跳下来的动作如此利落,是怕我遭雷劈的时候连累你吗?” 呦呵~都学会倒打一耙了,孺子可教也。 “人家没有了啦~你不要冤枉人家~” 敌方太过强大,苏时恩败下阵来,刚刚喝了酒,又坐着马车颠簸一路,现在这反胃的劲儿才上来,有点儿想吐。 韩泽玉美滋滋的伺候夫君洗漱,如果忽略他那不规矩的咸猪手,那真是人妻属性爆棚了。 到了这个时候,韩泽玉也不闹腾了,乖乖的搂着夫君睡大觉。 第二天苏时恩休息,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夫夫二人这才聊起了昨天得到的信息。 秦业十八岁,是家中颇为受宠的小儿子,目前尚未婚配。 因此正在经受长辈们的轮番催婚,其主要目地是想给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的秦业保媒拉纤。 周明二十四岁,岳父是隔壁县城的主簿,正九品官职,对于周明在此次秋闱中落榜一事颇有微词。 周明成婚近三年,尚无子嗣,据他自己说是因为老婆不能生,且霸道的不准他纳妾。 至于白晋言,他不太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只知道他之所以二十岁还未成亲,是因为未婚妻的父亲意外去世,女方在守孝期间不能嫁人。 阅片无数的韩泽玉立马阴谋论了,是女方不能嫁,还是男方不想娶? 第126章 脑洞大开 据苏时恩观察分析,白晋言虽出身世家,但应当是条件很一般的耕读世家。 因此他身边没有伺候的仆役和小厮,更没有马车作为代步工具。 至于周明为什么没有马车,据苏时恩猜测,应当是他的岳家刻意为之,目地就是让他老实的在书院读书,少出去沾花惹草。 周明应当是没有害人之心,就他自己那一摊子的烂事儿还解决不明白呢,理应是没有闲心给他人挖坑的。 韩泽玉认为那个秦业不足为虑,别看这三人里属他最不待见苏时恩,但他态度明确,就是摆明了不愿意带你玩儿,因此他的危害性反而是最低的。 至于那个白晋言,已知信息太少,两口子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按照影视剧里的惯常套路,围绕在主角身边的反派角色都是有迹可循的。 别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好歹也是个穿越人士,身边围绕几个小炮灰也不足为奇。 他和苏时恩有跟别人结过仇吗? 好吧,仔细一想其实还挺多。 可要说姓白的,且跟他们处于对立面的,那还真没有。 直接关系的没有,间接关系呢? 林昊、冯倩、孙满祁、柳寡妇…… 哎呀我去~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韩泽玉树敌颇多呀! 这还仅仅是间接敌人,像赵岩、钱宁、孙满福那样的,都数不过来了。 韩泽玉觉得脊背发凉,他要去院子里晒一晒太阳。 一边走他还一边想:“姓白的,到底还有谁姓白呢?” 突然间,迈过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韩泽玉不确定道:“你爹新纳的妾室是不是姓白?她今年多大了?” 苏时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讷讷答道:“白姨娘应当是二十岁。” 韩泽玉脑洞大开,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不愧是喜欢“亲上加亲”的古代人,这二人该不会是什么堂姐弟或堂兄妹间的禁忌关系吧? 亦或者二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相爱后受到封建思想“同姓不婚”的约束,被迫劳燕分飞。 白姨娘心灰意冷之下,委身于抠门花心的苏大老爷,那么问题来了。 孩子是谁的?是老情人白晋言的,还是绿毛龟苏大老爷的? 如果是苏大老爷的,那这孩子就是苏时恩的庶弟。 如若孩子是白晋言的,那他跟苏时恩又算是什么关系呢? 苏时恩连忙出声辩解:“我和他没关系!” 韩泽玉充耳不闻,奋笔疾书,铅笔险些在本子上抡出残影。 事实证明韩泽玉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且学渣属性从一而终的让他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 苏时恩眼见这人从胡思乱想进阶到口出狂言,连忙握住玉哥儿的手,快别写了,再写都要翻页了。 就他那小小的铅笔字,一页纸能写下几百字,您快收了神通吧! 韩泽玉固执己见,坚决认为苏大老爷印堂发绿。 苏时恩无法,只好将玉哥儿的作案工具通通没收。 全天下姓白的人多了去了,哪就那么凑巧,这二人偏偏就是那些不伦不类的关系。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要进行你的计划吗?你这是打算放弃啦?” 韩泽玉如梦初醒,刚刚他文思泉涌,灵感爆棚,差点儿忘了还有正事。 计划的第三步是请君入瓮,就是让苏时恩再邀请他们去一次百翠楼。 然后他就可以实施第四步计划:关门打狗。 苏时恩觉得这方法可行,既可以一劳永逸的断了跟三人之间的来往,又可以杜绝后来之人的效仿。 最关键的是他相信玉哥儿是有分寸的。 韩泽玉很感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没想到他家夫君竟然相信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苏时恩心累的来到书房,写会儿话本子放松放松。 韩泽玉则是在心里盘算,不动用关系不行了,改日他得让郑毅帮他查查白晋言的身世。 …… 翌日下课后,苏时恩主动凑到周明这桌,跟三人说他要做东,请大家去百翠楼喝酒。 上次那顿明明说好了让他请客的,结果最后掏钱的却是秦业,他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正好这几天学业不忙,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 周明揶揄道:“这是终于开窍啦?可以呀,赛道换的挺快。” 苏时恩腼腆道:“还没完全开窍,做了几天心理建设,想再去试上一试,看看能不能直回来。” 周明无语,心道你大可不必讲的如此直白。 苏时恩心怀感恩,他家夫郎说的没错,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只要你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放学后,几人分别坐在两辆马车之上,白晋言知道秦业不待见苏时恩,于是善解人意的让周明坐他那辆车。 白晋言坐进另一辆马车后,开始跟苏时恩攀谈起来,期间还状似无意的问起苏家有几个孩子。 苏时恩眸光微闪,说起了他的学霸弟弟,目前就读于省城鹤鸣书院的苏云松。 见白晋言听的津津有味,苏时恩又不经意的提起了家中最小的男丁。 “去年进门的白姨娘给我家添了一位小少爷,就因为他,分家的时候我都少分了半成家产。” 苏时恩一直注意着白晋言的表情,见他确实有在认真听他讲家事,直到他最后提到了分家产的问题,白晋言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了…… 苏时恩的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真叫他家玉哥儿给猜着了吧? 几人在百翠楼落座,周明提议等有机会去另一个花楼看看,换换口味。 几位姑娘不愿意听,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说周明嫌弃她们,想去外面尝鲜,那一定是对她们腻烦了。 周明连忙哄道:“哪能呢!我跟众位姑娘可都是有感情基础的,这不是新来个小兄弟,就是想带他去见见世面而已。” 话题扯到了苏时恩身上,但他现在没心情搭理周明,一是琢磨白晋言刚刚的表现,二是不确定他家玉哥儿什么时候会杀进来。 第127章 百翠楼捉奸 韩泽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对着镜子照一照,顿时惊为天人,这是什么绝世妖艳美男子! 只可惜今天这场合,他这身造型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百翠楼营业九年以来,第一次接待如此俊俏的小公子,这精致的眉眼,粉雕玉拙的小脸儿,弱柳扶风的身姿,眼波流转,楚楚动人…… 不对呀!这是来找姑娘寻欢作乐的,还是来楼里抢客源的? 老鸨子款步而来,面带笑容的询问小公子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韩泽玉无辜的眨眨眼、摇摇头,目光清澈的宛如刚刚入学的当代大学生,那叫一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 纵使老鸨子阅人无数,此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好一朵盛世白莲花,她楼里的姑娘但凡有此等演技,她百翠楼何愁不能成为峻山府第一花楼。 老鸨敛了笑容,但态度依旧温和:“这位公子,奴家看您也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有什么要求烦请说在前头,免得双方弄的不愉快。” 韩泽玉佩服老鸨子的识人之明,反省自己不该把“找茬”二字刻在脑门上,以后要注意改进。 “您客气了,我就是来找我家男人的,顺便出口恶气。” 老鸨子微讶,不着痕迹的打量韩泽玉,最终目光定在了他额前的刘海之上。 这发型倒是怪好看的,想必也是为了遮挡额头上的红点,还真别说,效果竟比脂粉掩盖要好得多。 真想跟这位小哥儿聊聊妆造方面的心得,只可惜人家是来砸场子的。 老鸨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这百翠楼是在官府挂过牌的,寻衅滋事会被官兵抓走打板子,你可想清楚了?” 韩泽玉了然,能把买卖做的这么大,一看就是背后有靠山的,并且人家还是合法经营,持证上岗,自然不用惯着他一个毛头小子。 “我打自家男人,可能还会波及两个酸秀才,我敢保证绝不伤害楼里姑娘,打砸损坏的东西也会有人给你照价赔偿。” 老鸨蹙眉,还是不愿意松口,三言两语就想在她的楼里闹事,损失几个穷秀才事小,可她百翠楼的颜面事大。 韩泽玉转头打量起楼里的装饰和布局,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的很是刺眼。 知道的是想让人产生血脉偾张的错觉,不知道的还以为走的是农家乐路线呢! “听说百翠楼经营快十年了,是不是应当准备些不一样的节目?楼里的装饰确定不需要改改吗?说实话,以我男性的审美来看,觉得这布置的有点儿俗。” 老鸨子撇撇嘴,心道你算什么男人啊?还敢质疑她的审美,不过再看看面前之人,他的穿着打扮又确实好看。 韩泽玉看出了对方的不屑一顾,郑重其事道:“会不会进来消费,完全取决于我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你可以质疑我的性取向,但绝对不能质疑我的硬件设施。” 如此见识浅薄之人也能执掌这么大的青楼,以为他是个小哥儿就屈居人下了? 呸!他俩的姿势可多变了,只不过不足为外人道也。 被质疑后的韩泽玉恼羞成怒,不讲武德的对普通人用上了异能威压,虽说他的异能等级只有二点七五级,但吓唬个普通人绝对是绰绰有余。 老鸨呆愣半晌,不明白面前这人怎的气场突变,压迫的她心慌气短,呼吸仿佛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莫非这小哥儿还是个练家子?可看着也不像呀!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想到这小哥儿竟如此难缠。 罢了,不过是几个穷酸秀才,读书人都好面子,不会真与百翠楼为难。 反观这小哥儿看着就不好惹,给他行个方便,免得被这个大麻烦给盯上。 老鸨子心累的挥挥手帕,无奈道:“你去吧,尽量别影响到其他客人。” 韩泽玉展颜道:“谢谢好姐姐与我方便,相信我,改日一定有合作的机会,到时候我给你打个八折。” 老鸨心下叹息,这真心实意的一笑,果然更好看了,这嘴也是真甜,她都三十多了,还叫姐姐呢?怪不好意思的。 韩泽玉畅行无阻的上到二楼,沿途的彪形大汉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韩泽玉可不是目不斜视,他是目不转睛,把路过的四个大汉都扫视了一遍,并且在心里给出综合评分。 一号选手像地缸一样敦实,底盘略低,适合举杠铃。 二号选手体态匀称,肩宽腿长但下盘不稳,应当多练腿。 三号选手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着很是唬人,但此人就是个花架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直接pass掉,练什么都拯救不了他的“糟魄”。 四号选手身材瘦小,气息凝练,从他露出在外的小臂来看,这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不愧是能在二楼守包间的。 韩导师一番评头论足后,终于站在了一间紧闭着的房门前。 这次不在半开放的隔间喝花酒,可见这几位花花公子是准备夜宿青楼了。 门外传来了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另外几人顾着跟怀里的姑娘调笑,无暇他顾,但苏时恩听见了暗号,顿时精神一震,他家玉哥儿来了。 深吸一口气,苏时恩站起身,给忙碌中的几位倒酒,再次落座之时,距离一旁的姑娘更近了一些。 姑娘心中暗自窃喜,心道这小郎君终究是抵挡不住她的诱惑,这是准备有进一步的行动了吗? 行动确实是行动了,只不过是门外之人抬腿将门板踢倒了。 离这里最近的四号选手看了一眼倒地的门板,衡量了一下武力值,自认为不是对手,果然老板是个有良心的,提前打手势通知他不用管闲事。 老鸨子躲在对面观察情况,随着门板落地发出的巨大声响,她感觉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一脚踢开了用料扎实且隔音效果良好的实木门板,这人果然不好惹。 不过一会儿要记得让他赔钱,刷刷几笔,在小本子上落下一行娟秀的字迹:高档黄花梨木门一扇。 “好啊~我就说下课怎么不回家呢!原来是躲在这里鬼混,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捡起地上的门板就朝着几人扇了过去…… 第128章 遇事先挡脸 楼里的姑娘经验丰富,这种捉奸的场面见得多了,闪避的速度相当之快。 能跑的就跑,跑不了的就往恩客身后躲,姑娘们相当有职业操守。 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别看她们沦为乐籍,可谁也不想把命搭进去。 至于挡在前头的恩客,这麻烦本就是他们自己招来的,自己解决问题很合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她们就是段露水姻缘,纯买卖关系,就不跟着硬扛了。 苏时恩平时在家训练有素,跑的也不慢,因此那门板只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其他三人身上。 疼倒是没多疼,就是这视觉效果颇为震撼,再加上事发突然,三人直接呆愣原地,以至于被门板拍了个正着。 桌上的杯碗盘盏碎了好几个,酒菜散落一地,更多的是扣在了三人的衣服上。 秦业惨叫一声,因为那碗带辣油的菜都扣在了他身上,完了,新做的衣服算是毁了。 抬头怒视罪魁祸首,发现他正揪着苏时恩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出来沾花惹草,是不是有人把他带坏了? 其他人皆是无语,且不论男人出来喝个小酒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说你那丈夫,明明是他说要请客,几人才来的百翠楼。 韩泽玉现在就是个驰名双标怪,无脑护夫小娇妻,他相公怎么会有错?就算有错也是因为他交友不慎。 秦业气的够呛,可眼见这人像个泼妇一样无差别攻击,他自觉不想丢脸,损失的衣服大不了等事后找苏时恩赔偿,因此他很怂的选择了退却。 周明最瞧不上这些内宅之人对一家之主指手画脚,她们懂什么? 周明是如此想的,他也是如此说的:“一个内宅之人,老老实实在家操持内务、孝敬老人、养育子女,那才是你们的本分,没事跑这里撒什么野?让你家男人的脸往哪里搁?” 韩泽玉立时调转方向,期间还不忘暗示自家傻夫君,愣着做什么?趁他松手之际,赶紧跑呀!别影响他发挥。 苏时恩看懂了他的暗示,但他怕玉哥儿发挥的太好,收不了场,于是只往旁边躲了躲,并没有顺势离开。 韩泽玉也不管他,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来当工具人吧! “啪”的一声响起,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不可置信的捂着左脸,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被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给打了? 周明怒气上涌,酒醒了一半,颤抖着手指着动手打人的小白脸,“你”字才刚出口,“啪”的一声,他的右脸也被扇了一巴掌。 现在当真是落针可闻,秦业又往旁边挪了挪,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人真彪悍。 韩泽玉义正辞严道:“第一下是替你祖母打的,第二下是替你娘亲打的,我看你也三十来岁的人了,还自诩是读书人,怎么只会吃人饭,不会说人话呢?” 周明气结,怒吼道:“说谁三十呢?我明明才二十四,眼睛不好就别出来抛头露面,凭白丢人现眼。” 韩泽玉不屑道:“你这脾气当真是比面相还着急,我打你怎么了?那是天经地义、替天行道!你听听你张口闭口的内宅之人,怎么的?没有你祖母能有你爹?没有你娘又哪来的你?数典忘祖的东西就该打。” 周明气的口不择言道:“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也配跟我讲大道理?真是给你脸了!” 说着就扬起手来想要攻击韩泽玉。 苏时恩知道夫郎不想让他插手,但他忍不了,这狗东西敢骂玉哥儿,竟然还想动手,那就绝不能轻饶了他。 韩泽玉灵活的躲开了周明的攻击,并且迅速的跟他调换位置。 苏时恩正好扑过来,一把钳制住周明的双手,劝慰道:“周兄请息怒,我夫郎年纪小,爱冲动,他脾气不好,也没读过书,比不得你饱腹诗书,深明大义,还望周兄海涵。” 韩泽玉眼前一亮,不愧是他夫君,自学成才,领悟了道德绑架的精髓,这招用来对付伪君子还是很好用的。 可现在的周明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拼命想要挣脱苏时恩的桎梏,心道这傻叉有病吧!拉着自己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方便某人行凶呗! 韩泽玉不由分说的又赏了周明两个巴掌,原本就挺大的脸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下重手,于是韩泽玉蹲下身,迅速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陶瓷碎片。 只见他刷刷几下,也没看清具体是如何操作的,周明身上的衣物已经所剩无几,大都碎成了布条,稀稀拉拉的挂在身上。 周明这才如梦初醒般的低下头,惊觉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底裤算是相对完整的。 只是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底裤是四角的,可现在怎么变成了三角形? 苏时恩觉得辣眼睛,赶忙松开了钳制着周明的手,改为了双手捂嘴。 虽然这个动作有些许的“娘”,但他顾不得许多,因为玉哥儿说了,遇事先挡脸,尤其是碰上丢人的事。 哪怕你出门裸奔,只要把脸挡住了,别人还能凭借一个屁股就把你认出来不成? 这夫夫二人在这一时刻,终于让脑电波成功接轨。 只见韩泽玉抓过周明,就那样水灵灵的把个裸男扔出了窗外。 此时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这里可是二楼,虽说出不了人命,可那人身上还光着呢! 韩泽玉“砰”的一声关上窗户,他有分寸,没把周明扔下楼,他现在还坐在窗外的瓦片上,那玩意摩擦力大,不会因为他光不出溜的就让他出溜下去。 再说不是还给他留了条性感的三角底裤嘛! 说不准别人看他穿的好看,也纷纷效仿,保不齐还能掀起一场时尚的狂潮呢! 窗外的周明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跑又跑不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那小子不是毒妇但胜似毒妇,心真狠呐! 这功夫他也不敢骂人了,就怕声音太大引来路人围观,那他的脸面可算是丢尽了。 第129章 倒霉的周明 屋里的韩泽玉依旧不消停,收拾了周明后,他的目光开始在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此时的秦业已经躲到了床帐之后,生怕引起大魔头的注意,连个屁都不敢放。 被视线扫过的几人吓的四散而逃,韩泽玉扑过去抓人,使得场面更加混乱。 白晋言感觉被绊了一下,身形摇晃间,扑到了苏时恩怀里,吓的他连忙想要站起身。 可惜为时已晚,醋坛子成精的小娇夫,目睹了狗男男甜蜜相拥的场景,顿时酸气上涌,借题发挥,化身咆哮帝。 “白晋言!你扑他怀里做什么?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臭不要脸的男狐狸精,勾引有夫之夫,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白晋言长这么大,纵使是在最艰难的时期,也从未有人这么劈头盖面的骂过他。 勾引、不要脸、狐狸精……这些词汇真真切切的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死去多时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 白晋言头疼欲裂,目光狠厉的盯着韩泽玉,整个人散发出阴鸷的气息,这和平时温文尔雅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苏时恩有一种预感,白晋言似乎是想让玉哥儿闭嘴。 预感成真,白晋言失去理智,真的朝着韩泽玉扑了过去,此刻的他不仅想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更是有种想要撕碎它的冲动。 “不是狐狸精,没有勾引人,他们凭什么乱说话?你们这些造谣之人都该死!” 韩泽玉能惯着他吗?必然不能够啊! 甭管是谁造成了你的苦难,反正不是我,那我就没有惯着你的义务。 韩泽玉等到白晋言掐上自己的脖子,作势挣扎一番,然后果断出脚。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天际,众人纷纷闭上眼睛,又偷偷留出一条缝隙,悄悄的查看。 哎呦喂~这得多疼啊!年纪轻轻的别再绝了后。 苏时恩无奈摇头,心道这白晋言真是自己作死,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在目睹了周明的惨状后,到底是谁给了他反抗的勇气? 此刻的白晋言也是后悔不已,他刚刚怎么又不冷静了?现在他都怀疑自己的命根子是不是断掉了,这种疼痛真的能要人命。 “白晋言你别装啊!我用了多大力道我心里有数,再者是你白晋言先动手掐我脖子的,我才被迫还手,这叫做正当防卫。” 见白晋言完全丧失了战斗力,韩泽玉决定再刺激刺激他,保不齐这人就能像刚刚那样说出些什么来。 “白晋言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官府告我,我有理走遍天下,你没理寸步难行,我就不信了,家花还能怕你棵野草不成?呸!狐狸精!” 经过韩泽玉的反复强调,看热闹的众人只记住了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叫白晋言,是勾引有夫之夫的男狐狸精。 韩泽玉如此行事就是为了给大家强行洗脑,让大家对这个人名产生深刻的记忆。 丢人丢人,默默无闻哪能叫丢人呢! 楼里的姑娘和客人们窃窃私语,她们还纳闷呢,那公子点了陪酒的姑娘也不碰,原来人家是自带了。 那为何不去客栈开房,而是非得花高价来她们这里租赁场地,难道是为了寻求刺激,亦或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愧是读书人,玩儿的就是花,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挺多。 白晋言蜷缩着痛苦哀嚎,没听见众人的议论。 苏时恩依旧保持双手捂脸的动作,拒绝袒露真容,至于旁人讨论的焦点,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叫白晋言。 好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绝世大渣男,不过他家夫郎很喜欢。 韩泽玉还想再发挥一下,哪成想半路杀出个熟人。 周明在窗外装鹌鹑,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慢慢挪回到窗户底下,打算等里面消停下来,他再敲窗户爬回去。 可当他刚爬到窗口,听到了那个毒夫的声音,紧接着是乱哄哄的喧哗声。 周明可太好奇了,他就想换个姿势,然后悄咪咪的给窗户开条缝,看看里面的局势。 结果这边窗缝还没推开,里面就传出了白晋言的惨嚎声。 周明本就蹲的不稳,再被这叫声一吓,直接一个侧滚翻,华丽丽的摔到了楼下。 这动静可不小,立刻引来了几人的围观,好在已是入夜时分,不然这地方一定会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几人指指点点,看他这身清凉的装扮以及坠落的地点,莫非这是被丢出来没钱付账的白嫖党?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消费金额不够,活儿还不好,被人家给撵出来的。” “你看他穿的挺别致呀!竟然是三角形的,果然放荡不羁爱自由。” “说不准是家里的婆娘来捉奸了,迫不得已才出来躲躲?” 大晚上的不回家,出入在花街柳巷附近的,除了一些摆摊的小贩,那就剩消费者和从业人员了。 看这几人的穿着打扮,很明显就是来消费的客人。 也不知是哪个损贼,喊了一嗓子:“捉奸的在哪儿呢?你家男人跳楼了,快过来呀!” 周明都摔懵圈了,面对几人的口无遮拦,他也无力反驳,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这一嗓子喊出去,捉奸的没喊过来,倒是把责任感爆棚的郑毅给喊过来了。 郑毅忙了一下午,耽搁到挺晚才下衙,路过百翠楼对面,被烤红薯的香气吸引住,慢慢停下脚步,刚想掏钱买两个,就隐约听见捉奸、跳楼等字眼。 正义感爆棚又有些八卦的郑小吏,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捉奸场面能把人逼到跳楼。 围观众人一看有穿着衙门服饰的人跑过来,赶紧熄了看热闹的心,一哄而散,瞬间没了踪影。 想要息事宁人的周明,不仅没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而被官差拉住了,非得让他交代清楚。 周明是有苦难言,央求官差先给他找件衣服穿。 见对方贼溜溜的眼珠子竟敢往自己身上瞄,郑毅连忙拢了拢衣襟,休想打他衣服的主意。 于是乎,韩泽玉见到的就是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光的郑毅,以及跟在后面,含胸低头的犀利哥周明。 身披麻袋、一瘸一拐还光着脚的造型确实有够犀利。 强迫症患者韩泽玉,特别想把地上摔碎的破碗塞到周明手里,那样他的装备就算是集齐了,从此走上事业巅峰,还考什么举人呐! 第130章 悍夫苏韩氏 老鸨见官差都上门了,她也不能躲在一旁看热闹,只得过来配合调查,不过她顶多算是个苦主,有问题也决计牵扯不到她身上。 郑毅了解了案情经过,觉得周明有些言过其实,就一个瘦弱的小哥儿能把他扔出窗外?他怎么就不信呢! 当他见到罪魁祸首之时,还愣了一瞬,更觉得周明是在胡编乱造。 就凶手这造型,这小身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倌馆的头牌跑百花楼来客串了,这样的也能伤人? 不过这人怎么有些面熟呢?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方? 韩泽玉白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的撩动了额前的头发。 郑毅瞬间感觉天雷滚滚,他兄弟这是在干嘛? 把跟案件无关的人赶走,郑毅开始了例行问询:“报上名来。” “草民苏韩氏。” 郑毅手抖,憋笑憋的。 苏时恩郁闷,让某人气的。 好个苏韩氏,惹了麻烦就退居幕后,把苏姓顶在前头,他自己还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留案底的韩家好大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家玉哥儿不一样,他把亲亲老公顶在前头飞。 事实清楚明了,家属认错认罚,施暴者苏韩氏积极配合调解,愿意对百翠楼进行赔偿。 周明从楼上摔下去属于个人行为,韩泽玉仅愿意支付破损的衣服钱,以及在外面冻了一刻钟,有可能引起伤寒的汤药费用。 对于攻击白晋言一事,韩泽玉坚称自己是正当防卫,是他先有掐脖子的动作,自己才合理反击的。 如果有异议,那就等白天人多的时候,去公堂上让青天大老爷做定夺,也让围观百姓们评评理。 还是那句话,他苏韩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有理走遍天下。 “我那么大的店面开着,为了来捉奸,你知道我少赚多少钱吗?他们应该给我误工费。也就我这人老实本分,不然我还得索要精神损失费呢!” 郑毅头回听说还有精神损失费,这是什么东西? 韩泽玉理直气壮道:“眼睁睁看着自家男人跟别家男人抱在一起,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你知道我受到的冲击有多大吗?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痛不欲生吗?你知道我……” 郑毅连忙出声打断:“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韩泽玉满意了,终于肯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又恢复成了纯良小白兔的无害模样。 郑毅作为中间调停人,询问老鸨需要多少补偿金。 老鸨子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是认识的,从郑小吏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做调解,就不难看出二人的交情匪浅。 见识到了韩泽玉恐怖的破坏力,再加上他也是衙门口有人的,老鸨只得遗憾的翻开小本本,在上面删删减减,最终开出了二十一两的赔偿清单。 郑毅觉得这价格还算合理,苏时恩都准备掏钱了,韩泽玉一把抢过钱袋子,又上前一步抢过郑毅手中的清单。 仔细核对下来,韩泽玉眼眸微眯,这老鸨不实诚,枉费自己还嘴甜的称呼她为好姐姐。 韩泽玉看了好姐姐一眼,老鸨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将脚步移动半分。 韩泽玉挺佩服她这股要钱不要命的劲头,只希望她能坚持的更久一点儿。 悠闲的走到门边,韩泽玉把地上的门板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的让它靠墙站好。 门板虽然是被他给踢飞的,但门板本身没有损坏,只是连接门轴上的户枢全部断裂了。 户枢跟合页的功能差不多,门板之所以能够随意开合,靠的就是它。 “既然坏的是配件,那把配件换掉不就可以了,何必要将门板也换掉呢?多浪费呀!您说是吧?” 老鸨子耳边听着云淡风轻的话语,眼中看到的却是韩泽玉用他那白嫩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将砌在墙里的槛框给抠了出来。 哎呦喂~别抠了~这是练过铁砂掌吗?她都替这砖墙感觉疼得慌。 韩泽玉又捡起了一个尚算完好的茶碗,微微一用力,茶碗瞬间四分五裂。 韩泽玉饶有兴致道:“好姐姐你看!” 拿起掌心的碎片,在老鸨子面前晃了晃,然后轻轻一捻,陶瓷瞬间变成了陶土。 老鸨子一个健步冲上前,迅速抢过韩泽玉手里的账单,刷刷几下,瞬间撕成碎片。 “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就别说钱不钱的话,能修的就修,凑合一下还能用,不打紧的。” 在场众人还在为韩泽玉出神入化的手段感到震惊时,最大的受害方已然缴械投降。 摆明了完全屈服于邪恶势力,已老实,求放过。 周明和白晋言对视一眼,皆是后悔不已,谁能想到苏时恩的夫郎是个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关键是长的也不像呀! 周明表示自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从小就不爱生病,刚刚在窗外冷静了一下,现在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文思泉涌,此刻的他只想尽快回书院写上几篇文章。 白晋言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他嘴上却说的是自己已无大碍,想必苏韩氏出手是有分寸的。 韩泽玉惊奇的发现,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句话在古代文人圈子里同样适用。 也对,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智力再好一砖撂倒,头没那么铁的就只能委曲求全呗! 坏了,他一不小心好像成为了反派人物,妥妥的恶势力,他真是太坏了。 韩泽玉深刻反省,态度诚恳,最终经过一番拉扯,还是给百花楼赔偿了七两银子。 老鸨子嘴角微抽,心道这小子是做采购的吗?完全就是踩着进货价来的,多半两银子都不给她。 第131章 感动的一塌糊涂 郑毅目光灼灼的看着好兄弟,这家伙深藏不露,改天他一定要去讨教几招。 事情圆满解决,铁柱一路狂飙将三个二傻子送回宿舍,之后又心急火燎的赶回小院。 他要问问主子,动手的事情为什么不叫上他,是嫌他笨吗? 此时的韩泽玉正在兴奋的数钱,三个钱袋子,每个里面都有货。 苏时恩都惊呆了,为什么是三个钱袋?秦业不是躲起来了,他那个钱袋是什么时候得手的? 周明的衣服在变成破布条的时候,同时丢失了他的钱袋子。 白晋言应当是近身肉搏的时候被摸走了钱袋,他就说玉哥儿不可能凭白让白晋言掐脖子,原来他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秦业的钱袋是哪来的?”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我凭本事拿来的。” 苏时恩十分有求知精神:“我是问你怎么拿来的?还望夫郎不吝赐教。” 韩泽玉真心觉得他就算是赐教了,苏时恩也学不会,可谁让自己宠他呢! “亲一口解锁一个知识点,苏同学快来让韩老师看看你求知的欲望。” 苏时恩特别上道的俯下身,可当他对上自家夫郎那张异常妖艳又稍微脱妆的脸时,突然觉得有些下不了口。 韩泽玉见这人竟然犹豫了,赶忙凑上去亲了一大口,拖欠学费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本就没打算收拾秦业,但他作为白晋言跟周明的好兄弟,有福一起享了,有难不也得同当嘛!我这人公平公正,讲究个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家资颇丰就手下留情。” 苏时恩见玉哥儿不说了,还用小眼神暗示他,无奈的叹口气,他在自家夫郎这里算是做不成老赖了。 吧唧亲一口,解锁更多未知剧情。 “其实我在刚进门的时候就瞄准了小肥羊秦业,在门板扇过去之后,菜汤扣在他身上之前,他的钱袋已经到了我手里。” 苏时恩恍然大悟,他家夫郎会异能,确实速度快,他早该想明白的,真是一叶障目,学费算是打了水漂。 见苏时恩去打水洗漱,韩泽玉不满的跟过去,嘟嘟囔囔的说某人是用完就丢的狗渣男。 苏时恩无奈的看着自己刚兑好的温水被玉哥儿征用了,他那张妖艳的脸一下水,好家伙,水面都浑浊了,这是抹了多少脂粉呀? 折腾了一刻钟,韩泽玉终于顶着他那张清清爽爽的小脸回了房间。 苏时恩紧随其后,刚想把门关上,一个壮硕的黑影极速朝他扑了过来。 韩泽玉大喝一声:“相公快闪开!” 苏时恩险险避开黑熊精的攻击,再转头一看,黑熊精被他家夫郎踩在脚下,此刻正在疯狂蹬腿以示抗议。 “主子你打架为什么不带我?是嫌我笨吗?我现在吃核桃都不吃被门夹过的,核桃仁也不吃碎掉的,我比以前聪明多了,你就带上我呗!” 苏时恩觉得铁柱要是能站起来说话,可信度还能高一些。 韩泽玉倒是不嫌弃这傻孩子,若无其事的挪开脚,语重心长道:“哪里会嫌弃你,你看我以前出门不都带着你嘛,这次是因为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万一出现了偏差,他们倒是不会把我怎么样,可你的身份是小厮,那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当成泄愤的对象。” 铁柱不嚎了,坐起来认真听着主子跟他分析,他也不是听不懂好赖话,只是以前没人有这个耐心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的讲道理。 “你小子花钱大手大脚,以后每个月的零花钱减半,钱我给你攒着,再过三年你也十九了,到时候就用这钱给你赎身,再买上几亩地,以后你就不是奴籍了,也不会有人再随意轻贱你。” 铁柱嗷的一声抱住韩泽玉的腿,哭的惊天动地,呜呜呜,他家主子真是大好人,他要誓死效忠。 韩泽玉一时间觉得身上散发出了母性的光辉,慈祥的伸出手,在铁柱的狗头上拍了拍。 “你要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以后我跟你家少爷还指望你给养老呢!” 铁柱哭的更伤心了,主子和少爷没有孩子,他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他责任重大,他一定要好好活着孝敬他们。 苏时恩抱臂靠在门框上,觉得自己也该为这“母慈子孝”的名场面掉几滴眼泪,可他实在哭不出来。 铁柱这傻货,核桃仁算是白吃了,自己打工赚钱给自己赎身,你谢别人做什么? 傻呵呵的被缩减了零用钱,还死心塌地的要给人家养老,不是他吐槽,就差了三岁,谁走谁前面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铁柱抽抽噎噎的出去洗脸,路过门口的时候,苏时恩实在是没忍住,也伸手拍了拍铁柱的狗头,这傻小子可咋整呀! 韩泽玉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见他家相公那死出儿,就知道这人是同情心泛滥了。 郑重警告道:“没有雷霆手段就莫施菩萨心肠,没能力就不要介入他人因果。” 苏时恩怔愣片刻,仔细琢磨话中的含义,原来是自己错怪了玉哥儿,心中不免生出无限愧疚,玉哥儿这是在教导铁柱,也顺便给他上了一课。 韩泽玉见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度的招招手,招呼某人过来暖床。 “你说明明是整日凑在一起的狐朋狗友,贫富差距也太大了,三人里就数白晋言最穷,挺好看的钱袋里只有五两银子,还比不上那个软饭硬吃的周明。” 在夫君的胸膛上蹭一蹭,韩泽玉继续碎碎念:“你们都不理解我,我当真是用心良苦,挫折教育懂不懂?铁柱在我这被骗习惯了,你觉得一般的凡夫俗子还能骗得了他吗?要是真有那样的神人存在,我苏韩氏二话不说,拜他为师。” 白净的小手伸进夫君的里衣摸一摸,滑溜溜的,皮肤真好。 “唉?夫君你怎么不说话呀?” 苏时恩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睡觉!” 他就多余自我反省,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他。 “哼!你又缺课,我要扣你课时费!” 苏时恩无语,这回他跟铁柱算是彻底的同病相怜了。 第132章 堵上门推销 苏时恩再去书院的时候,感受到了难得的宁静,除了文会和诗会,就连正经的酒局都没人邀请他。 传闻苏秀才家里有一善妒且凶残的悍夫,名声在外的好处就是肃清了他身边的一切干扰。 接下来两年半的时间里,苏时恩可以心无旁骛的专注学习。 不过他也是需要同窗好友的,毕竟以后要混官场,人脉关系很重要。 良师益友难觅,什么人可以结交,什么人要敬而远之,这需要他自己细细甄别。 韩泽玉是他的小娇妻,又不是男妈妈,他才懒得管呢! 再过两个月就是百花楼开业十周年,大好商机,韩泽玉认为自己必须得去分杯羹。 正好这天要把东西搬去店里,以后他跟苏时恩就要住在码头那边了。 周大娘颇为不舍,这孩子是真的很招人喜欢,每天都活力满满的。 三个小姑娘留在这边跟大娘学手艺,雨莲现在是周师傅的好帮手,再学个一年半载的便可出师。 媛媛学的很认真,娘亲说这是门好手艺,学会了一辈子都饿不着。 陈家夫妻听说了铁柱能赎身的事情,他们仿佛也看到了希望,只要他们好好干,兴许也能有脱离奴籍的那一天。 至少能让媛媛像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嫁个老实本分的好人。 韩雨茉跟媛媛还是小学徒,打打下手还可以。 周大娘知道雨茉是东家的亲妹妹,这孩子也用不着学的多精,会一些皮毛就可以。 韩泽玉也是这态度,又不是让她成为顶尖的绣娘,那太辛苦了,随便学学就行。 古代对于女子的约束就是多,身份地位越高的女性越是不自由,小姑娘家家的,也就十几年的闺中时光,怎么乐呵怎么来呗! 赵氏不赞同儿子的想法,但架不住她家老头子临阵倒戈,支持大儿子的放养政策。 赵氏愁啊!这不学、那不学的,啥也不会,将来嫁人了怎么办? 韩泽玉觉得有一定道理,不能太溺爱孩子,那不如就这样。 “雨茉,你跟大哥学算账吧!以后咱家买卖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你就打扮的美美的,左手账本,右手算盘,是不是很帅?” 韩雨茉星星眼的望着大哥:“可以那样吗?大哥会亲自教我吗?” 啊这……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没点儿边界感呢! “你去跟咱娘学,她算的就挺好,要是还有不懂的就问你哥夫,我多忙啊!不跟你说了,我还有正事儿呢!” 望着韩泽玉飞速逃窜的背影,赵氏冷笑连连:“看见没有,你大哥就是最不靠谱的,还指望他能教导你?我看他连张嘴吃饭都嫌累。” 韩雨茉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娘亲说的对,因为她就不止一次见过哥夫给大哥挑鱼刺、剥蛋壳、扒粽叶…… 大哥赖床的时候,哥夫还会端着碗给他喂粥喝。 韩雨茉又叹了口气,她小时候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赵氏让她靠边儿站,别在这碍事。 这也是个小白眼儿狼,想当初躺她怀里喝奶的时候,那不是老娘亲自喂到嘴边的吗? 小小的雨茉感受到了世界的冰冷,她突然有些想念跟她一起闯祸的三哥,也不知道远在私塾求学的他,过的还好吗? 韩泽礼表示:正在刻苦练字,生不如死中,小妹勿念。 韩泽玉拉了半车的布料,送到周大娘那里,跟人家比划了半天,又在身上比量一翻,最后转了无数个圈,把周大娘转的头晕眼花,可算是明白了他想要的效果。 心累的挥挥手,委婉的把韩泽玉赶走,她收回前言,这人有的时候太活泼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韩泽玉兴冲冲的来拿货,挥别了一脸担忧的周大娘,韩泽玉驾着马车,拉着半车的成品出发了。 周大娘是真担忧,好好的料子做成那个鬼样子,能卖的出去吗?谁会买呀?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想的,谁家好人会把蚊帐穿身上?挺好的圆形桌布,非得给掏个窟窿,真是败家。 中午阳光正好,百翠楼的大门刚打开,就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稳稳的停在了大门口。 韩泽玉跳下马车,拴好他心爱的座驾,特别自来熟的跟门口的仆役攀谈起来。 仆役被问的有点儿懵,这公子着实面生,可他的语气又好似是来过多次的熟客,难不成是自己眼拙? 韩泽玉眼中精光闪过,立马抛下了懵逼中的仆役,朝着想要偷偷退回去的某人跑去。 “好姐姐,上哪儿去呀?我才进来就碰上你了,真是缘分呐!” 老鸨偷偷翻了个白眼,无语问苍天,莫非她晚起的报应就是碰见这个小煞星吗? 她刚刚都没看清人脸,一过了转角,听到这人的说话声,瞬间清醒,连忙后退,只可惜为时已晚,还是被逮住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当年她被无数人唾骂,被家人驱赶,被男人背叛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害怕过。 实在是韩泽玉不厚道,使用了高达二点七五级的异能威压,给人家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韩泽玉深刻反省,以后他一定少用、慎用、尽可能不用。 “好姐姐,我来给你送好东西,你高不高兴?” 老鸨子的心中犹如万马奔腾,当真是造孽呀! 僵硬的呵呵两声,强颜欢笑道:“什、什么好东西,让青姨看看。” 韩泽玉板起脸,严肃道:“什么青姨,明明是青姐,太见外了,这样不好。” 老鸨子真心觉得拉开些距离挺好的,这小子就是太没边界感。 积极的给人家展示了他设计的奇葩服饰,态度强硬的收取了货款。 韩泽玉也没白收钱,不能让人家说他是强买强卖的黑心商贩,还真给提出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老鸨子站在二楼,看着楼下翩翩起舞的红莲,揉了揉眼睛,刚刚她好像产生了错觉,不停旋转的红莲,好似真的变成了一朵盛放的莲花。 原来那条看起来像桌布的大裙子,一旦旋转起来竟如此惊艳。 老鸨还是见识少了,什么叫看起来像桌布?那明明就是桌布改的! 第133章 时间管理大师 苏时恩回到家就看见玉哥儿趴在床上数钱,看他那快乐的小模样,这钱一定是笔不义之财。 在他屁股上拍一巴掌,苏时恩戏谑道:“又把谁给坑了?” 韩泽玉扭一扭,不满道:“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一骨碌爬起来,韩泽玉一把搂过夫君,骄傲的扬起下巴:“你们老苏家祖坟上的青烟没白费,能娶到我,你就偷着乐去吧!” 苏时恩歪头:“此话怎讲?” 韩泽玉小手一挥:“下个月百花楼十周年店庆,我带你去见见世面,青姐给我留了好位置,一般人都抢不着,你算是跟我沾光了。” 苏时恩沉默不语,合着老苏家的青烟飘到青楼去啦? 可谁家夫郎能领夫君逛青楼?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不得羡慕死周明之流。 叹息一声,苏时恩语重心长道:“你就不怕传扬出去,那些夫人娘子们在背地里骂你?” 毕竟没几个人能拥有活埋老公的能力,所以韩泽玉很怂的表示他害怕,并且趁机钻进夫君怀里寻求安慰。 安慰,动词,体力活儿,年纪轻轻的,纵欲过度怎么办? 这罪韩泽玉得认,没错,他们小妖精是这样的。 月底是韩泽玉的十九岁生辰,他要谋划一番,给这个时代留下一些独属于他的印记。 苏时恩很好奇,想让玉哥儿给他透露一二,可惜遭到了严辞拒绝,美男计都不管用。 最让苏时恩感到气愤的是这人不讲武德,不说就不说呗!结果色诱的招数他是照单全收,关键信息一点儿都没透露。 苏时恩算是服了,回回都上当,当当不一样,夫郎的套路层出不穷,总让人防不胜防。 这搞得他现在都开始羡慕铁柱了,傻人有傻福,无知最幸福,看人家一天天乐呵的,都开始计划赎身之后的事情了。 “铁柱,你恢复自由身之后想做什么?” 铁柱美滋滋的回答:“当然是继续跟着主子和少爷。” “你就没点儿自己的计划吗?” “有啊!我计划多买几亩土地,然后种上主子喜欢吃的甜瓜、西瓜、黄瓜、角瓜……” 苏时恩无语,你就做你无忧无虑的瓜娃子吧!人类的悲喜果然不能相通。 入学三个月,洛祈书院即将开启季度考核。 苏时恩在努力备考,韩泽玉自觉魅力太大,待在夫君身边容易让他分心。 于是乎,忍痛放弃夜间福利,决定忍受无尽的寂寞,只身一人,远走他乡…… 苏时恩凉凉道:“又想出去浪?这次是想回老家还是进山修炼?” 韩泽玉扭捏道:“人家想来个全套的。” 苏时恩冷哼一声,想的还挺美。 “准备离开几天?” 韩泽玉眼含期盼的伸出两只手掌,指缝分得大大的,在相公面前摇啊摇~ 苏时恩果断出手,“啪”的一声打掉了一只手掌,严肃道:“五天,别跟我讨价还价,我知道你速度快。” 韩泽玉不开心的撇撇嘴:“说谁速度快呢?我明明比某人更持久。” 苏时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色厉内荏道:“飙车也没用,多一天都不行,就这五天时间都够你闯多少祸了?” 韩泽玉心虚的嘟嘟囔囔:“哼!嘴上说不要,我看你配合的也挺好。” 不过区区雕虫小技,哪里能难倒韩泽玉,他瞬间化身为时间管理大师。 早上送走了苏时恩,上午在韩记视察工作,中午叫上铁柱外出采购,下午去周师傅的小院给林景发货,顺便问问雨莲跟雨茉想不想回老家看看。 两个小丫头有正事要忙,没空瞎折腾,拒绝了他的邀请。 韩泽玉甚为满意,他就是随口问问,要是真想回家,他也没工夫带人,就是客气客气而已。 韩雨茉早就看穿了大哥的言不由衷,偷偷的在心里给娘亲点赞。 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大哥就是懒得搭理他们,他只想自己出去玩儿,这回更过分,连哥夫都不带了。 苏时恩放学回到家,发现夫郎不在,心道这人不能是直接走了吧? 去前面打听了一下,得知他中午还在店里吃过饭,可算是放下心来。 以自己对夫郎的了解,只给他五天时间,他是断然不会在下午离开的,原因无他,因为不划算。 原封不动挂在柜子里的夜行衣就是最好的佐证。 因为在韩泽玉的世界里,晚上的叫“时速”,白天的只能称之为“龟速”,他才不会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赶路上。 能让他为之停留的只有拦路抢劫的匪徒,要是有官府悬赏通缉的就更好了,只可惜韩泽玉还没碰到过这样的好事。 果不其然,到了晚饭时间,韩泽玉就准时出现在了饭桌旁,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胃口很好的扫荡着桌上的饭菜,韩泽玉还体贴的给相公布菜,只是这菜色有些意味深长。 苏时恩多聪明一人呐,默默的把夫郎夹给他的菜都吃掉,唉~这就是以色侍人的悲哀。 菜不是白吃的,就在苏时恩以为两人要鏖战至天明的时候,他家玉哥儿竟然破天荒的适可而止了。 翻身下床,洗漱换装,那速度把苏时恩看的一愣一愣的。 韩泽玉折返回床边,亲了夫君一口,来了个浪漫的吻别,之后就穿着夜行衣,背着他的大包袱跑路了。 苏时恩望向门口,他还纳闷呢,刚刚玉哥儿夺门而出的时候为什么没弄出很大的动静,原来人家在门框上垫了棉布。 消音装置都提前做好了,看来这人早有预谋。 这回满床打滚的换成了苏时恩,这个不省心的,用完就丢的狗渣男,可气死他了。 事实证明,没有最气人,只有更气人。 就在苏时恩睡意全无的怒瞪帐顶之时,外面隐约传来了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以及那句悠长的“平安无事”。 第一更时,他们会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第二更时,他们会喊“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当更夫喊出“平安无事”,那就说明到了三更天。 好好好,好个时间管理大师,真是多一分钟都不浪费,就韩泽玉的小九九,说不准他还抢跑了。 苏时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估计大概率是被气晕的。 真好啊,又是顽强生存的一天,心脑血管都变得更加强韧了呢! 第134章 回家当红娘 一路上连个鬼影都没见着,韩泽玉遗憾的回到青山县城。 天刚蒙蒙亮,韩泽玉就已经站在了韩记食肆的后院,搬着焖子的大脑袋,来回打量。 “可以呀!这体重直奔四百斤去了,以后我就抱不动你了,焖子,快告诉主人,你是不是很遗憾?” 焖子慑于某人的淫威,只得卑微的点了点大脑袋。 韩泽玉满意的转移目标,拍了拍骡子的颈项,语重心长道:“你也不行呀!干的活儿比蠢驴多,怎么还没它能吃呢?再这样下去,你老大的地位就不保了。” 好歹是他的第一辆座驾,韩泽玉还是由衷的希望骡子能够支棱起来,制裁那头懒驴。 韩泽安迷迷糊糊的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套上衣服出来查看,结果发现是玉哥儿回来了。 可还没等他喜出望外的主动打招呼,堂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移了过来。 韩泽玉用手肘撞了撞泽安堂哥,八卦兮兮的问:“二堂哥,你的终身大事进展的如何了?” 韩泽安一脸生无可恋,怎么人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他也很无奈的好不好。 “别急,最近要开始相看了,我娘正在委托媒婆,帮着物色人选。”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你还物色什么人选?丁香不好看吗?她不聪明吗?人家配你都是绰绰有余的,你还犹豫什么?为什么不主动出击?” 韩泽安被问懵了,丁、丁香?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能看得上他?玉哥儿说什么胡话呢! 韩泽玉拿白眼翻他,真是笨死了,丁香刚刚结束了一段孽缘,正处于情感空窗期,再加上她还是奴籍,且没有娘家,算得上是无依无靠,孤家寡人。 虽然有些趁人之危,可你以后好好对人家,不就啥都有了,用你的赤诚去温暖她冰冷的内心。 韩导师想拿教鞭抽人,这家伙也太笨了,怪不得能被钱宁耽误那么久。 韩泽玉看了看二堂哥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觉得这人是就是太自卑了。 正好他想去苏府走一趟,看看白姨娘长什么样,顺道就帮他牵个线吧! 千万不要误会,他绝对不是那种拿堂哥当鱼饵的人。 虽说他也很想把精明干练的丁香钓来他们老韩家,可他自认为还是有底线的,虽然只有一丢丢,但聊胜于无。 韩泽玉吃上了新鲜出炉的第一波早餐,不过这次吃的不多,他得给胃里留点儿空间,一会儿去苏府后厨再把位置填满。 来去如风的韩泽玉把带给大家的礼物拿出来,之后就又跑的不见了踪影。 …… 自从大少爷被分出去单过,丁香就调来了二少爷的院子里。 苏云松常年在外求学,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回来住上几天,其余的时间里,整座院子就一直是空置的状态。 整座院子里只有三个人留守,两个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还有一个就是负责打扫书房和修剪花草的丁香。 这里是真的与世无争,因为一天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丁香像往常一样来到书房门口,没察觉到有任何异样,就像往常那般打开门,不成想竟然看到了趴在书桌上看书的大少奶奶。 她是该好奇大少奶奶是如何进来的,还是该惊讶他竟然在看书呢? 韩泽玉抬起头,灿然一笑,熟稔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下,跟我讲讲你跟负心汉的后续。” 丁香无奈叹息,果真是熟悉的配方,大少奶奶还是像以前那样热爱八卦。 “那张平贵有再来找过你吗?或者是书信往来。” 丁香先是摇摇头,之后迟疑了一下,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韩泽玉眼前一亮,八卦道:“他信里都写了些什么?你说来给我听听呗!” 丁香现在都无力吐槽了。直截了当的回去翻信纸,想看就看吧!反正通篇看下来,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韩泽玉不敢苟同,丁香这个傻丫头,有用没用得看你怎么用。 丁香不解,此话怎讲? 韩泽玉没有给她解答,而是突兀的问了一个问题:“你的赎身银子攒的怎么样了?” 丁香愣了一下,想起来韩泽玉曾经说过,等她攒够了银钱,就想办法替她赎身,才过去三个月,这么快就有办法了吗? 掰着手指算了算,赎身银子还差一大半,虽说算不上遥遥无期,但也得需要几年的时间去积攒。 现如今机会很有可能就摆在眼前,可她又凑不出那么多的银两。 时也命也,她真是天下第一倒霉蛋。 韩泽玉用那封诀别信去砸丁香的脑袋,戏谑道:“你这智商堪忧啊!别再哪天被铁柱给赶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话丁香肯定是不乐意听的,就铁柱那个傻小子怎么可能比她聪明? “你手握多份证据,就该去找张平贵索赔,当年你自卖己身进了苏府,得到的银钱是不是都给他了?现在他背信弃义、移情别恋,你难道不该去找他讨回损失吗?”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新世界的大门缓缓的在她面前打开,丁香瞬间觉得天也高了,云也淡了,她的人生又充满希望了。 韩泽玉让她消化消化,想明白了再去找张平贵谈判,如果成功的话,不仅出了口恶气,还能凑够赎身的银子,从今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可不是敲诈勒索,咱这是正当合理的诉求,告到官府都不怕,只不过经官的话,拖的时间太长,私了能快些,还能得到额外的补偿。” 丁香赶忙点头,她要求私了,必须让那个狗东西付出惨痛的代价。 韩泽玉临走前,夹带私货的给丁香画大饼:“等你的事情圆满解决,我给你介绍个老实本分的好对象儿。” 丁香想要叫住某人,可惜他溜的太快,自己的手都没碰到他一片衣角,再看这人早就没了踪影。 不是吧?那个对象能不能许给别人呀?她还没做好准备去迎接下一段感情。 第135章 讨要赎身钱 丁香担忧道:“主君,你这身打扮不太好吧?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韩泽玉不以为意的转了一圈,“我这身靠色镶领百褶裙不好看吗?” 丁香也不能说违心的话,只得点了点头,确实很漂亮。 “那不就得了,快走吧!晚了再让渣男给跑了,堵着他的机会难得。” 张平贵跟书院请了假,回村忙活定亲事宜。 他倒是不想回来,可他父母兄弟尚在,总也绕不开孝道这一环。 现如今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他要跟地主家结亲,态度自然也有了些许的转变。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再说就是个地主家,倒也不至于有人上赶着来巴结,只是酸言酸语的少了些,最起码不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要说转变最大的,还得是生养他的爹娘,说幸好省吃俭用的供他读了书,不然哪里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 哥嫂更是绝口不提嫌弃他读书浪费钱的事,仿佛那个死活都要把他分出去的不是他们一样。 这门亲事他也没有多满意,不过是形势所迫,眼见只靠着丁香那边也供不起他读书,而他还想脱产学习,争取在三年后考出个好成绩。 丁香可比那地主家的小姐好看多了,要不是经济实在拮据,他也不能委屈自己。 其实也正是因为丁香长的好,所以他才会产生动摇。 一开始他也是被丁香的容貌所吸引,再加之二人都是家中的弃子,都是苦命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做不得假,可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他的同窗好友知道他跟丁香的事情,劝他及时止损,不要再跟她有牵扯。 当时他也是不情愿的,即便娶了妻子,一样可以纳妾,他不想辜负丁香的真心。 他那同窗好友见多识广,他说像丁香这样年轻漂亮又签了死契的姑娘,都是买进府给主子做通房丫鬟的。 运气好的,生个一儿半女,兴许能混个姨娘做做。 运气不好的,等主子玩儿腻了,就会赏给得脸的奴才。 “像苏家那样的门第,根本就不会把你个穷秀才放在眼里,即便你考中举人,那也是在六年之后,丁香都二十多岁了,也早就成了残花败柳,到时你还愿意要她吗?” 张平贵承认自己退缩了,他想读书,想出人头地,那他就注定不能跟丁香在一起。 最后那次见面,张平贵想试探丁香,看看她能为自己提供多少助力。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也不知丁香是有了别的打算,还是真的无能为力,总之在那之后,丁香便没再主动联系过他。 定亲的事情瞒不住,张平贵怕丁香知晓后闹起来,于是写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分手信,诉说了他的无可奈何,不想再耽误丁香的大好年华,以后二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丁香的到来打了张平贵一个措手不及,张家村人多眼杂,虽说丁香已经离开三年有余,但保不齐哪个眼尖的会认出她来。 虽说张平贵已经尽量挑背人的小路走了,但还是碰见了从山上下来的周木匠。 这两个丫头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们村里,周木匠难免好奇的问了两句。 得知这二位是地主家的丫鬟时,周木匠啧啧感叹,有钱人家的丫鬟都穿的这么好,长的也漂亮,平贵这小子真是有福了。 猥琐的笑了两声,周木匠还是抓紧时间多看了几眼,这样的美人真是难得一见,尤其是那个瘦高的丫鬟,看着可真带劲儿。 瘦高的丫鬟朝他嫣然一笑,顿时把个猥琐青年迷的七荤八素,魂儿都被勾走了。 韩泽玉心道:“带劲儿吧?一会儿还有更带劲儿的等着你呢!” 迷迷瞪瞪的周木匠没注意脚下,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直接磕断了一颗大门牙,嘴里全是血,说话都漏风了。 张平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知道是周木匠咎由自取,色眯眯的盯着姑娘看,他不倒霉谁倒霉? 三人来到山脚下的老屋,这里已经废弃多时,附近也没什么人居住,正好适合他们谈事情。 丁香愣愣的打量着张平贵,这个曾经跟他海誓山盟、互许终生的男人,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头儿还不错,一点都不像伤怀的样子。 丁香在这几个月里轻减了不少,反观张平贵倒是胖了一些,穿着也上了档次,想必已经开始享受地主家提供的资源了。 酝酿了半晌,二人皆是相顾无言。 韩泽玉一看这哪成啊?这不是浪费他的宝贵时间嘛! 丁香的演技堪忧,看来只能自己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丁香咬着牙,唰的一下,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我的天,主君下手可真狠,她的后腰一定被掐紫了,都怪面前的狗男人。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演技瞬间爆发:“贵哥,你好狠的心呐~我为了供你读书,自卖己身成为奴籍,你说过待到功成名就之时,一定会来风风光光的迎娶我,我为了你守身如玉,受尽苦楚,可你却另觅新欢,那我算什么?” 韩泽玉在心里秒答:“算你倒霉。” 张平贵无言以对,原来丁香一直都在坚守底线,并没有被富贵荣华迷了眼,负心之人一直是他自己。 丁香的话让张平贵心生愧疚,旁边那个丫鬟的表情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韩泽玉恨呐!他怎么就不会夹子音呢?不然这时候绝对站出来骂他个狗血淋头,让张平贵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一开口就容易暴露,因此韩泽玉选择灵活运用单音节来表达他的不屑一顾。 了然的“哦”~ 轻蔑的“切”~ 鄙夷的“哼”! 唾弃的“呸”! 再搭配上他到位的小表情,灵动的小眼神,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小姿态,瞬间将张平贵的人格贬入尘埃,轻松拿捏。 张平贵不过就是个十八岁少年,哪里经受得住良心的拷打,之前给自己建立的铜墙铁壁在一瞬间坍塌殆尽。 他错了,他对不起丁香,辜负了她的一往情深,背弃了他们的誓言。 一把拽下腰间的荷包,看也没看就塞到了丁香手中,最后望了一眼被他伤害的姑娘,心碎道:“忘了我吧!是我不配!”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第136章 偶遇故人 丁香呆愣在原地,脸上的泪珠还未擦干,那人就走了? 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荷包,这就算是要回来啦?怎么好像是在做梦呢! 韩泽玉一把抢过钱袋,恨铁不成钢道:“傻愣着做什么,查钱呀!” 丁香如梦初醒,确实是该先查钱,万一钱少,她还亏了呢! 在这方面她自愧不如,在钱财方面的敏锐性太低。 荷包里有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三两半的散碎银两,再加上些铜板,姑且算是十四两。 丁香这三年来的月钱和赏钱都给了张平贵,再加上最初签卖身契得到的五两银子,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能有个十几两。 可她快十七岁了,按照契约上签订的数目,没有二十两怕是赎不了身,就算是钱凑够了,苏家又有什么理由放人呢? 韩泽玉大发慈悲,表示钱不是问题,可以打欠条,把她带走也不成问题,就是名声上恐怕不太好听。 丁香一听这是有办法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她不在乎,重获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她也不想一直顶着个奴籍,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韩泽玉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对于丁香往他袖袋里塞钱的举动表示无可奈何,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助人为乐。 丁香见主君收了她的钱,心怀感激、眉开眼笑的跟在他身后往院外走。 结果还没走几步,丁香一脸黑线的被派去望风,她也是无语,主君这热爱八卦的心也是没谁了。 快瞧瞧韩泽玉发现了什么? 是许久未见的假闺蜜钱宁! 这还要感谢他超乎寻常的五感,他就说那院子里的声音像钱宁,结果透过墙缝一看,还真见到个中年人扶着大肚子的钱宁在院子里走圈儿。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钱宁即将临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现在多活动一下,到时候能少遭些罪。 韩泽玉震惊的捂住嘴,那肚子真的好大,他是该祝贺赵岩喜当爹,还是恭喜钱宁喜得贵子? 小哥儿是生不出女儿的,可如果钱宁又生了个小哥儿,那这孩子的处境可不大妙。 如果是男孩?好似麻烦会更多一些。 算了,他还是别琢磨这些了,那俩人造的孽,跟他又没关系,他跟着瞎操什么心。 毫无心理负担的韩泽玉跟丁香分开后,又去街上转了一圈,真可惜,他这套美美的造型没能让夫君看到,不然一定迷死他。 苏时恩目前还没被迷倒,但是眼光独到的孙满福却是险些把眼珠子粘到这高挑的姑娘身上。 这青山县何时出了此等美人儿?看她披散的长发,应当是还未出阁的闺秀,也不知她婚配与否。 韩泽玉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对着他流口水的登徒子,定睛一看,还是个老熟人。 这可就怨不得我了,你这情况明显不是好色,你这是对我情有独钟啊! 首先,对于孙满福的审美,韩泽玉还是表示高度认可的。 其次,这人有贼心没贼胆,至今还没有对他造成实质影响。 再次,胆敢当着老子的面意淫本尊,你就活该挨打。 夜半时分,换上了心爱的夜行衣,韩泽玉翻墙入室,又把孙满福揍了一顿,而这次他依旧不知道是谁打了他。 孙家主都想找个大师过来看看了,他家满福这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挨打? 还好韩泽玉不知道这糟老头子称呼他为脏东西,不然连这老登也得遭受来自于他的毒打。 活动了筋骨,韩泽玉心情愉悦的进山修炼,许久未能进山,果然空气还是山里的好,大面积的土地让他感觉到踏实。 等他有了钱,他一定要做全国最大的农场主,然后再开设个健身会馆,他自己不练,他就负责看里面的各色美男锻炼身体。 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赶紧擦掉,继续修炼,争取下山的时候能将异能提升到二点八级。 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睡不好觉,比如说激动的丁香、满怀愧疚的张平贵、被打成猪头的孙满福、以及心事重重的赵岩。 此刻的赵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孙满祁不悦的让他消停点儿,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赵岩这才有所收敛,尽量控制住身体,强迫自己入睡,可惜收效甚微。 当他意识到钱宁已经许久没来找过他时,已经晚了,他和妹妹都联络不上他,而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回村打听钱宁的消息,钱家人表示疑惑:“不是说敏儿给他找了个活计,你不去问你妹妹,反倒来问我们?” 赵岩推说敏儿没跟他提过,他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顺嘴问一句,既然都不知道,他还是回去问问敏儿吧! 钱家爹娘信以为真,抱怨了几句,说钱宁走了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工钱更是一文都没见着,别再让人给骗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嫌钱宁没给家里寄钱,敏儿给介绍的人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赵岩没得到想要的信息,心里惴惴不安,总有种什么东西脱离掌控的感觉。 钱家老大察觉出异样便追了上去,他总觉得赵岩不可能不知情,他得去问问,实在不行就去找赵敏儿问个清楚。 韩泽玉倒是知道钱宁的藏身之处,可他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吃饱了撑的吗?他可是有正事要忙的。 韩泽玉所谓的正事儿倒不是升级异能,而是在搞艺术创作。 他在家这几天,又雇佣了几个汉子下河捞泥沙,这次用的少,他就自己在后院鼓捣这些胶泥。 王芹抱着闺女来看热闹,韩泽玉还给小丫头烧了一个胖娃娃,上色之后跟她很神似,可给王芹稀罕够呛,说啥都要让玉哥儿吃上她亲手制作的年糕。 韩泽玉吃的很开心,开窑烧字模的时候,又给大堂嫂做了一个单人的泥塑。 翻过来调过去的看,韩泽玉决定把这个黏土小人加到周边里去,又是一项致富商机。 他可真是太优秀了。 第137章 踩点儿失败 眼冒绿光的看着新鲜出炉的迷你版字模,韩泽玉在夜深人静且空无一人的后院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王芹来给韩泽玉送饭都是放在堂屋,也不知道玉哥儿在忙活什么,已经两天没出过门了。 韩泽玉这两天可忙坏了,夜以继日的排版印刷,终于弄出来了一堆传单。 粗糙的纸张、廉价的油墨、缩小的字体、一张纸的正反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这是什么缩印大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在古代搞一场舞弊大案呢! 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张上,竟然印下了六百多个字,属实令人叹为观止。 仅仅两天的时间,韩泽玉印出了上千张这样的传单,与其说是传单,还不如叫小广告更为贴切。 韩大师为他的传世经典搞预热,这些小广告都是免费发放的。 哦吼吼~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他韩泽玉终将在这个时代留下独属于他的辉煌印记! 韩泽玉去大房那边看了奶奶,抱了抱小侄女,在王芹不舍的目光下,带上那一摞厚如板砖的宣传单,踏上了回城之旅。 到了青山县城,韩泽玉去食肆吃饭,期间把二堂哥叫过去单独训话,把韩泽安训的险些把脑袋折叠到胸口。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韩泽玉满意的让他独自反省,转头就去跟大伯娘说小话。 大伯娘喜出望外,玉哥儿说给她家傻儿子物色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媳妇儿人选,立马表示要时刻督促韩泽安,让他好好表现,他们做父母的不会乱插手的。 韩泽玉蹙眉,不是,你们得插手呀!人家姑娘那么优秀,咱老韩家得拿出诚意来打动她。 不然就以二堂哥的情商,他就等着官媒上门给他分派媳妇儿吧! 大伯娘严肃点头,坚决不能让官媒登门,那太丢人了,她儿子就是憨直了点儿,又没啥毛病,绝不能像那些二流子似的在家等官配。 路过苏府的时候,韩泽玉走了非正规流程,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白姨娘。 经过他仔细辨认,确实跟白晋言有几分神似,想必这二人应是亲属关系无疑了。 这白姨娘看似柔弱、心软、没主见,可韩泽玉坚定的认为,真要是朵圣母白莲花,她也不能平安生下庶子。 绕去二少爷的院子里,见了丁香一面,让她不要着急,一个月之后他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定想办法把她弄出去。 丁香激动的搓搓小手,内心火热,目露期待的望着她家主君,不八卦的时候,真的看起来特别靠谱。 韩泽玉上下打量丁香,叮嘱她要保持状态。 丁香一头雾水,保持什么状态?她现在这种异常兴奋的状态吗? 韩泽玉嫌弃道:“你收敛着些,一点儿城府都没有,你看看我,多么的深藏不露。” 丁香努力的瞪大眼睛,表示自己有在认真观察。 韩泽玉摆摆手:“行了,别瞪了,我怕你眼珠子砸我身上,你这演技也太差劲了,领悟力也有所欠缺。我是让你保持失恋时的那种带死不活、生无可恋的状态。” 丁香讪讪的低下头,心虚的表示:“也没那么夸张吧!” 韩泽玉时间紧迫,抓紧机会叮嘱道:“你注意保持体型,最好能再瘦几斤,注意防晒,实在不行就把脸涂的白一些。” 丁香不明所以,但是她听话,主君这么吩咐一定有他的考量。 手都搭在墙头上了,韩泽玉还不忘给丁香推销韩泽安。 “别玩儿封心锁爱那一套,给别人个机会,我二堂哥颜值和身材都在线,就是有点儿笨,正好你挺聪明的,多互补啊!我看你俩就是绝配,你考虑考虑。” 啰里八嗦的说了一大堆,韩泽玉这才意犹未尽的翻墙离去。 丁香探头探脑的看了看,确定主君是真的走了,这才敢痛快的翻个白眼,这人真是太八卦了。 她才分手几个月,跟韩泽安也没见过几面,这就想撮合她俩,不过话说回来,那人的条件确实还不错。 咳咳,她想什么呢!真是的,都怪某人乱点鸳鸯谱。 …… 完了完了,时间来不及了。 韩泽玉抄近路往回赶,一边飞奔,一边埋怨狗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还给他搞上门禁时间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时恩靠在窗边看书,等到了一更天,人没回来,好吧,指望某人能够早去早回,明显不太现实。 “关门关窗,防火防盗~” 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已经二更天了,那家伙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某人是不恋家,还是不恋他?此刻的苏时恩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梆子连敲三下,更夫喊出了烂熟于心的四个字:“平安无事~” 月黑风高,三更已过,苏时恩毫无困意,精神抖擞的盘腿坐在床榻之上,他倒要看看,那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从外面浪回来。 韩泽玉都赶到码头附近了,听见更夫的喊声,真想夺过他手中的梆子,给人来上一闷棍,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喊吗? 好在他韩某人良心未泯,深知更夫是无辜的,是自己跟人家聊过头了,忘记了时间。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身着夜行衣的韩泽玉飞奔进门,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没刹住闸,一头撞进了夫君怀里。 苏时恩苦心维持的严肃形象被破坏殆尽,一句气势十足的“你还知道回来”,还没来得及喊出口。 他苏时恩也是有脾气的,气急败坏的让某个打算耍赖的家伙滚下去,别骑在他身上,他不吃这一套。 韩泽玉才不管亲亲相公的挣扎,特别利落的脱着他心爱的夜行衣,正好相公穿的白色里衣,他俩这不就是黑白配,天生一对嘛! 夫纲这种东西,在他韩泽玉这样的人间尤物面前,不振也罢。 “你给我下去,手放老实点儿,不许乱摸,你听到没有?” “哎呀~听到了,人家听到了,你不要喊了,大家都睡下了,你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韩泽玉你注意态度,你违背约定,超时还有理了?” “我理亏,所以我在赔偿违约金,小郎君~小美人儿~给个机会,你就从了我吧!” 苏郎君拼死抵抗,誓要求个公道;韩土匪死皮赖脸,企图蒙混过关。 小别胜新婚的火热对抗戏码正在激情上演…… 第138章 奇怪的玉石 被采补过后的苏郎君面色红润,神清气爽,腰不酸了,背不疼了,气也消了,心里不再空落落的,甭管这家伙有多不靠谱,可他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明明之前的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现在倒变得离不开这人了,真是个小磨人精。 稀罕的看着熟睡中的人,腻腻歪歪的偷亲一下,动作要轻,不然被这家伙逮住,又该得意的把尾巴翘上天了。 待苏时恩走后,韩泽玉嗖的一下睁开眼,激动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他这无处安放的魅力,终究是把苏郎君给迷倒了。 竟然还搞偷袭,都老夫老妻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嘿嘿嘿,晚归的事情就算是糊弄了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韩泽玉摇头晃脑的批评苏时恩:“定力不够,色令智昏!” 趁着相公不在家,韩泽玉把他带回来的迷你字块儿跟一摞子宣传单放在一处,妥善保管。 可不能被小古板给发现了,那他青史留名的宏伟计划,将会在刚起步的阶段就遭遇无情的腰斩。 他要闷声发大财,等他取得阶段性的成果后,再给相公来个天大的惊喜。 洛祈书院季度考核的成绩新鲜出炉,苏时恩依旧名列前茅,在他意料之中的,白晋言的成绩退步了。 周明的成绩倒是没什么波动,虽说他想要提升成绩不大容易,可想下降的话,空间也不是很大。 最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秦业,自打他在百翠楼躲过一劫后,秦业很是洁身自好了一段时间。 整日待在书院里无所事事,倒还不如看看书,听听课。 一来二去的,秦业憋的够呛,可成绩好歹算是提高了一些。 至于倒霉催的白晋言,完全就是这货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百翠楼的事情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这种程度的舆论压力他都经受不住,也难怪成绩会下滑的厉害。 白晋言好像格外在意旁人诋毁他的名声,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经常流连花丛?难道寻花问柳的名声就好听啦? 还没来得及问问玉哥儿,见没见到白姨娘,她跟白晋言到底有没有关系? 韩泽玉在家心无旁骛,奋笔疾书,给林景写了一封真情实感的信。 信里的内容绝不能被苏时恩看到,因此这次没人帮他誊抄。 韩泽玉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那手稀烂的毛笔字,自己写完了可能都不认识,就不拿出去丢人现眼了。 好在办法总比困难多,韩泽玉用最拿手的铅笔字给林景写了这封加急信件。 信寄出去的时候,韩泽玉还附赠了五百张小广告,让他先睹为快。 好东西自然要跟好兄弟分享,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苏时恩回到家,映入眼帘的就是夫郎乖巧的趴在桌前看他的《刑律四百六十条》。 行吧,只要他不捣乱就成,爱看啥就看啥吧! 韩泽玉脸红红、心慌慌,刚刚他创作的太过投入,忘记了时间,幸好他眼疾手快的将东西收了起来,不然惊喜提前曝光就没意思了。 苏时恩说了白晋言的近况,顺势问起了白姨娘。 韩泽玉客观的给出评价,就是二人确实有些神似,至于是什么关系,这还有待查证。 白晋言对苏时恩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韩泽玉不靠谱的分析道:“即便是夺妻之恨,他也不该找到你头上,除非他是恨屋及乌了。” 这事暂时还没完,不过也算是给苏时恩提供了警示作用,虽然分了家,但苏家有难,他作为庶长子,也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总结下来就是,苏家的荣华富贵或许跟他没关系,但苏家惹出的烂摊子,他是一定要跟着一起收拾的。 分家的好处也就是图了个清净自在,无拘无束。 苏时恩很知足,这就挺好的,就是分到手的财产少了些,整得他一直处于手头拮据的状态。 苏时恩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别看盒子不大,里面的东西更小。 他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把一块玉石包裹成这样。 这是外公留下的药玉,说是它的粉末能入药,但不适用于偏阴体质的女性,因此它就辗转到了苏时恩的手里。 韩泽玉把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看来里面的药玉应当不大。 盖子一打开,韩泽玉愣了一下,连忙把苏时恩推远些,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块鸽子蛋大小的玉石。 仔细辨别后,神色古怪的看向苏时恩,询问道:“这块玉石之前是谁在保管?” 苏时恩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应当是在我母亲手里,不过在她去世后,这些东西都被封存了起来,直到两年前大姐出嫁,重开库房之时,我将有些价值的东西都让她带走做了嫁妆,这盒子她带着不适合,所以就留在了我那个小院里。” 韩泽玉用尽量浅显易懂的语言给苏时恩解释,这块玉不是药玉,它之所以有奇特的功效,不是因为所谓的药性,而是一种辐射源。 这在现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天然形成的矿石带有辐射,这是常识性问题。 别看这块玉石不大,但它含有的辐射浓度可不低,如果苏时恩的娘亲长期跟它接触,那她年纪轻轻的香消玉殒,恐怕就不是苏王氏做的手脚。 苏时恩楞楞的出神,他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这块玉石没给大姐做陪嫁,不然被做成首饰,天天佩戴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韩泽玉把玉石重新包裹起来,等他再凑些上好的药材,届时再把这玉石吸收掉,他的异能等级一定可以上个台阶。 依偎进相公的怀里,韩泽玉美滋滋的诉说着他的打算,这生辰礼物算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第139章 缺根筋的林景 省城,名扬书肆。 最近贰柒先生都没有新作问世,恩公说这叫饥饿营销,将读者的期待值拉满。 不过《原夏纪年》和《慕青传》的周边玩偶卖的非常好,可以说是销售火爆。 想不到一个棉花娃娃,还可以搭配不同款式的小衣服,主要是根据场景转换,而定制的服装,特别受闺阁小姐们的青睐。 画师绘制的人设图海报,加上贰柒先生的亲笔签名,更是一图难求。 林景第一次见识到纸片人的威力,也不知道一个虚拟人物,怎么就能受到如此追捧? 生意步入正轨,最近也没有新书上架,因此林景格外的闲散。 他这一闲下来,就又收到了冯家的邀请,想起娘亲几次三番提起退亲的事,林景也感到颇为头疼。 韩泽玉一顿明示暗示加写信提示,林景就算是再傻也感觉出些许违和感了。 前天他回家的时候见到大哥,他还格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把林昊看的手足无措。 林景发自肺腑的觉得大哥也就占了个成熟稳重,其他的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好像都不如自己。 林母听到这番言论,并确认她儿子是认真的以后,白眼险些翻出天际,她这个做娘的都没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将她新买的、死贵的、镶嵌着玉石的镜子塞给林景,让他好好照照镜子,并且吩咐丫鬟,让厨房添一道菜,爆炒羊肝。 林雪笑嘻嘻的听着哥哥挨骂,不过她没敢发表意见,因为她也觉得自家的傻哥哥比大哥好。 因为她有一次无意中见到大哥发怒砸东西的样子,当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根本就不像平时那样温文尔雅。 虽说林景不认为他曾经的女神会喜欢大哥,毕竟有着十来岁的年龄差。 可当他回府后,听说父亲新纳了一个通房丫鬟,年龄比他还小时,他又变得不确定起来,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冯倩昨天接到了林大哥的密信,说是林景最近很反常,见着他的时候不像往常那般热络,反而是一直盯着他看,怕林景起疑,他们二人最近还是不要碰面了。 末了还在信件的结尾提起林母想退亲的事情,好像林景那边的态度也有所松动,让她多跟林景相处,别把亲事弄黄了。 看完信后,冯倩很是不悦,她清楚林景对她的感情,不可能说变就变。 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说不能见面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想让她去讨好那个二世祖。 最近家里因为印刷盗版书的事情,气氛很是低迷,她没少挨父亲的骂,母亲替她背了锅,自然也少不了埋怨。 这种时候还要让她委曲求全,凭什么?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冯倩生了一晚上的闷气,上午阳光正好,就想去街上逛逛,散散心。 这种时候她不由得庆幸,还好林家没把盗版书的事情宣扬开,不然她哪里还有脸面出来逛街。 “那件带排穗的小褂给我看看。” “紫色的我要了,拿来我试穿一下。” 两个声音交叠响起,冯倩寻声望去,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是那个俗不可耐的金宝儿。 话说这两人还真是水火难容,年龄相仿,早年间家世也相仿,但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就从穿着打扮上来讲,冯倩走的是仙气飘飘的路线,金宝儿则是十分的接地气,就喜欢穿金戴银,且从不掩饰自己的喜好。 要说这二人的矛盾焦点,谁也想不到,会是那个缺根筋的林景。 金宝儿的哥哥跟林景是狐朋狗友的关系,想当初年幼之时,两个不爱学习的小少爷整日一起逃课出去玩儿。 金宝儿小时候打扮的像个假小子,她哥也跟同窗好友介绍说这是他弟弟。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开玩笑,可偏偏缺根筋的林景真把人家当成了臭小子,整天呼来喝去的。 金宝儿是个合格的小跟班,她性格跳脱,在家待不住,经常跟着哥哥出来鬼混,晚上回家再一起挨骂,可谓是屡教不改的典范。 就这么混了一年,林景才知道金宝儿是女孩儿,年纪轻轻的,渣男本色尽显,立马上演了一出变脸大戏,再也不带金宝儿一起玩儿了。 还说什么好兄弟一辈子,都是骗人的,金宝儿气的大哭一场,自此算是跟林景杠上了。 金家人都看出来了,自家的虎丫头怕是看上了林家小子,可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事情不好办呐! 衣服的归属权最终落在了金宝儿手里,没办法,财力就是如此雄厚。 正当冯倩憋屈的生着闷气之时,林景好死不死的正巧路过。 冯倩顿时眼前一亮,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就金宝儿那点儿小心思,也就缺根筋的林景不知道。 林景正在搞市场调研,结果书肆的小伙计来找他,说有青山县过来的加急信件。 这小伙计也是机灵,他看东西也不沉,就给带过来了,果然少爷高兴的赏了他一块银角。 从信件的厚度和重量上来判断,不可能是薄薄的几页纸。 林景的第一感觉就是恩公又给他寄好东西了,看这方方正正的形状,扎实厚重的手感,林景立马就想拆开来看看,一刻也等不了。 怎料事与愿违,冯倩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行动,而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金宝儿更是让他头疼万分。 不过是件衣服,店里又不止那一套,金家这几年迅速崛起,金宝儿比他都富裕,能买到手一点都不奇怪。 就这么点小事还来找他理论,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冯倩的冷淡,母亲的敲打,韩泽玉的提示,都没能让林景下定决心远离冯倩。 可就在刚刚他拆包裹的动作被打断的那一刻,林景竟然对冯倩生出了厌烦的情绪,要知道他以前对冯倩的话都是唯命是从的。 不过一瞬间的事,舔狗的觉醒之路就是如此简单。 “冯倩,先别说衣服的事了,我有话想跟你说,你能腾出点时间来吗?” 冯倩不明所以,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宝儿怒瞪着消失在茶楼入口的二人,恨恨的转身离去。 林景那个没出息的样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人家冯倩摆明了拿他当猴耍,他还非得上赶着给人家做脸,真是脑子坏掉了。 第140章 小脸通黄 冯倩被气哭了,林景挨了一巴掌,什么都没说,叫来伙计送冯倩回府。 解决了一件大事,林景长出口气,没有想象中的怅然若失之感,反而是觉得如释重负。 顶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林景留在茶楼的包间内拆包裹。 里三层,外三层,打开一层还有一层,莫非这里面装的是黄金不成?怎么包裹的如此严实? 终于扒开了繁琐的包装,原来里面的东西并不大。 唰的一张纸掉在了地上,林景赶忙弯腰去捡,好奇的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然后林景的腰就半天没能直起来。 要不说林景缺根筋呢!你说你即便是再感到震惊,就不能把腰直起来再接着看吗? 因此当林母看见儿子顶着巴掌印的脸,扶着腰的手,一脸愣怔的痴傻表情,瞬间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听到母亲关心自己,林景这才缓过几分心神,解释道:“我在街上碰到了冯倩,就顺道把亲事给退了,她挺震惊的,就扇了我一巴掌,没事儿,不打紧的。” 对此林母先是表达了震惊,他儿子出息了,闷声干大事。 继而看着那清晰的巴掌印,又感到了愤慨,就冯家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冯倩竟然还敢跟她儿子动手,倒反天罡了这是! 林景见娘亲生气了,出声安慰道:“您别生气,也别去找冯家的麻烦,好聚好散就行了,毕竟冯倩是无辜的。” 林母彻底无语,莫不是因为失恋的打击太过沉重,以至于林景那所剩无几的智商都归零了?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无脑的言论。 林景的脑子确实有些乱,他得捋一捋,要是实在捋不明白,恐怕他还得去找恩公面谈。 苏时恩忙于学业,起早贪黑的不着家,小娇夫韩泽玉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于是乎,他为了排遣寂寞,迫不得已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很好,很完美,如若哪天东窗事发,他就用这个借口说服苏时恩。 韩泽玉除了去前面吃饭,白天的时间都泡在了书房里。 家里也没人好奇他在鼓捣些什么,反正玉哥儿想一出是一出的。 他的苦心无人能懂,韩泽玉感叹无敌就是如此寂寞。 苏时恩每天回来都能看到他家的乖乖仔,不是在看刑律,就是在看账本,乖巧的不得了。 他家夫郎不作妖的时候特别可爱,窝在那里小小的一团,一脸的人畜无害。 林景找来的时候,韩泽玉已经完成了工作,优哉游哉的躺在摇椅上喝茶水。 看看人家这小日子过的,再看看风尘仆仆的自己,差的就是那份淡定与从容。 韩泽玉数落他:“急什么,东西又不会长腿跑了,样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回去抓紧时间排版印刷,相信我,销量肯定差不了。” 林景迫不及待的奔去书房,这里的结构跟青山县的韩记食肆是一样的,他轻车熟路的就找了过去。 傍晚苏时恩放学回家,刚进到后院就发现书房里的油灯还亮着,而他家玉哥儿正坐在小板凳上扒毛豆。 这边除了他俩没人会进书房,那里面的灯为何会亮着? 还不等韩泽玉给他解答,小脸通黄的林景就自己出来了。 无视掉他的另一位救命恩公,林景跑到韩泽玉身旁,双手合十,激动道:“先生大才呀!” 韩泽玉谦虚的摇摇头表示:“一般一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苏时恩搞不懂二人之间打的什么哑谜,只是疑惑,林景怎么又来了?他就那么闲吗? “什么先生大才?话说你又来做什么?” 韩泽玉一个眼神扫过去,林景立时接收到了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意识到他刚刚嘴快了。 还得是韩泽玉的心理素质强大,将扒好的毛豆装在一起,云淡风轻道:“他在书房看你的新书大纲,看的废寝忘食,佩服的五体投地,换言之就是催你赶快写书呢!” 苏时恩一脸囧然,这催稿都催到家里来了,林景也算事业心爆棚了。 林景特别识趣的发动夸夸技能,将贰柒先生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苏时恩不疑有他,被恭维的怪不好意思的,拿上书袋赶忙进屋。 见人确实是走开了,林景压低声音,激动道:“恩公,您的传世巨作预备以何种形式售卖?您尽管吩咐,我这边尽量完成,不过名扬书肆不适合出售这样另类的作品,您给指条明路呗!” 对于自己的合作伙伴、好兄弟、摇钱树,韩泽玉自然是不吝赐教的。 不仅如此,韩泽玉还打算亲自带林景实践一番。 正事谈完了,下面进入到了他最爱的八卦环节,林冯两家的婚事是怎么黄的? 林景腼腆中透露着一丝无法掩盖的小骄傲,是他先说出口的,主动斩断了二人之间的牵扯。 韩泽玉点头表示认可,冯家搞的那一出盗版风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反胃。 两家还是儿女亲家,竟然也好意思下手,活该他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泽玉试探道:“你大哥跟冯倩之间……” 林景唰的一下站起身,由于起的太猛,眼前还飘荡着些许金星。 “恩公,我舟车劳顿,先去睡了,明天再跟你去见世面,你也早点歇着吧!”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韩泽玉啧啧两声,道了声“小气”,也回屋待着去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有相公陪伴,而一墙之隔的某人是个刚刚失恋的单身狗。 韩泽玉捡能说的讲给相公听,苏时恩觉得林景之所以还有闲工夫来他家诉苦,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护犊子的母亲。 冯家背信弃义在先,林家退亲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毕竟阻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但为了让双方的面子都好看,也为了不影响子女各自婚嫁,好歹也得想个过得去的借口。 林家老一辈给定下的亲事,硬生生的凑出了一对怨偶,林母可谓是费尽心机,终于把错误给纠正了过来。 第141章 学渣联盟 距离百花楼的周年店庆还有半个月,楼里的姑娘们抓紧时间排练。 林景没去过青楼,一是娘亲管的严,二是他心有所属,那时候满心满眼的都是冯倩。 不明白恩公带他来这里做什么,说是见客户,想想也是,有不少商人就爱在青楼、花船这类地方谈生意。 现在老鸨子可不躲着韩泽玉了,反倒是热情的迎上来,让他来观看排练进度,给提些中肯的意见。 半专业人士韩泽玉,曾在大学选修课的时候被调剂到了健美操专业。 就以他的身高和形体条件,以及惨不忍睹的柔韧度,他在选修课上基本就是充当了一个背景板和搬运工的作用。 好在教健美操的女老师看在他从不缺课,还任劳任怨的份上,在女同学一致的首肯之下,给了他八十五分的好成绩,羡煞一众室友。 室友们都说他是心机狗,看着一群如花般娇艳的女同学,穿着紧身的体操服,对着整面墙的大镜子,练习着优美舒展的动作,他就是去一饱眼福的。 韩泽玉捶胸顿足的表示,他比窦娥还冤,他明明看的是班上为数不多的男同学。 好歹耳濡目染了一整年,基本的动作编排还是会的,再加上他上课时只能无聊的研究体操用具,因此倒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像扇子、纱巾、飘带这类的东西,会些技巧就能上手,不要求学的多精,能舞动起来,带来视觉效果就成。 绳子、竹圈、藤球、木棒,这就需要有功底的才能灵活运用。 不然你一根木棒扔到半空,之后用脑袋去接,那第二天整座峻山府的人都能听到头条八卦。 《震惊!百翠楼十周年庆典,头牌舞姬血溅当场为哪般?》 纵使林景没见过啥世面,但也知道青楼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韩泽玉捅捅他,别光顾着看热闹,该办正事儿了。 林景亦步亦趋的跟在恩公身后,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了翻,把夹在中间的小广告拿出来交给老鸨子。 青姨自认为见多识广,但当她接过那张巴掌大的小纸,并认真阅读后,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韩泽玉适时的将手中的书本摊开,递到了她的眼前。 好家伙,还能这么玩儿,套路可真深。 大致翻看一遍,青姨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读后感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好书!” 就在林景的眼前,他的恩公跟青楼老鸨达成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手里一上一下的抛着个淡粉色的钱袋,这里面装着青姨支付的定金。 韩泽玉嘴角微扬,心情愉悦的问林景:“学会了吗?” 林景想说自己学废了,但见恩公的心情明媚,要是被他给破坏了…… 不知为何,林景又想起了初见时的那个担架,瞬间感觉脚后跟疼。 权衡利弊后,林景怀着沉重的心情点了点头,心道如果销售成果不理想,恩公会不会给他套麻袋? 韩泽玉一看林景那个怂样儿,就知道他没完全学会,其实他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好说话的,就比如现在。 学渣的痛,他感同身受,他和郑毅的学渣联盟又增添了新成员。 苏时恩在知晓了这个小团体的存在后,亲手写下了一行大字:“学渣和学渣交流心得,只能越学越渣。” 韩泽玉看到后,气的差点儿把纸给吞了。 …… 此时的韩泽玉还在跟林景交流经验:“你之所以没有事业心,那是因为你生活条件优渥,简言之,就是你不缺钱。” 林景的脑袋点到一半,突然顿住了,犹豫道:“其实我以前经常性的手头拮据,不过以后应该不会了。” 韩泽玉了然,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做舔狗确实挺费钱的。 “你在明面上的产业有太多人盯着,而你家又没分家,就算是分了,你是嫡子,又不会叫你分出去住。那么你就应该拥有一些私下的产业,你想想,有私房钱它不香吗?你都快二十的人了,天天伸手管娘亲要钱,丢不丢人?” 林景羞愧的低下头,不过让他感到羞愧的,不是伸手向娘亲要钱,而是他压根儿就不曾拥有过私房钱这种奢侈的东西。 他娘都四十了,也依旧跟他外公伸手要钱,这是他们家的传统,没必要感到羞愧。 好吧,韩泽玉承认他酸了,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儿,很显然,林景比他技术好。 整理好心情,韩泽玉其实是在给他们俩加油打气,“虽然咱们这灰色产业登不得大雅之堂,但赚到手里的银子做不得假。藏好马甲,躲在暗处,咱闷声发大财。” 林景心潮澎湃,感觉是在进行一项非常伟大的工程,为了他的第一桶私房钱,他拼了! “韩大老板!” “誓要留清白在人间……” 韩泽玉大怒,踹了林景这个傻缺一脚:“你给我闭嘴,别叫我笔名,多羞耻啊!” 林景恍然大悟,恩公要脸,是他唐突了,重新来一遍:“清白先生,与君共勉!” 韩泽玉矜持点头,这还差不多。 苏时恩觉得林景特别碍眼,自己有家不回,天天围着玉哥儿转,有没有点儿边界感了? 韩泽玉美滋滋的挤进相公怀里,这是吃醋了,哦吼吼~他这无边的魅力可咋整啊! 好在林景第二天就启程回家了,在路上他还在一遍遍的演练,该如何跟人谈判,怎么样才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林母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很明显失恋的伤痛已经好了大半,对于自己帮他善后的举动,也知道跟她道谢了。 林母感动之余,派人快马加鞭的给峻山府那边送去了谢礼,她家这傻儿子,承蒙人家提点了。 三天后,韩泽玉收到了来自于省城的谢礼,他可耻的又酸了,林景这小子的命可真好啊! 与此同时,省城热议的话题已经从冯林两家解除婚约,换成了林家少爷流连秦楼楚馆。 虽说林景没在烟花之地留宿,但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说明林景是真的放下了对于冯倩的感情。 这也意味着,其他人家有条件合适的姑娘,可以尽早下手了。 第142章 严刑拷问 得知消息的冯倩气的大哭一场,之后就没再出过门,因为她觉得丢不起那个人。 金宝儿听说这则传闻后,也险些气哭了,不过她一直忍着,派出人手去查,可调查出的结果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原来是去谈生意,而且没碰楼里的姑娘,好吧,原来这人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金宝儿刚听说冯、林两家的亲事黄了,她还挺高兴的,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 可高兴之余,她又隐隐担忧起林景的状态,因为她从娘亲口中得知了一些小道消息。 冯家和林家定的是娃娃亲,因此林景在小时候就喜欢巴巴的围着冯倩转,说实话,她还挺羡慕的。 可娘亲跟她说,林景的母亲不喜欢这门婚约,一直想方设法的想把亲事搅黄。 原本明年就是二人的婚礼,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定了十年的婚约,说取消就取消了,而冯家那边似乎也是毫无怨言的,就像他们给出的官方理由是说二人的运势相冲突。 定亲之前都是要先合八字的,十年过去了,现在才说八字不合,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娘亲说退亲事件的背后,一定有林母的推波助澜,只不过最终是由林景说出来的罢了。 金宝儿觉得林景可能是迫于无奈才提出退亲的,他现在一定很痛苦,说不定还会躲起来偷偷哭。 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看他这样也怪可怜的,自己就不落井下石了,或许还可以找机会安慰安慰林景。 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小厮恭敬道:“大小姐,这页纸是林少爷带去的,听说跟这次谈的生意有关。” 金宝儿留下了那张纸,挥手让小厮下去领赏。 小厮喜出望外,鞠躬致谢后,高兴的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写的密密麻麻的?” 金宝儿打开那张纸,认真的看了起来,片刻过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果断将纸张丢弃在了地上。 这这这,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好不知羞。 待金宝儿平复了心情,抬眼瞄了瞄周围,很好,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门外候着的丫头还不识字。 低头看了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传单,金宝儿又再次环视了四周,这才慢慢挪过去,把地上的纸重新捡了起来。 她就是觉得随意丢弃废纸不是好习惯,万一被人捡了去,还以为她平日里净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姑娘家家的,绝对不是她想看,她就是瞅瞅背面写的是什么。 对,怀着批判的眼光好好瞅瞅,林景那家伙究竟在整些什么幺蛾子。 片刻过后,金宝儿小圆脸通红,暗骂林景是个臭流氓! 她口中的臭流氓正在美滋滋的伏案写信,那一手不甚端正的楷书,没比韩泽玉强多少。 恩公说的对,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能赚到钱的就是康庄大道。 接到喜报的韩泽玉心生疑惑,难道他身为黑道大哥的身份暴露啦?按理来讲不应该呀!他隐藏的挺好呀! 听到了韩泽玉的自我怀疑,苏时恩一肩扛起了身为丈夫的责任,将妖孽收到洞府里。 韩泽玉抛开捷报,激动的抱着相公,锻炼成果斐然,现在都能把他扛回屋了,不如借此良辰美景,他们来个角色扮演吧! 苏时恩无语,将韩泽玉扔回到床上,让他冷静冷静,正好自己也歇歇,这一百多斤的重量,扛起来还是很累人的。 苏时恩还是不够了解韩泽玉,你把他扔山上吹风,他或许能冷静冷静;你把他扔床上,到了他的主场,绝对能浪出新高度来。 果不其然,韩泽玉翻了个身,一骨碌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强迫苏时恩仔细钻研。 《第一悍匪和他的病弱小娇夫》 悍匪在哪里?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腹肌才隐隐练出个轮廓,他可胜任不了。 再说那病弱小娇夫是谁啊?总不能是挖坑抓野猪、徒手拆门板、半夜扔毛驴的韩泽玉吧? 兴奋劲儿过去后,韩泽玉也觉得不太靠谱,一把夺过话本,可惜没能成功。 苏时恩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捏一下厚度就知道字数不多,再看书名和简介,好似也没什么不妥。 等等,这简介写的是什么东西?他好像看到了一些敏感字眼。 翻开正文,快速阅读,片刻过后,苏时恩“啪”的一声合上话本,斜眼看着玉哥儿,这就是他拿来压箱底的宝贝收藏? 韩泽玉心虚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苏时恩。 一看他这游离的小眼神儿,就知道他此刻正在心虚中。 “咱俩是不是应该谈谈了?” 韩泽玉如愿的跟夫君滚到了床上,只可惜裤子都脱了,迎来的不是深入探讨,而是令人兴奋……啊不对,是令人害怕的大巴掌。 “说!小黄书在哪儿买的?什么时候买的?买了多少本?” 韩泽玉正激动着,没来得及思考,脱口而出:“那东西还用买吗?” 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转移换题,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他下半句没说出口。 苏时恩“哦”了一声:“好啊!既然不用买,那就只能说明两件事,你是熟客,或者有其他渠道。” 韩泽玉扭捏道:“相公你别这样,人家没有啦~人家好害怕~大脑都一片空白了啦~” 苏时恩冷笑连连,要是把你那荡漾的小尾音给收一收,兴许我就配合你的表演了。 见蒙混不过去,韩泽玉在“宁死不屈”和“坦白从宽”之间,毫无心理负担的选择了出卖队友。 “相公你听我解释,这书是林景带来的,他走的匆忙,就把他看过的书送给我了,他好回去再买新的。” 苏时恩表示,一个字他都不能信,这家伙坏得很,用脚指头想也能猜出来他才是主犯,而林景充其量就是个从犯。 “哦?那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韩泽玉连忙表忠心:“哪能的,我就是先帮他收着,万一哪天他想重温经典,我再把书还给他,好兄弟嘛!不忍心看他乱花钱。” 苏时恩表示不屑,就你们这琉璃渣子般的友谊,算了,不提也罢…… 第143章 隐隐的担忧 玉哥儿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对于他营造出来的乖巧假象,苏时恩是不会再相信一星半点儿了。 洛祈书院的副院长最先发现了苏时恩的异常,怎么说呢?就是这孩子最近特别努力。 原本他的身上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松弛感,这个状态很难得,年少得志的学生里,很少能有心态如此平稳的。 可他现在这样似乎有些用力过猛,有一种势在必得之感,仿佛下一届的秋闱若是考不中,他的天就要塌了一样。 苏时恩被叫去单独谈话,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功近利,可他也是有苦难言。 他要一举通过两年后的乡试,如果顺利的话,会试和殿试也一并考了,他耽搁不起。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宣之于口,不然一定会落得个狂妄无知的名声,这不利于他今后的发展规划。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他只需要专心学习就可以,这样他还考不出个好成绩来,他也就不配做玉哥儿的丈夫了。 其实苏时恩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韩泽玉,那可是个会术法的小仙子,虽说他家仙子爱看黄书,但那也不能掩盖他与众不同的事实。 他家玉哥儿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这次的黄书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能让玉哥儿装乖、卖萌、糊弄人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私藏有色话本这么简单。 他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以后护不住玉哥儿怎么办? 韩泽玉跟林景交好,他倒是没真吃醋,他就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没能力给他兜底,因此产生了懊恼的情绪。 在他刚刚知晓玉哥儿的与众不同时,他就曾感到过惶恐不安,也诚实的向玉哥儿传达了他的担忧。 可他不能总给玉哥儿添麻烦,所以这次的事情他就打算通过勤学苦读来默默消化。 他确实急于求成,也让老师为他担心了。 经过深刻的反省,苏时恩转变了策略,重新写起了话本。 同样是排遣负面情绪,他还不如写写轻松的话本子,还能为家里创收呢! 韩泽玉白天依旧忙忙碌碌,傍晚时分,把作案工具都收好,待相公回家就开始装乖巧。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装的越好,苏时恩的心里就越没底,总感觉他在酝酿大招。 终于在月底之时,百翠楼的周年庆典开始了。 后世一提起青楼,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娼妓和淫乱,可事实其实不然。 妓女出卖歌舞技艺、情绪价值、姿色和身体,而嫖客们则是炫耀风流、卖弄才学与金钱。 二者之间可谓是纯粹的利益交换,而不纯粹的,动了真感情的,往往也没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真正乱的是花街柳巷、八大胡同那样的暗门。 花船多艺妓,青楼多舞姬,百翠楼的舞姬水平,放眼整个州府也是数一数二的。 收到邀请前来的都是尊贵的vip客户,其中不乏官吏和富商。 本朝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宿娼,但就是来喝喝小酒,听听小曲还是无妨的,只要你不宿在这里,就不算违纪。 位置绝佳的观赏包厢都预留了出去,给韩泽玉留出来的位置还不错,就是房间小了一些,这已经是极有面子的,可给苏时恩的同窗们羡慕够呛。 众人也没想到,声名远扬的悍夫竟然如此通情达理,这跟传闻的明显有出入。 两口子在外面等人,过了好一会儿,等的韩泽玉都要开启狂暴模式了,林景那个二货才姗姗来迟。 不过他人是到场了,可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金宝儿自认为伪装的很到位,偷偷跟在林景后面,一路上注意保持距离,完全没被发现。 可韩泽玉的眼睛多贼啊!这白白胖胖的富家小公子,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这一身行头可真耀眼,肯定能值不少钱,就她这样的小肥羊,身边也不说多带些人,被人抢了都没处哭去。 林景点头哈腰的告饶赔罪,刚刚他连滚带爬的冲过来,一眼就看见恩公那不善的眼神,顿时脑中闪过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实在是这边的马车太多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当即扔下车夫就跑了过来。 韩泽玉宽宏大量的点点头,表示原谅了他的迟到行为。 林景大松口气,刚想跟恩公两口子寒暄几句,就见韩泽玉对着他的侧后方勾勾手指。 林景疑惑的转过头,和身后不远处,拿着扇子挡住下半张脸的金宝儿对上了视线。 这丫头的男装他见过无数次,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白胖小子就是金宝儿,只是她怎么过来了? 金宝儿见自己暴露了,也不藏着掖着,收起扇子,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企图哥俩好的跟林景勾肩搭背,无奈身高受限,再加上对方不配合,最终只能讪讪的放弃。 苏时恩跟夫郎对视一眼,林景这是有情况了,可以呀!没看出来这还是个能无缝衔接的渣男。 林景冤枉啊!他是真的不知道金宝儿喜欢他,还拿对方当死对头呢,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都能碰上。 韩泽玉无语,看着斗嘴中的两人,合着一个是迟钝,另一个是真傻,这俩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见玉哥儿只顾着看戏,苏时恩只好出声打断:“快开始了,想吵也等散场之后再接着吵,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正事要紧,林景识相的闭上了嘴,跟着恩公一起往楼里走。 金宝儿咋咋呼呼的跟在身后,林景嫌弃她吵闹,可又怕这里鱼龙混杂,她一个小姑娘,还打扮的珠光宝气,别再让人给拐走了。 “别吵了,赶紧跟上!” 林景回头,一把抓住金宝儿的手腕,让她跟紧点儿。 金宝儿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林景拉着她的手。 韩泽玉跟苏时恩并肩而行,挨的极近,倒不是他俩想在青楼地界秀恩爱,而是韩泽玉手里举着一面小镜子,招呼相公跟他一起偷看实况转播。 韩泽玉老气横秋的小声嘀咕:“现在这些年轻人,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套路还没我多呢!” 苏时恩斜睨着他,真没看出来你有多嫌弃,这不看的挺津津有味的嘛。 苏时恩顺口一说:“以前的你很老吗?” 韩泽玉瞬间炸毛,一把收起小镜子,严肃认真道:“我青春无敌美少年,我年年都十八。” 好的,苏时恩又总结出了一条经验,继不能说“皮肤黑”、“个子高”以后,“年龄大”这三个字也成了忌讳。 第144章 百翠楼庆典 金宝儿也是第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虽然心中厌恶,但也难忍好奇的趴在窗边向外望。 韩泽玉拿手肘撞了下林景,让他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林景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金宝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她嘴硬的不承认,但林景已经可以确认,这丫头就是尾随他过来的。 “金宝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哥知道你跑这么远吗?” 金宝儿不耐烦的回道:“你快别念叨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哥都没你啰嗦。” “你还嫌我烦?你个大姑娘女扮男装逛青楼,这要是传出去,你名声不要啦?” 金宝儿委屈,小圆脸气鼓鼓的,她哪知道林景大老远的跑来峻山府是为了逛青楼啊! 见双方都不再言语,韩泽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了口:“那你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吗?” 林景认命的摇摇头,他肯定不会,即便金宝儿一直找他的麻烦,他也不会拿对方的声誉开玩笑。 韩泽玉一摊手,戏谑道:“这不就结了,我看你还是很在乎金姑娘的。” 金宝儿脸蛋红红的趴回到窗边,这都是什么话,多难为情啊! 林景惊悚的搓了搓胳膊,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他怎么会在乎这个女魔头?只不过是看在好兄弟的面子上,替他看顾妹妹罢了。 就在这时,丝竹声起,一楼的歌舞表演正式开始。 寻常的歌舞表演,众人早已经看腻了,也不知这百花楼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哎呦~这是水袖吧,可这袖子未免也太长了些,长度得有五六米了,有点儿意思呀! 事实证明,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 藤球直接扔到了二楼的高度,下面的姑娘在表演了几个动作后,准确无误的用脚接住了下落的藤球。 那竹圈可真听话,被扔出去老远,还能自己滚回来。 大裙子转起来就像一朵盛放的红莲,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他们看的是歌舞表演,不是杂耍吧?怎么那人还能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几名壮汉轮流拉动绳索,累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想出来的损招儿,是真锻炼臂力呀! 穿着七彩羽衣的姑娘坐在一个硕大的花环之上,优雅的在空中做出各种舒展的动作,美的不可方物。 惊呼声连连,众人纷纷慷慨解囊,赏钱如雪花般纷至沓来,老鸨子乐的合不拢嘴。 压轴出场的姑娘戴了一块白色的面纱,露在外面的是一双细长上挑的凤眼,眼尾处画着鲜红的火焰图案,纯洁又妖异。 要想俏,一身孝,白色的衣裙才是真神,小龙女、白娘子、聂小倩,这就是典型案例。 可一身层层叠叠的雪白衣裙,好看是好看,但未免太过繁琐,可这位姑娘依旧穿着它,表演了一支灵动的剑舞。 最终宝剑疾驰而出,稳稳的扎在了一个花灯之上,花灯破裂的瞬间,彩带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一众伴舞齐齐舞动,那场面蔚为壮观,让人久久难忘。 掌声雷动,欢呼喝彩之声不绝于耳,隔着两条街外的行人都能听得到。 韩泽玉倒还好,毕竟见的多了,但那个穿着纱帐舞剑的姑娘确实挺惊艳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有功夫底子就是不一样,只是不知为何会沦落风尘。 金宝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那人是叶府的三小姐叶辰,她竟然在这里。 林景和苏时恩没见过这样新奇的表演,毕竟还有些少年心性,这二人跑去走廊上看热闹去了,把窗边留给了金宝儿。 韩泽玉注意到了金宝儿的异样,毕竟这小丫头把震惊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只有震惊,没有其他的情绪,说明她也仅仅是认识那人,交往不深。 歌舞表演结束,客人们开始陆续离场,林景跟苏时恩也回来了。 可就在二人回到包厢门口之时,里面响起了韩泽玉的说话声:“你不顾自身安危的跑来这里,是不是喜欢林景?” 金宝儿愣怔片刻,震惊道:“你怎么知道……不不不是,我是说你别瞎说,我、我才不喜欢他!他总欺负我,眼神儿还不好,那冯倩心有所属,拿他当备胎,他就像个傻子似的,又出钱又出力。” 韩泽玉挑眉:“哦?原来你也知道冯倩跟林昊的事啊!那你比林景可聪明多了。” 金宝儿扬起肉乎乎的双下巴,骄傲道:“那是的,我比他聪明一百倍,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是观察了一年才整明白她跟林昊的关系,藏的可真够深啊!” 林景特别想冲进去,阻止二人的八卦,可苏时恩眼疾手快,他家玉哥儿正在套话呢!不能被打扰,所以只能对不住林景了。 林景欲哭无泪,这两口子的配合还是如此丝滑,他都有种自己被绑架了的错觉。 捂着嘴,反剪着双手,直接把他塞到了隔壁包厢,这里的客人已经走了,林景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下次出门别打扮的这么夸张,你这是生怕别人不来抢你呀!” 金宝儿疑惑道:“很夸张吗?我家就是做这个的,我还特意挑了便宜的佩戴。” 韩泽玉讶然:“你家是卖珠宝首饰的?” 金宝儿点点头,随随便便的道出了一个朴素的事实,她家里有矿,不是比喻,是真的有矿山。 “你喜欢这些吗?看在你比我聪明的份上,我送你两个。” 说罢就随意的从腰间薅下来两个挂坠,随意的递给了韩泽玉,之后又随意的把袖子撸起来,将白嫩嫩的胳膊伸到韩泽玉面前。 “有你喜欢的珠串吗?有就自己摘。” 嚯~好家伙,真是将财大气粗展现的淋漓尽致。 韩泽玉由衷的感叹道:“我突然发现林景可能配不上你,你要是能看得上他,那他属实是高攀了。” 第145章 相见恨晚 金宝儿死活不承认,她才不喜欢林景呢! 韩泽玉遗憾道:“也是的,那小子确实配不上你,本来我还想跟你聊聊怎么把人拿下呢!可惜用不上了。” 金宝儿眼神乱飘,清咳两声,撸下来两个珠串,套在了韩泽玉的手上,尴尬道:“是怪可惜的,要不你跟我说说呗!我,我就是随便听听。” 韩泽玉努力憋笑,尽量严肃道:“像你俩这样的敌对关系,确实应当掌握一手情报,俗话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金宝儿拼命点头,就是这个理,心道这人怎么说的那么好呢?真是相见恨晚的知己呀! 再给他个扇子坠儿,正好这东西挺沉的,她就不带回去了。 韩泽玉丝毫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诱导打赏,他只是真诚的在为榜一大姐排忧解难。 像这位善良美丽又大方的宝儿姐姐,钱多的都没处花,小韩多贴心呐~能帮着消耗一点是一点。 再说了,消费到他身上又不亏,妥妥的潜力股,升值空间巨大,万一哪天他发达了,兴许还能给榜一大姐退个款。 “林景脑子单纯,你给他整些迂回的套路,他是看不明白的,想拿下他就得来直球。” 小哥哥说的对,打开荷包,顺手摸了一颗珠子递给他。 “对于林景来讲,唯一能制约他的只有他的母上大人,而林母一直不喜冯家姑娘,在宝贝儿子刚刚经历失恋痛苦之际,如果能从天而降一个美丽、善良、聪颖、家世相当、白白净净又一脸福相的温柔可人儿,换位思考一下,林伯母得多感恩呐!” 金宝儿尽量压抑自己的嘴角,可没能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小手,情不自禁的在脸上摸了摸,这说的是她吗?乍一听有点儿像她,仔细一听,舍她其谁呀! 一把将荷包塞到小哥哥手中,扭捏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位姑娘等到成亲之后就变了样,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姑娘是装的,婚后又暴露本性了……” 金宝儿脸红红,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她就是有一个朋友,她朋友想了解了解。 韩泽玉将荷包收进怀里,一本正经道:“怎么能叫暴露本性呢?那叫释放天性,是因为这门亲事让你改变了性情。” 金宝儿表示愿闻其详。 “如果变得更好,那就是这段婚姻让你变得幸福,因此放下了防备;如果变得不好,那就是这段婚姻让你变得不幸,因此戴上了枷锁。” 金宝儿懂了,就是说“婚姻”承担了所有呗! 韩泽玉点头,孺子可教也。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既然都入土了,哪还管别人的死活,当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就比如他,选择成为一个色鬼,这不就过的挺快乐嘛! “遇事多从外部因素和别人身上找原因,没事儿别总自我反省,容易抑郁。” 金宝儿委屈巴巴:“有很多人都说我胖。” “那你就问问他们,吃你家大米啦?你家住海边呐?管的还挺宽!” “她们可讨厌了,还批判我的审美,说我乱花钱。” “钱是你的,想不想花,想怎么花,跟她们有半文钱的关系吗?再碰见这种事,你要义正辞严的警告她们,管好自己的手,别朝人家的兜里伸。” 金宝儿觉得她遇上了人生导师,指路明灯,听他说话好解气呀! 在身上拍了拍,就剩下个钱袋子,想着下次出门应该多带些东西。 韩泽玉制止了她的举动,严肃道:“都是朋友,提钱就生疏了,没事儿你可以跟我写信交流,我给你提供场外指导。” 金宝儿拼命点头,发自肺腑的感到高兴。 这边二人相谈甚欢,一墙之隔的俩人却是无比尴尬。 苏时恩控制着林景,不让他喊出声,可隔壁的谈话内容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还能听到一点儿。 林景想趴在墙上听的更清楚一些,苏时恩没防备,林景的动作带着他也向前倒去。 “哐当”一声,是扫帚落地的声音,身着粗布衣衫来打扫包间的小丫鬟转头就跑。 边跑还边喊:“男的,两个男的,我的天呐~” 林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苏时恩心如明镜,一脸黑线。 一把推开林景,晦气的拍拍略带褶皱的衣服,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老鸨子正高兴的数着银票,一旁的账房先生也是激动的直搓手。 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比比划划的形容着楼上的战况。 一个男的捂着另一个公子的嘴,把人压在墙上,姿势特别暧昧。 老鸨子见多识广,挥手表示不在意,她今天心情好,旁人就是情不自禁的借用一下场地,大喜的日子,无所谓! 小丫鬟暗道自己是少见多怪了,能坐楼上包间的客人,可不是她这样的人能惹得起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了祸,扰了贵人的雅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以后可得注意些。 韩泽玉听到了小丫鬟的喊声,之后墙壁上传来了“咚”的一声响,他都不用过去看,就知道一定是林景那个笨蛋撞墙上了。 如他所料,林景确实磕墙上了,撞的脑瓜子嗡嗡的,他这多灾多难的一天,这是提前到头了吗? 苏时恩略微心虚的把人拽起来,扶回了隔壁包间。 演出结束的时间都挺晚了,几人又耽搁了一阵,韩泽玉把林景和他的仆从赶去住客栈,金宝儿住外面不安全,还是跟他回码头那边凑合一晚。 金宝儿压根顾不得她的景哥哥,一个臭男人哪有新朋友重要。 两个人在车上无限畅聊,苏时恩只能充当背景板,听听八卦也挺有意思,全当是积累写作素材了。 韩泽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舞剑的姑娘?” 金宝儿迟疑的点了点头,虽说那人用纱巾蒙着脸,但正因为如此,她才坚信自己不会认错。 叶辰是叶府的三小姐,她爹在出事之前是从五品的副千户。 韩泽玉抓住了关键词:“出事前?” 金宝儿点了点头,遗憾道:“罪名是贪墨饷银,之后就是抄家流放,再然后林大公子就另娶他人为妻,现在孩子都生俩了。” 第146章 事有蹊跷 听得出来,金宝儿在提起林昊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不屑。 从五品副千户家的嫡女配商人之子,属实是林昊高攀了,更遑论是在七八年前,那时林家的产业远没有现在这么多。 看来这林昊是个玩弄感情的高手,也难怪林景一直傻呵呵的拿他当好人,而林母也没抓到他什么把柄。 金宝儿舟车劳顿的折腾了这么久,那个亢奋的劲头过去后,困意逐渐袭来,她倒是心大,在陌生的环境都能睡的如此香甜。 苏时恩也累了,搂着玉哥儿酝酿睡意。 “你说盗版书的事情,是不是林昊眼红林景做出的成绩,于是授意冯倩去做的?” 韩泽玉趴在夫君胸口闭目养神。 “不是冯倩,是冯家,林昊应当是许以重利,才说动了一个有些名望的家族来掺和这不光彩的买卖。而他要的应当不是钱财,而是通过这些来打压林景,让他出不了头。” 苏时恩蹙眉:“林昊如此玩弄人心,就不怕那些龌龊的伎俩被揭发出来?” 韩泽玉撇嘴:“他怕什么,冯家东窗事发,你看他受到牵连了吗?林景被推下陡峭的山峰,受到处罚的不也是林家那个庶子嘛!” 求知心切的三好学生,请教自家睿智小夫郎:“就没什么突破口吗?” 韩泽玉不以为意:“当然有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突破口,拥有如此娴熟的技艺,就说明他是个老手。那么跟他有染的女人多了,总会有手里拿捏着把柄的,那些把柄就是能收拾他的证据。” “可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当事人跟他闹翻的,当真是遗憾至极。” “没什么好遗憾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等着瞧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迟早得栽在女人手里。” “全是当局者,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林景且有的熬了。” 闻言韩泽玉腾的坐起身来,当即从枕头底下掏出他的小黄书,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一支铅笔头。 苏时恩眼见着他飞速写下了一行字,之后心满意足的将小黄书给合上了,也不知道是抽的哪股妖风。 韩泽玉抱住夫君的脑门,亲了响亮的一口,真不愧是他的灵感源泉,看在自己心情很好的份上,免费给他解答一下。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别说,真有一个脑子不大清醒的旁观者,你猜猜那人是谁? 亲我一口,可以给你个提示。 苏时恩果断的亲了一口,获得关键信息,两个字:“男性”。 不在局中且脑子不太好用的男人,其实苏时恩想说脑子最不好的那个人是林景,可很明显这个答案是错的。 思索片刻,苏时恩给出了一个试探性的答案:“推林景下山的那个林昱?” 韩泽玉像只大乌龟一样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听到了苏时恩的话,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当抱枕。 苏时恩笑着躺过去,这是猜对了,说明他还不算太笨。 调整下睡姿,将玉哥儿抱好,赶快睡觉,再问可就要额外收费了。 …… 林景昨晚撞到了脑袋,睡的那叫一个沉,他严重怀疑自己是被撞晕的,只不过症状发作的晚了一些。 面对老实人控诉的目光,苏时恩默默起身,去书房将新书的手稿交给他,就算是补偿吧! 林景喜出望外,贰柒先生的新书,原本准备在金秋八月上架的,想不到他这一撞,面子还挺大。 金宝儿一直过的都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依旧吃的饱饱的,甚至还有点儿想要扶墙走的架势,连忙被林景给阻止了。 一会儿还要赶路,吃太多了会难受。 韩泽玉挤眉弄眼的暗示金宝儿,赶路就是个好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金宝儿攥拳,她一定不会辜负玉哥儿的期望,争取跟某人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林景没想到临行前还有意外之喜。 韩泽玉借着叮嘱他照顾好宝儿的契机,趁人不备,将藏在袖中的一卷书册丢进了马车里。 林景眼前一亮,心道清白先生的出书效率可真高,绝对是广大读者的福音。 “宝儿路上小心,到家记得给我回封信。” 金宝儿挥舞着小手帕,跟她新交到的好朋友依依惜别。 林景觉得牙酸,这俩人认识都不到十二个时辰,竟能黏糊至此,也是奇了怪了。 送走了二人,韩泽玉转头就去书房写了封信。 苏时恩知道这信是写给林母的,可他更好奇一件事,最近玉哥儿特别热衷于跟人书信来往,可他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一般人能看得懂吗? 韩泽玉自信满满:“有什么看不懂的,我先用铅笔打草稿,之后再排版印刷,我多聪明啊!绝不允许自己有短板。” 他就说最近怎么都不来找他誊抄信件了,原来是人家学会了自力更生。 印刷体的信件,果然很有创意,大手笔,不愧是你。 韩泽玉骄傲的表示,他那些小黄书的初版手稿都是印刷体,即便是笔迹鉴定专家来了也扒不了他的马甲。 只可惜了他家相公,那些字模都出自他的手,万一这个朝代不让流通黄书了…… 韩泽玉在心里暗暗发誓,到时候他一定会去把相公给捞出来,他说到做到! 被迫成为了背锅侠的苏时恩还浑然未觉,“贰柒”已然披上了“清白”的马甲,这一切都拜家里那个不安分的小妖精所赐。 污妖王大人下达指令,让苏时恩好好表现,争取多请下来一天假。 苏时恩不明所以,为何要请假? 韩泽玉沉吟道:“你也有段时间没回过苏府了,当朝帝王号称以孝道治天下,表面功夫总得做一做。” 苏时恩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在晚上进行了友好交流后,诱哄玉哥儿坦白从宽。 韩泽玉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听到问题就言简意赅的答了:“回去给你纳个妾。” 当晚苏时恩睡的也挺沉,又是被气晕的一天。 第147章 太招人烦了 假期只有两天,走陆路太慢,夫夫二人雇了一条小船,一个时辰就到了县城渡头。 去店里扫荡一圈儿,拿了些土特产,抓了两只鸭子,准备带去苏府,他们俩送礼,主打一个朴实无华接地气。 大伯娘见着玉哥儿回来,喜出望外的拉住他说话,话里话外对于丁香姑娘都是满意至极。 只除了一点,就是那孩子太瘦了,整个儿一弱柳扶风,看着就营养不良的样子。 韩泽玉遗憾道:“大伯娘有所不知,丁香也是个苦命人,且不论她那凄苦的身世,就说她现在为何如此憔悴?完全是被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给骗了。” 大伯娘听完丁香的悲惨遭遇,表示不在意她的过往,年纪小就是容易被感情蒙蔽双眼,经过这一次的波折,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韩泽玉举双手表示赞同,损失费追回来大半,回头路都被堵死了,想反悔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其实大伯娘最担忧的还是丁香的奴籍身份,不能把户籍改过来的话,计划的再好也是白费。 她知道玉哥儿既然能给她儿子介绍这个姑娘,那就说明他一定有办法能解决这些事。 回屋跟老头子一合计,不能让玉哥儿白忙活,好不容易回来住两天,净帮着她家忙活了。 韩泽玉推辞不过,只好收了谢礼,自家人的钱拿着有点儿烫手,还是等到二堂哥成亲的时候再给随回去吧。 今天苏王氏这里格外热闹,白姨娘和陈姨娘都在,双方也不怎么对付,话里话外的打着机锋。 苏王氏乐得看戏,她也想开了,不过是庶子庶女,一头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反正就算府里有再多的孩子出生,也不能分薄了云竹跟云松的利益,她怕什么? 人呐,就是不要胡思乱想,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她最怕的那个烦人精正在赶来的路上。 当韩泽玉笑意莹莹的出现在门口,并且离的老远就开始热情的朝她挥舞手臂时。 苏王氏真想拍一下嘴巴,吹什么吹,把这搅家精给吹来了吧! 她就纳闷了,早上也没听见乌鸦叫,怎么打秋风的又上门了? 赵姨娘知晓韩泽玉的难缠,跟二人寒暄两句,连忙提出三小姐午睡该醒了,她得回去看看。 白姨娘没见过二人,只是在进府后,从下人口中听说过一些,知道大少爷是个秀才,但一成亲就被分了出去,可见在家也是不受宠的。 既然已经是分出去的人,那就跟她没多大关系。 白姨娘觉得跟着前辈学习总不会出错,于是也学着陈姨娘那样,跟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问了好,转头就想跟苏王氏提出告辞,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很快她就要见识到某人的扎心能力了。 韩泽玉拉住夫君的衣袖拼命摇晃,那力道,那速度,那表情,是个人就能看出他此刻的激动。 “夫君夫君!你看白姨娘长的像不像你那个同窗好友?” 苏时恩心道这一出儿又没事前排练过,这是考验他的临场发挥能力了。 经历过无数次的突然袭击,苏时恩已经能够游刃有余的配合夫郎的表演了。 “你说哪个同窗好友?姓白的秀才,是白晋言吗?” 韩泽玉拼命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就是那个逛青楼被人揍了,还被人骂成是男狐狸精的那个。” 作为此事件的当事人,苏时恩的内心都快被尴尬给填满了,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打量白姨娘。 “还别说,真挺像的。” 韩泽玉一脸的天真无邪,没心没肺的问白姨娘,是不是认识白晋言? 白姨娘听到了韩泽玉说的那些话,气到手抖,晋言才不是他口中说的那样荒唐。 可被对方直白的问到头上,权衡利弊后,也只能尴尬的点头承认。 “如果大少奶奶说的是去年考中秀才的白晋言,那我确实认识,他是我的族弟。” “原来是族弟,怪不得有几分神似,其实仔细看的话,长的也不是很像。” 韩泽玉随意的敷衍几句,换了个方向,直奔若有所思的苏大夫人去了。 苏王氏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白脸吓了一跳,心道你不是在找白姨娘的麻烦吗?跑我这来做什么? “都多大的人了,庄重一些,别整天莽莽撞撞、没规没矩的,凭白让人看笑话。” 都是分出去的人了,苏王氏可不惯着韩泽玉,就连对苏时恩也是没个好脸色。 再说这不年不节的,就不能自觉一些,少带着你家那乡野村夫过来打秋风。 现在苏时恩的脸皮贼老厚,说就说呗!反正不痛不痒的。 白姨娘退了出去,只是她离开的速度未免跟平日里的人设不符,白莲花走路不是应该袅袅婷婷的吗? 苏王氏见韩泽玉看着白姨娘离去的背影发呆,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你说的白秀才是怎么回事?没听说有这号人啊!” 韩泽玉耸耸肩:“这您就得问老爷子了,他纳的妾室,他肯定知道的更多。” 想了想,韩泽玉又八卦兮兮道:“我看陈姨娘那身形,这是也怀上啦?老爷子真是年富力强、龙精虎猛、威力不减当年啊!” 说完还偷瞄苏王氏的肚子,观察了片刻,遗憾的叹了口气。 苏王氏气结,真想一碗茶水泼韩泽玉脸上。 你一个做人儿媳的,公开调侃公爹的房中事,还要不要脸了? 再说你个不下蛋的公鸡,谁给你的脸,一天天的盯着她这个儿女双全的婆婆,她都快三十七了,她生个屁的生! 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形象,她得保持形象,切记不可像那个乡野村夫一样口出粗鄙之语。 赶紧喝口茶水压一压,苏王氏淡淡道:“你们成亲也快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韩泽玉闻言精神一震,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时恩摇着扇子,不以为意道:“孩子那么吵,还是等我中了举人再要吧!” 苏王氏险些被嘴里的茶水给噎死,才当家做主几天呀?人就飘成了这样。 还考举人呢!这架势我估计你都得绝了后,说的好像你家媳妇儿想要就能生得出来一样。 第148章 重获新生的丁香 丁香听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心知主君是来解救自己的。 迫不及待站起身,结果早上吃的太少,现在饿的有气无力,刚刚起的有点儿猛,眼前飞舞着无数金星。 从兜里摸出两块糖,嚼碎了用水顺下去,甜的她直皱眉。 又灌了半壶水,丁香这才恢复些体力,虽称不上健步如飞,但最起码不用扶墙走了。 当丁香出现在正院之时,纵使韩泽玉心里早有准备,但此刻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丁香现在的体型都快赶上扬州瘦马了,这姑娘为了恢复自由身,也是真拼了。 韩泽玉偷瞄了相公几眼,咬牙道:“要是实在想要孩子,那就像老爷那样,纳个妾,生了孩子可以记在我名下。” 苏王氏只是想杀一杀这二人的嚣张气焰,哪曾想得出个这样的答案,对此她也是颇感意外,想不到这乡下小子的心胸还挺宽广。 看了看一脸不赞同的苏时恩,再听着某人的叹气声,苏王氏了然,原来这二人之间没能达成一致。 苏时恩明显是不愿意的,这可以理解,毕竟以他的恋爱脑程度,没个三五年,对于韩泽玉的热度是下不去的。 再看看韩泽玉,更多的像是形势所迫,他应当也不愿意给苏时恩纳妾。 苏王氏的猜想也在下一刻得到了验证。 从弱柳扶风的丁香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韩泽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人家。 倒不是好色之徒看中猎物后的眼神,而是像挑拣货物那般评头论足,挑三拣四。 片刻后,韩泽玉指着丁香道:“就她吧,好歹也是熟面孔,毕竟也是在院儿里伺候过大少爷的。” 苏王氏在心里疯狂吐槽,韩泽玉这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就丁香那个没出息的样子,为了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这小妾的人选还真是不错,长的柔柔弱弱,看着就不好生养,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卖身契也是拿捏在主子手中,当真是好算计。 苏王氏觉得自己小瞧了韩泽玉,看来鲁莽只是他的假象,这家伙心眼儿挺多的。 苏时恩一言不发,独自生着闷气,韩泽玉再三打量着丁香,满意的点点头。 苏王氏倒也大方,不过是个丫鬟,给就给了,还能给这俩人添个堵,可谓是一举两得。 其实苏王氏也担心,别看丁香瘦的风一吹就倒,脸色也有些不正常的白,可偏就有人好她这一口儿。 原本想着她能力还不错,平常也是安分守己,放在云松那里守着院子还不错,可云松已经十五岁了,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现如今正好借着韩泽玉的请求,顺水推舟的把这个颇有些姿色的丫鬟甩给他们,自己再安排个年长些的娘子去云松院里。 丁香就顶着那张茫然无措的脸,跟着她的前主子们离开了苏府。 坐在马车上,韩泽玉见她可怜,赶忙从打包回来的点心里掏出一块儿,让她先垫垫肚子,等到了店里再请她喝粥。 丁香无语,她就说铁柱请她喝粥的抠搜举动是跟谁学的,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不过她也知道好歹,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受不了。 丁香先留在这边养养身体,待到时机成熟,韩泽玉再来接她去省城。 泽苍跟泽礼是一起回来的,两个快乐的学渣还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大哥的冷嘲热讽,跟哥夫的落井下石。 莫名其妙担了个纳妾的名头,他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痴情人设都坍塌了。 苏时恩正心气儿不顺呢!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大一小牵着手的快乐少年,于是乎,韩记后院儿就上演了一出单方面碾压的学术探讨。 韩泽苍被考教功课,他还能答上一半,可再看他家命最好的三弟,此刻的脸上已经开始隐隐的冒虚汗了。 苏时恩和蔼可亲道:“泽礼别紧张,你哥夫我又不是坏人,不用怕,我不为难你。” 韩泽礼表示:“我读书了,认字了,一点儿都不好骗。” 苏时恩乐在其中,韩泽苍生无可恋,韩泽礼小小年纪,艰难的在夹缝中求生存。 韩泽玉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但他自由啊!想学就学,想玩儿就玩,就是如此嚣张,反正他又不用考功名。 韩泽玉浑然不觉他身上的松弛感有多么的招人恨,还在兴致勃勃的跟丁香聊着八卦。 丁香就知道他爱听这些,于是就把陈姨娘有孕的事情讲给他听。 原本陈姨娘就有再生一个的打算,前不久更是受了白姨娘的挑衅,发誓一定要再生一个,这样她在府里的地位才能更稳固。 苏府的三少爷还没满周岁,就莫名其妙的要把“老幺”的头衔拱手让人。 说一千道一万,陈姨娘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又恰逢其会的赶上了大夫人跟白姨娘的交锋,正是抓住了这个契机,才让她顺利的怀上了孩子。 原本韩泽玉听的正起劲儿,可一说到陈姨娘的肚子,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钱宁和苏时念。 这时候钱宁已经卸了货,现在应当是在坐月子,可苏时念没有,而她家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白眼狼。 韩泽玉提议晚上去大姐家蹭顿饭,苏时恩点点头,感激的牵住玉哥儿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二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韩家人有段时间没见过两口子一起回来,对于这样的场景有些适应不过来,想必是免疫系统懈怠了。 恩爱这个东西,浅秀一下即可,秀多了腻得慌还招人烦。 两口子刚从苏府打回来的秋风,留下几样不适合孕妇的东西,其余的都打包带走,当成见面礼送给大姐家。 韩泽苍跟韩泽礼如蒙大赦,激动的抱头痛哭,这俩人可算是走了,再待一会儿,他们都要被碾压成泥了。 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冷笑连连的哥夫,而是在一旁看热闹、敲边鼓的大哥! 第149章 好言相劝亦无用 苏时念即将临盆,硕大的肚子让她行动不便,心情也是起伏不定。 见到了数月未见的弟弟,苏时念高兴的起身去迎,吓的苏时恩赶忙过来扶住她的胳膊,让她安稳坐回去。 照例寒暄几句,苏时恩又说了在洛祈书院的生活,顺势问起了王通的学习进度。 王通有些尴尬,他最近没怎么读书,面对小舅子的询问,他也只好推说是近来太忙了。 “近日总是担忧时念和孩子,实在是分不出心神去读书。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家里有了贤内助,便可专心研究学问,再说我本就不如你聪明,现如今更是及不上了。” 韩泽玉好奇的看了这人一眼,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他是怎么做到用一段话同时得罪了三个人的? 你媳妇儿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不照顾谁照顾? 她因为身体变得沉重,不能像以前那般面面俱到,她就不是贤内助啦? 苏时恩学习好是因为当了甩手掌柜,外加天生脑子好使,他就不用努力吗? 还有他看似是夸奖了韩泽玉,实则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别看王通学习不咋地,在挑拨离间这方面,绝对的天赋异禀。 苏时念的心里确实有点儿不舒服,自打她有孕起,也没见王通怎么照顾她,还不如奶娘陪她的时间久。 一想到奶娘,苏时念又心虚起来,上次弟弟在她这儿见到了杨婉,不过奶娘一直没露面,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介怀此事。 韩泽玉观察半晌,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故作关心道:“稳婆预定了吗?奶娘找好了吗?月子期间谁来照顾大姐呀?” 王通也意识到他刚刚说错了话,这功夫连忙找补道:“稳婆定了,奶娘有现成的,过几天把我娘接来,让她来主持大局,你们就放心吧!” 韩泽玉心道:“你可别说话了,快闭嘴吧你!” 这套流程放在古代是稀松平常的,大多数人家也是这么来的,可放在韩泽玉的认知里,这简直处处都是坑。 “能碰着正值哺乳期又经验丰富的奶娘着实不易,不愧是开医馆的,招人都如此精准。” 王通被噎了一下,他刚刚就是顺嘴接了几句,奶娘都五十多了,她哪能亲自给孩子喂奶呀! 苏时念还是心疼丈夫的,忙替他解围,说自己身体好,有没有奶娘都一样,婆婆有经验,她会帮衬自己的。 韩泽玉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笑了笑,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他说再多也无用。 饭也不吃了,苏时恩拉上夫郎准备告辞,面对夫妻二人的挽留,他只看着王通,叮嘱他照看好大姐。 出了门,韩泽玉勾勾相公的手指,安慰道:“别和傻子置气,不值当的。” 苏时恩想说他就是心里堵得慌,结果听到了夫郎的无差别攻击,反倒是笑了出来,可不就是傻子嘛! 那两口子都不聪明,他也是傻,明知道大姐跟奶娘的感情比跟他这个亲弟弟的都好,自己上赶着跟人家比什么? “上来吧!让我把最最聪明的小妖精背回家,沾沾您的仙气,兴许我以后还能再聪明一些。”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韩泽玉不想当忍者神龟,他要做小仙男。 动作敏捷的窜上相公的后背,无视旁人异样的目光,搂住脖颈,晃荡着双腿,心情无比飞扬。 “再有个把月,大姐就该生了,到那时老虔婆不可能一直躲着,待我去会会她。” 苏时恩不想让夫郎费心:“别管了,咱不跟这儿浪费时间。” 韩泽玉摇摇手指,非也,非也,他总觉得奶娘有问题。 “你说她最开始是跟着你娘亲的,后来又跟着大姐,按理来讲,两人主仆情义十几年,她却在大姐出嫁前夕去到了你的身边,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时恩脱口而出:“因为舍不得府里的荣华富贵,因为跟着我能捞到更多的油水,可能还……” 韩泽玉勒紧相公的脖子,狞笑道:“说呀!你怎么不说啦?可能什么?可能还因为她想把孙女许给你?” 咳咳,苏时恩翻了个白眼,表示他要缺氧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还谋杀亲夫呢? 打一巴掌得给一颗甜枣,韩泽玉松开手,亲了他一口,张扬道:“盖个章,都是我的,胆敢出轨,把你跟小三一起活埋!” 苏时恩仰天长叹,真想隔空呼唤他那素未谋面的红颜知己。 “窦娥姑娘,你在哪里?我在远方很想你。” “回神回神,想什么呢?我告诉你,精神出轨同样可恨,不过嘛~偶尔想想那个青衣姑娘也是可以的。” 此言一出,苏时恩立马来了精神,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把夫郎背回家都不嫌累了。 青衣姑娘? 不敢想,真不敢想,可不敢瞎想。 对不住了,窦娥姑娘,以后不能跟您隔空交流了,您且保重,我先保命。 “别跑了,我晕车。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奶娘不是单纯的贪恋富贵,她应当还有别的心思。” 苏时恩疑惑道:“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疑点,你说她会不会是在找东西?” 此话怎讲? “就是娘亲去世后,她的遗物都被封存了起来,后来大姐出嫁的时候才解封。录入清单后,库房钥匙就到了我手里,也是在那之后,奶娘隔三差五的就找我要库房钥匙,我当时也没多想,库房里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过她几次,不过时间都不长。” 韩泽玉点点头,这倒是条有用的线索,看来他们也该回家翻一翻库房了。 二人分家的时候,那些落了灰尘的旧物也都搬回了店里,后来店里房间紧张,就把它们带回了云山村。 晚上二人吃过饭,驾着骡车要回村里,大伯娘担心,让韩泽平陪他们一起回去,人多势众也安全些。 苏时恩知道大堂嫂在家看孩子,想着把泽平堂哥捎带回去也行,好歹能在家陪陪老婆孩子。 结果他刚想开口答应,就被韩泽玉给截了胡,严词拒绝了大堂哥的跟随,声称要享受二人世界,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气的韩泽平直接回了屋,反正玉哥儿力气大的能打死一头牛,哪个劫道的碰上他才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由得他瞎折腾去吧! 曾经游荡于县城和府城之间的三个劫匪,捶胸顿足的表示:“为什么不早说?” 第150章 寻找线索 自打跟玉哥儿在一起后,苏时恩的预感就变得格外灵验。 刚才他把大堂哥给气走了,之后又一脸的若无其事,要亲自赶车,苏时恩总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在骡车行到半路的时候,某个小色狼就想跟他去玉米地里畅谈人生理想,去小树林里聊聊诗词歌赋。 他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和微薄的廉耻心,果断拒绝了某人的邀请。 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自家夫郎会对户外运动如此热衷,并多次想拉着他共沉沦。 耍流氓未遂的韩泽玉扼腕叹息,相公还是如此矜持,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跟他一起荡起双桨。 老老实实的回到家,二人也顾不得洗漱,直接倒在床上就睡,这一天的行程太满了,一般人真扛不住。 不一般的韩泽玉搂着相公上下其手,把人家摸的昏昏欲睡。 讪讪的缩回手,韩泽玉老实巴交的平躺回床上,感慨时光飞逝,他俩成亲还不到一年,就已经冷淡至此。 试问婚姻到底给小哥儿带来了什么?不过是左手摸右手的心酸罢了。 苏时恩翻了个身,抱住了不爱穿衣服的某人,用四分性感、三分沙哑、两分低沉,外加一分的气泡音,诱哄道:“宝贝儿快睡觉,我把被子给你盖好,你乖乖的。” 唉呀妈呀~好油腻的台词,可这些话出自一个十八岁美少年的口中,那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偏偏某人还就吃这一套,色令智昏的拱进夫君怀里,险些猥琐的笑出猪叫。 好在他艰难的忍住了。 试问婚姻给一个老实本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花容月貌的小哥儿带来了什么? 那真是满满的幸福与感动,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二人很快进入了黑甜的梦乡,第二天一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别误会,此硬仗非彼硬仗。 二人一早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只是把为数不多的东西都过了一遍。 经过韩泽玉的仔细辨别,苏时恩的二次分拣,确实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是的,苏时恩把值钱的和有用的都给他大姐当了嫁妆,自己就剩了些破铜烂铁和几本手札。 这些老物件上连个隐秘的花纹都没有,更遑论是特殊图案了。 苏时恩疑惑道:“是我猜错了方向,还是说东西在大姐那边?” 韩泽玉脑子里的小灯泡又亮了起来,试探着分析道:“假设你的猜测是正确的,真的有那么一个东西存在,而奶娘在大姐身边的时候没找到,以为东西在你这里,可你这里也没有,于是她又兜兜转转的回到大姐身边,或许是为了接着找,也有可能是在守株待兔。” 苏时恩真后悔没早些认识夫郎,两口子有商有量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他的眼界还有些窄,思考问题也不够灵活,但他坚信,终有一日能和夫郎并驾齐驱。 韩泽玉无所谓的摆摆手,并驾齐驱有什么用,他更喜欢长驱直入。 苏时恩表示没听懂,韩泽玉让他滚,都是老司机,少跟他这儿装清纯。 虽然东西没找到,但二人的心情还算不错。 该丢的丢掉,有保留价值的,整理一下再重新归位。 忙活了一早上,二人彻底的洗了个澡,将累出来的一身汗水洗净。 这种时候韩泽玉的异能就显得格外实用,就比如充当吸尘器。 节能环保,居家必备,可给苏时恩稀罕坏了,要是在贡院考试能把玉哥儿带上,那他一定是整座考场上最靓的崽。 二人收拾妥当,还没来得及出门,就瞧见了躲在门外,偷感十足的小二丫。 小姑娘的警觉性还是挺高的,这是时常关注他家,发现有异动才过来看看的。 小丫头见韩大哥注意到了自己,不由得笑了笑,颠颠的跑过来汇报工作。 “钱宁好似是失踪了,他大哥成亲那天都没回来,村里有不少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此事。钱家老大成亲前夕,跟二狗子打了一架,没占着便宜,光挨揍了,柳寡妇又跟二狗子勾搭到了一起,不过她还有别的相好。” 韩泽玉叹息一声,这丫头就跟赵峋似的,小小年纪知道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龌龊之事,当真是造孽呀! 指着门边的几样旧物,让二丫拿去烧火。 小丫头眼前一亮,拽着东西就往赵峋家的方向走去,心道烧火多浪费呀,赵峋哥哥家还空着呢! 韩泽玉失笑,他也想起了赵峋那个家徒四壁的老房子,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二丫现在的状态,看她灵动的眼神,小脸上也有了点儿肉,这就说明自己给出的招数有用,且效果维持的不错。 苦命的孩子,艰难的成长,或许待她羽翼丰满之际,她才能飞出那座名为“家”的牢笼。 收回飘远的思绪,韩泽玉跟相公一起去大房蹭饭。 老太太有段日子没见着苏时恩,拉着他唠家常。 苏时恩很有耐心,陪着奶奶聊天,期间也问起了外公在世时的一些事情。 老太太知无不言,能说的都说了,虽说没多大用处,但好歹也让他更多的了解到外公的生平。 韩泽玉一边逗孩子,一边跟王芹聊八卦,小丫头开始吃辅食了,人也变成了小胖丫头,胳膊腿儿强劲有力,养的特别好。 二人估算着时间,架着骡车赶回县里,再从渡头坐船回府城。 临上船之前,韩泽玉叮嘱木讷的二堂哥:“照顾好丁香,大好机会不容错过,你加油,我看好你们呦~” 韩泽安脸红的点点头,他会加倍努力的。 韩泽玉欣慰的点点头,他会拭目以待的。 苏时恩无语,这就是个操心的命。 第151章 意外掉马 最近几天,苏时恩有些心神不宁,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封属性为人妻受的韩泽玉立马警觉起来,忙召铁柱前来问话。 铁柱是个实诚孩子,面对主子绝对是有问必答。 “自打您亲自出手后,大少爷一直寡的很安心,除了各科先生和两位院长,基本没啥人愿意搭理他,少爷每天都有在刻苦学习。” 夹杂着杀气的幽怨眼刀飞向某位壮士,就你爱说实话,你咋不上天呢? 单细胞生物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格外警觉。 铁柱连忙找补道:“找少爷探讨学问的还是有两个的,都是正经人,没钱逛青楼的那种。” 韩泽玉心累的摆摆手,让铁憨憨退下了。 看来不是书院那边的事情,想必还是为了大姐生产的事。 嘴上说着不管,可毕竟是血脉至亲,心里终究是放不下。 吃过晚饭,韩泽玉说想回青山县待几天。 苏时恩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没用,连情绪都掩饰不好,想必是又让玉哥儿为他担心了。 这破学什么时候能上完?他就非上不可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只有通过科举才能踏入仕途,有了官身才能给夫郎撑腰。 或许以玉哥儿的能力,压根儿就不需要,但他还是想尽全力给他最好的。 因此在韩泽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苏时恩痛定思痛,化悲愤为动力,将第三本书的下册也给完成了,并且主动联系林景过来取手稿。 别的干不了,现在他的话本卖的那样好,多赚些钱给玉哥儿花,他一定很开心。 韩泽玉不在家,他的工作间收拾的很干净,苏时恩心血来潮的没写亲笔信,而是像玉哥儿那样来了个印刷体。 反正就几十个字,他一边思念自家夫郎,一边从箱子里挑字模,权当是排遣思念之情。 读书人嘛!有点儿浪漫细胞是很正常的。 因此当林景看到这封来自于峻山府,又是熟悉的印刷体,且信件内容是叫他过去取新书。 他便误以为是恩公让他去拿小黄书,这也是很正常的吧? 关键是贰柒先生上个月才把新书的上册交给自己,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完成了下册书稿。 林景最近特别忙,他派遣自己的合作伙伴,金宝儿同志,去完成此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金宝儿一听能去见好朋友,立马乐颠颠的收拾行囊,这次记得多带了几个人,赶着两辆马车火速出发了。 接过林景递给他的信,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凯旋而归。 金宝儿走后,林母知道了此事,拎着臭小子的耳朵,没好气的骂他,竟然叫宝儿单独出远门,活该他单身。 林景惨叫连连,亲娘啊,求放过! 他跟金宝儿现在是合作伙伴,他有渠道,金宝儿有钱,再加上二人都是韩泽玉的忠实粉丝,因此狼狈为奸,联手发展地下产业。 自从尝到了私房钱的好处,林景就开始谋划着扩张生意版图,恩公说年底来一波大的,他可是万分期待的。 不过二人合作的事情,金家和林家的长辈都是不知情的,金宝儿他哥隐约知道一些,他倒是个嘴严的,不会出卖妹妹和准妹夫。 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家虎妞儿是得了高人指点,势必要拿下林景那个二百五。 不过林景那小子近来混的是挺好,已经从“一手好牌打稀烂”的反面典型,成功蜕变成了“知耻而后勇”的正面角色。 林景觉得老妈不顾念母子亲情,下手太狠了,就好像金宝儿才是她亲生的一样,这他要是真跟金宝儿在一起,家里还能有他的立足之地吗? 等等,他什么时候要跟那个臭丫头在一起了?不过是挨了顿揍,怎么脑子里还出现幻觉了呢! 这边金宝儿兴冲冲的赶到峻山府,结果她来晚了,玉哥儿不在家。 失望的她也没多做停留,放下了信件和礼物,拿上苏秀才给她的话本,马不停蹄的又赶了回去。 现在的林景还不知道,信是送到了,话本也取回来了,可惜收到信件的人不对。 苏时恩以为这是林景给他的回信,拆开来一看,越看脸越黑,又仔细的读了一遍,二话不说,冲去书房行抄家之事。 好啊!当初他就觉得这二人不仅仅是私藏有色书籍那么简单,弄了半天那话本是他自己写的。 看看信里的内容,这俩人想干嘛?出话本还不够,竟然想着出绘本。 有色小说界都不够你们折腾的,还想去春宫图的领域抢占一席之地。 苏时恩气的脑瓜子嗡嗡的,铁柱见自家少爷好似得了失心疯,挨个屋里乱窜,也不知他在翻找些什么。 猛然想到主子坐在书桌前写字时,发出的猥琐笑声,铁柱暗道糟糕,不会是东窗事发了吧? “大少爷,您快下来吧!我看着您眼晕,我恐高。” 此刻的苏时恩站在桌子上,而他的目光则是定在了房梁之上,那里有一个灰扑扑的包裹,小小的一个,看着很不起眼。 他想把东西拿下来就得借助梯子,叫铁柱去院子里拿,这傻大个儿推说他身体不适,搬不动。 好好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还意外炸出来个同伙。 行啊,既然指使不动,那他就自己去搬! 现在的苏时恩可不是一年前的弱鸡了,放在读书人的圈子里,绝对算得上是身体强健。 不练不行,韩泽玉就喜欢搞突然袭击,要是接不住他,那就要准备迎接他关爱的小眼神,以及各种食补大法的洗礼。 他的每一个眼神,仿佛都在表达同一种含义:“相公,你是不是虚?” 好男儿志在四方,心里有苦不声张。 苏时恩勤勤恳恳的锻炼成果,在搬来梯子的那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铁柱都惊呆了,少爷竟然毫不费力的抬起了那个笨重的梯子,这得是气成啥样了? 有怒气值加成的苏时恩顾不得其他,敏捷的爬上梯子,把房梁上的布包拿下来。 事后苏时恩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没有迫不及待的站在梯子上就拆开包裹,不然非得发生个高坠惨案。 原因无他,实在是包裹里的罪证太过于“坦诚”和“赤裸”。 第152章 人形监控 韩泽玉还不知道他死死守护的小马甲已经掉了,此刻的他还快乐的待在山里。 他回来的当天就先去惠民堂看了一下,意外发现是杨婉守在那里,而她紧盯着的妇人,眉眼间和王通有几分相似,想必这就是号称来伺候月子的婆婆。 韩泽玉又去王家看了看苏时念的情况,看着还行,毕竟也是经营医馆的人,照顾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比较令人忧心的是,跟在她身旁照顾的是那个老虔婆,而且看起来大姐对她很信任,甚至是有些依恋。 或许在苏时念的眼中,她的生活可能有些许的不如意,但总体来讲,还是幸福温馨的。 可在韩泽玉看来,这生个孩子的环境快赶上群狼环伺了,一个个的虎视眈眈,都没安啥好心。 韩泽玉在山里浪够了,又挖了不少草药,这才恋恋不舍的返回县城。 丁香恢复的不错,现在已经能在店里干活儿了。 自打她出了苏府,韩泽安又将卖身契还给她后,丁香就过的格外轻松,往后的日子里,这条命总算是能由自己做主了。 面对韩泽安的关心,以及他爹娘的示好,丁香倒也接受良好,她自小辗转各处,接触过许多人,韩家的家风算是很正的,她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家。 韩泽玉走了没几天又回来了,大伯娘好奇的问他是不是有事情? 韩泽玉立马祭出官方理由,大姑姐临盆在即,书院那边请不下来假,所以只好由他代劳。 丁香知道大小姐有孕,算一算时间,还真是快生了,也难怪主君要回来,毕竟大小姐只有一个亲人在世了。 突然想起件事,丁香赶忙告诉给了主君。 “我守二少爷院子的时候,听院里的老嬷嬷说,那个奶娘似乎是想要投靠大夫人,可惜人家没看上她,据说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老嬷嬷的语气颇为不屑。” 韩泽玉记下了:“好的,我知道了,以后就跟大家一样叫我玉哥儿就行,我不是你的主君,你也不是我的丫鬟。当然了,你要是愿意当我堂嫂,那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丁香白他一眼,红着脸跑开了,这人真是胡搅蛮缠,太讨厌了。 韩泽玉摇摇头,小姑娘即便是再聪明,可架不住脸皮薄,碰上他这样的老流氓可不就吃亏了嘛! 不对,他才不老,他是青春美少年。 …… 用干净的帕子将人参包裹起来,虽说年份尚浅,但是胜在新鲜。 韩泽玉带着人参,换上夜行衣,又去了王家蹲守,这次倒是看到了些不一样的场景。 王通他娘指手画脚,挑三拣四,总说在她们乡下,女人可没有这么矜贵,啥活儿都不用干,还有丫鬟奶娘的伺候着。 “她家闺女挺着个大肚子还能下地干活儿,最后差点儿把孩子生在地里,乡里乡亲的都夸她能干,不矫情。” 苏时念脸色难看,自打成亲起,她就没少孝敬公婆,但凡他们能拿出少许钱财补贴给出嫁的闺女,她也不用在婆家那么拼命。 奶娘指桑骂槐道:“有些人就是没苦硬吃,做爹娘的也不心疼闺女,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了。” 杨老太和王老太吵了起来,俩人的年纪加起来都近百岁了,那丰富的词汇量,直白且粗俗的言语,听的苏时念眉头直皱。 王通觉得既尴尬又丢脸,家丑不可外扬,他姐嫁的不好,那就别有事没事的总提起她,好似有多光荣似的。 晚上心情郁闷的王通在院子里站了片刻,眼见四下无人,便偷偷摸摸的进了一个屋子。 不大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暧昧的调笑声,桌上的蜡烛熄灭,里面的二人迫不及待的滚在了一起。 韩泽玉挑眉,这屋子的方位,还有刚刚娇笑着的女声,都说明了一件事。 韩泽玉早早的就一语成谶了,果然王通就是个趁着妻子孕期出轨的渣男,而他出轨的对象,还真是一言难尽。 只是不知是奶娘授意的,还是杨婉自己爬了床。 转天奶娘又去找大小姐告状,说那王老太趁着她行动不便,想要插手惠民堂的事务。 其实医馆里有老大夫坐镇就足够了,完全不需要找个外行来瞎指挥内行。 “大小姐,您先把库房钥匙给我保管,我怕她插手不上惠民堂的事,再转回来算计您的东西。” 苏时念一想也是这个理,万一当婆婆的朝她张口,她不给还不好,与其把关系闹僵,还不如让奶娘帮她保管着。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苏时念的心性,奶娘可谓是拿捏的十分精准。 王母的手伸的太长,这也算是正中下怀,钥匙这不就落在了她手里。 苏时念吃过晚饭就犯困,在地上走了一会儿,被丫鬟扶着进屋休息。 奶娘拿着心心念念的钥匙,快步向库房走去。 韩泽玉趴在房顶守株待兔,挑选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挪开瓦片向下看去。 奶娘尽量轻拿轻放,避免弄出大动静,再招来碍事之人。 起先她还有耐心慢慢找,后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耐心耗尽加上体力不支,奶娘将门锁好,选择明日再战。 她走了不要紧,韩泽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了一条大大的墙缝,横着挤了进去。 韩泽玉拍拍身上的灰,心疼的安慰自己:“真是难为前很平、后挺翘、身材超绝的人间尤物了。” 库房里摆放的都是苏时念的嫁妆,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其母留下的遗物,而苏家给她置办的嫁妆都是消耗品,也没几样值钱的。 奶娘筛选过一遍的可以先略过,那些特别显眼的大物件也可以排除掉。 韩泽玉把目光锁定在了有包装盒、看着值钱且体型小巧的物件上。 翻找了半天,韩泽玉又搜到了一块带有辐射的“药石”,这石头被做成了扇坠儿,也难怪苏时恩会把这东西分给大姐。 既然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那么奶娘到底在找些什么呢? 第153章 尘封的真相 韩泽玉四下打量,又跃上房梁仔细观察,突然目光被一个布包所吸引,心道这人不会跟自己有着同样的爱好吧? 待他把布包取下来,打开后,不自觉的啧啧感叹,他就说苏时恩的写作天赋怎么那么高呢! 自己随便跟他说几个情节,他都能扩写出好多内容,原来这份本领传承自他的母亲。 这包袱被放在了柜子顶上,且是贴着墙平放的,不站在高处还真发现不了。 看灰尘的痕迹,应当是刚搬进来的时候,被人随手扔在柜子上的。 土系异能启动,柜子上的灰尘分布得均匀又自然,纵使是痕检专家来了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把东西拿好,韩泽玉又开了一道墙缝,从里面挤了出去,又将墙体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状态。 夜色渐浓,街上的人影稀疏,韩泽玉不紧不慢的回到店里,端上半盆宵夜,去书房挑灯夜读。 与其说这是一本日记,不如说是随笔来的更贴切。 上面记录的时间不固定,起初还算有规律,后来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写一次,但这一次会写很多内容。 韩泽玉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梁青禾,很有气质,很文艺的名字,看那姐弟俩的颜值,应当也是位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 桌子上的黏土小人会翻书页,这是因为受到了异能操控。 解放了双手,韩泽玉左右开弓,猛炫宵夜,果然充足的碳水才能让人得到满足。 那些颠三倒四的话,毫无逻辑的叙述,以及凌乱的字迹也不再让他感到头疼。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韩泽玉也把日记上的内容看完了。 她这个情况有些像神智失常导致的逻辑混乱,且有很严重的厌世情绪,渴望通过自我了解来达到彻底的解脱。 可在韩泽玉看来,梁青禾的郁郁寡欢不仅是在孕期遭遇丈夫背叛,还因为身边的人不断给她提供负面情绪,施加精神压力。 那个人就是刚来到她身边不久,帮忙照看孩子的奶娘杨氏。 杨氏告诉梁青禾:“老爷让您去庄子上养胎,不是为了让您安心静养的,而是为了迎娶新夫人进门,让您给腾地方,也是担心您知道后会从中作梗。” “时恩少爷来的不是时候,但凡他懂点事儿,早来个一年半载,您这位置也就坐稳了。” “时念小姐跟您长的像,让她多去老爷跟前儿转一转,兴许老爷就能过来看看了。” “您得多出去转转,总在屋子里闷着,府里上下都快忘了有您这一号人了。” 这些内容是在梁青禾尚算清醒的时候记下的,后面的两篇笔记里就很少提及奶娘了,只是在诉说对于生活无比的失望。 最后那篇已经是她病入膏肓,身体急剧恶化后写下的,可以称之为遗书的东西。 她说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想念父亲和母亲,舍不得两个孩子,她不是个称职的好母亲,连他们的身份都守护不住。 她也想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见外公外婆,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但凡能活的下去,谁又愿意死呢? 就算苏万里再混蛋,可虎毒尚且不食子,两个孩子最起码是能衣食无忧的。 遗书的最后,她还提到自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苏万里的,希望他顾念往日情份,看在自己识大体的份上,能好好照顾孩子。 还有一封是写给苏王氏的,她在信中放低姿态,字里行间均透露出恳求之意,她已是将死之人,还望大夫人高抬贵手,护她的孩子们健康长大。 很显然,这两封信都没送到正主手上,不然这两姐弟也不会无人问津,且过的浑浑噩噩。 在韩泽玉看来,就苏大老爷的心性之凉薄,即便是这封信送到了他手上,他也不见得会对俩孩子多上心。 或许在嫡少爷苏云松出生之前,苏时恩的待遇能好一些,但有嫡母在上头压制着,好的也有限。 但是在看完了整本日记后,韩泽玉反倒是对苏王氏有了些许改观,在整件事情里,担的骂名和仇恨最多的就是苏王氏,可实际上,她还真算不上恶毒后妈。 最起码在她没有收到那封信的情况下,她依旧让姐弟俩活了下来。 可别小瞧“活着”二字,在深宅大院里,死个把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更何况还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而当时的苏万里想要抢夺继承权,他就需要找一个门第高些的家族联姻,因此即便没有苏王氏,也会有其他人坐上正妻那个位置。 而梁青禾成为下堂妻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个不顾念结发情谊,唯有利益至上的渣男。 而奶娘这么做的原因很好猜,眼见着梁青禾成不了事,她便想跟当家主母投诚。 她就是个后入府的下人,跟着梁青禾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身份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落差感太强,也因为她不甘心,所以就想拿梁青禾当投名状。 当时苏万里只有两个女人,苏王氏看前任不顺眼也正常,估计苏大老爷为了娶她过门,也应当是编造了部分事实。 苏大老爷薄情寡义、苏王氏态度强硬、奶娘别有所图,再加上那块特殊“药石”的加持。 郁郁寡欢的梁青禾会早早的香消玉殒,这个结局也是丝毫不意外的。 真相往往都是沉重的,可这对于苏时恩来讲,应当算不得什么坏事,最起码能够证明他的母亲在生命终结之时还是爱着他们的。 可对于苏时念来讲,恐怕真相就有些难以承受了,毕竟奶娘杨氏陪伴了她十几年,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苏时念即将生产,短期内都不能告诉她真相,但最好把杨氏调离她身边。 对了,还有个爬床的杨婉呢! 此时的杨婉正偷偷的跟王通眉目传情,当婆婆的全当没看见,还帮着二人打掩护。 奶娘在心里嗤笑一声,这乡下妇人就是目光短浅,总想着她儿子是占便宜的那一方。 不过这也是好事儿,倒省得她两头忙活了。 苏时念背对着杨婉,没看见她口中不懂事的孩子、她真心对待的小妹妹正挥舞着铁锹,卖力的挖着她的墙角。 第154章 提前生产 韩泽玉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换好衣服去店里觅食。 一碗香甜的南瓜粥下肚,总算是唤醒了休眠的味蕾。 韩泽玉悠闲的吃着菜饼,等赵峋给他剥鹌鹑蛋,一边吃还一边嫌弃人家的手法不如他相公娴熟。 赵峋确实无法反驳,毕竟在伺候韩大哥方面,苏大少爷一直是遥遥领先的,这点他自愧不如。 这时丁香急匆匆的跑进来,一把拉起韩泽玉,急切道:“大小姐快生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韩泽玉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让丁香去找惠民堂的老大夫,大伯娘有经验,让她去帮忙坐镇。 而他则是先行一步,他得赶紧去看看,昨天傍晚还说得再过个三四天,结果今天就突然发动了。 待韩泽玉赶到之时,院子里最初的骚乱已经平息,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不难看出是被捉奸在床了。 苏时念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小丫鬟不知所措,只会能在言语上鼓励她家大小姐。 奶娘作势在训斥二人,高高的抬起手,大巴掌扇在二人身上,看起来唬人,可实际上也没多疼。 再把目光移向爱情动作片的男女主,好家伙,那句经典台词是怎么说来着? 杨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正搭在王姓狂徒的腰带之上。 我的天呐~这造型挺别致啊!玩儿的还挺花! 就算王通单薄了一些,可他是如何将一块儿不大的肚兜套在了自己身上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难怪苏时念生气,姐夫跟小姨子,光天化日之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在了一起,这搁谁也扛不住啊! 更何况这还是位即将临盆的孕妇。 “杨婉,我对你不好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王通,你我夫妻一场,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韩泽玉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他能理解苏时念的义愤填膺,但他不敢苟同这样的做法。 说白了,人家那边四个人是一伙的,而她这边连个亲人长辈都没有,只有行动不便的她和一个瘦弱的小丫鬟。 对方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恐怕今天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事发有一阵了,连丁香都跑了一个来回,可王家这边请的稳婆还没过来,再看这紧闭的木门,要说他们只是不想把家丑外扬,鬼信不信不得而知,反正他韩泽玉是不信的。 一脚踹开紧闭的院门,韩泽玉踩着地上的门板,云淡风轻的走了进去。 “这是唱的哪出儿啊?呦呵~姐夫你这造型挺别致呀!那个啥,采访你一下,女装好穿吗?” 王通闻言,连忙又将衣襟拢了拢,抬头瞪了韩泽玉一眼,之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这欺软怕硬的狗东西,看他是个柔弱的乡野村哥儿就敢瞪他,一会儿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 呜呜呜,亲亲老公不在身边,他都被欺负了,回去后要记得求安慰。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苏时恩正琢磨是用鸡毛掸子安慰他,还是直接上手来的解气? 用鸡毛掸子怕抽疼了他的细皮嫩肉,可要是直接用手扇巴掌,又怕某个小色批太过兴奋,真是左右为难。 大伯娘竟然是先过来的,而那个稳婆反倒是姗姗来迟,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实在是通知的人没说清楚。 苏时念的情况她了解,胎位是正的,除了孩子稍微大了一点,有些危险,但好在她年轻、身体好,应当不会难产。 她还以为苏时念是正常的阵痛,一时半会儿的生不下来,没想到等她收拾好工具箱,不紧不慢的过来后,发现羊水都破了。 苏时念疼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努力的大口呼吸,无助的看着韩泽玉。 想不到在这种时刻,陪在她身边的是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哥儿。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当初他旁敲侧击的提醒过自己,是她没当回事儿,现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她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稳婆示意把人抬到西屋,王通想过来帮忙,结果被韩泽玉一脚给踢开了。 “滚远点儿,少用你那脏手碰我姐。” 韩泽玉毫不费力的将苏时念打横抱了起来,安稳的送进了产房。 丁香去厨房煮鸡蛋面,大伯娘进去给稳婆帮忙,韩泽玉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看什么看,滚去把你俩的衣服换了,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真是伤风败俗、世风日下,为了那档子破事儿,脸面都不要了。” 奶娘深知韩泽玉的难缠,一看见这个乡野村夫出现,她就条件反射的感到腰疼,都是那次掰苞米留下的心理阴影。 现在韩泽玉发难,她是一声都不敢吭的,只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王大娘不认识韩泽玉,见他年纪轻轻又长的白白净净,刚刚还称呼苏时念为姐姐,因此判定这是儿媳妇的秀才弟弟。 听他一直在骂自己的儿子,王大娘不悦道:“这年头但凡有点儿能耐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说这种事也轮不到一个晚辈说话。” 韩泽玉深知如何扎心才最痛,因此也不跟她做口舌之争,干脆无视了她的存在,坚决不搭理她。 丁香端着两碗鸡蛋面,那个小碗里装了半碗面条跟两个实心荷包蛋。 还有一个大碗,里面装了大半碗的面条和三个溏心荷包蛋,上面还加了满满的肉臊。 韩泽玉自然的接过大碗,心道还是他家丁香贴心,知道他刚刚没吃饱。 于是乎,韩泽玉高举面碗,专心致志的埋头干饭。 在场众人齐齐无语,人家产妇在里面吃是为了积蓄体力,你在外面吃,这算啥?遥相呼应吗? 韩泽玉吃完面,用帕子擦了擦嘴,还不忘给苏时念加油打气。 “大姐你多吃点儿,放心吧!我在外面守着,后天时恩就能回来了,你别怕,安稳的生,有我们在呢!” 苏时念低头吃面,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碗里。 大伯娘把她的眼泪擦干净,温和道:“孩子你别怕,我们都在呢!” 第155章 混乱的场面 产房内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声,近距离的听着现场直播,韩泽玉吓的肝儿颤。 一直折腾到了太阳下山之时,产房内才终于传出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韩泽玉表现的还算淡定。 大伯娘探头说了句:“六斤八两的胖小子,母子均安。” 王大娘喜出望外,兴冲冲的就想进去看大孙子,只可惜门外还坐着一只拦路虎。 韩泽玉知道这老太太不会对孩子不利,索性大方的让人进去。 王通也想跟进去看看,结果韩泽玉长腿一伸,阻挡了王通的去路。 “离远点儿,一身的脂粉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窑子里出来呢!” 王通是敢怒不敢言,而杨婉听着指桑骂槐的话,哪里忍受得了,直接激情开麦。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你凭什么骂我?还当自己是拿捏着卖身契的主子呢?要不是你这个乡野村夫瞎惹事儿,大少爷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 奶娘想去阻止缺心眼儿的杨婉,可她毕竟上了些年纪,哪里能捂住杨婉的嘴。 身强力壮的杨婉又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挣脱开祖母的束缚,图嘴上痛快,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韩泽玉眯眼,好个得陇望蜀的小丫头,这是还惦记着他家苏时恩呀! “虽然你干的事儿不地道,但我还是要叫你一声姐夫,这丫头惯会做白日梦,想爬我相公的床,结果花了两年时间都没爬上去,到你这儿咋还降低难度了?” 韩泽玉把炮口对准了王通,好歹也算当事人,别想着置身事外。 见王通脸色难看,但情绪明显还没到达临界值,韩泽玉决定再加把火。 “瞧我这脑子,你俩没准儿是谁先勾搭的谁呢!那你说你俩这关系算什么?” 王通吞吞吐吐的答不上话,他也没想那么多,当时就脑子一热,没想到会被苏时念身边的小丫鬟撞破。 韩泽玉终于舍得给杨婉一个眼神了:“你说我没有你的卖身契,那你是以何种身份跟主家滚到一起的?《刑律四百六十条》中有明文规定,你们二人的行为是无媒苟合,是通奸之罪。” 王通是读书人,知晓韩泽玉所言非虚,当朝刑律里确实有这条罪名。 官府一般对于通奸行为的惩罚包括杖刑和去衣受杖。 无夫之妇杖责五十,有夫之妇杖责六十。 根据现行律法,通奸者中的另一方会被判处一年半到两年的有期徒刑。 王通吓的面无血色,他要是真的去服了刑,他这辈子就算是彻底毁了。 别说读书科考,他能不能活着从牢里走出来都是个问题。 不行,他上有爹娘,下有妻儿,他还要考秀才、考举人,他不能去坐牢。 杨婉可不懂这些,只觉得韩泽玉是在危言耸听,不由得恨恨道:“你闭嘴!轮不着你说三道四,大字不识几个,你懂些什么?” 奶娘也不太懂,但她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见识和阅历还是有一些的。 她知道有因为通奸被族里浸猪笼沉塘的,但闹去官府的还真不多见。 直觉告诉她必须阻止杨婉,于是她也是这么做的。 关系到切身利益,早上还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一对“碧人”,仅仅过了三个时辰就变得针锋相对、反目成仇。 王通想要撇清关系,奶娘想要制止她胡言乱语,虽说二人的目地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 两个人同时朝着杨婉走过去,韩泽玉充当场外调解,苦口婆心的劝道:“快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可能是浓浓的茶香飘到了屋里,王大娘听到外面的动静,把孩子放回床里,出来查看情况。 不看不要紧,昏黄的灯光之下,小院里的战况十分激烈,好几个人打成一团,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 王大娘才四十几岁,正是年富力强、战斗力彪悍的年纪,看到战事不利于己方,立马身先士卒的加入到战局里去。 韩泽玉这个场外调解擅离职守,亲自下场。 可他就是个和稀泥的,顺道拉拉偏架,再不经意的踩杨婉一脚,撞奶娘一下,给王通一杵子。 四号种子选手王大娘加入战局,使得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只见她不假思索、不由分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着不自量力的奶娘,下了不知轻重的黑手。 “啊”的一声尖叫,奶娘应声倒地,可惜无人在乎她的死活。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六条腿踏着凌乱的步伐,晃的她想吐。 韩泽玉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杨氏,想吐不是因为眼晕,而是她轻微脑震荡了。 就在她拼命想要站起来时,那个和稀泥的场外调解员又重返战场。 口中高喊着:“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就去公堂上对峙,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你们又不是一家人,放心吧!青天大老爷会秉公断案的。” 这一席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几人打的更激烈了。 众选手打红了眼,完全忘记他们最开始是如何动起手来的,只是本能的认为自己不能吃亏。 你踩我脚,我就必须踩回去。 你给我一杵子,我也势必要双倍还回去。 通读刑律的守法良民韩泽玉十分急切,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怎么着也不能有人员伤亡。 于是乎,场外调解员效仿子龙前辈,杀了个三进三出,成功把场面搅合的更加混乱。 经历过末世洗礼的韩泽玉深知生命的可贵,生怕发生踩踏事故,杨氏别再被无影脚给踩报废了,小老太太也怪不容易的。 韩泽玉大喝一声:“都给我闪开!” 结果没人理睬他,韩泽玉的面子挂不住,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扫堂腿将奸夫淫妇撂倒。 杨婉拽着王通的衣领,王大娘薅着杨婉的头发,买二赠一,三人依次摔倒,不偏不倚的全都砸在了杨氏的身上。 “咔吧”一声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院子里瞬间恢复寂静,叠罗汉状态下的三人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不敢动弹分毫。 韩泽玉捂着嘴,表情十分惊恐,整座院子里只能听见他咋咋呼呼的声音。 “嚯!” “哎呀!” “我的天!” “吓死我了!” 话说奶娘为什么不叫呢?那是因为她在骨头被压断的一瞬间就疼晕了过去。 第156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惠民堂的老大夫在这边守了一下午,苏时念生产之前,他进去给号了个脉,生完之后又给号了个脉,还帮着检查了孩子的情况。 苏时念力竭的昏睡过去,老大夫觉得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刚想出门就碰上几方混战。 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往前凑了,免得被误伤。 半刻钟后,老大夫蹲在地上给杨氏看诊,右腿骨折,右胳膊错位。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杨氏这岁数,纵使她保养的再好,最起码也得静养四五个月。 韩泽玉掐指一算,四五个月后,已是初冬时节,到那时大姐应当无碍了。 韩霸总缚手而立,邪魅一笑,漫不经心的表示:“天凉了,也该让杨氏集团破产了。” 大伯娘连夜回村,帮着物色了两个人选,第二天一早就给送了过来。 苏时念再次醒来之时,发现孩子已经被喂得饱饱的,不哭也不闹,闭着眼睛睡的正香。 小喜守在床边,见到小姐醒了,连忙跟她说了少夫人的安排。 原来人手都安排好了,苏时念看了会儿孩子,喝了半碗药,苦笑着重新睡下。 她要是亲自喂孩子,这碗药也是喝不了的,只能硬挺着,想不到玉哥儿竟然如此心细,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韩霸总豪气的一挥手,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在他看来,大夏天的不能洗澡、不能出屋,已经是很难熬的事情了。 这种情况下再吃不好、睡不好的照顾孩子,简直不要太辛苦。 苏时念又不是没有钱,多雇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没必要省那几百文钱。 为何有这么一说呢? 因为王大娘觉得伺候月子没必要雇俩人,她自己就能干。 韩泽玉胡搅蛮缠,一口咬定王大娘就是想要自己顶上,好多挣那两份月嫂的钱。 王大娘的小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之下,直接给气跑了,扬言要收拾行李回老家。 王通觉得老太太在这里也确实帮不上忙,还真让人回去了。 这回王大娘不是佯怒,而是真怒了,她是享不着儿子的福了,她就没那个命。 杨婉和奶娘在一个屋子里,对于这二人的处理结果,韩泽玉还没想好,总之奶娘还不能出事,有些事情的真相还得从她那里获得。 杨婉必定是留不得了,王通不会真傻到纳她为妾,自然也就不可能为她背上通奸的罪名。 同一时间,苏时恩午休时收到了铁柱拿给他的信,展开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母子平安,还好有玉哥儿主持大局。 他家玉哥儿劳苦功高,可他私售小黄书的事情还没个说法。 要不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武力镇压为辅吧! 关键他也不是宝塔成精,他着实镇不住那个妖孽。 跟院长请了三天假,他得回去看看。 铁柱找好了船,接上少爷就去了码头,毕竟坐船才是最快捷的出行方式。 苏时恩坐在船上,欣慰的看着铁柱,这小子再也不是从前的傻大个儿了。 大家都吃的一样的核桃,莫不是他吸收的效果比较好? 这时正蹲在船头偷师学艺的铁柱转回头,疑惑的看着苏时恩,压低声音迟疑道:“少爷,你也想学划船吗?要不我把位置让给你吧!” 苏时恩心累的摆摆手,表示不用了,你自己好好学吧! 他最近真是读书读傻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以后多吃些核桃,他需要补一补。 大姐这边有人陪着,韩泽玉不用一直守在那里了,兴高采烈的去店里边吃边等。 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把店面开在交通枢纽的附近,接送人特别方便。 此时的韩泽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见到心心念念的亲亲老公,一个健步冲上去,苏时恩的身上立时多出了一个人形挂件。 这股冲力实在是太大,苏时恩后退两步才艰难的稳住身形,忍住想要把人丢水里的冲动。 心中默念:“这是我家大宝贝,丢不得,丢不得……” 为了节省时间,二人先坐上了马车,苏时恩询问那边的情况。 韩泽玉言自信满满的比了个ok的手势。 之后给出了言简意赅的答案:“大姐撞破王通出轨,气的提前发动,现在母子平安,还有你外甥长的好丑。” 对于自家夫郎的直白叙述,苏时恩又有了新层次的领悟。 “适当扩充内容。” 韩泽玉闻言眼前一亮,立马开启机关枪模式,对着自家相公一顿扫射加输出,吧啦吧啦的讲了一大堆。 苏时恩想要从中提炼关键信息,可惜他家夫郎的话里,满满的都是干货,实在不好随意删减。 对于过往的种种,苏时恩不做评价,因为你就算是说破了大天,你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现在能谋划的,是如何解决杨婉的死缠烂打,以及拿奶娘当做突破口,将当年的真相补全了。 苏时念终于见到了弟弟,这才痛快的跟他诉说自己的迷茫和恐慌。 幸好有玉哥儿帮她,不然她都不敢确定,能不能有再次睁眼的机会。 对于王通和杨婉的问题,苏时念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杨婉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她身边,这人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唯一难办的就是中间还隔着一个奶娘,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伤了奶娘的心。 苏时恩无情的泼冷水,希望姐姐能清醒清醒,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她要是再不立起来,以后她和孩子的路都平坦不了。 “你要搞清楚立场,你是主,她是仆,即便她照顾了你十几年,但她就没拿工钱吗?再说杨婉这件事,你觉得她真就不知情?” 韩泽玉觉得相公问话太过直白,对于情感细腻的人来讲,相互陪伴的岁月岂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看来这还得他亲自出马…… 第157章 天要亡我 韩泽玉嫌弃相公的直男式发言,将人推到一旁,温声细语道:“大姐,如果你和杨婉同时掉水里,你猜奶娘会先救谁?” 苏时念沉默良久,神情逐渐变得黯然,这还需要问吗? 纵使奶娘跟她的关系再亲厚,也断然不会舍弃自家血脉来救她。 苏时恩偷偷的朝着夫郎竖大拇指,这问题问的好,简单又直接,一刀直捅人心窝子。 韩泽玉骄傲,就这么一个破问题,曾经难倒无数英雄豪杰。 你看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就从来不问他和书本一起掉水里,苏时恩会先救谁。 这就好像苏时恩也从来不会问韩泽玉,他跟金子同时掉水里,他会先捞谁一样。 韩泽玉认为,他们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坦诚相待就可以了。 其他的时候,酌情即可。 其实苏时念多虑了,根本就不用等到她做选择,贪生怕死的王通就已经准备将杨婉赶出去了。 杨婉抵死不从,见王通郎心似铁,她也没了往日的娇羞,直接叫嚣着要去官府告王通,她们二人不是你情我愿的通奸关系,她是被强迫的。 王通彻底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偷了个腥,怎么人人都想把他送进去? 苏时恩看他这副德性就来气,本事不大、学问不精、撑不起家业、顶不起门户,还敢在妻子孕期出轨,真是该死! 最憋屈的是,明明是这人犯的错,还得他们来收拾烂摊子。 净身出户?王通家里就几十亩田地和村里的房子,他有个屁的财产。 分道扬镳?这年头和离的人实在太少,且对女方的影响太大,周遭的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都能将人压垮。 最可气的还不能让王通去蹲大牢,玉哥儿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那么做。 就和现代的一人犯罪,连累家中三代一样,你的祖辈、父辈和孙辈都会受到牵连。 王家说好听点儿算是没落的耕读世家,可实际上,这一辈也就出了两个童生。 而苏时念和她的孩子则会受到最直接的影响。 憋屈吧?无奈吧?可这就是现实,就像抄家、灭九族一样,连坐制度,完全无解。 苏时恩唉声叹气,知道这事不好办,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韩泽玉安慰他:“这种事就算放在我们那里也不好解决。跳坑容易出坑难,还有一帮高高在上、不问民间疾苦的糟老头子劝你冷静,简直就是缺了大德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办?” 韩泽玉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在现行的制度和大环境下,一个刚刚做了母亲的普通女性会何去何从。 “既然离不了,那就只能凑合过。给他两年时间,要是考不上秀才,那就把他的三条腿都打断,反正也没什么用了,给他留条狗命,不担个寡妇的名声就行了。” 苏时恩磕巴道:“然、然后呢?”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然后就可以享受单身的快乐生活啦~或者等我找到了第二春,就赏他个痛快,一个萝卜一个坑,把他挖走,好给新萝卜腾地方。” 好吧,不愧是能写出逆天尺度小黄书的“清白大人”,不才甘拜下风。 一下子想起了小黄书事件,苏时恩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收拾韩泽玉。 这时候忠心护主的铁柱可算找到了机会,抱着粗壮的胳膊冲过来,哀嚎着求主子救命。 韩泽玉吓了一跳,他的爱徒、他的忠仆、他的养老保险,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 “怎么了?是不是拉伸的时候伤着啦?你别动,我给你看看。” 铁柱将毕生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就连苏时恩都没发觉异常,还主动去帮他找药酒。 见大少爷走了,铁柱连忙跟韩泽玉通风报信。 “主子,大事不好了,您藏在书房横梁上的传世名作被少爷发现了。” 这回轮到韩泽玉大惊失色,他就说苏时恩刚刚怎么变脸了,一定是想要秋后算账。 韩泽玉颤声问道:“气到什么程度?” 铁柱言简意赅的回答:“自己去院里把那个大梯子搬进了书房。” 韩泽玉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完了完了完了,这是真生气了,莫非天要亡我? 铁柱不忍看主子如丧考妣的可怜样儿,于是面朝下趴好,造型特别像一头掩耳盗铃的熊瞎子。 不过韩泽玉倒是从这个造型中得到了些许启发。 铁柱的胳膊是真伤了,不过是锻炼的时候造成的拉伤,不严重。 运动康复可是韩泽玉的老本行,区区小伤,轻松拿捏。 光荣负伤的铁柱同学在韩泽玉的心里,简直就是光芒万丈,这次的恩情他记下了,待他升级之日,一定让他沾点儿光。 去而复返的苏时恩见铁柱没事了,他也松了口气,别看他平日里总嫌弃铁柱,但也是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人,突然蔫头耷脑的趴在床上,看着还怪可怜的。 铁柱瑟瑟发抖,在心里诚恳忏悔:“少爷,铁柱对不起你,我把你给出卖了。” 韩泽玉偷偷摸摸的潜进厨房,之后又光速逃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先苏时恩一步回到卧房。 换上丝滑的睡衣,解开发间的绑带,凹了一个性感的造型,等待着某人自投罗网。 苏时恩酝酿好情绪,表情一定要严肃,一定要让玉哥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气势十足的推门而入,苏时恩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破功。 就铁柱那忠心耿耿的样子,他敢肯定,刚刚自己离开那一会儿,臭小子一定告密了。 所以现在这一出儿是想给他来个美人计吗? 当真是可惜,三十六计中,他最能扛得住的就是美人计,能超越玉哥儿的,也只有将来的他,试问谁的花样和套路能比得过他? “夫君~相公~你快来呀~人家可想死你啦~” 苏时恩戏谑道:“想我做什么?我这风流书生不是都有俏书童了嘛!” 韩泽玉眼皮微抽,心道糟糕,他的《风流书生俏书童》果然被查抄了。 想必他那本只写了个开头的《合欢宗秘史》也被眼前这无情的男人给一并销毁了,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书、他的钱、他身为体育生的文学梦、他那流芳百世的经典巨着…… 不行了,不能好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158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悲从中来的韩泽玉也不凹造型了,转身趴在床榻之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不是吧?苏时恩一脸懵,他就说了一句话,还没开始发力,怎么就哭上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 “我伤心了,我就哭了,怎么着吧?我不仅哭,我还唱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男人哭吧的确不是罪,怎么还非得尝尝眼泪的滋味呢? 接受着魔音贯耳的苏时恩忍无可忍,把那个趴在床上哭唧唧的某人给拎了起来。 结果一看玉哥儿满脸的泪痕,还有那在眼圈里不停打转的眼泪,顿时心疼不已。 再也顾不得训人,赶忙抱紧小可怜儿,亲一亲,拍一拍,哄一哄,道歉来一波。 “多大点事儿啊,不哭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不行!你把我的劳动成果给毁了,我要跟你划清界限,我要代表我的读者朋友们跟你势不两立。” “没毁掉,我就是给收起来了,等回去就还给你。” “真的?” “真的” “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错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哪都错了。” 韩泽玉趴在夫君怀里,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苏时恩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将人挪到枕头上。 待他将手从枕头边上抽出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带出来一块儿雪白的帕子。 只是帕子上有些浅黄和深紫色的印记,凑到眼前的时候,鼻端还能闻到些许刺激的气味。 好好好,生姜和紫圆葱,又是新鲜的套路,又是熟悉的配方,最后还是熟悉的走向和结局,他这辈子算是栽在这小妖精的手里了。 苏时恩泄愤似的捏了捏韩泽玉的脸蛋,立马引得某人嘟起嘴巴。 做什么美梦呢,还想要亲亲?忍着!没有!不给! 不给就不给,韩泽玉依旧睡的四平八稳,把个苏时恩看的没了脾气。 这二人相拥而眠,和好如初,那边的王通却是头疼不已,想不到杨婉就像条水蛭一样,甩都甩不掉。 人家就是一口咬定王通老牛吃嫩草,强迫她发生了关系,现在她给王通两个选择,要么娶她做平妻,要么就赔钱,一百两,一文钱都不能少。 苏时恩回了趟苏府,找了苏王氏一趟,之后便拿着一张卖身契回来了。 韩泽玉也没想到苏王氏留了个后手,当初那张卖身契是假的,真的那张一直在她手里,就是为了在她认为有必要的时候,让这人为自己所用。 苏王氏靠在床头,越想越气,干脆也不睡午觉了,招来管家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管家毕恭毕敬道:“回禀夫人,大小姐早产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但那边说不办洗三宴,我这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大少爷就先过来了。” 苏王氏闭了闭眼,真是造孽呀! 她对于苏时念两姐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虽然她见不得梁青禾的儿女过得好,但也没想到那个王通竟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苏时恩到了就是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杨氏的卖身契还在您手里,希望您能把东西给我,毕竟是您给大小姐精心挑选的夫婿,这事儿要是闹到了和离的地步,王家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苏云竹还未出嫁,如果家中多了一个和离的姐姐,那么对于家里的其他女眷来讲,无疑是晴天霹雳般的存在,甚至苏云松的名声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苏王氏不敢赌,她也赌不起,因此她只有乖乖的交出卖身契。 心中突然有些怅然若失,那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也变得强硬了许多。 罢了,早就在他搬出去的那一刻,自己就失了对他的掌控,反正现在也不住在一起了,他也抢不走云松的助力,就这样算了吧! 卖身契的出现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不是说卖身契早就被销毁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苏时恩淡然道:“当初我离家匆忙,大夫人百忙之中出了点儿小纰漏,这张才是真正的卖身契,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衙门校验。” 杨氏面色一白,这确实是苏王氏能干出来的事情,她当初真的是大意了。 关键她也有将近二十年没见过那张卖身契了,具体长什么样子,她是真的记不清了。 杨婉怕祖母被发卖,投鼠忌器之下,最终只能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立下字据,证明王通和她是你情我愿的关系,以后不得对此事多做纠缠,双方一拍两散,一别两宽。 杨婉迫不得已按下了手印,眼神凶狠的怒视着苏时恩和王通,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将杨氏的卖身契交给她,又将字据一式三份,杨婉得了一份,其余两份都由韩泽玉妥善保管,压根儿就没想分给王通。 王通是敢怒不敢言,他总觉得这事儿还不算完,毕竟这小舅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苏时恩在打发走了祖孙二人后,立刻调转矛头,关起门把王通给揍了一顿。 都没用韩泽玉动手,苏时恩自己就解决了,果然平常的训练没白做,一般的文弱书生也只能望其项背。 王通脸上没有伤,可他身上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存在,这小子下手也太重了。 也是他倒霉,三天之内挨了两次打,当真是流年不利。 结果这还不算完,苏时恩又给他拿了笔墨,没让他写保证书,而是让他写了一封深刻的忏悔书。 玉哥儿说得对,保证书在婚姻关系中就是张废纸,人心也不会因为这张保证书就能一直保证不变样。 而忏悔书就不一样了,既有认错的态度,又能将他犯下的错误一一讲明。 如果王通以后真的考上了秀才或举人,他能受到保证书的制约吗?答案是否定的。 可这忏悔书却能揭开他丑陋的遮羞布,运作得当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第159章 杨氏返乡 为了让苏时念有个缓冲的过程,苏时恩谎称奶娘因为右腿骨折,被她儿子接回家静养了。 苏时念也没说什么,走就走吧,她觉得跟奶娘见面也挺别扭的,既然能回家颐养天年,那也是件好事。 奶娘倒是回家了,可惜她儿子压根儿就不知情,还是杨婉租了辆驴车送她们回去的。 驴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塞了一堆行李再坐下两个人便显得格外拥挤。 曾几何时,她回老家都是坐着马车回的,端得是一派风光无限,现如今这样,还不知会被旁人如何编排。 杨婉自打进了城就没回过老家,明明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看来真是破败不堪。 土房、草房、泥泞的土路,随处可见散养着的鸡鸭,粪便排泄的到处都是,就连气味都是如此的刺鼻。 这祖孙二人是看哪都觉得不顺眼,好在没走多远就到了杨家新盖的青砖瓦房。 整座村子除了村长和族老家,就数他家的房子盖的气派。 三年前奶娘回过一次家,把大孙女杨婉给带走了。 当时她大手笔的给家里留了银两,杨家的房子就是用那些钱盖起来的。 这一老一小难得回趟家,杨宝山感到疑惑,不年不节的,她俩咋回来了? 直到看清腿上和胳膊上都绑着木板的老娘,以及正愁眉苦脸的从驴车上跳下来的招娣。 心中疑惑更甚,这是咋回事儿啊? 不过看着板车上的那堆行李,杨宝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去她的东屋歇下了,杨婉被爹娘叫去打听情况。 杨张氏急切道:“招娣,你奶奶是咋回事儿?看着挺严重的。” 杨婉不悦:“别叫我招娣,我早就改名叫杨婉了,娘你以后注意点儿。” 杨张氏讪讪的闭了嘴,上下打量这死妮子,养的白白胖胖,珠圆玉润,确实跟她们不一样了。 杨宝山可不管那些,催促老大赶紧说,这孩子在外面待三年,脾气还不小。 杨氏交待过杨婉,回到家后该怎么说。 杨婉也知道她们干的那些事儿不能对外宣扬,就按奶奶教过的说了。 杨宝山感觉可惜,那样体面的活计,说丢就丢了,可这也没办法,老太太这身子骨和年龄也确实该回家养老了。 杨张氏的表情更是如丧考妣,喃喃道:“那苏家可真够狠心的,为他家卖了二十年的命,到头来,人老了,不中用了,就把人给遣散回来,真是为富不仁。” 杨婉终于知道自己为啥笨了,原来都是遗传自她娘。 她知道娘想表达什么意思,不由得提醒道:“你也知道祖母在苏家待了二十年,先前更是给大少爷掌管过内务,你觉得她就没留个后手吗?” 此言一出,杨宝山跟媳妇儿对视一眼,不愧是相伴多年的两口子,都想到了那笔盖房子的钱。 对呀!以她家老太太的能耐,手里怎么可能没钱?没见她到家之后一点儿都不急嘛,想必手头是有不少积蓄的。 杨氏躺在炕上闭目养神,整理思绪。 她手里确实有些银钱,在乡下没什么花销,她就算可劲儿活,也就二十来年的事儿,这些钱足够她安稳的养老。 其实她最得意的还是那个埋在苏家老宅的箱子,待她百年后,就把东西传给子孙后代。 真是要感谢苏时念那个傻姑娘,让她知道了那样一块风水宝地。 不过有时间还是该去把东西挖出来,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心的。 只可惜没找到那些玉石,哪怕能找到一块儿也好呀!那人承诺给她的银钱,足够她成为地主婆了。 当真是可惜…… 苏时恩将王通写的悔过书、杨婉签署的承诺书都拿给大姐过目,好让她心里有个底。 最终这些东西都拿给韩泽玉保管,毕竟有他在,这些字据便是最安全的。 苏时念被照顾的很好,新来的奶娘经验丰富,小丫头干活儿也麻利,她只需要安心的在月子里静养。 小丫头是临时工,只雇佣了一个月,之后她还要去府城给韩老板打工。 奶娘是韩泽玉请的,按年给的钱,之后要是相处的好,再续约便是。 苏时恩的假期有限,两口子这就要动身回府城。 这次苏时念尤为不舍,她这情况也不能亲自去送,想想她这个做姐姐的还真是无用。 哺乳期的女人敏感多思,贴心的人妻受鼓励她:“大姐,你要好好养身体,大姐夫那边冷着他就行,别给他好脸色看,咱家人多势众不惯着他。你有钱、有颜、有事业、有孩子,要是看他不顺眼,咱就休了他!” 苏时念被逗笑了,离愁别绪也被冲淡了几分,玉哥儿还是那么活力十足,真让人羡慕。 回去的时候还是坐船,韩泽玉将那个日记本递给他看。 苏时恩沉默的看了一路,心里突然就释怀了,原来他也是被母亲念着的。 奶娘的行为不可饶恕,而且她一直守在苏家姐弟身边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晚上韩泽玉又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个小木盒,让相公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行。 苏时恩疑惑道:“你说奶娘在找的,会不会是这盒子里的玉石?” 韩泽玉闻言精神一震,抚掌道:“有道理,没准儿还真是,我就说她总不能是在找那本破日记吧?大姐老实巴交的,你目前也没啥出息,又不能报复她,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泽玉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堆,发现怎么没回应呢? 转头一看,苏时恩颇为幽怨的望着他,幽幽道:“关于我没出息这件事,你就不能憋在心里吗?说出来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影响感情。” 韩泽玉脸皮厚,一手搂着夫君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扯某人的衣领,嬉皮笑脸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让人家看看,你那颗脆弱又敏感的小心脏受没受伤?” 苏时恩搂着小夫郎,认命般的躺倒在床上,这就是以色侍人的悲哀。 “小郎君~看开一些嘛~你好好努力,我可还等着做官太太呢!” “小夫郎~那人家要是不想努力了,你会嫌弃我吗?” 韩霸总说出了掷地有声的三个字:“我养你!” 第160章 女鬼重出江湖 转眼到了苏时恩的十九岁生辰,韩泽玉早几天就准备好了礼物,说什么都不肯提前透露信息。 好不容易熬到生日当天,苏时恩催促玉哥儿把礼物拿给他看看。 收到礼物的苏时恩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装,第一反应是惊喜,这泥塑做的惟妙惟肖,相貌和着装就是他跟夫郎两个。 只可惜这姿势有些羞人,毕竟在古代人的眼中,亲嘴的泥塑小人还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以他对自家小作精的了解,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于是他不确定的试探道:“玉哥儿,你以后每年都打算送我这个吗?” 韩泽玉自信满满:“哪能呢!我明年送你一个带床榻的,后年送一个带浴桶的,大后年再……” 苏时恩头疼道:“行了行了,你这创作就没有丝毫的瓶颈吗?” 韩泽玉自信心爆棚:“你是我的灵感源泉,相信我,每年都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苏时恩好奇:“等场景和姿势都解锁了一遍,咱们也老了,那时候你要做什么样的黏土小人儿?” 韩泽玉皱眉思索,老了那就只能搞纯爱柏拉图了。 “牵手逛街的、背靠背坐在一起看书的、肩并肩数星星的、盖着棉被纯聊天的。” 前面听着还挺唯美,怎么到了最后就画风突变了? 过完生辰,苏时恩又跟书院请了三天假,先生很是无奈,隔三差五的总请假,还如何安心做学问? 对此苏时恩只有长叹一声,苦笑连连,无奈的道了一句:“先生勿怪,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小子演技飙升,还真把夫子给唬住了。 夫子心道:“也是这么个理,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这种境况他能理解,如果家中无事,谁又愿意耽搁学业呢?都是苦命人罢了……” 苏时恩千恩万谢的离开书院,整的夫子还怪不好意思的,对苏时恩的印象又好了两分,这孩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难以接近。 两口子回到青山县后,先去看了大姐跟孩子。 苏时念月子做的省心,现如今出了月子后,整日看着大胖小子傻乐呵。 这母子二人养的都不错,苏时恩放心了,留下来吃了顿饭。 席间问了王通一些问题,这次终于不是一问三不知了,好歹还能答上几句,看来最近是把书本重新捡起来了。 在这边短暂逗留一天,二人又朝着杨氏的老家赶去。 直到离的近了,他们才发现自己是舍近求远,从府城走陆路的话,半个时辰能到达他们家的小庄子,再往西边走小半个时辰就是杨氏的老家。 庄头在路边堆肥,见着是东家两口子,还以为是来视察工作的,结果到了近前才发现人家是问路的。 庄头对这边挺熟,给他们指明了方向,犹豫片刻还是提了句醒,去年被韩东家赶走的那家三口就是那个村子的。 韩泽玉挑了下眉,真是仇人不多,全在一窝,想不到那户老赖也是杨树村的。 普通的村子里是极少有马车出没的,再加上几人的穿着打扮也和这里格格不入,太容易暴露。 铁柱跟苏时恩将马车藏在林子里,自己也躲好,静待韩泽玉的归来。 夜幕降临,韩泽玉果断出击,在村子里四处游走、勘察地形、制定逃跑路线。 杨家新房的房顶很是牢固,不然韩泽玉还真不敢趴在上面。 人形吸尘器往那一趴,瓦片上的尘土自动散开,给这位“土地公”让路。 韩泽玉观察了一阵奶娘的情况,见这老虔婆恢复的还挺快,禁不住暗骂苍天无眼。 估摸快到二更天了,韩泽玉回去跟两人汇合,思量再三,决定让铁柱接应,苏时恩跟他走一趟。 其实还是他自己去最稳妥,但苏时恩好歹是苦主,就让他亲自参与一下,好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韩泽玉总会妥协,以前的他可没有这么儿女情长。 唉~苏妲己,你就勾引我吧,突然有点儿理解商纣王了是怎么回事? 韩泽玉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他的青色战袍。 苏时恩深吸口气,知道青衣女鬼即将重出江湖。 没错,这世界上最怕青衣女鬼的就数苏万里和杨氏二人,在这方面,苏王氏都排不上号。 苏时恩只要负责蹲在墙根儿底下上演窃听风云即可,其他的表演内容由他家多才多艺的玉哥儿独挑大梁。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之时,一袭青色身影逐渐靠近墙壁,在苏妲己的面前上演了一出穿墙之术。 苏时恩目瞪口呆,厉害了我的哥儿,砖墙都抵挡不了你的神通,这是要无敌的节奏啊! 韩泽玉骄傲表示:青砖也是土烧的,都在他的可支配舒适区里,毫无难度可言。 这波操作把苏时恩都唬了一跳,更别提没啥见识的奶娘了。 她倒是听说了一些苏府里有关于青衣女鬼的传闻,那还是丁香告诉她的,当时她还提心吊胆了一阵子。 后来见自己平安无事,那个女鬼也没来找过她,渐渐的她也就忘了这件事。 可谁能告诉她,这女鬼是怎么找上自己的? 她在苏府的时候你不找,偏偏等到她离开苏时念后才追来老家找她,这不是舍近求远嘛! 女鬼哪管你那些规则和逻辑,直接干就完事儿了。 青衣女鬼水灵灵的出现,紧接着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险些背过气去的杨氏可算是喘上了这口气,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刚刚一定是看花了眼。 要是真有鬼魂,早就找上自己了,哪里用等到今天,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人上了年纪,整天就爱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凭白的吓唬自己。 杨氏拼命的安慰自己,岂料下一刻那道青色鬼影就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并且距离也比上次更近了一些。 一声惊叫还未来得及出口,她的脖子就被一只冰凉惨白的手给掐住了…… 第16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韩泽玉不会变声,本想着另辟蹊径,可在被相公嫌弃像踩了猫尾巴以后,他终于放弃了夹子音的练习。 换了赛道的韩泽玉用嘶哑的气泡音,一遍遍的摧残着杨氏的耳朵:“为什么要害我?” “你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 杨氏都被吓傻了,要不是脖子上的力道还在,她真想直接晕死过去。 声音艰难的从喉咙挤出:“是、是苏王氏授意我干的,我是被逼的。” 青衣女鬼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在眼前。 随着杨氏的话一出口,那头秀发忽的出现在她眼前。 近在咫尺的迎面暴击,奶娘的呼吸险些吓到停止,求生的本能让她顾不得尚未痊愈的右臂。 双手并用,奋力拍打着鬼手,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女鬼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敢骗我?” 杨氏惊恐摇头:“没有,不敢了,我说实话,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鬼手一扬,奶娘瞬间被丢到了墙角,骨折的右腿遭遇二次重创,浑身的骨头也像散架似的疼。 这疼痛让她瞬间清醒,知道必须得实话实说,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当初是我贪慕虚荣,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攀高枝才说了那些丧良心的话,青禾小姐,老奴知错了,您看我现在这样子也没几天好活了,您就放我一马,任我自生自灭吧!” 鬼影忽的飘过来,冷声道:“信和药石呢?是不是都被你偷走了?” 奶娘惊声尖叫:“没有没有!我没拿药石,几年前有人找到我,他给了我一笔钱,说是定金,要是能找到药石的话,给我另外加钱,一百两一块儿。” “定金?” “对对对,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做定金,我家盖房子用的就是那笔钱。那两封信也被蓝衣男子拿走了,他可能是想找线索。” “药石不止一块,你真的没拿?”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拿呀!那人说梁家有三块玉石,我真的一块儿都没见着。” “敢骗我?” 杨氏蜷缩在墙脚,拼命摇头,哭求道:“老奴不敢,我说的都是实话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那蓝衣人功夫了得,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天气炎热,杨婉睡前多喝了些水,迷迷瞪瞪的去上茅房,途中好像听到了祖母的喊声,她也没当回事儿。 回来的时候又听见了叫声,心道莫不是梦魇了? 走过去敲了敲门,小声唤道:“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啦?” 杨氏想喊,但她面前还站着披头散发的梁青禾,自己可不敢激怒她,就颤声回了句:“没、没事儿,我就是睡魇着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杨婉“哦”了一声,不耐烦的伸手挥了挥,乡下的蚊子可真凶啊!叮一口就是个大包。 刚想转身离去,忽然身后的门自己打开了。 杨婉还以为是奶奶开的门,可又没见着她的人影儿,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奶奶,还有什么事吗?” 奶娘大张着嘴,死死的盯着房梁,因为那里正趴着一只蠢蠢欲动的女鬼。 杨婉不耐烦的伸手拨弄一下,心道这头发怎么四处乱飘呢?弄在脸上怪痒痒的。 可这头发怎么就不听摆弄呢? 突然,杨婉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的奶奶。 透过窗外的月光,她注意到老太太正捂着嘴,抬着头,而她的目光似乎是定在了自己的正上方。 杨婉的内心是惊惧的,手是颤抖的,她不敢开口说话,任由脸上的发丝胡乱晃动。 此时的杨婉已然感觉到了危险在向她逼近,而危险的来源很可能就是来自于头顶的某个东西。 她知道不该抬头看的,可一直这么僵持着又太过熬人。 发丝还在不断晃动,杨婉下定决心,正准备抬头看一眼的时候,面前突然降下来一片黑影。 韩泽玉多贴心呀!想看就让你一次性看个够,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把布满秀发的脸伸到杨婉面前。 韩泽玉没想把她如何,在末世之前,就杨婉这岁数充其量就是个青春期叛逆少女,吓唬吓唬给点儿教训就得了。 哪曾想韩泽玉低估了叛逆少女的战斗力,人家直接发动声波攻击,险些没把他送走。 这一嗓子嚎的,把嚣张的女鬼都震落在地了,幸好韩泽玉在跟地面亲切接触之前还记得他的八字箴言:“姿势要帅,动作要快。” 因此在杨氏的眼中,就是那青衣女鬼从房梁上滑下,在半空中略一停顿,再然后就是贴在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杨氏抚着心口,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刚想叫孙女来扶她一把,抬头就发现那死丫头早就跑没影了。 杨氏气到捶墙,结果又碰到了骨折的右手,这回算是彻底废了。 惨遭职业生涯的首个滑铁卢,韩泽玉痛定思痛,先整理好造型,再去屋后窗根底下跟相公汇合。 苏时恩这个急呀!怎么杨婉一进去就没声了呢?玉哥儿不会出事吧? 这时杨家的烛火已经亮了起来,韩泽玉突然闪现,背上相公就跑,直到跑出村子才停下来。 扯掉青色外衫,韩泽玉跳到苏时恩的背上,接下来该换这人背他了。 韩泽玉幽怨的趴在夫君背上,蔫哒哒的哼唧道:“恩恩~我的耳朵~” 苏时恩估计他是被杨婉的叫声给吓到了,让他缓一缓,看看耳鸣的症状会不会减轻。 可给苏时恩心疼坏了,他家玉哥儿这可是因公负伤,必须得来一个爱的抱抱。 把人换到前面,韩泽玉最喜欢面对面的被抱在怀里,两条腿晃晃悠悠的,也不高兴往腰上盘了,他现在可是病号。 假病号有人呵护备至,真病号被吓的六神无主,精神上的刺激外加身体上的疼痛,杨氏这后半夜过的可谓是生不如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杨婉毕竟年轻,除了嗓子喊哑了以外,其他方面倒是还好。 杨宝山见这祖孙二人的惨状,连忙出去找大夫。 而负责接应的铁柱在看到主子的矫情样儿时,就知道他一定没事儿。 但我们大智若愚的铁柱同志没有揭穿他,反正这俩人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该配合你们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就可以了。 第162章 消失的玉石 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有限,说杨氏这病像是惊吓所致,多半是中邪了。 杨家人一看这人不靠谱,找他还不如找个巫医,好歹也算是专业对口。 杨婉知道她撇下奶奶独自逃跑的事情做的不地道,因此从私房钱里拿出二十文,让他爹去县城请周郎中过来。 周郎中就是曾经给钱宁看诊,后又被韩泽玉给挟持过的那位老大夫,仁心仁德,难得的好大夫。 正午时分,周郎中赶来了杨家,在给祖孙二人分别诊过脉后,开了两副退烧和安神的汤药,还有七副预防中风的药。 杨家人被唬了一跳,老太太就是摔了胳膊腿,怎么还发展成中风了? 周郎中叹息道:“肌体无力,口齿不清,这就是中风的前兆,再加上她之前骨折又二次摔伤,唉,上了年纪的人最怕摔。” 这回杨氏真的被吓到口齿不清了,语带哽咽的追问道:“能治好吗?” 杨氏在青山县多年,听说过周郎中的名号,知道这人医术了得,因此她还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可惜周郎中也只能无奈摇头:“以后少动怒、注意别受到惊吓,清淡饮食,保持心情舒畅,唉,不好办呐,总之就先预防着吧!” 杨氏只捡自己想听的部分,既然周郎中说能预防,那她可要好好静养。 至于梁青禾的鬼魂,她觉得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昨晚她该坦白的都坦白了,除了自己私藏的宝贝,其余的都说了。 至于那箱宝贝,她得抓紧时间让儿子把东西挖出来。 中风可太危险了,她想要维持身体健康,那就少不得要花银钱,先别管女鬼复仇和子孙后代了,她得先顾自己的死活。 梁家的手里有三块玉石,其中有两块已经在韩泽玉手上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剩下的那块。 二人一合计,先去外公和外婆的墓地祭拜一下,顺便找找线索。 可等到二人带着东西来扫墓的时候,韩泽玉利用异能勘察了棺材周围的情况,顿时脸色一变,这墓地被人动过了。 苏时恩见到玉哥儿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变,看来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好在棺材没被撬开,应当是找东西的人在棺材以外的地方发现了玉石。 不然呢?总不能是挖坟掘墓的人,突然间良心发现吧? 夫夫二人又赶回青山县,苏时念还挺诧异,问他们是不是有事儿? 苏时恩问大姐知不知道梁家老宅在哪里? 苏时念倒是知道,只不过在她的记忆里,那就是一处不大的院子。 韩泽玉二人又马不停蹄的跑去老宅,发现里面的杂草都有半人多高,一看就是三四年没人收拾过的样子。 仔细搜寻了一圈,韩泽玉发现这里也有被翻找过的痕迹,想必即便是有东西也该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不过就在二人要离开之际,韩泽玉突然改变了方向,径直朝着院子东南角的枣树走了过去。 片刻过后,韩泽玉的手上拿着一个带锁的匣子,外面用油毡纸和皮子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傻子都能看出来它里面装的东西很重要。 都不用把盒子打开,即便是隔着层层的包裹,韩泽玉依然闻到了金钱的芬芳。 东西拿走,地方复原,消灭痕迹的专家再次出手,保证谁来了都看不出破绽。 有了意外收获,韩泽玉美滋滋的抱着战利品凯旋而归,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找到第三块玉石。 韩泽玉清点东西的时候险些笑出声来,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谁藏的,奶娘真是弄巧成拙了。 苏时恩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虽说这些赃物以其他的方式流回到自己手中,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杨氏中饱私囊的事实。 他就说自己好歹也是苏府的庶长子,为何手头如此拮据?原来是有人惦记上了他那点可怜兮兮的月钱。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拿了东西又拿钱,这老太太还真是贪婪成性。 韩泽玉不死心,想再去查查梁外公在世的时候有没有置办其他的产业。 苏时恩的假期已经结束,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被处分了。 苏时恩挥毫泼墨,郑重其事的写了一张请假条。 韩泽玉瞪大了眼睛,请假这玩意儿还能续约?真不愧是他相公,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苏时恩谦虚的表示,还不够厚,以后他会继续努力的。 铁柱先快马加鞭的回去送信,信上说奶娘病重,需要回老家静养。 老人照顾他许多年,现如今离别在即,他万分不舍,遂决定亲自送其返乡,将人安顿好后再重返书院继续学业,还望各位师长海涵,是他对不起先生们的栽培,辜负了院长的期望。 这封信虽然写的朴实无华,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浓浓的愧疚之意。 收到信件的夫子认为这是个知礼仪、重情义、懂孝悌的好孩子。 韩泽玉鼓掌,好心机、好算计、好文采,他相公的伪君子之路越走越顺畅了。 不管书院那边同不同意,总之在苏时恩的心里,他现在已经是拥有延长假期的人了。 韩泽玉去青山县衙找他的故交。 大叔一看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觉得头疼,他就没见过如此任性妄为的小哥儿。 韩泽玉跟大叔扯皮,苏时恩注意到墙根下蹲着的一排瘦骨嶙峋的人。 四肢纤细、头发蓬乱、肚子突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怎么看怎么像是难民。 大叔本就烦躁,又被韩泽玉缠的头疼,再听见苏秀才的话,他就更闹心了。 韩泽玉也朝着那几人看去,疑惑道:“又没有战乱,哪来的流民啊?” 大叔叹了口气:“战乱不常有,但天灾年年有,他们就是被洪水淹了庄稼,逃难过来的。” 背井离乡的,都是可怜人,韩泽玉正在感慨着众生皆苦,就听到后衙传来女人斥责孩子的声音。 “别喝!你别喝呀!快吐了!你不想活啦?” 大叔闻言脸色一变,赶忙向后衙跑去…… 第163章 大显身手 观音土又叫高岭土,一般在饥荒年代被饥民当作食物,能够获得短暂的饱腹感。 这种土无法被人体消化吸收,食用后腹胀,排便困难,历史上因为食用观音土充饥,而导致腹胀死亡的例子数不胜数。 小孩子经不住饿,即便大人再三叮嘱,他还是偷偷的吃了一些。 县衙里的这些流民,或多或少都吃了一些,有经验的老人都知道吃了观音土不能多喝水,不然会腹胀而死。 小孩子的胃容量本就不能跟大人相提并论,感觉胃里难受,就多喝了几口水,其后果就是疼的满头大汗,抱着肚子哀嚎。 孩子的母亲焦急的拍打他的后背,希望他能把水吐出来。 公婆都不在了,丈夫也生了病,她们三口人历经波折,好不容易到了青山县,结果年仅四岁的孩子又出了事。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好好的家园被毁,亲人离散,着实可怜。 看着小孩子受苦,大叔也是于心不忍:“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 韩泽玉在墙边探头探脑的观察,苏时恩跟他解释何为观音土,不知道他的异能可不可以救人。 他想的是玉哥儿能操纵所有跟土有关的东西,不知道能否让那小孩儿把肚子里的观音土吐出来。 韩泽玉跃跃欲试,正要上前,结果惠民堂的黄大夫来了。 黄大夫见着他们也是一愣,不过医者仁心,救人要紧,于是只略微点了下头就去查看那孩子的情况。 小孩儿已经出现了抽搐症状,其实能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也不能放弃,总得想想办法。 “把孩子抱起来,让他呈站立姿势,手放在胸口,先把水吐出来。” 孩子的母亲也是多日未进食的状态,她的体力不足以让她抱起一个还在挣扎的孩子。 韩泽玉推了相公一把,示意让他去。 苏时恩知道是玉哥儿要出手了,他得负责打掩护。 小孩儿的意识开始涣散,完全配合不了大人的指令,黄郎中刚想要上手,只听得韩泽玉大喊一声:“放着我来!” 众人都没看清他是从哪里蹿出来的,这人就已经一手掐着小孩儿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则是拍在了他单薄的背上。 紧接着只听“哇”的一声,那个失去意识的孩子竟然呕吐了起来。 观音土混着水的视觉效果,看起来吐出的更像是泥浆,很难想象人是饿到何种地步才会用土充饥。 黄郎中喜出望外,连忙跑过去查看孩子的情况,他也不嫌脏,还去检查了呕吐物。 韩泽玉接受度良好,丧尸的脑浆子他都见过,这就是小场面。 相比之下苏时恩就不行了,他差点儿跟着孩子一起吐出来。 见韩泽玉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心知这家伙又在使坏,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训练他的机会。 黄郎中激动道:“不知韩小哥儿用的是何种手法?竟能让失去意识之人将腹中的观音土悉数吐出。” 韩泽玉负手而立,高手风范拿捏的十分到位。 “家学渊源,概不不外传,还望黄大夫见谅。” 黄郎中一拍脑门,像他们学医的都是讲究传承的,有很多医术也是不传之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抱歉抱歉,韩小哥儿见谅,是在下唐突了。” 他俩在这儿互相道歉,大叔看不下去了,打断二人道:“外面还有十来个流民,估计或多或少也吃过观音土,二位可否移步前院,给他们也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韩泽玉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大叔,您可太有正事儿了,绝对是尽忠职守的好官吏。” 大叔翻了个白眼,一看这夸的就很口是心非,他那点小心思,自己还能不知道? “先救人,你问的事情稍后我再给你查,还有啊!别叫我大叔,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才三十岁。” 韩泽玉笑容灿烂,从善如流道:“好的,朱哥!” 朱大年摇摇头,好小子,原来这滚刀肉早就知道自己姓啥,可这“朱哥”听起来好像也没比大叔好多少。 韩泽玉妙手回春,啪啪几掌拍出,只听得县衙内哇声一片,这些流民还真的都吃了观音土。 韩泽玉发现这其中有一位年轻男子基本没怎么吃过观音土,而他的状态也算是这批人里相对比较好的。 注意到韩泽玉的目光,年轻男子不卑不亢的迎上了他的视线,感激的朝着韩泽玉施了一礼。 韩泽玉饶有兴致的打量他几眼,之后就将目光移开了,不再关注他。 年轻男子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哥儿的手法诡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是少惹为妙。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姐姐,越低调越好,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注。 韩泽玉去跟黄郎中聊了几句,得知观音土在胃里遇水后会造成梗阻,这也是致人死亡的根本原因。 流民们心有余悸,对于二人的救治,均表示万分感激。 韩泽玉好人做到底,替他们给黄郎中支付了诊费。 这一举动把黄郎中和朱大年整蒙了,尤其是后者,按理来讲这些诊费应当是走衙门的公账,可韩小哥儿怎么还掏钱了? 以他跟韩泽玉仅有的几次交易经验来看,这小子可不是个无私奉献的主儿。 果不其然,韩泽玉压低声音商量道:“年哥,这算是我们惠民堂的一点小小心意,官府不给点儿表彰吗?口头表扬也行啊!” 朱大年都气笑了,好个无利不起早的小哥儿,脸皮是真厚。 最关键的一点,这小子果然知道他叫什么! 此时的韩泽玉已经蹲在流民身旁安抚群众情绪了。 “喝点儿热乎的盐糖水补充体力,晚上就能喝米汤了。” “谢谢恩公,您真是大好人呐~” “说的哪里话,人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你们来青山县可算是来对了地方,我们这里没有天灾,粮食产量也高。” “是呀!多亏了小齐,不然我们也到不了青山县。” 小齐是谁?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哦~捧着碗喝水的年轻男子不就是小齐嘛。 小齐…… 不是,这人怎么还套话呢?太过分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第164章 柔弱不能自理 韩泽玉也没追问,跟朱大年打过招呼就回了家。 苏时恩好奇,那人为何能得玉哥儿另眼相待? 韩泽玉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人很适合在末世生存。 算了,这想法跟诅咒人家似的,好端端的,谁乐意去末世遭罪。 第二天两口子去了惠民堂,对于他俩神出鬼没的行踪,苏时念表示已经习以为常,她就管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别给弟弟们添乱就行。 不多时,朱大年当真带着一张红纸过来了。 韩泽玉嘴角微抽,这县太爷可是真抠啊,拿红纸写张表扬信,凭白赚了了他一百多文的诊费。 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他自愧不如。 朱大年早就习惯了,反正被人吐槽的又不是自己,他就大大方方的把红纸贴在医馆门口。 韩小哥儿不是想要表彰吗,自己这不就送来了。 韩泽玉也不太在乎这些,他肯花钱主要是为了查梁家老宅的事。 其实梁老大夫也是穷苦出身,他靠着精湛的医术攒下不菲身家,也是挺励志的一个人。 梁老夫人倒是出身书香门第,只可惜家道中落,在返乡的途中认识了梁老大夫。 一个惠民堂,两个小院子,还有早早就备下的给梁青禾的嫁妆,这些基本上就是梁家的全部财产了。 可在韩泽玉死缠烂打、狂轰滥炸的攻势之下,朱大年还是给他查了资料。 仔细调查后,还真让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在二十四年前,梁老大夫刚刚去世之时,有人将一处庄子转在了梁青禾的名下。 那处庄子的面积不大,且位置相对偏僻,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那里又会是何种光景。 韩泽玉看着手中的简易地图,顿时惊为天人:“大叔,您这简易地图画的可真够简易的。” “凑合看吧你,等你到了那边就知道我画的不算简易了,别看位置偏,但是很好找。” 这个韩泽玉还是相信的,毕竟青山县到峻山府城就只有一条大路。 他顺着路去找,用排除法将别人家的土地排除掉,剩下的老破小肯定就是梁青禾名下的庄子。 韩泽玉疑惑:“府城郊外的庄子属于青山县城管辖吗?” 朱大年闻言骄傲点头,他们县的管辖范围还是很大的,其主要原因是地广人稀,土地算不得紧俏资源,再说也没什么油水可捞,因此人家府城也没看上这一亩三分地。 韩泽玉眼珠一转,哥俩好的凑近朱大年,热情道:“年哥,你们昨天收的那些难民要如何安排?需不需杰出的农民企业家为衙门排忧解难呀?“ “企业家?” “对呀!就是我!” 朱大年无语,你就直说想把人给收编了,还非得绕一圈。 有事儿叫年哥,没事儿叫大叔,这小哥儿当真是现实得紧。 夫夫二人又马不停蹄?赶去寻找那个不知名的废弃农庄。 等他们找到地方时,发现农庄确实是废弃的,可里面竟然还有人生活的痕迹。 这几人还不是陌生人,正是曾经被韩泽玉撵出去的老赖一家。 那两口子看起来瘦了一圈,不仅是他们,就连曾经那个耀武扬威,想跟韩泽玉动手的高壮男子,也比初见时轻减了不少。 你看看,老老实实的给他打工是条多么平坦的康庄大道,这家人非得另辟蹊径。 原本韩泽玉正靠在相公的臂膀上装柔弱,那矫揉造作的小模样,比苏时恩这个真快累成狗的还逼真。 人家两口子搁这儿玩情趣呢!结果对面三人不知情,还以为这俩小年轻的是真柔弱。 三口人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这四下无人荒废许久的庄子,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天然圣地。 高壮男子用充满淫邪的目光打量韩泽玉,立刻吓的小美人瑟瑟发抖。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他,这人完全忘记了,去年他是如何被这柔弱美人给一脚踢飞的。 小美人躲进相公怀里,可怜兮兮道:“相公,人家害怕~” 文弱书生一把抱住小娇妻,大言不惭道:“别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区区贱民能耐我何?” 高壮男子笑的猖狂:“看你们那为富不仁的样子,贱民?一会儿就让你尝尝被贱民踩在脚下的滋味儿!” 文弱书生怒斥道:“休得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真不怕官府治你们的罪吗?” 这次不等高壮男子说话,一旁的中年女人先嗤笑一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就是杀了你们又有谁会管?我劝你们最好识相一点,乖乖交出钱财,让我儿打一顿出气,我就做主放你们离开。” 高壮男子不乐意了,焦急道:“娘,我要那个小美人儿,把他给我留下来。” “行行行,都依你,虽说这小哥儿不好生养,但好在能干活儿,就把他留下来伺候你。”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老头佝偻着背,眼睛贼溜溜的往装钱的地方打量。 这一家三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韩泽玉辞退的大半年时间里,他们回到了老家杨树村。 那里的人也不待见他们,看他们灰溜溜的回乡,明里暗里的没少编排他们。 前几天他们因为得罪了杨家人被撵出了村子,那破地方全是势利小人,都向着有钱的杨家人说话。 可实际情况是这傻大个儿调戏杨婉,别看杨婉不聪明,但她好歹也在深宅大院待过几年,算计一个傻子还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一家三口流落至此地,现如今见着罪魁祸首,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势必要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高壮男子都快流口水了,猥琐的盯着小美人儿,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娘~他比那个杨婉好看多了,我要让他给我当媳妇儿。” 韩泽玉大怒,竟然把杨婉跟他相提并论,那两个铜铃大的眼珠子要是不用就抠出来。 韩泽玉不装了,他要给这三个傻叉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165章 铁柱来活了 韩泽玉原地起跳,飞起一脚将傻大个踢出去老远,口中喷出的鲜血星星点点散落一地。 中年夫妻呆愣当场,那女人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扑过去想要拯救她儿子。 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迟疑片刻,没动地方,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 只可惜他忽略了身后还有一个文弱书生。 苏时恩抡圆了胳膊,铆足劲挥出一拳,竟是将中年男人打倒在地,那人连哀嚎都没发出,直接晕死了过去。 啊这……是他力气大,还是这人太脆弱? 韩泽玉见那女人扑过来,立刻善解人意的抬起脚。 中年女人呼天抢地,发出悲鸣:“我的儿呀~啊!” 韩泽玉掏掏耳朵,前面嚎的再千回百转也掩盖不了最后那个“啊”字的真情流露。 中年女人躺在地上哀嚎,这小哥儿是什么怪物?他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韩泽玉冤枉啊!他从来不打女人,他可是要励志成为妇女之友的存在。 明明是她家那个忤逆不孝的傻儿子,利用自身的体重优势,大逆不道的将亲生母亲砸倒在地,其行为令人费解、令人唾弃、令人发指! 韩泽玉“呸”了一声,以实际行动表明他的不屑,这种逆子,人人得而诛之。 懒得搭理这母子情深的二人,韩泽玉转头一看,他老公已经在试探那人的鼻息了。 善解人意、体贴周到、勤劳勇敢的人妻受噔噔的跑过去,殷勤道:“死了没?需要我给他挖个大坑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芜之地,正好适合毁尸灭迹。” 不远处的女人自动消了音,这不是她的台词吗,怎么还被他给抢了呢? 韩泽玉跃跃欲试:“我看这人怕是凉透了,我踩一脚试试,不行就埋了吧!” 韩泽玉刚抬起脚,还没踩到实处,地上的男人竟呻吟一声,悠悠转醒了。 韩泽玉捂住嘴巴,不可置信的摇晃着相公的胳膊:“相公你快看,医学奇迹!” 苏时恩怜爱的拍拍一肚子坏水的小夫郎,表示你说的都对。 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跪作一排,痛哭流涕的祈求原谅,他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韩泽玉打量几人片刻,振臂高呼:“铁柱~来活儿了~” 等在路上的铁柱听到主子的呼唤,马车都不要了,激动的冲了过来。 “哪呢?哪呢?活儿在哪呢?” 哦~就你们三个呀!定睛一看,还是老熟人,看他们被修理成这副惨样,一定没干啥好事儿。 “把人绑了送去官府,这可都是业绩,大叔一定会感谢我的。” 铁柱尽职尽责的从包里翻出麻绳,欲将三人绑起来,韩泽玉还给他现场教学,教他如何打绳结。 铁柱学的很认真,登山结真的很实用,可最后那花里胡哨的太复杂了,他学不会。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这大笨熊,真没用啊! 苏时恩一脸黑线,主动去帮铁柱捆人,期间还充满警告意味的瞪了某人一眼。 韩泽玉装没看见,天真纯良的抬头看天,啊~今晚的月亮真圆呐~ “主子,少爷,我先把人送去县衙,太阳下山之前再回来接你们,你们等我啊!” 铁柱哼哧哼哧的把人拎走,苏时恩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人。 韩泽玉尴尬的咳了一声,心中愤恨不已,铁柱这孩子不能要了,总拆他台。 苏时恩哼了一声,踢了踢地上的绳子,轻声道:“等回家再收拾你。” 韩泽玉眼冒绿光,心道还有这好事儿呐?是不是刚刚看到自己捆人时的英姿,让相公觉醒了某种隐秘的属性。 擦擦嘴角,不能再想下去了,光天化日的影响不好。 艰难的从幻想场景中挣脱出来,韩泽玉抬眼一看,男主角呢?啊不是,他相公呢? 苏时恩早就干正事儿去了,这小庄子的面积跟他名下的那个差不多,除了杂草丛生的土地外,还有一口水井和一排年久失修的木屋。 那一家三口应当是才过来不久,简单的行李还没来得及归置。 韩泽玉跑过来,看了看那一排危房,动用异能给它们加固一下。 可惜不是土房,加固效果一般,只能保证它短时间内不会塌,要是来场暴雨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 论找东西,韩泽玉可是专业的,地底下只要埋的不太深,在他面前都是一览无余的。 一个七八平米的地下室,里面摆放了许多粮砖,这种粮砖是为了饥荒年代准备的。 墙角处有一坛子粗盐,一些干枯耐储存的草药,其他的也就是一套旧桌椅和几样农具。 地下室的面积本就不大,简单的布局可谓是一目了然。 韩泽玉盯住一个位置,走过去敲敲打打一番,弄下来几块粮砖,从里面扒拉出一个小木匣子。 这匣子上的锁是完好无损的,但经过韩泽玉的判断,这盒子被人动过,因为他看到了不同时期的指纹覆盖。 苏时恩看不见这些,但他相信玉哥儿的判断。 韩泽玉不会开锁,只能选择暴力强拆,“咔嚓”一声,铜锁断裂开来,苏时恩接个正着,赶紧拿帕子把它包裹起来,拿回去还能卖钱呢! 韩泽玉赞赏的亲了夫君一口,他们两口子现在抠的别具一格,苏时恩更是将“勤俭持家”四个大字刻进了骨子里。 盒子里有一封信,还有一根小金条,虽然年代久远,但它依旧闪瞎了韩泽玉的狗眼。 苏时恩比较淡定,拿过信件让玉哥儿确认,韩泽玉点头,果然也是被人拆开过的。 展开信纸阅读了上面的内容,是一位匿名人士写给梁青禾的信。 信上说他曾托梁大夫替他保管玉石,期限已到,他将东西取回,感念梁兄信守承诺,故将其中一块玉石赠予,伴他与夫人长眠地下。 这金条的由来不言而喻,是写这封信的人留下的。 信里对于金条之事未提及半分,而那个动过锁头和信件的人也没将金条拿走。 倒不是说人家视金钱如粪土,韩泽玉认为他们很可能是看不上这点儿钱。 可羡慕死他了,这些万恶的有钱人…… 第166章 地主诞生记 金条上标注的重量是五十两,我滴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呀! 他不想奋斗了,他要像咸鱼一样躺平。 苏时恩不知道玉哥儿为何如此激动。 “就你写小黄书的盈利,那可一点都不比我写正经话本赚的少,还用为五百两激动成这样吗?” 韩泽玉一脸痴傻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什么五百两?” 苏时恩也疑惑了,五十两黄金兑换成白银就是五百两,他不知道吗? 他确实不知道呀! 韩泽玉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换算比例。 他只知道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板,关键是他穿越前后都没接触过黄金。 一两金换十两银,开什么国际玩笑?黄金多值钱呐!怎能贬值至此? 苏时恩耐心跟他解释换算单位,韩泽玉倒是慢慢的听懂了,可他整个人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钱,他的钱~怎么会这样? 韩泽玉扁扁嘴,好委屈,好想哭。 完了完了,苏时恩也看出来玉哥儿是真伤心了,这次绝对不是装的。 “走走走,咱不在这破地方待了,早些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呜呜呜,相公,我的钱~” “玉哥儿乖啊,咱不哭,你想啊!那钱是留给咱娘的,现如今她不在了,那就应当由我和大姐平分,有人替你分担了一半损失,想想是不是好受了一些?” 韩泽玉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时恩,震惊道:“什么?你还想分钱?” 苏时恩无语,合着他就是个过路财神,做白工的,唉,可谁让自己宠他呢! 伸手刮刮他的小鼻子,无奈道:“别郁闷了,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你不是想画绘本嘛,我帮你画。” 韩泽玉震惊,他相公如此多才多艺吗? 不过想想也是,这人从前不是号称喜欢研究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嘛!会画画也很正常。 “恩恩~我突然发现自己更爱你了,以前的我或许只是迷恋你的容颜,现在的我更爱你的才华和灵魂。” 苏时恩略显沉重的点点头,行吧,文盲如你,能憋出这么多词来表达你肤浅的爱恋,也算用心良苦。 难得,难得。 跟夫君天下第一好的韩泽玉不伤心了,他都要去春宫图的领域抢占一席之地了,他还伤心个屁呀! 他可听林景说了,那么一本二十页的破书,竟然敢卖二两银子,委实太过贪婪,简直丧心病狂! 阴阳调和,繁衍生息乃人生大事,怎能将门槛设置的如此之高? 待他以身入局,将价格给打下来,造福男男女女,普渡芸芸众生。 苏时恩一见他那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满血复活了。 “走吧,去外面等铁柱。” 韩泽玉乖巧的像个小娇妻,用肩膀撞一下相公,再勾勾人家的手指。 手被捉住了,那就顺势把咸猪手塞进苏时恩的掌心,轻轻的挠一挠。 哎呀呀~老夫老妻的,怪难为情的,嘿嘿嘿~ 苏时恩看着他在那儿自娱自乐,把自己哄的特别开心,他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铁柱还没回来,二人在路边走了走,观察四周的情况。 韩泽玉嗖嗖几下爬到了大树上,站在高处向下俯瞰,发现这农庄距离大路有些距离,但是离河边更近,用来搞养殖还是不错的。 再一偏头,发现往下走一段路就是自家那个小庄子,中间这一段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主之地。 铁柱回来接上二人,说了衙门那边的情况,那一家三口到了衙门就彻底老实了,吓的跟鹌鹑似的,都不用师爷问话,他们自己就都招了。 最奇葩的当属他家那个傻大个,他怕挨板子,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调戏杨婉,之后被村里赶出来的事也说了。 给他爹娘气的够呛,想去捂他的嘴,又碍于身在县衙,不敢动弹分毫。 师爷可是老油条了,一看他们这情况就直接给录了口供,还问他们当初在苏秀才的庄子上都干过些什么。 这不问还好,细查下来发现这家人偷奸耍滑,蒙蔽官差,竟然漏缴了不少粮税。 这下子可就不是关几天的事了,既然没钱、没房、没地,那就说明这家人在短期内无法填补上粮税的漏洞。 思量再三,决定明天等苦主来了再定罪,估计判的轻不了。 第二天苏时恩跟韩泽玉去了县衙,县太爷特意升了内堂,非公开审理此案。 偷税漏税、私闯民宅、寻衅滋事、意图谋财害命、调戏良家少女,对了,还有个小哥儿。 这罪名可够多的,县太爷问了当事苦主的意见,又跟师爷商议后,决定判处被告三人杖责二十,三年劳役,补缴亏欠的粮税。 至于对苏秀才两口子的赔偿…… 唉,不好办呐!这家人也太穷了,有手有脚的,完全不事生产,能靠就靠,靠不住就摆烂,一点儿可被执行的财产都没有。 苏时恩知晓县太爷的难处,就问能不能给他批块地,他想将两个庄子连起来,开个养殖场。 昨天那些难民要是实在无处可去,他们也可以雇佣这些人给他家种地。 县太爷没想到还有此等好事儿,苏秀才两口子是来充当及时雨的吗? 土地划分和人口安置工作是朱大年在管理,让他去查一查,那段路上的荒地有没有归属,没有的话赶紧卖给这二位。 朱大年了解老爷的小心思,这是可劲儿的想办法缓解紧张的财政状况。 这县太爷当的,错处没多少,政绩也不多,在这个位置上都做了六年了,未来的三年还得继续做。 之后能不能有调动升迁的机会,在他看来是希望渺茫的。 查看了县志和地图,发现那边的荒地还挺多,基本都是无主之地。 荒地的价格便宜,韩泽玉要是想拿下那块地,只需要两百六十两,比他当初买渡头那块地都便宜。 荒地需要人开荒除草,种上粮食的第二年起就要开始缴纳粮税,官府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把空地都卖出去。 韩泽玉也很满意,翻地除草还叫事儿吗?开胃小菜而已。 距离他成为大地主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当真是可喜可贺。 第167章 尝试复盘真相 梁家的两块玉石都在韩泽玉手上,至于那位神秘人会不会来寻找,韩泽玉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人之所以有买庄子赠予梁青禾的举动,又在地下室暗格内留下那样一封信,其目地就是想将真正寻找玉石的人引开。 这从他赠予土地却没告知梁青禾本人就不难看出,他应当是在有意识的保护梁青禾这个孤女。 韩泽玉掏出账本翻看起来,他要歇一歇,给聪明的大脑放个假。 接下来由苏时恩同学独立思考,进行深入剖析。 韩老师难得布置了正经作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时恩十分慎重,拿出纸笔整理思路。 一时间,室内只余账本翻动在指尖的刷刷声,以及铅笔摩擦在草纸上的沙沙声。 学习氛围空前浓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口子要并肩上岸呢! 韩泽玉的休闲方式就是看账本,只可惜手中产业太少,不大会儿功夫就看完了。 他们收入的来源主要分四大类:写话本、卖周边、开食肆、和庄子上的产出。 至于跟百翠楼和林景家酒楼的合作,基本都是一锤子买卖,也就赚点儿零花钱。 像林景那样的小肥羊,黑衣男那样的白眼狼,这种极品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韩大师在线做法,祈求穿越大神眷顾,让他多碰上几个土豪。 一脚踩在优等生的背上,韩老师开始检查作业。 “苏同学,考虑的如何呀?” 苏时恩顶住后方的压力,正襟危坐,拿起手中的草稿纸,认真回答韩老师的问话。 “我觉得玉石的持有者可能不是我外公,毕竟他的出身在那里摆着,相比之下,出身书香门第又家逢巨变的外婆更有可能。” 韩泽玉没说话,脚上用力,示意他接着说。 苏时恩咬牙坚持,这力量训练真是渗透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简直无孔不入。 “母亲跟外公外婆葬在一处,偏偏那块玉石埋在了外公的棺木旁,还有那封信里特意强调了对于外公的感激之情,我觉得更像是在刻意引导。” “相公挺住,说的不错,你接着说。” 苏时恩额头冒汗,他可能快挺不住了,我的老天爷,他不堪重负了。 “三年前在大姐出嫁前夕找到杨氏的,应当是第二批人,只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如二十三年前的那一批。” 韩泽玉收回脚,给出综合评分:“八十分,有进步。” 苏时恩站起身,终于能够直起腰活动活动了。 作为优等生,必须得知道分数扣在了哪里,以后他好注意改进。 韩泽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三年前找到杨氏的人是第三批,不是第二批,你答错了,所以扣十分。” 苏时恩发出了灵魂疑问:“啊?” “留金条那人是第一批,在他布置好之后,找过来取走玉石的才是第二批。” 苏时恩思考片刻,缓缓点头,是他疏忽了。 “还有一点,他的所作所为不一定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在我看来,掩护某条线索的可能性更高,我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因此扣你五分。” 这回苏时恩是真没搞懂:“何出此言?” “他当初没能找齐三块玉石,所以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会做出弃车保帅的举动。因为后来人找到这条线,并且有所收获后,自然就不会再死盯着梁家不放。” 苏时恩震惊:“那你的意思是三年前找过来的人,有可能是他安排的?” 韩泽玉摇摇头:“相隔二十年才找过来,倒不一定是实力相差悬殊,很有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当事人相继离世,在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来碰碰运气的。” 苏时恩点头表示认可,那人就三年前来过一次,付出了二十两银子作为定金,之后便杳无音讯,不知所踪。 他跟大姐一直平安无事,没受到过任何打扰,大概率对方是觉得他们没有继续探查的价值。 韩老师为人方正,扣分扣的坦坦荡荡,他不确认的都没扣分。 苏时恩举手表示疑问,那最后的五分扣在了哪里? 韩泽玉抱臂,斜睨着某人,恨铁不成钢道:“一名优秀的三好学生要做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力量训练扣你五分,腰力不行,还得再练。” 关系到夜生活是否幸福和谐,必须要精益求精,严格要求。 苏时恩遗憾的摇摇头:“绘本那个东西也不急于一时,承包出去吧,谁画不是画呢?唉~我应该去练腰,满足不了夫郎,我罪孽深重啊!” 韩泽玉眼疾手快的扑过去,一把搂住相公的腰,急切道:“相公~你何罪之有啊?练腰的事不着急,咱徐徐图之,现在够用。” 苏时恩歪头:“真的够用吗?” 韩泽玉拼命点头,出绘本要紧,都说饱暖才会思淫欲,他的腰包都没鼓起来,两口子之间的那些破事儿可以容后再思。 苏时恩如释重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人家出门换银票去了。 韩泽玉咬着被角满床打滚,恨恨道:“狗男人敢拿捏我,给我等着,装备齐了就教你翻花绳,哼!” 刚走出院门的苏时恩背脊一寒,觉得莫名其妙。 他是完全忘记答应过某人,要跟他研究绳子的事情了。 只能说健忘不是个好现象,尤其是在某个小心眼儿的家伙还特别不健忘的情况下。 去钱庄问了,目前金银的兑换比例果然还是十比一,他也没自作主张,而是转道去惠民堂跟大姐商量一下。 实情肯定是不能告诉苏时念的,但奶娘的所作所为还是稍微透露了一些。 苏时念有些懵,原来奶娘在她身边多年是别有所图,而她在弟弟那里贪污了不少公款,甚至是克扣了他的月钱。 想想她再次回到自己身边后的种种表现,苏时念终是叹了口气,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苏时念留下了母亲的随笔,她想看一看,至于说要分给她的钱,她就不经手了。 “像我这样没经商天赋的人也不会做生意,一个惠民堂足够支撑我的生活开支了,你把钱交给玉哥儿打理,我看他挺厉害的。” 苏时恩也没推辞,他姐现在有了孩子,确实该多赚些钱,投资给他家玉哥儿才是明智之举。 第168章 异能升级 得到意外投资,韩泽玉干劲儿十足,他这个绩优股的身份算是彻底藏不住了。 为了不辜负广大投资者的信任,他决定给自己的异能升个级。 作为韩泽玉的头号心腹、专职小弟、养老保险,铁柱荣幸的获得了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膜拜主子神功大成的机会。 铁柱激动的四处乱窜,他终于要窥得天机了,列祖列宗在上…… 算了,他都不知道自家祖宗是谁,他还是感谢自己吧! 感谢自己拥有一双慧眼,才能得遇明主。 韩泽玉手边有两个包裹严实的小木盒,里面装的是带有放射物质的玉石。 铁柱和苏时恩各自抱着一个大木盒,里面装的均是名贵药材。 玉石的价格不好评估,单论这些药材就能值个四五百两。 这才仅仅是升到三级,用掉的资源总和就得上千两,若想升到四级,没个几万两的资源是铁定拿不下的。 韩泽玉告诫自己不可贪心,够用就行,升级的事情随缘即可。 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机会,不能白白放过,韩泽玉让这两个呆瓜放下手中的药材,再跟他打一遍军体拳。 每个大一新生的必备技能,军体拳和八段锦,而他韩泽玉还选修过健美操,这个就不给他们一一展示了。 铁柱是先天优势,单细胞生物,学他感兴趣的东西特别快。 苏时恩是天资聪颖,再加上跟玉哥儿蹭过一次机缘,因此也将动作记了个七七八八。 放平心态后,韩泽玉摆摆手,让两人退后,离他远点儿。 这俩人也怕自己碍事,于是听话的跑出去老远。 铁柱很感动,主子在关键时刻还不忘传他盖世武功,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苏时恩也很激动,不过他激动的点跟铁柱不同,他是因为要亲眼见证历史性的一刻而激动。 闭目、打坐、静心、摒除杂念、吸收能量。 韩泽玉将药石中的能量抽取大半,多多少少的留了一些。 参考他曾经看过的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像这种跨越二十载还能遭人惦记的都不是凡品,说不准以后还能有大用。 两块玉石依次被吸收后,其光泽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 放在地上的药材盒子仿佛自己长了腿,快速移动到了韩泽玉身前。 在盒子里的药材变成粉末四散开来之际,韩泽玉终于感受到了异能屏障,只要击碎它,异能等级就能升上去。 苏时恩和铁柱合力抱住了一棵粗壮的大树,脚下的土地开始轻微颤动,丛生的杂草纷纷倒了下去,震动还在继续,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少爷,这,这就是地龙翻身吗?” “别瞎说,你主子即将神功大成,这是天降异象。” 铁柱不疑有他,目露崇拜的望着淡定打坐的主子,果然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殊不知韩泽玉正在心里骂街:“这破屏障怎么还不破?他的三级壁垒有这么坚不可摧吗?” 果然还是在战斗过后升级更容易,纯靠资源堆砌是不行的,该死的,氪金选手也不好当啊! 韩泽玉在心里疯狂吐槽,几十米开外的两人看的是心惊胆战,果然这盖世神功不是一般人能练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韩泽玉周围的土地开始像海浪一样翻滚,土里的小虫子算是倒了血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天旋地转的。 土地波动的面积还在不断延伸,原本半人高的杂草算是全趴下了,这下倒是省去了人工除草的费用。 突然间,翻滚的土地不动了,韩泽玉将双手拍向地面,百米外的危房轰然倒塌,原本的一排木屋瞬间成为了一片废墟。 木屑四散,尘烟腾起,韩泽玉缓缓睁开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中的能量波动,激动的原地起跳。 我滴乖乖~他就说在末世升级那么轻松,怎么到了这边就如此费劲呢! 原来是升级之后的实力不一样,他这都有三级中期的实力了,再努努力,恢复到他穿越前的水平,在这个世界绝对可以横着走了。 试问还有谁能如此牛逼?哈哈哈哈,是他是他就是他呀! 不行了,请允许他叉腰狂笑三分钟。 铁柱瑟瑟发抖:“少爷,主子这是走火入魔了吗?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他?” 这小表情苏时恩可太熟悉了,只不过这次的行为举止更加怪异,似乎是有些癫狂。 韩泽玉笑的差不多了,转回头就看见了还在抱树的二人,连忙指指地上的盒子,示意他们过去。 苏时恩知道这是没事儿了,于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木盒,拉上张着大嘴的铁柱,快步走了过去。 这小子也真是的,吃惊就吃惊,你倒是把嘴给闭上呀!真不怕呛风闹肚子。 手动将下巴合上,铁柱担忧的跑向主子,想看看他是不是被脏东西给附身了。 韩泽玉不知道铁柱大逆不道的思想,接过相公递给他的盒子,让这二人开始打军体拳,趁着一会儿短暂的开智时间,看看能不能将整套动作融会贯通。 军体拳动作精练,节奏分明,好学易懂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还能自卫反击。 关键韩泽玉会的也不多,他能熟练运用的也就这套在军训时候学习的军体拳。 就他原本那一九二的身高,棱角分明的酷帅脸庞,往那一站就是俩字:“硬帅”。 女生不会动手打他,男生不敢动手打他,这曾经一度让他陷入了认知错乱,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直到末世降临后,他的战斗方式只剩简单粗暴的一招:直接爆头。 早知道能穿越,他高低得跟那些古武世家的人多学学,偷师个一招半式的,够忽悠铁柱就成。 至于他家相公,一个骑射课程满分的优等生,再学了这套军体拳,以后就是文武双全的高精尖人才。 娶了他这样的贤妻,他们老苏家真是烧了高香了。 第169章 不忘初心的农场主 韩泽玉抠抠搜搜的想要省下一半药材,反正等级已经升上去了。 可看那俩人学习的还挺忘我,他这边私自停药似乎是有些不太地道。 行吧,不就是钱嘛!他就奢侈一把,痛痛快快的做一次氪金选手。 古代讲究个穷文富武,穷人家的孩子想有更好的出路,基本上只能通过科考来实现。 而文武双全的孩子大都出自非富即贵的人家,不然供不起自己,更供不起教授武学的师傅。 韩泽玉不能时时刻刻跟相公黏在一起,他总得学些自保的手段。 铁柱人家有先天优势,力气大、反应快、协调性好,先天的习武圣体。 当然这反应快是指身体方面,不是精神层面。 苏时恩倒是把动作要领都记住了,一套花拳绣腿比划起来极具观赏性。 再看铁柱那边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拳头挥舞的虎虎生风,踢腿动作迅捷有力。 对比了一下教学成果,韩泽玉果断抛弃了求夸奖的老公,像一阵风似的极速掠过,最终站在了得意门生的面前。 “铁柱,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变得更聪明了?” 铁柱挠挠头,疑惑道:“有、有吗?我没感觉到呀!” 韩泽玉眨眨眼,看我真诚的眼神。 这下铁柱产生了动摇,或许是聪明了一点点? 韩泽玉予以高度肯定:“这套拳法集众家之所长,聚天地之灵气;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令一众高手望而生畏;顶级高手将毕生所学录于此书,习武人士梦寐以求之宝典。” 铁柱呆愣当场,茫然无措的小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的授业恩师。 韩泽玉拍拍铁柱厚实的肩膀,略带沉重的点了点头,表示为师懂你的迷茫,因为我也是临场现编的。 “现我将此功传授于你,望你能参悟其中精妙,切记不可将拳法套路和其神秘的出处告知他人。” 苏时恩鼓掌,他家玉哥儿在忽悠别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文思泉涌,词汇量丰富到令人发指。 铁柱啥也没听懂,见他家少爷在拍手,他也入乡随俗的跟着拍。 苏时恩看他可怜,特意好心的给他归纳总结了两大要点。 “第一,回去偷摸练习,防止外人偷师学艺。” “第二,紧守保密原则,防止外人套话泄密。” 铁柱深感责任重大,果然武林绝学都是不传之秘。 刚刚巩固了异能的一代误人宗师韩泽玉,激动的绕场跑了一圈。 他独特的庆祝方式,就是把土地彻底的翻了一遍,绝对的深耕,深达地下半米的那种。 深耕过的土地被改善了土壤结构,土壤肥力有所提升,病虫害减少了,作物就能健康生长,从而提高粮食产量?。 韩泽玉张开双臂,展开无限遐想:“相公,等你以后告老还乡,咱们就回来享受田园生活,看你爱看的书,做你想做的事。” 苏时恩也忍不住畅想一番,场景太过美好,幸好他的理智尚存。 “玉哥儿,你先等我考上举人再说。不过我很好奇,等我告老还乡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继续我的文学创作。” 苏时恩无语,咱就是说,那小黄书就非写不可吗?有的时候吧,不忘初心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儿。 韩泽玉可不管那些,他正在体会无敌的寂寞,翻了那么多的土地都没将异能耗光,这底蕴深厚的也确实没谁了。 勘测了地形后,人形刨土机再次启动,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寸草不生。 苏时恩望着满地狼藉,不明白这些坑坑洼洼、沟沟坎坎是做什么用的。 韩泽玉简明扼要道:“打井、排水渠。” 苏时恩恍然大悟,夫郎深谋远虑,为夫甚感钦佩。 韩泽玉骄傲的像个花孔雀,小表情甚是得意。 让铁柱去瓷器铺子买陶圈,明天他打井要用。 算上分家得到的小庄子、神秘人赠送的、和他们新买的土地,加起来总共能有个四百多亩。 这么大的面积只有两口井,显然不够用,韩泽玉打算再打两口新井,原有的两口井也需要加深个四米左右。 苏时恩记性好,一回到家就钻进了书房,不大会儿功夫就画了一张地形图。 韩泽玉拿着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分出了几片区域。 种粮食的、种青菜的、种草药的、还在靠近水源的地方留出了一大片养殖区域。 兴致上来了,挡也挡不住,眼见着韩泽玉要开始画地堡了,苏时恩连忙出声制止。 “这里没有怪物,不用设计机关、陷阱、了望塔。” 韩泽玉一拍脑门,对对对,这里不是末世,没有丧尸出没,这是他的田园梦想,不是幸存者基地。 思及此,韩泽玉丢下铅笔,跑出去洗漱,他今天太过亢奋,需要冷静冷静。 能量都发泄完了,韩泽玉晚上睡的像头猪,第二天起来才算是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脱离出去。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打了井,圈了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建起了一圈高达两米半的土墙。 虽说没按照末世基地来建造,但这造型要是能再安装几个探照灯,墙头上再拉上一圈电线,或许就能复刻某个灰色建筑了。 韩泽玉说话算数,雇佣了那些流民给他种地,并且委任小齐同志为临时的管事,负责管理众人,并且有效传达韩泽玉的指令。 叶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韩小哥儿笑意莹莹的眼睛,他总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不过在庄子上干活儿,平时应当是见不着主家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在这里的自由度更高,有利于他的寻人计划。 甭管如何,还是先干着吧!他也确实是囊中羞涩,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云山村的施工队再次接到玉哥儿的邀请,熟练的打包好行李,再次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亲手在那里建造房屋。 青山县周边的那个小型养猪场也被迁了过来,原本是乞丐出身的几人,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和他们亲手养大的猪仔一起搬去新家。 果然跟着韩公子有肉吃,感谢当初孙家少爷的提点。 吃斋念佛减肥中的孙满福表示:“勿扰,我现在过的挺好。” 第170章 韩老师教你翻花绳 云山村的施工队到来后,苏时恩就回学院销了假。 先生一看他那乌漆嘛黑的眼圈,无神的双眼,沙哑的嗓音,还有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形,看来这孩子近段时间过的不太好,应是家中之事不好解决。 回来第一天,苏时恩有些沉默寡言,倒不是他有意装高冷,而是他嗓子疼。 皮肤黑是因为天气炎热,他前段时间天天在外奔波给晒黑的。 体型消瘦也是前段时间累的,他这肉体凡胎的不抗造,确实瘦了六七斤,最关键的是穿黑色衣服显瘦。 至于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声音嘶哑,那就完全是因为昨晚上演了经典保留剧目《夫郎的诱惑》他是男主角之一。 人妻受最是贴心,相公缺课八天,无理由退货的时效都没他的假期长,夫子们肯定会责怪他。 为了给老师和同学们营造出苏时恩其实很憔悴的既视感,韩泽玉挺身而出,牺牲小我,花费了宝贵的时间跟精力,跟相公努力熬战至天明。 不得不说,苏时恩确实有了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早上出门的时候,脚步都稍显虚浮了。 好在课业算不得紧张,距离下次月考还有五天,足够他临时抱佛脚的。 不得不说,再次跟玉哥儿蹭了机缘后,他感觉记忆力变得更好了,本就算不得吃力的课程,现在更是手到擒来。 先生看了苏时恩的课堂笔记后,欣慰的点点头,看来这小子在休假的时候也没荒废学业。 吃饱喝足的韩泽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洗漱过后,去书房拿出纸笔,他要修书一封,痛斥缺心眼儿的林景跟没心没肺的金宝儿。 就他这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忘记掉马甲之痛? 收到恩公寄给他的全新力作《风流书生俏书童》,林景不仅啧啧感叹,不愧是他恩公,不愧是受万人敬仰的“清白大人”,创作起来毫无瓶颈可言。 可当他展开那封信,仔细阅读后,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心中暗道糟糕,这是要给他会心一击的节奏啊! 金宝儿听说有峻山府的来信,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定是玉哥儿来的信。 呆若木鸡的林景吓了她一跳,这人是怎么了?难不成被人施了定身术? 见到罪魁祸首金宝儿,林景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位才是主犯,自己就是个背黑锅的。 把信纸递给金宝儿,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金宝儿疑惑的接过信纸,待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惊讶的捂住嘴巴,完了完了,她把好朋友给害了,而玉哥儿并没有责怪她,他人真的好好哦~ 韩泽玉为什么不骂金宝儿呢? 一是因为金宝儿是他的榜一大姐,二是在他的认知里,金宝儿拿下林景就是迟早的事儿,所以骂林景也是一样的。 倒霉躺枪的林景幽怨的看向金宝儿,刚想数落两句这冒失的臭丫头,结果金宝儿主动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亲了林景一口。 “谢谢景哥哥!” 留下这句话,金宝儿捂着羞红的小圆脸逃之夭夭。 我的老天爷,她的心跳好快,做女流氓真是太刺激了,不过还真别说,滋味儿挺不错。 原来这会心一击在这儿等着他呢! 林景张着嘴,呆愣在原地,手不自觉的抚上脸颊,他他他,他刚刚被人给轻薄啦? 意识到这个事实,轰的一下,林景的脸色爆红,莫非金宝儿真的喜欢自己? 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俩以后还怎么合作共赢? 不过还真别说,那声“景哥哥”叫的还怪挺好听的。 呸呸呸!他想什么呢! 林母躲在花丛后,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傻儿子的反应,见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就知道是有戏了。 攥紧拳头激动的挥舞两下,不愧是她的未来儿媳,小丫头真猛啊! 唉~年轻真好,她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 韩泽玉给未来的小两口做了感情催化剂,他自己这边的感情也是顺风顺水。 最近几天苏时恩埋头苦读,为月考做准备。 待考试成绩出炉后,他依旧是稳坐第一名的宝座。 苏时恩松了口气,总算是考完了,院长和夫子们也是很满意这个成绩的,纷纷勉励他要戒骄戒躁,继续保持。 韩泽玉除了往郊外的庄子上跑了两趟,其余的时间都在准备他的惊喜大礼。 三天后是韩泽玉跟苏时恩成亲一周年的日子,说好了不准备礼物,但韩泽玉岂是听话之人,早早的就开始琢磨起纪念日要怎么过了。 终于到了那一天,苏时恩见夫郎没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亲了亲自家小妖精,苏时恩放心的出了门。 等到晚上回家,苏时恩看着桌上的菜式,了然的拿起筷子,知道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无所谓,一年一度的结婚纪念日,只要夫郎高兴就好。 韩泽玉摩挲着腰间的特殊腰带,心道他可真是太高兴,太期待了。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烛光摇曳中光影流转,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深邃画卷。 只是这画卷的内容着实有些香艳刺激。 苏时恩不可置信的看着韩泽玉,这是什么手法? 那么漂亮且繁复的腰带居然是用绳子编成的。 明明是两指宽的腰带,竟然只需要轻轻拉动就能在顷刻间变回一根长长的绳子。 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奇了! 韩泽玉一脸骄傲,也不看看他是谁,绝对的绳结高手。 既然韩老师说了要教你翻花绳,那就一定要身体力行,说到做到。 优等生苏时恩再次领略到了韩老师的学识渊博,博学多才,才华横溢,溢于言表。 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撼,学海无涯,学无止境,以前的他还是眼界浅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授业恩师满意于学生的优异表现,懂得举一反三,开拓创新,吾心甚慰。 第171章 回村听八卦 苏时恩又跟夫子请假了,倒不是因为他沉迷美色,纵欲过度,而是韩泽安跟丁香要定亲了。 榆木疙瘩经过娘亲跟堂弟的双重敲打,终于是开了感情的窍。 虽然他不会花言巧语,但他可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丁香也是个务实的,甜言蜜语对她没用,反倒是这样体贴入微的关怀更能令她安心。 再有就是韩家人对她的态度,尤其是未来的婆婆和大嫂,这样的家庭氛围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丁香是没打算回老家的,从她被亲祖母卖掉的那一刻起,亲情被二两银子买断,她便跟那个家再无半点瓜葛。 她的意思是直接摆两桌酒席,全家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见证了,其他繁琐的礼仪能免则免。 韩泽平觉得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即便是定亲,也不能委屈了丁香,于是借着去庄子上拿生猪的时候,请教了聪明的堂弟。 韩泽玉一边啃着烤玉米,一边听二堂哥诉说他甜蜜的烦恼。 玉米棒子一丢,掏出手帕擦擦黢黑的小手,矫情的在心里埋怨,相公不在都没人给他擦手,还得听钢铁蠢直男跟他分享恋爱心得。 “这还不简单,定亲的仪式回村里办,让父老乡亲都做个见证,不过是多撒些喜糖的事儿。” 这建议好,韩泽安觉得可行,等他成亲的时候再来向堂弟请教一番,绝对能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韩泽玉给他提了个醒,没事儿别提丁香的娘家,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也不是所有的原生家庭都温暖。 韩泽安严肃道:“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不让她伤心。”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这话对我说有个屁用,跟你媳妇儿说去!” 韩泽玉像赶苍蝇似的把人赶走,少在他面前撒狗粮,他是纯肉食动物,不吃小清新的那一套。 店里歇业两天,韩家人都回了村子,除了过年外,难得能凑这么齐。 苏时恩被逮住写喜字和定亲文书,铁柱留下来帮忙。 韩泽玉一回到云山村就往山里钻,身后还跟着一串小尾巴。 韩泽苍带领着童子军紧跟大哥的步伐,原本他也是个黑皮野小子,在书院待了一年,现在都快捂成小白脸了。 韩泽礼在县城学三字经,韩雨茉在府城学女红,这对龙凤胎凑在一起吐槽学习的枯燥乏味,感慨还是无忧无虑的小时候更快乐。 赵峋问二丫,村里有没有发生新鲜事儿。 二丫赶忙跟大家分享,消失了半年的钱宁有消息了。 这话题韩泽玉非常感兴趣,连忙凑过来听八卦。 钱宁托人给家里捎回来二两银子,说是主家觉得他老实本分,细心周到,于是就把他给留了下来。 这事儿是钱大娘说的,自打收到银子后,她就四处显摆,把钱宁夸上了天,仿佛曾经那个重男轻女的人不是她一样。 赵峋疑惑:“工钱是谁给捎回来的?” 二丫迟疑片刻,不确定道:“应该是赵敏儿,因为她回来过一次,在她离开村子之后,钱大娘才开始四处宣扬的。” 韩泽玉了然,这就说明钱宁找上了赵岩,回来给钱家送银子应当是为了稳住他们。 孙满祁大概率还不知道自家多了个庶长子,喜当爹的赵岩应当是过的如履薄冰吧? 周旋在妻子和老情人之间,还得偷偷供养孩子,放在一般人身上,绝对会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可赵岩不是一般人,韩泽玉觉得他只会更拼命,两年后的秋闱他应是能榜上有名的。 韩泽玉想的没错,赵岩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拼命,不过他之所以能专心投入到学习当中,这还得感谢钱宁高抬贵手,没有闹的鱼死网破。 钱宁的诉求很简单,先把抚养费付了,在他被官配之前,给他个名分,给孩子安排一个出身。 两年后的秋闱是赵岩唯一的机会,只要考中举人,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将人接进府。 其实他也不想接,可看钱宁的行事作风,他想单方面切断联系是不可能的。 其实钱宁也不是非得要嫁给他,若是两年后赵岩能考中举人,他就跟赵岩死磕到底。 若是赵岩考不中,那他就把孩子交给他,让他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人选。 他也不想给人做妾,混好了不过是个侧君,谁不想光明正大的做当家主君呢! 赵岩心存侥幸,认为钱宁还是曾经那个爱慕他的小哥儿,不然也不会拼命生下孩子,殊不知人家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自打赵岩成亲以来,赵家人就赖在了县里,这里的生活多舒坦呀!反正他们是不愿意回村种地了。 孙大小姐不满赵家人的无耻行径,忍无可忍之下,找相公谈了话。 这别院是爹娘给她的嫁妆,现在婆家人都赖在这边,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赵岩提议给爹娘租个铺面,让他们自食其力。 孙满祁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她也知道赵岩身上没多少钱,就自掏腰包给他们出了房租,反正只要不住在一起就成。 赵岩克扣下一部分,平常再节省一些,总算是挤出了养孩子的钱。 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想要解决他目前的困境,唯有读书这一条路,因此赵岩成为了青山书院最刻苦上进的学子。 …… 定亲仪式办的热热闹闹,到场的无论大人小孩儿,糖果都是大方的给。 韩泽玉给自家人随礼一向大方,随了一头小野猪。 他一进山就意味着有野猪要英勇就义了,这次他特意挑了一头肉嫩些的未成年猪崽。 他也不嫌弃野猪肉腥臊,反正不是吃他厂里的猪食长大的,毫无成本可言,吃着也挺香。 猪肉炖白菜粉条,虽然不是杀猪菜,但味道绝对没话说。 村民们都夸这粉条做的好,这倒是给了韩泽玉启发,可以在村里开个粉条加工厂。 虽说韩泽玉不会做粉条,但他会吃,还会纸上谈兵,具体执行可以依靠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 有的时候人类不是缺少发明创造的能力,而是缺少一位不懂装懂又爱瞎指挥的领导。 韩泽玉恨呐!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莫非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第172章 给点颜色瞧瞧 这边琢磨着致富计划,那边的丁香跟韩泽安也出来了。 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丁香,只知道她是在韩记食肆做工的。 两个小年轻相处的久了,算是日久生情,婆母也满意,于是就撮合二人定了亲。 这是韩泽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归纳总结出的版本,也是在云山村广为流传的版本。 丁香先前在苏府也没吃多少苦,现如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年轻、漂亮、气色特别好,本就是个漂亮姑娘,再稍作打扮,看着更是明艳动人。 这可把村里的单身小伙子们给羡慕坏了,不愧是老韩家,娶的媳妇儿都这么好看。 旁人也就羡慕一下,就算有啥想法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可偏偏就有两个臭不要脸的奇葩。 看着漂亮的准新娘,可把钱老大跟二狗子这两个已婚人士给馋的够呛,这么水灵灵、娇滴滴的城里姑娘,比村花赵敏儿都好看。 这么漂亮的人却要嫁给老韩家的那个憨货,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唉!可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家大业大呢! 韩泽玉斜睨了二人一眼,心中嗤笑不已。 喜欢漂亮的? 没毛病,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看二位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眉清目秀、很是登对。 顺顺利利的举行了定亲仪式,韩家众人心情舒畅,父老乡亲吃的开心,也算是宾主尽欢了。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回到县城,他们还得为明早的营业做准备。 忙忙碌碌间,谁也没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铁柱被委以重任,此刻的他正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胆敢肖想他丁香姐,那就让你俩好好反省反省。 柳寡妇妩媚的伸了个懒腰,伸出白嫩的玉足,踢了踢身旁的男人。 “既然醒了就别赖着,赶紧起来,趁着现在人少,你从屋后绕出去。” 男人转了个身,一把抱住柳寡妇,承诺道:“再给我点儿时间,等我说服爹娘就迎你进门。” 柳寡妇伸出手指抵在男人的额头上,不满道:“就知道哄我,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进得了你家的门,行了,别拖延时间,你快走吧!” 男人在她腰间掐了一把,恋恋不舍的穿好衣服。 二人鬼鬼祟祟的绕到屋后,见四下无人,男人亲了柳寡妇一口,想表演个放荡不羁,结果刚要潇洒离去,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前倒去。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柳寡妇想要去拉住他,结果也被地面上突然出现的深坑给绊倒了。 “卧槽!” “哎呦喂~” “妈的,谁呀?” “踩死老子了!” 这喊声跟交响乐似的,此起彼伏的响彻在柳寡妇家后院。 天气炎热,早起下地的人多,左邻右舍的听见动静,纷纷拿起农具跑了过来,结果就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柳寡妇家的后院不知何时挖了一个大坑,此刻的柳寡妇正跌坐在坑边骂骂咧咧。 而土坑里则是躺着两个赤条条的男人,更准确点儿说,坑里的两个人是以面对面搂抱在一起的姿势被捆在了一起。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喊了一嗓子“孙二娘”。 其余的人顿时一惊,心道莫不是这柳寡妇跟孙二娘有着相同的爱好,喜欢用人肉做馅料? 呕~不能再想下去了,好可怕,好恶心! 柳寡妇可不淡定了,说谁吃人肉呢?她都不知道自家后院啥时候让人挖了这么大的坑。 要问是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韩某人在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之时,闲来无事的练习了一下土系异能。 再施展乾坤大挪移之术,将两个睡成死猪的臭流氓运了过来。 面对这种子虚乌有的指控,柳寡妇表现的相当硬气,怒斥口无遮拦的熊孩子。 男人躲在屋里,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被人发现,见柳寡妇那舌战群儒的架势,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围观众人也知道柳寡妇那样的力气搬不动两个成年男子。 更何况那钱家老大可不瘦,孙二狗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哪能被个女人随意摆布。 一大早上的看了出闹剧,当个吃瓜群众就行了,他们也没想着替两个混不吝的伸张正义。 谁知道他们为啥会赤条条的躺在坑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殉情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俩能被绑成那样,该不会这二人昨晚就是抱在一起睡的吧? “哎呦喂~造孽呀~” “你说都是有媳妇儿的人,扯这些干啥呀!” “就是的,要真有那心就结成契兄弟,何必糟践人呢?” 村里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这俩玩意不地道,果然是蛇鼠一窝,勾搭成奸了。 孙二狗百口莫辩,解释了也没人听,反倒是被人用异样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钱家老大脾气暴躁,喝了闷酒之后就想打媳妇儿出出气,结果没打过人家,自己反倒是被敲打的满身青紫。 铁柱吃了一个完整版的瓜,他得赶紧回去给主子进行实况转播,不然一会儿他该忘了。 此时的韩泽玉跟苏时恩正在挑选礼物,回本家总不能空着手,不然哪好意思打秋风啊! 对此苏时恩表示不赞同,觉得他家玉哥儿还是谦虚了,因为即便你空手去苏府,你也依然能够泰然自若的打秋风。 瞎说实话的代价就是被捶了一顿,打的他通体舒畅。 玩笑归玩笑,打闹归打闹,东西还是要带的。 当初他以给苏时恩纳妾为借口,将丁香的卖身契要了过来,现如今丁香成了他二堂嫂,这事儿于情于理都该跟苏王氏打声招呼。 苏王氏最近觉得胸闷气短,饭也吃不下,还总是犯困,想必应当是持续的高温天气导致的。 春困秋乏夏打盹,天气热成这样,嗜睡、没胃口也是正常的。 苏王氏也没叫大夫,在心里给自己下了诊断,之后便心安理得的靠在榻上昏昏欲睡。 只可惜有人扰了她的清梦,还是个她最不想搭理的人…… 第173章 一语成谶 人未到,声先至。 韩泽玉兴高采烈的呼唤苏王氏:“大夫人~您最最贴心的儿媳妇回来看您啦~” 丫鬟连忙劝阻道:“大少奶奶,真是不巧,夫人还没醒。” 韩泽玉哪是个小丫头能拦住的,直接出手,轻轻的一拨,小丫鬟只能被动的贴墙站好。 她都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少奶奶离去的背影。 关键时刻还得管事娘子亲自出马,因为她是知情人,她也不怕韩泽玉。 “大少奶奶请止步,夫人身体不适,小憩片刻,还望您能体谅。” 韩泽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拦路之人,明明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语气、表情、和姿态都是恭敬有加。 既能鲜明的表达立场,又不会让人感觉到被冒犯,是个人才。 苏王氏近来浅眠,被韩泽玉的大嗓门给震醒了,不悦的看向门外,结果正对上那张讨人厌的狐媚脸。 呲个小白牙,笑容灿烂的都晃眼,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都在高兴些什么。 见到正主醒了,韩泽玉利落的绕过管事娘子,几步站到苏王氏面前,嬉皮笑脸的打招呼:“您醒啦,儿媳妇来看您了。” 苏王氏真想捏捏韩泽玉的小脸,倒不是想表达喜爱之意,而是她很好奇,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苏王氏也就是想想,并未付诸实际行动,可韩泽玉是真敢上手。 他觉得苏王氏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想去抓人家的手腕,意识到自己不会诊脉,又猛然把手抽了回去。 苏王氏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唬住了,待她反应过来,一帕子甩在韩泽玉脸上,烦躁道:“离我远点儿,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韩泽玉讪讪的后退两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苏王氏抚了下微乱的发丝,抬眼看向苏时恩,分家都一年了,怎么就没点儿自觉呢! 苏时恩的脸皮修炼的还不到家,尴尬的笑了笑,从袖带里掏出一包糖,恭敬的递给苏王氏。 这什么意思?苏王氏伸手接了那包糖,一看是用红色的袋子装的,这明显就是喜糖啊! 难不成是苏时恩纳了妾,还是说他要当爹了? 不会这么快吧?不过算算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是如此,那韩泽玉怎么还能笑的出来?是心胸宽广还是没心没肺? 幻想这个东西,那必须得用现实来戳破,明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韩泽玉还是选择迎难而上,主动打破了对方的幻想。 “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感谢大夫人您的宽厚仁慈,让我韩家男儿觅得良缘,这喜糖您收着,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苏王氏表示没听懂:“你等会儿,什么意思?” 韩泽玉一脸诚恳,发自肺腑的感谢道:“丁香嫁进了我们家,从此便是老韩家的人了,这还要感谢大夫人您的撮合。” 苏王氏震惊的张大了嘴,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道:“你,你把丁香给纳进房了?你怎么敢的?” 韩泽玉迷茫的眨眨眼,他干啥了?苏王氏为何如此激动? 苏时恩反应快,可他宁愿自己反应的慢一些,因为他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这也就导致他被迫当了一次花洒。 随着“噗”的一声响,韩泽玉敏捷的抬起腿,这才让他的裤子幸免于难。 什么意思?喷我干什么? 看着拼命咳嗽的苏时恩,韩泽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陷入了无语的境地。 好啊!敢冤枉他,他韩泽玉可是无理搅三分的选手,这次难得有了理,那必然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一番。 “您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苏王氏由于太过震惊,也没惯着韩泽玉,直接回怼道:“难道你不是吗?” “我都是苏韩氏了,怎么可能再纳妾?” “你先前不是还有喜欢的村姑吗?” 赵敏儿……我谢谢您还惦记着我。 堂堂清白大人的清白遭受了质疑,韩泽玉捶胸顿足的表示:“您含血喷人,毁我清誉,为表我对相公的忠贞不二,我决定把丁香嫁出去!” 苏王氏被怼的一脸懵,这话题走向不太对呀! 怎么还要把丁香给嫁出去?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这韩泽玉满肚子坏水,说不准就是想借刀杀人。 “虽说人给了你们,但那是因为你不好生养,丁香过去是为了给苏家延续香火的。” 韩泽玉耍无赖:“我是说过可以给相公纳妾,但也没说非得是丁香啊!” 这人红口白牙的睁眼说瞎话,苏王氏赶紧想词儿反驳他。 韩泽玉可不给对方辩友反驳的机会,滔滔不绝的开启了自夸模式。 “再说了,要孩子我自己能生,您看我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再看看我这张多子多福的美人脸,完全没问题呀!” 苏王氏白他一眼,呸!你就吹吧!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区区一个白眼,完全影响不到韩泽玉的发挥。 他的目光饱含希望,语气中满是鼓励:“思路要打开,目光放长远,不要总把生育的压力转嫁到年轻人头上,公爹老当益壮,您也是风韵犹存,完全可以努努力。” 苏王氏颤抖的指着韩泽玉,咬牙切齿的挤出四个字:“你给我滚!” 话一出口,苏王氏白眼一翻,向后倒去,这次是真的被气晕了。 韩泽玉一步跨了过去,接住苏王氏软倒的身体,利落的将人打横抱起,稳稳的放置在床榻之上。 韩泽玉刚想起身,突然间顿住了,他不确定的俯下身,不顾管事娘子的阻拦,将耳朵贴在了苏王氏的肚子上。 几秒过后,猛的跳离床边,结结巴巴的吩咐下人,赶快去找个靠谱的大夫。 管事娘子以为夫人出了问题,一把推开拦路的大少爷,扑过去查看夫人的情况。 府里有大夫,是来给陈姨娘诊脉的,这功夫正好派上用场。 韩泽玉躲到相公身后,探头探脑的观望形势。 苏时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一闯祸就把他顶在前头,还真是夫妻情深。 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苏王氏有孕,一个半月左右。 得知结果的韩泽玉想起苏王氏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两口子默契的对视一眼,麻溜的滚蛋了。 第174章 图个方便 两位罪魁祸首逃之夭夭,管事娘子也没阻拦,她现在也很茫然,但终究是喜悦占据了上风。 按压风池穴和百会穴后,苏王氏悠悠转醒,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韩泽玉滚没滚。 她一介大家闺秀能被逼到口不择言,这完全归功于韩泽玉的气人程度。 她错了,她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他嫁进门,分家之前是个搅家精,分家之后成了烦人精,真是造孽呀! 老大夫开了两副安胎药,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苏王氏。 “醒了就好,尽量保持情绪稳定,这个年纪怀孕是有些危险的,夫人还当仔细着些。” 闻听此言,苏王氏彻底愣住了,她都快三十八岁了,她还能怀孕? 管事娘子也跟她道喜,那看来应当就是没错了。 低头轻抚着平坦的腹部,苏王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愣愣的半晌回不过神。 马车上,苏时恩一眼一眼的偷瞄着苦大仇深的韩某人。 韩泽玉长叹一声,一头扎进夫君怀里:“你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于是苏时恩就很诚实的开怀大笑了起来,他家夫郎真厉害,言出法随的送子观音。 韩泽玉伸手拉扯苏时恩的脸,恨恨道:“你还笑的出来?陈姨娘肚子里的还没卸货,你们老苏家就又要添丁进口了。” 苏时恩无所谓:“反正我都自立门户了,之后再生多少个也不会来分我那点儿家产。” 这倒是事实,本朝对于分家制度还是很认可的,也没有诛九族那样的连坐说法,像苏时恩这种自立门户的也确实不会受到牵连。 苏大公子主打一个有恃无恐,他十分庆幸自己分家早,不然拖到现在指不定有多闹心呢! 看着怀中的大功臣,苏时恩赶紧低头亲一口,这大宝贝可真招人稀罕。 生无可恋的韩泽玉被一个亲亲给治愈了,满血复活的来了精神。 此刻的他就是一名吃瓜群众,扳着手指细数苏大老爷的战绩。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初他还总感慨林景他老子能生,现在一看苏万里也不遑多让。 “本以为要集齐北斗七星,没想到现在成了八仙过海,再这么七拼八凑的发展下去,弄出个十全十美也不是没可能的,这么一想你们老苏家振兴有望啊!” 苏时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捏捏夫郎的脸颊,让他少说话,免得又成真了。 韩泽玉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是送子观音。 苏云竹原定是在年后成亲,到那时苏王氏不是即将临盆就是在坐月子,这时机选的确实尴尬了些。 苏万里知道后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是嫡出的孩子,他的到来也能在很大程度上缓和夫妻二人的关系。 对于韩泽玉跟苏时恩突然回家的动机,苏王氏还是第二天从管家口中得知的。 可她宁愿自己不知道,不然也不用生两遍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丁香都成你二堂嫂了,你现在才回来跟我演戏,这不就是先斩后奏吗? 气归气,不过苏王氏也没有其他办法,既然卖身契给了出去,人家要做什么,她还真就管不着,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满脑子算计、满肚子坏水的乡野村夫,真想不顾形象的撕烂他的嘴。 不行不行,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戾气太重对胎儿不利,她得去佛堂住上两天,好好静静心。 …… 苏时恩销假回去上课,韩泽玉还是天天往城外跑。 他的异能升级后,旺盛的精力无处释放,也不能天天琢磨翻花绳,还是得干点儿正事的。 他打算把三个庄子门口的路给铺一下,不过这可是民生工程,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抠门的县太爷,就算没有财政拨款,但名声和表彰他是必须要拿下的。 农场里的土地都是深耕过的,现在气候适宜,种一季土豆完全没问题。 最关键的是今年不用交税,产出的作物都是自己的。 至于牲畜养殖这一块儿,他觉得村里养的鸡鸭鹅就挺好,他就不跟着掺和了。 有食肆,有农场,养猪就是最优质的选择,正好大家也都养出了经验,那就继续养着。 养牛和马就不用想了,这可是人不如牛马的年代,宰杀耕牛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是要被砍头的。 至于马匹,那就更不能随意饲养了,马匹是战备物资,尤其是战马,更是直接归属朝廷管辖,管理制度相当严格,能流入市场的寻常马匹也是价格惊人。 韩泽玉去找师爷谈判,他想捐一条路,希望衙门予以方便,最好能给些经费上的支持。 师爷不动声色的打着太极,修路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工程,没人会不想要。 那些富豪乡绅有时也会修桥铺路,他们图的是名声,可韩小哥儿图什么呢?难不成是给他相公积攒声望?可现在是不是还早了些? 要说韩泽玉图啥,那他图的可多了,只不过现在不能说,且目前最重要的是他想图个方便。 他庄子上大半土地都种上了土豆,村民们在他的带动之下,也或多或少的种了一些。 既然想要开办粉条作坊,那就得跟官府打好招呼,提前备案。 他的要求不高,把一应手续给他办齐,再由师爷亲自执笔,给他写副对联。 上联是:生意兴隆年年顺; 下联是:财源广进路路通; 横批:万事顺意。 这要求不过分,韩泽玉还是知道分寸的,他没请县太爷给他写,毕竟人家是官,而他的身份目前还是商贾。 师爷跟县令商议了一下,觉得此事可行,只要不用衙门出钱,不就是写几个字,办些手续嘛。 给他写,给他办,这种觉悟高的商贾就应当大力扶持,看看人家韩记食肆上个月缴的税,成绩多漂亮! 师爷觉得他就多余过来问,明摆着的答案,老爷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抠。 第175章 苏万里的烦恼 苏万里最近很苦恼,起因就是他一时嘴快,把苏王氏有孕的消息给透露了出去。 那天他出门和人谈生意,碰巧遇上熟人,双方也没什么竞争关系就拼了桌,热热闹闹的喝了顿酒。 席间有人调侃苏万里老当益壮,苏家人丁兴旺,对内也压得住,妾室一个接一个的生,当家主母也没什么意见。 那人是个妻管严,这么多年都没敢纳妾,只敢偶尔出来偷个腥,对于老苏这样的情况,着实羡慕。 苏万里也是喝高了,听人说他老,他就有点儿不服气,再说就一个内宅还用得着压?他明明就是雨露均沾,关系平衡的很。 那人好奇,此言何意呀? 结果苏万里嘴一秃噜,就把苏王氏有孕的事给说了出去。 一回到家,小厮就把这事儿跟管家说了,待人酒醒后,管家给老爷提了个醒,这事儿可千万别让夫人知道。 苏万里状似不在意的摆摆手,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呀! 胎坐稳之前,是不能对外宣扬的,苏王氏这胎才将近两个月,他这破嘴就给秃噜了出去,真是意气用事了。 苏王氏知晓此事后,她也没动怒,大夫说让她保持心情平稳,她也是个惜命的人,因此很是听劝。 她对于这一胎的感情有些复杂,从本心出发,她是不想要的,就苏万里那个德性,她还给他生孩子? 再说从实际情况出发,她是高龄产妇,生孩子危险,养孩子耗神,能当外婆的年纪还得遭这个罪,因此她自打知道消息以来,就没给过苏万里好脸色看。 苏万里原本就有两儿两女,绝对算不上子嗣单薄,之后的十年他也没纳过妾,露水姻缘肯定是有的,可也没出过差错。 本想就这么过了,家里清净,苏王氏也安心,没想到陈姨娘给他生了个小女儿,苏王氏的反应不算激烈,他也就顺势把人给抬进了府。 这就算是开了个头,孩子就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的冒出来,也不怪旁人好奇,觉得他是寻到了灵丹妙药或生子秘方。 这多新鲜呐!原本他就是儿女双全的人,哪里用寻找秘方。 可为什么呢?这事儿确实有些巧合,说起巧合,苏万里就难免想到了长子身上,这孩子巧合的一见钟情,巧合的考中秀才,分家之后过的还挺不错。 难不成…… 苏万里瞬间打了个寒颤,因为刚刚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青衣女鬼。 快打住,可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别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最近顺风顺水,过的不错,他可不想梦着梁青禾。 冒牌梁青禾忙到飞起,哪有闲工夫搭理他,再说他有些心虚,决定短时间内不去苏府打秋风了。 反正丁香的事情他也算是打过了招呼,苏大夫人宽容大量,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毕竟优秀如他这样的儿媳妇,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自我感觉良好的韩泽玉根本闲不住,自打他的异能等级提升后,他就化身成了无敌风火轮,哪里都能看到他无所事事的身影。 忙是真的忙,哪里都有他。 闲也是真的闲,啥活儿都不干。 他就喜欢往犄角旮旯一坐,吃着零食看别人干活。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韩泽玉无聊赏牛马。 作为一个万恶的地主老财,韩泽玉毫无自觉,依旧杵在那里给勤劳的牛马们施加压力。 铁柱同志犀利点评:“主子,您要是实在闲的难受,就去书院门口接大少爷放学,别在这儿吓唬人。” 韩泽玉冷哼一声,从善如流的驾驶着他家的宝马翩然离去。 铁柱摇摇头,跟赵氏和苏王氏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这股热乎劲儿怕是过不去了,这俩人真腻歪。 还是他好,他无爱一身轻,光棍是精英,主要还是他年轻,催婚的话不想听。 苏时恩作为一个凑数的去参加了一场思辩赛,俗称辩论会。 他平常也不爱跟人交流,喜好风花雪月的同窗畏于凶名在外的韩泽玉,因此也不太愿意搭理他。 平常跟他相处较多的两名学子拉他凑数去参加辩论,结果苏时恩超水平发挥,一张嘴大杀四方,给对方辩友气的翻白眼。 副院长评价其思维敏捷、角度刁钻、学识丰富、口齿伶俐,实乃辩论界的后起之秀,做御史言官的好苗子。 苏时恩眼皮一跳,这可不兴瞎说,他才不要做言官,钱少、事多、还得罪人。 他家夫郎就够能惹事儿了,到时候他们两口子一起拉仇恨,那还怎么出门? 挨揍他倒是不怕,往地上一躺,你说赔多少钱吧?没个百八十两的,这事儿可解决不了。 市场价是跟他的官阶成正比的,先把钱讹到手,事后再偷摸给人套麻袋。 在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苏时恩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姿态端得是从容优雅,好一派翩翩君子之风,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白天的辩题,或许是刚刚学到的新知识,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是在筹谋如何碰瓷儿。 韩泽玉站在马车旁,挥舞着手中的麻花,热情的招呼苏时恩:“相公快过来,刚出锅的麻花,我给你留了半根儿。” 苏时恩快步走快去,也不拆穿他,张嘴叼住半根麻花,把某人吃腻了的狗剩儿给塞进了胃里。 这动作熟练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给他打扫剩饭。 掏出帕子擦擦嘴,顺势把某人油乎乎的爪子擦干净,两口子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肩并肩的挤在前面驾着马车离开。 众人被秀了一脸,突然觉得也不是很饿了,有点儿反胃,腻得慌。 周明怒斥道:“伤风败俗!” 秦业小声嘀咕:“有辱斯文。” 白晋言看着远去的马车,低下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口子一回到店里,赵氏就交给他们一个包裹,说是一个时辰前送到的。 韩泽玉一看上面的地址,顿时笑出声来,林景终于壮起狗胆给他写信了。 打开包裹,翻出压在下面的信件,韩泽玉随意的扫了两眼,之后一言难尽的看向夫君。 苏时恩疑惑,问他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他? 韩泽玉叹了口气,幽幽道:“苏同学,恐怕你又要请假了。” 苏时恩…… 第176章 林景定亲 云山村的粉条加工厂开了起来,第一批在村里招收十名女工,两名男工,报名现场很是火爆。 村长尽职尽责的选人,干活磨叽的不要,不讲卫生的不要,品行差的不要,年龄太大或太小的也不要。 经过筛选,首批上岗的十二名员工在村民们羡慕的眼神中走上前去,一一签订用工协议。 有人问村长,为啥不招收给玉哥儿盖过房子的人,那不都是他家的买卖吗? 村长一边整理字据,一边不慌不忙道:“说过多少遍了,那叫施工队,你们跟着凑啥热闹,滚去收拾行李,玉哥儿那边又来活儿了。” 施工队的成员大笑着一哄而散,来活儿了好呀!又能出去赚钱了。 码头和渡头都要增设一间店铺,专门售卖农产品给往来停靠的货船。 韩泽玉作为农场主,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必须得利用起来。 他种了那么多的土豆,制成粉条后需要对外出售,与其上门推销,还不如弄个固定店面让别人过来买。 包裹着泥巴的叫花鸡,流油的咸鸭蛋,咸香的豆腐卤,肥瘦得宜的腊肉,木箱装的新鲜蔬菜,耐储存的粉条,各种干菜,山珍野味,这不都能拿来售卖嘛! 韩老板小算盘打的贼响,蚊子再小也是肉,雁过必须要拔毛,他的原则就是走过路过绝不放过。 青山县的县令是个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老油条,既抠门还想升职,想的还挺美。 作为韩泽玉的根据地,青山县有苏家做靠山,基本上就没人敢动他的生意,他好歹也是老苏家的大少奶奶。 苏家也是没想到,分家都分不走这块狗皮膏药,还真就赖上他们了。 安排完家乡的生意,两口子就准备动身前往省城了。 苏时恩怀着忐忑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愧疚的敲响了木门。 门是开着的,中年夫子让苏时恩进来,见得意门生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的样子,夫子关切的问他有何事,需不需要他帮忙? 苏时恩难为情的点了点头,确实需要先生的帮助,帮他开张请假条。 夫子抿唇,这孩子怎么又要请假?虽说他没耽误学习,但总是这样,影响也不好。 苏时恩一脸歉然道:“得知家中嫡母有孕,我和夫郎理应回去探望。” 夫子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一时间哑口无言。 要说恭喜吧,毕竟不是一母所出,确实没什么可高兴的。 只能劝他放平心态,只要好好读书,考上举人就算是熬出头了。 夫子也是个爱才之人,隐晦的叮嘱苏时恩,作为一个庶长子,嫡母有孕的话,还是尽可能离远一些,对大家都好。 苏时恩感谢夫子教诲,叹息着接过假条,神色黯然的离开了书院。 才刚转过街角,苏时恩就看到了自家马车,加快步伐走过去,掀开车帘钻进车厢。 韩泽玉星星眼:“假条拿到了吗?” 苏时恩舒了口气:“拿到了,三天的,还真的要多感谢夫子。” 韩泽玉追问:“是用的我告诉你的借口吗?” 苏时恩愧疚道:“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既利用了嫡母又欺骗了先生,以后咱俩少回去两趟,让大夫人清净清净,权当是报答她了。” 韩泽玉伸出手,捏捏相公的小白脸,发出无限感慨:“你越来越像小时候的我了。” 苏时恩握住某人作乱的爪子,好奇道:“你小时候都做什么了?” 韩泽玉四十五度角仰望车厢顶,痛心疾首道:“我小时候为了请假,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瞎话张口就来,眼泪说掉就掉,挨揍无数,初心不改,天天幻想着炸学校。” 当初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学校会真的被夷为平地。 因为丧尸病毒爆发,军队在完成幸存者的救援和转移后,当机立断的下令炸毁满是丧尸的校园。 苏时恩知道他又在想以前的事了,立马抱住韩泽玉,义正辞严道:“韩老师,你把我教坏了,我需要精神补偿。” 韩泽玉闻言,下意识的捂紧钱袋子,这是想讹人呐! 看他那财迷的样子,苏时恩禁不住笑出声来,紧紧的将人搂在怀里。 究竟是怎样的生活环境,能令他一直念念不忘? 韩泽玉趴在相公的膝头,悼念着他的手机、平板、笔记本。 算了,不过是些俗物,跟他家苏美男相比,全都不值一提,美色误我呀! 晚上宿在了客栈,果然没有在家舒服,饭菜的味道也不好。 第二天一早便启程赶路,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名扬书肆的门外。 去年他们来过这里,当时的名扬书肆可没有这般气派,看样子是进行了扩建。 店伙计替老板跑过腿,因此一眼就认出了二位贵客,连忙放下手中的一摞书,小跑着出来迎接。 韩泽玉问起林景,店伙计立马笑意盈盈的回答:“东家马上就来,他昨天特意吩咐过,如果二位来了就让我们好生招待着,他中午会过来店里。” 话音刚落,林景激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恩公~你们可算来了,我可想死你们啦~” 啊这,韩泽玉突然就想吃饺子了。 几月未见,林景的逗比属性依旧,完全看不出是要成亲的人。 林景强调:“定亲,是定亲,还没成亲呢!” 韩泽玉挑眉,这货还想反悔不成? 林景挠挠头,他倒不是想反悔,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现在还觉得晕乎乎的。 如果他没记错,几个月前他还是刚刚失恋的状态,怎么一转眼就要跟那个小丫头定亲了呢? 韩泽玉不满,你这属于老牛吃嫩草,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景无语,就差两岁半,他就成老牛啦? 提起年龄这个话题,他又想到了一件伤心事。 韩泽玉表示愿闻其详,他就喜欢听别人的伤心事。 林景幽怨的白他一眼,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第177章 一对儿活宝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林景已经超过了二十岁。 根据当朝律法,甭管你家多有钱,这也是到了该官配的年龄。 林母被官媒找上门,觉得儿子太没用,宝儿那么好的姑娘,竟然还不跟人家表白,现在这官媒一上门,旁人还以为她儿子娶不上媳妇儿呢! 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下,林景可算是遭了殃,被亲娘打击到怀疑人生。 林景现在确实挺忙的,可感情这事需要慎重考虑,他就动用私房钱给官媒送了礼,让她通融通融。 官媒拿钱办事儿,顿时觉得自己忙碌起来,林少爷这事儿象征性的催一催就过去了,不过也给了最后时限,年底盘查人口数据之前,好歹先定个亲。 林景这边松了口气,他想和金宝儿好好谈谈,可自从被那丫头亲过之后,他就变得扭捏起来。 从少时玩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敌对关系,现在的走向更是匪夷所思。 他还在夜深人静之时默默纠结,可他敬爱的母上大人压根儿就没给他退缩的机会。 林母一出手,你也别自由恋爱了,我看包办婚姻就挺适合你的。 林母跟金夫人初步达成合作意向,将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凑成一对儿,没准儿负负就得正了。 金夫人满意离去,心里为她家宝儿感到高兴,多年来的夙愿可算是达成了。 林雪想去给哥哥通风报信,结果演技不到家,表情不到位,被娘亲一眼识破。 林母点着女儿的脑袋,数落道:“一天天的就知道向着你哥,不就是给你点儿零花钱,我没给你吗?你这个小叛徒,为娘真是白疼你了。” 林雪据理力争:“不是钱的事儿,我哥手里有限量版的周边,还有贰柒先生的亲笔签名,我不是为金钱折腰,我是为了文学梦想。” 林母斜睨着她:“你当我不知道?要签名和周边做什么?还不是在你的小姐妹面前显摆。” 林雪赌气的噘嘴,娘亲真是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 林母见她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无奈叹息,她想让两个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就导致了兄妹俩的性格如出一辙。 一个年逾弱冠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另一个快要及笄,还是小孩子心性。 林母拉过女儿的手,叮嘱道:“最近低调些,很多人都在盯着你的及笄礼,正人君子难觅,阴险小人却是无处不在,切莫被有心之人给算计了去。” 林雪吐吐舌头,她知道娘亲的担忧,怕有心之人给她设局。 “女儿知晓,出门会多带些人。” 母女二人推心置腹,完全将那个“家族之耻”抛诸脑后,迟钝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林景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儿,无聊的在街上转转,正巧碰上了喜笑颜开的金宝儿。 这丫头倒是挺开心的,自己要不要跟她提定亲的事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孟浪? 提亲这事应由家中长辈委托媒人登门,他这样算不算私相授受?会不会唐突了宝儿? 林景还在兀自纠结,金宝儿离的老远就看见了四处游荡的他。 金宝儿也想矜持一些,可惜没绷住,一阵风似的跑到林景跟前,还没开口脸就先红了。 “那个……” “你先说……” 这俩人还挺有默契,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模样特别有夫妻相。 林景清清嗓子,结巴道:“去、去茶楼再、再说吧!” 他这样子把金宝儿给逗笑了,她这一笑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情绪,拉着林景的衣袖冲向一旁的茶楼。 知道的她是去开了个雅间,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开房呢! 这给林景吓的,全程被拖着走,怂了吧唧的没敢吱声,完全就是被强吻的后遗症。 二人进了雅间,金宝儿的两个丫鬟守在门外,林景感觉自己化身成为待宰的羔羊,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金宝儿。 嗖的一下抽回手,林景震惊脸,这女流氓竟然摸他的手,倒反天罡了这是。 金宝儿嘿嘿傻笑,刚刚有摸到手,主动出击的滋味就是好,果然大女主就是要掌握主动权。 “那个,你觉得怎么样啊?” 林景无语,你这还调查上用户体验了。 “你别不说话呀!你是不愿意吗?” 林景迟疑道:“这种事最好讲究个你情我愿,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林景在内心咆哮,别跟他整霸王硬上弓的那一套,再动手动脚,他可要喊人啦! 金宝儿不乐意了,执拗道:“我觉得甜就行,你管我是扭的还是掰的。” 嚯~这丫头是不打算好好商量了,莫非他林景守身如玉二十载,今天他的清白就要交代在这里啦?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以后咱俩是未婚夫妻了,我希望你能自觉一些,就比如说刚刚,我想摸你手的时候,你最好是主动伸过来,还有……” 林景无比震惊,连忙出声打断:“你先别还有了,咱俩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成立的?怎么就成了未婚夫妻?” 金宝儿也震惊了,反问道:“没人告诉你吗?那你刚刚在说些什么?” 一瞬间林景的耳朵就红了,他刚刚什么都没想,他就是清白大人的书看多了,思想发生了轻微的偏差。 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对,就是这样。 金宝儿凑近林景,怀疑道:“真的吗?可你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你是不是在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林景炸毛,矢口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金宝儿背着手,怀疑的目光投向林景,显然就是不好忽悠。 林景急中生智,问金宝儿有多久没给韩泽玉写过信了? 金宝儿不自在的转移了视线,也、也就一个多月,算不得很久…… 林景一见对方心虚,立马乘胜追击:“我觉得吧!咱俩定亲是件好事儿,最起码能跟恩公缓和关系。” 金宝儿眨眨眼,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不过想想也是,玉哥儿看在她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份上,一定不好意思再生她的气,她之前闯的祸不就能过去了嘛! 金宝儿乐颠颠的走了,林景得到了香吻一枚,金宝儿说这是奖励他的。 林景抱着茶壶猛灌,心中生出无限愧疚。 恩公~拿你做了挡箭牌,我对不起你呀! 第178章 贵圈儿真乱 这两个欢喜冤家定了亲,韩泽玉携亲亲老公蹭吃蹭喝,很是开心。 苏时恩送上绝版亲签,韩泽玉送上一对儿泥塑小人儿,由于时代受限,他还特意把控了尺度,没真的亲上。 金宝儿特别喜欢,说想要批量生产,抛下新鲜出炉的未婚夫,缠着玉哥儿跟她逛街,顺便谈一谈合作事宜。 一听到逛街二字,韩泽玉立马打起了退堂鼓。 再一听榜一大姐要跟他谈合作,立马又来了精神。 林雪最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着娘亲管理内务,也帮着操持哥哥的订婚仪式。 她知道娘亲是想教导她,因此学的格外认真,只是年龄和心性在那里摆着,难免觉得无趣。 金宝儿觉得定亲之后就是一家人了,林景的妹妹就是她的妹妹,看她在家无聊就把人给带了出来。 林雪跟在二人身旁,听着他们畅谈生意经,觉得嫂子很厉害,那个漂亮的小哥哥也超级牛。 因为他不仅会赚钱,还会做可爱的泥塑,最关键的是他能弄到贰柒先生的签名画报。 韩泽玉不知道小丫头在激动什么,看着他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 逛了一大圈下来,也没看见什么新品,金宝儿拉着韩泽玉去她家的铺子,里面有好多首饰原料,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 “小雪,不是快到及笄礼了,你也挑一套好看的,嫂子送你。” 钱宝儿财大气粗,说话很是有底气,挥金如土的姿态相当豪爽。 韩泽玉兴致勃勃的在架子旁挑选原石,既然榜一大姐有赏,小韩必定甘之如饴。 林雪年纪小,可没有韩泽玉的脸皮厚,此刻她正红着脸推拒,她有首饰,不能让嫂子破费。 “呦~昨个儿才定亲,今天就叫上嫂子了,这姑嫂关系可真融洽,着实让人羡慕。” 金宝儿都不用回头,光听到这讨人厌的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假仙儿的白莲花。 “也确实该羡慕,毕竟曾经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某人面前,某人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可惜呀!晚了~” 韩泽玉在心里拍手叫好,宝儿你是看过《大话西游》吗?整的他都想往下接台词了。 这店铺里也没其他客人,冯倩就不端着了,她就不该今天来金家的铺子。 真是晦气,刚定完亲不在家好好待着,出来乱跑什么? 冯倩叹了口气,怅然道:“金姑娘说的没错,是我和林景有缘无分,不过小雪呀!虽然咱们成不了姑嫂,但你我还是可以多多来往的,好歹也是自幼相识,不要生分了。” 林雪尴尬,觉得冯倩说话有一股浓浓的绿茶味道,之前只是觉得她挺端着的,总是吊着她哥,现在觉得她整个人都怪怪的。 金宝儿凉凉道:“还是别了吧!姑嫂关系固然亲近,可林雪年纪小,容易分不清大嫂、二嫂还是三嫂,这要是叫错了,那多尴尬呀!” 林雪不明所以,一脸迷茫,这机锋的层次太高了,她听不懂。 金宝儿拍拍她的小脑袋,这些破事儿还是不懂为好,反正有人能听懂就行了。 冯倩先是一愣,之后待她反应过来,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金宝儿此番话是何意?她都知道些什么?是林昱说漏了嘴,还是她跟林昊的事情被发现了? 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韩泽玉发现金宝儿的战斗力在碰上冯倩之后,简直就是进入到了狂飙阶段,红蓝buff加满,整个就是火力全开。 这哪里还是那个傻白甜的榜一大姐,分明是文思泉涌,才思敏捷,一顿语言输出把对手轰成渣渣的女战士呀! 冯倩收敛心神,强颜欢笑道:“我就是见林景没陪你一起出来,一时间有些好奇,是我思虑不周,以后定会谨言慎行。” 这人是给人挖坑挖习惯了吧?张口闭口的挑拨离间。 金宝儿也不惯着她,既然都被阴阳了,那她必须要痛打落水狗。 “林景在跟恩公叙旧,就是当初他被人推下碧云峰时,救了他的那位恩公,想必冯姐姐也见过,毕竟当初你也在场。还有啊,姐姐你不必道歉,下次你再好奇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冯倩眸色一暗,现在的形势对她不利,多说多错,自己最好还是少说话,不要逞口舌之快。 万幸这时候有人进来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立时得到了缓解。 韩泽玉挑眉,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俩人竟然来了省城,看来洛祈书院今天的缺勤率有点儿高呀! 秦业刚过完十九岁生日,家里就开始催婚,被双亲数落了一顿,他迫不得已请假回来相亲,只是这相亲对象不是林家三少爷的白月光吗? 隐隐约约有听说冯、林两家的亲事告吹,有不少人家的主母都盯上了林景,想让他做自家的乘龙快婿。 大多数的焦点都聚集在林景身上,相比之下冯倩的关注度却是少的可怜。 其实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保全她的名声,待到风波淡去,也不会影响她再次议亲。 可既然自己能出来跟冯倩相亲,那也就是说冯家等不及了。或者是他们等不起了。 虽然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真相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迫于家人的舆论压力,还是来跟冯倩走个过场。 白晋言是被硬拉过来的,他有婚约在身,实在体会不到秦业的痛苦。 不过他也有其他苦闷之事,也就答应了下来,全当是来省城散散心。 只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个鬼见愁也在这里啊?那苏时恩不是说带夫郎回老家嘛。 要么是苏时恩说了谎,要么就是他听说的消息有误,总不能是苏时恩还有其他夫人吧? 就这醋坛子成精,还不得活剐了苏时恩。 越想越不对,总感觉这俩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第179章 错综复杂的纠葛 韩泽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眼神在秦业跟冯倩身上来回扫视。 那眼神赤裸裸的像千瓦探照灯似的,让人无法忽视。 白晋言也接受了一波目光洗礼,不过韩泽玉很快就将眼神移开了,这人一看就是个陪衬,没意思。 白晋言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引起韩泽玉的重视,万一这恋爱脑大喊一句“男狐狸精”,他都不敢想象场面会有多混乱。 为了避嫌,自百翠楼事件后,他再没跟苏时恩说过一句话,即便是在书院走个对面,他都会目不斜视的直接走过,力求不要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秦业和白晋言的关系更近一些,周明最近过的苦不堪言,不仅自在潇洒的生活不见了,就连原本优渥的待遇也被缩减了。 周明的岳家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考不上举人就收敛一些,没有那高官厚禄的命,却得上了眠花宿柳的病。 周明被打击的不轻,身边还多了一个小厮,用意也很明显,就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顺便照顾日常起居。 白晋言沉寂了,周明消停了,秦业被逼着相亲,不然就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上一段盲婚哑嫁。 秦业抗争过,可惜不管用,只得听从母亲的安排来跟冯倩相亲。 冯倩的名声还是不错的,甭管她私下里为人如何,但明面上没有任何瑕疵。 再加上她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在贵妇名媛圈子里的评价很高。 以冯家的门第,嫁个小官之子也是可以的,不过冯倩的年龄是个问题。 一般的高门大户定亲都早,像林景这样因为各种原因解除婚约的有不少,可像秦业这样凭本事单身到十九岁的还真是少见。 要说秦业对于冯倩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气质好、品貌佳,作为妻子的人选肯定是合适的,可他却没什么心动的感觉。 再说刚刚那妒夫是什么眼神儿?像在评估货物一般打量他们,果然是出身乡野之地、大字不识几个,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过秦业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宣之于口那是万万不能够的。 韩泽玉拿眼神一扫就知道这货在想些什么,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窝囊废。 打量你怎么了?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在跟白莲花相亲,不想破坏你俩的好姻缘,我早就开口了。 如果苏时恩在这里,他一定能猜到玉哥儿想说什么,恐怕一开口就是亲切的问候:“哎呦喂~这不是秦公子嘛~来省城逛青楼啊?” 所以说,是冯倩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名声,因此作为报答,秦业应当对冯倩展开猛烈的追求,最好二人能够喜结连理,也省得出来祸害别人。 “雪儿妹妹,你也在呀?怎么不叫我一起?” 好家伙!本是两方的争斗,怎么出场人物越来越多? 韩泽玉靠在柜台上看戏,在他看来都是些小姑娘之间的争斗,他也不方便插手。 一起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韩泽玉认识,正是林景的宿敌林昱。 韩泽玉难得多赏了他两眼,倒不是他长得有多帅,而是想起了林景几个月前跟他商量过的“滴滴代打”业务。 现在的林昱在韩泽玉眼中就是行走的银票,此刻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谋划从哪里下手比较好了。 刚刚说话的人叫林霞,是林昱的亲妹妹,林府庶出的二小姐。 这姑娘倒是比他哥哥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非嫡、非长、还是个姑娘,想要将来嫁的好,就得跟嫡母打好关系。 林霞热络的牵起林雪的手,两姐妹状似亲密的站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雪虽然跟她没多亲近,但也绝对称不上讨厌,因此二人相处的还算是融洽。 韩泽玉注意到秦业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暼向那边,只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林霞刚进门的时候就留意到了冯倩身边的两位,看起来都是读书人,只是那位公子怎么总往这边看? 小姑娘脸皮薄,一时间被看的脸红了起来,林雪很显然没开窍,还在说着漂亮的珠钗。 经过反复确认,韩泽玉认为秦业是在看林雪,一时间对此人的观感又下降了几分,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人家小姑娘还没及笄呢!你看什么看? 一会儿他就跟金宝儿讲讲他大闹百翠楼的壮举,顺道让林雪旁听。 还真让韩泽玉给猜中了,秦业真就有了些许心动,他觉得那个叫雪儿的姑娘很可爱。 只可惜韩泽玉要当一把分手大师,他这点儿朦胧的爱恋也只能永远埋葬在心底了。 再看那一言不发的林昱,这人自打进门起,视线就没离开过冯倩,要是没有眼眶拦着,他的眼珠子都能飞出去黏人家身上。 退亲之前的冯倩跟舔狗三少爷有婚约,可她真正爱慕的人是大少爷,捎带脚的吸引了莽夫二少爷。 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专可着老林家祸害。 不过以冯倩的年龄来看,林大少为了压制林景,主动引诱她的可能性更大。 林家不仅人多,后宅的纷争也多,林夫人能把一双儿女养育成这样,可见其也不是一般人呐! 林霞想跟林雪几人一起走,可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就是死活不挪窝,非得留下来跟冯倩说话。 林霞无法,只得遗憾的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结交金宝儿的机会本就不多,又被那个蠢货哥哥给浪费掉了。 韩泽玉抱着一块儿原石,他觉得里面有好东西,虽然体积不大,但是能量不低,和两根百年山参差不多。 金宝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开店的规划,韩泽玉给她提补充意见,林雪也是听的认真。 待及笄过后,娘亲要给她一间绸缎铺子,让她学着经营,她先跟着前辈们取取经。 几人聊的投入,谁都没注意到街角处小小的骚乱,等韩泽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一名妇人抱着孩子朝他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几个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再说女人和孩子又不会威胁到她们,因此只是下意识的向一旁躲去。 韩泽玉本能的觉得有危险,一手一个,抓住金宝儿跟林雪,带着她俩向后退。 这时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原是一辆失控的马车在路中央横冲直撞…… 第180章 轻功水上漂 人群四散躲避,眼瞅着马车就要撞上抱孩子的女人,韩泽玉来不及思考,直接飞扑过去,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将她向身后甩去。 女人死死的抱住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待她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发现发疯的马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因为硕大的马头正被一人踩在脚下,被放倒在地的马很生气,愤怒的胡乱踢打,可惜这些挣扎丝毫影响不了那个凶残的两脚兽。 刚刚韩泽玉突然冲了出去,金宝儿和林雪被人群裹挟着退往一边。 不知不觉的退到河堤旁,先是一位大娘踩空了掉进水里,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有人掉下去。 一个高壮的汉子抡圆了胳膊,准备跳下去救人,结果好巧不巧的打在了金宝儿的眼睛上。 金宝儿顿时眼冒金星,一个站立不稳,身体也向着河里栽去。 林雪一直拉着宝儿姐的手,这功夫也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就想拉住金宝儿,不让她掉进水里。 可惜林雪错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金宝儿的体重,救人不成,俩人一块儿掉进了水里。 好在金宝儿小时候跟着大哥和林景胡混的时候学了几招,好歹能保持让脑袋露出水面。 韩泽玉制服了发疯的马匹,孩子的母亲正在一边流泪一边跟他道谢,围观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力拔山兮气盖世,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玉哥儿~救命啊~韩泽玉!” 在金宝儿的眼中,玉哥儿是无所不能的,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必须得呼叫大英雄。 这几嗓子嚎的声嘶力竭,韩泽玉立马飞了出去。 在众人的眼中,他真的是用飞的,不然就几根柳条,哪里能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韩泽玉借着树枝的力,直接跃入水中。 和众人料想的不同,韩泽玉没掉进河里,他直接踏在了河面之上。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卧槽!一定是轻功水上漂!” “快看,他所过之处的水都浑浊了,一定是被内力震的。” 无视周遭的议论,韩泽玉在河面上踏出两步,左手拎起林雪,右手抱住金宝儿,迅速跳回到河堤之上。 要问他为何区别对待,他倒是也想把人给拎起来,可这姑娘本就是实心儿的,再一沾水就更沉了,他不抱着也整不动啊! 韩泽玉弄上来两个大活人,一边还得分身控制异能,不然你当他怎么能在河面上走两步的? 生活不易,美男叹气,唉~他可真是太难了。 众人都被这番操作给震慑住了,可偏偏就有那没眼色的催促韩泽玉下去救人。 “唉!说你呐!穿黑衣服那小子,水里还有人呢!你倒是接着救呀!怎么还歇上了?” 韩泽玉锐利的眸子扫向喊话那人,三十来岁,身强体壮的,跟他搞道德绑架那一套,行,天选之子就是你了。 男人被那凌厉的一眼震慑住,无缘无故的就觉得双腿打颤,心里特别慌。 韩泽玉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大哥,别慌,还有更刺激的在等着你。” 下一刻,喊话的大哥莫名其妙的被人举了起来,紧接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体三百六十度,大头朝下,垂直入水。 如果不是在这种紧急时刻,韩泽玉一定会给他举个爱的号码牌:难度系数二百五,水花溅起两米高,我给出本场最高分,六点六六分,送给这位老六选手。 不过那傻缺说的也不算全错,水里还有六七个人,他还真就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某位壮士救人的手法有些特殊,他没再表演“水上漂”,而是瞄准了一棵大树,踹断一根手臂粗的树枝,把它伸进水里让那几人自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的异能消耗过半,不可能为了救不相干的路人去冒险。 经历过末世的他绝对做不到无私奉献,但也不会冷漠的袖手旁观,只能说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再尽力而为。 自身安危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其次的都是其次。 这树枝无疑就是根救命稻草,几人紧紧的抓住它,岸上的人齐心协力将他们拉了上来。 至于那个被韩泽玉给丢下去的男人才刚游过来,这小子哪里来的怪力,把他扔出去那么远。 韩泽玉似乎是才看见他,连忙将树枝挪了过去,急切道:“人都救上来了,大哥你放心吧!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被戴了高帽的大哥华丽丽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抓不住树枝。 他真想将刚刚的白眼撤回,他妈的这人也太损了,自己今天该不会交代在这河里吧? 那倒是不能,韩泽玉也就是在他即将抓住树枝的时候往回缩了一下手,又在他想要自力更生的时候用树枝将人怼了回去。 韩泽玉见好就收,毕竟大哥的体力也是有限的,众目睽睽之下,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大哥气喘吁吁的爬上堤坝,韩泽玉伸手将他拽了上来,轻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男人打了个激灵,他就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果然人不可貌相,真他娘的心狠手辣。 没有人员伤亡,突发事件圆满解决,至此,只有疯马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马也很冤枉,它没疯,是有人暗算它,两脚兽真是太讨厌了,又蠢又坏又凶残。 这边韩泽玉打量着林雪,真想问问她:“八十斤的你,是怎么敢去救一百二十斤的她?谁给你的勇气?” 怕伤了金宝儿的自尊,韩泽玉也没问出口。 招呼两人赶快离开,衣服都湿透了,去找家店铺把衣服给换上。 重点是他的鞋也湿了,无论踩在哪里都是一个湿脚印,知道的是他刚刚见义勇为下了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汗脚呢! 多有损他的形象。 第181章 左右为男 秦业几人站在二楼窗口,将刚刚的骚乱尽收眼底,此刻的几人都没言语,因为他们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那小哥儿究竟是何方神圣?身手不凡、招式诡异、力气还特别大。 说到力气大,秦业和白晋言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几个月前在百翠楼,那扇拍向他们的门板。 也没心情继续逛下去了,一行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林昱坚持要送冯倩回府,这让秦业这个正牌相亲对象很尴尬。 说起林府二少爷,秦业也是略有耳闻,他不是早就定下了亲事,还跑冯家小姐面前来献什么殷勤? 冯倩看出了秦公子的不悦,再次拒绝了林昱的提议,果断的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人都走了,林昱还像块儿望夫石一样矗立在原地。 林霞面露不悦之色,心里暗下决定,以后坚决不能跟二哥一起出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从林昱和林景受伤的事情牵扯上后,不仅仅是受了顿惩罚便罢,姨娘被罚跪祠堂,父亲责怪她教子无方,之后也不到院儿里来了。 下人们最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这一年她们过的格外艰难。 自小她们兄弟姐妹接受的教育和资源都是一样的,嫡母也没有刻意打压庶出子女,这已经是格外难得,偏生姨娘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或许是大夫人多年来的不闻不问给姨娘造成了错觉,或许她在这个家也是有话语权的,是能跟正房夫人分庭抗礼的。 直到林景出事,这才算是触及到了大夫人的逆鳞。 打压来的猝不及防,显然这不是毫无背景的姨娘和庶子能承受得住的。 二哥议亲时,这种无力感凸显到了极致。 大夫人从不约束她们的行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谁就见谁,完全不需要告知,她也懒得管。 可姨娘出门想跟那些夫人娘子们结交,人家知晓她的身份后,连个正眼都懒得给她,能跟她攀谈几句的也都是出身低微的人家。 老爷不管、大夫人不问、姨娘急的直哭,偏偏林昱还说他心有所属。 最后姨娘拿了压箱底的银子打点关系,总算是给林昱寻了门不错的亲事。 女方虽出生在小县城,但却是举人之女,上门求娶的人不在少数。 林昱自然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姨娘苦口婆心的劝,掰开了揉碎了的讲道理给林昱听。 今时不同往日,她们的处境不容乐观,现在急需这样一门亲事来巩固地位,她知晓儿子对冯倩的感情,但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怎料林昱这边刚委曲求全的定了亲,那边林景跟冯倩的婚约却解除了。 得知消息的林昱如遭雷击,对于定亲的决定后悔不已,甚至怨怪姨娘给他找的亲事。 退亲是绝对不可能的,林昱整日郁郁寡欢、痛苦不堪,更是三不五时的借酒消愁。 今天林昱跟妹妹出府是为了给未婚妻挑选生辰礼物,姨娘下了命令,他纵使再不情愿也得跟着来。 没想到会在首饰铺子碰见冯倩,可惜没说上几句话,最后她又走的决绝。 林昱认识秦业,秦家的小儿子,这种时候他跟冯倩站在一起,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林霞看他这副样子也懒得搭理他,找了个借口便带着丫鬟走了。 心中憋闷的林昱无处排解,还是选择了借酒浇愁,殊不知他的“揍了么订单”正在赶来的路上。 再说回落汤鸡三人组,他们找了最近的绸缎庄,这里正巧就是林雪即将接手的产业。 掌柜的自是认识三小姐,连忙恭敬的迎了过来,忙前忙后的为他们张罗新衣裳。 林雪也是个财大气粗的小富婆,刚刚玉哥哥救了她的命,她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小手一挥,店里的东西随便挑,全记在她账上。 小伙计隐晦的跟掌柜对视一眼,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什么。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可韩泽玉这人疑心重,就刚刚那一眼,他总觉得有猫腻,秉持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他决定不厚道的告个黑状。 三人刚整理好仪表,林景和苏时恩就找了过来。 城里有了这么大的热闹,不消片刻便传的沸沸扬扬,在书肆喝茶聊天的二人又怎会不知。 苏时恩一听人家说什么“天生神力”、“绝世之姿”、“神兵天降”这些关键词,立马就想到了他家夫郎。 再一听“武林绝学”、“轻功水上漂”,那妥了,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韩泽玉换上了新衣服,见相公来接他,还美滋滋的在人家面前转圈圈,跟只开了屏的花孔雀一样。 苏时恩来认领自家小朋友,无奈的开启夸夸模式,“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这衣服衬得你更好看了。” 金宝儿羡慕的看着人家撒狗粮,老夫老妻的依旧如此甜蜜,再看看她家的木头桩子。 哎呀~真是越看越嫌弃,还没成亲就想离了。 林景也不是全然不关心未婚妻,他就是不如苏秀才口才好,他的关心虽迟但到。 “你俩怎么样?呛水了没有?看过大夫了吗?” 不得不说,林景是很实在的,他不玩儿虚的。 可惜未婚妻不买账,直接怒怼道:“等你来,我和小雪都沉底儿了。” 林景下意识反驳:“别瞎说,你不是会踩水嘛,小时候你哥教过你的,再说了,胖人不容易沉底儿。” 韩泽玉都震惊了,林景这个傻缺是要挨打的节奏啊! 果不其然,下一刻林景的胸口就被愤怒的金宝儿捶了两拳。 那哐哐的动静,绝对能“震撼人心”。 林景不明所以,为什么打他?他说错啥了? 林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提点她的傻哥哥,宝儿姐才不胖。 林景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胖点儿怎么了?挺好看的,有福气,多可爱呀!” 这还是林景第一次直白的夸奖她,金宝儿眨眨眼,收回了行凶的双手,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感觉脸有点儿烫。 林雪看看自家哥嫂,再瞅瞅旁边这一对儿,猛然发觉小丑竟是她自己。 你们就秀吧,不用管我死活,我年轻,我还扛得住。 第182章 滴滴代打 距离城门五百米外的树林中,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隐藏在幢幢的树影之间。 铁柱精神抖擞的练习主子教给他的拳法,不求身轻如燕,但求好歹能在水面上走两步。 那个传闻中的水上飘可太帅了,只可惜他那天跟在少爷身旁,没能亲眼得见。 苏时恩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揉揉鼻子,睁开眼睛,一个人是真的睡不着了。 要问韩泽玉去了哪里? 这家伙为了接他的“滴滴代打”业务,抛弃了夫君和小弟,跟野男人组团打怪去了。 野男人兴奋的蹲在墙角的阴影里,摩拳擦掌的准备一雪前耻。 酒馆到了一更天就没什么客人了,可直到二更的梆子声响起,店里唯一的客人还在喝闷酒。 小厮急的团团转,求着二少爷跟他回去,不然姨娘该担心了。 不提姨娘还好,一提起来林昱就生气,气娘亲干涉他的亲事、气自己没能坚持到底、更气冯倩对他不理不睬。 为什么他就事事不如意呢?嫡庶有那么重要吗?嫡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外家帮衬,林景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求而不得的姑娘,林景却弃之如敝履,可是凭什么? 就凭他是嫡子,就凭他有靠山,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践踏他人的尊严。 林昱拎着酒瓶,晃晃悠悠的离开酒馆,心中愤恨不已,当初怎么就没摔死他呢?都怪那两个多管闲事的人。 他现在动不了林景,还收拾不了两个普通人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为他真的收拾不了。 叮~您的“揍了么”订单已抵达,请冤种倒霉蛋签收。 韩泽玉是一名尽职尽责的打手,既然接了订单,那就势必得让客户满意而归,尽兴离去。 麻袋从天而降,直接罩到了林昱的腰腹处,这是个大麻袋,里面还带着白菜叶子的清香。 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刚想起来要喊救命,结果迎面一个巴掌将他给扇晕了。 林昱本就处于醉酒状态,现在更是被打蒙了,他这是招谁惹谁啦? 林景真想痛快的骂上几句,可又担心暴露身份,只得多踹几脚,以解心头之恨。 自他有记忆起,就没少受窝囊气,林昱这个狗东西,自己早就想给他套麻袋了。 幸有恩公相助,今日得偿所愿,这钱花的值,打死他个阴险小人。 让你推我下山、让你在人前装无辜、让你惦记我前未婚妻。 仔细想想恩公和宝儿的话,冯倩确实是在钓着林昱,可一想到她很有可能跟大哥还有些瓜葛,林景就觉得毛骨悚然。 思及此,林景收回了踹出去的腿,自己已经幡然醒悟,这傻子还不知道要沉迷到何时。 就这样吧!气也出过了,他就不和傻子一般见识了。 打完收工,结算工钱,韩泽玉完美交付了订单,并收获五星好评。 一道黑色身影穿梭在密林之间,韩泽玉绕了些远,避开了城墙上的守卫,安全到达指定地点。 苏时恩刚还在琢磨着回书院之后要如何表现,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是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了。 韩泽玉钻进车厢亲了相公一口,让他安心睡觉,自己去前面赶车。 苏时恩松了口气,他知道玉哥儿很强,但也总免不了担心,现在踏实了,人能平安回来就好。 韩泽玉眉飞色舞的给铁柱讲述他的英雄事迹,铁柱听的津津有味,十分捧场。 天刚蒙蒙亮,马车就到了府城的城门口,这时候只有几名菜农挑着担子在门口排队。 马车也规规矩矩的排了队,韩泽玉钻进车厢躺在相公身旁,难得没有动手动脚,只是静静的欣赏盛世美颜。 又过了片刻,韩泽玉趴着睡着了,苏时恩缓缓睁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就说吧!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才看了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说明他的姿色还不足以迷住这小妖精。 锻炼刻不容缓,强健自身体魄,增强个人魅力,迷住那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他。 好学生苏时恩不需要督促,他十分自律。 与之成鲜明对照组的反面典型,就是那个时时刻刻让人操碎了心的林三少。 林景顺着绳梯爬进院墙,心中难免得意,恩公送他的绳梯就是好用,不愧是玩绳子的高手,不愧是能写出那些桥段的清白大人,实乃吾辈之楷模。 可惜他还没得意多久,就被等候多时的娘亲给逮了个正着。 林景尴尬的笑笑,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还玩儿上守株待兔了? 林雪不在,想必是这臭丫头无颜面对自己,真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林母也没训斥他,一个眼神就让林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身后,认罪态度极其良好。 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性,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爱咋咋地。 林景秉持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阿q精神,认真聆听母上大人的教诲。 他这么多年受过的窝囊气都已经出了,说几句就说几句吧,反正也不痛不痒的。 林母拿滚刀肉状态的儿子没办法,让他坚决咬死了晚上一直在家,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头疼的回去休息。 林景没心没肺的直接去梦里反省了,睡的那叫一个香。 至于林昱夜不归宿的事情只有姨娘注意到了,她去问了女儿,为何不跟哥哥一起回来? 林霞睡眼惺忪的被吵醒,本就心气儿不顺,但跟她说话的是自己的亲娘,她也没办法。 可一听到是在问林昱的事,她顿时没好气道:“他白天见过冯倩,之后就又去喝酒了,我不回来难道还要陪他一起喝吗?” 姨娘被怼的哑口无言,也知道是自己偏心,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让人省心的子女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注。 …… 城门一开,等待着的众人有序的排队接受盘查。 马车顺利通过后,直接进了城,目标明确的停在了洛祈书院门口。 极限赶路的后遗症就是让苏时恩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 顶着这个造型进了书院,立刻引起了夫子的注意,心中难免感叹,可怜见的,这孩子回趟老家又憔悴了。 第183章 铁柱你飘了 秦业跟白晋言在书院碰见苏时恩都是绕道走的,弄的苏时恩莫名其妙。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他家玉哥儿做了什么。 回家询问原由,韩泽玉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一个重大事件。 都怪苏时恩的假期太短,他们急着赶路,他把要告黑状的事情给忘了。 风风火火的掏出铅笔写信,一心两用的跟相公讲述那天在首饰店里的机锋。 不算丫鬟小厮和店里的伙计,出场人数多达八人,外加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疑的掌柜。 苏时恩对于白晋言的请假行为表示出了唾弃,人家秦业好歹是有正事在身,白晋言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不思进取。 韩泽玉百忙之中都没忘了赏给某人一个大白眼,合着您是乌鸦看不见自己黑,野猪从不觉得自己肥呀! 苏时恩脸皮厚度再创新高,大言不惭道:“我课业成绩比他俩好,总得给后来者留些追赶的空间。” 韩泽玉伸长脖子,叭叭的亲了某人两口,不愧是他男人,真不要脸。 韩泽玉写完了一封简短的信,丢给苏时恩誊抄。 久违的重操旧业,苏时恩感觉事业又回到了巅峰,重在参与嘛! 这信是写给林景的,要他私下里调查一下绸缎铺的掌柜和伙计。 第二封洋洋洒洒上千字的信就不用苏时恩誊抄了,一是心疼自家男人,二是怕他的字迹暴露。 毕竟知道贰柒先生真容的也就林景母子俩,就连林雪都是不知情的,金宝儿算是知道一半。 再说这封信的内容也不适合被苏时恩看到,这是他们“内宅之人”的小秘密。 苏时恩好奇,想看看那一叠厚厚的印刷体信件里写了什么? 韩泽玉言简意赅的总结道:“我怀疑秦业那个狗东西想要老牛吃嫩草,我给林雪提个醒,秦少爷喜欢逛青楼。” 苏时恩咋舌,就差了四岁,就成老牛啦? 韩泽玉十分严谨的纠正:“是四年零两个月又三天。” 好吧,看出来玉哥儿的不满了,苏时恩识相的选择闭嘴。 所以说千万不要留前科,因为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第二天,铁柱送完少爷就去驿站寄信,苏时恩在书院看见秦业跟周明在交谈,路过二人身边时,不由得目露怜悯的看了秦业一眼。 这回换成秦业一头雾水了,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他有病吧! 不对,是那两口子都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铁柱这一天天的还挺忙,送完人送信,送完信送餐,好不容易回来店里还整了两盆水。 院子里被扫的特别干净,铁柱先热完身,活动开筋骨后又扎了个马步。 双手合十,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原地起跳…… 韩泽玉嗑着瓜子悠闲路过:“铁柱,洗脚呢?天气凉了,你还是进屋洗吧!” 咔咔的磕着瓜子,韩泽玉心道这小子洗个脚还挺有仪式感的,左右脚各用一个盆,年轻人就是有个性。 想当年他像铁柱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高中跟同学抢饭呢,他们食堂那伙食当真是一言难尽…… 铁柱撇着嘴,委屈巴巴道:“主子,我不是在洗脚,我是在练习轻功水上漂。” 韩泽玉每每都会被铁柱神奇的脑回路给震惊到,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小子真他喵的是个人才。 “就你这大体格子还想练习水上漂,幸好你没去河边练习,不然你都得沉底儿了。” 铁柱不服:“为啥呀?你不是说有志者事竟成吗?” 卧槽,这傻小子可以呀!文学素养见涨,一定是跟在他身边受到了熏陶,吾心甚慰。 “你的条件适合走力量系,轻功不适合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听我的劝,保管让你练成大力士。” 铁柱这小子很轴,但是他听主子的话,大少爷的训练成功显而易见,他也一定能成功。 韩泽玉弄了几块大石头,开始研究做健身器材。 也不知道林景何时能收到他的信,他迫切的想得到后续反馈。 林景人生中第一次给人套麻袋,而且还是他的经年宿敌,由于太过亢奋,导致他睡的很晚。 到了第二日中午,林景依旧在呼呼大睡,梦里都是他痛扁林昱时的英姿。 刚梦到林昱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饶,结果就被没眼色的小厮给扒拉醒了。 起床气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小厮接下来的话给憋了回去。 “少爷您快醒醒,二少爷被人打了,他一口咬定说是韩公子下的手,现在正在老爷面前哭诉呢!” 林景闻言一骨碌爬起来,骂骂咧咧的换衣服。 林昱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一有事就去找老头子告状,看来他昨天还是下手轻了,就该把那张臭嘴给他打肿。 林老爷也不待见哭唧唧的二儿子,有事说事,堂堂七尺男儿哭什么哭? 再看看他让人揍成那副德性,脸肿的像个发面馒头,真够没用的。 林昊作为嫡长子,自是站出来为二弟求情,只是他十分好奇林昱口中的武林高手。 林景这一年来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究其原因还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 起先他以为是林景的外公在偷偷的帮忙,后来发现并不是这样,还有那位贰柒先生,更是被他藏的严实。 他派人多方打探均未找到此人,只知道林景往青山县跑过两趟,细查下来才知道是去参加百翠楼的周年庆典。 逛青楼都逛到县城去了,也不知道那里有何等的绝色佳人勾着他。 苏时恩夫夫二人他是见过的,除了相貌出众外,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林昱口口声声说是韩泽玉打了他,还说那个小哥儿是绝世高手。 原本林昊是不相信的,可没想到还真有很多人都能证明韩泽玉确实身手了得。 这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或许那两口子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林景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眼就看见了顶着猪头脸的林昱,刚刚升腾起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更是险些破功的笑出声来。 不行了,实在是太好笑了,此刻的他特别想找一名画师把林昱的蠢样给画下来。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通体舒畅啊! 第184章 多了个弟弟 对于林昱的无端指控,林景的回答就是给他的猪头上又添了一拳。 林昱不可置信,众目睽睽之下,林景竟然敢跟他动手,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林景这一年来也不是白混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跟着韩泽玉学了些胡搅蛮缠的手段。 就比如说先声夺人,抢占道德制高点。 气势要足,声音要大,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碾压对手。 “休要胡乱攀扯,恩公两口子昨日傍晚便出了城门,怎么可能在半夜三更的加害于你?” 其实林昱也不是很确定,他就是正巧见到了韩泽玉的身手,下意识的就把行凶之人跟他扯上了关系。 林景咄咄逼人:“怎么不说话了?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去衙门报官,让他们派人去询问城门守卫,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见林景如此笃定的语气,在场众人都相信了他是无辜的,就连林昱自己都产生了怀疑,是不是他猜错了,下黑手的其实另有其人。 “我就是问问,也没说一定就是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激动了?去年在碧云峰上是恩公救了我,我看你就是在迁怒,你记恨他,所以才往他身上泼脏水,你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呢!” “林景!慎言!”林家主听不下去了,出言警告道。 林景毫不示弱,也没搭理老头子,那就是位端水大师。 再次将矛头对准林昱,给予他致命一击:“我看你就是活该挨揍,大半夜的不回府,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净给林府抹黑,丢人现眼,你还有脸来找爹告状?” 林家主觉得三儿子说的没错,老二最近是愈发的不成器了,真是浪费了他娘给他寻的那门好亲事。 再者林家主对于去年那件事的处置算得上是轻拿轻放,现如今林景旧事重提,他也是有几分心虚的。 出人意料的是,处于绝对优势的林景并没有穷追不舍、痛打落水狗,而是在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他便退至一旁,只不痛不痒的刺了林昱几句。 林家主老怀甚慰,内部矛盾内部解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家和才能万事兴。 林昱告状不成反被骂,老爷子责令他在家闭门思过,并且罚了他两个月的月钱。 此结果一出,林霞笑了、姨娘哭了、林昱的天塌了。 昨天行凶之人将他的钱袋抢走了,他手头本就不宽裕,再被扣除两个月的月银,他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天爷,您开开眼,行行好吧!看清楚了,他真的不是本命年,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那个杀千刀的歹徒,说不准还真是个见财起意之辈,他的荷包里还有五十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 最关键的是,那个荷包是冯倩送给他的,现在也一同落入了歹徒之手。 完了,连点儿念想都不肯留给他。 林昱忍不住悲从中来,莫非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指引,让他忘记冯倩,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感情。 思及此,痴情种不由得心如刀绞。 林景巧舌如簧,大获全胜,既压制了林昱的反扑,又勾起了老爹的愧疚之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真的不敢置信,有一天他那不高的智商也能占领高地了。 林母也觉得儿子成长了,昨天他回来的那么晚,笑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要说林昱的事情跟他没关系,还真是打死她都不信。 不管怎样,懂得反击就是好的,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一定要支棱起来。 三天后,林景收到了恩公的来信,美滋滋的看完,让小伙计笔墨伺候着,他要给恩公汇报最新情况。 金宝儿也收到了好朋友寄给她的信,捧着几页信纸看的是心驰神往、如痴如醉。 不过好在她还没有忘记玉哥儿的叮嘱,记得把信件拿给林雪也看一遍。 林雪没能理解更深层次的用意,只知道跟宝儿姐一起探讨信纸上的内容。 当然对于事件中的主要人物,她们还是能记住的,一个软饭男、一个假清高、还有一个花心大萝卜。 秦业这点儿前科算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他那朦胧的爱恋也算是提前画上了句号。 密切的书信往来还在继续,金宝儿的店铺先开了起来,当真是有钱好办事,各类资源都供着她使用,这可把韩泽玉给羡慕坏了。 不过一想到这店铺还有自己的股份,顿时心情又愉悦了起来。 苏时恩在书院也收到了一封信,信是从青山县寄过来的,落款处写着苏时念的名字。 拆开信封,大致的扫了几眼,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日常的问候,还顺带提了苏府的一些近况。 前不久陈姨娘生产,如愿以偿的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也就意味着白姨娘所出的庶子,不再是苏万里唯一的老来子。 苏云松今年过年要留在省城的书院,他那边请假不容易,他想等到姐姐出嫁的时候再请个长假。 韩泽玉不怀好意的目光暼向苏时恩,用意很明显:“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苏时恩咬了韩泽玉一口,他总请假大都是为了谁?这小没良心的。 韩泽玉擦擦脸,丝毫不为所动,像他这样的人间尤物确实容易让人沉沦。 苏时恩问道:“你说大夫人的肚子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韩泽玉就是纯纯的吃瓜看戏,面对苏时恩的提问,他还真的思考了一下。 是男是女不得而知,不过肚子里的若是女孩儿的话,那苏云松依旧是家中唯一的嫡子,苏府未来的当家人。 如果那样的话,他不回府才是明智之举,免得遭有心之人算计。 天气冷了,路也快修完了,这期间韩泽玉跟苏时恩都没再登过苏府的门。 苏王氏的肚子变大了,行动有些迟缓,白天也是经常犯困,打不起精神来。 他们二人不回去就算是妥妥的尽孝了,再说人家苏王氏也不愿意搭理他们。 苏云竹的婚礼安排在年后,到时候他俩再一道回去看看。 第185章 回村过年 今冬的第一场初雪过后,气温骤然下降,路上的积雪算不得深,但也给百姓的出行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第一场雪就下这么大,都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的收成一定差不了。 河道上冻的时候也快过年了,因此韩记食肆的生意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县城的渡头一带又开了几家店,都是搞批发的。 韩记杂货铺是批发跟零售一起做,他们家老板说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走过路过绝不放过,除非你身无分文,不然高低得让你买点儿东西带走。 粉条、腐乳、咸鸭蛋,干菜、腌菜、新鲜菜,民以食为天,总有一款适合你。 惠民堂隔壁新开的铁锅炖也是韩泽玉的产业,无论是鸡鸭鱼肉还是各种新鲜蔬菜,他的店里全都有,完全实现了自产自销。 入冬过后,正经的酒楼都没他们的菜品齐全,想要留住食客还得去韩老板的农场进货。 掌管着孙记酒楼的孙满福更是苦不堪言,这韩泽玉可真记仇,完全拿他当冤大头宰了。 可谁让原材料被人家掌控了,各大酒楼的老板们也唯有苦笑连连。 知道县令大人多次表彰韩记食肆的纳税额高,也知道他们出钱修了路,可谁也没想到修的那么规整。 能不规整嘛,韩泽玉拿修路练手,锻炼异能熟练度。做泥塑小人儿练习精准度,副业搞的是风生水起。 他们农场的大棚不是用塑料做的,关键现在这朝代也没有塑料布。 琉璃的价格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韩泽玉思前想后,去琉璃作坊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瑕疵品。 因此我朝第一个纯土木结构,且拥有全景天窗的蔬菜大棚诞生了。 干活儿干累了,抬头看看天,头顶上全是奇形怪状的窗户,里面镶嵌的可是琉璃啊!他们平民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都以能进入大棚工作为荣。 别说佃户和流民了,就连自诩有些见识的小齐同志也是开了眼界,一般的工匠可盖不出这样的房子。 嗯……有窗户有门,应该算是房子吧? 韩泽玉听从老爹的建议,种植了一些抗冻耐寒的蔬菜,保证在零下十度都冻不死的那种。 当然了,韩泽玉也不是那种连蔬菜都压榨的黑心商贩,辛辛苦苦种下的菜,总不能天天考验他们的极限生存能力,多少还是给送些温暖的。 大棚的密封性相当良好,保温效果杠杠的。 不过基于大棚里需要点炉子,因此每隔一个时辰就要通风一次,以免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情况。 大棚里种植有乌塌菜、菠菜、香菜、冬寒菜、雪里蕻。 收菜的时候难免会弄掉一些菜梆子,剁碎了拌成饲料,农场里的家禽养的那叫一个圆润。 肥点儿好呀!大家都缺油水,就喜欢肥得流油的。 村里有聪明的还会利用空屋子种蘑菇,也都被韩记给收购了。 可以说在反季节蔬菜和生猪养殖这一块儿,韩泽玉确实不厚道的搞起了垄断。 大棚技术就在那里摆着,想做的人完全可以自己搞,建不起来又不能怨他。 别说县城和府城的商家被拿捏,就连林景家的酒楼都会来这里下订单。 林景与有荣焉,倍儿有面子,恩公说明年也帮他弄一个蔬菜大棚,只收他成本价,权当是送给他和宝儿的新婚礼物。 苏时恩摇头叹息,又多了一个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孩子。 大棚菜广受好评,颇有些供不应求的架势,以至于苏府都得托关系才能买到。 说起这人脉关系,苏王氏也是颇感头疼,想不到曾经那个唯利是图的小哥儿竟能另辟蹊径,把农家的生意做成那么大的规模。 苏府有庄子,平日庄子上的产出供应给府里是足够的,可眼下临近年关,年后云竹出阁,庄子上的供应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于是在苏府的家宴上,韩泽玉就收到了苏王氏送给他的布料,不愧是富商之女,当家主母,送东西都是论车送的。 得知苏王氏的用意后,韩泽玉“囧囧有神”的看着她,想不到婆媳关系竟是靠大棚菜拉进的。 苏王氏见韩泽玉不说话,她也没再开口。 低下头,叹口气,伸手抚上高耸的腹部,眼神颇为幽怨。 见此情景,韩泽玉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承诺道:“都是自家人,既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做哥嫂的必定竭尽全力帮忙,什么钱不钱的,给个成本价就行了。” 苏王氏抚摸肚子的动作僵了一瞬,心中暗骂这个死要钱的乡野村夫,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 罢了,不过是些银钱,她女儿出嫁的婚宴,必须办的体体面面。 回程的马车上,韩泽玉一手搂着相公的胳膊,一手拿着订单跟银票,手抖的像帕金森一样,丝毫不影响他笑的猖狂。 苏府果然是风水宝地,适合薅羊毛。 苏大夫人更是财大气粗,出手阔绰,等她生完孩子,他们两口子还是会常回家看看的。 穿越过来的第二个新年,韩家人依旧是在村里过的。 现在的云山村可是附近最有钱的村子,村民们的精神面貌都变得不一样了。 除了春种和秋收时节,施工队都是要外出务工的,短则七八天,长则一个多月,大大小小的工程总能接着一些。 虽说不是所有东家都像玉哥儿那样通情达理,但大家出门在外,能在一起干活儿,能挣着钱已是幸事。 其他村民只要不是特别懒惰的,或多或少都能有些进项。 当然像二狗子那样好吃懒做的除外,还有他的金牌cp钱老大,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整日游手好闲,娶了媳妇儿也没能改掉他的臭毛病,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钱家的大儿媳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 钱老大多喝了些酒,想通过打媳妇儿来震夫纲,结果反被人家给捶了一顿。 钱家的日子也是鸡飞狗跳乱得很,钱宁给的银子也被花的差不多了,钱老大正在谋划着再找他要点儿钱,大过年的,他总得出去耍两把。 钱老大真是作死,韩泽玉都回来了,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上次给他捆绑了一个cp,这次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第186章 黑吃黑 韩泽玉回村的保留节目就是上山打野猪,可现在山上都是积雪,野猪也成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猎物。 在冬季野猪的食物会相对减少,这时它们会成群结队的待在向阳避风的山凹里过冬。 白天野猪会增加运动量和进食量,目地是为了提高自身的温度,以防止冻伤。 成群结队的野猪即便是遇到狼群都是敢上去一战的,可在没有狼群出没的时候,突然上山的韩泽玉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威胁。 成年的野猪肉又柴又骚,韩泽玉还是很挑剔的,他专门挑年轻肉嫩的小猪下手。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献祭了两头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的小野猪后,那个凶残的人类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韩泽玉跟铁柱一人拽着一头,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开路,苏时恩和韩泽苍跟在后面处理痕迹。 这把韩泽苍给羡慕的,他哥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连野猪都能轻松拿下,铁柱哥也很猛,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再看甩他一大截的哥夫,韩泽苍猛然发现,好像就数他最弱。 虽说自己经常偷懒,没有按时锻炼身体,可差距也不至于那么大吧?哥夫他们都是怎么练的? 铁柱确实是自己主动练的,可苏时恩他是被迫练成这样的。 他现在别说人鱼线,就连肱二头肌都拥有了,腹肌更是清晰明了。 只不过他的肩膀不宽,人也不算是大块头,再加上个子高,因此不脱衣服的话,旁人是看不出多大改变的。 在外人眼中,他只是变得高壮了一些,实则依然顶着那张文弱书生的脸,无辜清澈的眼,四处招摇撞骗,建立完美人设。 苏时恩已经在伪君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他不在乎,只要他家内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就行,外人又算得了什么? 赵氏留下一些想要的部位,其余的都让杨猎户给收拾了,这次免费分给父老乡亲,算是感谢他们这半年来对韩记的支持,相信在新的一年里,大家一定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听着慷慨激昂的话语,村长和族老们感觉与有荣焉,特别骄傲。 二狗子和不远处的钱老大对视一眼,之后又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片刻过后,这游手好闲的二人在村尾碰头,一起骂老韩家狗眼看人低,村长和族老们也是帮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狗腿子…… 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之后尤不解气,二人又商量着晚上去耍两把,去去晦气。 二丫来帮赵峋哥扫雪,结果心累的发现自己好像是出不去了。 她已经许久未曾打过小报告了,这二人就非得堵在别人家门口吐槽吗?可她真的不想听。 赵峋拎着扫帚从仓房里走出来,见二丫那个弯着腰、撅屁股、把耳朵贴近门板的样子,就知道他家门口一定是在上演什么精彩戏码。 果不其然,二人走远后,二丫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跟赵峋报告情况。 赵峋也是诧异,才几个月不见,这二人都开始耍钱了,赌之一道一旦粘上,不输个倾家荡产都不算完。 赵峋把这事儿告诉了韩大哥,还讲了一个真实案例,隔壁村就有一个把房子和土地都输光了,之后债主找上门把他的妻子和儿女都带走抵债了。 韩泽玉好奇,那个欠了赌债的男人呢? 韩诚也知道此事,是去年入冬时候发生的,那个男的想上吊自杀,结果没死成,现在还在家啃老呢! 不过那个男人是在县城的赌坊欠的债,可那二人的意思是周边就有开赌盘的。 云山村才富裕一些就被人给盯上了吗? 作为韩家的大本营,坚决不能被些牛鬼蛇神,宵小之辈惦记上。 誓与赌毒不共戴天的韩泽玉义愤填膺,定要将不法窝点一举捣毁,并没收全部赌资。 苏时恩划重点,“黄”你是只字未提呀!还想没收全部赌资,我看你是想去黑吃黑吧? 韩泽玉双手捂住胸口,直挺挺的倒进相公怀里,开始了他的表演。 “啊~相公,人家的心被你扎了一刀,好痛啊~不信你摸摸。” 苏时恩从善如流的摸了一把,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这家伙自己不锻炼,天天操练他,真是双标。 严于待人,宽以律己的韩泽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表示:“好摸你就多摸一会儿,老夫老妻的不用客气。” 苏时恩抽回手,拒绝跟小流氓沟通,他的人设是翩翩君子来着。 夜幕降临,如玉的公子哥换上了夜行衣,跟同样一身黑的小流氓站在一处,看起来竟格外登对。 清白大人色眯眯的打量着贰柒先生的身材,脑中疯狂运转、思如泉涌、灵感爆棚,新的佳作可算是有了着落。 还是老规矩,蹲守、跟踪、敲闷棍,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赌桌上的六人被悉数放倒,像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韩泽玉只谋财,不害命,他还指望几人不长记性,让他多创收几次呢! 可赌狗就该被剁手,为了给他们留下点儿深刻的教训,韩泽玉贴心的给几人的手背上都画了个叉,以此告诫他们聚众赌博是不对的。 在没收了全部赃款后,二人立刻打道回府。 苏时恩是有所顾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可韩泽玉是别有所图,难得跟相公穿一回黑色情侣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刚从后窗户翻进屋里,韩泽玉就迫不及待的将人给扑倒了,长夜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 翌日清晨,赌桌上的六人依次清醒过来,发现事有蹊跷,赶忙翻看自己的口袋,瞬间瞪大了眼睛,身上的钱都不翼而飞了。 不对,一定是有内鬼,不然怎么会轻易的暴露位置? 摸着疼痛的后脑勺,在场的六人相互猜忌,究竟是哪个狗东西来了个黑吃黑? 这也太狠了,一文钱都没给他们留。 必须在内部展开盘查,至于是不是外人作案,这目前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追回损失。 第187章 苏云竹出嫁 白姨娘罕见的出现在了陈姨娘的院子里。 陈姨娘见到意外访客,直言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就不用客套的寒暄了,有事说事。” 白宁娘见她的态度不好,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显然是有话要讲。 陈姨娘打量她几眼,也不知这白莲花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入府都一年多了,也没见她跟自己示过好,今天这莫不是想来拉拢她? 事实证明陈姨娘想多了,她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运气也不错,可智商却远不及白姨娘,人家别说拉拢她,不拿她当踏脚石就不错了。 “我就是来问问,府里的三小姐出嫁,咱们做姨娘的需不需要送礼,什么时候送,送多少合适?” 这还真把陈姨娘给问着了,她带着孩子入府的时候,大小姐刚刚嫁了人,她就是想送也没机会。 再说苏时念是庶女,她的添妆规格怎么跟苏云竹相比? 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找府里的老人打听打听,别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再被大夫人给记恨上。 有了好的开始,二人倒是也聊上了,不过多是孩子的话题,这几个小的年龄差的不多,好歹能聊上几句。 白姨娘也没久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就起身告辞了。 她走后,奶娘走过来抱起孩子,给陈姨娘提个醒,该去跟大夫人报备一下。 陈姨娘听劝,隔天就带着圆圆去给大夫人请安。 “昨个儿白姨娘去找了我,问我三小姐出嫁的时候用不用我们帮忙。” 苏王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这身子沉,确实多有不便,那天宾客众多,必定是需要人手的,那就有劳妹妹在后厨盯着点儿,别让他们出了差错。” 陈姨娘满口答应下来,没想到还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看来奶娘说的没错,还是得向大夫人靠拢,这不就得了差事嘛! 陈姨娘笑容满面的走了,苏王氏对于她还是放心的,可那个白姨娘,说实话,她有些看不透。 …… 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韩泽玉这个年过的非常好,吃的好,喝的好,睡的好,外快赚的还不少。 感谢苏王氏的倾囊相助,以及二狗子几人的友情赞助。 韩泽玉闲来无事调查了那个开设赌局的小团伙,哪成想竟然看见了熟人。 他原本以为是有人盯上了他的根据地,结果发现幕后主使竟然是赵岩。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人家不是盯上了逐渐富裕起来的云山村,而是盯上了钱家的那个吸血鬼。 他就说不用他赶尽杀绝,这些人内斗就能把自己搞死,你看看,他多有先见之明。 钱老大事后跟二狗子盘算过,他俩上次被算计好像也是韩泽玉回村的时候,只不过他们在前一天就离开了,再说他俩也没干什么。 这两个好色之徒将垂涎新娘子美色的事情抛诸脑后,完全没当回事儿,殊不知这就是他俩被捆绑的原因。 不管如何,以后还是离那韩家小哥儿远一些吧!那人看着有点儿邪性。 二狗子有些心虚,他觉得是赵峋那小兔崽子告了自己的黑状,因此韩家招工每次都不带他,说不准他倒霉也是被那命硬的小子给方的。 那小子可真晦气,谁碰谁倒霉,不过韩家人为啥不倒霉呢? 二狗子很是疑惑,不过他也不敢找赵峋的麻烦,谁让人家攀上高枝了。 钱老大也心虚,曾经他觊觎过韩泽玉的美貌,也不知他会不会报复自己。 不久后韩泽玉再次见到了赵岩,因为他和孙家小姐一起来参加了苏云竹的婚礼。 这俩人看起来还是如此般配,可孙满祁不知道她丈夫的私生子已经有八九个月大了。 从前的孙满祁嚣张跋扈,人品好不好不得而知,眼光真是不太好。 赵岩和孙满祁也看见了韩泽玉,不过都装作彼此不熟的样子,连个招呼都没打。 白姨娘和陈姨娘提前送了礼物,也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不该她们出席,因此老老实实的待在大厨房,尽好自己的本分。 苏王氏穿着宽大厚实的披风,堪堪遮住了八个多月的孕肚。 苏云竹一方面心疼母亲操劳,一方面想到自己即将出阁,心里难免酸涩,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原来大家说的哭嫁是这般难受,先前理解不了,轮到自己嫁人这天才明白其中的不舍。 苏王氏也湿了眼眶,她的宝贝闺女要嫁人了,从此便为他人妇,再不能像在闺阁中自在随心。 管事娘子过来劝她,再哭下去就得补妆了,恐怕会耽搁了吉时。 苏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前院,她得在正堂等待女儿和姑爷过来敬茶。 苏云竹结了一门好亲事,苏万里自是十分满意,看着身姿挺拔的新姑爷,更是拉着他给他介绍人脉。 虽说都是些商人,可他们都是家大业大的富商,以后说不准就有用得着的地方。 张耀祖很是谦逊,跟着老丈人结交人脉,他现在还是个秀才,可日后迟早是要做官的,多认识些人总没有坏处。 繁琐的接亲仪式过后,苏云竹和丈夫拜别父母,他们得赶在吉时前到男方家中拜堂。 苏云松背着姐姐出门,他听到了红盖头之下压抑的啜泣声,心里有些难受。 门外的鞭炮声响起,苏府里的宴会也开始了。 苏王氏没在里面招呼客人,她想出来送一送,看着女儿出门。 一挂挂红彤彤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围观的人纷纷捂上耳朵,心中羡慕不已。 这得花了多少钱才能有此等排场,苏家真是财大气粗,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 确实开眼界,就连韩泽玉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因为他跟苏时恩成亲的时候,形式相对简朴。 原谅他没见过世面,他就想看看繁琐的形式长啥样儿。 不过他似乎是忽略了一点,就他这个柯南体质,最好不要到处瞎逛,容易摊上事儿。 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前系着一朵大红花,挺胸抬头的行在队伍前方。 轿夫抬着花轿紧随其后,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声音跟鞭炮声混在一起,颇有些震耳欲聋之感。 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第188章 变故突生 不知是哪串鞭炮落在了地上,惊扰了拉着嫁妆的马匹。 马匹一慌就不听使唤了,扬起前蹄,惊慌的发出嘶鸣声。 更诡异的是装着锦被和细软的马车竟然蹿出了火苗。 众人发出惊呼声,谁也不敢上前,怕苏家迁怒于他们。 大件的嫁妆已经提前运到了新房,今天带走的主要是贵重首饰和古董摆件。 这几匹马是从驿站借来的,本以为就是跟在队伍后面拉个车,不会发生意外,可谁也没想到场面会混乱至此。 苏王氏站的有些乏了,本想等送亲队伍走了再进院儿,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失控的马匹朝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众人四散奔逃,可苏王氏跑不了。 管事娘子和大丫鬟挡在夫人身前,想要护住苏王氏和她肚子里的胎儿。 一个丫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先是逃跑了,后来可能是反应了过来,又重新扑了回去。 她这一扑不要紧,苏王氏一个站立不稳,险些后脑着地。 为什么说是险些呢?因为韩泽玉在千钧一发之际,垫在了她与地面之间。 韩泽玉这个恨呐!他就是个吃瓜群众,纯纯为了看个热闹,怎么发展成见义勇为了? 苏王氏八个多月的身孕,穿的也厚实,一百多斤的重量猝不及防的砸过来,纵使是韩泽玉都险些招架不住,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喵的,到底是谁干的?七活八不活,完全是奔着一尸两命来的,这人可真狠呐! 韩泽玉将苏王氏扶稳,一个健步冲出去,一拳将失控的马匹撂倒,这业务能力熟练的让人心疼。 除了惊马就是落水,就不能换点儿新套路吗?下次是不是该陷害、投毒、加暗杀了? 啊呸呸呸!他这张臭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以后他琢磨琢磨如何修习闭口禅。 前面的队伍听到骚乱声纷纷停了下来,苏云松跑回来,见母亲平安无事才舒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东西不重要,嫁妆没了再补就是。 韩泽玉摆摆手,催促他们先走,别误了成亲的吉时。 这辆着火的马车被扣留下来,韩泽玉几脚踹上去,火苗识相的熄灭了。 苏王氏吩咐下人去补上一车陪嫁的细软,此刻的她还是脸色煞白,但她身为人母,必须要坚强起来,稳妥的送女儿出嫁。 苏云竹一把扯下红盖头,急的想去掀轿帘,陪嫁的嬷嬷不停劝阻,让小姐别辜负了夫人的良苦用心。 张老爷子大小也是个官员,家里还有个偏心眼儿的老太太,成亲误了吉时是大事,可不能新媳妇第一天进门就留下话柄,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苏云竹绞着手中的帕子,紧紧的咬着牙,脸上有泪珠滑落。 花轿一晃一晃的匀速前行,苏云松策马追了上来,隔着轿帘跟姐姐说没事了,母亲没受伤,嫁妆也会在稍晚的时候补上。 虽说是暂时解决了问题,可姐弟俩都有些心事重重,都是在担忧家里的情况。 苏王氏神情复杂的看了韩泽玉片刻,收拾好心情,回去招待到场的夫人小姐。 韩泽玉无视了苏大夫人的眼神,他在出事的路段来回踱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要说今天这场事故是巧合,韩泽玉是不太相信的。 尤其是最后的神来之笔,在他看来那就是欲盖弥彰,有阴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苏万里推杯换盏的跟客人寒暄,完全不知道刚刚门外发生了什么。 苏王氏看着他的样子,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 真不想给这种人生孩子,感觉自己特别掉价儿。 不过转念一想,这孩子也是她的,云松在外求学,云竹又嫁了人,有个孩子能伴在膝下也不错,总比天天面对渣男强。 酒席一散场,苏王氏就让大夫给自己号了个脉,她刚刚受到了惊吓,肚子有些不舒服。 喝下安胎药有些犯困,苏王氏叮嘱管事娘子给韩泽玉备上谢礼,之后才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韩泽玉收东西那叫一个痛快,连句谦让的话都没说,这是他的辛苦费,他收的当之无愧。 苏时恩好笑,都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 “老苏家祖坟上的青烟真没白费,不然也请不动你出手,勇敢睿智的韩大侠,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呗!” 韩泽玉收到了丰厚的谢礼,又被相公捧的高兴,眉飞色舞的跟他讲述了刚刚发生的紧急事件。 苏时恩听完后也和玉哥儿持相同观点,这不是偶然事件,那辆车上的嫁妆也不会无火自燃。 要说是鞭炮落在上面引发火情,未免太过牵强,从掉落到起火,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二人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致认为苏府里面有内鬼,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搞破坏。 苏王氏累坏了,喝了汤药睡的昏昏沉沉,梦里都是刚刚的场景。 管家展开排查,希望尽早找到幕后之人。 想要谋害夫人的,首当其冲被怀疑到的就是两位姨娘,可当时这二人均不在场,且有大厨房几十人可以作证。 这两个人选只能暂时被排除掉,府里人口简单,就这么几位主子,本以为调查起来会很容易梳理,可没想到竟是陷入了僵局。 看来还是得从租来的马匹跟引发事端的鞭炮查起,当然还有那个形迹可疑的丫鬟。 苏王氏身边的人都是有些资历的经年老人儿了,现在她还怀着身孕,正是危险的时候,因此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之人。 这丫鬟虽然年龄不大,但却是家生子,也算是在府里长大的,不然也到不了苏王氏身边。 可她怪异的行为又是为何呢? 这边苏时念跟弟弟们挤在一辆马车上,好方便说话。 王通自己乘坐一辆马车,他还是有些不满的,说什么话还得背着自己?这是还拿他当外人看待。 一步错步步错,王通那信誉值都降到谷底了,想要回到最初的起点,且有的熬呢! 第189章 怀疑不需要证据 苏云竹和新姑爷回门,苏时恩两口子觉得他们既然已经分了家,就不需要到场碍眼了,毕竟本来关系也没多好。 苏万里和女婿聊的正欢,苏王氏拉着女儿去花房,说是让她挑选几盆带回去。 苏云竹知道母亲是想问她过得怎么样,实话实说,新婚生活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成亲的前一晚,她因为紧张就没休息好,第二日早起梳妆打扮,晚上又是洞房花烛夜,第三天起个大早去给祖母和公婆请安。 最令人发指的就是张家的那个偏心眼的老太太,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了,就等着给新进门的孙媳妇立规矩。 今天又是早早的起来准备回门,也就是说苏云竹正处于极度困乏的状态,她只希望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苏王氏劝慰女儿,跟婆婆搞好关系就成,那老太太眼瞅着奔七十去了,使劲儿活还能活几年? 苏云竹撇嘴,“人家说要活到小孙孙娶妻生子,功成名就。” 苏王氏也无语了,她没记错的话,张学政的小儿子才三岁吧,那她得活到多少岁?九十吗? 苏云竹跟母亲吐槽:“那孩子快三岁半了,连首七言绝句都背不明白,除了长的白白胖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别说跟云松和耀祖比了,他都没我小时候会的多。” 闻听此言,苏王氏反倒是放了心,既然不是早慧的孩子,对于女婿来讲就是个好事儿。 明明是庶子,还非得记到嫡妻名下,这种以庶充嫡的事情屡见不鲜,不过大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像张家老太太这样纯偏心的倒是少见。 怕女儿在张家受气,苏王氏又给添了两名丫鬟,凑齐了八个人。 三个小厮,一个嬷嬷,四个丫鬟,应当是够用了。 苏云竹欣然接受,还得是娘亲对她好,不过成亲当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一直惦记着,娘亲一直担心她,可自己也是即将临盆的人,身旁还需多预备些可靠的人。 苏王氏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就是那天风大,奴才没拿稳竹竿,鞭炮惊扰到了马匹,车上的被褥也是被火星子引燃的,火这东西见风就涨,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多大事。” 苏云竹不疑有他,一车嫁妆而已,哪里有娘亲的安危重要,看她现在气色不错,自己也就放心了。 苏云竹像未出阁时那般靠在母亲肩头,撒娇道:“娘~您和弟弟一定要好好的,女儿在外面可全指着你们给我撑腰呢!” 本是句撒娇的戏言,苏王氏却是顿了顿,没像往常那样让她放宽心,而是道:“你嫁去峻山府,来回也需数个时辰,如若发生紧急事件,你可以去找韩泽玉,他毕竟是你大嫂,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云竹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后才不情不愿的应承下来。 苏王氏苦口婆心的劝:“娘也想时时刻刻护着你,只可惜鞭长莫及,你别看韩泽玉出身乡野,没多少见识,可真碰上麻烦的时候,他比谁都管用,再说他的人情也好还。” 韩泽玉要是在场,一定会激动的握住苏王氏的手,诚恳表示:“知己,相见恨晚,我精心的伪装竟被你轻易看穿,原来你如此懂我,真是缘分呐!” 顺道再拍着胸脯给自己打个广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金牌打手,有事儿真上。毁尸灭迹套麻袋,诚信售后良心价,真正的物超所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苏王氏也不想屈服,可那件事过去两天了,依旧毫无进展,仿佛就像她说给云竹听的那样,一切都是巧合。 那个小丫鬟被审讯了两天,眼睛哭肿了,嗓子哭哑了,结果一句有用的都没交代出来,线索更是毫无头绪。 苏万里认为就是个意外事故,没必要劳师动众。 可苏王氏并不认可,险些出意外的人是她,她必须要在生产之前找出幕后黑手。 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府里只有两个姨娘,和一个通房丫鬟,都关起来就是了。 要说怀疑对象,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来路不正的白姨娘。 至于说证据和原因,她不需要这些,府里是她说了算,她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包括苏万里。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感情也不是一天淡的,苏万里的不以为意,彻底断送了夫妻间的最后一丝情义。 …… 小两口在家吃了午饭,略坐了坐就打道回府了,因为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回去。 不得不说,张家的官位不显,规矩倒是挺大,尤其是那个没事找事的老太太。 苏云竹跟丈夫聊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张耀祖知晓妻子的劳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补眠。 苏府的子嗣也不少,可糟心事却不多,不像他们家的后院,整日乌烟瘴气的纷争不断。 好好学吧,考出去就算是脱离苦海了。 大多数的学子都和张耀祖有着同样的想法,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就是为了脱离苦海。 苏时恩也不能免俗,虽说他现在是分了家的人,可这也意味着他成为了顶门立户的一家之主。 虽然这名头是韩泽玉给他安上的,可苏时恩依旧觉得压力山大。 玉哥安慰他:“小事我来管,咱家的大事由你做主。” 苏时恩确实有被安慰到,因为他们家也没什么大事,他不需要有发言权,玉哥儿能让他参与参与就行,他很容易满足的。 这可怜巴巴的小样儿,可把韩泽玉给心疼坏了。 “相公你等我把《合欢宗秘史》完成的,我给你买块儿上好的官砚,你开不开心?期不期待?” 苏时恩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用写颜色话本的钱去买官砚,他觉得漆黑的砚台外会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黄光,他觉得于心不忍,不要也罢。 韩泽玉斜睨着某人,还跟他整上鄙视链了,就你们文人清高,哼!穷酸秀才。 凡尔赛大师激情开麦:“咳咳,我这破话本还挺受追捧的,林景那边都催了好几次了。其实我也不想写,但为了丰富广大人民群众的夜生活,我也只能笔耕不辍,砥砺前行,顶住压力,继续创造。” 苏时恩…… 真是委屈你了,清白大人。 韩泽玉表示不委屈,他为人民服务! 第190章 别低头皇冠会掉 漫长的冬季让韩泽玉赚的盆满钵满,垄断生意就是好做,有的时候他都要狠狠唾弃自己,真是黑心的资本家。 手里有了钱,韩泽玉跑去县衙又买了两块儿地,这次他要种药材。 春种之前,韩老板给大家放了假,该干嘛干嘛去,他要开始翻地了。 别人还能回家探个亲,可原本的丐帮成员跟流民却是一脸懵,好端端的干着活儿,怎么还无家可归了? 几个庄子合并后,耕地面积达到了七百亩,好歹算是达到了大型农场的规模,韩泽玉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小地主。 众人从农场的南边一路被撵到了北边,等他们再回去南边的时候,发现土地已经深耕好了。 这得是多重的犁才能把土地翻的这样彻底? 庄头摸摸下巴,眉头紧锁,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那就是土地公显灵了。 假装路过,实则偷听的韩泽玉攥起拳,愤怒的在心中嘶吼:“我才不是拄着拐杖,胡子花白的土地公,老子是肤白貌美的小仙男!” 土地公公:“冒昧的家伙。” 苏时恩安抚他家顺毛驴:“不气不气,小仙男跟我走吧,带你去省城吃烤全羊、糖醋鱼、把子肉、虎皮肘子……” 韩泽玉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反客为主的招呼苏时恩赶快上车。 见此情景,铁柱痛心疾首,主子你完了,你被少爷精准拿捏了。 韩泽玉压根儿就不在意,一边喊着老夫老妻的都没有感觉了,一边卖力的往人家怀里拱。 苏时恩任由他胡闹,只是用手掌象征性的放在他头上,毕竟这人撒起欢来不管不顾的。 他倒是不担心玉哥儿撞到头,他是怕这人把车厢给撞碎了,毕竟他头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韩泽玉喜欢去省城,毕竟那里要繁华一些,这么一想他还挺期待上京赶考的,他还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京城长什么样呢! 林景有事要忙,暂时脱不开身,金宝儿主动请缨来接玉哥儿,她的好朋友、救命恩人、合作伙伴。 听说玉哥儿想去京城见世面,金宝儿也心动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去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青山县的渡头。 “我也想去见世面,就是不知道爹娘能不能让我去。” 韩泽玉疑惑,林景不是童生嘛,他即便是要参加考试也是在生源地考秀才,上京赶考跟他有毛线的关系? 金宝儿“囧囧有神”,话虽如此,但可不可以讲的别太直白,真是扎心了老铁。 “林景他没打算参加秋闱,他说不去浪费时间和报名费了,他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这话韩泽玉相信,林景作为学渣同盟的成员,人设一直屹立不倒。 金宝儿向往道:“明年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我们这些商贾之家都会呈上贺礼,再由内务府选送,最终呈到太后娘娘面前,如若哪家的礼物合她老人家心意,未来五年的皇商头衔就算是稳了。” 韩泽玉头回听闻还有这种说法,那明年的秋闱可算是热闹了。 “你想跟着家中长辈进京?” 金宝儿点点头:“我家正在寻找能工巧匠,一年的时间足够准备了,我想跟着送礼的镖师队伍进京,那样更安全。” 能工巧匠?这寻觅的不正是自己嘛!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金宝儿愣怔片刻,疑惑道:“玉哥儿会微雕吗?” 这回换成韩泽玉傻眼了,啥是微雕?是在大米上雕刻图案的那种吗? 金宝儿噗嗤一笑,终于有玉哥儿触及不到的领域了。 微雕顾名思义,是一种以微小精细见长的雕刻技法。 韩泽玉跟金宝儿去店里长见识,见到一位老师傅正在专心致志的摆弄鼻烟壶。 韩泽玉对于鼻烟壶这种东西表示见怪不怪,这东西在后世任意一个景区都能买得到。 他比较好奇的是刚刚师傅用到的一个小物件,据他观察,其材质是一块儿透明的琉璃,它的作用应当是跟放大镜差不多。 韩泽玉眼前一亮,既然放大镜都有了,那他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望远镜? 跟金宝儿要了一块儿琉璃,他准备回去研究研究。 金宝儿见他只要一块儿破琉璃,以为韩泽玉是在为她省钱。 一时间那个财大气粗的土豪劲头又上来了,非要拉着韩泽玉去挑玉石。 这他哪好意思呀!扭扭捏捏,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韩泽玉勉为其难,十分做作的挑了一块儿原矿石。 榜一大姐给的太多了,小韩同志十分过意不去,礼尚往来的也帮宝儿挑了一块儿,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韩泽玉的一条龙服务相当贴心,直接动手把石头给解了出来。 几人都震惊了,刚刚那是什么招式?是铁砂掌还是化骨绵掌? 鹅蛋大小的矿石里竟然解出来了玉佩大小的极品帝王绿。 韩泽玉不懂这些,他就是觉得这块石头能量波动大,说明里面一定有好东西。 可他小心翼翼解出来的帝王绿无人问津,这几人把全部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上。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这帮没出息的家伙,倒是看玉石呀!看他的手有个屁用,你们又学不会。 要不说还得是专业人士有眼光,刚刚那位老师傅激动的站起身,眼冒绿光的锁定了那块品质上乘的翡翠。 韩泽玉拿水把玉石冲了冲,将这玉佩大小的东西递给金宝儿,别看玉石的体积不大,但是长期佩戴的话,应当是对普通人有益的。 见师傅一直盯着看,金宝儿就先让他看看,毕竟人家才是专业的。 老师傅仔细验证,片刻过后,激动道:“颜色鲜艳且饱满,分布非常均匀,未有色斑或色块,大小姐,这可是极品翡翠,糯种帝王绿呀!” 金宝儿也蒙了,讷讷的问出了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很值钱吗?” 老师傅点点头,伸出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小声道:“不用雕刻都能卖到一千两。” 金宝儿看向韩泽玉,韩泽玉抬头看天,表现的云淡风轻。 实则某人正在心里咬小手绢,别低头,皇冠会掉,即便你心如刀绞,也要坚强的笑着面对。 第191章 喜得贵女 东西虽然是韩泽玉开出来的,但归属权是人家金宝儿的。 他也不贪心,他就想多看两眼,毕竟好歹算是个过路财神。 金宝儿不愧是榜一大姐,不顾老师傅的明示、暗示、疯狂提示,豪横的表示要把翡翠送给她最好的朋友。 苏时恩连忙替韩泽玉做了决定,一再推辞,说什么都不肯收。 不是他嘴欠,自家人了解自家人,别用金钱考验玉哥儿的道德底线,他能原地把线给你抹掉。 苏时恩先开了口,韩泽玉忍痛附和,哪能要如此贵重的礼物,他良心上过意不去。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高风亮节,韩泽玉拼命找补,连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都扯了出来。 苍了天了,榜一大姐把小韩同志给薅了,宝儿虽然不够精明,但是人家命好呀! 为了缓解诡异的气氛,金宝儿带玉哥儿去隔壁店里转了转,这家店有韩泽玉的股份,店里的黏土娃娃大都是他制作的。 上完色的果然要灵动许多,韩泽玉略感欣慰,果然还是富人的钱好赚,看他多善良,从来不骗穷人。 林景忙完手头的事,紧赶慢赶的终于跟恩公见上一面。 他现在也是支棱起来了,想跟他合作的人不计其数,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处事原则,他把南方的代理权许给了自家小舅。 老爷子很是欣慰,这孩子有好事儿知道想着自家人,于是决定明年上京的时候也把小外孙带上,给孩子开开眼界。 又是去给太后娘娘贺寿的,于家现在是正八经的皇商,这种大日子最该送礼的就是他们。 全国有近百号的皇商,怎么能送的出彩,这就是各位家主需要头疼的事了。 算算日子,韩泽玉觉得他们可以提前动身,从省城到京都需要大半个月的行程,路上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韩泽玉抱着金宝儿送给他的玉石原矿钻进了车厢,苏时恩紧随其后也坐了进去。 结果他人还没坐稳,就被撞了个满怀。 “呜呜呜~相公,人家好伤心呐!” 苏时恩就知道他得借题发挥,其实这人也没多伤心,毕竟就是个过路财神,他也不是贪得无厌之辈。 撒娇耍赖的就是求安慰,苏时恩身为人夫,这点小要求必须满足,情绪价值提供的相当到位。 韩泽玉觉得自己不该做什么农场主,他就是天选的黄金矿工,或许他该调整一下职业规划。 苏时恩一看他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就知道这人又不消停了,现在指不定在谋划些什么。 翌日,苏时恩刚回书院销了假,韩泽玉这边就收到了大姐的来信,信是前天晚上写的,上面说苏王氏生了,五斤二两的女孩儿。 啊这……预产期提前了? 再者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女孩儿,这下好了,众矢之的依旧是苏府唯一的嫡子苏云松。 可偏偏人家在外求学,一年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想下手都没多少机会。 苏时恩一回来就看见某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只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直到韩泽玉一开口,好吧,可以确认了,这货是在笑他。 “唉~恭喜你,又当哥哥了,你们苏家当真是人丁兴旺啊!” 苏时恩还能说什么?他该欣喜若狂还是喜极而泣? 韩某人蹙眉道:“这种不大不小的喜事儿,你好意思跟书院请假吗?要是不好意思的话,还是由我苏韩氏代劳吧!” 苏时恩上前一步,捏住某人的厚脸皮向两边拉扯,嗤笑道:“说吧,又想出去浪几天呀?这次是准备极限踩点儿还是精准超时?” 拍掉某人的手,韩泽玉假哭道:“呜呜呜,你扒拉我,你不爱我了,我要离家出走。” 说着就从椅子上拿起包裹,瞄准好方向,就想来个夺门而出。 只可惜苏时恩已非昨日弱鸡,眼疾手快的薅住某人,往哪里跑?回来吧你! 韩泽玉扼腕,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他养虎为患了。 保证自己只离开三四天,这次绝不超时,一定准时回来暖床,争取把苏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苏时恩勉强点头,不过那最后一项可以不用争取了,有的时候吧,小别也不一定能胜新婚,某人心里最好有点儿数。 韩泽玉对于自己的魅力那叫一个盲目自信,区区小郎君,还不是手到擒来。 嘴上说着想都别想,到时候就让你欲罢不能。 想拒绝他?哼!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韩泽玉挥一挥衣袖,不带一丝留恋的走了。 苏时恩见他真的出了院门,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多等了一会儿才去衣柜前查看,一看某人最爱的夜行衣还在,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 这边韩泽玉都走出两条街了,手往包袱里一探,摸了又摸,没摸到那熟悉的丝滑质地,不信邪的打开包袱二次确认,果然把夜行衣给忘了。 连忙光速折返,就看见他家男人像个痴汉似的站在衣柜前睹物思人。 哎呀呀呀~这么爱他,这么思念他,这么离不开他,口是心非的狗男人,被我逮到了吧! 苏时恩被饿虎扑食的那一刻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这人不讲武德,怎么还杀个回马枪呢? 韩泽玉表示,其实他也不是很着急赶路,明早离开也不是不行。 关键苏王氏又不是他亲婆婆,意思到了就成。 其实苏王氏更希望他别来,毕竟也确实不太想看见韩泽玉的脸。 小仙男采阳补阳了一番,带上他心爱的夜行衣,亲了亲被迫练腰的夫君,天不亮就出发了,真是一点儿都没耽误赶路。 升级后就是不一样,身为一个三级中后期的异能者,当苏秀才坐在课堂上不经意的揉着腰时,韩泽玉已经坐在县城的小吃摊上喝豆浆了。 他这速度远超汗血宝马,保持遥遥领先,无敌当真是寂寞如雪。 苏王氏已经能下地走动了,看着榻上皱巴巴的红皮猴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早产儿,身子骨确实会瘦小一些。 也怨她急躁了,执着于查明真相,结果意外查到些线索还把自己气个半死。 孩子受罪,自己也伤了元气,为那样一个男人真是不值当,等她出了月子,一定要让他好看! 第192章 报应不爽 当苏王氏听到通传说大少奶奶求见时,她的心情是跌宕起伏的。 这人怎么又来了?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一定是苏时念,也就她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能干出这种事。 话说这韩泽玉好不容易找回点儿羞耻心,怎么又消失不见了?难不成他自认为帮了自己一次,关系就能缓和啦? 你还别说,苏王氏还真就猜对了。 韩泽玉听说苏王氏要做双月子,他由衷感叹高龄产妇的不易,因此他特别贴心的趴在门边看了几眼。 起先苏王氏还没注意,以为这人终于有眼色一回,可算是没进来烦她。 结果感觉到门口有亮光,抬眼一看便和偷感极重的某人撞上了视线。 韩泽玉呲着小白牙,热情的跟苏王氏打招呼。 苏王氏一个大白眼,真想把这碍眼的东西给翻出去,怎么就这么烦人呢! 韩泽玉毫无所觉,还趴在门缝处观察小婴儿,他眼神儿好,不仅看见了小丫头红彤彤的皮肤,更是看清了苏王氏憔悴的容颜。 对比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苏万里,韩泽玉都觉得那抠搜的老头子不地道。 小丫头哭起来的声音小小的,韩泽玉连忙安慰道:“我是你大嫂,我不是好人,不是,我是好人,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别怕啊!” 苏王氏震惊,你都把实话秃噜出来了,竟然还舔脸说什么救命恩人,这脸皮到底是用什么做的?简直厚如城墙。 不过说来也奇怪,韩泽玉胡言乱语一通后,小姑娘竟然真的不哭了。 自打出生起就没睁开的眼睛,竟然也神奇的睁开了一半。 这孩子的眼皮还未完全消肿,这得是多努力才能把眼睛给睁到那么大的? 小丫头哭唧唧,她也不想睁眼,可是她出于本能的就那么做了。 这还得怪韩泽玉,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泄露了一丢丢的异能威压,他也不是故意的,寻常人也感知不到。 可能是新生儿太过敏感,也可能是韩泽玉的目光太过灼热,这股热情劲儿把孩子给震慑住了。 韩泽玉哪里知道这些,他还美滋滋的认为自己是个哄孩子的天才,殊不知他不吓唬孩子就不错了。 在这方面,他家那头蠢驴焖子最有发言权,它现在都两岁了,看见凶残的韩泽玉依旧肝儿颤。 想当年它被迫梳着齐刘海儿的青葱岁月,算了,不想了,想多了都是泪。 …… 韩泽玉见到奶娘过来,知道是小姑娘要吃饭了,他特别识相的告辞出去。 走是不可能马上就走的,他还没去大厨房视察呢! 大师傅很无奈,这人总搞突然袭击,一点儿准备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话说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是分出去单过了嘛,怎么隔三差五的总回来呢? 不光下人纳闷,苏王氏也是精神恍惚,她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终于把碍眼的庶长子给弄走了,结果到头来,这家就是分了个寂寞。 韩泽玉带上打秋风得来的战利品回村探亲。 其实留在村里的只剩下韩奶奶跟大堂嫂,还有一个满地乱跑的小胖丫头。 小丫头只顾着闷头跑,一下子撞到了韩泽玉腿上,险些被反弹出去。 王芹在后面追她,这丫头太淘了,才一岁出头,走路都没学明白就想学跑,也不看看自己的五短身材,还头重脚轻的。 韩泽玉把人扶好,将手中的大食盒递给堂嫂。 王芹知道他从不空手,也没推辞,让他帮忙看会儿孩子。 果不其然,小丫头到了他手里,也变得十分乖巧,不再到处乱跑。 韩泽玉很欣慰,不愧是他,全能选手。 王芹和韩泽玉坐在院子里聊天,跟他分享村中的八卦。 等到秋收过后,孩子更大一些,她跟奶奶也要去县城了,那边有食肆,离农场也近,最关键的是家人能在一起。 王芹要说的是前几天发生的事,钱家老大和二狗子被人抓走又放了回来。 说起这个,韩泽玉便来了精神,想必是赵岩开始收网了。 “那天我正巧看了个现场版,可吓人了,咱们村里被抓走三个,听说其他村子也有不少被抓走的。“ “为什么抓他们?” “因为他们欠了赌场的钱,实在还不上才被带走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被抓走了,家里卖房子卖地也想把人赎回来,可惜为时已晚。” “哦?此话怎讲?” 王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那钱家老大被打断了一条腿,二狗子也缺了两根手指,他媳妇儿本就生病卧床,再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人没挺过去。” 韩泽玉挑眉,二狗子那种人都能有媳妇儿,这上哪儿说理去。 “要我说人都死了也算种解脱,不然一边得忍受着病痛折磨,一边还得跟二狗子那种人生活在一起,光是想想就很绝望。” “钱家老大不是也成亲了,他媳妇就没意见吗?” “哪能呢!钱家那媳妇儿可不好欺负,她回娘家了,听说是想和离。” 钱婶子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风,低声下气的求儿媳妇留下来,好歹留个孙子也成,不然他们钱家的香火就要断了。 钱家儿媳对于此番说辞表示嗤之以鼻,给一个烂赌鬼留后?那我岂不是绑到你们家了。 韩泽玉进山之前还特意去看了看这两颗老鼠屎的惨状。 真是活该,过年的时候都吃过一次教训了,结果不思悔改,还敢去赌,落得这样的下场又能怪得了谁? 这次韩泽玉进山是来做黄金矿工的,他倒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好东西。 结果找了三天,好东西倒是不少,可惜没有玉石矿脉,等他到了省城再上碧云峰看看,他就不信自己一无所获。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蚊子再小也是肉,多找些药材也可以,他吸收精华的时候,顺带还能给苏时恩跟铁柱俩人发些福利。 天天被他压迫成那样儿,生怕哪天罢了工,到时候他奴役谁去? 第193章 早产的原因 进山一趟,险些混成野人的韩泽玉终于出山了。 回忆起这几天的心路历程,禁不住悲从中来,真是我命由天不由我,呜呜呜,他果然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难道他就做不成黄金矿工,只能脚踏实地的cos土地公吗? 韩泽玉负手而立,仰天长叹:“干爹,您就不能睁眼看看我吗?是我长的不够好看,还是我不够努力?您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呀!” 四周寂静无声,连昆虫都安静了下来,这时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上空飞过。 啪嗒一声,一坨不明物体从天而降,韩泽玉迅速躲开,摸出兜里的矿石发出反击。 鸽子惨叫一声,垂直降落,正好被行凶之人接个正着。 韩泽玉发出邪笑,小样儿的,什么档次还敢给我搞偷袭,快到小爷的胃里来。 蹲在小溪边,正准备给鸽子拔毛,结果发现了鸽子腿上竟然绑着东西。 鸽子腿长也就三厘米左右,两条腿上各有一个圆环,本来韩泽玉也没觉得奇怪,在他们那个年代,广场上的鸽子都有身份证,可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呀! 我的天呐,难不成这还是只信鸽? 韩泽玉看着被一击爆头的倒霉鸽子,叹了口气:“你也算是混上了正式编制,怎么这么不小心,随地大小便是不对的,看看你,因公殉职了吧!” 还好鸽子已经归西,凉的十分彻底,不用听某位牲口的扎心之语。 韩泽玉怀着悲痛的心情给它洗了澡、拔了毛、刷了酱、上了架。 “兄弟,你安息吧!好歹你也算是沐浴更衣,重获新生又活出了另一番滋味。” 拿起竹筒把最后一点辣椒面撒在了鸽子上,也不知道京城的香料铺子有没有卖孜然的,可馋死他了。 片刻过后,韩泽玉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真不愧是信鸽,运动量大,体脂率低,肉质可以,一点儿都不柴。 熄灭火堆,处理掉羽毛和骨头,韩泽玉这才背上背篓,左右手再各拎一个竹筐,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小溪边。 回到家开始研究两个脚环,这么小的东西竟也是暗藏玄机。 韩泽玉这人耐心有限,研究半天都是不得其法,他倒是能看见卡扣的位置,但是他打不开。 果然还是暴力强拆比较适合他,这不就分分钟搞定了。 展开小纸条,上面写着七个字:“百翠楼舞姬叶辰”。 韩泽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那个画着精致眼妆,戴面纱跳剑舞的姑娘,金宝儿说过她曾经是林昊的未婚妻,副千户家的三小姐。 果然青楼才是藏龙卧虎之地,上到罪臣家眷,下到被拐卖、贩卖的孩子,出入的人也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全齐了。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绝对不要卷入这些纷争当中,敢给他的生活添麻烦,那就都杀了,就地活埋。 话说他穿过来之后,简直遵纪守法到匪夷所思,果然安逸的生活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戾气。 他现在的心态稳如老狗,即便是送他走上人生巅峰的学弟站在他面前,他都能微微一笑,绝对不抽,再亲切的招呼一句:来了老弟~” 算算时间,距离那日清晨已经过去了五天,韩泽玉感慨时光飞逝,他家男人一定想他想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他不着急回去,男人这种生物,你得让他惦着你,想着你,心心念念都是你。 时间把控要到位,回去早了他不知道珍惜,回去太晚了也不行,别再真把你给忘了。 虽说他家苏时恩暂时没有这种情况,但提前量总得打一下,做好铺垫,让他明白自己就是如此珍贵,男人而已,轻松拿捏。 于是在第二日上午,韩泽玉溜达去了惠民堂,看看大姐和小外甥。 除了几样能量充沛的药材,其余的都卖给了惠民堂。 苏时念付出了一百四十两,将其全款拿下。 虽然钱花了,但是她高兴,玉哥儿可真有本事,这草药都新鲜着,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 皮小子到了韩泽玉手里也变得格外安静,白白嫩嫩的胖脚丫也不敢四处乱蹬,只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流口水。 韩泽玉毫无自觉,心里还挺美的,“小胖墩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看?看你这口水都快泛滥成灾了,真是无齿之徒。” 苏时念笑着为儿子证明:“才不是无齿之徒,我们长牙了,快给小舅看看。” 行吧,要不是韩泽玉眼神儿好,还真看不见那两颗米粒大小的牙。 韩泽玉逗孩子玩儿,苏时念闲下来,跟他说起苏府的事。 大夫人的预产期本应在下个月,之所以会早产是因为动了胎气,听说是被苏大老爷给气的。 苏万里接管苏家产业后,手里就没缺过钱,苏王氏的娘家也不差,她自小耳濡目染,做起生意来也是经营有道。 这两口子属于少见的aa制生活,因为都不缺钱,自然也就不会惦记对方手里的钱。 可谁也没想到,问题偏偏就出在了钱上。 为了查清苏云竹出嫁当天的“意外”,苏王氏用了些手段,对于苏府中人展开了调查,这其中就包括了置身事外的苏万里。 苏万里的态度让苏王氏耿耿于怀,因此这次清查就把他给捎带上了。 结果这不查不知道,据不完全统计,苏万里竟然给白姨娘花了一千多两。 白姨娘入府一年多,加上在府外怀孕生子的一年,总共也就两年多的时间,竟然从苏万里的手中抠出去一千多两,这手段放在秦楼楚馆都能当头牌了。 说句不好听的,十八岁的亲儿子分家,都没见苏万里这么大方。 听到这里,韩泽玉愤怒的拍断了椅子的扶手,吓的怀里的小胖墩儿连忙抱紧了他,生怕美人舅舅把自己扔出去。 苏时念也吓了一跳,如此义愤填膺为哪般? 韩泽玉这个气呀!那抠搜的老登在第一次见到大儿媳,也就是他的时候,一文钱的见面礼都没给,本以为他对谁都抠,没想到人家还是个蝉联了两年半的榜一大哥。 好好好,这就把你添加进我的劫富济贫黑名单,让你跟孙满福一起手拉手,肩并肩,心与心,共相连。 第194章 野男人归来 韩泽玉让她接着讲,可苏时念被打乱了节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关键她知道的也不多。 只得总结道:“大夫人去质问父亲,结果二人吵了起来,之后她便早产了,不过在生产之前,吩咐下人把白姨娘的院子给封了,说是要彻查。” 韩泽玉恍然,他就说那天去苏府的时候感觉气氛古怪呢,原来是这样! 可看苏万里的嘴脸,不像是担心这些事,是另觅了新欢,还是白姨娘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韩泽玉觉得两者皆有可能,白姨娘是聪明人,既然有本事抠出钱来,自然也是能屈能伸之辈。 大夫人正在气头上,她受些委屈,既能让大夫人消气,又让苏万里觉得她善解人意,而她只需要窝在院子里安心带孩子。 不缺她吃喝,还不用伺候老男人,人家心里指不定多乐呵呢! 苏时念震惊,原来是这样吗?还真是她未曾设想过的套路。 把小外甥哄睡着后,韩泽玉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店里看见丁香在教韩泽安写字,大伯两口子也在旁边看着,跟着学一学,这画面很是温馨。 看人家丁香多聪明,在张家村的时候跟着张平贵学习,到了苏府也没荒废,有机会就学更多的字。 穷人家的孩子没机会接受教育,全家老小几辈人,大字不识几个的比比皆是,他倒是可以给村里捐个学堂,让云山村的孩子能多识得几个字。 造福下一代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再者苏时恩明年要参加科举考试,混官场一定得有个好名声,即便是装的,也得装的像模像样。 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是可着他的大本营根据地来吧! 又想起了相公,他在家一定很寂寞,算了,这次就不超时了,谁让自己宠他呢! 他决定明天踩点儿回去。 苏时恩在韩泽玉离开的第三天晚上,靠在床头哼笑一声:“说好了离开三四天,哼~三天果然不够他浪的。” 第四天的晚上,还是没见着人影,苏时恩也不慌,看来那家伙又想踩点儿回来。 第五天的早上,苏时恩故作镇定,这是踩点儿失败了,又超时,等他回来就扣他课时。 第五天的晚上,苏时恩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吓的铁柱赶忙提桶跑路。 我的妈呀!主子又开始试探少爷的底线了。 第六天早上睁开眼,身旁还是没有人,苏时恩的怒气值达到顶峰,到了书院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武师傅看着被射穿的靶心,拍手称赞道:“这力道,这速度,这准头,人才,绝对的人才!” 原谅他们武夫的词汇量有限,这已经是他对于一个天赋异禀的学生最高的评价。 第六天放学,依然没见着人影,苏时恩都没脾气了,躺在榻上开始失眠,祈祷某人快点儿回来。 第七天早上,苏时恩开始恐慌,他觉得有必要找个理由跟书院请个假,他想回老家把人抓回来。 经过了一整天的煎熬,苏时恩心乱如麻,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因此也就没去请假。 铁柱激动道:“主子,您可算回来了,少爷得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黑眼圈都浓重了几分,您快去看看他吧!” 韩泽玉故作淡定的点点头,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哎呀~他这该死的魅力! 苏时恩不知道某人已经回来了,且此刻正蹲在门外偷窥他。 饭也吃的不香,书也看不进去,苏时恩长叹口气:“唉……到底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你要是现在回来,我就不追究你骗我的事了。” 门外的韩泽玉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立马激动的踹开门,像阵风一样刮了进去。 抱住神色憔悴的美男亲一口,没亲够,再嘴儿一个,怎么看都好看,不愧是他男人。 “相公,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人家~” 抱住怀里那个像野猪一样乱拱的人,苏时恩呆愣片刻,真想把人丢出去,可他还是没那么做,反而是把人抱紧了。 韩泽玉心疼的回抱住他,拍拍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我跑不了,那天不是说了要离开三四天,我都提前回来了,你怎么就没照顾好自己呢?” 苏时恩反应了一会儿才整明白,原来三四天是这么个意思,跟他玩儿加法呢是吧? 韩泽玉察觉到某人想把他丢出去的意图,连忙飞快的甩掉鞋子,嬉皮笑脸的窝进人家怀里,装可怜的反问道:“恩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人家不是人最亲爱的小宝贝了吗?” 苏时恩干呕一声,有点儿反胃,这功夫不由得庆幸自己晚饭吃得少,这家伙太坏了,故意恶心他。 韩泽玉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才离开几天你就有了,相公,这孩子是我的吗?” 苏时恩抬手打他屁股,口不择言道:“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呸呸呸!我上哪有去,我压根儿就没那功能。” 韩泽玉笑出鹅叫,他家相公真可爱,快再亲一口。 苏时恩推开他,不给某人耍流氓的机会。 “好好解释你的三四天,还跟我玩儿上加法了,那我要是按减法算,就不应该让你走。” 韩泽玉无比认真道:“按减法算?那不可能,因为时光不能倒流,我们应该珍惜当下,不信你伸手试试,看看能不能把握住……” 眼瞅着某个小流氓抓住他的手不断向下移,欲行那不轨之事,苏时恩连忙抽回手,把人抱好,车速太快,他晕。 韩泽玉看他憔悴的小样儿,也不继续闹他,跟相公说起了此行的见闻。 韩泽玉小嘴叭叭的,期间还不忘发表高谈阔论:“那你是不知道男人的心有多野,女人的头有多铁。想跟你过的时候,八匹马都拉不住,不想跟你过的时候,谁拦着都没用。” 苏时恩看着某人,幽幽道:“我当然知道男人的心有多野,看你不就知道了。” 韩泽玉…… 这还过不去了! 第195章 弱冠之年 苏时恩最近致力于阴阳怪气的怼人,主要攻击对象就是某位野男人。 韩泽玉无所畏惧,权当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年轻人,哄哄就好了。 面对韩泽玉油盐不进的态度,苏时恩表示极其失望。 这货摆明了就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爱咋咋地、下次还敢。 苦思冥想,他还真就拿这块滚刀肉没办法,完了,他这是被吃得死死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韩泽玉安慰他:“机会往往都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你好好努力,说不准哪天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苏时恩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了起来,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他要化悲愤为创作的动力。 韩泽玉眼前一亮,赞叹道:“好腰”! 嗖的一下,苏时恩瞬间消失在原地。 韩泽玉“切”了一声,跑什么跑?最近我还不想用呢! 对于韩泽玉突然吃素的行为,苏时恩起先没太留意,以为这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丢丢的错误。 可后来越想越不对,清心寡欲明显不是他的风格,夜间运动不热衷了,有色读物也不高兴写了,莫非是到了倦怠期? 直到有一天,夫子说起节气变换的话题,这倒是给了苏时恩一个启发。 回家翻翻黄历,马上就是玉哥儿二十岁的生日,莫非他的反常和这个有关系? 此刻的韩泽玉正趴在桌子上研究机关锁扣,这还是他从那只信鸽身上得到的启发,说不准他就能制作出本朝第一副手铐。 堂堂清白大人,写的有色话本必须言之有物,小道具也得安排上。 他真是太贴心了,自己过生辰还给相公发福利,这狗男人可太幸福了。 一穷二白,收入全部上交的苏时恩决定给夫郎送上一幅画,事先声明,绝对不是某人喜欢的成人春宫系列,就是普普通通的画。 夫郎说每年都会送他一对儿黏土娃娃,陆续解锁各种场景跟姿势。 那他就每年画一幅不同场景的画,记录二人的生活琐事。 他的礼物可比某人的健康环保许多,主打一个温情满满正能量。 苏时恩觉得某人在憋大招儿,可千防万防都没防住,还是被拉上了贼床。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时恩听见铃铛的声响就觉得烦躁,那家伙真是害人不浅。 苏时恩试图跟他讲道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生活太丰富多彩也不好,我们要返璞归真。” 韩泽玉不以为意,大大咧咧道:“现在是夏天,从日出到日落要六个时辰,我都顶不住,你能行吗?” 说着还用猥琐的小眼神儿来回扫视。 苏时恩被质疑了某方面的能力,但他无从反驳,也反驳不了。 长叹一声,甩袖离去。 他常常为自己是个正常且正经的人类而感觉到自卑,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韩泽玉秉持着可持续性发展的原则,在吸收药材的时候给苏时恩补上了课时费。 苏时恩神采奕奕的去书院,下棋时思路清晰,答题时才思敏捷,骑术精湛,剑术完美,依旧是洛祈书院首屈一指、文武双全的精英弟子。 铁柱作为一个蹭福利的“养老保险”,自认为是他家主子座下第一嫡传大弟子,深得主子重用。 以至于他路过矮小的赵峋身边,都是抬头挺胸,用鼻孔看人。 赵峋想跳起来打他,好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小时候营养不良才导致个子矮,我矮是因为我还小,我还小是因为我年轻。” 不知道准确年龄,但差不多十七岁的铁柱…… 难道他在内涵我岁数大? 苏时恩唉声叹气的回到家,韩泽玉赶忙收起他的传世之作,凑过来假装体贴人妻受。 “谁欺负你了?跟老公说,我去给他套麻袋。” 苏时恩对于某人占便宜的口头行为不以为然,至于套麻袋,那还是算了吧! 韩泽玉疑惑:“此话怎讲?” 又叹了口气,苏时恩幽幽道:“虽然我不待见他,而他也没多待见我,但他若是驾鹤西去,我身为分了家的庶子,还得为他守孝一年,不值当的。” 韩泽玉了然,原来是苏万里那个抠搜的老猪蹄子,可他又干嘛了? 原是最近表现尤为突出的苏时恩,得到了院长大人的召见,特意问起了他的“字”和“号”。 苏时恩尴尬的说父亲没给他取过“字”,他就是个秀才,“号”就更没有了。 “字”确实没人给他取,当初也没人认为他能考上秀才。 一介商人之子,再没个拿得出手的功名,取“字”、“号”无疑就是在自取其辱。 韩泽玉语不惊人死不休:“相公,我觉得你可以号贰柒先生。” 苏时恩险些被口水呛到,拼死守护的马甲就这么水灵灵的给他爆了? 韩泽玉颇为遗憾,看来此路不通,还得另寻他法。 “你们院长不是做过学政嘛,能不能求他给你取个字,好歹是授业恩师,应该可以吧?” 洛祈书院的院长,以前可是户部员外郎,和张耀祖家的八品学政不同,老院长退下来之前是从五品的学政。 苏时恩觉得可行,但人家院长也没开过这个口,他主动去求,会不会不太好? 韩泽玉伸出双手,扶住苏时恩的脑袋,注视着他的眼睛,给他加油打气。 “恩恩,你要自信起来,掏出你的厚脸皮,在实打实的好处面前,脸面最是不值钱,腼腆万万要不得。” 苏时恩备受鼓舞,握起拳头,坚定的表示:“我会努力的,老院长抹不开面子,我多去磨几次,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的!” “没错!加油!奥利给!” “给、给什么?” “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气势。” 两口子目光坚定,目标明确,慷慨激昂的做起了战前总动员,誓要拿下老院长亲手赐的“字”。 有关系要攀扯,没有关系倒贴上去也要攀扯,苏时恩脸皮厚,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总之洛祈书院录取了苏时恩,算是你们倒了血霉了。 老院长原本在悠闲的浇着花,忽然感觉脊背一凉,纳闷儿的抬头看看天,太阳挺大的呀!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比不得年轻人火力旺,他要去多加件衣服。 第196章 行冠礼 老院长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书院的头号种子选手最近少言寡语,情绪低落。 各科成绩倒是没下滑,课上也听的很认真,可就是感觉他蔫蔫的,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上次找他单独谈话的时候还没这样,难不成是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学生? 百思不得其解的老院长回到家,意外的从老伴儿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是那苏时恩的夫郎来过两次,人家也没藏着掖着,直说了就是来请院长赐个“字”。 听着老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孩子嘴有多甜、有多贤惠、有多好看…… 知道自家老婆子又犯了以貌取人的老毛病,这小老太太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喜欢好看的。 长舒口气,老院长无比庆幸她没见过苏时恩的长相,不然赐“字”一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其实赐个“字”而已,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他早就退了下来,无所畏避不避嫌,再说看见好苗子,谁又不想收入门下呢? 可苏时恩应当是有启蒙的师长,且他的高堂尚在,自己不好越俎代庖。 老院长兀自纠结,可他挡不住韩泽玉天天到访。 你说他别有所图吧,人家确实是有,且在第一天就把所求之事摆在了明处。 若果他一上来就先主动示好,之后再说他的所求之事,那他之前做过的种种就算是别有居心。 可人家那坦荡的姿态让旁人挑不出错处,就跟你来阳谋,赌的就是他不好明晃晃的拒绝,还有他舍不得苏时恩这个好苗子。 不是说苏时恩家有悍夫,粗鲁、善妒、贪财、出身乡野吗? 果然传言不可信,这心性、这谈吐、这为人处世的手段,还有那厚度可观的脸皮…… 他果然是老了,有些年轻人真是不容小觑呀! 经过不懈努力,夫夫俩里应外合,终于拿到了老院长亲自手书的帖子。 苏时恩,字明冉。 其中,“明”象征光明,代表明亮、公正、清楚、深明大义,寓意明理、明智、睿智。 “冉”则寓意温柔、温和、善良、恭谨。 明冉?这个“字”的整体寓意为善于观察、恭谦明理,同时也象征着为人品格高尚,道德修养深厚。 这寓意可真不错,韩泽玉满意之余,三天后又去找了院长夫人聊天。 这次韩泽玉可是带着礼物登的门,之前的几次不过是送些寻常的蔬菜和瓜果,这次送的可是重礼。 老院长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多出来的花坛,围着转了两圈,禁不住啧啧感叹,这花坛砌的很有水平,至少比他请的工匠要高明得多。 “好看吧?我就说那孩子心灵手巧,干活儿特别利索,他动手挖这个花坛的时候,还把我丢失了好几年的耳坠给找到了,真是有福气。” 又开始了,以下省略各种溢美之词,直接说到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险些被老太婆忘到脑后的一点:韩泽玉也给他送了礼物。 老院长觉得不妥,想把东西给人家退回去,结果东西一入手,分量还挺重。 院长夫人提醒道:“你看吧!没事儿的,之前玉哥儿打开给我看了,孩子亲手雕刻并烧制的象棋,就是一片心意。” 老院长闻言便打消了顾虑,自己烧的象棋,收了也没什么不妥。 盒盖一打开,老院长愣住了,他突然很想把盖子盖回去,要不还是还给人家吧! “老太婆,你怎么坑我呢?” “怎么说话呢?我坑你做什么,我就说那孩子心灵手巧,才见过我几面,捏出来的黏土小人儿,简直跟我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等着,我去拿给你看。” 子女都不在身边,他家老婆子难得这么高兴,看把她给忙活的。 趁着老伴儿不在,老院长再次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枚棋子,这手感,这纹路,这工艺,说句巧夺天工都不为过。 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说人家是乡野村哥儿,敢问是哪座山、哪片野能养出这样的人物? 东西是好东西,也确实想留下来,可总觉得受之有愧,关键是东西太贵重了。 正在纠结之时,老伴儿拿着据说跟她一模一样的黏土娃娃走过来,等着老头子夸奖。 老院长的表情一言难尽,要说像吧,那确实是挺像,可这明显是年轻了十岁的她。 韩小哥儿你不老实,怎么还骗人呢? 当然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他现在也只能搜肠刮肚的找词儿闭眼夸。 好看、真像、惟妙惟肖,其实你本人更加有气质…… 多么朴实无华的言语,谁能想到这是出自一位学识渊博,育人无数的老先生之口。 苏时恩被找去谈了话,他表明了不会将礼物收回,那是他们夫夫二人的心意,感谢院长的栽培。 场面话说了一大堆,老院长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时恩离去的背影。 虽还有稍许稚嫩,但看得出来,这小子太适合混官场了。 当年他若是有这份心性,也就不会早早的退居二线,罢了,都是命…… 每年的三个大日子,那便是夫夫俩的生辰和成亲纪念日。 今年苏时恩的生辰过的格外隆重,他也勉为其难的回了趟青山县。 直到听闻长子要行冠礼,苏万里才恍然大悟,他还真给忘了。 如若在平日,苏王氏作为嫡母是会出面提醒的,但这夫妻二人还处于冷战阶段,因此才会发生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好在苏时恩也没抱多大期望,夫郎说的对,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他现在接受良好。 苏王氏刚出了月子,吩咐管家准备加冠的仪式,这次真不是她故意想给苏时恩难堪,而是她真的忘了。 在得知了儿子已经取好了“字”,且是洛祈书院的院长给亲自取的。 拍打着苏时恩的肩膀,苏万里十分欣慰,这太有面子了,不愧是他苏万里的儿子,就是这么争气。 苏时恩连表情都懒得管理,就是走个形势,不用装作很熟的样子。 第197章 出场费结一下 冠礼,俗称成人礼、成丁礼,是古代男人成人的标志。 首先,筮日筮宾,以敬冠事;其次是三加,以喻其志;最后才是为冠者取字。 这些程序在世家大族、书香门第、官宦人家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可在商贾之家大可不必弄的如此繁琐,耕读人家和普通百姓更是不在乎这些。 苏时恩就是想走个过场,给祖宗敬个香,把流程过一下即可。 可偏偏从来都不对他上心的苏万里反倒是来了劲儿,说什么都要大操大办。 他的心思显而易见,就是想显摆一下老院长给苏时恩取的字。 关键他也意识到了,分家后的长子正在逐步脱离家族掌控,而他似乎还挺得师长看中,这就难免起了些修复亲情的心思。 只可惜苏时恩不肯配合,他巴不得跟本家的牵扯越少越好,他现在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你说想要大操大办,我凭什么让你如愿? “明冉”二字是他凭借日益精湛的演技和夫郎的三寸不烂之舌求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臭显摆什么? 原本苏时恩对于这个父亲就没有多少孺慕之情,在看了母亲的随笔之后,本就不多的亲情也就消失殆尽了。 可身为一名预备役伪君子,表面功夫还得做一做。 苏时恩叹息道:“冠礼有特定的服装,衣裳和冠冕是配合成套的,都需要提前定制,黄道吉日也要早早选好。” 简单直白,直击要害,这不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办就能办的。 连长子的生辰都不知道,成亲的时候也没到场,现在想起来临时抱佛脚,晚了。 “课业紧张,书院只给我批了三天假,时间也不允许。” 苏时恩作为洛祈书院事假最多的学子,能得到三天假期已是院长格外开恩。 苏万里有些尴尬,他也没给孩子行过冠礼,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讲究。 之前苏时念和苏云竹的及笄礼都是苏王氏打点的,他只需要盛装出席,扮演好大家长的角色便可。 现如今的苏王氏只管作壁上观,看热闹可以,想让她插手就大可不必了。 看出来苏大老爷的故作坚强,满是窟窿眼的透风小棉袄立马上线。 韩泽玉“贴心”的给公爹铺设台阶:“时恩已经感受到了您的拳拳之心,殷殷之情。知道您业务繁忙,家中弟、妹众多,这一大家子的生计都压在了您一人的肩上。” 苏万里难得正视韩泽玉,头回见他善解人意的一面,竟然觉得有几分老怀甚慰。 “时恩多耽搁一天就少吸收一天的知识,您耽搁一天,得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啊!” 苏王氏恍然,她就说韩泽玉那张淬了毒的碎嘴,怎么能跟抹了蜜似的甜,原来在这里等着。 “虽然我的买卖不能跟您的相提并论,但也知道赚钱不易,我们还是不久留了,大家各司其职,各忙各的。” 苏万里收回刚刚的感动,这乡野村夫依旧歹毒。 好心给儿子办个加冠仪式,我还得倒搭出场费? 他们还拿上乔了,当自己是名角儿花旦上这儿巡演来了? 以往这种时候,苏王氏就该破财免灾了,可现在就他俩这不咸不淡的关系,苏王氏才不会出一个铜板呢! 果不其然,只见苏王氏将头一扭,撇了撇嘴,心道:“你的儿子你自己养,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万里被架在这里,上不去,下不来。 不掏钱吧,好像他只看重利益,不在乎儿子,虽然事实大体如此,但这话好说不好听。 可要是掏钱吧,又实在是太憋屈,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看着一旁的滚刀肉,苏万里还是心塞塞的掏了张百两面额的银票。 掏吧!掏吧!这钱要是不掏,就韩泽玉那张碎嘴,指不定在外人面前如何编排他呢! 真是造孽呀~ 韩泽玉将“见钱眼开”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先是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后又声称后天就是个良辰吉日,容他明日为夫君置办行头,绝对不会耽搁了仪式。 苏万里翻了翻黄历,上面明晃晃的四个大字:“诸事不宜”。 我尼玛……他这半辈子都没说过的脏话,刚刚差一点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他的半世英名险些毁于一旦。 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他是青山县首屈一指的大富商,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传出公爹辱骂儿媳也绝对不是好事儿。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你虚荣!让你嘴欠! 虚荣伤钱,嘴欠受气,完了人家还不一定领你的情。 苏万里纵横商场二十几年,很少能受到此等窝囊气,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某人吃了哑巴亏,苏王氏都快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早知道看戏这么爽,她早就不担着当家主母的名头了。 苏王氏甚至幸灾乐祸的想,如果韩泽玉每个月都来敲一笔竹杠,那他的收入一定比白姨娘可观。 韩泽玉:想什么呢?我是你儿媳妇,不是大姨妈,即便是大姨妈也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来。 “大夫人,我知晓您身体不适,想必是身体上的亏空还没补回来,区区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苏王氏不是很感动,因为她坚定的认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不说还得是苏王氏了解韩泽玉,礼下于人,必有所图,更何况是韩泽玉这样唯利是图的家伙。 “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府里有现成的布匹,再借调两个绣娘,一天半的时间,相信她们一定可以赶制出吉服。” 苏王氏紧紧握拳,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不死心的做最后挣扎。 “其实县里的布庄都是府里的产业,质量绝对信得过。” 言外之意很明了,你可以自掏腰包去买成衣,都是府里的产业,你们分出去快两年了,别总咱咱的,有点儿边界感。 无辜的眨眨眼,韩泽玉表示他没读过书,他没有文化,他清澈且愚昧,他听不懂言外之意。 小样儿的,岂能让你独善其身,在薅羊毛这方面,他主打的就是一视同仁,众生平等。 只要能被他薅到的,物种都不限制了,他还管你是男是女? 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钱多钱少的不重要,反正统统拿来吧你! 第198章 扎堆儿成亲 苏王氏要脸,所以她注定拗不过没脸没皮的韩泽玉。 最终只能是她先妥协,让丫鬟去铺子里取来一套做工精良的成衣,尺寸有不合适的地方,赶紧连夜改。 韩泽玉很感动,于是投桃报李的去看了看四小姐,哄孩子他最在行了。 原本吃饱喝足的小丫头正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结果又感觉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 如小兽般灵敏的直觉告诉她,赶快闭上眼睛装睡,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了,睡着就不害怕了。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很懂得生存之道,就连娘亲的说话声都没能让她把眼睛睁开。 小丫鬟哪里能拦得住韩泽玉,苏王氏气急败坏的撵人:“我闺女睡着了,你看也看了,赶紧走吧!” 韩泽玉手欠的摸了摸肉乎乎的小手,心道这小丫头倒是个聪明的,还知道装睡躲人。 算了,不能拥有清白大人的抱抱,以后你就后悔去吧! 大文豪韩泽玉背着手,在苏王氏送瘟神的目光注视下,施施然的离开了后宅。 翌日,冠礼举行的十分顺利,只是苏万里的面部表情有些许僵硬。 面子都是银子换来的,他以后还是少张罗这些事,除非两个儿子明年能考中举人。 畅享一下美好未来,忽然感觉物超所值,心也不是很痛了。 来观礼的人都送了礼物,大都是文房四宝之类的学习用品,整理一下都被苏时恩带走了。 一天收到的东西,恐怕两三年都用不完,最关键的是不用他们回礼,反正有苏大老爷替他们收尾。 送走了两尊瘟神,苏府可算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而苏王氏受到了韩泽玉的启发,也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竟然把白姨娘的院子解封了,她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姨娘面上欣喜,实则心中忐忑,她搞不明白苏王氏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来她得找机会出府一趟,探探那位的口风。 苏府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不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蛰伏着怎样的阴谋与算计。 …… 早晚的温度有所下降,正午的阳光却依旧炽热,这就说明已经进入到了收获的季节。 韩泽玉就爱干这活儿,他带领着放了秋收假的苏时恩,精力旺盛的铁柱,还有知晓他神功盖世的赵峋。 四个人组成临时队伍,田间地头f4。 在韩泽玉全力输出的情况下,其余三人奋力追赶,依旧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脑残粉铁柱习以为常,主子已经神功大成,必定是罕逢敌手,他等凡夫俗子也只能望其项背。 农场里的几十号人都惊呆了,他们这么没用吗?三十多人干不过四个小年轻的? 话说他们几个除了铁柱以外,看着都不像是能干活儿的人,想不到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韩泽玉刚刚背着手感叹一句:“男人不能说快……” 话音未落就被苏时恩给抬走了,回家再浪,在外面要注意形象。 被扛在肩上的韩泽玉很是欣慰,看看他打造的完美老攻,已经初具雏形,多亏了自己教导有方。 轰轰烈烈的秋收结束后,夫夫二人接到了韩泽安的书信,信上说他跟丁香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希望能借庄子上的客房一用,让丁香从这里出嫁。 韩泽玉在这方面一向是很大度的,这二人的婚事还是自己给促成的,那必然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用!随便用!可劲儿用! 这时的丁香还不知道铁憨憨在背着她准备惊喜,她现在每天都过的很舒心,她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够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想到玉哥儿说姑娘家家的,一定要等到十八岁之后再成亲。 丁香算了一下,成亲的日子正好在她的生辰之后,其实她也记不清自己的具体生日,实在是被祖母卖掉的时候,她的年龄太小了。 结果这边的准备工作还没做好,省城寄来的包裹里又掉出了一封红色的请柬。 翻开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林景跟金宝儿的喜帖。 同为大龄未婚、被家人嫌弃、被官媒堵门的两位“老”光棍,这是要扎堆成亲吗? 仔细对比了喜帖上的日期,十月底是韩泽安的婚礼,转年四月是林景的婚礼。 韩泽安同志在时间安排上略胜一筹,要提前半年脱单了。 礼金好说,可就凭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能只送礼金。 夫夫二人坐在桌边的大书桌前,韩泽玉手指翻飞,不大一会儿就捏出了两个小人儿的雏形。 苏时恩用铅笔打了一份草稿,等到放假的时候再好好的画出来。 待到韩泽玉的黏土娃娃成型后,苏时恩细致的给娃娃上色,这时候的二人还是琴瑟和鸣般的状态。 可直到苏时恩开始给金宝儿绘制专属海报,并且给她写to签卡片的时候,韩泽玉开始不淡定了。 他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凭什么“贰柒先生”的亲笔签名那么珍贵,而他清白大人就非得藏着掖着,不能让旁人知晓。 韩泽玉酸酸的想:“什么时候我的签名卡片也能成为竞相追捧的大热单品?” 苏时恩察觉到了某人的异样,怎么了这是?酸味儿都直冲天灵盖儿了。 韩泽玉颇为羞涩且扭捏的道明缘由,苏时恩当即就呵呵了。 自愿成为地下产业工作者的是你,数钱的时候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这会儿倒是委屈上了。 小妖精,就是矫情。 既矫情又做作的韩某人态度恶劣,不思悔改,并且化悲愤为动力,连夜塑造出了一个小作精的人物形象。 小作精和无脑宠,多么般配,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苏时恩震惊,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他脑子太清醒,还是对他不够宠溺? 韩泽玉郑重点头,他就是嫌弃某人,面对他这样的人间尤物,不应该色令智昏的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吗? 苏时恩…… 第199章 菜就多练 苏时恩的老家就在青山县城,苏府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完全不需要他去建设。 名声这个东西必须要刷,与其做些面子工程,还不如把钱用在实处。 夫夫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先给云山村捐一座学堂,造福子孙后代肯定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到时候苏时恩的名声有了,韩泽玉的功德也有了。 韩泽玉觉得他家相公特别可爱,还真把他当成了小仙男,其实他能穿过来也不是因为功德加身。 具体原因不明,但他若是想穿回去想必是不大可能了。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才不要变回那个一九二的黑皮体育生,也不想重回末世吃糠咽菜。 就算是穿回末世之前也不行,他在这边大鱼大肉的吃了两年,让他重新吃回健身餐? 那狗都不爱吃的水煮鸡胸肉、蔬菜沙拉、西兰花,谁爱吃谁吃,反正他是不吃了。 不过想想他前世的嗓音、身高、外貌、完美的身材…… 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好想嫁给前世的自己,造孽呀!怎么就那么帅! 苏时恩手不释卷的从某人身后路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这人对着镜子犯什么花痴?这是又反复爱上自己啦? 不得不说,他猜对了百分之九十。 发现相公在偷瞄自己,韩泽玉一个饿虎扑食,将自己挂在了相公身上。 贴脸蹭一蹭,这小白脸儿的皮肤可真好,一定是因为夫妻生活和谐,他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玉哥儿,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宝宝了,咱们商量一下,以后再往我身上扑的时候,能不能给我释放个信号,让我提前有个准备。” 韩泽玉板起脸,说谁长大了?他不是娇小可爱的人妻受吗? “哐”的一拳砸在苏时恩后背,韩泽玉气鼓鼓的跑了,他要减肥,他要去吃减脂餐,他被相公嫌弃了。 脸好疼,他刚刚还说打死都不吃减脂餐,呜呜呜~他连狗都不如,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苏时恩连咳数声,从刚刚击打的力道来判断,玉哥儿又生气了。 没错,他又精准踩雷了。 苏时恩被勒令深刻反省,陪着自家小宝贝一起吃减脂餐,并且在健身的过程中被无情碾压。 果然努力在天赋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他和铁柱就像两只菜狗,每天都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韩泽玉从眼神到语气,全方位刺激着二人,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宗旨:“菜就多练”! 铁柱感觉自己特别无辜,你们两口子甜甜蜜蜜的时候嫌我碍眼,一吵架拌嘴就把我给捎上,我是造了多大的孽呀? 如果我真的犯了错,请让老天爷来惩罚我,我不想跟少爷一起共沉沦。 还好韩泽安的婚期临近,韩泽玉要回老家帮忙,于是先暂且放过了两人。 苏时恩连忙狗腿的去求院长帮他找一位夫子,最好是秀才,要求心胸开阔,工作就是在云山村教书。 老院长教导过的学生众多,考不中举人的也比比皆是,那道门槛并不如想象中的好跨越。 心胸宽广的秀才,这个要求不高,老院长爽快的应承下来,让苏时恩回去等消息。 别看铁柱平日里憨憨的,但在关键时刻确实能顶大用,就比如在揣摩韩泽玉的心思方面。 苏时恩兴冲冲的回到家,想告诉玉哥儿,院长答应帮他找人了。 结果一进门就遭到了铁柱的拦截。 两个人蹲在无人的角落里窃窃私语,商量着对策。 经过一整天的观察,铁柱意外发现了症结所在。 曾经韩泽玉提起过,减肥的人容易暴躁,铁柱认为主子心情不好,问题就出在了饮食上面。 韩泽玉去农场视察的时候,盯着啃骨头的大黄狗都能看半天,那眼神相当“核善”。 某人走后,大黄狗搂着心爱的饭盆,吓的一晚上没敢合眼。 苏时恩深刻检讨,都怪他嘴欠,玉哥儿才开始减肥的。 自己口味清淡,吃什么饭菜都无甚差别,可玉哥儿不一样,他无肉不欢,这几天一定是委屈坏了。 吃晚饭的时候,苏时恩小心观察,仔细求证,发现铁柱很有可能真相了。 以前韩泽玉看到喜欢的食物是眼冒绿光的,可现在整个人都是蔫蔫的,完全提不起食欲的样子。 这次换成苏时恩心疼了,他是真该死啊! 抱不动媳妇就该从自身找原因,还是那句话,菜就多练。 苏时恩一边锻炼身体,一边努力背书,脑子竟是前所未有的好用。 韩泽玉收拾行囊,准备撇下狗男人,自己先回老家,他要回去吃山珍野味,那狗都不吃的减脂餐还是留给自家狗男人吃吧! 换言之就是他扛不住了,他要提前跑路。 苏时恩还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对于韩泽玉的心理活动是毫不知内情的。 他觉得有问题就得解决,不能冷处理,那样太伤人了,于是这个傻小子就用最笨拙的方式哄老婆。 韩泽玉包袱款款的正要连夜跑路,结果一转身,竟被他家狗男人给举了起来。 举起来还不算完,一会儿举过头顶,一会儿又放到地面,如此反复几次,眼神热切,摆明了就是在求夸奖。 韩泽玉一脸黑线,这是拿他当杠铃用啦? 真不想泼他凉水,可底盘儿太高的人不适合练举重。 苏时恩在体力告竭之前把人抱住,小心的掂了掂,煞有其事道:“原本就不胖,现在更瘦了,虽说你胖瘦都好看,可太瘦了我心疼啊!” 韩泽玉嫌弃某人,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真油腻。 不过这上扬的嘴角真是比ak都难压,有点喜欢是怎么回事儿?要不你再多说几句? 苏时恩难掩激动,看来方法是用对了,赶快抓紧机会巩固一下。 “我、你让我看看,都、都瘦哪儿了?” 苏时恩磕磕巴巴的耍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流氓,言语调戏神马的,太难为情了。 妈妈咪呀~天啦噜~倒反天罡了这是?铁树开花啦? 韩泽玉虽然大脑还处于卡壳状态,但那不重要,他有身体本能。 千言万语都不如行动来的实际,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还不麻溜的宽衣解带,还等什么呢! 第200章 考前辅导 两口子和好如初,韩泽玉也不独自跑路了,俩人手拉手,甜甜蜜蜜的一起回家。 铁柱抱着油汪汪的烤鸭,啃的如痴如醉,十分忘我。 鸡胸肉是什么玩意儿?也配出现在他的餐桌上,一点油水都没有的东西,拿开拿开。 韩泽玉回村的主要目地就是来搂席的,刷声望值的任务全权委托给了苏时恩。 村长知晓这是沾了韩泽玉的光,他们村可占了大便宜了。 韩泽玉吃的欢快,嘴唇上油油的,苏时恩还得抽空给他擦擦嘴,惯的都没边儿了,羡煞了一众大姑娘、小媳妇儿。 也有那偷偷泛酸的,寻思着成婚两年都没个动静,想必玉哥儿也是不好生养,也不知人家苏大少爷能宠他到几时? 村长宣布了玉哥儿两口子要在村里办学堂,让云山村的孩子都有书可读。 束修每月二斤粗粮,女娃只需要交一斤粮食。 韩泽玉也是有考量的,对于免费的东西,大家不仅不会珍惜,久而久之还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人心最是经不起考验,所以还是需要他们交些束修的。 至于女孩子的束修减半,也是考虑到了如果全部免费,许多重男轻女的人家会觉得不平衡,从而把怨气发泄到无辜的女孩儿身上。 像后世那样倡导少生、优生、幸福一生,这在古代是完全行不通的,尤其是在乡下,正所谓独木难支,兄弟姐妹少了就是容易受欺负。 韩泽玉不会试图改变古人的观念,他作为一个异类,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入乡随俗,其次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就拿秦业来举例,这人没什么大问题,甚至放在现在的大环境之下,秦业还是一个绩优股,金龟婿。 可韩泽玉不喜欢他,那他就会选择敬而远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再比如苏时念跟王通,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后世,那肯定是要离婚的,可在古代就行不通。 他花时间和精力去潜移默化的改变身边的人,因为他们的三观大致上是吻合的,只有意气相投,以后才能更好的合作。 婚姻关系从本质上来讲,不也是种合作关系嘛!至少在韩泽玉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目前看来,他跟苏时恩合作的很愉快,希望以后能够更加愉快。 吃饱喝足的韩泽玉活力满满,非要上山去消耗一下过剩的精力。 苏时恩让他老实一会儿,韩泽玉遗憾的上下打量着他,叹息道:“我倒是想把多余的精力释放到你身上,可你也不是铁打的,人家心疼……” 苏时恩摆摆手,像赶苍蝇似的让他赶紧滚蛋,别跟他开车,他刚刚喝了酒,现在正晕得慌。 韩泽玉精力旺盛的跑进了山里,他每次进山都尽量换一个新的角度,万一就让他碰见些好东西呢! 说到底就是他的黄金矿工梦还没完全破灭,依旧抱着侥幸的心态去撞大运。 韩泽玉刚刚吃饱喝足,这次就放了野猪一马,优哉游哉的往深山进发。 苏时恩也不是特别晕,他的酒量已经锻炼出来了,毕竟韩泽玉经常给他喝果酒,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明年八月要参加秋闱,苏时恩也没有看上去的云淡风轻,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笔记带上。 韩泽苍回来参加二堂哥的婚礼,本是想放松放松,结果就看到哥夫还在手不释卷的学习。 人家的学问都那么好了,还是如此刻苦,他真是自愧不如,惭愧呀惭愧! 韩泽礼也惭愧,但他年纪小,脸皮还挺厚,看见了只当是没看见,调转方向去找铁柱哥玩耍。 铁柱别的不行,在误人子弟方面绝对是首屈一指。 他在这帮孩子面前可劲儿的显摆他的训练成果,除了轻功水上漂没练成,其他的成就他都依次解锁了。 韩泽礼在思考,等他长大后,能考个武状元的几率有多高。 韩泽苍震惊,厉害了我的弟,你是真敢想啊! 抬头看看天,午后的阳光正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日做梦? 韩泽玉满载而归,一进屋就听见苏时恩在给韩泽苍答疑解惑。 对了,他家还有个半路出家的小童生,险些把他给忘了。 “二弟,你不用太紧张,上一届你去走了个过场,这次再进考院,你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绝对能将区区院试斩于马下。” 韩泽苍笑的比哭都难看,他倒是也想一举拿下秀才功名,可他心里没底呀! 韩泽玉想打他后脑勺,又怕把人给打傻了,浪费了他的两年学费。 思前想后,还是选择了揪耳朵,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秀才考试主要考察的是:经义、策论、杂文和诗词歌赋。 作为应试教育下,读了十几年书的杰出学渣代表,韩泽玉对于死记硬背有一套独到的见解。 拿起铅笔和草稿本,韩泽玉正襟危坐,此时此刻,要是能有一副金丝边,带链子的眼镜,能给他提升逼格就更加完美了。 苏时恩目瞪口呆,大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家厌学的夫郎竟然在辅导弟弟备考。 韩泽苍也惊呆了,他哥竟然在教他如何套用模板,其中还穿插了一些小技巧,比如说避重就轻、偷换概念、思维定式…… 听着听着,韩泽苍的眼神亮了起来,忽然觉得他或许好好努力一把,说不准真能混上个秀才功名。 而苏时恩却是彻底沉默了,这人是把自己应付考试的招数悉数掏了出来,一点儿好的都没教。 苏时恩想说,这样应付考试,或许能取得不错的名次,但是书中深意领悟不了。 可他也知道韩泽苍的底子在那里摆着,不剑走偏锋的话,这届是决计考不上的。 再看那兄弟俩,已经在兴奋的讨论明年什么时候动身了。 “你好好学,明年一起去省城,你考你的院试,你哥夫去参加乡试,到时候你俩都榜上有名,那咱家可风光无限了,出门都倍儿有面子。” 韩泽苍被pua的很彻底,这功夫已经开始畅想美好未来了。 第201章 竟然撞衫了 办完了热热闹闹的婚礼,村里动员大家将祠堂旁的屋舍收拾出来,以后孩子们就在这里上课。 冬季不宜施工,云山村的施工队已经陆续返乡,听说要给教书先生修缮房屋,再圈出来一个小院子。 这活儿他们熟悉,下雪前一定能完成。 村里一片欣欣向荣之态,可偏偏就有那扫兴的人回来碍眼。 这还要从本朝的徭役制度说起,按照往年惯例,有战乱和天灾的时候,一年需要服四次徭役。 服役地点大都在离家不远的河道旁,每次服役的时间会在一个月左右。 最近几年少有天灾,尤其是偏北方的地域,因此韩泽玉收编的十几个流民才算是极少数事件。 当朝的帝王乃仁君,与民休养生息,不仅减免了一成赋税,更是放宽了徭役政策。 像韩家两房,除了韩泽玉和韩泽礼,满足十六岁以上,五十六岁以下的成年男子一共有五人。 按照规定,大房应出两人,二房出一人去参加徭役。 政策放宽后,韩家出钱把徭役的名额给顶了,其他劳动力多的人家有愿意赚这份钱的,就会接了这份活儿。 官府只要求人数对得上,至于是不是本人,他们也不在意。 云山村的两大难题就是钱老大和二狗子。 钱老大的情况还好,虽说媳妇儿走了,弟弟也不在家,但他爹娘愿意宠着,省吃俭用的给他掏钱顶徭役。 钱家老大活了二十二年,只去服过一次役,还是去修路,这在所有徭役里算是相对轻松的,至少比站在河里挖泥沙要好得多。 尝过了干活儿的苦,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干过重活儿。 这么大的人连种地都不会,瘸了一条腿后,更是连门都不爱出了,也不知道等他父母离世后,这人要如何生活。 二狗子的处境比他还惨,父母双亡,叔伯娘舅都不待见他,压根儿就不让他登门。 现在连唯一的官配媳妇儿都撒手人寰,他更是了无牵挂了。 他倒是想靠着租地的钱躺平度日,可惜追债的不给他躺平的机会,两根手指算是利息,本金必须如数偿还。 混吃等死多年的二狗子被迫走上了服役之路,可这钱赚的太辛苦,好不容易混满了一个月,厚着脸皮结了工钱。 按照这个进度,他最起码得再服几十次的徭役才能还清债务,颠颠手里的银钱,他突然就不想还了。 施工队的人都在学堂那边忙活,二狗子想跟工头套套近乎,明年出去干活儿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自己也带上。 他什么德性,大家心知肚明,干啥啥不行,惹是生非第一名。 一个心软让他加入,替他分担活计都是轻的,毁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和信誉就完了。 工头也不是善茬,挥舞着拳头让二狗子赶紧滚,他们不招偷鸡摸狗还耍钱的惯犯。 二狗子也不敢当面呛声,只能灰溜溜的走人,不过那阴鸷的视线却是盯了学堂良久。 韩泽玉蹲在树上啃着一个大苹果,刚刚的事情都被他尽收眼底,他觉得二狗子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处理掉。 杀人灭口倒不至于,物理销户有些残忍了,不是他们小仙男该做的事。 原本夫夫二人是要一起回峻山府的,但是韩泽玉临时变卦,说要多留几天,这次是正事儿,办完他就回家。 苏时恩惆怅道:“确定是正事儿?” 韩泽玉头点的是铿锵有力。 苏时恩再次确认:“能保证不惹大事吗?” 韩泽玉点头的动作略有迟疑。 苏时恩叹了口气,摸摸夫郎的小脑袋,试探道:“玉哥儿,我能把你的夜行衣带走吗?” 韩泽玉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好吧,基本可以给事情定性了,苏时恩怀着忐忑的心情,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的独自踏上了归途。 为什么说是独自呢?因为优秀心腹铁柱同志被留了下来。 受到了重用的铁柱特别不讲义气,站在渡头挥舞着手臂,目送他家少爷离去。 身为韩泽玉的心腹能得到什么?那就是一套材质上乘的夜行衣。 跟苏时恩和韩泽玉的情趣款夜行衣不同,铁柱这套是加大码的正经夜行衣。 当然了,那夫夫二人也是有一套正经夜行衣的,毕竟出门在外不能浪,要保持低调。 铁柱幻想中的场景是飞檐走壁,可现实中的场景是二人鬼鬼祟祟的贴墙、溜边儿、专门走在阴影里,真的一点儿都不酷。 到了无人的地方,韩泽玉压低声音训斥道:“就你那大体格子,还想飞檐走壁?房顶都能被你踩塌了,认清现实,脚踏实地才是你该走的路。” 铁柱撇撇嘴,他也不想长的这般高大,要怪就怪他的不知名爹娘。 铁柱别的没学会,甩锅甩的那叫一个利索,且毫无心理负担。 “嘘……目标人物已经出现,一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 铁柱想说阴影里太黑了,他看不清,结果话未出口,他家主子已经没了踪影,再看不远处的目标人物已经轰然倒地。 韩泽玉把壮汉拖进阴影里,让铁柱把人给背好了。 刚想撤退跑路,忽然听见了一道破空之声,不过这声音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不远处的二楼木窗。 铁柱啥也没听到,不过见主子忽然贴墙站好,他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警觉的跟着做。 不大一会儿,二楼靠里侧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 这时不远处传出一声猫叫,韩泽玉顿时黑线,谁家的公猫还没绝育就跑出来装夹子? 听到猫叫声,窗户的缝隙逐渐扩大,一道倩影从里面翻了出来,轻巧落地。 韩泽玉定睛一看,那女人穿的还是跟他们仨同色、同系、同版型的正经夜行衣。 再次抬头确认,那扇窗子属于百翠楼,韩泽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只被他烤成了麻辣口的信鸽。 “百翠楼舞姬叶辰”这七个字快速闪过,难不成刚刚那个跟他们撞衫的女人就是叶辰? 给铁柱打了个手势,让他看好背上之人,留在原地等待,之后韩泽玉便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第202章 大侠饶命啊 ?从百翠楼出来的是不是叶辰,暂时没办法确认,可跟她碰头之人,倒是个熟面孔。 那姑娘是习武之人,韩泽玉没敢靠的太近,可他又想听清那二人说了些什么。 于是韩泽玉用了个不大光彩的招数。 “听话,不要卷进来,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 “你要注意安全,我不想再失去你的消息,那个周大人……” 叶辰蹙眉,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刚刚怎么感觉脚下在颤动呢? 北方不常有地龙翻身的现象,可刚刚有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地面在下陷,是她的错觉吗? 其实此刻韩泽玉的位置就在二人的正下方,土层厚度在半米左右。 怕自己缺氧,也为了方便偷听,韩泽玉用异能弄出了一个小孔,再伸出去一根空中稻秆,只不过在夜幕和落叶的掩盖之下,没人发现而已。 韩泽玉正洋洋自得,他这三点七级的异能就是好用,等他升上四级,那绝对是无敌了。 正美滋滋的想着,突然上面的二人停止了交谈,韩泽玉心急如焚,倒是接着说呀! 好消息是确实接着说了,坏消息是人家俩人在告别。 我这正听的起劲儿,你俩单方面结束通话,能不能顾及一下听众的感受? 很显然,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人在玩儿窃听风云,简短的告别后就分道扬镳了。 “别灰心,明年周大人会到省城监考,你想办法提前过去,到那时我再去找你汇合。” “好的,我现在攒下些积蓄,我不会乱花了。” “唉……以后别来百翠楼,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二人离开之时,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踩在了某人的“氧气管”上。 韩泽玉在心里骂骂咧咧,脸都憋红了才从地道里爬出来。 缺氧的滋味儿可真难受,以后他得多多改进。 深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的土全都消失不见。 将地下土层恢复到原本的模样,韩泽玉飞奔回去找铁柱汇合。 刚刚只是个小插曲,他的正事可还没办完呢! 要不说铁柱这孩子靠谱呢!让他在原地等待,他就打死都不带挪窝的。 让他看好身后的人,那高壮汉子刚刚呻吟一声,悠悠转醒,就被铁柱无情的再次砸晕。 刚刚有个跟他穿一样衣服的人会飞檐走壁,可把铁柱给羡慕坏了。 不过那人是名女子,虽然身材高挑,但体型瘦削,一看就是体重不过百的人。 铁柱蹲在墙角画圈圈,他有人家两个重,确实不够轻盈,可他家主子也不瘦啊! 尤其到了冬季,身材虽然没多大变化,可那脸都快吃圆了,他又不是少爷,不需要昧着良心闭眼夸。 “咚”的一声响,大逆不道的铁柱撞在了墙上。 韩泽玉收回惹事的脚,刚刚他没注意看,应该是踢铁柱屁股上了。 铁柱的悲伤逆流成河,他错了,他不该在心里腹诽主子,他遭报应了。 韩泽玉将昏迷中的男人提了起来,照着人中狠狠的摁了下去。 李虎倒抽一口凉气,他感觉上面的两颗门牙要碎掉了,这人下手也忒狠了。 “烦请二位高抬贵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上有老下有小,虽做了些偏门生意,但也是依法纳税,在衙门报备过的。以前如有冒犯之处,一定是李某的错,还望二位行行好,给个机会。” 韩泽玉凶神恶煞的将人踹倒在地,不屑道:“没用的东西,本想着你能处理好二狗的事,结果就拿走了两根手指,呸!钱都收不回来,废物!” 李虎一听,这人是想借刀杀人,结果嫌弃他这把刀不好用,所以亲自来磨刀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胆色要有,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的本事也要有。 李虎自抽一个大嘴巴,声音响亮,可一点儿都不疼,一看就是专业水准。 “哎呦喂~是我没用,还要劳烦二位跑这一趟,您说要整治到何种程度,我一定照办,包您满意。” “呵呵,想诓我?” 瞬间李虎就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双手紧紧抠住脖子上的绳圈,希望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李虎一边咳嗽一边疯狂点头,他知道他知道!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好。 “都是我自己想明白的,我今天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你看看,这不是挺聪明的,早些痛快答应不就好了,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两名土匪消失在夜色之中,李虎这才惊骇的从地上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回了家。 我的妈呀!那俩人能飞檐走壁,妥妥的练家子,而且是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那种。 铁柱圆满了,刚刚主子带他飞了一圈儿,虽然只有一小会儿,但那也足够令他顶礼膜拜了。 韩泽玉高深莫测的摆摆手,让铁柱赶紧去休息。 门一关上,韩泽玉立马就不淡定了,骂骂咧咧道:“铁柱那头猪可真沉,他的胳膊好疼,一定是坠的脱了臼,这小兔崽子,你要是没个皇亲国戚,高官厚禄的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铁柱无忧无虑的睡到天亮,起床后先把炉子点着,把水烧上,之后再去井里面打水,将水缸填满。 看这小子如此勤劳,韩泽玉也没好意思挑毛病,只得耷拉着膀子,假装无事的去大房混饭吃。 这边才吃完早饭,正当韩泽玉抱着小侄女,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村里突然热闹起来。 惜命的李虎起了个大早,召集一众兄弟来到了云山村。 村长和族老们闻讯赶来,一听对方的请求,这回他们也没办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方虽是开设赌坊的,但他们说要回本金即可,那这便是合理诉求。 二狗子懵了,他的工钱才到手没两天,还没有捂热,怎么这帮人闻着味儿的就来了? 细思极恐,他们该不会一直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吧? 第203章 终于滚了 债权人李虎提出用二狗家的房子和土地抵债,这么多乡亲们都可以做个见证。 他承诺只收取本金,二狗子名下的财产若是不够还债,剩余的他们也不要了,今天就这一锤子买卖。 二狗子很想问一问,他要是不想卖房子卖地的还钱,那会有什么后果? 李虎见过的赌徒多了去了,想当老赖?你也可以试试看。 二狗子感觉自己的两根断指隐隐作痛,归根结底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混混,面对李虎这样的人,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二狗子没有意见,村长和族老们商议,看看谁家愿意买下他的房产和土地。 二狗爹娘留下的小院子有些年头了,二狗平常懒得很,哪里漏雨就补一补,压根儿就不会用心维护。 娶了一个病殃殃的媳妇,她也干不了重活儿,二狗子对于她没能生下儿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对她也是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 人死后,他大舅哥见妹妹为数不多的嫁妆都被这赌徒给输掉了,气的他把这混账玩意揍了一顿,把妹妹留下的小丫头给接走了。 二狗子也知道这孩子跟着他迟早得被饿死,因此也没阻拦,他也怕追债的来家里把孩子抓走。 虽然他不喜欢这丫头片子,但好歹是他的种。 沾上赌瘾后,爹娘留下的土地被他变卖掉大半,现在他手里还剩了个整数。 二十亩旱地,十亩水田,旱地大概四两银子一亩,水田七两。 再加上一处年久失修的房屋,总价值一百五十两左右。 村里出钱买下了他家的破房子,肯出二两银子也是看在去世的老两口面子上。 云山村富裕起来也就最近这一年的时间,大家手里也没几两银子。 旱地的价格便宜,二十亩地倒也被瓜分了个七七八八。 水田太贵了,他们倒是也想买,奈何囊中羞涩。 二狗子看着村长面前的地契和文书,尤其是那堆零零散散的银子,禁不住泛酸。 这些人明明都有家底,以前抓着他顺点儿东西,一个个哭天抢地,像活不下去了似的。 本来寻思着留些土地,但是一看这些冷血的家伙就觉得索然无味,索性把地都卖了,他手里有了钱,到哪里都能活。 李虎一行人收了四十两的本金就想撤退,可他一转头,正对上了吃爆米花的韩泽玉。 他不光自己吃,还给村里的孩子们分发,这锅的糖放少了,他不爱吃。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哪里懂得大人的险恶用心,一个个欢天喜地的接过甜丝丝的爆米花,齐齐感谢韩大哥。 韩泽玉慈爱的点点头,回头跟铁柱窃窃私语:“别抠抠搜搜的,记得放双倍糖。” 铁柱提醒道:“主子,您说过糖吃多了会发胖。” 韩泽玉一个眼刀飞过去,即刻逐出师门! 一把抓住兄妹俩,问他们自己胖了吗? 韩雨茉特机灵的摇摇头,韩泽礼那个小傻子则是点了点头,真诚道:“大哥你脸都圆了。” 韩泽玉给了他一脚,炸毛的表示:“你懂个屁!” 回手掏出一小串的铜板,摸摸小妹的脑袋,夸奖道:“这是对诚实的好孩子的奖励,拿去花!” 韩雨茉最近在学算账,目测这串铜钱有二十文左右,接过大哥的馈赠,扬起甜甜的笑脸,撒娇道:“人美心善的大哥最好了。” 一个敢夸,一个敢信,韩泽玉美滋滋的把妹妹抱起来转了一圈。 这小丫头,会说,多说,他爱听。 不受待见的铁柱和韩泽礼蹲在一起,体会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发觉李虎打量的视线,韩泽玉把妹妹放下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笑着道:“酒醒啦?” 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没人注意韩泽玉说了什么。 李虎却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想离去的脚步瞬间转了个方向,吓出一身的冷汗。 我滴乖乖~这都不藏着掖着,打明牌了,自己要是说错了话,会不会被灭口? 努力平复下惊涛骇浪的心情,李虎重新站到了二狗子的身边,俯身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兄弟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有机会再来耍两把。” 李虎说完这话才带着兄弟们撤离,还没走出多远,后背忽的一痛。 僵硬的转过身,发现地上有一颗银豆子,李虎看了眼百米开外的某人,愣是一声都没敢吭,捡起大侠的赏赐,果断跑路。 他以后再也不来云山村了,吓死个人呐! 他害怕,二狗子比他更害怕,这云山村怕是待不下去了。 看了眼桌子上的钱,索性一咬牙,走到不远处给韩泽玉跪了下去。 “韩大东家,我知道您看不上这些地,但那十亩水田的位置真的不错,您抬抬手,收了它吧!我以后就不在村里碍大家的眼了,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您行行好,我给您磕头了。” 韩泽玉往旁边站了站,这人的话可信度不高。 二狗子这种人,以后大概率还会上赌桌,不过这跟他也没多大关系,只要人能滚蛋就可以。 大家见他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在他们的认知里,卖房子卖地,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实在是太难了。 以前二狗子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他们都恨不得把他赶出村子。 可现在人真的走了,他们好像也没多高兴,更多的反而是唏嘘。 老两口离世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把日子过成这样吧? 韩泽玉痛快的拿了钱,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什么“树挪死,人挪活”、“好男儿志在四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韩泽玉就是随口一说,反正说话又不费钱,顺便还能在众人心中巩固一下忠厚老实的形象,结果整的二狗子还挺感动。 想不到自己背井离乡之时,对他说出勉励之语的竟然是韩家这个彪悍的小哥儿。 他真该死,前段时间还琢磨去韩家偷东西,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还好韩泽玉不会读心术,不然一定打折他的狗腿,让他跟钱老大组成“绝代双瘸”。 差点儿被组合出道的二狗子回家收拾行李。 走吧,还有机会单飞就已经是某人格外开恩了。 自此二狗一家的痕迹算是在云山村被彻底抹平。 此事过后,村民们觉得韩泽玉为人大度有胸襟,不愧是他们的大东家。 还得感谢他们夫夫二人的慷慨捐赠,让孩子们有读书明理的机会。 不求有啥大出息,别混成二狗子那样就成了。 第204章 害人不浅 韩泽玉回程的时候,特意去庄子上视察一番。 冬菜的种植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养殖场那边刚出栏了一批大肥猪。 药材园的外围在做防风防寒处理,这一片区域暂时由小齐同志代为管理。 韩泽玉满意的点点头,活儿干的不错,给予口头表扬,顺道再画张大饼。 “做得不错,年底给你发红包,只要你踏实肯干,好处绝对少不了你的。” 叶齐笑着应承下来,可目光却有些不自然的躲闪。 韩泽玉笑容灿烂且真诚,任谁都看不出他在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韩泽玉掐指一算,距离二堂哥成亲已经过去了五天。 年轻人也不能天天度蜜月,伤肾、伤神、又伤身,他就做一回好弟弟,给他找个更有前途的工作。 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韩泽安走路带风,有了媳妇儿就是好,被人管着的滋味儿真幸福。 珍惜吧!你堂弟马上就来拆散你们了。 韩泽玉回到府城的家,一进屋就先来了个热情如火的飞扑。 这次依旧没提前预警,不过苏时恩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早有准备的热好了身,就等着某人投怀送抱。 “恩恩~人家回来啦~你有没有想人家?” 好家伙!这人一入怀,苏时恩敢断定,分开这三天他肯定又没少吃。 苏时恩明智的选择倒退三步,抱着人一起坐在床边。 立马手也不抖了,腿也不颤了,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吗?体重都没什么变化。” 苏时恩良知尚在,实在说不出某人又瘦了这种话。 韩泽玉恬不知耻的摸摸下巴,确实不像以前那样尖尖的。 心疼的亲亲老攻的眼睛,苦了你了,还得睁眼说瞎话。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韩泽玉趴在相公的背上,让他给二堂哥写信。 苏时恩纳闷:“你是想让泽安堂哥顶替小齐的位置吗?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还是你看出他有离职的苗头?” 再亲一大口,他男人真聪明,难得的是发量依旧可观。 “我不是跟你说过信鸽的事情嘛,那个百翠楼的叶辰跟小齐有联系,还提到了明年会来省城监考的周大人。” 韩泽玉把那天冒着缺氧风险偷听来的信息告诉给苏时恩,让他心里有个底,顺道也可以分析分析。 刀想见血封喉,就得多加磨炼。 无关痛痒的小事他自会解决,稍微有些难度的正好充当磨刀石,相信他家相公将来必定能光芒万丈。 苏时恩也在努力成长,虽说他在同龄人当中勉强算是出类拔萃,但跟年长些的世家子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出身不同,眼界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和高度也不同。 在年龄、阅历、人脉、背景等方面都会受到压制,他这样出身商贾之家的学子,以后的仕途势必会坎坷一些。 回亲夫郎一口,还好有他不厌其烦的教导,给自己灌输了很多不一样的思想,帮他开拓眼界。 这俩人腻歪了一轮又一轮,铁柱觉得辣眼睛。 他也不想破坏氛围,但是前院喊吃饭了,他又不得不开口。 有情饮水饱?那不可能,韩泽玉信奉的是民以食为天,一顿不吃饿得慌。 把信件收起来,夫夫二人起身去吃饭。 铁柱如释重负,还以为你俩粘连了呢! 吃饭的时候,苏时恩还在思考先前的问题。 三年一度的乡试跟院试都在府城举行,且乡试是由当今圣上钦派主考官,想必那位周大人就是考官中的一员。 听玉哥儿的意思,小齐必定会在年后离开,那么他负责的事务就需要有人接手。 渡头那边的食肆已经开了一年多,大伯一家完全能忙的过来。 把二堂哥先调过来学习经验,之后就让他和丁香负责农场的事务。 确实到了该做部署的时候,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下一届秋闱。 出成绩后,如无意外,他跟玉哥儿便要离开老家,踏上新的征程。 苏时恩跃跃欲试,学的更来劲了。 再反观韩泽玉,不思进取的依旧写他的传世名作,抽空还会捏几个造型百变的黄色小人儿,据说是粉丝福利,苏时恩表示完全没眼看。 “清白大人”释怀了,卖不了周边,他可以卖些小道具。 不能用狗爬字给粉丝写亲签,那他就送限量款姿势的黏土小人。 收到硕大包裹的林景都惊呆了,恩公这是送了些什么给他?土特产吗? 小厮拆包裹的时候,一旁的林景满脑门的黑线,难道这就是恩公提过的保密发货?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林景鬼鬼祟祟的查看包裹,心脏砰砰的狂跳,真不愧是“清白大人”,手工小达人,什么都敢尝试。 金宝儿蹑手蹑脚的靠近,给未婚夫来了个突然袭击,一把捞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东西一拿到手,金宝儿就诧异了,软乎乎的手感真好。 见这东西长的像一顶帽子,上面竟然还带着尖尖的耳朵,她想也没想的就戴在了自己头上,反正东西是玉哥儿寄来的,他又不会害人。 宝儿同志还是太年轻了,某人确实不经常害人,但他偶尔一次就是害人不浅呐! “景哥哥,好看吗?” 金宝儿戴上这款帽子,就像一只微胖的雪狐,眨巴着大眼睛,别提有多萌了。 林景这个老处男一时没忍住,丢下“好看”两个字后,捂着鼻子跑走了。 金宝儿不明所以,转身问丫鬟:“真的好看吗?” 今天随她出门的是一个活泼的丫鬟,小姑娘萌的直跺脚,拼命点头:“好看!小姐您太可爱了,姑爷一定是没能抵住您的美色,这才落荒而逃的。” 金宝儿摸摸头顶的尖耳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她觉得丫鬟说的对。 金宝儿指着小丫鬟,认真道:“别总说大实话,多难为情呀!你回家去找账房先生领赏。” 说罢她将雪白的帽子抱在怀里仔细端详,这款式可真新颖,回头她问问玉哥儿,能不能在她俩的铺子里上一批新货。 第205章 教书先生 收到省城来信的韩泽玉深刻反省。 他有罪,他本想设计发卡的,可古代没有塑料,铜矿也不能随意开采。 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竹片身上,只可惜地域受限,现在又正值冬季,找不到合适的竹子。 最终他看天气寒冷,就想着做几款帽子试一试。 在研究粉丝福利方面,我们“清白大人”可是无比认真的。 认真到苏时恩特别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更不想跟他探讨造型与冲动之间的必然联系。 韩泽玉给金宝儿回信,说是可以批量生产,只不过要注意耳朵的造型。 现代打工人自嘲是牛马,在古代可不能真做这些造型的服饰,卖不出去还容易挨骂。 韩泽玉思量再三,给林景又写了一封信,这项粉丝福利紧急撤回,毕竟他还是要脸的。 收到信后的林景也觉得理应如此,这箱样品他就以个人名义封存了。 韩泽玉等了十来天,见林景那个道貌岸然的把样品给昧下了,气的在家转圈圈,大骂林景不讲武德。 苏时恩松了口气,那些东西都该被销毁,这俩人没一个正经的。 可等到晚上就寝时,苏时恩无语了,东西不是被林景扣下了,你身上这套是从哪里来的? 韩泽玉打了个滚,颇为遗憾道:“我要是风系异能就好了,那样我的大尾巴就能在空中飞舞,看起来多有气势。” 苏时恩脑子一抽,鬼使神差的摸上了那条银灰色的大尾巴。 手感滑滑的、软软的,一看就没少塞棉花,光一条尾巴就有二斤重,这得多大的风能把它吹起来? 韩泽玉扭了扭,得意道:“手感不错吧?你再往上摸摸。” 苏时恩喉结滑动,依言照做。 韩泽玉继续诱导:“你把床帘拉上,看看尾巴根缝合的好不好?” 见相公不说话,韩泽玉果断转身将人扑倒。 开玩笑,送到嘴边的肉,怎么能忍住不吃呢? …… 韩泽玉的猫冬生活过得无比惬意,左手账本,右手话本,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曾经有伟人教导我们,既要抓好?物质文明建设,又要抓好?精神文明建设,两者缺一不可。 韩泽玉自打物质方面得到充分满足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更加稳定。 贰柒先生的新话本拖到年底才开始发售。 其实苏时恩早就写完了,不过考虑到明年有一场决定他人生走向的重要考试,故将发书的事宜延后。 要不是看在林景即将大婚,又没皮没脸的再三恳求,他本打算压到年后再发的。 这一举动可给林景感动够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在恩公两口子的心里有分量。 韩泽玉就不跟着凑热闹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大过年的都回老家了,也没人期待他的新书。 因此清白大人很清闲,甚至到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地步。 苏时恩终于放了年假,在家歇息一晚,第二天就把四处撩闲的某人给打包带走了。 众人欢呼雀跃,苏秀才大义,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品行高洁,实在令人钦佩。 这应当是在云山村过的最后一个年,待年后,韩奶奶和王芹也要搬去县城居住。 举人是很难考的,也没人觉得苏时恩第一次就能考上。 因此大家也没往那方面想过,依旧开开心心的围在一起吃着团圆饭,喝着清甜的果酒。 韩泽玉的保留节目依旧是上山打野猪,也算是跟它们告个别,毕竟都吃出感情了。 韩泽玉蹲在树上,拿着根长长的树枝逗弄几头傻不愣登的小野猪。 叹息一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就是无所畏惧,看看你们的前辈,早就跑没影了。 “傻不傻呀!老奸巨猾的都跑了,把你们留下来当祭品,还傻乐呵呢?” 小野猪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口咬断了在眼前乱晃的树枝。 韩泽玉大怒,从树上跳了下来。 小野猪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四肢悬空,下一刻就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大坑里。 一个时辰后,村长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山抬猪。 二狗家的旧址被改造了一番,先充当临时猪圈,等到过了冬,把猪养肥了再杀,他们不嫌野猪骚气,有肉吃就满足。 两口子见到了村里的教书先生,那人竟意外的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他回老家过年,把老婆孩子都接了过来。 云山村的生活很安逸,比在老家舒心多了,他在这边教了一个多月的书,感觉憋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对于学堂允许女孩儿读书这一点,他最是心动。 女儿六岁了,到了这边既可以学习知识,又能交到同龄的玩伴,绝对的百利而无一害。 见人家拖家带口的来扎根,韩泽玉觉得这样的人用着放心,就允诺让他媳妇儿去粉条作坊上工。 夫妻二人很高兴,连忙跟韩泽玉道了谢。 目送着一家三口轻快的背影,韩泽玉戳戳相公,让他分析分析。 考验总是来的猝不及防,苏时恩斟酌道:“身有明显残疾者不能参加科考,他跟我是同一届的秀才,那也就是说他在最近两年才发生的变故。” 韩泽玉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分析。 “身为秀才娘子,他的妻子略显沧桑,生活过的应当是不大如意。” “来云山村不到两个月就急着把媳妇、孩子接出来,还想在这里定居,看来他们在老家生活的很艰难。” “听说他们没带多少行李,很可能是怕引起旁人注意。” 韩老师很欣慰,他家三好学生观察的越来越细致了。 “你回去再问问老院长,杜秀才的腿是怎么受的伤。” “你想帮他?” “那倒没有,看情况吧!” 这要看杜秀才一家的表现,有没有足够的价值让他出手替他们解决麻烦。 苏时恩也觉得应当如此,能欺负有秀才功名的人,想必不是蠢就是坏,且很有可能还是有些权势的人。 铁柱招呼他们回家吃饭,苏时恩看着备受夫郎偏爱的铁憨憨,竟也不觉得不平衡了。 这傻小子的身世还没搞清,说不准以后得被压榨成什么样呢! 第206章 林景成亲 春耕过后,苏时恩又请了假,这次是去参加好友的婚礼,光明正大的请假。 夫子也没阻拦,这个级别的婚礼,去了说不准还能结交些人脉,哪怕只是去见见世面,开阔眼界也是好的。 韩泽玉自然是榜一大姐这边的娘家人,他堵在门口,一般人还真进不来。 林景就知道会这样,还好他听从苏秀才的建议,准备了特别多的红包。 于是乎,大家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天降红包雨,金宝儿也顺利的被她惦记多年的景哥哥给接走了。 林景和金宝儿的大婚仪式办的很隆重,到场宾客众多。 夫夫俩也算是开了眼界,这可比苏云竹出嫁时的排场要风光多了。 原来名门望族间的联姻是这样的,就连知府大人都会亲自过来捧场。 一省知府从四品,这绝对是苏时恩见过的品阶最高的官员。 跟苏时恩的关注点不同,韩泽玉专门盯着富商看,最后更是把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林景的外公身上。 皇商于家,富豪中的翘楚,这么多年来一直低调做事,从不张扬,走的是闷声发大财的路子。 韩泽玉眼巴巴的看着,心向往之。 自家人了解自家事,苏时恩拉了拉玉哥儿的袖子,小声道:“别看了,皇商是不会卖黄书的,死了这条心吧!” 韩泽玉忿忿不平,皇商是不卖,可皇商他外孙卖的可好了,且销量惊人,供不应求。 化悲愤为食欲的韩泽玉吃的格外开心,一边吃饭,一边吃瓜。 秦业压低声音道:“你看什么?” 韩泽玉豪不犹豫的回答:“看你吃藕。” 苏时恩刚刚拿起瓷碗,准备给玉哥儿盛碗莲藕排骨汤,闻听此言后,顿了一下,自然的改变了方向,夹了一朵造型精美的花。 “好看,吃这个,鱼肉做的。” 秦业无语,这还是口若悬河、绵里藏刀的苏大才子吗? 还有这个悍夫,你家男人就坐在中间,你抻个脖子盯着外男一个劲儿的看,能不能有点儿分寸? 韩泽玉自然是有分寸的,可他忍不住八卦之心,好奇道:“你跟那老谁家的小谁,处的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秦业感觉同桌之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瞬间气急,一个个标榜着青年才俊,骨子里跟三姑六婆有什么区别? 秦业知道韩泽玉说的是冯倩,可桌上这么多人,他又不好点明了说,只得将目光转到苏时恩身上,希望他能管一管某人。 结果一看,苏大才子给他家那口子扒虾仁呢!更过分的是还给喂进嘴里。 他是未成年还是没长手? 呕~这俩人真恶心。 韩泽玉美滋滋的吃着q弹的虾仁,说着诛心的话语:“不说拉倒,真当谁乐意听呢!” 秦业刚松了口气,又盛了碗排骨莲藕汤给自己缓缓,结果韩泽玉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下次我问宝儿,她肯定知道。” 作为金宝儿曾经的情敌,想必冯倩的动向,金宝儿是再清楚不过的。 秦业知道那二人间有过节,看了看手中还冒着热乎气的汤碗。 仰脖将温热的汤一饮而尽,好歹能暂时温暖他那颗拔凉拔凉的心。 韩泽玉痛打落水狗,小声赞叹道:“哇哦~秦少爷不挑食的优点,真是体现在了方方面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这次连苏时恩都没忍住,破功的笑出了声。 秦业要不是碍于现在的场合,一定要将莲藕排骨汤喷他一脸,这毒夫太欠了。 韩泽玉屏蔽了某人的视线,心安理得的躲在苏时恩身后,他有相公他不怕。 苏时恩习惯了,这人还真是初心不改。 参加完婚礼后,苏时恩开始闭关学习,做着考前冲刺。 韩泽玉作为亲亲老攻的贤内助,自然是替他打点好一切。 乡试主要考的是四书五经、策问、诗赋等,考试分三场进行,历时九天,每三天一场。 ?需要的手续主要包括资格审查、担保人、亲供单填写以及互结等。? 书院会统一为考生办理相关手续,韩泽玉要做的就是回青山县办理路引和填写亲供单。 考生离开家百里开外需要当地县衙开具类似于介绍信和通行证的公文,这便是“路引”。 韩泽玉衙门有人,跟大叔打声招呼就去找师爷开了几张路引。 ?朱永年纠正道:“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大叔,我才三十一岁。” 韩泽玉挥挥手,从善如流道:“好的大叔,下次一定注意。” 朱永年…… 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韩泽玉去青山书院找二弟,把路引交给他,让他妥善保管好。 韩泽苍见到大哥十分高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见大哥听的津津有味,就把他见到赵家人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秋闱在即,韩泽苍作为本届考生,自然也得回老家填写亲供单。 ?亲供单上不仅需要详细填写姓名、住址、三代信息,还要填写邻居、老师、担保人的信息?。 结果好巧不巧的在进村的时候碰上了赵家人。 当时他们已经办完了正事,看样子像是正要离开。 韩泽苍顶烦这家人,因此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们。 赵敏儿自认为已经今非昔比,大哥还帮她寻了一门好亲事,那人今年很有希望会考上秀才,到时候她风光出嫁,一定能羡慕死他们这帮泥腿子。 在赵敏儿眼中,韩泽苍才读了几天书就妄想通过院试,当真是痴人说梦。 这样的人也敢给她们脸色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韩泽苍气的够呛,我鄙视你是因为你家人品不行,谁要跟你比成绩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就是相看两厌的敌对关系,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也刺激了韩泽苍,他有先生的教导,哥夫的宝典,以及大哥教他投机取巧的应试手段,他怎么就考不上了? 韩泽玉一看赵敏儿还真干了点儿好事,连忙加把柴,火上浇油的刺激道:“你今年要是能考上,你的债务总额将减掉一半,算是大哥给你的奖励。” 韩泽苍倒抽一口凉气,他学,他拼命学,他玩儿命学,一定要通过这次的院试,能不能减免债务,成败在此一举! ? 第207章 牛马向往草原 林景和金宝儿成了名正言顺的两口子,正好二人可以一同进京。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对于能去开眼界,他们表现的很激动。 林昊来问林景,需不需要他帮忙照应名扬书肆,林景客客气气的婉拒了。 书肆和酒楼有娘亲和妹妹帮忙打理,至于他跟韩泽玉的合作,现在也有了合适人员接手。 他曾经的发小,现在的大舅哥,金家大少爷金文轩。 本来一切都安排的十分稳妥,偏偏在自己婉拒了大哥的好意后,林景他老爹开始给他施压了。 他觉得亲兄弟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很正常,林景不该防着他大哥。 林景被质问的莫名其妙,他也没防着大哥呀! 自己这是跟恩公和娘亲商量后做出的安排,他媳妇儿也是大力支持,怎么到了他爹的嘴里,就好像他们兄弟即将决裂了似的。 不过林景也感觉出了问题,他爹以前没有偏心的如此明显。 多数时候他都希望能够维持家族中的平衡,不会明显偏帮哪一方。 以前大家都说林昊没安好心,林景知道自己不够精明,所以他才大力发展自己的事业,逐渐戒掉对于大哥的依赖。 不过他在家里跟大哥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改变,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的。 经过这两年的锻炼,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独当一面了。 而他发现原本一直处于领跑状态的大哥,正在逐步被他超越。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急了?然后去找老头子告状了? 林景没觉得生气,他就是觉得挺荒谬的,甚至有些可笑。 当娘的心疼傻儿子,连忙跟儿媳开小会,俩人商议了一阵,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林老爷得到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人家新婚小两口说是去散散心,搬去别院暂住了,归期不定。 金宝儿的陪嫁别院就在娘家附近,两口子隔三差五的回去蹭饭。 他们准备在临行前回家看一眼,跟娘亲说一声就行。 林母看得开,不在家住也不耽误见面,她又不寂寞,雪儿长大了,正好带在身边仔细教导。 韩泽玉又接到了二人的来信,他抖着信纸天人交战,到底去不去呢? 一颗向往自由的心,终究是被情感和婚姻束缚了脚步。 他纠结、挣扎、迷茫、不知所措…… 铁柱仰起头,疑惑道:“主子你干啥呢?天儿挺热的,别把脸晒黑了。” 赵峋分析道:“可能黑点儿显瘦,韩大哥是不是不想减肥了?” 韩泽玉的膝盖连中两箭,这两个家伙接连触发关键词:“黑”和“胖”。 这绝对是死穴,我们小仙男可听不得这个。 于是苏时恩回到家就看见了两个正在受罚的倒霉孩子。 都累的满身大汗、脸色绯红了,依旧在相互指责,互甩眼刀。 铁柱是惯犯,反正受罚对于他来讲就跟训练没两样,可赵峋受罚还真是第一次见。 苏时恩也好奇,这俩人到底干嘛了? 赵峋给他复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苏时恩心下了然。 告诫二人以后注意言辞,什么“黑”、“胖”、“年龄大”、“个子高”,这都是禁忌词汇,不要踩雷。 韩泽玉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眼中散发着怨念光波。 苏时恩连忙哄人,小鬼和笨蛋的话都不可信,他俩知道什么?一点儿审美眼光都没有,活该还是单身狗。 韩泽玉想想也对,他都是已婚人妻受了,跟两个光棍计较什么? “相公,你看我真的有晒黑吗?你说我需不需要去买些补品调理一下?” 苏时恩没觉得有问题,想吃就买,多大点事儿。 “咱们这边的物产还是不够丰富,你说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苏时恩敏锐的雷达在此刻启动,这节奏不对呀! 还有这感觉怎么也有些似曾相识? “你……” 苏时恩想试探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韩泽玉心虚的移开视线,这人怎么不问了?他不问,自己还怎么往下说? 这狗男人学精了,一点儿都不好套路,身为忠犬,要这么高的智商做什么? 苏时恩猜到这人又想整些幺蛾子,从他刚刚做的铺垫不难看出,这是又想出门浪了。 想起赵峋说有省城的来信,算算时间,应该是林景那边要动身进京了。 苏时恩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现在只等某人主动开口,这样好方便他砍价。 堵不如疏,既然家里这匹野马关不住,那就争取让他早些回来。 牛马都向往草原,可韩泽玉现在是资本家,他更向往京城的繁华。 在韩泽玉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之下,终于还是把林景的信拿给了相公。 苏时恩沉默不语,现在是攻心为上,让对方主动松口。 韩泽玉也知道自己不厚道,留老攻在家学海无涯苦作舟,他出去独自领略世间繁华。 不过换个角度一想,他是去打前战的,他是为了明年上京做铺垫。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对自家相公有信心。 苏时恩不知道这人又在脑补些什么,不过看他那士气逐渐高涨的小样儿,想必局势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苏时恩先声夺人:“一个月能回来吗?” 韩泽玉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过他下意识的讨价还价:“不是还有两个月才考试吗?” 好啊!你还真想踩点儿回来。 苏时恩忍住熊熊怒火,可怜巴巴道:“没有你在身边,我吃不香、睡不着、学也学不进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六神无主。” 韩泽玉捂嘴、捂脸、捂住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我的天呐!他竟然这么爱我,没有我他可怎么活? 冲动是魔鬼,韩泽玉脑子一热就应承下来,一个月必定返回。 苏时恩一把抱住他家大宝贝,特别激动的亲了两口。 韩泽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他被狗男人给轻易拿捏了,意识到这一点,韩泽玉的天塌了。 不过身为真男人,纯爷们儿,一定要言出必行。 他韩泽玉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他再三强调,这个月有三十一天。 苏时恩见好就收,不仅允许他踩点儿,还特批了一天用来超时。 算你小子识相,韩泽玉这才平衡了几分…… 第208章 京城的房价 韩泽玉兴奋的踏上旅途,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他连头号小弟都没带。 铁柱心塞塞的留在家中当牛马,拼命安慰自己,不是主子嫌弃他,而是少爷更需要他的照顾。 苏时恩没忍心戳穿他的幻想,同样沦为留守人员,没必要互相伤害,相煎何太急呢! 上京的车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 金家主业是承包矿产,送的礼物就是一个大箱子,箱子里装的是半人高的玉雕。 当然还有一些小物件,需要金宝儿送去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内院。 韩泽玉对这两口大箱子垂涎了一路,这么大团能量源就摆在眼前,他要多努力才能忍住不把它们给吸收掉? 平心静气,韩泽玉努力压抑本能的渴望,尽量做到心如止水,视金钱如粪土。 呜呜呜,可他做不到视而不见,他忍的好辛苦。 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人类的本能使然。 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三点七级异能者。 他的等级停滞不前已经长达半年之久,他就想吃口热乎的,犯法吗? 曾经韩某人最热衷的读物,现已经躺在书架上吃灰的《刑律四百六十条》中有明文规定,抢夺他人财物达到一定数额将被处以极刑。 呜呜呜,他犯法,不能再想了,更伤心了。 金宝儿拍拍他:“玉哥儿,怎么啦?是想苏公子了吗?” 笑话!好男儿志在四方,出门在外岂能儿女情长。 韩泽玉翻了个身,叹息道:“我就是羡慕嫉妒恨,这么多的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原来是因为这个,金宝儿连忙安慰他:“人生短短几十年,钱太多了也没用,根本花不完,其实有时候花钱也挺累的。” 韩泽玉看了珠光宝气的某人一眼,表示根本就没被安慰到,反而觉得更扎心了。 唉~这一路都是风平浪静,平安无事,根本和传闻中的天差地别,哪有土匪啊?一点儿都不刺激。 这家伙也不想想,车队本就庞大,且越靠近京城的地方,治安自然也就越好。 谁敢在天子脚下当劫匪,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没碰上突发事件也是好事儿,最起码比预期行程短了两天。 赶了半个月的路,众人也是疲乏的很,安排下住处后,洗了个热水澡便纷纷回去睡觉了。 韩泽玉精神抖擞,这里竟然有温泉,且私密性做的非常好,对得起它贵死人的价格。 一个人独占双人温泉池,等明年和他家相公一起来洗个露天鸳鸯浴。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俩就可以幕天席地的这样那样,然后再那样这样。 他韩泽玉就是这么的不忘初心,卧槽~想想就刺激,明年的泥塑小人有素材了,还能解锁新场景。 简直文思泉涌,灵感爆棚,这个时候真想写篇小黄文庆祝一下。 心动不如快行动,韩泽玉入住京城第一晚,便在激情澎湃的创作中度过了。 他也不困,第二天照样神采奕奕的充当电灯泡,照耀在人家新婚燕尔的身旁。 于家在京城有几间铺子,其中第二大的铺面就是名扬书肆的翻版,只不过看起来要更高端一些。 唯一不变的是贰柒先生的书依旧火爆。 昨晚林景让人把一箱子新书抬去了店里,舅舅很高兴,还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 今天店门口贴出预热公告,三天后的辰时,贰柒先生的新书正式发售。 韩泽玉羡慕的看着店里密密麻麻的顾客,不难想象明日会是怎样的盛况。 林景安慰他:“恩公别灰心,咱们那书也卖的可好了,别看京城没有固定铺面,但咱的客户群体可一点儿都不少。” 韩泽玉…… 我谢谢你啊~真的有被安慰到呢! 韩泽玉此行的目地除了购物就是买房置业,只不过在他了解了京城的房价后,果断放弃了买商铺的打算。 一座地段好些的二进小院就要七八百两银子,位于郊区的房子便宜些,但也要五百两左右。 听到报价的时候,纵使韩泽玉早有心理准备也是吓的打了个嗝。 同样条件的房子在府城需要二百两,在省城需要三百多两,到了京城竟然要翻倍还带拐弯儿的。 好好好,无论什么年代,首都的房价始终让人望而生畏。 韩泽玉安慰自己,买吧,买吧,就算不住也可以租出去。 最终韩泽玉斥巨资八百两,全款拿下了一处看着顺眼的二进小院。 一进院落是“口”字形结构,二进院落则是“日”字形结构,包括倒座房、正房、厢房、书房、厨房等基础配置。 院子里还有口水井,井不算深,韩泽玉亲自手动打造,让它变得更加有“深度”。 原本十二米的浅水井,一下子变成了二十米的深水井,只能说韩泽玉这门手艺真是没白学,人走到哪里,井就打到哪里。 韩泽玉购置齐了材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了一天一夜就把这里修整了七七八八。 加固了墙体和地基后,趁着夜深人静,又将院墙偷偷加高了二十公分。 院子的两侧是过道,这样既加强了隐私性,又不会高的太显眼。 他倒是想打造成纯狱风堡垒,可惜苏时恩是要做官的,听说官员府邸都有规制,他也不能特立独行。 算了,在混乱的末世他都没能称王称霸,现在来到了古代,依旧放平心态,安稳的苟着。 什么时候他家相公才能位列朝堂,给他请封个诰命夫人就好了。 不如再大胆一些,如若皇上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想要来个斩草除根,那他就不用继续熬着了。 直接干掉龙椅上的人,让他家相公坐在上面,他就负责美美的当他的祸国妖妃。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唉呀妈呀!这人设太带感了,可惜题材敏感,他不能写,当真是暴殄天物。 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人间尤物,苏时恩真是积了大德才能娶到他。 第209章 看热闹需谨慎 京城的面积比省城大一些,且人口密度更高。 现在正值盛夏,早晚比较凉爽,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那感觉可就不够美妙了。 古代人就这点不好,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脱衣服都费劲,卖痱子粉的生意倒是格外好。 韩泽玉终于知道入住温泉别院的好处了,白天出了一身汗,晚上往温热的泉水里一泡,那滋味儿着实美妙。 要是他家相公也在就好了,韩泽玉很有良心的给他买了新衣服。 这点他还是很骄傲的,不用本人到场,衣服尺寸绝对出不了错,那可是他亲手测量过无数遍的成果。 韩泽玉给自己倒了个时差,昼伏夜出的四处闲逛。 不得不说,京城的防卫是真的很严,这也跟即将到来的太后千秋有关,听说之后的秋闱会更严。 韩泽玉没有傻到往皇宫附近凑,他以前看的影视作品中,都说皇上身边有影卫、有御林军、有大内侍卫。 他才不会盲目自信的跑去那里踩雷,他就在外围看看热闹。 于是乎,当晚身着夜行衣的韩泽玉就趴在了内务府的房顶上,他想看看那些宝贝都长什么样。 结果好巧不巧,跟后来的黑衣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那人明显一愣,这又是谁家的探子?莫非他家主子也发现了内务府有猫腻? 韩泽玉相当淡定,虽然没出声,但是招了招手,率先释放了善意。 黑衣人明显要高冷许多,只略微点了下头,整个人往旁边挪了挪,表示出了互不干扰的意味。 韩泽玉笑眼弯弯。心里却在吐槽:小学生行为,你怎么不给我划根三八线呢?那样楚河汉界分得更清楚。 黑衣人时不时的就会瞥那人一眼,心里竟隐约有几分羡慕。 他趴的可真松弛,完全不费力,这是哪个派系的轻功?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三天后便是太后的生辰宴,内务府内灯火通明,众人加班加点的登记造册。 这时对面的房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旁边的黑衣人似乎也有所察觉,朝着对面望了一眼。 韩泽玉倒是看的分明,对面的屋脊旁也上来了一个黑衣人。 真热闹,他一个业余人士趴房顶还有心可原,你们这帮专业人士就不能有点儿创意吗? 正在默默吐槽,结果门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利落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昂首阔步的走进了内务府大门。 “铁将军,这么晚还过来巡视,当真是敬业。” “吴侍郎不也在嘛!彼此彼此。” 铁将军?这个称呼倒是引起了韩泽玉的注意。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这人跟铁柱有关系呢? 不过铁柱他姓铁吗?这还真不好说。 “出来吧,别藏了!” 话音刚落,破空声随即响起,藏在对面屋脊下的黑衣人闷哼一声,果断逃跑。 韩泽玉眨眨眼,他就说对面那哥们儿腿脚不利索吧! 上来的时候弄出了动静,趴也没趴明白,这下好了,不仅暴露了自己,很可能还会连累他俩。 也不知旁边那哥们儿是不是也想到了这点,韩泽玉和人对视一眼,之后又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很好,确认过眼神,是随时准备将对方推出去挡刀的人。 果不其然,有人上到对面的房顶,一下子就发现了大大咧咧、趴的十分松弛的韩泽玉。 韩泽玉这个悔呀!空有异能不会武功,这种时候就显得格外吃亏。 不过他是谁呀?他可是苏万里的心病,杨婉和奶娘的梦魇。 青衣女鬼的绝技重出江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穿墙术。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铁东铭不可置信的走到墙边查看,又蹲下身摸了把土地,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操作?挺神奇的,是新研究出来的障眼法,亦或者是某种特殊的超能力? “超能力”这词还是他从《原夏纪年》里看到的。 他倒不是贰柒先生的书迷,他就是觉得里面的升级体系跟异能属性很有趣。 跟他这种纯正的无神论者不同,在场的几位文官可是吓坏了,这可是大变活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凑到内务府总管的身后小声耳语几句。 老太监眼前一亮,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抓住的黑衣人和跑掉的那个不像是一伙的,那跑掉的家伙不正好能用来替他们背锅嘛! 房顶上仅剩的独苗苗风中凌乱,刚刚那哥们儿就这么水灵灵的跑路啦?他这跑路的方式也有些太奇特了。 韩泽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了穿墙术后,又迅速将墙面复原,可以说是一路运转着异能,脚不沾地的飘了回去。 唉呀妈呀,京城的水太深了,他以后得注意别淌水。 韩泽玉安抚了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完全不管外面的乱象,睡的倒是格外安稳。 远在峻山府的苏时恩则是在凌晨时分做了场噩梦。 他梦到韩泽玉如愿以偿的变身成黄金矿工,硬生生的将一座矿山给凿穿了。 当时的山风特别大,穿过山体上的大洞,呼呼的吹在人脸上,割的脸颊生疼。 苏时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踏着沉重的步伐去了书院。 他这一天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家玉哥儿千万别闯大祸,万一没忍住捅了大篓子,那也一定要全身而退。 大不了这个功名不考了,他们两口子隐居山林,当一对逍遥自在的隐士。 如果韩泽玉能听到亲亲老公的心声,他一定抹着小眼泪,激动的问苏时恩:“相公,就不能做一对没羞没臊的野鸳鸯吗?那样比较带感。” 而回应他的,也必定是苏时恩的一个大白眼。 被人惦记着的韩泽玉好吃好喝,睡的四仰八叉,殊不知比苏时恩还惦记他的大有人在。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在场众人皆是垂首敛目,不敢言语。 龙椅上的中年皇帝摩挲着手中的珠串,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他们不敢拿自己当傻子。 “哗啦”一声,换了一只手继续捻动珠串,还是心气不顺,这帮尸位素餐的臣子,明明就是拿他当傻子骗。 穿墙术,大变活人?这是准备拿个变戏法的来糊弄他? 当真是异想天开,胆大妄为! 第210章 归心似箭 韩泽玉气的在床上打滚儿,是哪个挨千刀的损贼? 他就是去凑个热闹,虽说那些宝贝不属于他,让他看看总行吧? 就这都能背了黑锅! 怎么着?被你们抓住的那个腿脚不利索的哥们儿嘴太硬,问不出来就拿我当替死鬼。 他这小暴脾气,这背锅侠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不当!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如何洗脱冤屈? 算了,太麻烦的事情费脑子,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票大的。 这都不用猜,一定是内务府中饱私囊,想让他背黑锅?老子让你哭都找不着坟头。 太后娘娘颇为头疼,这宴会还不如不办呢! 内务府总管也是经年老人儿了,怎么净办糊涂事,看来是胃口养大了,终究没能抵挡住内心的贪念。 “待此间事了,哀家想去广源寺祈福,内务府的账也是时候清一清了,哀家老了,皇帝就多费心吧!“ 皇帝语气温和道:“让兰妃陪您一道前去,再多带些伺候的人,儿子等您回来。” 太后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她疏忽大意,给皇帝添了麻烦。 手中的权利越大,就越是难守住本心,原本早年间以命相护的忠仆也有了其他心思。 主仆缘尽,事已至此,唯有一声叹息。 皇上要清查内务府,身为总管不可能察觉不到苗头,不光是他,敏锐的人大有人在,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的来人窃听。 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积极应对? 和那人商议过后,二人都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先将东西转移走。 不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东西不能全换,且鱼目混珠的贡品必须有相应的仿品替代。 最大的难题不是如何掉包,而是掉包之后如何安全的运送出去。 要韩泽玉说,你们就别费劲了,只要有他在,说破大天也不可能让你们把东西运走。 铁东铭负责此事的查办,此刻正带领手下勘测地形,判断他们的逃跑路线。 房顶肯定是上不去了,房梁的隐蔽性更差,于是韩泽玉决定打地道战。 韩泽玉就隐藏在不远处的树冠中,看着铁将军的手下勘测地形,他知道这帮人是在找地道入口。 甭管这黑脸将军跟铁柱有没有关系,他都决定给对方个惊喜。 还有一日便是太后的千秋宴,各地呈上来的贡品即将入宫,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夜半时分,内务府库房内,两名男子在更换了箱中物品后,开始细致的粘贴封条。 晒礼物的环节通常被安排在祭祀之后,宴会之前。 这就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逃跑时间,五个时辰后,他们早就坐船离开此地了。 想象很美好,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就在二人背着奇珍异宝,小心的走在地道中时,突然感觉一侧的墙壁有异动。 看着簌簌下落的泥土,二人惊恐万分,该不会遇上塌方了吧?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啊! 二人顾不得通道狭窄,弯腰低头,飞速前进。 突然墙壁里伸出一条腿,吓的二人惊叫连连。 于是等韩泽玉成功逃脱土地的怀抱之时,那两人早就分开跑了。 韩泽玉才懒得去追,他径直走到礼物堆旁,以极快的速度将其中的能量抽走了八成。 夜明珠、双面绣、玉如意、白玉塔、红珊瑚树,就连佛经都是掺着金线绣的。 这万恶的统治阶级,可羡慕死他,不不,是唾弃,往死里唾弃。 他韩泽玉实名唾弃铺张浪费的形式主义,他即刻就委曲求全的将他们一网打尽,用实际行动跟他们划清界限。 将能量抽走个七七八八,韩泽玉道亦有道的将这些物品留在原地当物证。 除了玉石和翡翠外,尤其是那两样绣品都是完好的,因为它们实在榨不出能量。 先不去管那位跑错路的老哥,韩泽玉直接用一道厚实的土墙将他困在其中,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困住的男人还以为自己触发了某种机关,现在正蹲在地上摸黑寻找开关的位置。 韩泽玉闪现在男人背后,在他转过头之际果断将人劈晕,拖着衣领将他扔到同伙跟前。 虽有一墙之隔,好歹也算是患难与共,韩泽玉好人做到底,直接搞了个小型的塌方事故。 被埋人员两名,均无生命危险。 被埋物品若干,均是贼赃证物。 铁东铭这功劳得的莫名其妙,他就突然脚下一空,下一刻地面就出现了坍塌。 躺在两名盗贼中间的他百思而不得其解,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 韩泽玉的异能升到了三点七五级,想凑个整数且有得熬呢! 太后的千秋宴不算奢华,但也办的热热闹闹,没做什么劳民伤财的举动,因此老百姓和众学子都没什么好说的。 千秋宴结束已是傍晚时分,内务府总管在第一时间被秘密抓捕。 这令他感到意外,偷梁换柱的事才过去几个时辰,想不到自己就被拿下了。 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遭,只是不知那些东西运出去了没有。 不管他们的处理结果如何,反正韩泽玉得到了实打实的好处。 明天再去买些特产,留着赶路的时候吃,至于能不能给苏时恩剩一些,那就随缘了。 韩泽玉在买东西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在官员府邸聚集的区域逗留了一阵。 看来那位铁将军的品阶不低,能在这片区域拥有如此大面积的府邸,想必也是位棘手的人物。 说实话,韩泽玉都没看清人家长的什么样,实在是那天晚上光线不足,再加上某将军的肤色也实在算不得白净。 他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韩泽玉真心觉得只看肤色和体型的话,俩人确实挺像。 铁柱这个傻小子,你到底是谁啊? 真是为他操碎了心、跑断了腿、身板儿差点儿没累毁,骂他的时候他还总顶嘴。 越想越气,又等不到人出来,韩泽玉想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结果刚跟自己达成和解,不远处的府门就被推开了…… 第211章 宝马想造反 韩泽玉藏身在树冠中,低下头,透过枝丫间的缝隙观察下面走过的队伍。 意气风发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那挺拔的身姿应当是习武之人。 只不过少年的功夫不到家,压根儿就没发现头顶上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看这出行的规格和排场,必定是府里有话语权的主子。 韩泽玉挠头,服饰、轿辇、官员和夫人的品阶、这些东西他都看不懂。 看来他得多学习学习,不然以后来了京城怕是要闹笑话。 此行一无所获,只能打道回府。 看来他的书架需要更新,只看刑律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求知欲,人一旦上进起来,真是挡也挡不住。 肥水不流外人田,韩泽玉去的是林景他舅舅开的书肆。 距离贰柒先生的新书发售已经过去了五天,第一轮抢购跟第二轮补货均已结束,来店里终于不用怕被踩死了。 不得不再次感叹,京城这巨大的人流量和恐怖的购买力。 虽然没在店里看到自己的传世巨着,但却在绘本区域找到了他的痕迹。 那本由他创作的短篇话本,他家相公为了哄他高兴,亲自执笔绘制的图册。 当时他还想亲身上阵给相公做人体模特,可惜被那个不懂情趣的木头桩子给严词拒绝了。 来都来了,带一本回去留作纪念,好歹也是他俩的第一次跨界合作。 韩泽玉挑了七八本书,摞起来的厚度相当可观。 又买了两块官砚,四支毛笔,拿到门口去结账。 店小二热情的把东西包好,又打了十字绳结,方便客人提着。 韩泽玉正想掏钱付账,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林景丢给店小二五两银子,让他不用找了。 神情复杂的看着韩泽玉,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质问他:“你是打算脱离学渣联盟,独自奋发图强吗?” 韩泽玉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和好兄弟的谴责,脱口而出道:“给我家那口子买的。” 林景将信将疑,不过看看这摞书的厚度,也确实不像是他们学渣能看完的。 韩泽玉连忙转移话题:“今年的秋闱你真不打算考了?” 这回换成林景心虚到目光躲闪,顾左右而言他。 “啊,那个……我不是刚成亲嘛,用你的话讲,总得度个蜜月吧!今年就这样了,下次,下次一定考。” 韩泽玉嫌弃的撇撇嘴,你这蜜月期可真够长的。 “宝儿跟你说了吧?我明天要先返程。” 林景点点头,他知道恩公是要回去陪考,人家苏秀才有那个实力,说不准秋闱过后就变成了举人老爷。 一想到他林景也要有举人朋友了,还挺骄傲的,他这眼光也是无敌了。 第二天收拾好行囊,金宝儿又见缝插针的往他的马车上塞了几个盒子。 韩泽玉本不想收的,他了解金宝儿,别看那几个盒子不算大,但价值肯定低不了。 金宝儿说让他安心收着,路过省城的时候帮她给哥哥捎三封信,她知道玉哥儿的脚程快,所以特意拜托给他。 韩泽玉应承下来,他就是快递界的“顺丰”,谁能赶上他呀! 经过城门口的严格盘查,韩泽玉的马车被放了行。 这辆马车花了他三十五两白银,其中定制车厢花了五两,马匹本身价值三十两,这才是出身不凡,名正言顺的“宝马”。 顺带一提,要是没有于家人的面子,三十五两都买下不来。 他家原本的那辆“宝马”瞬间降级成了“比亚迪”。 摸摸马鬃,韩泽玉痛心疾首:“你知道你有多贵吗?你的身价是我家焖子的十倍,想当初我买它的时候,它还是只卖不出的小倔驴……” 年轻人最烦长辈说教,处于叛逆期的马也不愿意听背上的人回忆往昔。 它虽然不会尥蹶子,但它能扬起前蹄,把背上的烦人精给甩下去。 韩泽玉大怒,一把薅掉了手中的鬃毛,疼的黑马嘶鸣一声,开始原地撒泼。 异能威压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黑马想要悍不畏死的反抗,可它完全动弹不得。 控制住大逆不道的家伙,韩泽玉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毛发。 啊这…… 韩泽玉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刚刚他就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手中的力道。 可他身为主人,不能向坐骑低头,不然以后也无法驾驭黑马,于是只能色厉内荏道:“我家焖子想跟我尥蹶子,就被我剪了个齐刘海儿。你这都付诸实际行动了,我才薅你几根鬃毛,知足吧你!” 黑马不想听,黑马只想跑路。 韩泽玉看看天色,时间尚早,太阳才刚下山。 看看周围,官道上也没什么人,这个时间基本都找到了落脚点,那么遛遛马也无妨。 黑马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心下一喜,撒欢儿狂奔。 “哐”的一声巨响,黑马没能及时止步,最终以头抢地,用脸刹住了车。 韩泽玉坐在不远处的车厢上,摇晃着手中的树枝,无奈道:“老实的跟着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舒服了?非逼我用外挂收拾你。” 黑马凭借着不屈的意志,顽强的爬了起来,甩甩脑袋,继续往前冲。 结果就悲剧了,它自打出生起,就没碰上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当真是一步一个坎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黑马刚跑起来就会碰上一道“坎”。 好不容易摔过去、跨过去、绕过去,可在不远处依旧有下一道坎在等着它。 黑马不跑了,跪地痛哭,妈妈,我遇上鬼打墙了,马生艰难啊! 韩泽玉看他终于老实了下来,拉着他定制的豪华车厢走了过来。 “跑啊!不是挺能跑的,现在怎么不跑了?哎呀呀呀~咋还破防了呢?别哭别哭。” 黑马气的直打响鼻,它不是人,但这人是真的狗。 将黑马从地上拎起来,再把马车给它套上,踢了马屁股一脚,让它别装死,没病走两步。 黑马委曲求全,乖乖拉车,也没敢再耍赖。 韩泽玉白天睡三个半时辰,晚上神采奕奕的赶路。 黑马熬不住日夜兼程,于是它上白班,狗人上夜班。 夜深人静之时,韩泽玉将黑马绑到马车顶上,强行给它来了个右侧卧。 黑马彻底在风中凌乱了,马车不用马拉着,它自己能走,这像话吗?难道它们种族要面临集体失业啦? 不对,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妈妈,我好像见鬼了!” 第212章 吃瓜群众韩泽玉 “你是说能穿墙遁地的黑衣人,且体态看起来颇为年轻?” “不确定能不能穿墙遁地,但他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留在内务府外的士兵也没看见他出去吗?” 男人无奈摊手,当真是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不知道为何,此番描述让周易想起了一个人,三年前,那个趁人之危,敲他竹杠的男人。 那人的年龄似乎也不大,但他的本领可不小。 事后他曾去现场查看过,那么深的土层,一个瘦弱的少年是如何凭借一根树枝将他刨出来的? 他发现自从看过《原夏纪年》后,他的思想就有些跑偏,可他经过强化训练后,力量确实得到了提升。 “晶核”这种东西他确实找不到,但他似乎是能从一些东西上感受到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方法有问题,总之就是收效甚微。 亦或者是他真的想多了,力量的改变根本就和书中的异能无关。 是他异想天开,幻想自己也和书中的异能者那样,觉醒了强大的异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早该知足的。 铁东铭心累的回到家,今天内务府总管被送去了大理寺,他刚刚去看了看。 那日的功劳得的莫名其妙,因为人赃并获,他还得了圣上一顿夸奖,可他受之有愧呀! “怎么还不走?你小子身上不是有差事嘛!” 周易嬉皮笑脸道:“马上就动身,这不是先来知会一声,看您有什么吩咐。” 铁东铭想了想,叫人找来了老钟叔。 对于他提起过的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孩子,铁东铭一直记在心上,虽说希望渺茫,但也找了这么多年,再试试又何妨呢? 周易见到老钟叔就知道铁将军有何吩咐了,还是寻人。 周易作为此次秋闱的监考官之一,要下到地方去协助主考官。 负责乡试命题、监考和阅卷工作的主考官是由皇帝亲自委派的。 主考官的职责是确保考试的公平性和公正性,并对考生的答卷进行评判和录取。 此外,?地方官员也会参与乡试的组织和管理?,包括考场布置、考生管理等。 这些地方官员要确保考试的顺利进行,并协助主考官完成考试的相关工作。 周易的作用是为了保护主考官的安全,维护考场秩序,最大程度的打击徇私舞弊的现象。 当然了,这些事情一般也用不着他们插手,他们主要起的就是一个威慑的作用。 周易挂的是正五品骁骑尉的闲职,他要护送的主考官是正三品,人家挺忙的,估计还得几日才能动身。 周易走后,那日在马上的少年走了进来,恭敬道:“父亲,儿子想跟周大人出去历练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铁东铭看了他两眼,听不出喜怒道:“绍晨为何突然想出去闯荡,此事可与你娘亲商议过?” 铁绍晨见父亲没有一口回绝他,于是将跟母亲商议过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我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 老钟叔看着二少爷离去的背影,疑惑的蹙了蹙眉,何事令他如此兴奋? “将军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钟叔,我想让您去帮我办件事。” …… 韩泽玉到了省城先去送信,他直接去名扬书肆找人,正巧金文轩在那里,就放心的把信件交给他。 这小两口的信就是汇报一下近期的情况,至于给金文轩的信,那就很公事公办了。 催货,这边印出几套精装本就全都发到京城,那边的二轮销售已经结束,该是割高端韭菜的时候了。 金文轩跟韩泽玉也算是混熟了,还跟他分享了一个八卦,冯倩定亲了,对象不是秦业。 听金文轩的意思是冯家决定改变策略,放弃让冯倩商业联姻的打算。 而是找了一个寒门秀才,听说那人成绩优异,不出意外的话,本届秋闱必定榜上有名。 这秀才今年二十三岁,因成亲四年皆无所出,碍于父母之命,将结发妻子休掉了。 听说他和冯家小姐是在顶云寺的山脚下相识的。 只是旁人也不傻,他是休妻在前,结识富家千金在后。 还是入了冯家青眼在前,休妻在后,这还真不好说。 韩泽玉吃了个大瓜,心满意足的坐上马车。 看来人家冯倩是换了赛道,选择个有潜力的读书人,将来好做官太太。 只是这脑子好,读书好的人,心性和人品不一定好。 负心多是读书人,他那个原配也够惨的。 没想到的是,秦业那货竟然躲过一劫,他真该谢谢自己。 虽然他很希望看到心机白莲花跟花心大萝卜喜结连理,互戴绿帽,但结果事与愿违。 呜呜呜,他要回去跟相公告状,他磕的cp噶了,be的彻彻底底。 此时的苏时恩还在奋笔疾书的做文章,他最近学的特别拼命,生怕自己空闲下来。 他一闲下来就会想玉哥儿,他吃饱了吗?闯祸了吗?欺负人了吗?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转眼过去了三十天,以他对于韩泽玉的了解,后天早上能回来就不错了。 甩甩酸痛的手腕,苏时恩站起身,将试卷交给夫子,默默收拾好文具,从后门退了出去。 铁柱百无聊赖的磕松子,实在是核桃吃腻了,他觉得现在的智商完全够用,于是趁着主子不在,把核桃换成了松子。 苏时恩坐上车,靠在一边闭目养神,想着晚上吃清淡一些,他没什么胃口。 下了车后,看到后院多了一匹神俊的黑马,呆愣片刻,立马朝着卧室跑去。 铁柱那2g的脑子,根本就顾不得思考他家主子回没回来的问题,现在他的眼中只有那匹黑色“宝马”。 枣红色的“比亚迪”仰天长啸:“喜新厌旧的渣男,行,就你们黑皮的高贵!” 第213章 京城见闻 苏时恩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某人,禁不住感慨万千。 他家野人终于从外边浪回来了,快三年了,他俩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这次某人没踩点儿,更没超时,这可把苏时恩给感动坏了,这说明玉哥儿心里有他。 这夫夫二人自我pua的技能愈发醇熟,无需多言就能把自己哄的心满意足。 偷偷亲一口,真是越看越喜欢。 什么?肚子饿?不存在的,他有情饮水饱。 铁柱在外面讨好黑马,他就想摸一把,看看它的毛发是不是很顺滑。 可惜黑马鸟都不鸟他,兀自低头狂炫草料。 别的不说,这家里的伙食还不错,那个狗人这几天完全不管它的死活,饿了就让它去路边吃自助餐,吃的马脸都快绿了。 骡子和焖子站在一旁,把舞台留给它,怜悯的看着它尽情表演。 吃吧,大兄弟,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韩泽玉一睁眼就看到了床边的望夫石,人还没完全清醒,先来了一个热情的飞扑。 刚刚怕把人弄醒,苏时恩都没敢上手抱他,这下好了,主动投怀送抱,他稳稳的接着便是。 韩泽玉泪目:“相公你真好,我风尘仆仆没洗澡就上床睡觉,你都不嫌弃我,这次等你考完乡试出来,我一定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决不嫌弃你。” 刚想吻下去的苏时恩沉默了,他还是稍微有一丢丢嫌弃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货是土系异能者,他就是不洗澡,那灰尘也沾不到他身上,又何来的风尘仆仆? 这坏家伙,又故意气他。 把人拎起来,给他穿上鞋,二人手拉手的去前面吃饭。 众人看他吃饭就像看吃播一样,没胃口的都能多吃半碗。 韩泽玉吃完饭给众人分发礼物,东西只多不少,老家那边的也都有买。 直到洗漱过后,苏时恩回到房间才收到了属于他的那份礼物。 想不到竟然是书本和文具,当然少不了的还有款式新颖、面料华丽、做工精细的成衣。 玉哥儿似乎特别喜欢打扮他,然后再对着穿上新衣服的他犯花痴、流口水、色眯眯的上下打量,最后再亲手把衣服给扒掉。 那人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苏时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最让他感到稀奇的就是那一摞书籍,竟然都是正经书,他家玉哥儿出息了,去了一趟京城,这是打算弃暗投明吗? “噔噔噔噔~相公你快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好东西?” 苏时恩…… 他就不该乐观过度,你看看,人家确实不买有色读物了,人家升级后改买“颜色”绘本了。 “这是咱俩首次跨界合作的产物,我买回来留作纪念,你开不开心?” 苏时恩还能说什么?买都买了,绝对不能扫兴,喜欢就喜欢吧! “怎么想起买这些书?是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韩泽玉吧啦吧啦的给苏时恩讲故事,闯祸的事情他是一件都没提。 苏时恩还能不了解他?这就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 此次出行,他的身边也没带着人,根本就无从查证,只能是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 然后再过滤一下,选择性的挑重点听。 比如某人关于温泉客栈,露天双人浴池的细致描写,这种就属于听听就行,不必在意的范畴。 韩霸总表示:你爱听不听,反正你得跟我去解锁新场景。 刨除不能说的,剩下的也就不多了,至于铁柱的本名,苏时恩也确实不知道。 这小子到他家有些年头了,当初是苏时恩的祖母把铁柱捡回来的。 后来老太太离世,苏万里跟其他兄弟姐妹的关系不好,慢慢的,分散在各地的几家也就不怎么来往了。 韩泽玉也没再追问,反正这事也不急,他看铁柱压根儿就没想寻亲。 给苏时恩看了他买的宅院平面图,这二进小院的面积确实不大,甚至比相邻的两套宅院都要小上一些。 可谁让它被夹在中间呢!两条过道的面积要是都算进去,那就和一般的二进宅院差不多了。 苏时恩提出疑问:“前房主该不会是被邻居欺负走的吧?” 韩泽玉摆手表示无所谓,什么样的恶邻到了他这里,都得乖乖变成小可爱。 他们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再说谁能恶得过他呀? 苏时恩斜睨了某人一眼,这家伙买房子的时候一定是贪了便宜,压根儿就没问原房主的事。 原价一千两的院子被他以八百两拿下,想也知道这院子有些问题,不过那又如何? 韩泽玉乃性价比之王,谁能莽得过他?只要价位合适,凶宅他都敢住。 苏时恩拿这不思悔改的人没办法,不过这也算不得大事,只是略低于市场价,想必院子的问题也不会很大。 隔天书院休假,韩泽玉想让相公带他去骑马,浪漫一把。 黑马性情刚烈,屈服于狗人也只是权宜之计,一个文弱书生也想骑在它背上,开什么玩笑? 苏时恩在学校的骑射成绩遥遥领先,想不到今天碰上匹烈马,瞬间把他颠的有种晕船的错觉。 铁柱倒是羡慕的够呛,这桀骜不驯的黑马也太帅了。 韩泽玉暂时放弃了,这家伙别再把他相公聪明的脑袋给摔坏了。 他不喜欢大傻春,他喜欢聪明的小鲜肉。 看铁柱跃跃欲试,韩泽玉叮嘱他小心些,就把缰绳交给了他。 结果他家的宝马狂飙两圈,把铁柱乐的够呛,他终于也体会到了风驰电掣的感觉。 黑马郁闷,这家伙也太沉了,甩也甩不掉。 好歹算是放松了半天,苏时恩摸摸黑马,待他参加完考试再战。 最后几天,苏时恩醉心学习,韩泽玉则是回了趟青山县。 把礼物分给大房众人,之后又去大姐家坐了坐,听说王通也在备考,这才想起来要去慰问他家傻弟弟。 韩泽苍的精神紧绷,这些天还在不断的刷题,对于大哥的到来,他倒是挺高兴的,可高兴之余,整个人变得更紧张了。 韩泽玉发现他的状态不对,连忙挥舞爱的铁拳,把二货弟弟给捶了一顿。 挨了顿揍的韩泽苍瞬间冷静了下来,反正他已经尽力了,至于考不考得上,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合着道理你都懂,你就欠我来揍你这一顿,这个没出息的抖m…… 第214章 乡试进行时 乡试在各省的省城举行,按照往届惯例,八月初九开考。 按四书五经、策问、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每场考三天。 苏时恩提前到了省城,考前跟苏云松见了一面,二人相谈甚欢。 韩泽苍和王通等人则是从青山县一起出发。 在渡头乘船前往省城是最便捷的出行方式,但为求稳妥起见,大多数人都选择走陆路前往。 到了临原府地界,韩泽苍遇上了一行人,这里面就有他非常讨厌的孙满福和赵岩。 他都差点儿忘记了,孙满福上次也跟自己一样落了榜,看来这家伙是还没放弃,义无反顾,孜孜不倦的浪费着报名费。 人家孙府有钱,不在乎这点儿住宿费和路费,想考多少次都可以,他还见过五十几岁依然在考秀才的人呢! 至于赵岩,韩泽苍是看都懒得看一眼,这就是个败类,虽说大哥不在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讨厌赵家兄妹。 其实在赵岩身旁还有一个人,那人便是张平贵,只不过韩泽苍不认识他。 人多上路也安全些,因此大家默契的组成了一个更长的车队,这样的队形一直维持到城门外,彼时这条车队早已望不到尽头了。 这是韩泽苍第二次来省城,这里似乎变得更加繁华了。 刚进城不久,韩泽苍就在同窗们羡慕的眼神中被人接走了。 被捎带上的还有不自在的王通,这是韩泽玉吩咐的,大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一间客房而已。 人家王通身边还有个伺候的书童,再看韩泽苍,那叫一个两袖清风。 行李自己背,书箱自己扛,主打的就是一个减轻负担。 当然了,这个负担是指他钱包的负担,像他这样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能省则省,这样就挺好。 如果能考上秀才就更好了,兴许他哥一高兴,赏他仨瓜俩枣的,这不就又创收了嘛! 还有两天就要正式开考,苏时恩决定给大脑放个假,于是他开始给小舅子突击补习。 韩泽玉给弟弟加油打气:“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万一哪位吃坏了肚子,或者没发挥好,你不就有机会了。” 苏时恩也是服了,倒数第二怕倒数第一拉肚子,原来就是你这种心理,快教孩子点儿好的吧! 韩泽玉被撵走了,忿忿不平的抱怨道:“目光短浅,听了我的教导,说不准就考上秀才了,你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名优秀的人生导师,更是一盏指路的明灯。” 王通见苏时恩和韩泽苍窝在书房里学习,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加入进去,结果听到韩泽玉的豪言壮语,顿时将刚迈出房门的脚又收了回去。 韩泽玉翻个白眼,想听韩老师讲课,就你那怂样儿,你也配! 学了一天半,最后半天用来放松紧绷的神经,检查考试要用到的文具,准备带进贡院的吃食。 八月初九,天刚蒙蒙亮,几人便早早的起床洗漱。 院试考试分正试和复试两场,考的是八股文与试帖诗,并默写百余字的《圣谕广训》。 韩泽苍的软肋是八股文,不过他这次是有备而来,哥夫让他背的模板正好能派上用场。 等真正上了考场,他又清醒了几分,他不求能一次考过,只要名次接近一些,给他个希望就成。 心态越平稳,答题的时候就越放松,韩泽苍心无旁骛的答题,思路竟是格外清晰,解题也变得更加顺畅。 反观苏时恩,人家压根儿就不紧张,跟韩老师小课堂相比,这都是小场面。 区区乡试,轻松拿捏。 唯一让他觉得难熬的,就是这几天的洗漱问题,九天七夜不能洗澡,当真是种非人的折磨。 韩泽玉也觉得折磨人,就考那么点儿内容,竟然要考九天? 想当年他们参加高考的时候,文化课才考两天,最后那天考口语。 两天半他都觉得煎熬,这九天七夜可怎么混啊? 回想起三年前贡院大门被开启之时,众考生犹如丧尸出笼般游荡而出的场景。 韩泽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睡觉睡觉,他要把相公的那一份也一起睡回来。 到了第三天,贡院开始往外抬人。 到了第六天,坚持不住的人更多了。 贡院外的人表示见怪不怪,每届都是这样,看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被抬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心理素质不行,扛不住考试的压力。 另一种是身体素质不行,都是文弱书生,缺乏体能训练。 还有一种是被官兵押出来的人,这样的就是耍小聪明想要作弊的。 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是暴露无疑,不但失去了科考资格,更是会面临牢狱之灾。 苏时恩才不管别人怎么样,无论是倒下的还是作弊的,完全影响不到他的节奏。 这人早睡早起,吃的还不少,以至于他在考试过半之时,依旧神采奕奕。 最过分的是他带的泡面,那是什么东西?香味儿也太有冲击力了,等出了考场,他们得打听打听。 …… 最后三天被抬出去的人更多,尤其是第八天被送出去的人,更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恨自己不争气。 第九天,韩泽玉跟铁柱早早的来到贡院门口,期待能早点接到苏时恩。 锣声响起,贡院门开,再次上演了丧尸出笼的经典场面,而他家苏时恩,依旧是丧尸大军里最帅的那一只。 至于韩泽苍跟王通,早就被丧尸大军给同化了,让他俩自己找过来吧! 铁柱仗着身高优势,率先找到了韩泽苍,逆着人流挤进去,迅速将人带了出来。 无人在意的王通倒也算是生命力顽强,被他家小厮给找到了,搀扶着他过去集合。 见人都到齐了,铁柱驾着马车先将二人送回金宝儿的别院。 韩泽玉让黑马老实站着,先让苏时恩坐上去,然后他再利落的翻上去,牵着缰绳,稳稳的靠在苏时恩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秀了一把恩爱。 第215章 开过光的嘴 考完试后,一行人便回到了府城,焦急的等待院试放榜。 王通比较淡定,因为他有预感,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又要“意外”落榜了。 韩泽玉倒是觉得他考不上也挺好,大姐与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儿子呢! 他看那淘小子挺聪明的,不都说外甥像舅,希望那孩子的智商也能随他舅舅。 韩泽苍一点儿都不淡定,他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韩泽玉踹他一脚,嫌弃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着急也没用。实在想转圈,你去后院把焖子换下来,它拉磨也挺累的。” 韩泽苍无语,三年前,他跟骡子比拼家庭地位,结果惨败。 三年后,他都沦落到跟焖子抢活儿干的地步了。 万一这次考不中,再等三年,他都不敢想…… 好在院试放榜只需要三天,总算在韩泽苍被大哥打死之前给他来了个痛快。 苏时恩一边摇着扇子给夫郎扇风,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府衙大门。 “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泽玉不明所以,怎么奇怪了?三年前不也是在这里等结果吗? 想起玉哥儿压根儿就不懂这些,苏时恩耐心解答道:“考秀才的院试应当在府城举行,而今年却是都去了省城参考,且驻兵的数量也不大对劲。” 韩泽玉眨眨眼,表示没听懂,朝廷大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把一众学子聚集到省城,大家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秋闱考试上,这么做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想在府城查东西呗!” 一省管辖十二个府、六个直隶州、三个直隶厅,近百个县城。 “只是不知道朝廷具体要调查哪个州府,反正跟我无关,我也不需要懂。” 苏时恩沉默了,你这叫没听懂吗?那你若是听懂了,你得分析成什么样啊?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学渣,真想去你那个世界看看,学霸到底能厉害成什么样。” 韩泽玉瞬间警觉,心中警铃大作,虚张声势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学霸能有我好看吗?” 见他一副炸毛的样子,苏时恩眯了眯眼,试探道:“你在那边该不会是有情况吧?” 韩泽玉理不直,气也壮:“我能有什么情况!” 苏时恩表示信不了一点儿。 “你就没个老相好吗?” 韩泽玉松了口气,吓死他了,还以为是问身高呢! 多大点事儿,原来是问这个,这他倒是能回答。 “我倒是想来着,可惜没机会。” 苏时恩气结,你还真挺敢想的。 这边韩泽玉嬉皮笑脸的哄老攻,在桌子底下偷偷摸一把小手、摸腹肌、摸大腿、摸…… 苏时恩拿扇子敲开某人的咸猪手,公共场合,乱摸什么?往哪摸呐你? 韩泽玉讪讪的收回贼手,不给摸就算了,他还不稀罕摸呢! 铜锣声响起,紧接着鞭炮也被引燃,噼啪作响。 来了,众人精神一震,知道是贴榜单的人来了。 韩泽苍跟赵峋和铁柱拼杀在一线,好不容易挤到前排,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只鞋,可见战况有多么激烈。 三人是分别从三个方位出发的,韩泽苍相当有自知之明,他直接奔着最后那张榜去了。 铁柱这傻小子奔的是第一张榜单,不得不说,他这滤镜属实有些厚了。 赵峋走的是中路,他觉得这个角度好,左右两边的榜单都能兼顾。 其实中路才是最拥挤的,可他凭借体型优势,竟然是第一个钻进去的。 赵峋一抬头,正正好好看到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真想无语问苍天,他认识的字不多,可他偏偏就认识“张平贵”三个字。 再一看前面的几个字:“张家村”。 妥了,这下没跑了,还真是丁香姐的那个负心前男友,这种人竟然也能考上秀才,真是老天不开眼。 这种人渣都能考上,韩二哥没理由考不上,于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赵峋也像铁柱那样,开始往前面的榜单看去。 韩泽苍的头发散了,衣领开了,袖子扯坏了,布鞋上全是鞋印。 待他站到红榜前,已经是毫无形象可言。 本次院试依旧有三百个秀才名额,韩泽苍面前的榜单是第二百四十一名到第三百名。 他一低头,正好和倒数第二的名字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第二百九十九名:“韩泽苍、青山县、云山村。” 韩泽苍愣愣的站在榜单前,脸上是面无表情的,实则内心已然是惊涛骇浪。 他真恨不得把红纸上的名字抠下来,拿回去给他哥看看。 “倒数第一拉肚子,倒数第二就变成了倒数第一。” 不是,他哥的嘴是开过光吗?不然考前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讲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 旁边的人不满他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一把将这根木头桩子扒拉到一旁。 没考上就没考上呗!别耽误他们看榜。 韩泽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推到了人群外。 他拔腿就跑,挥舞着手臂高喊着:“大哥~我中了~我中了~” 韩泽玉嚯地站起身,他家傻弟弟真的中啦? 苏时恩连忙喊他慢点儿跑,别着急。 兴奋异样的韩泽苍哪管这些,刚刚在人群中拼杀的时候都没掉装备,现在反倒是跑丢了一只鞋。 韩泽苍一个飞扑,想跟大哥来个胜利会师。 结果扑到一半才清醒过来,他哥该不会把他给扔出去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韩泽玉伸出双臂,主动接住了扑过来的傻弟弟。 一百多斤的人,被他大哥抱住转了好几圈。 韩泽苍双脚离地,眼冒金星,头晕脑胀。 “哥,别转了哥,我头晕。” 这倒霉孩子就没个享福的命,韩泽玉果断将人丢给苏时恩。 腾出双手的韩泽玉双手叉腰,仰天长啸。 “哇哈哈哈!太好了!我不用当扶弟魔了。” 韩泽苍无语的翻个白眼,他人还在这儿呢!说心里话的时候,就不能背着点当事人吗? 韩泽玉说话算数,债务减半,算是做哥哥的一点儿心意。 闻听此言,韩泽苍满血复活,立马狗腿的拍马屁,他哥就是人美心善。 第216章 推迟放榜时间 甭管名次如何,韩泽苍考中了秀才是不争的事实,他也立马荣升为老韩家的最高学历持有者。 这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必须得跟家人分享。 风风火火的回到店里,韩泽苍骄傲的跟爹娘宣布喜讯。 韩诚和赵氏都傻了眼,三年前还是个失业下岗的书童,三年后,摇身一变,就变成秀才公啦? 这还是他们的傻儿子吗?别是被人掉包了吧! 站得笔直的韩泽苍还在等待爹娘的夸奖,结果这两口子竟然十分默契的朝他伸出手。 韩泽苍郁闷道:“爹,娘,你们扒拉我做什么?我是你们如假包换的二儿子。” 赵氏愣了一下,随即抱住儿子激动的落泪,太好了,孩子们都有了出路,真是太好了。 韩诚也在偷偷抹眼泪,他家臭小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虽然不如他哥厉害,但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名,能免除徭役和赋税的功名。 本来韩泽苍还跟爹娘一起抱头痛哭,听到最后那句话,他突然眼前一亮,瞬间止住了眼泪。 对呀!以后他就不用交钱抵徭役了,又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虽然他不擅长开源,但他很会节流。 韩泽玉对此嗤之以鼻,这个不求上进的臭小子。 韩泽苍跟老爹回乡祭祖,其余的人继续坚守岗位。 …… 王通回到家后,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寒窗苦读十五载,比不上半路出家学了三年的,这还有天理吗? 是那小子天赋异禀,还是自己压根儿就不适合读书?可他这个年纪,不读书又能做什么? 苏时念见他这个样子,不用问都知道又是名落孙山了。 无奈的叹口气,功名哪是那么好考的,多少人到老都没考过那个院试。 王通喃喃道:“韩泽玉的弟弟中了秀才,他才学了三年多,为什么他能考中?” 苏时念闻言也诧异了,那孩子她见过,好像才十七岁。 弟弟是十八岁考中的秀才,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距离乡试放榜还有几天时间,韩泽玉敬业了一回,去农场转了转。 “小齐呀,干嘛去了?半天没看见你人影。” 叶齐有些尴尬,他刚刚去办了点私事,想不到就被东家抓了个正着。 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叶齐一咬牙,决定跟东家摊牌。 韩泽玉故作惊讶的问叶齐是不是有困难?还是说到了年纪要回老家成亲啦? 叶齐“啊?”了一声,不知道话题走向怎么就扯到成亲上去了。 韩泽玉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心知他跟叶辰应当不是情侣关系。 但不管是不是,既然牵扯到了麻烦中,那他还是尽早抽身为妙。 假意做了一番挽留,韩泽玉最终忍痛放人,别的不说,叶齐在管理药园这方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一通表演做下来,整的叶齐还挺不好意思,韩东家真是大好人,当初自己还怀疑他、防备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韩.伪君子.泽玉,不舍的给他结了工钱,双方也算是好聚好散。 不管小齐跟那个百翠楼的叶辰是什么关系,反正都是有故事又麻烦缠身的人。 穿越前有一个无耻的理论: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韩泽玉想不到自己也有用到这一招的时候。 唉~终究是脱离了人民群众,成为了万恶的资本家,必须要狠狠唾弃,深刻反省! 九月初,夫夫二人动身前往省城,等待放榜的消息。 乡试发的榜单称为“乙榜”,也被称做“桂榜”。 榜上有名者皆为举人,中了举人便具备了做官的资格。 通过乡试的举人可于次年三月参加在京城举行的会试和殿试。 会试由礼部在京城贡院举行,亦称做“春闱”,依旧是三场考试,每场考三天的模式。 苏时恩适应良好,坚持九天七夜完全不成问题。 想不到在放榜之前,林景和金宝儿的车队先回来了。 几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主要是听林景讲述京城的繁华,期间金宝儿也跟着补充了几句。 林景让她去拿礼物,这活儿金宝儿愿意做,于是乐颠颠的离开了花厅。 韩泽玉催促林景:“快说快说,我走了之后有什么热闹事?” 林景也相当配合,神秘兮兮道:“你走后没几天,京城里就开始盘查外来人口了,我们都被查了两遍。” “后来呢?”韩泽玉心虚,问话稍显底气不足。 林景没听出来,依旧讲着他知道、而在场的恩公两口子和大舅哥都不知道的八卦。 “前不久内务府总管被斩首了,当时好多人跑去看热闹,之后外公说京城不太平,再加上马上就要举行秋闱考试,就带着我们先回来了。” 韩泽玉舒了口气,原来那老太监真的死了,明明之前还让他背黑锅来着,这才过去没多久,已经身首异处了。 见金宝儿亲自抱着几个盒子,一点都不让丫鬟帮忙的样子,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一定是她精心挑选的。 京城就是购物天堂,金宝儿到了那里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韩泽玉特别捧场,直说她眼光独到,选礼物也是这么有水平,把金宝儿夸的是心花怒放。 本来嘛!钱都花了,人家大老远的给你带礼物回来,喜不喜欢也得夸上几句。 林景和金文轩表示学到了,这都是有用的知识。 苏时恩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现在赞美人、事、物,那也是张口就来。 又过了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放榜的消息,一众学子终于坐不住了。 今年这是怎么回事?考试地点换了,怎么出成绩的时间也换了呢?该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吧? 其实大多数考生最担心的就是出现舞弊案,那样他们先前写的考卷将会全部作废。 好在没让他们等太久,成绩比往届出的晚了三天,但录取名额跟比例倒是没什么改变。 这次换成韩泽玉紧张兮兮,苏时恩淡定喝茶,反正红榜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 第217章 年轻的举人 在放榜前一天,阅卷官会先进行草榜填写,主考官员再根据名次填写拟录取考生的试卷编号?。 ?草榜填写完毕后,所有参与考试的官员会集中到内堂,共同检查试卷,核对试卷编号。 ?核准无误后,按照录取名次将考生的姓名和籍贯填写在草榜上,这就是正式的科举榜单。 乡试放榜可不像院试那般混乱,张贴榜单之时,会有一队士兵把守,直至三日后将榜单收缴存档?。 布政使司衙门前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榜单。 乡试的录取比例相当低,即便苏时恩所在的省份是一个大省,但录取名额也仅有一百零五个。 像地广人稀的西北地区,一省之地仅有四十五个名额。 而学子众多的江南一带,则是能分到一百六十个举人名额。 在万众瞩目之下,第一张榜单贴了出来。 有过秋闱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位置和顺序,张贴出来的一定是副榜。 副榜的录取规则是每正榜中额五名,设副榜中额一名?。 名字列在副榜上的学子不能参加廷试,但可以参加下科会试。 大多数考生都不在意这个,那可是举人功名,能在副榜最后一名也是光宗耀祖了。 你当范进中举后为什么会发疯? 中了举人后,身份地位都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中举之人在原则上即获得了选官的资格,家中若有财力和门路,便可为其筹谋一二。 比如说郑毅他老子,就是家族出钱给他捐的九品芝麻官。 副榜张贴完毕,二十一名考生上榜。 呼啦啦一群人围过去看榜,人群中立时响起了道贺之声。 “兄台果真不同凡响!” “恭喜高中!”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恭喜恭喜呀!” “今朝中榜,他日取仕,自此一飞冲天!” “感谢感谢,借您吉言!” “吾乃高员外,家有商铺十六间,良田千亩,现小女年芳二八,待字闺中,公子能否过府一叙?” 韩泽玉抻着脖子看热闹,心情十分激动。 来了来了,传说中的“榜下捉婿”它来了。 一边看热闹,一边向夫君请教何为“员外”? 苏时恩言简意赅道:“员外郎算是个闲职,用银子就能买。” 韩泽玉听到了更感兴趣的话题,立马就不关注高员外招女婿的事了。 伸手指指自己,韩泽玉期待道:“我也可以吗?” 苏时恩还真被问住了,按理来讲是不可以的,不过他的身份是小哥儿,这还真不好说,以前也确实没有这个先例。 韩泽玉就是好奇问问,他才不花那个冤枉钱。 苏时恩看着凑近自己的某人,心知他又要问些让人郁闷的话题了。 果不其然,韩泽玉用手肘捅捅老公,幸灾乐祸道:“你老爹是不是也买了个员外郎的头衔?” 苏时恩艰难点头,还真被玉哥儿猜对了,他爹还真买过,只不过后来觉得跌份儿,就很少提及了。 之前员外郎的选拔是有条件的,手中也有一部分职权。 后来天下太平,北方也没什么天灾人祸,员外的职能也就变得鸡肋起来。 发展到现在更是有钱就能买,毕竟员外总比乡绅、地主要好听一些。 以韩泽玉现在的资产,完全可以被称为士绅阶层,他要是愿意花那个冤大头的钱,也确实能捞个员外做。 两口子在人群外闲话家常,看起来很是云淡风轻。 人高马大的铁柱挤到前排,他倒是挺着急看结果的。 副榜上没有他认识的人名,不过倒数第二张红榜上倒是看见了两个半生不熟的人。 “青山县云山村,赵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家主子好像跟这人不对付。 当真是可惜了,你说这人怎么就没上副榜呢? 铁柱叹息着往旁边移动,发现接下来张贴的两张榜单上也没有他认识的人。 顺道一提,白晋言的名字也在赵岩的那张红纸上,只不过他的名字在最上面,比赵岩的名次高。 终于到了备受瞩目的最后一张榜单,众人屏息凝神,期待揭晓本次秋闱的最终排名。 榜上无名的学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出现在第一张红榜之上。 可是万一呢?万一走了狗屎运,他们的卷子正巧得了阅卷官的青睐…… 事实证明,“万一”的情况是存在的,只是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填写榜单之时,都是从第六名开始填写,一直到最后一名,然后再从前五名倒写回第一名?。 榜单揭晓的顺序也是这样,将围观群众的期待值拉满,过程相当折磨人。 乡试第六名:青山县苏云松。 众人纷纷道贺,恭喜这位格外年轻的举人老爷。 张耀祖看过了全部名单,心知此次秋闱他定是落榜无疑。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收拾心情,重整旗鼓,下届再战便是。 小舅子的名次这么靠前,对于他来讲也是不小的助力,家人即便是看在妻子娘家得力的份上,也不敢难为他和云竹。 说句很现实的话,就苏云松这个成绩,参加会试也差不了。 他爹不过是个八品学政,如若云松的殿试成绩优异,将来还指不定谁的官职更高呢! 十七岁的举人,真让人羡慕,恐怕这也是本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 “恭喜云松夺得亚魁。” “自古英雄出少年!” “谁家的小公子长的这般周正,不知可有婚配?” 苏云松愣愣的看着榜单,耳边都是相熟之人的道贺声。 也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想“榜下捉婿”。 众人皆是对他交口称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苏云松跟众人还礼之时,第三、四、五名的“经魁”也纷纷揭晓。 这时苏云松才想起来,他似乎没看见大哥的名字。 按理来讲不应该呀!他觉得以大哥的学识,应当不会落榜才是。 “唉?亚元也姓苏,也是青山县的,该不会跟亚魁是亲戚吧!” 苏云松和张耀祖同时朝榜单上看去,第二名的位置赫然写着苏时恩的名字。 青山县苏时恩,还真是他,这名次真是足够颠覆他们认知的。 第218章 光耀门楣 铁柱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少爷!中了!你中了!” 苏时恩淡定起身,抱起夫郎转了两圈,这么多人围观,不秀个恩爱怪可惜的。 韩泽玉喜极而假泣:“呜呜呜,相公你太棒了,太优秀了,从今后我就从秀才娘子荣升为举人夫人了。” 苏时恩纠正他:“是举人夫郎。” 韩泽玉挥舞着小手帕,沾了沾干涸的眼角,不甚在意道:“那都不重要,我也不是很在乎这些称谓,符号而已。” 苏时恩哼笑:“这功夫不在乎虚名了,三更半夜趴我身上,骗我喊老公的时候,我看某人挺在乎的。” 韩泽玉恼羞成怒,用无情的铁拳捶打了苏时恩的肩膀,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跑去跟铁柱汇合。 苏时恩揉揉肩膀,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自打这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后,旁人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亚元:苏时恩“pass! 这人有媳妇了,看那小手绢挥舞的,妖里妖气的样子,一定不好相处。 这功夫解元的名字已然揭晓,罗清文,苏云松的大师兄。 苏时恩对这人的名字有印象,之前过年的时候,苏云松也跟他提起过此人。 出身书香世家,妥妥的名门望族,三岁启蒙,五岁便可识千字。 之所以压到上一届才参加县试,那是因为人家目的明确,奔着小三元去的。 童生参加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者,皆称为案首。 一人连得三次案首,即被称为小三元。 现在罗清文又中了解元,难道他还想中个大三元,拿下本朝历史上的第一个“六元”不成? 众人心里如何作想并不重要,反正面上都得恭维几句。 罗清文表现的很谦逊,还带着苏云松认识同届的举人,这以后很有可能都是官场上的人脉。 苏云松倒是也领情,只是他觉得有些别扭。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有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罗师兄对他的不喜。 可他似乎又在维持着某种假象,就比如说现在,跟不认识的人结交,还要小心应对层出不穷的邀约。 他不喜欢这些交际和应酬,他只想好好读书,然后考进翰林院,一辈子跟书本古籍打交道。 就在这时,“妖娆妩媚”的大嫂如同救世主般闪耀登场,一把将他拉出人群。 “别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爹娘还在老家等着,做晚辈的别让他们苦等。” 苏云松分得清好赖,连忙打蛇随棍上,一边附和着大嫂的话,一边跟众人礼貌道别。 罗清文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面上还是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救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小可怜,韩泽玉连忙将小手绢塞了回去。 怕被人误会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天地良心,他这可是剧情需要。 苏云松身边一如既往的带着两名小厮和一位中年车夫。 这都是苏王氏派来保护苏云松的,其实也算是变相的管控。 不过苏云松不在意,他们这些外人也不会多嘴说什么。 万一苏王氏觉得他们是在挑拨离间母子情,那他们多冤枉啊! 乡试放榜后,随即会举办一场鹿鸣宴。 府尹大人亲自主持鹿鸣宴,邀请本次的新科举人参加。 主持和参与过本次乡试的一众官员也悉数到场。 苏云松学聪明了,这次他入场后就调换了座位,理由是他是亚魁,坐在解元旁边不合适。 苏时恩也以兄长的身份夸奖他懂规矩。 鹿鸣宴对于各位新进举人来讲非常重要,罗清文也不想因小失大。 苏时恩无所畏惧,忽略掉苏云松的暗示,他就稳稳当当的坐在罗清文身边。 亚元挨着解元,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除了必要的应酬外,罗清文就没见苏时恩的嘴停过,你是来拓展人脉的,还是来吃回本的? 话说这种人是怎么考中亚元的?难道他的文章和本人的秉性相差甚远吗? 苏时恩吃的不算多,只不过是昨晚体力活儿做多了,有些累而已。 他看这席上的菜色还挺补的,就没忍住多吃了几口,看某人那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嘴脸。 鹿鸣宴后休息一晚,一行人启程返乡。 金宝儿还特别应景的送了一面锦旗给苏时恩。 这锦旗是她们店里的新产品,正好借着秋闱放榜的契机,让新鲜出炉的亚元替他们打个广告。 待几人回到青山县的时候,发现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议论秋闱新进的举人老爷。 苏家真是深藏不露,三年前一举拿下两个秀才名额。 想不到短短三年之后,两名举人老爷横空出世,苏府本就豪富,这下更是改换了门庭。 要苏时恩说,改换门庭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那需要几辈人的积累。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苏员外那样为了争夺家产不择手段,亲戚间弄的老死不相往来。 这情况靠谁改换门庭?靠他家苏老员外吗? 苏万里不知道自己正被长子狠狠吐槽,自打接到消息后,他就亢奋的睡不着觉。 命人安排宴会,他要为两个儿子接风洗尘。 苏王氏心中五味杂陈,刚刚得知儿子中举且名次靠前后,她激动的不知所措。 可听说苏时恩竟然比她儿子考的还好,她整个人当即就不好了。 短短三年而已,他怎么就变得如此优秀了? 难不成那个搅家精还真是旺夫命? 唉!大意失荆州,当初她不该急于求成,应当找大师好好给他们合个八字。 身份地位水涨船高的兄弟二人还收到了来自县衙的嘉奖。 县太爷那个铁公鸡拔毛了,真是难得一见。 他们的生活也是好起来了,因为苏万里自掏腰包给他们发放了一笔大额奖学金。 身为嫡母的苏王氏也不能假装木头桩子,该给的还是得给。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苏王氏偷摸给儿子加钱。 虽然在排名上差了一点点,但是咱们在物质生活方面坚决不能认输。 话说这大红包原本是给她儿子和女婿准备的,想不到竟让苏时恩得了去,真是郁闷死了。 还有那个王通也不争气,竟然考不过一个乡野村夫的弟弟,真是凭白浪费了她的好资源。 第219章 人杰地灵云山村 县太爷和师爷对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师爷看着面前的四个菜:拍黄瓜、花生米、红烧鱼、韭黄炒鸡蛋。 再品了口杯中的果酒,这酸酸甜甜的味道,绝对是韩东家送的中秋节礼。 由此配置可以看出,老爷是真高兴了,不然这酒他能留到小年再喝。 不得不说,县太爷是真抠门儿。 三十岁那年,参加恩科中了举人,没钱、没势、没门路,到了三十二岁才派官。 在青山县地界一待就是十一年,错处没多少,功劳也不多,年逾不惑,升迁无望。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即使是政声清廉的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也有十万两白银的进账。 可人家是五品知府,他是个毫无背景的七品知县,他哪敢伸手啊! 苏家那样的豪富,他更是不敢轻易招惹。 有孝敬的他就拿点儿,索要贿赂他是万万不敢的。 因此田大人虽然抠门又窝囊,政务上也没什么建树,但在百姓间的官声还是挺好的。 若不是那韩家小哥儿异军突起,在税收和农作物种植上均做出卓越贡献。 更是在去年承包了几条土路的维修,给他的政绩添砖加瓦,他都混不上考评良好。 今年随着政绩考核下发的虽不是升迁文书,但好歹也让他官升一级。 田大人现在是从六品知县,也算是顿顿都能吃上四菜一汤了。 一晃眼,他也是当祖父的人了,本想着他的仕途也就这样了,没想到此次秋闱竟然给了他一个偌大的惊喜。 一个县能出一个举人,已经算是教化有方,完全能够充当地方官员的政绩。 想不到苏家一下子出了两名举人,亚魁和亚元都出在了他们县。 还有出身云山村的赵岩,他还是孙家的女婿。 看来这些商贾之所以能够成功,也不光靠祖上的积累,眼光独到是肯定的。 看看孙家女婿和苏家长媳…… 唉?这俩人好像都是云山村出来的。 想想人家村里的作坊都能缴税,不是说还办了学堂嘛! 今年又出了举人和秀才,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县太爷一高兴,亲自写了副匾额,让师爷代表他去趟云山村,将匾额赠予学堂。 田大人一想到下次考评,他兴许能得个优秀,心下激动的多喝了几杯。 师爷招来小厮,让他把田大人扶回后宅,自己收拾了桌上的墨宝,心里也盘算起来。 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田大人很有可能在下次考核的时候再往上走一走。 田大人能够胜任的恐怕也只有通判一职了。 通判的职责包括掌管地方兵马、钱粮、户籍和赋税,以及刑狱诉讼等事务。 其对知府有监察职责,若对方有任何工作上的失误都可以直接上报朝廷。 田大人的年龄、背景和履历,放在那个位置上也就是个摆设,因此知府大人不会对他起戒心。 想想他也能跟着升迁,师爷的心里难免火热几分。 翌日下午,师爷前往云山村送匾额,还没进村就听见了人群的喧哗声。 下车一看,云山村是真热闹,虽谈不上张灯结彩,但绝对算是人声鼎沸。 韩秀才和苏举人在村口大树下跟村民聊着天,这时候赵举人也回来凑热闹。 赵岩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二位,忙下车跟他们打招呼,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些。 韩泽苍嘴上热络,恭喜赵举人荣登桂榜,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赵岩知道韩家人都不待见自己,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已是难得。 苏时恩也加入进来,假装热络的聊了几句。 “赵兄准备何时启程?” “赵兄对此次春闱有没有信心?” “赵兄最好是早做打算,京城的客栈不好预定。” “赵兄你问我啊?我家玉哥儿前段时间在京城买了座二进宅院,不用担心我没有落脚的地方。” 赵岩…… 不是,谁问你了?臭显摆什么? 苏时恩不管你问没问,他就是单纯想秀一下。 “京城本就人口众多,再加上进京赶考的举子,想必客栈一定很抢手。” 猎户娘子惊呼:“那在京城买个二进宅子得上千两吧?” 苏时恩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称赞道:“还是我家玉哥儿厉害,生财有道,娶了他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不说话,你们还一唱一和的互动上了,赵岩是真待不下去了,转身欲走。 “几位才俊都在呐,要不田大人说云山村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呢!” 韩泽玉正巧牵着两只小狗崽溜达过来,一见是老熟人,连忙热情的打招呼。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师爷笑着跟韩小哥儿攀谈起来,顺势将县太爷送匾额一事给说了。 围观群众连声惊呼,他们村真是有了大造化。 生活越过越好,出了厉害的人物,现在连县令大人都亲自给学堂题字。 他们云山村当真是今非昔比,了不得呀! 赵岩还不知道村里开学堂的事,现在得知已是追悔莫及。 多好的刷声望的机会,竟让别人抢了先。 尤其那苏时恩还是个外人,你说你好歹是苏家大少爷,又不是上门女婿,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现在好了,人家中了亚元,捐了学堂,修了路,名声刷的足足的,真是一点儿机会都没给旁人留。 这次赵岩本没打算多做停留,现下这光景,他想走也走不了。 见赵岩回到马车上,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韩泽玉捅捅苏时恩,信誓旦旦道:“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是去拿钱了。” 韩泽苍疑惑:“何以见得?” 苏时恩解惑:“因为他发现被抢占了先机,现在得想办法弥补。” 韩泽苍“哦”了一声,原来是掏钱建设家乡,甚好甚好。 师爷心下了然,看来这几位跟赵举人之间有龃龉。 韩泽玉将矛头调转,直指看戏的某人,下巴一抬,示意他说说吧!县太爷怎么心血来潮的想起送匾额了? 师爷无奈道:“刚下的文书,田大人升了一级。” 苏时恩挑眉:“州府通判?” 师爷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原职升了一级,从六品。” “哦~” 苏时恩了然,人家想要更进一步,所以先来做铺垫。 第220章 钱宁的谋划 韩泽玉闻言眼前一亮,想起了经典的小品台词,你说你总整个马甲配合我干什么? 县太爷真是太上进、太贴心了。 放心吧,你换了马甲我也照样认识你! 明年县太爷若是能成功调任,岂不是又能照顾他家的生意了。 没事的,他不着急,调任不了还能继续照顾韩记食肆跟粉条作坊,还有他的农场。 能顺利调任就更完美了,这四平八稳的大叔比谁都能熬,相信他能在通判的位置上混到退休。 赵岩把浑身上下的银子都拿了出来,总共就一百多两。 咬了咬牙,分出八十两给村长大叔,说是要购买二十亩旱地,留给村里做祭田。 祭田的产出是归村里公账的,因此村长也没推辞。 有了这部分的产出,可以提高孤寡老人的待遇;可以让无人抚养的孤儿进学堂念书;还能给杜秀才涨束修。 甭管赵岩的出发点是怎样的,得着实惠的确实是全体村民。 大家也不傻,博名声的手段而已,不过是说几句好话,她们绝对能张口就来。 同样是收买人心,韩泽玉两口子就得到了大家的爱戴,而赵岩的举动则是反响平平。 失了先机,现在做出的任何行动也只能叫做补救。 赵岩办完事就匆匆离去,甚至没去钱家看上一眼。 现在的云山村让他感到陌生,他能感觉到,村民们对于苏时恩是发自肺腑的喜爱。 明明他才是土生土长的云山村人,他才是那个祖籍云山村的举人。 多么讽刺…… 赵母逗弄着大孙子,一岁多的孩子正是好玩儿的时候,小家伙胖乎乎的很可爱。 赵岩中举后,钱宁喜出望外,禁不住庆幸自己做的决定,岩哥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马上就是钱宁二十岁的生日,钱家人也在极力找寻他的下落。 虽说钱宁过年的时候有让人给家里送过钱,但这二两银子显然满足不了钱家人的胃口。 那一家三口一合计,竟然打上了钱宁彩礼的主意。 钱宁一走就是两年多,期间更是一次都没回过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钱宁马上就到了官配的年纪,而且他还能给家里送钱,这说明他很有可能在外面有相好的人了。 钱老大始终都认为钱宁跟赵岩有过一腿,只是不知道这二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关系嘛!自然就是想名正言顺过上好日子的关系。 钱宁和孩子的事情是赵敏儿无意中发现的。 殊不知这个无意也是被人设计好的。 钱宁身边有军师,虽说水平和眼界都有限,但算计一个赵敏儿还是手到擒来的。 彼时的赵敏儿正因为定亲之事跟家人产生了矛盾,因此一怒之下将她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爹娘。 可她也不想想,老两口自始至终都是向着儿子说话的,又何曾偏向过她? 两口子打算偷偷的去看一眼孩子,结果见到了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后,赵母一时没忍住,暴露了行迹。 起初钱宁不肯承认,说这孩子不是他的,是他帮忙照看的。 可赵家两口子哪能听他狡辩,他越解释,二人就越是坚信这孩子是他们家的种。 赵母更是斩钉截铁的认定:“这孩子跟小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的太像了。尤其那个聪明伶俐的劲头儿也随他爹,我们家赵岩小时候……” 吧啦吧啦的讲了一堆,其目地就是为了证实这孩子是赵家的。 钱宁到最后也没松口,趁着赵母分心之际,一把抢过孩子,跑回了院子里。 老两口也没再死缠烂打,他们决定先回家问问儿子。 赵岩中举后有些忙,没时间去爹娘那边。 可赵母忍不住,于是每天都偷偷摸摸的去找钱宁,实则就是为了看孩子。 因此在赵岩不知情的情况下,人家婆媳早就相处融洽了。 本来嘛,钱宁和她们更有共同话题,不像孙满祁的圈子,她们怎么样都融入不进去。 赵敏儿郁闷,她跑去告密不是为了让她们婆媳相认的,怎么还享受上含饴弄孙的过程了? 赵岩知晓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要求爹娘他们别暴露了孩子的事。 他想等到参加完会试再跟孙满祁摊牌。 说一千道一万,赵岩对于会试也没什么把握,他更倾向于下一届再战。 不过机会难得,他想去碰碰运气,就当是提前熟悉流程了。 赵岩想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孙家那边越晚知晓,对他越有利。 他想的倒是挺好,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成亲近两年,一直没动静的孙满祁实际上已经怀上了孩子。 …… 会试通常在阴历的二月初九开考,距离京城近些的学子可以在家过完新年再去赶考。 可偏远地区的学子却要提前两个月动身,生怕途中发生变故,错失了大好时机。 韩泽玉上次从省城出发,一路畅行无阻,耗时半月有余才顺利抵达京城。 韩泽玉的脚程快,上次即便是带着一匹拖后腿的“宝马”,他依旧将路程缩短到了七天。 如果只有他一人赶路,手边再有些可以补充异能的天材地宝。 日夜兼程的话,甚至只需要四天就能赶回来。 对于即将拖后腿的事实,苏时恩深表歉意,他是人,他比不上狂野的“宝马”,更比不上飞毛腿一样的玉哥儿。 韩泽玉撸起裤管看了两眼,诚恳的提出建议:“我腿上可光滑了,不信你摸摸。” 苏时恩……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就不能正经一点儿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过来让我摸摸,你还真别说,确实挺滑的。 韩泽玉冷哼,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正经。 苏时恩果断抽回手,淡定的轻咳两声,开始研究路上要带些什么东西。 韩泽玉聪明的脑瓜灵光一闪,白日宣淫有失体统,那改成晚上不就得了。 野外露营自然少不了帐篷,他去赶制几个,到时候好方便他为所欲为。 嘿嘿嘿…… 苏时恩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这趟旅途注定不会很平静。 第221章 百户所驻地 初冬时节,韩泽玉还在院子里研究帐篷,被苏时恩教育好几次,依旧死性不改。 苏时恩很无奈:“你就不嫌冷吗?” 韩泽玉很兴奋:“区区寒风岂能浇灭我心中的火热?你不用管我,像我们这样的研究人员最是耐得住寂寞。” 好吧,苏时恩可以断定,玉哥儿研究的一定不是正经东西。 即便东西很正经,它的用途也正经不了。 韩泽玉不服,这人总戴有色眼镜看他,他一个清清白白的纯情小哥儿,他不要面子吗? 玉哥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翌日苏时恩从书院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张比脸还大的纸条,上书九个大字:“回娘家,勿扰,归期不定!” 苏时恩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一招“借题发挥”,不愧是你。 眼瞅着快要进京了,玉哥儿想在老家多待一待,就随他高兴吧! 韩泽玉跟师爷混的挺熟,让他帮自己协调一下,他想看看现在的行军帐篷长什么样。 这也不是什么军事机密,送了一车肉和菜,当做是劳军慰问品,再加上有师爷带路,二人很顺利的进到了百户所驻地。 百户所的位置在两县交界地,一百二十人的配置却要兼顾两个县城的城防工作。 这待遇已经不错了,偏远些的小县城甚至都没有官兵驻守,县城的衙役和民兵就算是他们的武装力量。 可别小看这一车肉和菜的威力,军饷这个东西,按时发放的时候少,想要足额领到更是难上加难。 正六品的百户,混的比县太爷还惨,武官这待遇也着实惨淡了些。 听说就想看看帐篷,百户也没阻拦,这东西也没什么稀奇的,想看就看呗! 钱多到没处花的小白脸,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话说人家农场的菜咋种的那么好呢? 师爷留下来跟百夫长说话,一名小旗带着韩泽玉参观,一边参观还一边讲解。 他们的帐篷是用布幔制成的,为了防雨、防潮,布幔表面会涂满桐油。 ?小旗羡慕道:“北方游牧民族?的军帐多为牛皮大帐,不仅结实耐用,还能提供良好的保暖效果?。” 这是必然的,游牧民族牛、马、羊的数量众多,最不缺的就是动物皮毛。 他们这边的牛皮要用来制作甲胄,不可能让你拿去做帐篷。 韩泽玉想想自家农场的产出,猪皮无疑是最容易收集的,可一想到要住在猪皮帐篷里…… 不了不了,他觉得布幔也挺好,美观又轻便。 韩泽玉拿铅笔画帐篷的结构,小旗知道这东西叫炭笔,有不少书生会用。 小旗突然想起件事情,就问了韩东家。 小旗经常在城里巡逻,他是见过韩泽玉的,知道他是韩记食肆的东家。 韩泽玉合上本子,听小旗跟他描述一个人的长相。 “黑皮”、“个高”、“憨憨的”,这三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问的是谁。 这熊孩子不会闯祸了吧? 韩泽玉试探道:“你找他有何事?” 小旗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他曾经碰上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铁柱挺身而出,帮他解了围。 韩泽玉没感到多惊讶,毕竟以铁柱的脾气,老弱病残在他面前确实没有优待。 他属于无差别攻击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脑抽起来连他和苏时恩都照怼不误。 让他感到好奇的是,铁柱为何会帮助小旗,那小子也不是多有正义感的人。 小旗记得铁柱说过,他觉得穿铠甲的看起来比较顺眼。 帮了他之后,还自掏腰包送了他两捆韭菜,说是让他补一补。 韩泽玉沉默一瞬,两捆韭菜四文钱,对于铁柱来讲,确实算是大出血,看来他确实很喜欢当兵的。 他长得五大三粗,压根儿就不需要保护,那他为什么喜欢兵哥哥? 这是个疑点,可以当做线索,他得记下来。 参观完毕,见小旗还跟着自己,韩泽玉就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小旗挠挠头,尴尬道:“没什么事,就是挺长时间没看见他了,随便问问。” 韩泽玉打量这人几眼,把人看的毛毛的。 毫无征兆的,韩泽玉突然掏出一锭银子要塞给小旗。 “这你拿着,别嫌少,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小旗连忙推拒,这钱他可不能要。 “您别这样,我不能收,我也没这意思,就是前段时间有人拿着张画像在城门外打听,我瞅着有点儿像那个黑小子,怕他惹上啥麻烦。” 哦~原来是这事儿,韩泽玉遵从本心的将银子收了回去。 提供消息有功,回头他让人再送来一车菜。 韩泽玉的办事效率毋庸置疑,百户所那边投桃报李,答应巡逻的时候会多看顾些韩记食肆。 “大伯娘,我给咱店里交保护费了,以后要是有人敢来闹事,你就喊巡逻的卫兵。 “卫兵?喊他们能好使吗?” “好使,放心吧,咱百户所里有人脉!” “哎呦!咱家玉哥儿真厉害。” “厉害吧?嘿嘿,大伯娘,我猪瘾犯了,想吃肘子。” “没问题!” 正在跟同僚换班的小旗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让兄弟们赶快回去吃饭,今天有肉汤。 搓搓手,跺跺脚,入夜后这气温真是越发的低了。 阿嚏…… 韩泽玉回村里转悠一圈,视察工作后,背着新挖的药材去惠民堂看大外甥。 小胖子已经能满地跑了,天冷后穿的像个球,看见韩泽玉还是不敢造次,乖乖的让舅妈抱着玩儿。 苏时念现在是有子万事足,天天看着臭小子,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她知道玉哥儿乐意听什么,就跟他说了些苏府的事。 自打家里出了两位举人,苏万里就有些飘了。 白姨娘的儿子过了三岁生辰,他就请先生给孩子启蒙,据说还想让陈姨娘的儿子去旁听。 话说一岁多的娃娃能听懂什么?真能瞎折腾。 要说苏时念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是苏万里连外孙都没放过,竟然想让她把孩子抱过去。 被苏时念果断拒绝了,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强硬就是为了保护孩子。 反抗后的感觉,不得不说,还挺好的。 第222章 接了个订单 韩泽玉从惠民堂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是他目光短浅了,出门时不该只想着带夜行衣,应该把那件青色襦裙也带出来的。 苏大老爷的“病”,还得青衣女鬼来治,那才叫对症下药,保管药到病除。 韩泽玉本想浪几天就回家,现在他反倒是不着急走了。 先去百翠楼转一圈,跟老鸨子聊聊蒙面舞姬的来历。 老鸨子也没隐瞒,虽说叶辰戴了面纱,但像金宝儿那样熟知她长相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的身份,那么隐藏就是最没有必要的。 再说叶辰不过是个副千户家的女儿,没什么好避讳的。 毫不夸张的讲,百翠楼里还有三品大员的家眷呢!就连她自己家在出事前也是名门望族。 都是过去式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倒,往日的荣光不复存在,最可怜的就是犯官的妻妾和儿女。 从天堂跌落地狱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全看上位者们的心情。 老鸨讲的都是叶辰来到百翠楼之后的事情,对于她之前的经历也不甚了解。 前不久有位周公子给她赎了身,说是欣赏她舞剑时的英姿飒爽。 这周公子和周大人应当指的是同一人。 韩泽玉好奇道:“赎身后呢?带回家做妾室姨娘吗?” 老鸨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太可能是做妾室,单纯的只做舞姬的可能性更大。” “何出此言?” “唉!因为叶辰的容貌被毁,年纪也不轻了,不然你当她为何天天戴着面纱?” 这事金宝儿倒是没提起过,恐怕她知道的也不多。 那么问题来了,林昊他知情吗? 当初叶家出事,他本可以将叶辰娶进门,那样就可以护她周全,可林昊最终的选择是退婚。 他甚至不愿以妾室之礼将她纳进林家后院,这男人也够狠心的。 据说冯倩也快成亲了,不知她以后还会不会跟林昊藕断丝连。 至于侥幸逃脱绿帽子光环的秦业,先是相亲失败,后又秋闱失利。 按理来讲,他该感谢韩泽玉的冷嘲热讽,但是很明显,人家现在没那个闲工夫。 阴阳大师韩泽玉感到十分寂寞,真的是双手插兜,不知道谁是他的对手。 寂寞的回店里啃了一只烤鸭,满嘴流油也没人给他擦,不知狗男人有没有想他,我就不回你想也是白搭。 韩泽玉豪迈的将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好诗,好诗呀!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街上逛逛,看看能不能碰见寻找铁柱的人。 结果他还没动身,一位半生不熟的故人便求上了门。 韩泽玉实在是太好奇了,是谁给了李虎勇气,认为自己会出手帮他? 是那天敲晕他的力度,恐吓他的话语,还是在云山村扔出去的赏钱? 李虎表示都不是,是高额的回报给了他开口的勇气。 “高额的回报,有多高?” “官府出的赏银百两,我以个人名义再加二十两。” 韩泽玉心头一动,这么高的赏金,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 李虎知晓他的顾虑,于是将事情摊开了讲。 “几日前,先是酒坊那边来了个吃霸王餐的,那人极其嚣张,还打伤了店小二。” “然后他喝的醉醺醺的跑去赌场闹事,被一群打手给围殴了。” “哪成想他酒醒过后,竟还敢来赌场找麻烦,我们忍无可忍之下……” 韩泽玉戏谑道:“你们挨揍了?” 李虎满脸尴尬,也不用说的那么直白,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多少给留些面子。 “咳咳,那个啥,我听一个手下说这人很有可能是通缉犯,他家有亲戚是捕快,他见过通缉画像。” 韩泽玉恍然大悟,原来那一百两的悬赏是这么来的。 这可以理解,在现代也有很多悬赏通缉令,虽说警力是有限的,但人民群众的积极性是无限的。 这倒是给韩泽玉提供了一个新思路,要是能多抓几个逃犯,那他岂不是能够成为赏金猎人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澎湃,这头衔真是太酷了。 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每个通缉犯都会大摇大摆的出来晃悠。 也没有那么多的猎物等待他去捕获。 此刻的韩泽玉哪管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干就完事儿了。 带上他的防身武器,招呼李虎在前面带路,这一百二十两的订单他接了。 抵达现场后的韩泽玉惊呆了,这人有两百多斤吧?在古代能把自己养到这个体重,属实不易呀! 再说他的相貌,一脸的络腮胡,这得从哪个角度才能看出来他是通缉犯? 别他忙活半天,抓错了人,那他的出场费不就打了水漂吗? 见韩泽玉面带犹豫,李虎赶忙将画像拿出来,摊开给韩泽玉看。 韩泽玉又沉默了,这是哪位高人画的相?纯正的写实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这大胡子的脸上扒下来的。 “呦呵~搬救兵去啦?你那救兵在哪呢?该不会是这个死娘炮吧?” 络腮胡压根儿就没把韩泽玉放在眼里,还在围着韩泽玉评头论足。 “面白无须,该不会是个太监吧?哈哈哈哈……” 韩泽玉握紧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你可以说我不阳刚,也可以说我长得白,但你不能污蔑我身体的完整性,进而诋毁我的某项功能。 士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韩泽玉抬手就给络腮胡开了瓢。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滑下,络腮胡被打蒙了,他都没看清这小白脸是如何动的手,还有他手里的棍子是怎么变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络腮胡瞬间清醒过来,抬脚便朝着小白脸踹了过去。 好好好,你成功的激起了本大爷弑杀的欲望,看爷爷不把你大卸八块! 事实证明,爷爷连蛇精都打不过,他就更搞不定一个蛇精病了。 韩泽玉手里的甩棍可是爆头神器,这络腮胡该庆幸和平朝代救了他一命,不然刚刚就把他当成丧尸给处理掉了。 死里逃生的络腮胡尤不自知,还在作死的向韩泽玉发起攻击。 其结局可想而知,妥妥的悲剧了…… 第223章 赏金猎人 田大人拿着悬赏画像仔细对此,堂下之人确实符合通缉令上的描述。 可他现在满脸是血,昏迷不醒,他们也没法进一步求证。 可韩泽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让大叔帮他提来半桶水,他要给犯罪嫌疑人洗个脸。 朱永年不厌其烦的纠正他:“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大叔!” 韩泽玉知错能改:“好的,朱大哥年富力强,身手矫健,那就提一桶水吧!半桶可能不大够。” 朱永年…… 让你嘴欠! 几名衙役分立在公堂两侧,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之人。 如若他真是告示上的王莽,那他可是名穷凶极恶之徒,身上背着四条人命。 一桶拔拔凉的井水泼出去,王莽立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坐起身。 可还没等他看清身在何处,迎面一脚让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后脑撞击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别说王莽的脑瓜子嗡嗡的,就连堂上的田大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还没等他劝说报案人要冷静,人家韩泽玉就先声夺人,惊恐道:“可吓死我了,刚刚我以为他要起来报复我,我就先下手为强了,我这可是正当防卫,不触犯律法吧?” 田老爷艰难的摇摇头,法规确实没有相关规定,可也没见过哪个报案的苦主这么凶残呐! 师爷不紧不慢的在草纸上写下四个字:正当防卫。 这词儿有点意思,等回头研究研究。 接下来就是正规的堂审过程,韩泽玉作为举人老爷的家眷,他就站着旁听。 还是他家相公争气,他相信以后这种级别的事件,他不仅不用下跪,他还能坐着看热闹。 王莽矢口否认,说通缉令上的人不是他,还想反咬韩泽玉一口,让他赔偿医药费。 韩泽玉这小暴脾气,我不讹你就不错了,还想从我身上薅羊毛? 今儿个我不打的你满面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刑律四百六十条》可不是白学的,韩泽玉恳请田大人按规章制度从重处罚。 王莽大呼冤枉,他不是通缉犯,青山县衙不能屈打成招。 韩泽玉见缝插针的表示此人藐视公堂,按照律法规定可以再加十板子。 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懂律法。 王莽碰上韩泽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伴随着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田老爷欣慰的看着韩泽玉,这小哥儿又来给自己送业绩。 有朝一日若能高升,他定会护韩家产业周全。 李虎带着几个兄弟拍手叫好,直呼田老爷英明,秉公断案,绝不姑息养奸。 县衙平静了许久,今天在这可是个大热闹,没事的人都来围观大老爷升堂。 在气氛组的带动之下,围观百姓也是交口称赞。 至于王莽的身份,早就在李虎几人的宣扬之下传开了。 这人丧心病狂的杀了一家四口,幸好小女儿没在家,躲过一劫。 可怜一个小女娃回家见到满屋子的血,人都吓疯了。 那可是灭门惨案,这王莽死不足惜。 即便是挨了三十大板,王莽依旧不松口,这功夫他的脑子总算清醒几分,知道要是认了身份,他这条命就没了。 只要验明王莽正身,他都等不到明年秋后问斩。 上报知府衙门,阐述事情原委,批复的公文一旦下发,这人就可被立即处斩。 要说王莽隐藏多时,为何会突然变得高调起来,别人或许不明白,韩泽玉倒是能猜到几分。 这人身上有能量波动,除去他身怀异宝的可能性,大概只剩下一种解释能说得通。 王莽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有人拿他做了某种实验。 在末世初期就听说有研究室拿异能者做实验,想要研究异能的形成原因。 韩泽玉觉得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专家学者们安全的躲在基地里,不想着研究解决问题的方法,反倒是纠结问题的起因。 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便是研究出了成因,那也绝计用不到普通人身上。 王莽的情况就像是实验室里偷跑出来的小白鼠。 他能有机会跑出来扰乱秩序,不知是偶然事件,还是幕后黑手有预谋的实施计划。 韩泽玉又想起了那几块含有辐射源的药玉,还有突然改变地点的秋闱考试,以及明显增多的官兵。 在平静的表相之下,或许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韩泽玉觉得脑子有点转不动了,还是回去转述给苏时恩,让他烦恼去吧! 操心显老,他不要掉头发,他要做一个美丽的小废物。 至于王莽的情况,倒是也可以让他画押,可屈打成招的案例有很多,王莽又一直不松口,事情多少有些棘手。 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放他出去就是纵虎归山。 韩泽玉看着王莽的眼睛,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道:“此等丧尽天良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李虎带领的气氛组高喊着“砍头”、“打死他”、“为民除害”、“杀人偿命”…… 衙门外的气氛很是火热,堂下的王莽则是如坠冰窟。 韩泽玉用上了异能威压,这些话听到王莽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魔咒一般。 他只要走出衙门口,就会被众人乱棍打死。 还有那个出手狠辣的小白脸,他一定会置自己于死地。 随着惊堂木落下的声音,王莽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忏悔。 认了吧!好歹还能多活段时间,说不准还有越狱的机会。 田大人诧异,王莽就这么承认啦? “田大人英明,咱青山县的百姓也都是嫉恶如仇,明辨是非的好人。” 韩泽玉这句“承上启下”的话一出口,立时赢得无数人的赞赏。 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挺优秀的。 王莽垂头丧气,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被押去了大牢。 田老爷自掏腰包将百两赏银垫付给韩泽玉。 大不了他常去知府大人面前晃一晃,总能让他把这笔钱给报销掉。 师爷和衙役们都惊呆了,能让田老爷垫钱,这韩小哥儿挺厉害呀! 县太爷都痛快给钱了,李虎也不含糊,这可是条金大腿,可得抱住了。 韩泽玉怀揣着一百二十两巨款,启程回家看老公。 他可要好好显摆一下,黄金矿工的梦想虽然暂时搁置了,但他赏金猎人的事业才刚刚扬帆起航。 第224章 行行出状元 韩泽玉回到峻山府的时候,苏时恩还在洛祈书院的演武场上虐菜。 趴在院墙上欣赏了一会儿亲亲老公的英姿,韩泽玉心满意足的跳下墙头,没发出一点声响。 苏时恩将倒地不起的同窗拉起来,疑惑的转过头,也没发觉任何异样。 可刚刚他明明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自己。 说好听些是注视,说不好听了,简直达到了某种不可言喻的程度,简言之就是猥琐。 苏时恩握拳,最好别让他抓住,耍流氓耍到他身上来了,真是欠揍。 意淫和肖想也不行! 这身躯是韩泽玉专属,禁止他人触碰。 方俊气喘如牛:“你快别握拳了,看着怪吓人的,知道的是你想老婆想到抽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考武状元呢!” 朋友之间嘛,相处的久了就会开始互相伤害,苏时恩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他考什么武状元?就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吗? 他家玉哥儿说了,花架子的精髓就是招式好看,实则屁用没有。 他也就在这帮文弱书生的阵营里属于佼佼者,真跟那些自幼习武的人动起手来,还不得被打残疾了? 苏时恩一本正经道:“我不能受伤,因为我媳妇儿喜欢好看的。” 方俊啧啧两声:“震惊!本届亚元苏举人乃绝世情种!” 难得苏时恩没抬脚踹他,而是上下打量他几眼。 没看出来呀!这人的套路竟然跟他家玉哥儿是同一类型的,妥妥的标题党。 韩泽玉去找他的好兄弟郑毅,二人也不讲究虚礼,就蹲在府衙门口唠的眉飞色舞。 “我跟你讲,那王莽好生狡诈,即便要面临三十大板的酷刑,依旧死不悔改,坚称自己不是通缉犯。” 郑毅听的入迷,忙问他后来如何了? 韩泽玉一扬下巴,骄傲道:“当然是被英明神武、玉树临风、眉清目秀、帅破苍穹的我给迷倒了。” “说人话!” “咳咳,就是被我泼了凉水之后,又给踹晕了。” 郑毅无语,真不愧是你,依旧简单而粗暴。 “话说咱俩就不能进去唠吗?这里挺冷的。” “不能,因为我是有夫之夫,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要注意影响。” “滚吧你!“ “好的!” 学渣联盟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友谊再次破裂,且裂的稀碎。 把手中的大鹅塞给郑毅,再抢过他手里的名录,韩泽玉走的十分潇洒。 这俩人白话半天,大鹅被迫张着嘴旁听,被灌了一肚子的西北风,现下终于能进屋喝口水了。 郑毅点点头,不愧是农场出品,这大鹅可真肥美,娘亲看了一定满意。 韩泽玉此行的目地就是来要通缉名单和画像的。 他们青山县的县衙也不宽裕,总共只有两份名录,还是州府要更富裕一些。 郑毅说府衙里有七套,平常也没人翻看,就给韩泽玉拿了一套。 韩泽玉投桃报李,送他一只看家护院的神兽。 苏时恩刚回到家就发现玉哥儿回来了,立时反应过来,刚刚书院里的那道猥琐视线,不不不,是专注的视线应当就是出自他的。 “哎呦~终于舍得回来啦?野够了吗?” 韩泽玉哪能实话实说,一定要经过艺术加工,不然太影响夫夫感情。 “人家想你了,刚到府城连家都没回,就先去书院看你,感不感动?” 苏时恩点头,心里却在腹诽,当他是路痴吗?路线都对不上,这人指不定又野去了哪里。 将人抱在怀里,这才看清他在研究什么。 韩泽玉又不厌其烦的给苏时恩讲述了一遍他的英雄事迹。 苏时恩可算听明白了,这人又想转行去做赏金猎人。 “行行出状元,虽然我考不上状元,不过你可以努力努力。” 韩泽玉不明所以:“为什么考不中?难不成你怕高处不胜寒?” 苏时恩无语,心道你可真能抬举我。 “你忘了我的出身吗?商籍子弟能捞个探花都算厉害的,本朝也就那么一个先例,后来的下场也不太好。” 韩泽玉很会抓重点:“那也就是说,不是你的学识不如罗清文,而是你的出身不如他,这就导致了你只能屈居第二。” 苏时恩鼓掌,这个角度相当可以,够刁钻,够新颖、够不要脸。 被夸奖了,韩泽玉表示很骄傲! 都说玉哥儿的嘴开过光,苏时恩玩笑似的跟他讨个好彩头。 “你说我考第几名好呢?虽说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想想总是可以的。” 韩泽玉看他一眼,诚恳道:“以你的颜值来讲,不做探花郎简直是暴殄天物,可惜你已经成了亲,这个位置你就不用肖想了。” 苏时恩瞥他一眼,心道这人就是喜欢好看的。 “那状元和榜眼呢?” 韩泽玉沉吟道:“皇上总有心腹手下、得力臣子吧?世家大族的面子也得照顾一二,靠读书改变命运的农门子弟也需要鼓励……” “掐指一算,一甲的三个名额都不够分,这么看来,你能考到第四名就不错了,你加油,我看好你呦~” 苏时恩亲了他一口,这人真聪明,可惜就是太懒,不愿意动脑子。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就比如说赚钱和写小黄书的时候。 韩泽玉兴致勃勃的翻看着通缉榜单,将目标人物定在了榜四大哥的身上。 诚心许愿,在他们进京的路上能碰到拦路抢劫的榜四大哥,那样韩泽玉就能白捡一百两赏银。 苏时恩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那副跃跃欲试的小样儿,不忍心拆穿罢了。 好不容易消停两天,韩泽玉又去鼓捣他的折叠帐篷。 这次苏时恩可不敢乱说话,生怕他再借题发挥,梅开二度的搞个离家出走。 虽然嘴上大度的说让玉哥儿回老家多住一段时间,可实际上他还是自私的想把人绑在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要不分开,那就由得他去胡闹…… 第225章 临行前的准备 初雪降落,这也就意味着,韩泽玉不能在院子里研究他的露营装备了。 虽说这种天气完全用不了帐篷,但韩泽玉不气馁,冬去春来,再过半年就能用上了,不算浪费。 苏时恩见他如此锲而不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帐篷的用途一定不简单。 帐篷若想做到轻便易携带,那就需要把木质结构的框架换成竹制的。 青铜配件他也搞不到,只能用其他金属代替。 韩泽玉用掉几十根竹竿才做出了第一版露营帐篷。 韩泽玉抬头挺胸,叉腰狂笑,试问还有谁能像他一样优秀? 赵氏忧心忡忡:“老大呀!这都进腊月了,再不上路的话,你就得在路上过年了。” 韩泽玉无语凝噎,当娘的这么嫌弃儿子真的好吗? 这是在明晃晃的赶他走啊! 赵氏目光闪躲,被儿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虚。 本来玉哥儿两口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和韩诚都挺担心的。 可玉哥儿一天天的在家瞎折腾,完全没有启程的意思,她是真担心俩孩子会在路上过年。 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风餐露宿的多可怜呐! 还有一点,就是玉哥儿搞发明创造的时候,把院子里的晾衣杆都给祸害了。 她买一根,丢一根。 再买一根,再丢一根。 她天天买,竹竿天天丢。 后来发现了罪魁祸首是谁,她干脆买了二十根竹竿来支持儿子的研发事业。 可结果呢? 晾衣杆的残骸全都出现在了灶堂边。 你说这孩子一天天的折腾啥呢?当娘的表示很忧心。 韩泽玉化悲愤为食欲,干掉半锅馒头。 铁柱震惊脸,他“最强饭桶”的头衔要保不住了。 感到职业生涯受到了威胁,铁柱决定多吃多练,一定不能被主子超越。 苏时恩坐在桌边喝茶,看着在地上走圈儿消食的某人,这不就是吃饱了撑的? “吃八分饱不行吗?撑到了不难受吗?” 韩泽玉摆摆手,这都是小事,无需在意。 苏时恩叹气:“白天发生了什么?你又受刺激了?” 韩泽玉委屈:“娘嫌我碍事,撵我走呢!” 苏时恩觉得好笑,这不讲理的告状精,还总告歪状。 “知足吧,你天天折腾,这也就是咱娘脾气好,换成苏王氏你再看看,早让你滚了。” 韩泽玉眼珠一转,提议道:“咱们动身之前,是不是该回老家跟大家道个别?” 苏时恩略一沉吟,点头表示认可。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俗话说穷家富路,京城居大不易,咱们确实该多带些钱财傍身。” 韩泽玉跨坐在相公腿上,抱住他聪明的脑袋亲两口。 “老公你太棒了”! 苏时恩表示:好听,爱听,再多夸几句。 韩泽玉高深莫测道:“想解锁更多夸夸模式,那就得更换不同场景。” 苏时恩下意识的看了眼床榻,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还是吃了没见过世面的亏。 韩大发明家从床幔后面抱出来一把大伞,虽然没看见伞柄在哪里,不过造型确实很像。 韩泽玉鼓捣几下,不大会儿功夫,大伞就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帐篷。 韩老师小课堂准时上线:“这是我根据四角攒尖式幄帐?改造的,由五十七个零件组成,小巧轻盈,装卸方便?。” 苏时恩鼓掌,虽然没太听懂,但看起来确实挺方便。 “像四阿式顶长方形幄帐?是贵族出行的必备之物,通常由一百零二个铜制配件组成,费工又费料,直接被我筛掉了。” 苏时恩表示理解,玉哥儿弄不来青铜配件,所以做不出来。 韩泽玉大怒:“谁问你了?!” 白了揭老底的某人一眼,韩老师继续讲课。 “等我到了京城,集齐所有配件后,我就能做出圆形大帐的缩小版,叠起来就像个小桌面或者小圆柱,背上就能走,喝杯水的功夫就能打开。” 苏时恩再次鼓掌,研究的挺全面,他拭目以待。 韩泽玉蹲在帐篷旁,给苏时恩演示如何快速收取帐篷。 “哎?这怎么卡住了?相公,它好像收不回去了。” 苏时恩不疑有他,钻进帐篷里查看情况。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嘿嘿嘿~小郎君~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呀!” 苏时恩无语凝噎,隔三差五上一当,保证当当不一样。 韩老师表示:自古多情空余恨,唯有套路得人心。 解锁新场景的福利,就是苏时恩得到了好多的夸赞。 隔天赵氏又在灶房看到了待焚烧的竹条,纳闷怎么会断成这样? 这臭小子,又瞎折腾。 夫夫二人回青山县跟大家道别,韩奶奶让他们放心去,她身子骨还硬朗,用不着惦记。 大伯一家守在县城的店里。 韩泽平跟王芹照看村里的作坊。 韩泽安跟丁香照看郊区的农场。 二房都在府城,韩泽玉放心得很,就是韩泽苍的学业问题犯了难。 他考中秀才后就离开了青山书院,可他那吊车尾的成绩,考洛祈书院也进不了重点班。 这次韩泽玉倒是没替他做选择,因为他也发现了,科考就像个无底洞。 到不了进士及第,就得一直读,一直考。 进士之上还有庶吉士。 放弃?除非生活所迫,不然都考到了秀才功名,谁又甘心放弃? 韩泽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决计考不上举人的。 即便出了意外,下届他也考不上。 先读着吧,不行的话再另谋出路。 两口子去看大姐跟小外甥,意外得知苏云松在府里。 二人一合计,人多力量大,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 苏万里看着家中其乐融融的场景,欣慰的点点头,苏家一定能在他的带领之下改换门庭。 书香门第,多么清贵的称谓,比商贾之家要好听多了。 苏王氏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他苏万里有病吧? 两个小孩子能听懂什么? 请先生教导还不够,现在更是想占用她儿子的学习时间,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苏云松舒了一口气,幸好娘亲来的及时,他真的不想哄孩子。 回到院子里,苏云松蹙起了眉,家中这番光景,真是苦了娘亲,还好有妹妹在,不然娘亲的日子更难熬。 “云松!云松!看这里!” 苏云松僵硬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窗边的那颗脑袋。 “大、大、大嫂?” …… 第226章 强盗行径 “云松~” “云松啊~” 夜半时分,苏云松从睡梦中惊醒,兀地睁开眼,他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个场景。 飘着雪的冬日午后,二楼紧闭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颗人头飘在窗外,呲牙对他笑,还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 待他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大嫂穿了件白色立领的衣衫,跟积雪的颜色融为了一体。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爬上来的? 想起大嫂跟他说的话,苏云松闭了闭眼,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翌日正午,苏时恩两口子踏着明媚的阳光回了府。 苏万里知道儿子回来是为了什么,想想自家这两个有大出息的举人老爷,他就觉得十分欣慰。 苏王氏沉默不语,分家后的庶子考了那么高的成绩,甚至还压了她儿子一头。 她还是保持沉默吧!毕竟她也不想违心的说些客套恭维的话。 看着蹭饭意图明显的两口子,苏王氏只得心塞的吩咐管事娘子,让厨房多添几道菜。 韩泽玉很感动:“大夫人,您对我还是那么好!” 苏王氏咬牙道:“应该的。” 苏韩氏自认为是内宅之人,于是跟着苏大夫人走了。 苏王氏都烦死他了,第一百次真诚发问,这人怎么就没点儿自知之明呢? “大夫人,您听说了吗?白姨娘的族亲也考中了举人,虽然他不如我家时恩考得好……” 之后省略掉韩泽玉夸奖苏时恩的八百字小作文。 苏王氏倒也没骂人,因为她的注意力都被那位白晋言给吸引了。 韩泽玉这人看似不靠谱,实则相当狡猾。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白晋言跟白姨娘的关系,是不是她的调查方向出现了偏差? 苏王氏开门见山的问:“你想说什么?” 韩泽玉诧异道:“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我也没别的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您说是吧?” 苏王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或许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韩泽玉吸了吸鼻子,赞叹道:“府里大厨的手艺真稳定,我爱吃的木须肉、红烧鱼、鸡丝黄瓜、明珠豆腐、排骨糯米饭……” 苏王氏收回前言,这家伙就是个饭桶,就没有他不爱吃的。 韩泽玉表示不服,减脂餐他就不爱吃。 书房内,三少爷和四少爷乖巧的坐在二哥身边,听他讲完全听不懂的故事。 苏万里还以为经过苏王氏那么一闹,云松的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疙瘩。 可看他今天主动带着弟弟们学习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苏万里想说些什么,又怕苏时恩拿话噎他。 斟酌片刻后,指着不远处的兄弟三人,他还是想说几句。 苏时恩听玉哥儿说过,这叫爹味儿,其主要特征就是爱说教。 说就说吧,下次见面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但说无妨。 “过了年你就二十二了,先前还说给你纳妾,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学习重要,子嗣传承也很重要,二者可以兼顾嘛!” “我这人不能一心二用,不像您事业家庭都能兼顾,瞧我这记性,四少爷今年多大?有两岁了吗?” 苏万里…… 我觉得他在阴阳我,但我没有证据。 “父亲也不是逼着你做选择,等你到了京城,若是能碰见合心意的好姑娘,你也可以……” 苏时恩皮笑肉不笑的“呵”了一声,可以什么?怎么不接着说了? 可以另攀高枝、可以宠妾灭妻、还是可以贬妻为妾? 苏万里也知道话题的走向不对,立马闭了嘴。 他是静音了,但苏时恩开腔了:“娶妻纳妾都要钱,我除了会读书,其他什么都不会,我到了京城还指望媳妇儿挣钱供我读书呢!” 苏万里尴尬的摸摸鼻子,分家的时候也不知道长子能这么有出息,他也确实给的少了些。 看着学习氛围异常浓厚的兄弟三人,苏绿茶准时上线:“弟弟们聪明伶俐,待他日成长起来,必定能胜过我和云松千百倍。” 走过去拍拍苏云松的肩膀,认真道:“云松别怕,你嫂子在京城买了套二进宅院,位置好,环境好,真正的闹中取静。你放心,有你嫂子在,咱哥俩饿不死,专心科考便是。“ 苏云松为难道:“大哥,这样不好吧?嫂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让他供养两个读书人。” 苏时恩唉声叹气,什么话都不说。 苏万里感觉自己正被架在火上烤,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骑虎难下的时刻。 给吧!不给还能怎么办? 于是在吃午饭的时候,苏王氏发现苏万里压根儿就没吃几口。 不仅如此,他还一脸便秘样的坐在主位上影响别人的食欲。 苏万里心疼刚掏出去的一千四百两银票。 谁能想到呢?好好的说着话,最后演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抢劫。 儿女多了都是债,幸好老三和老四年纪小,不然他真得把家底都掏空了。 苏云松偷瞄父亲的表情,再看看大哥跟大嫂。 这俩人吃个饭也依旧黏黏糊糊的,感情可真好。 损失惨重的苏万里没敢久留,谎称有些头疼,急匆匆的回了卧房。 其实也不算是说谎,他现在不仅头疼、胃疼、心更疼,荷包也疼啊! 还答应给白氏的娘家投资呢!现在看来也只能无限期搁置了。 白姨娘还不知道,即将装进她口袋里的银票,被丧心病狂的两人给截了胡。 并且在短时间内,苏万里都缓不过这个劲儿来。 活了半辈子,头回知道囊中羞涩是什么感觉,只能说光耀门楣的代价有些大。 苏云松跟娘亲说了这件事,苏王氏顿时哑口无言。 她就说那个韩泽玉为什么一直跟着她,跟她插科打诨的唠闲嗑。 原来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在行那敲诈勒索之事。 不过想想苏万里那张便秘脸,她又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真金白银的花在自己儿子身上,总比花在那个来路不正的姨娘身上强百倍! 第227章 依依惜别 韩泽玉拍拍小姑娘的头,温和道:“媛媛,跟你周师傅好好学手艺,别忘了养护你宝贵的眼睛和灵巧的双手。” 陈媛媛认真道:“韩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学成了就能给你帮忙了。” 韩泽玉太欣慰了,这孩子真有眼光。 “雨莲你才及笄,咱不着急定亲,在你面前献殷勤的不一定是好人,你要擦亮双眼,好好挑选。” 韩雨莲点点头,腼腆的笑了下。 “雨茉,算账是门高深的学问,咱家账本多,你要多多实践。” 韩雨茉抱着大哥的腰,不舍的仰着脸,眼巴巴的看着大哥,此时无声胜有声。 果然韩泽玉立马心疼的抱起妹妹,看这小眼神儿,她不过是个崇拜哥哥的懵懂小女孩儿罢了。 赵氏叹气:“雨茉都多大了,别让你哥抱着。” 兄妹俩背过身,假装听不到,依旧在黏黏糊糊的依依惜别。 韩泽苍觉得牙疼,总感觉到他这里肯定没好话。 果不其然,韩泽玉放下妹妹,看了一眼不求上进的弟弟,痛心疾首道:“你呀你,算了,我就不说你啥了。” 韩泽苍无语,要不你还是骂我两句吧! 韩泽礼立正站好,态度端正。 韩泽玉拍拍他的肩膀,严肃道:“要好好学习,别像你二哥那样文不成武不就。” 韩泽苍不服,他现在明明是全家的最高学历,大哥真过分。 韩泽礼很会抓重点,大哥的意思是不擅长舞文弄墨没关系,会舞刀弄枪也可以呗? 趁着大哥不注意,韩泽礼跑到铁柱跟前,小声道:“铁柱哥,除了我大哥和二哥以外,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铁柱眨眨眼,心道我还有这么高的地位吗?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呀! 韩泽礼继续忽悠:“你在京城要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一定不要忘了兄弟我,大哥他不愿意教我,我可全指望你了。” 铁柱有些动摇,自己都是他唯一的指望了,不帮忙好像不太仗义,毕竟泽礼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韩泽礼不知道自己成了被“看”大的,还在临时抱佛脚的巩固他俩的兄弟情义。 “铁柱哥,我会给你写信的,好兄弟一辈子,你可要记得给我回信呐!” 铁柱也学着韩泽礼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道:“好兄弟一辈子!” 赵峋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他想离傻子远点儿。 “作为这个家的三朝元老,骡子你辛苦了。” “焖子你要听话,年轻力壮就要多干活儿,别一天天的好吃懒做,羞不羞愧啊你?” 焖子敢怒不敢言,你说这人多讨厌? 你走就走呗!非得把它的刘海儿剪了,用得着你手欠! 它是一头成熟稳重的驴,它想要中分,它不喜欢齐刘海。 韩泽玉絮絮叨叨了半天,愣是把那点离愁别绪给絮叨没了,这才在大家嫌弃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不要太想念我,我还会回来的。” 众人都以为这是句客套话,除非苏时恩落榜,不然哪可能说回来就回来? 就那孩子的成绩,又怎么可能会落榜? 唉,再见面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此时的众人都没想到,“顺丰”牌韩泽玉,他真的是想回就回。 马车里,苏时恩拍拍他家大宝贝,安慰道:“别难过,总有机会回来的。” 韩泽玉点点头:“说的没错,等你考完殿试,我就回家报个喜,官差哪有我跑的快呀!” 实力在那里摆着,没有办法,他就是这么强大。 苏时恩撤回手,他的担心可真多余啊! …… 苏云松已经抵达了京城,直接包下了一个客栈后的小院子。 他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也不知大哥他们要几时抵达。 临近年关,京城里的学子也是越来越多,都想提前适应这边的气候。 来得早的好处多多,能参加文会和诗会,可以结交志同道合的好友,最重要的是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年后来的学子可就没这待遇了,客栈不说全部爆满,那也是一房难求。 小院的租金水涨船高,手头宽裕的还好说,手头拮据的才真是犯了难。 那么此刻的夫夫二人在哪里呢? 天寒地冻,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苏时恩绝望道:“就非得是他吗?咱就不能换个人吗?” 韩泽玉表示非他不可,目前在榜上有名,盘踞在附近山头,且身价最高的就是这位榜四大哥。 苏时恩表示怀疑:“一百两不值得你这么折腾吧?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韩泽玉笑眯眯的合上“致富宝典”,还得是他家相公了解他。 “待到入夜时分,我去山上探探路,你们注意隐蔽,等我的好消息。” 苏时恩了然,一会儿把马车收拾一下,玉哥儿所谓的探探路,他绝不可能空手而归。 铁柱跃跃欲试,他好久都没出“外勤”了,因为主子总不带他。 韩泽玉只需一个眼神,就将他的希望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这大体格子就不适合踩点儿,踩雷还差不多。 韩泽玉现在特别不想看见铁柱,他就纳闷了,这小子到底多大了? 要说他是未成年,可身高和体重都不像,说他二十多岁都正常。 可要说他成年了,怎么他还在长高呢? 苏时恩的身高早就定了型,在不懈努力之下,最终长到了一米八二。 这在古代,尤其是文人圈子里,绝对算是比较傲人的身高。 俩人有个六七厘米的身高差,韩泽玉还是颇为满意的。 可铁柱这直逼一米九的身高,还敢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这让韩泽玉总能在不经意间想起穿越前的自己,因此就格外不待见他。 如果铁柱最终能长到一米九二,韩泽玉绝对能让他哪凉快上哪呆着去,最起码眼不见心不烦。 “你别跟着添乱,有你动手的时候。” “好吧……” 铁柱委委屈屈的做留守青年,谁料一转头就看见赵峋跟少爷一起收拾马车。 这俩人也不带他,他可真是太可怜了,幸好老家还有他唯一的兄弟在惦记着他。 甩掉“大包袱”的韩泽玉背上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两个麻袋,这是苏时恩给他准备的。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不愧是他老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第228章 榜四大哥 “兄弟们,生意难做,我看等过了年,咱还是去南边转转吧!” “大哥说的是,南方富饶,鱼米之乡,生意一定更好做。” “这边还是离京城太近了,虽说肥羊多,可碍事的官兵也多。” “等开春之后吧!那些落榜的举子途经此地,咱捞上一笔再走。” “甚好!甚好!” “来来来,今儿个可是小年夜,咱们走一个!” “好嘞~” “走着~” 韩泽玉看着喝的醉醺醺的几人,一眼就辨认出了让他魂牵梦萦的男人。 榜四大哥好雅兴,你们在这里吃吃喝喝的过小年,可苦了我这个赏金猎人,死冷寒天的亲自登门拜访。 见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喝不完,韩泽玉决定再让他们放纵一会儿,毕竟他们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里的规模连个山寨都算不上,总共也就十几个人。 从这些人的自由程度上来看,应当跟屋内的三人是一伙的,最起码活动不受限制。 像柴房里关着的三名女子,很显然就是还没有归顺的。 黄金矿工上线,开启探测模式。 三个小头目,每人的屋子里都有藏私房钱的暗格。 榜四大哥的房间里不仅有地窖,他还狡兔三窟的将贼赃分成了三份。 这些贼赃如果被查抄的话,最后会被登记入库。 反正也到不了失主手里,那还不如便宜了他。 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但凡上些心,也不至于让匪徒猖獗至此。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首饰古董、珍贵药材…… 虽说数量不多,但是种类齐全,可见他们在抢劫方面还真是不挑剔,什么人都劫。 韩泽玉也没闲心挑拣,将大半的不义之财分装成两麻袋,再把麻袋系在一起,搭在肩上刚刚好。 这一系列的操作完成后,竟也没惊动任何人。 韩泽玉把麻袋放在窗根底下,小心翼翼的将柴房的透气窗打开。 扑面而来的气味险些把韩泽玉熏倒,不小心发出了干呕声,这帮王八蛋,真是丧心病狂。 这时窗边发出了一阵悉嗦的响动,不久后,一个颤抖的女声响起:“你是谁?” 韩泽玉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问她:”需要我救你吗?” 窗内之人的呼吸停顿片刻,之后语带哽咽的向韩泽玉求救。 “你是想现在就跟我走,还是等到官兵过来解救你们?” 话说的很明白,现在走就是一人得救,等官兵来能全部得救。 见女子有些犹豫,韩泽玉只得表明立场:“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我也只救自救之人。” 女子艰难的将脑袋伸出窗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韩泽玉把窗口扩大,直接伸手抓住女人的肩膀,将人整个薅了出来。 女子咬着牙,尽量压抑着疼痛,但在被拖出去的过程中,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韩泽玉倒是挺佩服她,受尽折磨依旧没有丧失求生的意志,是个狠人。 “我看你挺痛苦的,要不我把你打晕扛走吧!” 女人还是摇了摇头,疼痛能让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她还不能死,她还有仇要报。 好吧,韩泽玉尊重她的选择。 山下树林中的三人在轮流值夜,此时正好轮到苏时恩望风。 韩泽玉穿的夜行衣,在下着雪的夜里看起来格外醒目,可那人就喜欢掩耳盗铃的穿着它。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偏偏就有拿夜行衣当战袍穿的人。 因此在韩泽玉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苏时恩一眼就发现了他的踪迹。 这人还真是满载而归,肩扛手提的。 唉?他肩膀上扛着的好似是个人? 苏时恩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麻袋,再看看玉哥儿肩头的血人,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活人吗? 换言之,流了这么多的血,她还能活吗? 韩泽玉有分寸,这人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就是看起来吓人。 抬头看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也就该大亮了,索性他也不睡了,下车支帐篷。 他的两用折叠帐篷终于派上了用场,虽说不能防寒保暖,但好歹它能抗风。 将帐篷固定在一旁,在帐篷前点燃一个炭盆,先烧上一壶雪水。 人都被韩泽玉赶去了前面的马车上,在确定这女人不会威胁到他们之前,还是他来看着比较稳妥。 赵峋把热水送过来,这姐姐身上有好多血,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总之还是先清理一下为好。 韩泽玉打发走赵峋,随即一撩额前的碎发,表明他哥儿的身份,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门口看着某人“卸妆”。 何梦莹这才发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个小哥儿,不过她的戒心倒是降低了几分。 “谢恩公救命之恩,不过还是尽快报官为好,这山头上的几人十分凶残,最好还是让官府的人来处理他们。” 韩泽玉云淡风轻道:“若是此地的官府有所作为,你们也不至于遭此磨难。” 何梦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无奈的叹了口气,虚弱的靠在车厢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是她多虑了,这人压根儿就不怕山上的土匪,现在不肯离开,他也一定有自己的成算。 几人的早饭就是热乎乎的白粥配咸菜,何梦莹的病号粥里多给她加了一勺红糖。 吃过饭,终于有了些精神,她这才跟韩泽玉讲述了山上的大致情况。 她了解的也不多,毕竟她被掳来的时间不长,且一直都被关在那个柴房里。 她身上之所以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因为她在前天晚上试图逃跑,被抓回来遭受了毒打。 那天她联合其他两人跟她一起跑,年轻的那个答应了,而年长些的则是因为害怕而拒绝了。 逃跑计划宣告失败后,跟她一起逃跑的女孩儿怨恨她。 没跟她们一起跑的女人则是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而何梦莹也陷入到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想不到峰回路转,竟能绝处逢生…… 第229章 诱敌深入 两辆马车明晃晃的停在路中间,愣是没人过来寻仇。 韩泽玉等的不耐烦,叫上铁柱跟他一起上山。 铁柱很激动,终于有了他的用武之地。 说吧!是让他砸场子,还是教训人? 韩泽玉嫌弃道:“别说的像地痞流氓似的,咱们是善良的、正直的、老实巴交的平民老百姓。” 苏时恩听不下去的插嘴道:“他让你利用自身优势去吸引火力,美其名曰就是诱敌深入。” 铁柱的滤镜相当厚,他只听自己想听的部分。 我有优势,我可以诱敌深入,我可真是太棒了。 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主子上山,那一身的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土匪山大王。 大白天的穿着夜行衣,还藏头露尾的蒙着面,这俩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醉酒的几人相继醒来,回到各自房间才发现家被偷了。 这小偷狂妄至极,偷完东西连犯罪痕迹都不屑于掩盖,现场一片狼藉。 究竟是谁?好大的狗胆! 不过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其他人干的? 那两位是真喝醉了,还是在演戏? 最近刚提到要换个聚点,转头家当就被掏空大半,莫不是有了自立山头的心思? 三个人都在琢磨些有的没的,一时间竟也没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大当家!不好了!出事儿了!” 大当家正在气头上,可听不得这丧气的话,抬脚便将来人踹倒在地。 “有事说事,喊什么喊,老子好着呢!” “小的知错了,大当家息怒,小的发现柴房里的人没了一个,这才急着来报告情况。” “哪个没了?死多久了?” “不是死了,是最后掳来的那个女人不见了,柴房透气口的位置有血迹,可能是从那里跑的。” 三当家闻言蹙了蹙眉,试探道:“我的房里也失窃了,该不会是她干的吧?” 二当家见有人开了头,于是也说了房里失窃的事。 大当家的下意识否定:“不可能!她不会功夫,若是没人在外接应,以她的伤势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二当家深以为意:“大哥说的是,她流了那么多血,肯定跑不远。” 三当家怀疑道:“莫不是那个男人假意离去,实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回来偷了咱们的家当,顺便把那女人给带走了?” 几人在这里猜来猜去亦无用,大当家决定兵分两路。 三当家沉稳,让他留守大本营,他和二当家带人下山追击,没准儿还能找到线索。 线索肯定好找,因为那是韩泽玉特意留给他们的。 山上的积雪没化,明晃晃的脚印和血迹都在为他们指明了追踪的方向。 一行人提着长枪和大刀,怒气冲冲的向山下走去,不料半路竟遭遇埋伏。 明明地面上的积雪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可这深坑是从哪来的? 毫无防备的几人摔进深坑里,疼的龇牙咧嘴。 铁柱蹲在一截木墩子上肆意嘲笑着他们,就这实力也能榜上有名? “放心吧!这高度摔不死人,再者你们即便是死了,那也一定是笨死的。” 铁柱激动,想不到他也有嘲笑别人智商的一天,不得不说,是真过瘾呐! 大当家成名数载,凶名在外,哪里受过此等嘲讽? 铁柱在痛打落水狗之后,捡起地上掉落的武器,这东西可不好买,哪怕用不上,给他家主子做零件也是好的。 于是左手大刀,右手斧子,腋下还夹着长矛的蒙面大汉,顶着几人愤恨的眼神和唾骂,身手敏捷的向山脚下跑去。 躲在远处围观的韩泽玉表示很欣慰,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得力心腹,他是真会气人呐! 另外他勤俭持家的美德也值得歌颂,重重有赏。 韩泽玉眼见那几人都爬了上来,他也果断撤退,迅速消失在原地。 苏时恩见到韩泽玉跑回来,一把掀开棉门帘,方便他跳进来。 韩泽玉的夜行衣里穿了薄棉服,脱起来有些费劲,苏时恩赶紧过来帮忙。 某人郁闷道:“回头我再定制一身大码数的,这套穿脱太费劲了。” 苏时恩很想告诉他,这身战袍也不是非穿不可。 “你热热身,一会儿咱俩一起上,你跟着捡漏补刀就行。” 苏时恩眼前一亮,终于轮到他参与实战了,知道这是玉哥儿给他的机会,他一定好好表现。 此刻要是有面镜子就好了,那样苏时恩就能看见他和铁柱如出一辙的亢奋表情。 铁柱一路打着出溜滑逃窜,还时不时的回头挑衅几人。 “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别看铁柱长得高,但下盘非常稳。 论平衡感跟核心力量,哪是几名半路出家的土匪能比得上的? 顾不得歪七扭八的废物手下,大当家一马当先,挥舞着砍刀朝着铁柱追去。 “无耻小贼!待爷爷拿下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略略略~你可劲儿吹!” 大当家已过而立之年,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血压飙升的感觉。 真是气煞我也! 铁柱按照原计划撞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主立马气势汹汹的钻出来,要求肇事者给予赔偿。 岂料蒙面人肇事逃逸,丢下几件装备,果断调转方向,头也不回的跑了。 车主出离愤怒,逮住后面穷追不舍之人,单方面认定他跟肇事逃逸的蒙面歹徒是一伙的,胡搅蛮缠,要求其赔钱。 大当家听说过贼喊捉贼,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蛮不讲理,给“贼”合并同类项的。 是你们太飘了,还是老子提不动刀了?一个个的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韩泽玉星星眼,来了来了,榜四大哥终于动手了。 韩泽玉单手抓住他的肩膀,用蛮力将人甩了出去。 什么叫开始即结束?榜四大哥都被摔懵了,此刻的他正在脸朝下怀疑人生。 可人生并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而是让他遭受了二次打击。 苏时恩谨记自己的职责,趁他病,要他命! 捡漏、补刀、敲闷棍,一系列流程走下来,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尖刺已经扎进了那人的肩膀里。 这是他第一次伤人,难免有些心慌手抖。 听到身后发出的惨叫,韩泽玉抽空看了一眼。 随即一惊一乍的喊道:“救命啊相公~他们欺负我!” 苏时恩听到玉哥儿的呼唤,立马心不慌了,手不抖了,拔下大当家肩上的武器,赶去支援韩泽玉。 第230章 顺利抵京 二当家十分郁闷,他感觉对面的小白脸像在耍猴,既不拿下他,也不放过他,就这么一直戏耍着他。 善解人意的韩泽玉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声,一个扫堂腿将人放倒,又干净利索的补了一脚。 二当家终于“如愿以偿”的晕死了过去。 眼见着两位老大相继倒下,他们这些小喽啰再坚持也没什么用,一个个都萌生出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韩泽玉又接连放倒两人,剩下的三个虾兵蟹将就交给他老公练手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时恩十分勇猛的以一敌三,打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铁柱趴在小山坡上眼巴巴的看着,真是太馋人了,他也好想大展身手,他一定不比少爷差。 就这么几个人都不够分的,真是太可惜了。 韩泽玉掏出麻绳将七个人串联起来,他坐在马车上,让这七个葫芦娃跟着跑。 韩泽玉手里抓着的不是麻绳、不是土匪、不是人命,而是白花花的赏银。 榜四大哥独占一百两,剩下的虾兵蟹将打包卖给官府,怎么着也能值个五十两吧?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官府的抠门程度,六个人就给了他十两银子。 好在榜四大哥的一百两身价不变。 可即便如此,韩泽玉依旧嫌弃的直撇嘴。 官差摸摸鼻子,小年都过了,刚给他们发了钱,所以就给的少了点。 照例问询土匪头领的伤势是如何造成的,听说是名新进举子,且是一省之地的亚元。 心知这人前途无量,官差也没再多问。 核实完这几人的身份后,将人关进了大牢里,随即清点人手,整装待发的向着窝点进发。 再次启程之时,韩泽玉依旧跟何梦莹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摆明了就是不信任。 何梦莹苦笑,若是当初也能有这份戒心就好了,她也用不着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恩公是要进京赶考吧?不知能否载我一程,待我与亲友联系上,一定会给出补偿的。” 韩泽玉应承下来,再有三天的路程就能到达京城,搭个顺风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有钱赚。 达成协议后,韩泽玉就放心的回到前面的马车上,给相公做起了心理疏导。 “相公你太棒了,当时我都要吓死了,幸好你从天而降,犹如守护神般降临在了我的面前,为我抵挡刀光剑影……” 苏时恩诚恳道:“我尽力了,倒也不必夸的这么直白。” 学渣表示担忧:“我若是夸的太隐蔽,怕你听不出我的真情实感。” 学霸强颜欢笑:“其实我的理解能力还可以,算了,你高兴就好。” 苏时恩这没开过光的嘴就是不管用,因为接下来的三天路程,韩泽玉闲的都快发霉了。 连个送上门来的劫匪都没有,他拿什么高兴? 苏时恩一边看书,一边摸摸某人胡思乱想的小脑袋,敷衍的安慰他。 “坏人也是要过年的,再说天子脚下也没人敢造次,很可能这一带压根儿就没有匪盗出没。” “也对,匪盗是三观有问题,他们又不是傻子。” “你再等等,我听说京城有庙会和灯会,到时候小偷一定很多,你大展身手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韩泽玉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相公说的对,蚊子再小也是肉。 第二日下午,几人终于抵达了城门口,发现进城压根儿就不用排队。 还是负责盘查的官兵给他们解决了疑惑。 “上京赶考的举人?后天就过年了,你这时间压的太极限了。” 苏时恩态度温和,官兵说什么不重要,他只要附和便可。 两辆马车,四个人,四张路引,至于路引上的身份信息,官兵也没一一核对。 一个生了病的女人,一个瘦小的书童,还有一个胆小怯懦的小哥儿。 再加上有个举人带队,他们多少得给些面子。 退一万步讲,即便有问题,追责也追不到他们头上。 要说铁柱去哪了? 他此刻正携带着那几样武器,还有两麻袋的战利品,虔诚的等待主子来接他。 成功混进城后,苏时恩跟赵峋把马车停靠在路边,让两匹金贵的宝马进马厩歇息一下。 玉哥儿说新买的宅院里什么都没有,一会儿正好买些草料带过去。 此时的韩泽玉已经跟城外的铁柱胜利会师。 完成交接后,铁柱拿着路引,光明正大的进了城。 韩泽玉拎着他的启动资金,寻了处城防薄弱且人烟稀少的地段,再次施展穿墙术。 几人在马厩外汇合,边走边采购些吃食和被褥。 韩泽玉问过何梦莹要不要跟他走,被对方给拒绝了。 何梦莹知晓人家就是客气客气,于是很识相的提出了告辞。 面对突如其来的借钱请求,韩泽玉表现的很淡定。 十两银子而已,就当是买了个人脉。 何梦莹笑问:“你就不怕我赖账吗?” 韩泽玉活动活动手腕,直言道:“那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何梦莹不信:“哦?你可不像是会跟女人动手的人。” 韩泽玉一撩额前的碎发,言简意赅的给出了答案:“我就是个没素质的内宅之人,所以别惹我。” 何梦莹带着银子离开了,韩泽玉给她留的地址是于家的书局,这样比较稳妥。 分道扬镳后,韩泽玉带着几人回家,他一出手,房前屋后,犄角旮旯的灰尘全部都被清除一遍。 铺上新买的被褥,韩泽玉往上一趴就不愿意动弹。 铁柱和赵峋在灶间忙活,先把火点上,一会儿好烧水洗漱。 今天稍作休整,明天才是真正的大采购。 一夜无话,几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 韩泽玉一招手,不在家做饭了,出去吃,他请客,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当搬运工嘛! 第231章 京城的新年 苏云松此次上京一共带了八个人,车夫、小厮、书童、仆役,配置十分齐全。 丫鬟倒是也带了两个,不过都是年逾四旬的老婢。 对于苏云松身边伺候的人,苏王氏当真是精挑细选,严防死守。 拒绝任何红袖添香之事,也将爬床丫鬟的路给全部堵死。 好在苏云松对于男女之事倒也不热衷。 他曾经看过师兄们的收藏,发现自己志不在此,他还是更喜欢研究史书而不是黄书。 也不知他们为何极力追捧那位“清白先生”。 在他看来,此人无甚文笔,只是描写的内容比较猎奇,有别于传统的叙事手法…… 当时他的理性分析受到了师兄们的连番嘲笑,说他毛都没长齐,没开过荤,什么都不懂。 “清白先生”的文风独树一帜,让人身临其境,更有代入感。 他们不是沉迷于情爱文学,而是带着一颗批判的心,用学术性的眼光去看待这一类文学作品。 苏云松想说自己不是傻子,师兄们即便找了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他们早起排队买有色话本的事实。 此时笔耕不辍的清白先生逛了几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即将关店的纸笔铺子。 要问韩泽玉为什么不去于家书局白嫖,当然是因为人家已经歇业放年假了。 毕竟腊月二十九还在街上闲逛的也没几个人,韩泽玉就是其中最闲的一个。 在铺子里买了些纸张,其他的东西也不缺,结账的时候发现有地理志,就顺手买了一本。 苏云松的小院里住了九个人,只有四个房间能住人,说实话还是有些拥挤的。 反观韩泽玉的二进宅院只住了四个人,站在院子里说话都有一种空灵之感。 这是一处建筑面积较小的二进院落,居住面积有两百多平米,前院和内院加起来共有二十二间屋子。 左右两边的邻居也是二进宅院,只不过面积要更大一些。 韩泽玉秉持着长嫂如母的原则,让苏时恩邀请云松来一起过年。 苏时恩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某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泽玉怼他一拳,都说了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有损他“伟光正”的形象。 苏云松收到大哥下的帖子,还是挺惊讶的。 前几天他还派人去看过,那处宅院门口的积雪证明了确实没人进去过。 他以为哥嫂要在年后抵达,想不到他们已经到了。 苏云松带了礼物登门,发现门口的积雪已然消失无踪,院子里也打扫的很干净。 本以为大哥大嫂也带了很多人进京,结果发现他们只有四个人的时候,着实惊到了他。 韩泽玉热情邀约,让苏云松在这边过年,这里多的是空房间,可以把随从都带来,人多还热闹些。 苏云松实乃端方君子,岂肯占哥嫂的便宜,因此连连推拒。 苏时恩摸出些门道了,原来他家夫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真不怪他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实在是坑踩多了,形成了条件反射。 既然发现了端倪,苏时恩也只能成为帮凶,加入了游说的行列。 “俗话说长兄如父,离乡背井,出门在外,你我兄弟二人理应相互扶持。” 毕竟年前有过一次合作,苏云松的感觉还不赖,再者他也喜欢跟大哥探讨学问。 纠结片刻,终究还是应承下来。 韩泽玉露出慈祥的微笑,这孩子好呀!老苏家难得出了这么一个老实人。 苏云松被留了下来,韩泽玉让跟来的车夫回去接人。 这名车夫还是三年前的那位,韩泽玉对他有印象。 车夫也清楚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因此也做好了遭受刁难的准备。 但目前为止,韩泽玉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没事人一样的态度,反倒是让车夫更加提心吊胆。 当年苏王氏让车夫在车厢中做手脚,想要耽误苏时恩的前途,结果被韩泽玉破坏了计划。 车夫算是帮凶,没被套麻袋已是万幸,现如今被当成力工使唤,他也没什么怨言。 这个年过的还是挺热闹的,其中一名老婢是厨娘出身,手艺不错,做北方菜很拿手。 苏王氏怕儿子不习惯京城的饮食,因此特意挑选了厨娘一同进京。 本来这八人只需要伺候一个酷爱读书的小少爷,现如今他们被迫添加了两名主子,而且其中一人的要求还特别多。 除去两名老婢,其余的人都被韩泽玉分派了工作。 苏云松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娘也付过月钱了,他又不需要伺候,还不如让他们给大嫂干活。 韩泽玉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都是苏家的奴才,他堂堂大少奶奶,还使唤不动他们了? 京城的气温比老家那边低一些,现在还是天寒地冻,无法在室外施工。 韩泽玉表示没关系,项目可以调整,办法总比困难多。 资本家最擅长的就是剥削压榨劳动力,尤其是像车夫这样年富力强,身体健康的中年顶梁柱。 车夫无语,他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哥儿报仇,时时刻刻。 况且他能等你三年就不错了。 几人也挺纳闷,他们做的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从木方和木板的长度来推断,应当是要做木头床,可这床未免太高了些。 就他们这半吊子手艺,也难为大少奶奶信得过。 韩泽玉不是信任他们,而是对于自己睡了四年的“上床下桌”有信心。 他们学校的单人床,老旧失修到那种程度,都没听说谁的床塌过。 因此这种凝结了无数智慧的创造发明,理应穿越历史的长河,继续在这个不知名朝代发光发热下去。 韩泽玉都佩服自己,真是太有前瞻性了。 上次来京城,就让他见识到了何为居大不易,不愧是天子脚下,简直寸土寸金。 房价、地价、物价都贵到离谱,他们在老家的生意虽然收入可观,但在京城也就是个中等商贩的水平。 想要过的好,那就得源源不断的搞钱。 可他们在京城一无背景,二无人脉,想要创业成功很容易,但想守住家业却很难。 与其等到殿试过后,看苏时恩的名次再决定做多大的买卖,那还不如稳妥的先赚上一笔,做包租公也不错。 秉持着未雨绸缪的理念,韩泽玉在夏季离京之前就买下了一屋子的木料,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感谢苏王氏友情赞助的免费劳动力。 第232章 上元节灯会 韩泽玉打算先将前院和内院相连的垂花门堵上,然后将前院的房子出租给上京赶考的举子。 他们依旧住在内院,只不过需要单开个门。 等到天气渐暖,他再给房屋加固一遍,到时再盖个二楼,将土地面积利用到极致。 在这个时代,只要不违制,那就可以尽情违建,反正土地使用权归个人所有。 在他找到更合适的创业项目之前,就先开一个小旅店,收收房租也不错。 韩泽玉挥舞着小皮鞭,催促着几人赶工,时间就是金钱,越早开业越赚钱。 经过众人的不懈努力,实则是怨声载道之下,韩泽玉的小旅店正式对外营业。 他这处宅子的地段好,人来人往的看见租房信息的人有很多,前来问询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上元节前后,客栈的普通客房均已爆满,原本两百文一天的普通房间也都上涨到了三百文左右,可即便咬牙出钱,却依然订不到房间。 这个时候有经验的学子,就会将目标定位在民宿类的院子。 既能单独包下一个小院,又可以只租一个房间,这也是最省钱的方法。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的找房之时,一家租金日结的民宿吸引了部分举子的目光。 地段好、环境好、有热水供应、加几个铜板就有人给洗衣服。 最吸引人的是这家民宿的价格实惠,且有独立的桌椅和柜子,睡的也不是大通铺。 虽说床的高度有些异常,但床的外侧有护栏,床尾处也有结实的梯子可供攀爬。 不想跟外人交流,或是注重个人隐私,还可以将床上的布帘拉上。 这设计可真是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 日结的方式跟客栈一样,有更合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搬走。 每天七十文的房费,真的算是良心价了。 韩泽玉不仅把床位都租了出去,更是得了个好名声。 美滋滋的数着钱,嘴里吃着相公喂给他的果干,耳朵里听着相公对他的夸赞,人生简直不能更美好。 看把他家相公给迷的,这该死的魅力,他真是罪孽深重。 苏时恩是打心里佩服,真是术业有专攻,在搞钱这方面,他家玉哥儿强到可怕。 他一定要好好发挥,争取考个好成绩,不然他的功名都无法跟玉哥儿的能力匹配了。 京城的新年格外热闹,赚到钱的韩泽玉很是大方,带领全家去逛庙会。 京城从大年初一就开始举行庙会,在元宵节的时候更是会举办灯会。 苏时恩猜灯谜可谓是所向披靡,人手一个的精致花灯都是他赢回来的。 赵峋喜欢红彤彤的小狐狸花灯。 铁柱喜欢黑熊的造型,只可惜无人能懂他的审美。 放眼望去,整个灯会上就没有一个摊位有黑熊花灯。 最终铁柱遗憾的挑选了一个“年年有鱼”的花灯,民以食为天,吃饱最重要。 韩泽玉最现实,他就相中了那个财源广进的大花灯,这花灯足有半人高,看起来十分气派。 苏时恩连答十二道题,才好不容易赢了那盏花灯。 真是难为了苏时恩,四个人里有三个学渣,答题环节全指望他了。 韩泽玉还好一点,虽然他写的不咋地,但好歹他都能认识。 铁柱和赵峋则是半文盲水平,按理来讲应该是伶俐的赵峋学的更快。 可实际情况恰恰相反,铁柱那货明明脑子不好,但人家常用的字都认识,甚至还能写个大概。 虽然歪七扭八、缺胳膊少腿的,但好歹是能糊弄上。 这就不得不引起韩泽玉的好奇之心,铁柱小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 收到花灯的韩泽玉高兴了,偷偷牵着相公的手,溜溜达达的继续逛吃之旅。 跟他们一起出门的苏云松则是自食其力,靠着聪明才智,成功拿下自己心仪的花灯。 他的花灯寓意也不错,金榜题名,这也是少年人的野心和愿望。 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牵手你就偷偷摸摸的好好牵,可韩泽玉偏不,时不时就挑逗的划拉人家手心,弄的苏时恩心痒痒的。 他这边还痒痒着,突然就被某人甩开了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韩泽玉那边已经将小偷制服了。 韩泽玉笑嘻嘻的,打算来庙会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听好了。 在举行诸如庙会、元宵灯会、祈福活动期间,有抓到小偷的,可以交给巡逻的官差。 凭借官差给出的信物,可去京兆尹领取二两赏银。 韩泽玉在收到信物的一刹那,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将花灯交给相公提着,他就专注的抓小偷,顺便吃吃喝喝。 铁柱也想抓,但他的眼力不行,只得紧跟着主子的步伐,万一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好挺身而出,为民除害。 在接连抓捕了三名扒手之后,韩泽玉意外碰上了一个大活儿。 起因是有个熊孩子抓着赵峋手里的花灯不放,嚎啕大哭着不肯走。 一名年轻妇人连忙道歉,呵斥孩子让他松手。 见呵斥没起到效果,那名妇人便上手去掰孩子的手。 韩泽玉眼尖的留意到妇人的指甲,以及小孩儿胳膊上的掐痕。 这可不像是亲娘能干出来的事儿,再者说布衣少妇,留着那样精致的长指甲,看起来很是违和。 还有一点便是女人的发髻,未免盘的太精致了些。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灯会的后半段,即便女人是从相反的方向过来的,但她的头发也不可能丝毫不乱。 韩泽玉想伸手触碰哭闹不止的孩子,岂料那妇人警觉的很。 “抱歉,孩子小,不懂事,我赔钱给你,辛苦你们再去买一个新的,真是对不住了。” 说罢胡乱的掏出一小把铜钱,看也没看的全都塞给了赵峋,之后果断的抢过花灯,抱起小孩儿匆匆离去。 …… 第233章 要注意隐蔽 韩泽玉几人的身手都不错,就连瘦弱的赵峋也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欺负的。 可万一对方是团伙作案,亦或者压根儿就不是人口买卖,而是后宅阴司,那他们贸然出售岂不是被动了? 韩泽玉决定先追上去看看,其他几人准备接应,注意保持距离。 毕竟他们都不是正统的习武之人,万一对方有像黑脸将军那样的高手,己方肯定会暴露无遗。 疑似人贩子除了跑的快了点儿,其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再看藏头露尾的跟踪者,那叫一个鬼鬼祟祟。 别人大冬天穿的特别厚,再看独树一帜的韩泽玉。 真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穿着夹棉长衫就敢上街,也不怕冻出个好歹。 韩泽玉瞬间成为人群中的反面教材,经过他身边的家长都要趁机教育自家孩子。 “千万别学那个人,看他走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是冻的够呛,光好看有什么用?就是吃饱了撑的。” 韩泽玉…… 你们听我解释,我不冷,我真的不冷,我只是在注意隐蔽。 不多时,接应的同伙上线,其实他也注意到了韩泽玉的异常。 可就因为他实在太异常了,所以直接被当成了失心疯。 试问哪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能像他这样,探头探脑的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 幸好韩泽玉不知道那歹人对自己的评价,不然一定把他拖到无人的角落,捶爆他的狗头。 前面的三人看起来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可韩泽玉注意到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小孩儿,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 不知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被药物迷晕了。 出了庙会的场地,那就是韩泽玉的主场,他也用不着探头探脑的生怕把人给跟丢了。 上元节过后,庙会就要被撤掉了,因此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且都聚集在了那条主街之上。 脱离人群的三人变得格外显眼,韩泽玉跟踪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城门早已关闭多时,这几人也出不了城,韩泽玉就想看看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 …… 周易满面寒霜,一身肃杀之气,带着一队人马沿街搜寻。 韩泽玉走后,苏时恩几人也没心思逛庙会,跟着人群慢慢移动,后在一个岔路口拐了出去。 苏云松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文弱书生的体力跟不上,苏时恩让他和随从们先回家。 呼啦啦的人走了大半,剩下三个当事人面面相觑,合计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正巧这时有人向他们打听,看没看见有人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经过此地? 苏时恩看问话之人穿着不似寻常衣物,像是某种制式的衣袍。 还有几个相同穿着的人在不远处打探。 想起玉哥儿交待的话,于是在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后,选择向他吐露实情。 问话之人听的仔细,之后蹙起了眉,一直哭闹的布衣男孩儿,蓝色的棉袄,黑色的棉帽,着装对不上,但年龄又差不多。 这么冷的天气,父母带着那么小的孩子上街,着实令人生疑。 周易行至近前,下属过来禀报,复述了几人刚刚的话。 苏时恩听到“周大人”三个字,禁不住打量起对方的面容。 乍看之下,觉得有些眼熟,自己应当是见过此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关键时刻没掉链子的铁柱,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人是谁。 “少爷,少爷,我见过他!” 苏时恩诧异:“你见过他?何时?何地?” 铁柱挠头:“就是我在食肆当擂主的那段时间,当时有个小孩儿向我发起挑战,结果那人派了个瘦弱的手下前来应战,不仅打败了我,还赢走了咱家的烤鸭。” 这就难怪铁柱能记那么久了,毕竟输了比赛还赔了烤鸭,这种“大事”确实值得他记一辈子。 不过经铁柱一提醒,苏时恩也想起些事来,那时玉哥儿鬼鬼祟祟的躲在店里偷看,一直都没敢露面。 好似这人被玉哥儿坑过,思及此,苏时恩也有些囧。 周易听了手下的汇报,觉得就是此人无疑。 他们一直搜寻不到踪迹,原来是混迹到了密集的人潮里。 问清那女人消失的方向,周易丢给苏时恩一块儿银子后,便带着手下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铁柱羡慕极了,说两句话就有二两银子进账,那人真是人傻钱多。 用主子的标准来衡量,那个周大人就是“优质客户”,事实再次证明,主子诚不欺我。 另一边的韩泽玉解锁了一个新技能,就是把自己卡在墙里实施“窃听风云”。 京城就这点不好,砖瓦房多,土房较少。 这砖墙卡的他不舒服,要是土墙就更好了。 这房子的用料扎实,可砖墙的厚度依然无法遮掩他傲人的身材。 夜黑风高,他性感的翘臀暴露在外,万一碰上个见色起意的流氓,他多危险啊! 某人真是多虑了,就他此刻这诡异的造型,倘若真被人看见了,也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碰上了某种脏东西。 屋子里除了刚刚的一男一女外,还有两名中年人。 这配置看起来还真挺像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中年男子查看了孩子的情况,将他递给一旁的中年女人,自己则是起身往外走。 “你看好他,我去煎药。” 中年女人迟疑道:“这孩子太小了,药灌多了的话,会不会变得痴傻?到时也不好脱手。” 中年男人无所谓道:“先喂一半,等他快醒了再喂另一半,能不能活就听天由命吧!” 说罢,中年男人便走了出去。 年轻女人走上前,将小孩儿身上的蓝色棉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面料柔软,质地上乘的绛红色里衣。 此时屋内的三人谁也没注意到,一侧的墙面上长出了一双眼睛。 韩泽玉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再看到小孩儿身上的衣服,更加确定这几人不是简单的人贩子。 他们的目标明确,似乎就是冲着这个孩子来的,而且那女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嫉妒之意。 恐怕还真是些见不得光的阴司手段,只是苦了他的银子…… 不,是苦了那个孩子! 对,孩子还只是个孩子,太可怜了,他韩泽玉绝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辈。 他救人绝对是出于怜悯之心,绝对是! 第234章 小白眼狼 “哐”的一声,似是有重物落在了房顶之上。 “轰”的一下,房顶竟然塌陷了。 更恐怖的是,一面承重墙竟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屋里发出女人的惊叫声,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感觉后脑一痛,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眼睛里似乎也进了尘土,磨的她睁不开眼。 顾不得身后的呼喊,年轻女子率先跑了出去。 直到安稳的站在院子里,她才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 这么剧烈的摇晃,莫不是发生了地龙翻身? 此时惊魂未定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摇晃的只有墙面和房顶,而地面却是纹丝不动。 韩泽玉表示:你不要急嘛!等我把异能升到四级,地面也是可以一起摇摆的。 几人在院里碰了头,发现中年女人还没出来,那个孩子也在里面。 见房顶停止坍塌,墙面也没有真的倒下去,年轻男子进去查看,发现炕上只有一个大人,那个小孩儿竟然不见了。 连忙招呼二人进来,一个二十来斤的孩子不可能凭空消失,大家一起找找。 三人才刚开始翻找,院外就被人围了起来。 周易率先冲了进去,见到诧异的女人后,眸光狠厉,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冷声质问道:“人呢?” 女人感受着窒息的感觉,惊恐的望着周易,双手并用,想要挣脱开铁掌的桎梏。 可即便是彪形大汉也抵不过周易的力量,更何况是她。 两名男子有些身手,此刻正跟周易的手下缠斗在一起。 女人的脸憋的通红,眼睛也开始不住的上翻。 周易将人丢下,回身将怒气悉数发泄在了负隅顽抗的二人身上。 还是那句话:“人呢?” 中年男子先扛不住了,他知道刚刚那结实的一脚令他的肋骨断裂,此刻要是再不说话,恐怕他是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我说!我说!那孩子不见了,我们也在找他。” “一岁的孩子还能自己跑了?你在耍我?” “冤枉啊!小的不敢!刚刚发生了事故,那孩子真的是凭空消失的,当时我们都在院子里,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不见的。” 男人指着炕上的女人道:”刚刚一直抱着孩子的就是她,您该问她,她一定知道。” 周易派出一队人,让他们分散开,广撒网的去找。 见众人领命出发后,他这才正式的打量起室内的情况。 刚刚他就是被院里的骚乱引过来的,当时也没多想,听到了耳熟的声音,便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可这房子是什么情况?熊瞎子上房了?不然房顶为何会弄成这样? 满地的碎石和泥土,现场一片混乱,完全分辨不出有用的线索。 至于说孩子凭空消失…… 回想起刚刚他进来时,这几人确实是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又看了眼房子的结构,难不成还有人会穿墙术,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把孩子抱走? 这事听起来荒谬,可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去年铁将军和内务府一众官员,都目睹过那个穿着夜行衣,穿墙后又凭空消失的人。 先把几人绑起来,周易不死心的继续查看现场。 出去寻找的人陆续回来复命,都说没人看见小少爷的踪影。 正在众人打算增派人手,继续扩大追踪范围的时候。 最后回来复命的人提供了一个消息,刚刚上元灯会结束时,他听到衙役一边敲锣一边说着:“看好自家的孩子,有把人弄丢的就去衙门登记,有丢失财物的也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找回。” 那个小吏他正好认识,就问他有没有一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胖乎乎的。 小吏一拍掌,刚刚他离开衙门的时候,还真有人去送孩子,看起来抱着挺轻松的,孩子应当不大。 周易闻言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府衙,去找京兆尹问明情况。 韩泽玉怀里的小孩儿在半路上就醒了。 按理来讲被迷晕的他是不会醒来这么快的。 可韩泽玉身上的异能威压太吓人,绝对达到了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孩子的年龄越小,感知就越敏锐,韩泽玉身上泄露出的少许威压,就把他给震慑住了。 换言之,就是小胖子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给硬生生吓醒了。 醒来后的小胖子努力闭紧嘴巴,一声都没敢哭出来。 韩泽玉都快走到府衙门口了,才发现这小家伙醒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寂静无声。 一个不说话,一个是说不明白话,两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对峙着。 韩泽玉身为成年人,必然不讲武德,使出一指禅,戳戳小胖脸。 见对方不哭也不闹,韩泽玉满意的点点头,他哄孩子的功力依旧这么无人能及。 将孩子送还的时候,被要求签个名字,这样他才能在第一时间拿到赏金。 韩泽玉一看,来都来了,就把身上的三个信物也拿了出来,让他们一起结算。 师爷都惊呆了,您这哪是逛庙会呀!您跑这儿创收来啦? 拿着小钱袋,韩泽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府衙。 结果他一走,那小胖子就哭了起来,终于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做孩子太难了。 “哇~” 韩泽玉这人偶尔还是挺有责任心的,走出去几十米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于是他又折返了回去,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认领小胖子。 周易在门口就听到了响亮的哭声,二话不说冲进内衙,一眼就看见了哭的凶猛的小胖墩儿。 这不是他儿子还能是谁? 韩泽玉在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白眼狼时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在他将孩子抱起来,说着“儿子别怕”的时候,韩泽玉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 力量强化还真不算异能啊?不然他哪来的儿子?难道说他被人给绿了? 看他对待孩子的态度,被绿的可能性不大。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救了白眼狼的儿子,小白眼狼? 卧槽!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第235章 周家的糟心事 韩泽玉恍恍惚惚的飘回家,人虽然是懵的,但手里却没忘记捏紧他的钱袋子。 铁柱羡慕的看着,主子是招财童子吗?为什么他总能赚到钱? 苏时恩见他神色有异,忙问他是不是遇上了麻烦? 转念想起那位周大人,怕不是跟他有关系,于是跟玉哥儿说起了事情经过。 韩泽玉诧异:“你怀疑这位周大人是叶辰口中的那位?” 苏时恩也愣了一下,合着你都把人坑了,还不知道人家姓甚名谁。 那位周大人是造了多大的孽呀! 找到了儿子,周易总算是松了口气,问了衙差,是谁把孩子送过来的? 差役倒是有印象,拿出登记簿给周大人看。 “就是个年轻人,跟我身高差不多,穿着夹棉的冬衣,还挺抗冻的,话不多,字有点丑。” 也难怪差役印象深刻,能把自己名字写的那么丑,属实不易。 要么是家境贫寒、目不识丁,要么就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看他的衣着和配饰,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小年轻,家境肯定是差不了。 既然有条件接受教育,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不求上进了。 “您看,这就是他签的名字,没听过这姓氏,还挺特别的。” 周易看着三个字也愣住了。 【达浩仁】 姓“达”?本朝有这个姓氏吗? 不过外族的部落首领确实有这个姓氏。 旧朝时有波斯人入境,当时的皇帝赐“达”为姓。 难道说此人是“达氏”后裔? 算了,慢慢找吧! 当务之急是先把孩子送回去,媳妇和老娘还在家哭呢! 周母已经哭累了,此刻正在数落儿媳妇的不是。 周杨氏无力反驳,确实是她没看好孩子,可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夫人,二爷把孙少爷带回来了。” 周母闻言激动的站起身,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周杨氏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迎面撞上抱着孩子进门的周易。 腿有些麻,再加上神思不属,周杨氏被撞了个踉跄,眼瞅着就要撞上一旁的屏风。 周易一手护住孩子,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将人带了回来。 周杨氏还没来得及开口,夫君已经松开了手,朝着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她的神色黯了黯,惭愧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心肝宝贝肉的好一顿关心,抱着孙子就不撒手了。 周易坐在一旁,凉凉的开口:“周睿呢?” 老夫人听着大儿子的口气不对,心道莫不是小儿子又闯了祸? “睿儿他,他去逛灯会了,这功夫要是还没回,那可能就是跟人喝酒去了。” 周易起身,不由分说的将孩子抱了回来,丢下一句:“他最好是!” 周杨氏福了福礼,紧跟在夫君身后离去,她想抱抱孩子,但又不敢开口。 回到内院,大夫已经等候在此,周易将孩子平放在床榻上,让大夫好生检查一番。 周杨氏忧心忡忡,直到大夫说孩子没有被喂药的迹象,只是吸入了一些迷药。 而且刚刚有醒来过,那就说明问题不大,代谢掉药力就没事了。 大夫走后,周杨氏终于按捺不住,扑到榻边牵起儿子的小手,低声啜泣起来。 周易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怪谁,或许最该怨怪的就是自己吧! 平静的阐述事实“陶氏被抓了”,之后便是周易推门离开的声音。 杨氏闻言呆愣良久,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的站在院子里,见周易出来,年长一些的率先开了口:“二叔,弟弟还好吗?” 周易缓和了神情,走过去拍拍两个小丫头,让她们不用担心。 “天还没亮呢,再回去睡一会儿,弟弟明天就好了。” 两个丫头是大哥留下的遗孤,她和杨氏也生了一个女儿,子俊是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因此格外受重视。 偷孩子的女人姓陶,是杨氏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二人相差一岁,自幼一起长大,因此杨氏待她如亲妹妹一般。 周老夫人的丈夫早亡,共育有三子,长子随父去了边关,之后就再也没能回来。 明明是太平盛世,可她的丈夫和儿子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其实周家父子的死因另有隐情,只是旁人不知晓。 周易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为了完成父兄遗愿,也是为了撑起周家门楣,毅然决然的承担起了这份责任。 在旁人看来,周易得了圣上青眼,得以留京任职。 众人都道他运气好,周老夫人也终于是放了心。 可她还有一点不如意,那就是明明她生了三个儿子,可孙辈却接连生出三个女孩儿。 老大不在了,这延续香火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老二的肩上。 周易倒是不急,先开花后结果,再说不还有个老三也定了亲,有什么可急的? 可周老夫人给杨氏施压,杨氏的娘家人也给她施压。 结果她就没抗住,在她怀上子俊的时候,就擅自做主要给周易纳妾。 周易那时早出晚归,和妻子缺乏沟通,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初次听到杨氏要给他纳妾的时候,周易就严词拒绝过,杨氏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这边偃旗息鼓了,可人家陶氏不愿意了。 说好的情同姐妹,说好了要给她找个好归宿,结果呢?没下文了? 周易很忙,还要做力量训练,回家的机会本就不多,陶氏想主动献身,可机会实在是渺茫。 后来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操作的,竟是跟周家老三搅合在了一起。 陶氏比周睿大三岁,忽悠他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周易曾警告过周睿,既然定了亲就老实些,别整些男女间的破事败坏门风。 偏偏老太太护着,周睿也是不以为意,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当时周睿都快十九岁了,文不成,武不就,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着娶三妻四妾? 要不是周老夫人哭着阻拦,周易非得打折他一条腿不可。 看来还是他心慈手软了,陶氏留不得,待周睿成了亲,也得赶紧给他滚蛋。 这时小女儿醒了过来:“爹爹,弟弟回家了吗?” “你怎么知道弟弟不在家的?” “娘亲说的,她说弟弟回不来,她也不想活了。” “萍儿是不又挑食啦?所以娘亲才吓唬你,弟弟回家了,一会儿爹爹带你去看他。” 抱着闺女走了两圈,周易又叹了口气,要是大哥还在就好了…… 第236章 会试开考 上元节过后,由礼部主持,三年一度的春闱正式拉开序幕。 会试,顾名思义,因众多学子会集京师参加考试而得名。 参考者均为历届通过乡试的举人,会试上榜者则被称之为贡生。 韩泽玉踌躇满志,挥舞着双手给苏时恩加油打气。 “相公你放心的去吧!你的大宝贝在家等着你!” 苏时恩脸颊有些微红,毕竟这么大岁数还得卖萌,多少有些羞耻。 “玉哥儿,你再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呗!我想更有参与感。” 韩泽玉捂住心口,不得了,这狗男人用美男计诱惑他。 开什么玩笑?他韩泽玉是那种没有原则的好色之徒吗? 苏时恩伸手揽住玉哥儿的腰,一张俊脸慢慢向他逼近。 好吧~韩泽玉承认自己受不住诱惑。 苏时恩早已非吴下阿蒙,现如今的他吻技超群,将某位小色狼吻的意乱情迷,小脸通黄。 韩泽玉无比纠结,但考虑到即将上涨的身价,最终还是忍痛放手。 “去吧!考试更重要,等你回来给你看一个崭新的家。” 苏时恩更不放心了,他家玉哥儿该不会是要拆家吧? “别磨叽,儿女情长之事等回来再继续。” 苏时恩…… 他怕等他回来,这二进宅院就剩个地基了,他真的不想打野战,别问,问就是还要脸。 韩泽玉看他磨磨唧唧的不肯走,就亲自把人塞进了马车里。 一拍小黑的屁股,战车启动,白白了您内~ 苏时恩这一路上都在思考,他是不是该庆幸玉哥儿研究的帐篷很好用? 即便家中只剩下地基和承重墙,最起码还有帐篷能为他们挡风遮雨。 胡思乱想着下了马车,拿上考篮排队等搜身。 被人一顿拍拍打打,苏时恩总算是专注起来。 玉哥儿这不省心的家伙,只要一想到他的“创造”能力,自己就紧张不起来。 自己也是贱,天生操心的命,可跟那人在一起,偏偏就有操不完的心。 别的考生紧张的要死,不是反复检查自己的装备,就是仔细观察考场的环境。 虽说他们也改变不了贡院的环境,但好歹能分散些注意力,缓解紧张的情绪。 苏时恩那个死恋爱脑,他完全不需要分散注意力,他要做的是赶快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铜锣声响起,贡院大门关闭。 门外是严密把守的官兵,门内是紧张作答的学子。 考卷发到手里的那一刻,苏时恩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到了考题之上。 本次参考的举子有一千六百人,苏时恩的目标是考进前三百名,顺利成为贡生。 他也没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脚踏实地的一步步去走,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对得起夫郎的期望便无憾了。 …… 苏时恩不在家,苏云松也在贡院里,他的那些仆从不想被韩泽玉使唤,于是都待在了客栈那边的小院子里。 韩泽玉买了好多材料,先是给前院加了一口水井,后又挖了两个存储秋菜跟粮食的地窖。 正当他研究挖一个地下暗室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似乎、可能是在无意中闯了一个小小的祸。 当时的他手里挥舞着铁锹,脚边放着把大锤,全力运转着异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挖呀挖呀挖…… 挖的差不多了,换武器,大锤在手,天下我有,请喊出我们的口号:“八十!八十!八十!” 哗啦啦~泥土簌簌落下,韩泽玉维持着抡大锤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洞。 片刻过后,韩泽玉果断动用异能,将这个洞口再次封死。 韩泽玉碎碎念的安慰自己:“可以了,韩泽玉你做的非常好,这地下室的面积也刚刚好,不用再挖了,好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左手拎着铁锹,右手拿着大锤,用锤子的手柄将煤油灯挑起来,原路返回。 好,非常完美! 完美到刚刚那个祸不是他闯的一样。 苍天呐!大地呀!这京城怎么处处有惊喜? 他就想给自家扩大点儿面积,谁能想到会挖到别人家的地道呀! 第二天韩泽玉又下去给他的地下城加固一番,确保即便是地震来临,他的不动产也能屹立不倒。 做了这么多事情,其实只用了三天的时间,韩泽玉的异能也才用去了一半。 会试分为三场,一共九天时间,现在是第二场考试刚刚开始,韩泽玉开始琢磨起客栈里的八个人。 韩氏周扒皮上线,挥舞着小皮鞭,邪魅一笑。 睡什么睡,起来嗨! 苏家付了钱,不是让你们白日做梦睡大觉的,更不是让你们带薪休假逛大街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通通都给我动起来。 车夫叹了口气,识相的服从命令,他知道韩泽玉不好惹,就这么点儿简单要求,最好还是顺着他来。 不得不说,这车夫大叔能受到重用是有一定原因的,人家懂得审时度势。 反观那个年龄最大的老婢,脸拉的老长,不悦的指出:她们的雇主是苏大夫人,她们需要伺候的对象是苏家嫡少爷,而非分了家后所谓的大少奶奶。 韩泽玉予以阴阳怪气的回击:“苏大夫人是我婆婆,她说让你们伺候云松,可也没说不让伺候我呀!再者云松吩咐过你们听我调遣,可你依然违抗命令,看来你们很懂得看人下菜碟。” “我没……”老婢想为自己辩解,可她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突然爆发的某人给吓了回去。 韩泽玉一拍桌子,怒斥道:“大胆刁奴,阳奉阴违,奴大欺主,我看你们是想造反呀!” 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哪一项都够给他们发卖的。 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选择噤声。 韩泽玉满意了,小样儿的,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收拾了刁奴,下一个就该整治恶邻了。 第237章 邻里纠纷 说我家把房子增高了会挡光? 我是挡了你家初升的朝阳,还是落日的余晖? 看不见那么宽的胡同吗?这距离怎么挡光? 这胡同的面积从哪来的,为什么并排的三家院落,就他们家的面积小,心里就没点数吗? 此言一出,右侧的邻居哑了火,只剩下老头子嘟嘟囔囔的声音。 “谁让你买了,你买的时候就这么大面积,前房主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泽玉蹲在自家墙根底下,听的是一清二楚。 “我不管前房主有多窝囊,我买房子带地契,地契上的面积就是包括这两条胡同的。没把地方直接圈起来,完全是不想跟某些人家挨上,我嫌晦气!” 老太太也拉不住自家的倔老头,只得低声劝:“那家的不好惹,你跟他置什么气?老头子快回屋吧!” 老头冷哼一声,跟老太太往屋里走,期间那张嘴也没消停下来。 “好好的房子被改成那个鬼样子,咱们这条街的布局都被破坏了,租他那破房子能考上吗?都是帮穷书生,没远见……” 这老头子也是的,你就不能回屋再抱怨吗? 偏生韩泽玉的五感还特别灵敏,全让他听了去。 “哎呀我去!呸呸呸!这糟老头子,你咒谁考不上呢?我家绝对能出新科进士!” 韩泽玉跳上墙头,直接掰断了手中的青砖,抬脚跺了下去,自家的院墙顿时塌了一小片。 正在掀门帘的老头子目瞪口呆,这这这是夜叉转世吗? 韩泽玉叉着腰,隔着过道瞪着嘴欠的老头。 “看什么看?没见过暴力破拆吗?我自己家的墙,我想拆就拆,管的着嘛你!” 老太太二话不说,就把惹是生非的老头子推进了屋,并对着墙头上的某人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韩泽玉也没再说什么,这大娘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男人。 韩泽玉这一闹,不仅震慑了右边的邻居,也顺带敲打了左边那家。 当初他家也占了相同的面积,只不过这家人平时不出头。 据韩泽玉观察,右边那家是坐地户,房子算是祖产加扩建。 左边这家应当是外地经商的,且不是一般的迷信。 那屋檐下的八卦镜,照壁墙上的招财神兽,还有被小孩子无意中拿出来玩耍的桃木剑…… 这都是韩泽玉能看到的,至于看不到的,他十分怀疑这家的房梁上是不是贴着黄符纸。 这是想招财、镇邪、还是化煞? 韩泽玉看不懂,并且大受震撼,也不知是何方高人布的局,但总感觉像是个骗子。 韩泽玉徒手掰青砖的壮举也吓到了干活的八个人。 先前是他们失礼了,他们不识好歹,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韩泽玉大度的表示不在意,好好干活儿就成。 为了尽快完工,韩泽玉又招了八名工人,外加两名木匠。 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施工进度那叫一个眼花缭乱。 隔壁的老大爷时不时的趴窗户瞅一眼,房子封了顶、上了窗框、安装了门板…… 他这颗老心呐~咋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左边的人家也犯嘀咕,这房子的高度和造型,会不会影响自家运势? 不行,还是得请大师来看一看。 韩泽玉不管他们作何感想,耽误他赚钱就不行。 他就开个青旅,一没扰民、二没破坏环境、三没妨碍到任何人。 不仅如此,还带动了周围人家闲散人员的就业。 你还心里不舒服? 当初占便宜的时候想啥了?现在知道难受了,老实憋着吧! 看看对面那家人多聪明,顺着这股东风,摆起了馄饨摊,守家待地的,多少能赚些嚼用。 到了京城地界,韩泽玉就没打算碰吃食这一领域。 他在老家的买卖有靠山,也没人敢去韩记食肆讹钱。 到了京城可没人给他撑腰,万一别人看你的生意做得好,眼红想要陷害你,麻烦肯定是能解决,但解决麻烦的过程很麻烦。 无权无势的韩泽玉,目前还不想招惹麻烦,等他有权有势了,自然就不怕麻烦了。 这逻辑看似简单,实则一点都不难,“清白大人”的文学造诣可见一斑。 他家“贰柒先生”还在号子里蹲着呢! 也不知道改造的如何了,出来后能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贡院,号房内,苏时恩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脚,尽量减少动作幅度,以免引起号舍外巡逻人员的注意。 想要站起来活动活动,那是万万不能的,交卷子后倒是可以。 所以说,现阶段坐累了也只能蹲着。 想当年他考秀才的时候,还能勉强打着斜的睡在号舍里。 现在是不行了,只能蜷缩着躺在木板床上。 苏时恩蹲在桌板前,修改草纸上的文章,待他明日养精蓄锐后再誊抄至卷面上。 对于他来讲,这届会试的题目算不得难,成为贡生应当是没问题的。 改完草稿,跟守卫要了些开水。 晚饭就泡两块面饼,撒上些调味粉,简简单单吃个泡面。 吞咽口水的声音,大力吸气的声音,以及肚子的咕噜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那人是谁呀?真是造孽! 卑鄙小人,扰我心神,能做出此等损人利己之事,必定是伪君子无疑。 苏时恩…… 我谢谢您的夸奖~ 咕咚咕咚的干掉饭盆里的面汤,浅浅的打了个饱嗝。 太遗憾了,加猪油的更好吃,可惜不好携带。 将桌板擦干净,拼在下面的床板上。 吃饱喝足的苏时恩蜷缩着长腿,裹紧身上的夹袄,想着此刻的玉哥儿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人就面带微笑的睡了过去。 夜猫子韩泽玉压根儿就没睡觉,他看今晚月色正好,掐指一算,还有最后两天,他家恩恩就该出考场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韩泽玉换上夜行衣,带上装备,去他的地下城散步消食。 一刻钟后,韩泽玉走在了漆黑的地道里。 摸着尚算光滑的墙壁,感叹这地道挖的还挺专业,只比他的手艺差那么一丢丢。 尝试着点了个火折子,没问题,呼吸顺畅且能点燃明火,这就说明了通风做的很到位。 这么大的手笔,该不会是皇家密道吧? 那他继续走下去,岂不是能直达皇宫? 若是能直达皇帝的私库内帑…… 不不不,他韩泽玉对天发誓,他坚决不拿皇帝一针一线。 他就看看,碰都不会碰一下的纯看! 第238章 惊喜还是惊吓 韩泽玉在地道里逛了半个时辰,既没见到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也没有黄金万两来闪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反倒是听了一会儿实况转播。 地道里本就没什么声音,偏偏韩泽玉的听力极好。 也不知是路过了哪家的地下战场,当时就把韩泽玉给整无语了。 心道你给我听这个干嘛?懂不懂什么叫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 他就是个坚决躺平不翻身的贤惠人妻受,弯的像蚊香一样,他对男女之事真的不感兴趣。 叹息着又走了一会儿,发现这地道有好多个岔路口,纵横交错的延伸向不同的方向。 如果放在现代,那韩泽玉首先会想到的是防空洞跟避难所,可现在是个不知名的朝代。 这该不会是情报机构用来监听、监视、监控各位大臣家的秘密通道吧? 思及此,韩泽玉瞬间打了个冷颤。 想想以后苏时恩若是在京城做了官,且一不小心爬上了高位,自家会不会也被人监控起来? 不了不了,外放挺好的,在外面过着悠闲自在、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岂不美哉? 这种权利中心,谁喜欢就留给谁,他们主动腾地方。 两日后,苏时恩早早写完试卷,还悠闲的检查了两遍。 铜锣声响起,监考官将试卷收了上去,有那没答完的举子,在试卷被强硬收缴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监考官早已见怪不怪,每年都有这样的,尤其是第一次参加会试的举人。 就是没经验,多来几次就好了。 对此番作态,苏时恩也没多少同情心,考县试、院试、乡试的考场上,哪次没有人哭? 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等级越低的考试,哭的人就越多。 碰到玉哥儿之前,他也曾是个伤春悲秋的小少年,时不时的也想哭上一场。 现如今,面对那个能牵引他情绪的人,他大多数的时候,也只剩下哭笑不得了。 赶快回去洗个澡,晚上搂着他家大宝贝睡个安稳觉。 这次换成了铁柱留守,韩泽玉破天荒的挤到了前排,迎接他的亲亲老公。 之前韩泽玉答应过,这次一定不嫌弃九天没洗澡的苏时恩。 铜锣声响了三次,贡院大门缓缓打开,“丧尸出笼”的景象再次上演。 韩泽玉感叹,不愧是春闱,能走到这一步的考生都算是身经百战的。 甭管成绩如何,愣是一个被抬出去的都没有。 情人眼里出西施,丧尸大军里最帅的那头出现在了韩泽玉的视线里。 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不要怂,让狗男人看看你有多爱他! 韩泽玉迎难而上,几步跑到苏时恩面前,二话不说将人背了起来。 往背上颠了颠,他可怜的恩恩都饿瘦了。 见过大风大浪的苏时恩处变不惊,迅速将脸埋在韩泽玉的颈边。 遇事不要慌,记得先挡脸,这是玉哥儿教他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不明所以的韩泽玉心疼坏了,考试真费脑子,学霸不好当呀! 想当初他考研,算了,他是体育特长生,国家二级运动员,他的求学经历不具备参考价值。 “恩恩,有我在,你安心的睡吧,还是老公对你好吧?” 苏时恩从善如流道:“老公真棒!” 话虽然说了,但他依旧不抬头。 韩泽玉特别欣慰,看他家苏时恩,从不在乎口头得失。 争一时长短没有任何用,得到实际好处才是真。 铁柱想过来帮忙,被韩泽玉制止了,此刻是他个人英雄主义的展现,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苏时恩躺在马车里,牵着玉哥儿的手,舒服的发出喟叹:“终于能把腿伸直了。” 韩泽玉心疼的帮相公按腿,多么养眼的大长腿,可别给整萎缩了。 “你先睡一觉,回家给你个小小的惊喜。” 苏时恩刚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了,小小的惊喜?别是大大的惊吓吧? 这觉也别睡了,一会儿要是吓晕了,也省得他来回折腾。 两刻钟后,苏时恩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熟悉又陌生的建筑,难免心生疑惑。 是他家的院子没错吧?看周围的环境跟左邻右舍的人家,应当是没走错。 可谁来告诉他,短短九天的时间,他家的二进小院是如何变成二层小楼的? 陆陆续续回来的考生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 他们也和苏时恩一样,先观察,再确认,最后才试探着走了过来。 门口站着的二位是店老板,那就说明他们没走错地方。 进院儿一看,除了多了口水井,其他的也没多大变化。 至于那多出来的一层,跟他们又没多大的关系,他们只是租一个床位而已。 大家刚刚经历了九天八晚的“酷刑”,此刻皆是精疲力竭,他们只想洗个热水澡,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 苏时恩认为,比起昏天暗地的睡一觉,他更想知道,九天的时间是如何加盖出一层房屋的。 韩泽玉疑惑:“这很奇怪吗?” 苏时恩更疑惑:“这不奇怪吗?” 韩泽玉眨眨眼,他的异能属性跟等级在那里摆着,想慢也慢不了,实力不允许呀! 想是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太凡尔赛了。 思索几秒,韩泽玉给出了一个官方理由。 “这还得多亏云松带来的人,我又在外面招了十个临时工,再加上我们仨,人多力量大,气候也适宜,区区一层而已,轻松拿捏。” 苏时恩觉得玉哥儿有点膨胀,他看了一圈,主体结构完工了,可里面空空如也,短时间内还不能住人。 “还有别的惊喜吗?” 韩泽玉扭捏道:“就挖了两个地窖,打了一口井,还有……” “你还有?!” 韩泽玉赶忙安抚:“没了没了,就挖了个小小的地下室。” 看着韩泽玉用手比划出的大小,苏时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算了,待他睡醒再说,或许他就不该开口问…… 第239章 会试放榜 养精蓄锐后的苏时恩满血复活,开始巡查家中的变化。 当他站在空旷的地下空间时,顿觉眼前一黑,这就是玉哥儿口中的小小地下室? 你是要修建地宫还是窟室? 贵族阶层为了避暑才会修建窟室,这种窟室比一般的地下室更为讲究。 顾名思义就是权贵阶层的娱乐休闲场所,多用于饮酒取乐。 韩泽玉“哦”了一声,“我就说怎么还有人在地下室做双人运动呢!原来是这样。” 苏时恩愣了一下,之后一言难尽的看着说漏嘴而不自知的某人。 韩泽玉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看我做什么?” 苏时恩艰难科普:“这种窟室也被称为土室,类似于地道式建筑,而各家的土室也通过地道相连。?” 韩泽玉…… “相~公~人家就是抡大锤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墙凿穿了一个小洞。” 韩泽玉用手比划着洞口的大小,苏时恩表示一个字都不能信。 抡大锤砸出个小洞?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 “然后呢?你是怎么偷听的?听了谁家的热闹?” 韩泽玉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尽量将事情美化道:“我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使下,艰难迈出了探索的步伐,心怀忐忑的我……” “说人话!” “我就是在地道里瞎溜达,被声音吸引,到了跟前才发现是春宫戏,觉得没意思,我就回来了,具体是谁家,我真不知道。” 这话的可信度还高一些,只是苏时恩还有一点疑惑。 “你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吗?记忆力也不差,就没尝试过复原位置……” 韩泽玉的右拳砸在左手掌心,立时茅塞顿开,懊恼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应该画出来路线,白天在地上走一遍,不就知道是谁家了嘛!” 苏时恩抿唇,真想自抽嘴巴,让你嘴欠! 他在这方面无师自通,一点就透,你还非得上赶着提供思路,就显你有小聪明! “好可惜,三天前的路线,我现在记不清了。” 苏时恩闻言大舒口气,幸好记不清了。 二人重新回到地面,韩泽玉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苏时恩一拍脑门,坏菜了,一般韩泽玉有这种表现,那就说明他来灵感了。 果不其然,投身到艺术创作中的韩泽玉废寝忘食,刷刷的写下大纲,清白大人的下一部作品有了,就写暗戳戳的地下情。 别人考完试的首要任务是休养生息,等缓过劲来就该忧心会试成绩了。 可苏时恩哪有那些闲工夫,他还得看着玉哥儿别闯祸。 韩泽玉给他赐名“爹系男友”,一天天的瞎操心。 他不招灾,不惹祸,老实巴交的搞文学创作。 苏时恩:我要是没看过你写的逆天黄书,可能我就真信了。 日子在吵吵闹闹中飞速流逝。 韩泽玉文思泉涌之下,仅耗时三天就完成了新书的初稿。 他那套尘封半年之久的精致字模重出江湖,小黄书标配,你值得拥有! 待他将新话本印刷成册,那边会试的成绩也即将出炉。 韩泽玉终于舍得出门了,去加盖的二楼转了一圈,发现定制的家具都搬了进来,门窗上的漆也干透了。 “来亲一个,相公你真棒,真能干,我是指各个方面的能干。” 苏时恩点点头,这应当是玉哥儿口中的最高评价了。 “夸我可以,尽量别开车。” “好的相公!” 明天就要放榜了,韩泽玉发现来办理入住的学子不减反增。 再一看那体格子,亲切感顿时扑面而来。 我勒个豆,全是黑皮体育生! 待春闱结束后,三年一度的武举“常科”也即将拉开帷幕。 “常科”之外还会增设“恩科”,通常由皇帝直接掌控,目的是为了笼络人心,吸收更多的武勇人士为其效命?。 朝中的老狐狸们自是不会上钩,文官自认压武官一头,坚决不允许自家小辈弃文从武。 能做到高位的武官也都不是吃素的,别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其实心眼儿比谁都多。 能参加武举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原因无他,请不起武师傅、看不着兵书。 武举人考试不仅要考教武术技能,更是要考察军事才能。 武试包括射箭、御马、摔跤等。 文试则考核兵法韬略、统兵才干。 相比较文科举的严肃刻板,武科举更加具有观赏性。 ?铁柱得知还有这种热闹可看,央求主子带他去。 两口子都惊呆了,韩泽玉脚趾扣地的告诉铁柱,撒娇可耻! 像他这样人高马大的更是辣眼睛。 铁柱的幽怨之气直冲天灵盖。 韩泽玉满口答应,一定带他去看热闹。 别人撒娇要钱,铁柱撒娇要命啊! 苏时恩哭笑不得:“都说了言传身教,看你把铁柱教的。” 韩泽玉嘴硬:“你懂什么?这不挺好的嘛!这叫刚柔并济。” 好好好,苏时恩无话可说,心道你就教吧,以后有你遭反噬的时候。 第二日会试放榜,主仆二人又和好如初了,一起冲进人群。 铁柱特别激动,终于到了他的主场,区区千人,小场面,轻松拿捏。 韩泽玉也是梦回末世之初,“有秩序的排队”抢粮食,那时候的他是身大力不亏,跟现在的铁柱一样。 那时的他也在感慨,自己从初中起加入体育队,十几年真是没白练。 养肉千日,用肉一时,要是知道能遭遇末世,他当初一定库库举铁,绝不敷衍。 韩泽玉有天然优势,率先抵达前排战场。 不愧是会试,榜单都是提前贴好的,只不过上面蒙着红绸,榜前有官兵把守。 第一排的人距离红榜也有两米远,没人敢越雷池半步。 铜锣声响起,鞭炮噼啪作响,吉时已到,榜单上的红绸被齐刷刷的揭开。 人群朝前涌去,官兵纹丝不动,看榜的众人也不敢真的趴在榜单上看。 难为众学子了,万一有个近视、散光啥的,看榜都费劲。 韩泽玉扫视一圈,没有他老公的名字,不可能呀! 这时铁柱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起:“中了!中了!我家少爷又中了!” 铁柱高举着双手,激动的挤出人群,转身就往回跑。 韩泽玉挤过去一看,苏时恩这小子不实在,明明说考的一般,他就信以为真,从中间榜单看起。 还得是铁柱,对他家少爷深信不疑,人家就从第一张的榜首往下看,偏偏苏时恩的名字还真就在那张榜单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是他着相了…… 第240章 金榜题名 会试共录取三百名贡生,榜文会张挂在礼部南院的东墙上,张贴三日后再将其揭下存档。 和其他的红榜不同,第一张的榜单是用黄纸写成,故称其为“金榜”?。 在金榜上留名的举子,最差也是个二甲进士,妥妥的前途无量。 韩泽玉想仰天长啸,可惜他要保持低调。 目标锁定,飞毛腿启动,全速前进! 苏时恩坐在茶棚里,悠闲的喝着茶,天气还有些凉,喝些热茶舒服得很。 周易早就注意到了苏时恩,这人他有印象,子俊出事那天,就是他提供的线索。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当是今科举子,那边都放榜了,他倒是沉得住气。 刚想走过来攀谈几句,突然由远及近的跑过来一名高壮男子。 “少爷!少爷!您金榜题名啦!” 周易闻言诧异的看向淡定喝茶的某人。 其实苏时恩也算不得多淡定,只是他知道一会儿还要安抚一个极其不淡定的人,因此他才假装的格外淡定。 铁柱眼瞅着要跑进茶棚了,不料被人极限反超。 韩泽玉像阵风似的跑过来,一头扎进相公的怀抱。 苏时恩被他撞的一个踉跄,后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韩泽玉抱住相公拼命摇晃:“太争气了我的大宝贝,你怎么这么优秀呀!” 苏时恩谦虚道:“还行还行,都是夫郎教育的好。” 铁柱一个急刹车,突然就不是很想过去了。 yue~这俩人太腻歪,太恶心了。 周易盯着韩泽玉的背影,怎么觉得有一丝丝的熟悉感呢? 再有就是他刚刚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不等周易收回视线,韩泽玉就发现了他,恶狠狠的回头,白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秀恩爱呀? 其实别说周易了,一般人也没见他俩这么不讲究的。 伤风败俗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过于奔放了。 韩泽玉不在乎这些,他更在乎的是苏时恩的名次。 第十四名,不出意外的话,妥妥的二甲进士。 三日后还有一场殿试,几人高兴过后,付了茶钱,回家庆祝一番。 离开的时候,韩泽玉偷偷的看了一眼,白眼狼已经不在原地了,不知道他何时离去的。 为什么要盯着他看?莫不是这人对他记忆犹新?还是说因为上元节那天捡孩子的事情? 韩泽玉真是高估了周易的联想能力,他至今还没弄明白“达浩仁”是谁呢! 苏云松考的也不错,第二十八名,对此他还是很满意的。 罗清文考了个第十五名,虽说是金榜题名,但他竟然排在苏时恩的后面,这让他羞恼不已。 别说什么大三元了,他连前十都没挤进去。 此次京城之旅,让他彻底见识到了何为卧龙藏虎,一山还比一山高。 罢了!时也命也。 苏云松知道大哥榜上有名,因此买了些酒菜,打算去那边庆祝一下。 这倒是正中韩泽玉的下怀,大喜的日子,必须要庆祝。 苏时恩为人低调,可架不住韩泽玉想显摆。 他倒不是想通过此举来刺激落榜举子,而是他秉持着“有仇必报”的原则,一定要打脸碎嘴大爷。 你不是说我们考不上吗?现在我们不仅考上了,还一考就是好几个,妥妥的文曲星显灵。 跟卖馄饨的老两口下了订单,包饺子,煮它三大锅,见者有份,大家都来沾沾喜气。 韩老板叉腰站在墙头,中气十足的宣布请大家吃饺子。 考上的房费全免,不幸失利的也不要气馁,重整旗鼓,下次再战。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院内众人齐齐鼓掌,韩老板说的好,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从头来过。 “只要考不死,就往死里考!” “往死里考!” “持之以恒,永不言弃!“ “永不言弃!” 苏时恩不明所以的摸摸下巴,脑海中闪过无数问号。 明明说的都是振奋人心的话,为什么总感觉他家玉哥儿不像好人呢? 苏时恩还是吃了没见过世面的亏,如果他看过后世的某些反传销、反洗脑的宣传片,他就不会有此疑惑了。 韩泽玉坚定的认为,他的行为叫“鸡娃”。 右边的老头格外郁闷,老天爷不开眼,竟然让这帮乡巴佬考上了。 再看看墙头上的某人,当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左边那家又在犯嘀咕,原本那家的时运不济,房子的布局风水也不好。 就是换了任房主,运势就能旺成这样,此消彼长之下,自家的运势会不会被压制? 韩泽玉显摆够了,可算出了这口恶气,高高兴兴的去等着吃饺子。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就是给大家放松心情的。 苏时恩没去参加文会,也将拜帖都收了起来。 专心致志的在家看书,不该掺和的事情就少掺和。 学得文武艺,授予帝王家,皇上年富力强,他是有多想不开,非得找个朝中大臣做靠山。 再说那些暗示他停妻另娶的,都不是啥好人,通通拉黑。 …… 同样参加了会试的赵岩和白晋言皆是名落孙山。 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定格在了金榜上的“苏时恩”三个字上。 他怎么就像是开了挂般,一路高歌猛进,直至金榜题名。 不出意外的话,人家就是妥妥的二甲进士,考过庶吉士就能入翰林,最不济也能等待派官。 赵岩这人有些迷信,似乎苏时恩就是从娶了韩泽玉才开始变好的,莫非玉哥儿是旺夫命? 但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那片草原也不待见他,想再多也没用,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处理钱宁的事吧! 白晋言神色复杂,脱离了泥潭的苏时恩竟是如此优秀,他早该认清现实的。 都是嫉妒心作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沉淀下来,等待下一次时机。 只是可惜了三年光阴…… 第241章 武举盛况 武举考试分为四个等级:童试、乡试?、会试?、殿试?。 会试后已取得武进士资格者,再通过殿试分出等级。 武举考试录取人数较少,“鼎甲”三人,赐武堤及第。 二甲十几名,赐武进士出身。 三甲若干名,赐同武进士出身。 武举的选拔制度跟文科相近,但录取人数一般不超过百人。 店里新来的黑皮体育生,大多是来参加武会试的。 他们的文科只考一场,很快就出了成绩。 武试即将开考,住在店里的举子们没事儿就在院子里锻炼。 最近韩泽玉都不赖床了,早早的爬起来看人家晨练,感慨着年轻真好。 苏时恩酸了吧唧的化身柠檬精,春寒料峭的天气,袒胸露乳成何体统?也不怕冻着。 韩泽玉为这些年轻的举子们发声:“这都三月初了,也不冷呀!那桃花、杏花、梨花、丁香、海棠……不都开了嘛!” 苏时恩冷哼:“你倒是如数家珍,也对,花心之人格外关心赏花之事。” 韩泽玉听出来了,这狗男人在内涵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光膀子的黑皮帅哥不好看吗?” 苏时恩果断摇头:“不好看!” 韩泽玉瞬间炸毛:“你说什么?怎么就不好看了?黑皮体育生招你惹你了?” 苏时恩蹙眉,这是又踩他哪块雷区了?还有那黑皮体育生为何物? 两口子又因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拌了嘴。 韩泽玉拿幽怨的眼刀,对苏时恩进行着精神层面的凌迟。 苏时恩被剐的莫名其妙,他还想问呢!他招谁惹谁了? 自家有婚书的、明媒正娶的、受律法保护的红杏总想往墙外爬,他阻止一下都不行吗? 这俩人生气的“点”南辕北辙,完全接不上轨,但就是很认真的在生气。 冷战一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是背对背的姿势,坚决表明了“我不跟你好了”的决心。 第二日,苏时恩去参加文会,临行前叮嘱某人要注意生活作风,不要招蜂引蝶。 韩泽玉假装听不见,该干嘛干嘛。 小黑扬起前蹄,发出一声嘶鸣,欢快的拉着主人的姘头出门遛弯。 坐骑也随了主人,身为一匹野马,小黑不喜欢在家宅着,他喜欢出门浪。 原本性子就野,再经过韩泽玉惨无人道的摧残,现在的小黑绝对能做到处变不惊。 扔一挂鞭炮在它脚边,他都能冷静的绕道而行。 噔噔噔的跑到门口,见马车拐上了主路,韩泽玉立马召唤铁柱,即刻出发。 今天是武举考试,韩泽玉带着铁柱去看热闹,期间还不忘邀功道:“我为了信守承诺,牺牲可大了。” 铁柱连连点头,并表示他以后一定会孝敬主子。 主仆情深的二人带齐装备,瓜子、花生、肉干、爆米花…… 铁柱憨憨道:“够吃吗?” 韩泽玉点头,差不多吧,不够再买。 赵峋拎着两个竹筒在后面追:“别走啊~忘带水了~” 得亏韩泽玉耳力惊人,不然还真听不到赵峋的呼唤。 “小赵,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热闹?” 赵峋赶忙摆手,他想在家看店。 韩泽玉没想到,赵峋小小年纪,竟还是个宅男。 “行吧!辛苦你看店了,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二人,赵峋想说他不要好吃的,他想让韩大哥别跟着铁柱一起闯祸。 小少年叹息连连,他终于能理解苏大少爷的心情了。 虽然铁柱傻,但是韩大哥聪明,他俩应当不会惹什么大麻烦的,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吧…… 今天是正式的场合,周易穿着铠甲,揶揄的看着身着便服的铁将军。 铁东铭本应是此次武举的主考官,可没想到半路出了岔子。 将军府嫡子铁绍晨竟然参加了武举考试,这就意味着他要避嫌。 铁绍晨是将军府嫡子,他身上本就有一个从八品的武举人头衔,算是皇帝赏的。 这小子竟然敢背着他偷偷参加武举考试,能瞒的如此滴水不漏,想必少不了他娘亲在暗处的帮衬。 想想也是可笑,他再如何怨恨,那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他还不至于打压到一个孩子头上。 他的好岳家,还是那么会谋划,也不知自家的老两口是不是也跟着掺和了进去。 所有人都相亲相爱,就他是个外人,这日子过的真是糟心。 场内众人分成四组进行比试,力量、御马、射箭、摔跤,都是极具观赏性的比赛。 场内座无虚席,场外也围了不少百姓。 韩泽玉买了两张内场票,位置在第三排。 倒不是他想坐在这里,而是第一排的都被黑幕内定了,第二排的都是高价票。 想不到这年头就有了倒票的黄牛,弄不好参与倒票的还是官方亲自下场。 不愧是户部,开源节流真有一手,一场武举考试成马戏团的巡演了。 现场气氛热烈,当一个长相俊朗的小伙子上场后,韩泽玉前面的小姑娘们更是激动呐喊。 “晨哥哥加油!” 别看人家戴着面巾,挥舞横幅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把韩泽玉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也不是选秀比赛,怎么还带应援的? 是谁说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走路袅袅婷婷,说话温声细语的? 是他穿来的朝代不对,还是姿势不对? 跟那位晨哥哥一组的人恰巧是韩泽玉店里的住客。 铁柱跟这帮举子较量了好几天,基本都可以做到称兄道弟的程度,现在兄弟上场,再加上有第一排的姑娘开了个好头。 铁柱当仁不让,扯开嗓子给好兄弟应援,那嗓门大的,把前排姑娘的声音都给盖了过去。 “唰”的一下,第一排的六位姑娘齐刷刷的转过头,怒瞪着后排的大嗓门。 铁柱毫无所觉,依旧喊的卖力。 韩泽玉咔咔的嗑着瓜子,十分有公德心的准备了装垃圾的纸袋。 第二排的小孩儿本来不馋的,可是后面这人吃的太香了,他实在没忍住。 翻翻身上的口袋,坏了,钱都用来买票了。 思索一瞬,果断从扇坠上扯下一颗银珠,半两总是有的。 “大哥,能给我来点儿吃的吗?” 韩泽玉心道这是谁家小鬼?张口就要,有没有点儿边界感? 低头一看那颗圆滚滚的银珠,嚯~这是谁家小可爱?要买吃的? 有有有,他带了不少呢,随便挑! 第242章 我上我也行 铁东铭不悦的皱眉,户部那帮钱串子,这是穷疯了吗?正正经经的比试弄得像耍猴。 被耍的猴子都是他们武将的后备力量,可耍猴得了赏钱却到不了他们手里。 军饷就没有足额、准时的发放过,想想就来气。 放着那帮尸位素餐的贪官不去彻查,净整些没用的。 查抄一个贪官污吏的家,绝对够充盈国库的,这帮文官最会捞钱了。 从户部尚书到户部侍郎,确实都是精打细算的好手。 可要说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捞钱,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铁将军就是对他们户部有偏见,有本事你去找兵部理论呀! 另一边韩泽玉给小少年拿零食,他家这爆米花是加糖版的,特别好吃。 瓜子和花生是街边买的,这没什么好介绍的。 可这风干猪肉脯的来头可不小,是他家农场饲养的绿色大肥猪。 再说这口感,妥妥的甜咸永动机,好吃到停不下来。 小少年深以为意,这肉脯确实好吃,这位小哥也确实能说。 他家的吃食总是别具一格,那果木脆皮烤鸭就很有特色。 当年自己吃过一次,之后每每回味起来,总能想起它独特的口感。 他没见过韩泽玉,不过他见过铁柱,三年多了,这家伙的面容变化不大,只是身材更高大了一些。 刚刚他听见这二人的对话,主仆关系能相处的这么好,还真是难得。 铁柱喊累了就咕咚咕咚的喝水,顺便再抓一把爆米花补充体力。 韩泽玉嫌弃他是牛嚼牡丹,早知道就给他带几个大馒头了。 上午的初赛结束,下午的比赛更精彩。 观众们悉数退场,吃过午饭再回来。 主仆二人不怎么饿,也不着急吃午饭,就慢悠悠的走在人群后方。 铁柱跟韩泽玉探讨刚刚的战况,认为他上他也行。 韩泽玉泼了他一盆凉水:“回家练字去吧,人家武举考试不要文盲。” 铁柱不服气,正欲反驳之际,却被人出声打断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负责秩序维护的周大人。 其实周易也没什么好问的,他就是看见了韩泽玉,那股熟悉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他,并且这人应当是挺重要的,不然他不能一直念念不忘。 铁东铭打量了韩泽玉一眼,没内力,不是习武之人,单凭这两条,他对这人就不会有过多的关注。 不过他对旁边的黑小子倒是挺有兴趣,好一个狂妄小儿,还你上你也行,真是大放厥词。 “你比场上的武举人厉害吗?” 铁柱想起主子刚刚的话,谦虚道:“还是他们更厉害,毕竟他们写字好看。” 铁东铭和周易都被噎了一下,武举考试比写字好看?这是埋汰谁呢? 铁绍晨见到父亲来了考场,以为他是来观战的,那就说明他不生自己的气了吧? 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就听见铁柱大言不惭的话,顿时少年义气被激了出来,非要跟铁柱打一场。 铁柱的核桃可不是白吃的,你说打就打?你算老几? 见对方不应战,铁绍晨使出激将法,逼着铁柱应战。 韩泽玉去年就见过这小子,看起来就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他不应战,因为他不会武功。” 铁绍晨闻言都气笑了:“不会武功还敢大放厥词?真是笑话!” 韩泽玉认真道:“不是笑话,因为他不会武功,所以下手没轻没重,怕打伤了你,下午还有比赛,你也不想带伤上阵吧?” 这话说的有够狂妄,尤其它还是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儿嘴里说出来的,就更显得滑稽。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这谁家的小哥儿,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韩泽玉是淡然的笑,铁柱是跃跃欲试的笑,黑脸将军是戏谑的笑,铁绍晨是不屑一顾的笑…… 所有人都在笑,只除了周易,他倒是也想笑一笑,可他笑不出来。 这人不仅给他的感觉熟悉,身形熟悉,现在连声音都熟悉了。 不能吧?那个想把他二次活埋的人,竟是一个柔弱的小哥儿? 如果是真的,那他柔弱个屁呀!那就是阎王爷转世,他是催命鬼呀! “你是官身,我们是平民,你能保证打输以后不翻脸吗?还有你的那帮拥趸者,你能约束她们不追究吗?” 这叫什么话?说的好像他一定会输一样。 答应就答应,没什么大不了的。 铁东铭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蠢儿子,你被反将了一军,还尤不自知。 真没看出来,这小哥儿的心眼儿还挺多。 周易欲哭无泪,这话术和套路竟也是如此相似。 得到首肯后,铁柱应战。 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向主子求教:“哪里不能打?可以到什么程度?” 韩泽玉思索片刻:“别打脸和下三路,给点儿教训就行,别影响他考试。” 铁柱“哦”了一声,明显不太高兴,好不容易有送上门挨打的冤大头,却还不能尽兴。 铁绍晨忍着一口怒气,非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上一课。 “你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你受伤的话,我会赔给你医药费。” 铁柱穿着布衣,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这是被人瞧不起了。 韩泽玉依旧面带微笑,可他已经在心里琢磨该用什么型号的麻袋,给那臭小子上一课了。 就你有钱有势,官二代了不起啊?不知道我仇富吗? 那边苏时恩结束了文会,连饭都没吃就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刚刚他听几位举子提起武举之事,他当即就如提壶灌顶一般,终于想明白了玉哥儿的种种反常之处。 紧赶慢赶的到了武举比试场地,发现里面已经开打了。 那个坐在第一排,充当场外指导的不是他家玉哥儿还能是谁? 场中那个遛着人玩儿的傻大个,不是铁柱又能是谁? 苏时恩无语问苍天:是他来晚了,还是他来早了也没用? 第243章 惹是生非二人组 铁柱知道自己力气大,他也不想给主子惹麻烦,因此在比斗中没下重手。 主要是靠灵活的走位跟身法在遛着对方,让他消耗体力。 铁绍晨只管一门心思的进攻,偏偏对手十分狡猾。 习武之人讲究下盘稳健,他那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走位?晃晃悠悠、跳来跳去的。 “有本事正面迎战,别四处逃窜。” 铁柱特别欠揍,明晃晃的挑衅:“打我呀!你来打我呀!” 等到铁绍晨攻到近前,他又灵活的跳了开来。 “略略略~打不着~气死猴~” 铁东铭失笑,长得高高大大,竟是个孩子心性。 韩泽玉无聊的看着擂台上的猴戏,想着也差不多了。 若那少年伤了自尊,可比打他一顿都难受,正想叫铁柱下来。 韩泽玉闲散的背影突然僵了一瞬,小眼神偷偷的往旁边扫去。 坏了,天青色的衣角,早上苏时恩出门就穿的这个颜色。 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铁柱,结束战斗!” 台上的铁柱一个踉跄,被对手抓住了可乘之机,一拳砸在了铁柱的胸口。 铁绍晨“嘶”了一声,后退两步。 卧槽!好疼啊!这人是铜皮铁骨不成? 铁柱心道糟糕,少爷怎么回来了?主子的情报不准啊! 本就慌乱的他,遭遇攻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击。 铁绍晨后退的两步正好给铁柱腾出了空间,抬脚就将他踢飞了出去。 苏时恩出声后,看到铁柱慌了手脚,他就预感到要出事。 谁能想到他敢跟着玉哥儿出来闯祸,竟然还会被自己的一句话给吓到。 再说他有那么吓人吗? 铁绍晨飞出擂台,以为自己会狠狠的摔在地上。 完了,下午的考试怕是要搞砸了。 结果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他竟然被人接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救命恩人就松开了手,似是万分嫌弃的将他丢在了一旁。 铁将军没动,周大人没动,就连韩泽玉也没动弹分毫。 偏偏唯一的文弱书生冲了出去,他可不是不自量力,人家真就稳稳当当的接住了铁绍晨。 苏时恩背过手去,胳膊有点疼,他得缓一缓。 本以为这小子年龄不大,应当跟冬季养膘的玉哥儿差不多重,接住他完全没问题。 结果是他托大了,哥儿的骨架小,冬天穿的多,砸在身上也不疼。 现在是春季,这小子又是习武之人,接这一下硌的他生疼。 韩泽玉满意的点点头,还得是他御夫有道,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外面的野男人碰一下都嫌多。 铁柱灰溜溜的下了擂台,他真不是故意的。 苏时恩明白,这事儿怪不得铁柱。 玉哥儿教他们的散打、军体拳、自由搏击,都是非常实用且直接的招式,铁柱的力气又大,造成这局面一点都不奇怪。 铁东铭和周易走了过来,他看这黑小子挺有意思,就想拍拍他的肩膀。 结果韩泽玉以为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铁将军的实力不容小觑,他要是敢对自己的“养老保险”下手…… 一瞬间,韩泽玉被害妄想症发作,想也没想的钳住了铁将军的手腕,并且强硬的跟人家握了握手。 铁东铭一头雾水,这小哥儿想干嘛? 转念一想,不对呀!他这速度和力量都有些出人意料了。 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哥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可偏偏韩泽玉拉着他的手,铁东铭想扯回来竟然没成功? 暗暗发力,他还就不信邪了,他还能斗不过一个小哥儿。 一个往外拉,一个往回扯,拉拉扯扯的僵持不下,旁人没看出多大问题。 可周易却看的分明,铁将军满脸通红,额头已经冒汗了。 韩泽玉也不厚道,他怕自己不是铁将军的对手,于是偷偷的用了异能。 自己都这样了,铁将军都没急眼,看来他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铁东铭还在暗暗较劲,今天真是邪门了。 他总感觉有东西在压制着他,可这小哥儿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人也确实没内力。 人家正在专注的思考问题,且手上保持着向后扯的动作。 岂料之前还纹丝不动的韩泽玉突然松了手,铁东铭没有防备,在惯性的作用下,倒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呀! 苏时恩表示没眼看,之前他和铁柱就被晃过无数次,这招真是太损了,防不胜防。 韩泽玉无辜的眨眨眼,一脸的天真纯善、懵懂无知。 周易心如死灰,一言难尽的看着韩泽玉,心道完蛋了,肯定是这人没跑了。 这声音、这身形、这速度和力量、还有这无耻的嘴脸,他是真气人呐! 苏时恩就是负责善后事宜的,他也没道歉,毕竟他们这边也没做错什么。 但人家位高权重,该有的态度总得摆出来。 接下来铁东铭父子俩,就享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赞美洗礼。 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这词汇量可真丰富。 苏时恩脸不红、气不喘、脸皮贼厚、毫无下限的一顿猛夸。 帽子戴的高高的,让你骑虎难下,位置给你架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追责吗? 铁东铭…… 这小子真能忽悠,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优点。 这家伙的身手也不赖,要是能纳入麾下,以后何愁要不来军饷啊! 韩泽玉星星眼,崇拜的看着自家男人,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公好帅哦~ 铁绍晨毕竟年轻,没能抵住糖衣炮弹的侵蚀,听着别人对他的夸赞,一边尴尬的脚趾扣地,一边暗戳戳的还想再听几句。 苏时恩给留了个气口,铁东铭赶忙插了句嘴,打断了某人滔滔不绝的夸赞。 “年轻人习武强身健体,是好事儿,小伙子反应迅捷,很不错呀!” 铁柱摸摸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 铁东铭又跟苏时恩聊了几句,那目地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韩泽玉歪头,这黑脸将军怕是想招揽他家男人,老狐狸,不是啥好人。 刚刚发出去的好人卡又被韩泽玉给收回了。 苏时恩委婉的表明身份,他都是金榜题名的人了,您老就别惦记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铁东铭遗憾的咂咂嘴,都是好苗子啊! 周易…… 好苗子里掺了颗“毒苗苗”,我该怎么跟您说呢? 第244章 想刀人的心 铁东铭十分诧异:“你说把你从土里刨出来的,就是刚刚那个小哥儿?三年多了,你能确定吗?” 周易神态坚定,但话没完全说死:“虽不能完全确认,但我怀疑是他。” 铁东铭在原地踱步,刚刚那小哥儿的表现确实异于常人。 先前他明明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后来是怎么在一瞬间就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长的白白净净,文文弱弱,但却拥有那般恐怖的力道。 还有那诡异的压迫感,这也是最令他心惊的一点。 看来很有必要查查他们的底细,如果真的是他,那事情可就棘手了。 …… 三人去外面吃了饭,苏时恩提议陪他们看完下半场比试,不能浪费了票钱。 韩泽玉坚定立场:“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比不得相公重要。” 铁柱也跟着表忠心:“说得对,少爷最重要!” 苏时恩看着两个糟心的玩意,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 以理服人,有话好好说,不要丢了文人风范。 不行,他还是想抽他俩一顿! 可考虑到双方实力悬殊,万一这俩人联合起来暴力抗法,那他岂不是很被动? 算了,还是各个击破,分开教育吧! 铁柱颠颠的占据了赶车的位置,韩泽玉羡慕的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灰溜溜的钻进了马车。 待苏时恩上车后,人还没坐稳,就被某头没良心的花心猪给拱了。 韩泽玉拼命往人家的怀里钻。 “相公~你回来的好早呀!是文会不好玩儿吗?” “相公~你什么时候去礼部接受培训呀?” “相公~你刚刚抱了外面的野男人,我都吃醋了,你闻闻,看看人家酸不酸?” 苏时恩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捏住韩泽玉的脸颊,往两边扯了扯。 人果然不能太闲,还是应该给他找点事情做:“韩同学,你那停滞不前的异能等级,是不是该提升一下了?” 韩泽玉正襟危坐,态度十分端正:“苏老师说的是,我打算等殿试放榜后就回趟老家,我的土地正在向我招手。” 苏时恩无语,倒也不用那么急。 韩泽玉眼冒绿光,苏老师和韩同学,这是角色互换了吗?还得是你们读书人会玩儿呀! 读书人表示:我们不想背锅。 苏时恩无奈:“你的眼睛不要那么亮,正经点儿。” 韩泽玉撇撇嘴,“哼”了一声。 外面的小黑压根儿就不用铁柱指挥,它快饿死了,它知道要尽快回家找草料吃。 到了家门口,无用武之地的铁柱先跳下车,给小黑开大门。 韩泽玉被苏时恩拎了下来,看了眼目不斜视、装傻充愣的铁柱,恨恨道:“叛徒!” 铁柱无视了某人的控诉,跟着马车进了院子,他现在很忙的,再说主子之间的事,他这个做奴仆的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苏时恩嗤之以鼻,这俩人的同盟就是一盘散沙,压根儿就不需要各个击破。 他先收拾主犯,以从犯的智商,一时半会儿的也跑不了。 赵峋看的一愣一愣的,大少爷怎么跟这俩人一起回来了? “铁柱,怎么回来那么早?不是下午还有一场吗?” 铁柱痛心疾首:“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主子,主子你要保重啊!明天的你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赵峋斜视、藐视、鄙视他:“铁柱啊铁柱,原来你是这样的铁柱,韩大哥真是看错你了。” 铁柱诚恳发问:“你现在敢去解救主子吗?” 赵峋…… 铁柱冷哼,趾高气昂的去了马厩。 还说我呢!你小子也不过如此。 韩泽玉蔫头耷脑的接受批评教育,翌日又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房间。 面色红润有光泽,神采飞扬的直奔前院,找铁柱算账。 苏时恩叹息连连,大意失荆州啊…… 武举比赛结束后,综合了文试成绩,很快便将榜单张贴出来。 铁柱陪好兄弟们一起看榜,发现还真有两人考中了,其中一人便是他呐喊助威的那个小子。 铁柱发自肺腑的认为,自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在的。 新晋“武贡生”大手一挥,请兄弟们吃饭。 铁柱乐呵呵的跟去蹭饭。 一大帮黑皮体育生招摇过市,呼啦啦的朝着饭馆进发。 这时一队人马从不远处经过,领头的那位戴着眼罩的大叔愣了一下。 这场景很是熟悉,算算时间,应当是到了武举的放榜日。 刚刚那群黑小子里有一个最高的,看起来有些眼熟,会是那孩子吗? 应当不可能,那孩子现在是奴籍,压根儿就不能参加武举考试。 唉……怕是自己老眼昏花,找魔障了吧! 殿试时间定在了三月二十日,即将参加殿试的贡生,在提前一天就接受了礼部的培训。 步态、仪态、着装、考试流程,到了皇宫大内要守规矩,不可交头接耳、不可大声喧哗、不可窥视圣颜、不可御前失仪…… 交待了几十条的注意事项后,三百名新科举子才被放了出来。 苏时恩记的差不多了,明天还有礼部的官员在前面指引,应当是出不了岔子的。 韩泽玉也不闹他,乖乖的充当人形抱枕。 纯天然、无污染、温度可调节,其他方面也能调节,只可惜某人没给他表现的机会。 翌日天刚蒙蒙亮,韩泽玉就爬了起来,特别贤惠的将公服熨烫两遍。 别看这熨斗体积小巧,身价可是不菲,因为它是由青铜打造的。 这还是他去金宝儿的店里看到后,腆着脸管人家要的。 苏时恩睁开眼就看见玉哥儿忙碌的身影,顿生出一种夫复何求的感怀。 韩泽玉见他下了地,笑嘻嘻道:“你穿着板正的公服去考试,一定会是大殿上最最最闪亮的崽。” 苏时恩笑着点头:“借夫郎吉言,一定能顺顺利利。” 洗漱过后,换好尚有余温的公服,还真生出些许豪情壮志。 这关过了就算是正式迈进了官场,努力吧!别让玉哥儿失望,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 第245章 初次进宫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考试时间从日出开始,直到日落结束?。 殿试基本没有落榜一说,主要就是重新排个名次,且变动并不会很大。 也就是说,苏时恩若是中规中矩的答题,最差掉不出二甲,最好也够呛能挤进前十。 一甲是不敢想的,毕竟他的出身在这里摆着。 试卷发到手里,苏时恩看着策问题目思索片刻,决定换个破题角度。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低头俯瞰殿中的考生。 这已经是他主持的第三届殿试了,在座的都算是天子门生,也不知有几人是真能派上用场的。 所有贡生都在低着头认真答题,皇帝等的无聊,眼神开始在众学子身上一一扫过。 放眼望去,乌泱泱漆黑一片,全是脑瓜顶。 信步走下玉阶,背着手开启巡查模式。 大学士看了圣上一眼,在心里默默吐槽:“又开始了,明知道这帮贡生没见过此等场面,还非得去吓唬人。” 皇帝每日忙于政务,要操心国家大事、百姓民生,还要跟老狐狸们斗智斗勇,其实他的压力也不小。 新科举子,大都是年富力强之辈,承受点儿压力也是应该的。 牛马们尚未正式入编,就先享受到了来自于顶头大boss的“职场霸凌”。 能走到殿试这一步,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但这可是皇上啊! 至高无上的皇权令人生畏,这些贡生难免心里打鼓。 皇上看我写的文章啦?他为什么还不走?是不是我哪个字写错了?还是我策论的切入点有问题? 皇帝踱步到会元身侧,看了看他的卷子,不出意外的话,这位能得个“大三元”。 凡是“三鼎甲”的大热人选,皇上经过时都会特意多停留一会儿。 这几人难免犯嘀咕,莫不是我入了圣上的青眼,那我是不是可以浅浅期待一下,万一入了“一甲”,岂不是光宗耀祖了? 苏时恩打完草稿,正打算誊抄至卷面上,结果堂堂九五至尊,竟然站他旁边不走了。 您老倒是动动地方呀?我抄是不抄呢? 皇帝本想看看苏时恩的相貌,毕竟看过他的作品,也算是神交已久。 后又想起压根儿就看不到脸,刚想迈步离开,就被那张草稿纸上的内容吸引了目光。 立意新颖、角度刁钻、无耻中透露着理所当然,很强盗的思维。 有点儿意思,待朕往下看看。 唉?下面的内容呢? 皇帝愣了一下,发现那张草稿纸在一点点的往回缩。 苏时恩纤长的手指就没闲着,小幅度的将草纸抽了回来,压在了手心之下。 皇帝无语片刻,心道这人就跟他写的话本一样,非得分成上下册,故意吊人胃口。 “哼”~真是小气,他还不想看了呢! 皇上虽然离开了,但他临走时发出的冷哼,周围人可都听到了。 大家有志一同的认定这名考生要完蛋了。 触怒圣上,不让他落榜就不错了,即便是圣上宽宏大量,三甲最后一名也算是有了人选。 几位监考官也悄悄的朝着苏时恩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位置上坐的应是名列前茅的考生,他也没什么大动作,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抬过头。 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皇上又怎么了?竟然吓唬一个新科贡士。 王公公几步上前,服侍皇帝落座,他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也不好说出口。 皇上也是人,也需要些调剂跟消遣,贰柒先生的《原夏纪年》可是被圣上翻看过好多次的。 以他多年来的从业经验判断,皇上不仅没生气,走了一圈回来,心情还更好了。 看来那贰柒先生答的还不错。 殿试要考一天,中午还管一顿餐食,苏时恩也算是吃上了宫里的饭菜。 下午开始誊抄,苏时恩写的格外认真,未再做出大的修改,一气呵成后,文章跃然纸上。 再细致的检查两遍,太阳即将落山之时,监考官们开始收卷子。 如来时那般,由礼部官员带领考生出宫。 他们算是考完一身轻,名次这个东西,也不光是靠学问定的,道理他们都懂,到了这个阶段也只能是听天由命。 阅卷官连夜阅卷,前二十名的卷子直接呈到御前,由皇上亲自过目。 本次殿试的策问题目涉及水旱灾害和粮食储备的问题,要求应试考生发表对于这个问题的对策?。 皇帝面上镇定,实则心痒痒的,就想看看那篇策论的后半段写了些什么。 王公公十分上道的翻找苏时恩的卷子,结果发现竟是被压在了最后一张。 皇帝有些不悦,人家会试的时候明明考了第十四名,怎么殿试就险些跌出前二十了? 王公公无语,心道还不是您的那声冷哼给闹的。 这卷子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阅卷官们格外惜才了。 看来那贰柒先生的文章确有独到之处,不然这几位老油条,也不会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硬将它留在了二十名之内。 其实这篇文章是极具争议的,当几人开始讨论时,保守派和激进派都集体沉默了。 这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是长出犄角反怕狼。 翌日傍晚,“三鼎甲”的人选已然敲定下来。 状元出身书香门第,从二品文臣家的嫡长孙,这人也是今科的解元和会元,三元及第,凑了个吉祥的寓意。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入了朝,他的爷爷在三年后就该退休荣养了。 一代新人换旧人,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榜眼出身于耕读世家,妥妥的全村的希望,现年三十七岁,儿女双全,长子在准备考秀才,小女儿也快及笄了。 探花郎是勋贵子弟,身上没爵位,家里没实权,从小生活条件优渥,外貌条件也不错。 最难得的是没养歪,学问很扎实。 一甲虽是由皇帝亲自指定,但他也要考虑到各阶层间的平衡。 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尽量维持。 对于一甲的人选,众位大臣都觉得不错,直呼皇上圣明。 皇帝心累的摆摆手,让他们统统退下,赶紧去写皇榜,别在他面前碍眼。 皇帝做出了妥协,他们也见好就收,一个个恭敬有加的默默告退。 第246章 传胪大典 韩泽玉打扮的仙气飘飘,在宫门外等候苏时恩出来。 人还没接着,倒是把自己感动的够呛,他可真是太贤惠了。 苏时恩一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马背上的韩泽玉。 皮毛顺滑,吃的膘肥体壮的黑马,背上站着一袭白衣的小哥儿,画面虽稍显诡异,但也不失美感。 待他抽空把这一幕画下来,留作纪念。 夫夫二人共乘一骑,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这段路限速,无论是骡子是马,都不让你跑。 韩泽玉表示无所谓,慢些也挺好,不然这恩爱秀给谁看呢! 苏时恩倒也惬意,一甲三人才有跨马游街的待遇,他肯定是享受不到的,今天就当是圆梦了。 回到店里正巧碰上了铁柱的“好兄弟”,不过这小子似乎是面有菜色。 韩泽玉好奇的问铁柱,那小子不是考中武举人了,怎么还一脸的苦大仇深? 铁柱疑惑的眨眨眼,他没看出来呀! “脸色不是挺正常的吗?昨天还请我们吃饭来着。” 苏时恩直击要害:“你也跟着去了?你没少吃吧?” 铁柱憨憨的点头,不愧是少爷,猜的可真准。 韩泽玉拿白眼翻他,难怪面有菜色,原来是被吃大户了。 “私下里问问你兄弟,他是不是没路费回家了?” 铁柱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韩泽玉踹他一脚:“啊什么啊!还不是被你们这群蝗虫给吃穷的,那小子倒也厚道,目前看来尚算可交,你可以把省吃俭用攒下的私房钱借给他。“ 铁柱羞涩道:“主子,我我我没攒下私房钱。” 韩泽玉嗤笑一声,背着手上楼了。 苏时恩丢给傻小子五两银子,并且负责答疑解惑。 “你的目地不是为了借给他钱,而是要向他透露这钱是你省吃俭用,攒了五年的老婆本,收买人心懂不懂?” 铁柱受教了:“那他这人心还挺贵,值五两银子呐!” 苏时恩仰天长叹,自己的文章还不知道被批判成什么鬼样子,他还要为这抓不住重点的铁憨憨操心。 真是造孽呀~ 三日后,寅时刚过,苏时恩爬起来洗漱吃饭,换上公服,亲了亲他家的起床困难户。 “我要出门了,你起来把早饭吃掉。” “遵命,老公大人。” 铁柱驾车将少爷送到宫门外,他也没走开,就在这里等着少爷凯旋而归。 传胪大典隆重且严肃,皇帝的仪仗队悉数出动,王公大臣们站在殿前的丹陛之上,文武百官立于丹陛之下。 新科进士穿着崭新朝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按考号的单双数,分立在文武百官的两翼。 皇帝亲临大殿,礼乐齐鸣,司礼者高举响鞭,连甩三响。 大学士从殿内捧出金榜,置于黄案之上。 伴随着鼓乐声响起,传胪官开始从低到高的唱名。 每唱一名,殿内的侍卫便会重复一次,再转传到殿外。 殿外的侍卫一个接一个高声传唱,直至殿下。 漫长的等待过程开启……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共有两百五十人,光是唱名就唱了一个半时辰。 二甲四十七人,赐进士出身。 苏时恩刚刚有仔细听礼部的人唱榜,三甲里没有自己,那他就还是在二甲的范畴内。 可都唱到第三十名了,依旧没有他的名字。 第二十六名,苏云松,峻山府,青山县。 苏云松偷偷的深呼吸,总算是念到他了,不错不错,好歹还前进了两名。 他高悬着的心终是落在了实处,可苏时恩的心还吊着呢! 第二十名不是自己,难道是主考官高抬贵手啦? 第十四名也不是自己,他该不会要冲进前十吧? 可听到第十名还不是他时,苏时恩的心跳蓦然加快。 接下来的每一次唱名,对于苏时恩来讲都是种莫名的煎熬。 终于到了第五名,这个名字苏时恩有印象,之前大家都说他是探花郎的不二人选。 别看第三名和第五名差的不多,那待遇真可谓是天差地别。 “第四名,苏时恩,峻山府,青山县。” 苏时恩闭了闭眼,恭敬的出列行礼。 此时他真的特别想抬头看看龙椅上的那位,能将他的名次拔高到二甲传胪的位置,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欣赏他的才华,二是别有所图,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一甲三人的姓名,均被高唱三次,足以见识到人家的受重视程度。 状元和探花的人选算不得出人意料,可这榜眼的年龄似乎偏大了一些。 官员晋升要熬资历,混年限,这人都三十七岁了。 纵使他官途一片坦荡,最多能堪堪够到从五品的闲职,之后就是退休养老,这官途算是看到头了。 苏时恩不操心别人的前途,他就操心自己的。 新科状元,进士及第,翰林院修纂,从六品。 新科榜眼和探花也是入职翰林院,不过是正七品编修。 苏时恩这个二甲传胪竟也入了翰林院,得了个编修的职位。 众人羡慕不已,这是赶上皇帝心情好了,这种待遇可不是每届都有的。 之前也有过这种先例,因此也没人提出质疑。 这次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金榜题名了。 文科金榜挂在永宁门左侧,武科金榜挂在永宁门右侧,张贴三天后才会取下来存档。 明日的琼林宴,皇帝会亲临,会跟新科进士聊上一聊。 而新科进士们要在状元郎的带领下上表谢恩。 每次上表之前,三鼎甲都要前往上一届的状元处请教谢表的写法,并赠送给他五十两银子表示感谢。 苏时恩略感欣慰,其实考第四也挺好的,最起码能省钱。 韩泽玉在家待不住,吃过午饭就跑来找铁柱汇合。 永宁门外开始张贴金榜,众人待官兵离去后,全都涌过去看榜。 当在第四名的位置看到苏时恩的名字时,韩泽玉没有激动的蹦起来,而是深刻的反省,他真没给嘴开过光,只是不知道相公会不会相信。 第247章 高光时刻 三鼎甲的人生高光时刻即将来临,那便是风光无限的跨马游街。 这项活动跟苏时恩无关,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新科进士出了宫门就直奔金榜而去,他们要去看看自己的名字。 虽比不上三鼎甲的风光无限,但金榜题名也是他们人生中的高光时刻,这也是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时刻。 苏时恩没去凑热闹,虽然他的名字也只被唱了一遍,但官职都到手了,金口玉言的总不能收回去。 宫门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过苏时恩依旧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家马车的位置。 原因无他,玉哥儿踩着铁柱的肩膀,这俩人加起来比皇宫的围墙都要高。 在如此拥挤的环境下,主仆二人硬生生的创造出一块真空地带。 周围的人尽可能远离这两位神经病,扶都不扶一下,万一掉下来可别砸到他们。 韩泽玉这一百多斤的体重,对于铁柱来讲就是毛毛雨,还没有他平日里训练用的杠铃重呢! 对此韩泽玉是非常满意的,不用扶,坚决不用扶,他就是如此的身轻如燕。 苏时恩将帽子拿在手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韩泽玉晃动双臂,来了个立定跳远。 苏时恩摆出弓步,张开双臂,稳稳的接住砸过来的某人,咳都没咳一声。 呦吼~进步神速,不枉费他多年来的悉心教导。 韩泽玉喜出望外:“小郎君~恭喜你金榜题名呀!” 苏时恩从善如流:“小夫郎~感谢你金口玉言呀!” 韩泽玉…… 他就知道会这样,狗男人记性太好了。 苏云松出了宫门就去看金榜,第二十六名,挺好的,这样他就可以入翰林院学习了。 正好大哥在翰林院做编修,还能有个照应。 大哥真厉害,只是他人呢?不会直接回家了吧? 不过想想他跟大嫂之间那腻腻歪歪的劲头,还真有这种可能。 苏云松一边走还在一边想,娘亲说晚成亲好,怕他耽误学业,还说大哥是恋爱脑。 可经过他几年来的观察,大哥的学业是一点儿都没耽误,反倒是异军突起,越战越勇。 难道恋爱脑特别擅长学习?不不不,他大哥的情况一定是个例。 苏时恩好奇,玉哥儿在干嘛?为什么还不走? 韩泽玉震惊:“你不等等云松吗?好歹是你弟弟,未来三年还得经常见面呢!” 苏时恩眯眼,他家玉哥儿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是想笼络人心吗?应当不至于。 “你跟我说说,怎么突然想起关心云松了?” 韩泽玉给出官方回答:“因为长嫂如母,你看我身上有没有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苏时恩……我看个六呀! 这时苏云松即将挤出人群,被眼尖的韩泽玉注意到了。 几步跑上前,冲进人群,伸出胳膊,一把薅住苏云松的衣领,把人拎了出来。 苏云松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感受到鞋底冒火星子的感觉,毫不夸张的讲,脚尖都发烫了。 这力道,真、真刺激呀! 只可惜他不认识一位名叫林景的奸商,不然二人还可以交流交流经验。 毕竟当年碧云峰初见之时,林景险些保不住自己的脚后跟。 “哎呦,云松啊,我跟你哥等你半天了,你是不是看金榜去了?你可真有出息,小小年纪金榜题名,自古英雄出少年……” 苏时恩不忍心继续听下去,玉哥儿开始夸人,保准没安好心。 虽说他不喜苏王氏,但他跟苏云松还真没什么矛盾,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想产生矛盾都难。 拍了下东张西望的铁柱,苏时恩不厚道的套路傻小子。 “玉哥儿对云松挺上心的,也对,毕竟是二甲进士,看来你和赵峋的地位不保了。” 铁柱一向对于自己的“弟位”看的相当重,哪里经得起如此挑拨。 当即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才没有呢!主子说二少爷跟我一样缺心,啊不对,是跟我一样憨厚,容易背黑锅,到时候你俩都在翰林院,怕他连累你。” 苏时恩回过头,看了眼白衣飘飘的韩泽玉,嘴角微抽,果然还是原本那个白切黑的你。 再看看被夸到手足无措的傻弟弟,苏时恩突然觉得这小子也挺无辜的。 高高兴兴的去酒楼吃饭,等待上菜的功夫,一甲三人途经此处,韩泽玉跟铁柱趴在窗边看热闹。 状元郎稍显文弱,二十四岁,已经是孩子他爹了,直接pass。 榜眼大哥成熟稳重,三十七岁,再过两年就能当爷爷了,这个也pass。 探花郎面如冠玉,有几丝英武之气,十九岁尚未婚配,这也得pass。 铁柱知道主子口中的“怕撕”是淘汰的意思,可为啥探花郎也要淘汰? 韩泽玉啧啧两声,怜悯的看着铁柱:“你猜他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为何十九岁还没婚配?这一看就是等着被赐婚的。” 主仆俩旁若无人的对着新科三鼎甲评头论足,把苏云松听的一愣一愣的。 苏时恩淡定干饭,多吃多练才能有好身材,不然抱不动夫郎。 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对于他得了官职一事,他更觉得皇上是别有所图了。 可具体图他什么呢?图他殿试策论写的足够无耻,还是图他看起来顺眼?总不能图他写的话本畅销吧? 算了,估计皇上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儿,话说他也算是“二进宫”的人了,依旧没能窥见皇上的龙颜。 包括苏云松在内,没被分配官职的二甲、三甲进士,需要再次参加朝考。 选出成绩优异者,才能进入翰林院的庶常馆进行为期三年的深造。 最终经过散馆考核后,择优录为庶吉士。 考上庶吉士就意味着可以留任翰林院,考核不过关的则会被安排到其他六部或地方上任职?。 也就是说皇上的一句话,就让苏时恩少奋斗了三年。 就冲这一点,夫夫二人就在心里给皇上发了一张好人卡。 还没正式接触,皇帝的头顶就被贴了一张大大的标签“慧眼识珠的明君”。 明君此刻正在召见铁东铭和周易。 想不到事情过去了三年,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转机。 快让朕听听,那位高人是何来历,能否为朕所用? 第248章 琼林宴 殿试放榜后,皇帝赐宴庆贺,文科的地点是在着名的琼林苑,也是无数学子向往的圣地。 武科的“会武宴”则是在兵部举行,但皇帝同样需要亲临现场。 昨日陛下会见了铁将军和周大人后,心情格外的好。 效率奇高的批改完奏折,手又不自觉的翻开了那本《原夏纪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竟是捧着话本乐出了声。 他这一笑不要紧,把近身伺候的王公公都吓了一跳。 心里嘀咕:“不至于吧?就是些线索,还没确认就高兴成这样啦?” 陛下的快乐你不懂,他老人家正沉浸在“自己为何如此英明?”的困惑之中。 看看镜中的自己,夸赞道:“你可真是太有远见了。” 琼林苑里很热闹,毕竟乾坤已定,再没必要防备彼此。 同榜录取的皆为“同年”,在座的都是人脉,以后说不准能求到谁头上。 机会难得,还是多多交流吧,争取给彼此留下个好的印象。 皇帝陛下亲临琼林宴,简单讲了几句便进入到了下一环节,开宴。 苏时恩十分期待这一环节,皇上果然英明,一点儿废话都没有。 琼林宴的菜色果然精致,食材也高端,都是些清淡的菜,很符合苏时恩的胃口,不过玉哥儿应当是不喜欢这些的。 韩泽玉表示,末世前的他讲究营养均衡,饮食清淡。 经历末世后,对不住了,他现在就喜欢浓油赤酱、大鱼大肉,但凡多吃几口菜叶子,他都觉得对不起穿越前的自己。 吃草?不可能的,他都混成异能者了,哪里还用吃草。 苏时恩嘴里吃着菜,心里想着夫郎,耳朵听着旁人的交谈,余光还扫到了皇上的脸。 据说当今圣上二十五岁登基,今年应是三十四岁,保养的真不错,乍一看就像是三十岁一样。 皇帝陛下……朕保养了个寂寞。 苏时恩夹菜的动作放缓,因为他注意到有两道视线时不时的就往他这个方向扫射。 皇上心中暗爽,朕太有先见之明了,一个编修的职位就将“贰柒先生”留了下来。 想不到,当真是想不到,比他更有价值的竟是他的夫郎韩泽玉。 这两口子,还挺有意思的…… 皇帝陛下还要赶去兵部参加会武宴,不能久留,略坐了坐,吃了两口菜就走了。 苏时恩松了口气,盯着皇上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蹊跷。 还是那个疑问,他有什么可图的?总不能是那几块破石头吧? 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他们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说不定人家就有大用处呢? 君心难测懂不懂?翻译过来就是皇帝的心思你别猜,因为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状元、榜眼、探花的身边都围了不少人,他们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混脸熟才是首要任务。 倒是也有人想来结交苏时恩,可这人吃起来没完没了,他还真就不撂筷子了。 不是听说苏家是商贾之家,条件也差不了,怎么这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苏时恩撂下筷子,擦擦嘴,优雅的表示:“你们懂个屁!” 你们这帮凡夫俗子,家里有磨人的小妖精吗? 有喜欢补课的好老师吗? 有成亲三年多,因为他金榜题名,就要求来个洞房花烛夜的吗? 你们什么都没有,所以说你们什么都不懂! 看看那一个个瘦的、弱的、虚的,还喝呐? 营养跟上去,锻炼做起来,要注重身材管理,不然轻则被嫌弃,重则被抛弃,后果很严重的。 “男德”不过关,怪不得只有他才能娶到那么优秀的媳妇儿,他骄傲! 优秀的贤内助正在街上败家的挥霍,要回家了,特产买买买,礼物带带带。 什么叫回乡省亲?什么叫荣归故里?空手回去能叫“荣归”吗? 他俩的亲朋好友也不多,浅浅的准备个几十份,应当够用了。 逛到于家书局附近,被店里的伙计叫住了。 韩泽玉心道自己也没想着进来薅羊毛,这小伙子怎么还主动出击了? “韩东家,您可来了,这个钱袋给您。” 韩泽玉愣了一下,诧异道:“什么钱袋?” “就是有一位姐姐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来还钱的。前天她又来了一次,听说您一直没来店里,就留了张字条给您。” 韩泽玉打开钱袋,里面还真是十两银子,只不过仔细观察,这十两碎银有的地方沾了血迹。 这是什么意思?在向他求救吗? 来京城的路上,何梦莹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即便如此还敢求到他头上,想必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 琼林宴后,苏时恩去吏部办了手续,之后他便能享受长达一个半月的带薪假期。 考中进士后,朝廷会给予新科进士一段假期,让其荣归故里。 这种做法主要是出于情感方面的投资,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同时也是对读书人的一种奖励和荣誉?。 “带薪休假”,多么美妙的词汇,这待遇不享白不享。 只是他们两口子走了,京城这边的旅店要怎么办? 看来只能把铁柱跟赵峋留下来看店了。 晚上苏时恩正打算跟玉哥儿商量此事,就发现某人把脑袋伸进了衣柜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突然间,苏时恩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几步走过去,抱住韩泽玉的腰,将人像拔萝卜似的拔了出来。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这货的手上还拿着夜行衣呢! 苏时恩松开手,抱臂而立。 “说说吧!又要去哪里浪呀?” 韩泽玉抬手将夜行衣丢在了苏时恩的脸上,忿忿不平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苏时恩很诚实的点头:“你就是啊!” 韩泽玉冷哼一声,转回身继续翻衣柜。 片刻后,又抽出来一件同款式的夜行衣,丢给某人。 苏时恩接住衣服,挠挠脸颊,腼腆道:“人家现在是清贵的七品文官,这样做不太好吧?” 韩泽玉叉腰:“装!你再装!你继续装!就说你想不想去吧?” 苏时恩面带微笑,诚实点头,他想去。 第249章 诡异的接头 韩泽玉抵京已三月有余,身具“街溜子”属性的他,早已将京城各处的美食店铺牢记于心。 强调一下,他不是为了口腹之欲,他只是不想白白浪费了斥巨资购入的《地理志》。 这书写的不错,苏时恩熬夜看完的。 反观韩泽玉,他是正经内容一页没看,光研究附赠的地图了。 苏时恩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乍一看他边琢磨边记录,走过去仔细一看,小本子上写的都是酒楼、饭馆、老字号…… 能让他如此上心的,除了吃饭和赚钱,也就剩下写黄书了。 苏时恩真没冤枉他,还记得韩泽玉初次进京之时,给某人带回来的礼物吗? 曾经的韩泽玉因为没能融入古代的阶级制度,吃瓜看热闹都分不清谁是谁。 衣服上的图案、头顶戴的帽子、住宅应有的规制,几品官员对应其夫人的品级,他一个都不懂。 奋发图强买了一摞书,最后还是林景付的钱。 韩泽玉深刻反省,他后悔了,知识付费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为什么他记不住?因为书不是他买的。 为什么自己不掏钱?因为林景抢先一步付了钱。 为什么林景要付钱?因为林景不想让他进步。 你看看!嫉妒之心多么的恐怖,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林景身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苏时恩目瞪口呆,指着那些书,问要怎么处理。 韩泽玉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是有你嘛~你看过就等于是我看过,咱俩谁跟谁呀!” 苏时恩被迫学习了好多知识,而韩泽玉主动寻遍了京城美食。 从于家书局拿回来的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经过最强吃货的确认,这片区域有一家米糕店,口碑特别好。 他吃过的地方他都熟悉,穿好夜行衣,带着相公出了门。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两名黑衣人手牵手,专挑小路走,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 “咱俩这情侣装已经闲置好久了,穿起来还是如此登对。” 苏时恩疑惑道:“咱俩又不会飞檐走壁,为什么非得穿夜行衣?” 韩泽玉…… “你要实在不解风情,可以选择闭口不言。” 遭到嫌弃的苏时恩摸摸鼻尖,暗骂自己嘴欠。 京城各处不仅有巡逻的士兵,还有不少专趴房顶的密探。 这一晚有十几人亲眼目睹了两名疑似同僚,玩忽职守,谈情说爱。 女探子也有不少,可这二位明显是俩男的,不是说严禁内部消化吗? 韩泽玉知道有人在看,不过他也不在意,脸都挡上了,随便看。 爱情这个东西,总得有几个见证者,不得不说,这几名探子很幸运。 到了纸条上的地址,二人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就是一处普通民宅,只不过面积大了一些。 侧耳倾听,里面静悄悄的,韩泽玉让相公在外面放风,他先进去看看。 苏时恩以为他要翻墙,结果就在他的面前,韩泽玉华丽丽的施展了穿墙术。 苏时恩被震惊到失语,这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技能? 在这些方面,玉哥儿的创新精神总能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韩泽玉也不废话,直接卡bug,挨个屋里看了一遍。 这处宅院有六间屋子里有人居住,比较奇怪的是没有老人和孩子,且男男女女都是分开睡的。 韩泽玉从墙里探出脑袋,在黑暗中观察片刻,确认了睡在中间的人是何梦莹。 看她睡的挺安稳,完全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那她为什么送带血的银子和地址? 苏时恩被墙里突然探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听了玉哥儿的疑问,他也禁不住深思起来。 何梦莹是个聪明人,她一定知道戏耍玉哥儿的后果。 “要不然先把人绑了,换个地方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韩泽玉闻言肃然起敬,不愧是奉公守法、高风亮节的七品文官。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坏了,更喜欢了怎么办? 何梦莹在睡梦中被人打晕抗走,期间有一瞬间的窒息,险些把人憋醒,那是因为韩泽玉带她体验了一把穿墙术。 寻了处僻静的角落,韩泽玉将人放在石头上,伸手把人拍醒。 何梦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两个人蹲在她对面。 斑驳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我的天呐~这是碰上黑白无常了吗? 白无常的脸迅速靠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别喊呀!你的救命恩人来你还欠条啦,你高不高兴?” 何梦莹想骂街,魂儿都要吓飞了,我高兴个锤子!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有事相求,只得放低姿态。 “恩公是守信之人,必不会诓骗于我,再说您也看不上那区区十两碎银。” 韩泽玉古怪道:“想不到你还挺相信我的,我平常都不太相信我自己。” 何梦莹…… 苏时恩扒拉开不着四六的家伙,直奔主题道:“有何事相求?说来听听,有好处的话,可以考虑合作。” 何梦莹松了口气,原来这蒙面人是苏公子,这下可算是有个能正常沟通的人了。 幸好韩小哥儿没带铁憨憨一起来,不然她今晚这一掌算是白挨了。 何梦莹抬头看看天色,决定长话短说。 院子里住的都是宫女和太监,唯一的区别就是像她这样的是退役宫女,而另一半是即将退役的。 韩泽玉恍然大悟,果然宫里用净身之人是有原因的。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是有心无力,等适应了身体上的变化,恐怕连那份心都没有了。 苏时恩直击要害:“即将出宫的为何会在这里?” 何梦莹艰难道:“因为、因为他们将身份卖掉了。” “卖给了何人?” “不得而知。” “你的身份也被卖掉了?” “没有,我是来找姐妹筹钱,意外发现了这件事。” “我看你行动自由,为何不直接离开?” “走不了的,有人在暗中监视,我第一次去书局是以还钱为借口,第二次说是去拿欠条。” 苏时恩了然:“你们这院里有内鬼,但你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具体有几个人,我说的对吧?” 何梦莹连连点头。 韩泽玉趴在苏时恩后背上,探头询问道:“你费尽心思来找我们,是怕被里面的人灭口,还是怕外面的人把你们一起灭口?” 何梦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 第250章 疑窦丛生 韩泽玉用布巾蒙住何梦莹的眼睛,又悄无声息的将人送了回去。 待她再一睁眼,已经站在了房门外。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睡在外侧的丁香。 何梦莹拢了下外套,小声道:“我刚从茅房回来,没事儿的,你继续睡吧!” 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何梦莹缓缓闭上了眼。 小时候吃不上饭,觉得那便是最苦的日子。 稍大些被爹娘卖进宫里,他们说宫里有吃有喝,比在家里过得好,她是去享福的。 起先她也以为是这样,反正都要干活儿,在宫里不用挨饿受冻,还有月钱可以拿,确实挺享福。 可后来见到的人多了,接触的事多了,才明白皇宫才是全天下最可怕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活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出宫的年龄。 大哥来接她回家,她高高兴兴的跟着大哥离开京城,可没想到半路碰上了下山的匪徒。 那个把她推出去,带着她的包袱逃跑的男人,不是匪徒口中的未婚夫,而是她的血脉至亲。 那个说要带她回家,要帮她盖房子,再寻门好亲事的哥哥。 她推开自己的时候,力道可真大呀! 遭受凌辱之时,她也想过一了百了,可她不甘心。 她永远记得韩泽玉说过的话:“错的不是你,该死的是他们。” 对,该死的是他们,她想活着,所以她要努力自救。 这次的事情,她本可以逃开的,即便是刚刚,她也可以跟着韩泽玉离开。 可丁香即便是深陷泥潭,依然愿意帮助她。 她无法独善其身,然后淡漠的看着朋友死去。 拼一把,万一成了呢?她就是贱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 子夜时分,两口子你背我一段,我背你一段,就这么交替着“负重前行”。 “她很勇敢。” “都是被迫的,如果有依靠的话,谁又不想做个无忧无虑的人呢!” “要帮她吗?” “帮!这事情小不了,你才刚踏入仕途,多积攒功绩,方便以后升迁。” 二人有商有量的回到家,结果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都察院下属的情报机构展开了内部稽查,到底是哪两个臭不要脸的,在工作时间内带薪谈恋爱? 周易来找铁将军,正巧碰上老钟叔,二人随意聊了几句,便一同前往了议事厅。 铁东铭听下属回禀,说韩泽玉跟苏时恩半夜出了门,且穿着夜行衣,一个多时辰才回家。 穿着夜行衣,那不就是黑衣人吗?该不会那个凭空消失的黑衣人也是韩泽玉吧? 周易翻个白眼,“别什么事都往人家身上安,按照您这个思路,那救我儿子的达浩仁也是他呗!” 钟叔疑惑道:“大好人?救了子俊别说是大好人了,那都应该是大恩人。” 唉!当年要是他们家少主也有恩人相助就好了。 铁东铭抚掌大笑,你还别说,这人挺有才的。 周易满脸黑线,他还傻了吧唧的寻找“达氏”后裔呢!整了半天人家拿他当猴耍了。 同样是做了“好事”后,只拿钱不留名,且兼具了恶劣性格的人,还真有可能是那个奇葩韩泽玉。 “钟叔,怎么不多歇一歇?还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钟叔被两人笑的莫名其妙,听到将军问话,这才说起他要报告的事情。 “没见着本人,只是打听到了一些信息,不过年龄上有些出入,目前还不能确认。” 铁东铭收敛笑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待缘分到了,自然能相见,届时看看他的背上有没有刀疤便可确认。” 去年钟叔和周易是一起出发的,只不过周易身上有差事,办完就先回来了。 钟叔则是在一个省内,大海捞针式的寻人,直到前几天才回京。 周易作为知情人,便也没避讳,询问道:“那孩子现在何处?叫什么名字?” 钟叔叹息道:“听说叫铁柱,在青山县城的苏姓富商家里做小厮。” 周易诧异道:“青山县的?那他怎么会出现在省城?” “他跟随的少爷是庶长子,被分了出去,那年他是去送一位少爷的友人回家,所以才在省城被我给碰上了。” 铁东铭听着二人的对话,沉默半晌,突然开了口:“你说的苏家少爷,是不是叫苏时恩?” 钟叔点头,就是这个名字,将军竟也知道此人? 周易震惊脸,什么意思?那个高高壮壮的黑小子就是钟叔要找的人? 铁东铭也有些发懵,那天在武举的比赛场地,跟绍晨比武的就是铁柱。 那他会不会是…… “将军,有一翰林院编修在门外求见,他没有拜帖,但他穿着官服来的。” 别看人家官职低,但那可是清贵无比的翰林院,非翰林不入内阁的翰林院。 周易艰难道:“是苏时恩?” 管家确认道:“对啊!就是这个名字。” 这回是真给周易整哑火了。 不过钟叔却来了精神,“他是自己来的吗?他身边有没有带小厮?” 这都是什么问题?人家就是自己骑马来的,没见着有小厮。 钟叔长叹口气,叹息中难掩失落。 铁东铭发了话,让管家将人请进来。 管家领命退下,能让将军用到“请”这个字,那就说明此人很重要。 苏时恩一进来就迎接了三道赤裸裸的视线,那其中的探究欲,真的是丝毫不加掩饰。 他知道还没上任的七品文官,登了三品武将家的门,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他也没其他人脉。 好歹前不久他还给铁将军一顿夸,且铁将军还想招揽他来着。 玉哥儿常常教导他,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想要立功、升职、加薪,脸面这个东西,实在不行也可以揣兜里。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下官有特殊情况需要越级上报,着实叨扰了。” 铁东铭…… 隔着锅台上炕是官场大忌,偏偏你这锅台还特别的长,这让我说点什么好呢? 第251章 谋划部署 管家退了出去,周易和钟叔则是没动地方。 看出来了,这俩人是能参与将军府议事的。 苏时恩人微言轻,他做到退休都不一定能到正三品。 人家想听就听吧,一会儿别后悔就成。 “来京赶考的路上,下官的夫郎抓了一名通缉犯,解救了遭山匪迫害的人。” 周易点点头,这确实像某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被解救之人回到京城后,向我夫郎借了银钱,前不久她来还钱的时候,向我们发出了求援信号,那时我们才知道她是刚遣出宫的宫女。” 铁东铭正襟危坐,听的极其认真。 宫女一般在十三四岁入宫,到了二十五岁便可出宫返回原籍。 她们的出路基本上只有两条,一是嫁人,可这个年龄才出宫,能嫁的大多是鳏夫,或与人为妾。 还有第二条路,那便是入府给官家小姐们教习礼仪。 能让苏时恩主动登门,可见这名宫女惹上的麻烦不小。 果不其然,苏时恩接下来的话,让在座的几位都蹙起了眉。 “据那名宫女提供的消息,有人许以重金,购买已经出宫和即将出宫之人的身份,且她们随时都有被灭口的可能。” “你说什么!” 铁东铭一拍扶手,腾的站了起来,兹事体大,不容轻忽。 他要做的是先核实情况,若确认属实,他便需要即刻进宫。 周易和钟叔没说话,他俩其实挺后悔的,刚刚怎么就没跟管家一起离开呢? 苏时恩看了他们一眼,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不过这名戴着眼罩的老伯,倒是引起了苏时恩的注意。 大脑飞速运转,这人的造型有些独特,好像有人跟他提起过。 片刻后…… 哦~对了! 铁柱好像说起过,有一位疑似人贩子的独眼大叔,说他看起来眼熟,其目地很有可能是看他长的人高马大,想骗他去挖矿。 当时他和玉哥儿还在老家,这是铁柱自行分析出的结果,可信度不高。 难不成独眼大叔约等于戴眼罩的老伯? 不行,他要再多看两眼,回家把人画出来,再拿给铁柱看。 铁东铭跟周易耳语几句,转回头就发现苏时恩在不露声色的套路钟叔。 偏偏钟叔还跟人家聊的挺投契,亲切的关怀苏编修,既然已经踏入仕途,出门的时候,身边就该带个小厮。 而且小厮就该选壮壮的、个高的、结实的、肤色深一些的,这样带出去才有威慑力。 苏时恩惊讶道:“您别说,您还真别说,我家就一个在籍的小厮,就是按您这描述长的,都是缘分呐!不知您何时有空,闲了就到家中坐坐,我给您介绍介绍。” 钟叔激动的一拍掌:“巧了嘛!这不是巧了嘛!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正好有空!” 铁东铭无语,钟叔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能不能先别急? 你对面的可不是一般的愣头青,那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您都暴露了,还在那儿暗自窃喜呐? 这帮文官真可恨,一个个七窍玲珑心,那心眼子堪比蜂窝煤。 他算是看出来了,宫女这件事,苏时恩压根儿就没多上心。 问题抛给了他,他就得接手,然后想办法解决,最后得了功劳还得分人家一杯羹。 远在小吃街排队的韩泽玉隔空喊话,你就知足吧!去年我还白送你一个大功劳呢! 韩泽玉捧着热乎乎的米糕,蘸着白糖吃的欢快。 也不知道这米糕有多诱人,韩泽玉越吃越快,头不抬眼不睁的低头就是炫。 “嘭”的一下,低头不看路的弊端产生了,到底是跟别人撞在了一起。 韩泽玉恶人先告状,一把揪住对面那人的衣领,控诉道:“走路不长眼啊?把我的米糕都撞掉了,你赔我米糕和白糖!” 男人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这小白脸是在搞笑吗? 且不论是他自己不看路,就说敢揪他衣领,还想讹钱的,也算他是独一份了。 男人想推开这臭无赖,可偏偏看起来挺弱鸡的一个人,力气却是不小。 想起自己的任务,再看着周围瞧热闹的百姓,以及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小白脸。 男人眯了眯眼,突然服了软,好声好气的道歉:“对不起啊小兄弟,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撞掉了东西我肯定赔钱,可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钱……” 韩泽玉一听这人想找借口赖账,立马出声打断,叉腰道:“那你就回家去拿钱,我跟着你,你甭想赖账!”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脸上赔着笑脸,状似无奈道:“既然小兄弟信不过我,那便跟我走一趟吧!” 韩泽玉推了男人一把,催促道:“别废话,前面带路,哎呀我说,你家离的远不远啊?你说你这人,出门不带钱还敢撞人。” 韩泽玉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要狡三分,把男人气的够呛。 心道你就可劲儿的说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说了。 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到了黄泉路上,你可别怪我。 韩泽玉当然不会怪他,论碰瓷儿,他家可是专业的。 这位大哥,您可是我吃了一个时辰才盼来的“有缘人”呐…… 如果放在末世前,这位大哥在韩泽玉的眼中,那就是行走的五十万,移动的小金库。 以前的他没那个能力,可现在的他有了。 韩泽玉在心里发出猥琐的笑:“嘿嘿嘿~大哥~不要怕~快到人家的碗里来~” 这位韩施主请自重,不要忘了你的亲亲老公还在搞越级上报。 铁东铭让周易带上一队人,跟着苏时恩走一趟。 他要进宫跟皇上请示一下,看看即将放出宫的太监和宫女,有没有缺漏和被掉包的情况。 钟叔也跟着苏时恩走了,他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说不准今天还能见到那个孩子呢! 他现在心心念念都是那个黑小子,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看看,他的后背上到底有没有疤痕。 铁柱在家看店,怨念十足的举着哑铃。 不带他出门,主子又不带他,说好的头号大弟子呢?就这待遇? 他需要出门历练,他不想在家闭门造车。 他又不是主子,他对“车”没兴趣。 第252章 劫财vs劫色 听了铁东铭的汇报,皇上并没有大发雷霆。 而是平静的吩咐王公公,让他去找司礼监的总管去核查一下。 王公公领命退下,额头微微冒汗。 铁东铭欲言又止,皇帝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挺好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什么进展,现在对方有了小动作反而是好事,只要敢冒头,就会留下更多的线索。” 铁东铭深以为意的点点头,不怕敌人出动,就怕他们按兵不动。 摸了摸御案一角的话本,皇帝欣慰道:“苏编修实乃福将,你说他有了这么大的发现,怎么不来告诉朕,反而去找你呢?” 铁东铭恭敬的提醒道:“七品编修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他想见您也没有渠道。” 他又不是后宫妃嫔,能在御花园里跟您来场偶遇,苏时恩不来找他,难道还去找周易吗? 此刻的周易跟着苏时恩来到目标地点,太阳还未落山,街上依旧行人如织。 身着便服的士兵,训练有素的埋伏在四周,呈包围之势将院子圈了起来。 苏时恩作为非专业人士,就不跟着添乱了。 他要回家换身衣服,顺便把玉哥儿的也带上,他对夜行衣的喜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算了,现如今他也是有俸禄的人,待他攒上一攒,再回老家捞上一笔,届时委托周师傅给他俩设计一款新的情侣装。 苏时恩在心里自我唾弃:“呸!你就惯着他吧,你个臭恋爱脑!” 内务府总管是去年才上任的,上任之后就开始查账。 好不容易核对清楚账目,还没歇上几天,怎么又出事了? 带着王公公去了下属的司礼监,这不查不要紧,竟然真发现了纰漏。 今年即将出宫的太监和宫女们,是没有一年一度的探亲假的,可偏偏就有七人请了假。 出去的是本人,回来的可就不一定了。 这七人的共同特点就是都在独立的岗位上,平常很少有跟他人接触的机会。 再加上太监跟宫女都是轮班制,身为奴才,整日低着头,又都穿着统一的服饰,竟然没有人发现异常。 这七人究竟是谁放出去的?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回换成内务府总管冒冷汗了,甭管是哪个部门的失职,都跟内务府脱不了关系。 王公公回来复命,内务府总管跟司礼监长印太监跪在地上。 皇上都不用问,看他们吓成那副德行,就知道是出了纰漏。 “别调遣兵营和护卫队的士兵,以免打草惊蛇。你安排人手参与围捕,务必将人全部缉拿。” 铁东铭领命退下,火速安排人手,前去支援周易。 苏时恩回家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把宵夜准备好。 务必让操劳一天的夫郎回到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人夫感爆棚的苏时恩骑上马,颠颠的跑去跟玉哥儿汇合。 再说韩泽玉跟着男人走到河边的一处违规建筑前。 看这荒凉的模样,杂草都快比人高了,你硬要说这里是你家,韩泽玉也没有办法。 兴许人家是古墓派的传承人呢!他表示最大程度上的尊重。 韩泽玉身为三点八级异能者,已经够给你面子了,结果这大哥非但不领情,还从袖子里抽出一柄细长锋利的匕首,想要胁迫他。 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把脸面收回去了。 他连苏时恩那个钢铁蠢直男都能掰弯,你拿把破匕首跟我瞎比划什么? 刚想上演个绝地反杀,结果对面那大哥以为小白脸吓傻了,于是邪魅一笑,让韩泽玉去那处破院子里。 “只要你不反抗,哄得爷高兴了,爷就饶你一命,怎么样?小美人儿~” 卧槽!你要说这些,那我可就不困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韩某人只想求财,你这臭流氓竟然想劫色。 “谁给你的勇气?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本大爷岂是你这种变态能够肖想的!” 男人恼羞成怒,挥舞着匕首刺向了口吐狂言的小白脸。 韩泽玉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将那人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男人吃痛,低吼一声,改为反手握刀,狠厉的朝着韩泽玉扎了过去。 “咔嚓”。 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男人的手掌应声而断。 这男人的脑回路也挺清奇,他不向韩泽玉求情,反倒是扯开嗓子呼唤他的援军。 韩泽玉眼前一亮,兴奋的舔舔嘴角,终于来了,让我看看你的靠山有多硬。 “召唤兽”登场,果然气质出众,品味独特,霸气侧漏。 左青龙、右白虎的花臂大哥,这要是放在他们那个年代,绝对是派出所片儿警们给予特殊关照的对象。 韩泽玉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人解决掉,他听到那处废弃建筑里有脚步声。 先是急促且慌乱的,后来又没了动静,想必此刻应是躲在暗处观察,伺机而动。 韩泽玉也懒得挨个去找,天都黑了,他还要回家吃宵夜呢! 随意的动动手指,身后的违规建筑轰然倒塌,整个就是一暴力强拆。 里面的人来不及逃跑,都受了不程度的伤。 韩泽玉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穿越前一个老掉牙的笑话。 为了凑齐你们这些人,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 这处废墟距离何梦莹所在的位置有些远,韩泽玉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速战速决,将废墟中的三人刨出来,再将外面这俩犯罪分子跟他们绑在一起。 绳子的长度不够,犯人的腰带来凑。 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没有松紧带跟裤绳。 这几人穿的都是宽松的棉布裤子,没了腰带的束缚,他们但凡动作幅度大那么一丢丢,即刻就会变成月下遛鸟图。 虽说乱臣贼子恶贯满盈,但他们也是要脸的。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不要脸的。 人要脸,树要皮,没皮没脸最无敌。 韩泽玉已然达到了最高境界,尔等凡夫俗子也只得望其项背。 第253章 开始行动 何梦莹翻了翻黄历,明天就是约定好的日子。 他们这个院里大多都是宫女,太监只有四人,可偏偏管事的,和负责对外联系的人都是太监。 何梦莹怀疑这四人有猫腻,如果院子里有负责监视的内应,那也一定出在这几人里。 说白了就是宫女的身份没什么用,那些人买了她们的身份要干嘛?总不能是去嫁人吧? 还不就是想利用她们的履历混进高门大户,是教导规矩还是与人为妾? 再往深处想,如果利用她们的身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到时候被砍头的会是冒名顶替的人,还是她们这些出卖身份的人? 何梦莹不敢继续想了,越想越危险,她这是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呀! “梦莹,明天就能出城了,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两套换洗衣物。” 丁香知道何梦莹的行李和钱财被偷了,也知道偷她东西的人是她大哥。 其实何梦莹没说实话,那样惨痛的经历,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她也无法宣之于口。 丁香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她们好不容易熬到出宫,能够重获自由,想不到就先遭到了家人的背叛。 吴公公说的对,她们能进宫做事,就说明所谓的家人已经将她们舍弃了。 女人牺牲了大好年华,男人变得肢体残缺。 而所谓的家人却拿着她们的卖身钱,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生养之恩早已报答,凭什么在出宫之后还要再被吸一次血? 与其这样,她们还不如多捞些钱财傍身,就算是返回原籍,手中有粮也能做到心中不慌。 院儿里的人大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一部分是被洗脑的成果,另一部分也是被逼无奈。 跟丁香聊了一会儿,何梦莹听得出她对新生活的向往。 但那些人真的会兑现诺言来送他们走吗? 只怕送他们上的是黄泉路吧…… 吴公公蹙着眉头,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按照约定,下午应当是有人过来“点人头”。 可天都黑了,也没见着有人过来,莫不是那边出了岔子? 这可怎么办,晚上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动吗?别他们这边动了手,再没人过来接应。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十几具尸体,他们也没办法安置呀! …… 苏时恩穿着夜行衣,按照玉哥儿留下的记号寻到了河边。 不得不说,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第一次寻人目标达成,还真有些小激动。 越是充满了刺激、危险、不确定的事物,就越是让人心驰神往。 两口子胜利会师,蹲在一片废墟中赏月。 韩泽玉想着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他身为研究生的文学功底也该往外掏一掏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 算了,那边丧尸挺多的,他不想回老家。 换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 面前还躺着五个没系腰带的老爷们儿,真烦人,破坏意境! 苏时恩轻笑出声,不举着点东西,就不能赏月吗? 韩泽玉泄愤似的补了五个手刀,接着睡吧,别醒来碍眼。 “你刚刚背诵的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古诗吗?还没问过你的成绩,学历高,成绩一定不错吧?” 这你让韩泽玉怎么回答? “虽然我的文化课成绩不突出,但是我的体育成绩相当亮眼。” 苏时恩点点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呗! 韩泽玉恼羞成怒又无从反驳,将“牵引绳“交给苏时恩,让他把人看好了,他去去就回。 苏时恩知道他要去何梦莹那边,摆摆手让他放心的去。 这边坍塌许久都没人过来查看,可见这伙人也没什么漏网之鱼了。 再说就算是遇到危险,不可力敌的情况下,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守护好他的俊脸,自有他家玉哥儿会替他报仇。 …… 夜半时分,周围一片寂静,小院内的众人都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进入了黑沉的梦乡。 何梦莹辗转反侧,别人期待的是明日升起的朝阳,她怕的是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她神情紧绷之时,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用枕巾捂住口鼻,也不敢起身查看,怕太大的动作引起贼人的警觉。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可更该出现的韩大侠,您老人家现在何处啊? 您再不来的话,吾命休矣啊…… 来了来了,外面埋伏着的最起码有三十人,韩泽玉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甫一露头,就闻到了不寻常的气味,想必是迷香一类的东西,韩泽玉的体质倒是不惧怕这些。 迅速锁定目标,发现何梦莹还清醒着,那就更好办了。 “你别说话,我去把人控制住,你再出去求救,记住啊,推开门你就喊救命,然后往地上一趴,装晕、装死总会吧?” 救命恩人来了,他说的话就是圣旨,何梦莹激动的连连点头。 韩泽玉将她扶到门边,自己则是带着面巾走了出去。 院子里除了昏昏沉沉的何梦莹,剩下的只有四人活动自如。 排除法都省了,这三个太监和一名宫女就是内鬼。 解决了内院的三名太监,韩泽玉绕到外院,刚想拿下最后那名宫女,结果那人却开了口。 “怎么才来呀!磨磨蹭蹭的成什么样子?人都放倒了,现在可以动手了。” 韩泽玉…… 这是拿他当接头的同伙了,想不到啊,这女人才是老大。 果然女人一旦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更何况那三位还不算是完全的男人。 抱歉了您内~你的同伙还在河边趴着,不过很快你们就又能接上头了。 一交上手,韩泽玉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当上老大的。 人家会功夫,还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而是实实在在的杀招。 既然碰上了专业人士,那就别怪他动用异能了。 韩泽玉一把土块丢出去,把个女杀手砸的满头包,直接晕死过去。 人倒是晕了,可眼睛却没闭上,她恨呐!打人不打脸,对面这黑衣损贼真该死啊! 不远处的周易呼吸一滞,一种莫名又熟悉的压迫感袭来,该不会是那人出手了吧? 周易打了个手势,几人慢慢朝着小院靠近。 就在这时,小院里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由远及近,直至门口。 木门从里面打开,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出来,踉跄几步后,趴在地上不动了…… 第254章 戏精夫夫 周易呆若木鸡,铁东铭嗤笑一声,现在理解他白捡功劳时的心情了吧? 外人以为你是被馅饼砸中后的激动与狂喜,实则是懵圈又无语。 你说这功劳你不领吧,可它确实砸你头上了。 可你要说欣然接受吧?不仅良心上过不去,也怕背后之人另有所图。 周易曾经还打趣他,说羡慕他的好运气。 现在不用羡慕了,他自己也体会了一把被馅饼砸中的滋味。 包括何梦莹在内的太监宫女们,被暂时控制在小院里。 大夫过来查看情况,说是中了迷魂香,明早便能醒过来。 至于被丢在一处的三人,很明显是被外力敲晕的。 最惨的还是那个满头包的女人,没个十天半月的消肿过程,估计都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韩泽玉出手砸人的时候,压根儿就没考虑这些。 传统武术对战末世异能,他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他才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此刻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韩泽玉,仅用十几秒便换掉了心爱的夜行衣。 在脱衣服这方面,也确实没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强者只会改变环境,所以菜就多练。 你看他现在无论是脱自己的,还是脱苏时恩的衣服,就是手到擒来,主打一个熟能生巧。 现在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换装后的韩泽玉再次返场。 “嗖”的一阵青风刮过,守卫和周易都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揉揉眼睛,我滴乖乖,院子里还真就多出一个青色身影。 “铁将军,可让我好找,您还认得我吧?就是前不久令郎参加武举考试……” “认得认得,找我有何事?” 铁东铭郁闷,有事说事,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认得就好,我相公抓了几个嫌疑人,您跟我走一趟呗!他一个文弱书生,我怕他出事。” 你猜我信吗? 铁东铭又不能戳穿某人,只得就坡下驴,假装信了韩泽玉的鬼话。 周易守在这边,他亲自带上一队人,跟着韩泽玉去看看穷凶极恶的嫌疑人长什么样子。 从头到尾,韩泽玉均是目不斜视,完全将周易当成了空气。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抱歉哈,跟你不熟。 韩泽玉自欺欺人,演技醇熟。 周易无语凝噎,达浩仁,我找的你好苦啊!您老终于是现身了。 他就说刚刚那诡异的压迫感有种熟悉的感觉,就跟当年敲诈他时一模一样。 韩泽玉挺胸抬头,无所畏惧,反正是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是我就是我吗?那你得拿出证据来。 有本事你做场法事,召唤乱葬岗的孤魂野鬼来给你作证,那我就承认。 丑话说在前头,认倒是可以认,但银票坚决不能退。 …… 苏时恩坐的无聊,便开始研究起地上的五个人。 玉哥儿下手快准狠,这几人一时半会儿的醒不过来。 苏时恩蹲下身,保持安全距离,拿根木棍开始拨弄几人的外衫。 片刻过后,听到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苏时恩弯腰,快速捡起几人的钱袋,果断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又给他们简单整理下仪表。 月黑风高、荒无人烟的废墟,万一被人误会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对他的名声有碍。 铁东铭打量着河边的废墟,按理来讲,这种地方是不允许自建民房的。 可这处的位置足够隐蔽,若是没有特殊情况,巡查的士兵还真发现不了。 再一看朝他招手的苏编修,好家伙,手里牵着一根粗麻绳,不知道的以为他半夜遛狗呢! 铁东铭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苏时恩,又看了看抱着他胳膊装无辜的某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新科进士、二甲传胪、七品文官,在其柔弱夫郎的协助之下,成功抓捕了五名穷凶极恶的歹徒。 这奏折他倒是敢写,可内阁也不敢呈到御前啊! 他敢打包票,只要内阁敢往上报,皇帝陛下他就真的敢批。 愁啊!怎么编能让可信度更高一些呢? 先把人带走,他们得回去连夜审讯,有了初步结果还得进宫报备。 论功行赏也得等事情告一段落。 先放一放,今天这捡漏一般的抓捕过程实在是“跌宕起伏”,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捋清楚。 苏时恩不急,他得在翰林院混上三年,这功绩能在三年内给他加上就成,他很好说话的。 铁东铭表示:我信了你的邪,你们这些文官最坏了,仗着脑子好使,天天给别人挖坑。 人家两口子手牵手的回家睡觉,他们还得去加班审讯,人与人的差距可真大呀! 作为吸入迷魂香最少,且主动开门求救的何梦莹,在其他嫌疑人尚未清醒的情况下,自然是先给她录了口供。 何梦莹也不藏着掖着,把她回京后的大致经历都讲了一遍。 至于今天的事,她则是懵懵懂懂,一问三不知。 唯一能提供的线索,就是她出来求救的时候,院子里的几人就已经倒下了。 而她之所以没像其他人那样晕倒,可能跟她喜欢趴着睡觉有关。 铁东铭和周易知道她是污点证人,且她的身份也没卖出去。 待案件完结后,她大概率会被无罪释放,因此二人也没为难她。 虽是让人将她带去了女牢,但却给安排了一间条件尚可的单间。 牢门上了锁,换上一身囚服的何梦莹才敢长出口气。 想起恩公交代她的话,这件事跟她的关系不大,她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管铁将军他们如何审讯,这都不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该操心的事。 苏时恩明日去补个笔录,之后他们也该启程返乡了。 带薪的探亲假只有四十五天,他们已经耽搁了几日,之后的路程便得加快一些。 终于要衣锦还乡了,听说能光明正大的收礼金,韩泽玉激动到无以复加。 第255章 启程前的准备 苏时恩睡到自然醒,悠哉悠哉的去衙门做笔录。 铁东铭和周易均是一夜无眠,熬的双眼通红。 双方站在一起,这对比好生惨烈。 昨天钟叔没能见到铁柱,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小院堵人。 听闻苏编修去了京兆衙门,韩掌柜带着铁柱去补货,采购什么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钟叔被噎的干瞪眼,好你个一问三不知的小狐狸,嘴够严的。 赵峋微笑脸:“大叔您慢走,有住店需求的话可以来看房,我们东家说了,熟人介绍可以打九五折优惠。” 老钟叔哭笑不得,这家里真是不养闲人。 算了算了,他还是去京兆衙门堵人吧,好歹这还有个确切的去向。 苏时恩做完笔录,假意关心了几句,让二位大人多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 铁东铭皮笑肉不笑,好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小子,案子的情况多一句都不问。 苏时恩不想继续拉仇恨,施了一礼便果断告退了。 刚出大堂就碰上了来送饭的独眼大叔,再一看他手里提着的油纸包,很明显是路上刚买的。 “哎呦~这不是苏编修嘛!真是太有缘了,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上。” “哎呦~这不是老钟叔嘛!确实有缘,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 你跟我这儿打太极呢?钟叔郁闷,但是钟叔不气馁。 “今天有空吗?能去您家中坐坐吗?昨天提到的那位小友,老夫实在是好奇得紧。” 跟我打直球是吧?那真对不住了。 苏时恩一脸遗憾道:“太不凑巧了,我今日便要启程回乡,那位小厮也会随行。” 钟叔大惊失色,忙问何时启程? 苏时恩斟酌道:“大概未时过后吧……” 钟叔闻言转身冲进堂内,将两个油纸包丢给铁东铭,丢下句:“老奴即将出门远游,归期未定,将军勿念。” 苏时恩看着从自己面前刮过的一阵风,不得不说,小老头的腿脚是真利索,转眼就跑没了影。 苏时恩也紧赶慢赶的跑回家,灌了半壶茶水,装完了一车礼物,这时那主仆二人才大包小包的进了门。 这边苏时恩任劳任怨的继续装车,那边韩泽玉开始打量起了苏云松。 夫夫二人忙着何梦莹的事,苏云松问他们为何还不启程? 苏时恩立马端起了长兄如父的架势,忽悠道:“留你一人在京,为兄甚是忧心,想着等朝考成绩出来后,我也好安心返乡,还能给家里带个喜讯。” 此番言论可把个傻小子给感动够呛,漂泊在外能有个亲人相互照应,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殿试三天过后,开始针对二甲、三甲进士展开的朝考便开始了。 苏云松稳定发挥,考到了第十九名的好成绩。 刨除四名授了官职的,他又前进了三名,对此苏云松表示十分满足。 接下来的三年他会在翰林院的庶常馆深造,期间有教习指导,学习期满后,通过散馆考试便可派官。 成绩优良者可继续留在翰林院,担任编修、检讨等职位,没留下的则会被外放为地方官?。 两口子探讨过,苏云松的性格如若为官,最适合他的去处非翰林院莫属。 安心的做学问,完全不用担心卷入党派间的争斗。 苏时恩正好相反,他就想着在翰林院混个资历,之后赶快外放为官,带着自家夫郎出去闯荡。 说白了就是这人的心被带野了,比起偏安一隅的做学问,他更愿意跟所爱之人去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 此时真正的“野人”闲不住了,开始给苏云松洗脑。 “别总在外面租房住,先把客栈那边的院子退掉。正巧我们不在京城,你先搬过来住,既能坐镇看店,又能慢慢的找合适的宅子。” 苏云松点点头,大嫂说的有道理,这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刚入常馆学习,跟同学们打好关系是必然的,但切记夜晚不可外宿,少去秦楼楚馆等烟花之地,去别人家做客不要随意走动,避讳着后宅女眷,万一碰上需要英雄救美的场合,请务必要让小厮代劳。” “啊?”苏云松有些懵,这注意事项比娘亲讲的还要细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嫂如母吗? 此刻第一万次庆幸韩泽玉不会读心术。 “听我的准没错,要是有不好推辞的邀约,就说你大哥不让去,去了就打折你的腿。” 苏云松…… 刚整理完行李的苏时恩无语凝噎,这锅背的,他是文官!文官!文官! 玉哥儿说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苏云松从怀里掏出几封信,让大哥帮他带回去。 授业恩师、同窗好友、苏云竹、张耀祖、还有苏万里,剩下那封最厚的肯定是写给苏王氏的。 这孩子真是个体面人,苏时恩不由得庆幸自己有探亲假,这能少写多少封信呢! 收拾妥当,用过午饭,三人外加两马车,终于是踏上了回乡的路。 铁柱挥手跟赵峋告别:“小赵啊,你要好好看家,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赵峋忧心忡忡:“铁柱啊,你可千万别闯祸,不然在半路上挨揍,都没人替你求情。” 铁柱黑脸,还能不能好好的道别了?真能破坏气氛。 那本就不多的离愁别绪,算是给彻底冲没了。 三人在城门口接受了检查,结果刚出城就碰上一位老熟人。 钟叔坐在路边的茶棚跟苏时恩打招呼。 “苏编修,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我还想着午时出门,可能跟你们错开了,没想到赶上你提前出门,这不是巧了嘛!” 苏时恩在心里冷笑,巧合?我信你个鬼呀! 他故意说会在未时出门,就是想甩开这老头子,结果碰上硬茬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下次编瞎话的时候,切记不要停顿和犹豫,不然就会露出破绽,是他道行不深,还需要继续改进。 韩泽玉似笑非笑的看着独眼大叔,这不是铁柱口中的人贩子嘛! 铁将军的心腹,有点儿意思…… 第256章 韩大师法力无边 铁柱对独眼大叔印象深刻,吓的他连忙跟主子告状。 人贩子目无法纪,太过猖獗,这是看他成才了,贼心不死,还想把他拐走。 韩泽玉一言难尽,傻孩子,谁说你成才了? 哪个丧良心的撒了谎,你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苏时恩才想起来,还没跟铁柱说过此事,虽然他也不知道钟叔想干嘛,但总不能让误会越来越深。 “那位大叔是将军府的人,不是人贩子,你不用担心。” 铁柱大张着嘴,他还记得那位大叔说过自己长得像他家少爷,可他跟铁绍晨长的也不像啊! 铁绍晨明明那么矮,跟他家主子一般高,哪里像他了? 他们俩的共同点可能就是都姓“铁”,可他又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姓铁,好纠结啊! 钟叔就在不远处看着窃窃私语的三人,知道他们在“串供”,觉得有些好笑。 甭管铁柱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这孩子的身边能有为他着想的人,便是一件幸事。 既然钟叔的目标明确,铁柱也就不抵触他的接近了。 钟叔喜出望外,开心的跟铁柱聊着天。 “铁柱你今年多大了?” “不确定” 铁柱很诚实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 “你是几岁到的苏家?” “不记得。” “那你的名字是谁给起的?” “不知道。” 钟叔暂时败退,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他得去缓一缓。 之后的旅途也算是相安无事,主要是现在的气温虽然不低,但也没到能直接跳河里洗澡的程度。 钟叔也不能强硬的扒开人家衣服看后背吧? 其实他也很纠结,如果铁柱不是他要找的人,无非就是空欢喜一场,他只要活一天,他就会继续坚持找下去。 可铁柱若真是少主,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的认祖归宗。 其次还有他外家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再有就是将军府内部,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将军夫人的态度,那就是一本烂账。 先前他光顾着高兴了,也没静下心来想过这些问题。 现在他倒是想了,可想完觉得心里更堵了。 韩泽玉将钟叔的转变看在眼里,知道这亲不是那么容易认的。 他也没说什么,以前总戏言铁柱找到爹娘后,自己能捞上些好处,可现在他觉得铁柱这样也挺好。 顺其自然吧,如若将军府真是他的家,而铁柱也愿意回去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如果那个家不欢迎他,那也无所谓,他们还不稀罕呢! 一路走走停停,苏时恩几人用了半个月才到了省城。 这还是韩泽玉指挥得当的成果,不然这路程最快也得需要十八天。 纵使钟叔老当益壮,也被这急行军的速度给折腾的够呛。 到了省城先找了家客栈落脚,韩泽玉迫不及待的翻出礼物,去探望他的合伙人。 落日的余晖柔和的洒在大地上,金宝儿背着手,站在台阶上思考人生。 怎么就又胖了呢?难不成这就是玉哥儿说的幸福肥? 因为达成了多年夙愿,所以太过幸福,以至于心宽体胖之下,能吃能睡,所以长了肉。 玉哥儿到了京城之后,只给她写过两封信,他那么厉害,一定很忙吧? 这时一名小丫鬟跑了进来,兴奋道:“小姐,小姐,韩公子回来看您了,您快披件外衫!” 金宝儿觉得有些燥热,因此就穿着件里衣在内院晃悠,反正别人也不会到院子里来。 丫鬟喊的话她都听到了,但就是没反应过来。 此时的韩泽玉已经转过了月亮门,笑意莹莹的看着台阶上的胖姑娘。 伙食不错,这丫头又胖了。 这俩人的动作整齐划一,皆是张开双臂,朝着对方跑了过去。 此情此景,真叫一个双向奔赴。 “啊啊啊~玉哥儿~” “啊啊啊~宝儿~” “玉哥儿,我想死你了~” “宝儿,你怎么又胖了?” 金宝儿噘嘴,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韩泽玉哈哈大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怀孕了,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我给你带礼物了。” 金宝儿捶他一拳,再翻他个白眼。 “我倒是想有个孩子,可我这也没动静啊!” 韩泽玉想起自己这张开过光的嘴,不由得心中一动。 “你别出声,看韩大师给你做个法,保管你不出三年,肯定能抱上个胖娃娃。” 金家和林家都是有府医的,就像后世的家庭医生。 如果她和林景的身体有问题,府医早就给开药调理了。 那既然没问题,有孩子就是早晚的事,年纪轻轻的,心态要放平。 韩泽玉逗她玩儿,金宝儿还挺配合,特意将肚子挺了挺。 未来的宝宝,准备好迎接你韩舅舅无边的法力了吗? “你开始吧!我未来的孩子准备好了。” 韩泽玉装模作样的比划几下,完美收工,喝口茶水歇一歇,太消耗“法力”了。 “你每个月都让大夫给你请个平安脉,要是月事推迟了,你就要重视起来。” 韩泽玉说的坦荡,金宝儿也接受的自然。 思索片刻,金宝儿歪头,迟疑道:“我本来也不太准时,上个月好像就没来。” 韩泽玉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那你不早说,心也是够大的。 “你身边的嬷嬷是摆设吗?这都不上心?” 韩泽玉说着就站起身,把耳朵贴近金宝儿的肚子,仔细聆听。 片刻过后,招呼刚刚那名活泼的小丫鬟,让她去请府医过来。 韩泽玉踱步到窗边,无语问苍天:我不想做送子观音,我想暴富,我想升级,我想退休,你怎么就没听见呢? 我有相公了,我都没管你要八个男模,你就不能…… “咔嚓”一声,回答他的是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 韩泽玉特别识时务的远离了窗口,双手合十拜了拜。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现在还是个两百多月的宝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饶我狗命…… 他这边神神叨叨,金宝儿则是“哇”了一声。 “天降异象!玉哥儿你法力无边!” 韩泽玉…… 你想的可真多,这时候就不要搞个人崇拜了,我害怕。 第257章 衣锦还乡 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让我们恭喜榜一大姐得偿所愿,明年就有胖娃娃可以抱了。 韩泽玉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跟金宝儿解释:“是你先怀上的,然后我随口一说,就碰巧了。” 金宝儿摇头否认:“你说的不对,是你先说了,我才查出来有孕的,你刚刚还给我施法了!” 韩泽玉仰天长叹,完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金宝儿稀罕的看着玉哥儿,她的朋友可太优秀、太全面、太完美了。 她这个手啊!不争气的就往博古架上摸去。 这串珠好看,符合玉哥儿的气质。 这玉牌好看,很衬玉哥儿的肤色。 这吊坠…… 韩泽玉立马推辞:“不要!我不要!停!不要!停!” 金宝儿哪容他拒绝,一股脑的往韩泽玉身上套。 韩泽玉真的推辞了,可他推辞不过,主要是榜一大姐赏的太多。 “孩子他舅,你说我第一胎能生个白白胖胖、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小闺女吗?” 韩泽玉……这让我说点什么好呢?我真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孩子他舅无话可说,他只想把嘴缝上。 此刻的韩泽玉看天、看地、看门口,屁都不敢放一个。 突然韩泽玉眼前一亮,指着门口激动道:“快看,你相公回来了。” 金宝儿往门口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天天都能见面,有什么好看的? 林景看见韩泽玉也是惊喜万分。 “恩公,还没跟你道喜呢!听闻明冉贤弟金榜题名,高中传胪,得以派官,当真是吾辈之楷模。” 韩泽玉眨眨眼,“明冉”是谁?哦哦,好像是他老公。 林景这个文盲,瞎拽文,害他没反应过来。 “还是我恭喜你吧,明年就要做父亲了。” “啊?” 这次换成林景反应迟钝了,什么意思?他媳妇儿有啦? 金宝儿竖起一根食指,让他俩小点声,没满三个月,不能声张。 林景点点头,先是激动的原地转圈,然后一把抱住金宝儿,响亮的亲了一口。 不愧是看“清白先生”的作品成长起来的男人,就是如此的狂放不羁。 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韩泽玉借机跑路,贴心的给两口子留下独处空间。 马车在林府侧门外等候,铁柱跟着苏时恩去送信,回来正好接上韩泽玉去吃晚饭。 韩泽玉上了马车就钻进相公的怀里,哭唧唧的求安慰。 苏时恩不明所以,只能默默听着某人的控诉。 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后,苏时恩再次无语,他家夫郎是有点玄学体质在身上的。 看着装可怜的某人,苏时恩绞尽脑汁的劝:“就说苏王氏有孕,你都念叨一年了她才怀上,所以说压根儿就跟你没关系。” “说得对!“ “再说她生女儿,新生儿性别,不是男就是女,苏家和王家又没有生小哥儿的先例,二选一被你猜中也不稀奇。” “没毛病!” “我那第四名是皇帝陛下赏的,林景两口子成亲一年多了,有孩子了很正常。” “就是的!” 这两口子在马车里说起了相声,一个捧哏,一个逗哏,配合的相当默契。 韩泽玉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放下心理负担,他也有心情耍流氓了。 苏时恩好脾气的哄着、宠着、惯着,要亲亲给亲亲,要抱抱给抱抱。 结果韩泽玉得寸进尺,羞涩道:“那我还想要……” 苏时恩连忙打断某人的胡思乱想:“那得等到晚上回家。” 韩泽玉颇为遗憾:“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是放不开呀!” 苏时恩翻个白眼,“对不起啊,跟你比不了,你就是放的太开了。” 二人在省城这边也没什么人脉,该办的都办完了,在客栈休息一晚便动身前往峻山府。 回到久违的小院,见到了爹娘和弟弟妹妹,韩泽玉激动的跑过去挨个拥抱一遍。 赵氏都傻了,这孩子怎么回来了?姑爷竟然也在,难道是落榜了?不能够吧! “哇哈哈哈,我跟相公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是不是特别争气?” 赵氏疑惑,你俩干啥了就衣锦还乡? 韩泽玉叉着腰,昂着头,已经摆好了姿势,准备迎接众人的夸奖,可怎么没达到预期的效果呢? 苏时恩几步上前,抓住岳父的手,激动道:“小婿不负众望,终得金榜题名,现已是翰林院七品编修了。” 两口子目瞪口呆,他们也没接到官府通知啊? 转念一想,就算官府得到消息,人家要通知的也是苏府,不是岳家。 时恩两口子,自打成婚就跟他们住在一起,感觉就是家里多了个儿子,还真忘了人家不是倒插门的。 韩诚尴尬的回握住儿婿的手,夸奖道:“真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我家玉哥儿真是嫁对人了。” 韩泽玉骄傲,他这独到的眼光,万里挑一。 本来大家是想凑过来看稀奇的,可一听说苏时恩现在是官老爷,立马吓的不敢上前。 我滴乖乖,听见没有,翰林院的七品官,岂不是跟县太爷平起平坐? 关键人家才二十出头,前途不可限量啊! 苏时恩淡定从容,没有在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自我,只是想要压抑嘴角上翘的弧度,还真不容易。 韩泽玉偷笑,七品官在京城算不得什么,一回到老家这边,含金量立马上升两个档次。 要不说人一旦混出了头,定要衣锦还乡一次,不光说这个体验感,就连过往的人生都能得到洗涤。 富贵不归故乡,如同锦衣夜行,这种行为就留给那些真正品行高洁的人去做吧! 对不起,他们两口子比较庸俗。 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下午夫夫二人兵分两路,苏时恩提着礼物去书院看望院长和其他先生。 韩泽玉抱着两盆花,去探望院长夫人,当初给苏时恩求“字”的时候,老夫人出了不少力。 院长夫人很是欣喜,半年未见,玉哥儿还是那般神采奕奕的模样。 这孩子的身上有着鲜活的生命力,永远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仿佛也变得年轻了几岁。 “夫人,这花好看吧?我从京城给您带回来的,花坛还有空地吗?我给它种上。” 院长夫人连忙制止,兰花可娇贵,不能随便移植。 “你这孩子有心了,兰花价高且不好侍弄,从京城带回来,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韩泽玉摸摸鼻子,腼腆的笑了笑。 这东西是他从山上挖的,野生品种,就买花盆是他出的钱,老夫人竟然这么夸奖他,当真是受之有愧。 第258章 回老家了 苏时恩跟先生们聊了一会儿,从言谈和神色之间能够觉察出他们的钦羡之意。 离开书院之时,看到一人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苏时恩定睛一看,原来是被玉哥儿整治过的周明。 人家白晋言再不济也是举人老爷,而秦业听说是找了门路,进了省城的书院。 原本的三人组就剩下周明一个,而他也还是原本那个吃软饭的秀才。 今时不同往日,地位不同,心境也会随之改变,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前进,将这些人全都甩在身后。 按照韩泽玉的行程规划,他们可以在老家逗留八九天。 时间紧,任务重,下一站便是青山县大本营。 由于韩泽玉赶路的速度太快了,因此苏家人刚接到县衙传来的喜讯,第二天中午,当事人就拖家带口的回来蹭饭了。 苏万里老泪纵横,这回是真激动了。 昨天他接到消息说两个儿子都中了进士,且长子更是意外的授予了官职。 他老苏家真的改换门庭了,商贾之家出了个清贵无比的翰林院编修,他死后也能骄傲的跟列祖列宗说:“我儿子光耀门楣了!” 不同于苏万里激动的睡不着觉,苏王氏则是憋屈的睡不着觉。 光是憋屈还好些,关键是担忧云松在京城的处境。 以前她时常苛待姐弟俩,苏时恩又成为了翰林编修,他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给云松使绊子? 晌午时分,两口子在正院相遇,皆是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 苏万里只当她是思念儿子,便出声安慰:“放宽心,时恩也在京城,长兄如父,他定会照顾好云松的。” 苏王氏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是更担忧了。 俗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管家疾步走来,小声禀报:“老爷、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府了。” 苏万里愣怔片刻,待他反应过来,刚想亲自去迎接,就看到了那个无比糟心的身影。 “老爷!夫人!我们回来了,有没有特别想念我们?不过想不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口子天天惦记着您二老呢!” 苏万里皮笑肉不笑,苏王氏则是讽刺一笑,惦记我们?怕是惦记我们荷包里的钱还差不多。 经过数次交锋,苏王氏早已认清了韩泽玉的本性,唯利是图,见钱眼开。 要不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韩泽玉连夜起草了一份敛财计划书,他们舟车劳顿,千里迢迢的赶回老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当然了,读书人四处打秋风的行为,需要说得文雅一些,那叫做“拜客”。 夫夫二人合计过,不坑自家人,也不坑乡亲父老、平民百姓,他俩专挑“肥羊”宰。 比如说本县最抠搜的“肥羊”,县令田大老爷。 接到苏家的邀请:给长子接风洗尘,还为了庆祝次子考中庶吉士。 县太爷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人家那俩儿子是怎么生的?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老苏家的祖坟当真是冒青烟了。 接到请柬的人心里都不好受,果然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 苏王氏咬着牙接过重任,力求把宴席办的风风光光。 韩泽玉心疼婆婆,这年代要是把后槽牙给咬碎了,也没有牙科诊所给你补,那多遭罪呀! 叹息一声,他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苏王氏接过厚厚的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知道是儿子写给她的,当即迫不及待的就想拆开看看。 余光瞄到韩泽玉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死赖着不走,她也没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看信。 韩泽玉站直身子,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盯着苏王氏的双眼,云淡风轻道:“云松是个纯善的好孩子。” 说完这句话,韩泽玉便离开了。 苏王氏抱着信,呆愣在原地,良久才拆开信封,一行行的仔细读着云松写给她的信。 苏云松在信里说他在京城一切都好,承蒙哥嫂照顾,经常在一起吃饭并留宿,他已经着手寻找合适的院落,待落实了房子的问题后,会告知家里的确切地址。 苏王氏默默流泪,孩子长大了,不再被她的言语所诱导,他有了自己的判断,并在字里行间试图扭转她的想法。 想起刚刚韩泽玉说的那句话,云松是个好孩子,孝顺知礼,勤奋上进,她该知足的。 …… 苏家在筹备宴会,韩泽玉两口子去探望了韩奶奶跟大伯一家。 大侄女活泼可爱,性格和长相都更像王芹。 听说丁香也怀上了,韩泽玉也为他们高兴,憨厚的二堂哥终于要当爹了。 聊起这个话题,王芹又想起一个玉哥儿肯定感兴趣的八卦,就是赵敏儿定亲了,还有赵岩也要当爹了。 韩泽玉一愣,心道他不是早就喜当爹了吗? 随即反应过来,大堂嫂不知道赵岩跟钱宁的事,那她说的意思应当是孙家小姐有孕了。 吃过晚饭后,韩泽玉还在琢磨刚刚的事。 苏时恩问他干嘛唉声叹气的? 韩泽玉遗憾道:“我还想动用法力送孙满祁一场机缘呢!可惜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苏时恩无语,送子观音还当上瘾了,你快老实一会儿吧! 钱宁的孩子都三岁了,孙满祁这还没生呢!赵岩那点儿破事也不知道何时会败露。 玉哥儿说要带着苏时恩去山上给祖宗上香,韩家人大吃一惊,这不合适吧?人家能愿意吗? 苏时恩觉得没问题,他也算是半个韩家人,玉哥儿想去的话,他肯定是要陪同的。 韩泽玉敢说自己绝对称得上是孝子贤孙,可着云山村找,扫墓这事儿就数他最积极。 前两天他险些遭雷劈了,他得让韩家老祖宗保佑保佑他。 第259章 小韩的生意经 去年韩泽苍考中秀才,就曾跟着老爹和大伯回村祭拜过。 当时可给村里人羡慕坏了,韩家二小子就是机灵,要不同样是云山村的娃,人家小小年纪,怎就能给城里的少爷做书童呢? 十四岁成为童生,十七岁考中秀才,妥妥的年少有为啊! 韩泽苍格外低调,面对父老乡亲的恭维也只道是自己运气好。 碰上这种好事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捧的飘飘然,可韩泽苍清醒的很,他能走到秀才这一步,就算是到了头。 或许他一直努力的学下去,也能考上举人,但那也应当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韩泽苍的自我认知很清晰,但他生怕家里人听的多了,真的认为他能考上,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四妹妹雨茉一直在学着做生意跟管理账目,她也是最先发现了二哥的异常。 小丫头不动声色,仔细观察,本想偷摸的给大哥通风报信,没想到大哥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当面告状才更加生动。 韩泽玉听闻泽苍不好好读书,想学做生意,他并没有生气,也知道韩泽苍的成绩是投机取巧得来的。 举人考试比之高考要惨烈许多,凭他那点儿狗屎运,应当是很难再考出倒数第二名的好成绩。 苏时恩想起了今科榜眼,年近四旬才得以荣耀加身,韩泽苍就是往死里学,怕也达不到那人的成就。 韩泽玉耸耸肩,他又不是鸡娃的家长,臭小子不想学,他拿刀架着也没用。 再看家里的另一位种子选手,天天围着铁柱打转,还跟老钟叔学起了“功夫”。 就韩泽礼那十一岁的高龄,还想学武功? 算了,可能老韩家就没有那个读书的基因。 说是上山祭拜,全程都是苏时恩在忙活,上香、摆祭品、洒纸钱…… 韩泽玉倒是也干活儿了,他就抬了下手,直接用异能把墓地给打扫干净。 苏时恩也很无语,估计韩家先祖如若泉下有知,能被“异能”扫墓,也该瞑目了。 一切准备就绪,韩泽玉开始了他的脱口秀专场。 开场先来个甩锅:“不是我懒惰,实在是韩家姑爷太能干了,我就是带他来让你们看看,绝对没有炫耀的意思。” 你确实没在炫耀,你只是在秀恩爱。 “我相公当上了京官,我以后就是官家夫郎,有我罩着,咱老韩家绝对能越来越好。” 这话听着匪气十足,是他的错觉吗? “泽苍不喜舞文弄墨,泽礼只想着舞刀弄枪,我尽力了,想有更大的出息,下一辈趁早吧!您要是着急,可以给他们托梦。” 苏时恩对夫郎投以敬佩的目光,这锅甩的真漂亮。 韩泽玉絮絮叨叨的讲了许久,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 “自打我到了这边,老韩家真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好,我在这边努力,你们在那边也保佑保佑我,让电闪雷鸣这些异象,尽可能离我远一些。” 韩家先祖瑟瑟发抖,老农做不到啊~ 苏时恩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弄了半天这人是来寻求心理安慰的。 真是难为了韩家先祖,也是老工具人了。 夫夫二人携手下山,碰见了特意等着他们的村长大叔。 村长看着苏时恩,多少是带着些敬意的,这可是官老爷,不再是苏举人了。 夫夫二人商议过,既然苏时恩当了官,就把粉条作坊转让给村里吧! 一是回馈乡里,博个好名声,二也是怕有人诟病,说他们与民争利。 韩泽玉此举,看似割让了利益,实则也没吃亏。 粉条作坊开在老家,山高皇帝远的,有什么问题也不好及时解决,盈利在他看来也算不得多高。 还不如让村里一次性买断,他也能回流资金,另投其他产业。 韩泽玉给村长支招,让粉条作坊的工人集资,就像是股份制经营,年底拿分红。 让大家都参与其中,也免得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村长秒懂,作坊开起来后,其他村子也想效仿,但因为忌惮苏时恩的背景,也没敢过来偷师学艺。 但产权发生变更后,人心难测,难保有人会受不住利益的诱惑。 玉哥儿这法子好,有了共同的利益,就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泄密的风险。 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之下,双方完成了交接手续。 族老们的眼中有着希冀也有着担忧。 韩泽玉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就是怕跟他们断了联系。 韩泽玉表示,那你可真是想太多了,这是他的根据地,将来还要回来养老的。 看着一群鸭子在河边戏水,韩泽玉灵光一闪,既然担忧,那就给你们找点儿联系。 听说要收购鹅毛,这个他们能猜到,鹅毛能做羽毛被,听说还挺保暖的,可收鸭毛能干什么? 颜色不如鹅毛般雪白,气味也不好。 韩泽玉神秘兮兮,表示要保密,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最近几天都在琢磨,等金宝儿的孩子出生后,要送些什么,毕竟榜一大姐待他不薄。 太贵的,他送不起;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想想也只能靠新奇取胜。 附近村子在云山村的带领之下,大都养起了家禽,毕竟有韩记食肆长期收购。 这么多的鸭毛丢掉多可惜,做羽绒被不好吗? 韩泽玉虽然没做过羽绒服,但他买过羽绒服,那价格真的一点都不亲民。 既吃过猪肉,又见过猪走的韩泽玉自信满满。 领导要什么动手能力?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就负责瞎指挥,不不不,那叫指引方向,把控全局。 等他把羽绒被当做礼物送给榜一大姐,人家宝儿是识货之人。 见猎心喜之下,定会找他寻求合作。 友情若想长长久久,事业和爱情少插手。 届时他把羽绒被的制作方法卖给宝儿,这小钱钱不就来了嘛! 苏时恩的表情一言难尽,要说玉哥儿跟金宝儿的关系,与其说是好闺蜜,不如说是…… 玉哥儿给他讲过历史故事,那两个人叫什么来着? 韩泽玉兴奋道:“你是不是想说俞伯牙和钟子期?” 苏时恩摇摇头,你俩哪有那么高雅? 哦~他想起来了。 “就是慈禧和李莲英,是叫这名字吧?” 韩泽玉怒吼:“你给我滚!” 第260章 敛财的快乐 苏家大摆宴席,广邀亲朋好友前来赴宴。 收到帖子的人都是欣然前往,且都送了重礼。 苏家眼瞅着飞黄腾达,现在不巴结,等以后怕是就不好登门了。 孙家家主携夫人亲自道贺,赵岩也是刚回来不久,这种场合他理应到场。 孙满祁有孕,赵岩只能自己过来,岳父岳母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他也不好过去打扰。 他现在好歹是举人老爷,可这风光在苏时恩面前,也只能变得黯然失色。 四年前二人同在青山书院求学,那时的他是前途无量的年轻秀才,苏时恩是个无病呻吟,喜好风花雪月的童生。 不过是三年多的光景,这人怎么就走到了他前面呢? 难不成真像娘亲说的那样,韩泽玉有旺夫命。 自打他跟苏时恩定亲,韩家的日子便越过越好,苏时恩的科举之路也是畅通无阻。 那他的行为,算不算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看着韩泽玉明媚的笑颜,愈发精致的眉眼,再看看他那一团糟的生活。 他明明按照预期考上了举人,他本可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可偏偏他却不能如意。 他在京城落了榜,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他也想得开,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结果他刚回到家,就发现孙满祁的肚子已经显了怀,这也就是说,在他离家之时,孙满祁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他这边还没从懵逼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那边钱宁就追着他要名分。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赵敏儿对于嫁妆清单不满意。 说她要嫁的是秀才公,嫁妆太寒酸了不好看,婆家也会看轻她。 赵岩听明白了,赵敏儿是想让他给添嫁妆。 还秀才娘子?她这门亲事怎么来的,就没点数吗? 当初她用钱宁的事情要挟他,让他给介绍门好亲事,他费了多少功夫才给她找了一个条件好些的。 现在还想管他要钱? 他每个月省吃俭用的供养着钱宁父子俩,好不容易考中举人,还没开始敛财,你这倒是先惦记上了。 有时他也想破罐子破摔,干脆跟孙满祁摊牌算了。 可理智一次次的将他拉了回来,现如今时机终于成熟,结果孙满祁却怀孕了。 他就是再混蛋,也做不出在这个时候摊牌的事。 对比春风得意的苏时恩,更突显出了他被生活压迫到窒息的无奈。 毕竟是该死的前男友,韩泽玉对于这狗渣男的遭遇也是略知一二,且万分同情。 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为了利益不得已出卖色相,委身于富家千金。 在岳家过着压抑的生活,科考之路也不甚平坦。 吸血的妹妹、拖后腿的爹妈、不依不饶的第二任老情人、嗷嗷待哺的私生子…… 人生啊,苦果亦是果,不堪重负的他又将如何面对生活的严刑拷打? 哎呀我去~灵感爆棚了兄弟,“清白大人”下本小说的素材有了,就叫《渣男回忆录》。 待他将手头这本《我和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完结掉,回头就给前男友开本新书。 要说本次宴会,苏万里是真满意,苏王氏是真无语。 身为苏家家主,他教导出的儿子有出息,才二十出头就当上了京官,绝对是光宗耀祖了。 从此以后,苏家不再是单纯的商贾之家,出了两名进士及第的文化人,称一声书香门第不为过吧? 苏王氏本已对此事看开了,可那二人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刷新了她的底线,让她大开眼界。 来道贺的客人大多是随了礼金,很少有送东西的,毕竟苏时恩现在是官身,送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反倒会惹得对方不快。 这些亲朋好友以及同年、同窗、都送上了一份不小的礼金。 当地官府和乡绅也都有所表示,就连田大人都按照官场的规矩,送上了一笔非常可观的学礼。 苏时恩一派高风亮节,只管温文尔雅的与众人交谈,对于礼金方面更是表现的不屑一顾。 他这边是装到位了,那边韩泽玉可忙坏了,一直盯着写礼账的人,吓的账房先生额头冒汗,生怕自己写错了字,得罪了大少奶奶。 其实账房先生不知道,他家大少奶奶连繁体字都认不全,即便是你写丢了笔划,他也绝对看不出来。 在韩泽玉的认知范围里,送给他老公的,那就等于是给他的,毕竟是夫夫共同财产。 苏时恩接到夫郎的暗示,施施然的踱步过来,亲自给他打掩护。 账房先生不明所以,大少奶奶都开口要了,大少爷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只能把装着礼金的盒子拿给他们。 今天这种场合,苏云竹跟张耀祖也到场了,此刻正跟母亲聊起了云松入了翰林常馆学习的事。 对于小舅子考中庶吉士,张耀祖十分羡慕,难免就多聊了几句。 苏王氏与有荣焉,也愿意跟女儿女婿分享云松的来信。 结果这边聊的火热,哪知道大后方的家都被搬空了。 苏时恩见夫郎把钱收好,他还特别主动的来跟张耀祖打招呼。 张耀祖受宠若惊,这分了家的大舅哥真厉害,甫一派官就比他爹的官职还高,可把家里那老头羡慕坏了。 他也想分家单过,可惜他是长子嫡孙,即便父亲和祖母偏疼幼弟,他也只能咬牙熬着。 唯一的出路便是考中进士,外派为官,他便能从家族的泥潭中挣脱出去。 苏王氏还以为苏时恩吃错了药,明明不喜云竹,却还跟她的相公聊的火热。 待她知道了真相后,当真是气到心口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分了家的贼,更是防不胜防。 晚上两口子坐在床上数钱,韩泽玉发表感想:“咱俩这行为,放在我们那个年代就叫啃老,咱俩就是坑爹的啃老族。” 苏时恩不以为意:“那我也没少啃你,毕竟读书科考就是件很烧钱的事。” 韩泽玉表示不满:“啃是个动词,你不要光用嘴说,要付诸实际行动,你啃我一口,让我感受一下。” 苏时恩十分上道,从善如流的啃了一口又一口…… 第261章 火速撤离 入夜时分,黑衣女子翻过高墙,轻巧落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白姨娘睡眼惺忪的翻个身,被眼前一闪而过的银光晃了下,瞬间清醒过来。 惊骇的捂住嘴,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醒了?”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 白姨娘缩了下脖子,尽量远离颈边的利刃。 女子将匕首拿远了些,见白姨娘依旧警惕的盯着,索性将匕首收了起来。 对于黑衣女子的来意,白姨娘心知肚明,可她也是有苦难言。 “我手里真没钱了,自打惊马事件后,苏王氏就开始严查苏万里的财物状况。之后府中的两位少爷参加科考,又从他手中分去了不少银两。” “苏家不是刚办了宴席吗?” 白姨娘苦笑:“大少爷做了官,我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待他离开青山县,我会想办法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让教主失望。” 白姨娘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点就无法表达出她的忠心耿耿。 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不想识时务也不成啊! 沉浸在喜悦情绪中的苏万里,还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长子,已经携礼金跑路了。 而他宠爱的姨娘,也正在谋划如何从他手中捞钱。 只可惜白姨娘的计划终会落空,因为不管她想出如何巧妙的计策,都无济于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就是没钱,而苏王氏的钱,她也休想碰到半分。 …… 朝廷发了一笔银子,是专门给新科进士的奖励,让其在老家建造“进士碑”。 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情,自然是被苏家给承办了。 苏时恩自觉假期短暂,时间紧迫,不敢在家久留。 实则是两口子做了坑爹的事,不敢在青山县逗留,只要抓紧时间跑路,苏万里就得吃个哑巴亏。 夫夫二人互相安慰,礼金到了他们的口袋里,总比给白姨娘强吧? 原来的他们是潜力股,现在绝对是名副其实的绩优股。 苏万里虽是被迫对他们进行了大额投资,但他们能保证入股不亏,这点白姨娘保证不了吧? 在无耻的进行了一番“拉踩”之后,二人的境界又得到了升华。 摸摸彼此的俊脸,真好啊,又变厚了。 带上一车鸭毛,夫夫二人吃过早饭便火速逃离。 苏万里昨天没少喝酒,待他醒酒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经过一晚的沉淀,苏王氏决定破罐子破摔,把问题丢出去。 “昨日收到的礼金,已经被时恩他们拿走了,这是礼账,你得空了看一看,云竹和姑爷还在府里,我去跟他们说会儿话。” 成功的将锅甩出去,苏王氏毫无心理负担的快步离去。 苏万里整个人还是懵的,待他反应过来,哪里还有苏王氏的影子? 呆愣片刻,缓缓低头,将目光定格在了礼账之上。 他的好儿子,当真是出息了,只拿礼金不拿账,这是准备让他给回礼呀! 这个兔崽子,传宗接代不积极,敛财的时候倒是少不了他。 这哪是荣归故里?这分明就是来打秋风的。 “管家!大少爷人呢?老子非要去打折他的狗腿!” 管家也很无奈,面对盛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老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辰时末,您还没起的时候,大少爷回来过一趟,说是着急返京,将修建进士碑的银两送了过来,说是朝廷赏赐的。” 苏万里愤怒的捶胸顿足,憋闷的厉害。 管家连忙劝阻,让老爷顺顺气,事已至此,唯有看开一些,毕竟大少爷的身份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 苏时恩做了官,无数人羡慕嫉妒恨,也有无数人悔青了肠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拼命从院里逃离的两个小丫鬟。 管家的侄子也很后悔,白给大少爷做了三年小厮,光是一点没沾上。 他要是能一直跟在大少爷的身边,现在是不是也混的风生水起了? 可惜了,有钱难买早知道。 回到府城的韩泽玉去找周师傅,跟她说取鸭绒做被子的事,让她研究研究。 他充分信任周师傅的执行力,不要怕失败,鸭毛有的是。 也不用计较成本,毕竟这东西生产出来就是走上层路线的。 要赚就赚有钱人的钱,普通百姓追求的是温饱,是经济实惠。 韩泽玉仅存的那点良知,也就能保证做到“不坑穷人”了。 周师傅带着两名徒弟,韩雨莲跟赵媛媛。 这俩小姑娘都很努力,媛媛的天分高,悟性好,一心想着学好本事,报答她家的大恩人。 雨莲才十五岁,再有两三年就要出师了,现在是略有资产的小富婆。 她没什么主见,但是特别听话,泽玉堂哥说不让她搭理外面的臭男人,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专心攒钱。 周大娘是个感恩之人,要是没有玉哥儿的提携,也不会有她现在的舒心日子。 有两个如花般年纪的小姑娘陪在身边,她也不孤单,既能传承技艺,又能相互陪伴。 周大娘的女儿女婿,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探望她,每次过来都不空手,因为老太太高兴了,给他们拿回去的更多。 她心疼女儿,知晓她的难处,便也不跟女婿计较。 她活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活明白了,人活的越有价值,越是招人惦记。 哪有那么多纯粹的感情,她不也是贪图老头子对她的好,所以才惦记了这许多年嘛! …… 苏时恩考教了韩泽苍的学业,综合老院长给出的建议,他觉得有必要跟夫郎谈一谈。 韩泽玉拒绝迂回,直接开启三方会谈,询问韩泽苍自己的意见。 韩泽苍热泪盈眶,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终于有了话语权,他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他的想法是…… 韩泽玉嫌他磨叽,直接开口打断:“行了,你的想法不重要!” 此言一出,杀伤力巨大,瞬间把韩泽苍秒成渣渣。 苏时恩笑出声,玉哥儿真坏,明明都跟韩家老祖宗商量好了,还非得吓唬二弟。 “我和你哥的意见是可以放缓学习的脚步,去接触一些令你感兴趣的事物,你要注意,是放缓而不是停止,这个度要你自己去拿捏。” 韩泽苍郑重点头,激动的给了哥夫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惨遭大哥报复,赏了他一顿好打。 “大哥你夹带私货,公报私仇!” 韩泽玉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欠我的教育投资还没还完,来跟我聊聊你的还款计划……” 话音未落,韩泽苍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第262章 铁柱身世之谜 韩泽苍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机会,可以利用放假时间往省城跑一跑,跟林景学习经商之道。 多接触商场上的弯弯绕绕跟老油条,再加上有个秀才功名傍身,将来苏时恩升了官,就可以把韩泽苍带在身边,绝对是个得力干将。 不得力也没关系,韩泽玉可以亲自出手改造他。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韩大师一出手,保管能药到病除。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返程了。 韩泽礼恳求大哥,能不能把他也带走?他想跟铁柱哥学功夫。 韩泽玉翻个白眼,铁柱是天赋异禀,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令人意外的是,钟叔竟也帮着敲边鼓。 说韩泽礼悟性高,根骨也不错,虽然年龄大了些,但只要肯下苦功,未必不能成才。 韩泽玉最近玩儿的挺嗨,都差点把这大叔给忘了。 打发走蠢弟弟,韩泽玉决定要跟钟叔聊一聊。 “您老说有差事在身,现在可忙完了?什么时候回京?还跟我们同行吗?” ”差不多了,我等着跟你们一起走,岁数大了,舟车劳顿怕遭不住。” 韩泽玉皮笑肉不笑,给你个表情自行领会。 钟叔的脸皮也不薄,哪管你冷脸以对,他自岿然不动。 “说吧,您相中我们铁柱哪里了,我现在就让他改。” 钟叔……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有话不妨直说,您的目地已经很明显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钟叔依旧沉默,似是在天人交战,片刻后终是艰难的开了口:“我想看看他后背上有没有疤痕。” 韩泽玉挑眉,他倒是知道铁柱的背上有疤痕。 之前在农场的时候,天气炎热,铁柱偶尔会光着膀子干活儿。 韩泽玉问过他后背的伤是怎么弄的,结果铁柱一问三不知,表示他都不知道背上有疤痕。 不痛不痒的,再说他的背上又没长眼睛,他也看不见呐! 韩泽玉斟酌道:“铁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也想知道,他是被父母遗弃的,还是发生了某种变故?” 钟叔似是有些激动,但韩泽玉依旧在问:“有疤痕如何,没有疤痕又当如何?从你产生怀疑到现在,迟迟不敢确认铁柱的身份,这只能说明你有顾虑。” 韩泽玉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样子,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钟叔也唬了一跳。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总得先确认了铁柱的身份再谈其他。 韩泽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下定了决心,本该如此,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遛遛才知道。 铁柱正跟好兄弟探讨武学的奥义,突然被叫过来还有些不情愿。 “主子,我跟泽礼研究组合拳呢!正到了关键时刻,就被您打断了。” 韩泽玉撇撇嘴,还研究组合拳?我看你俩研究组合出道还更靠谱一些。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卧龙凤雏。 “先别练拳法了,让我看看斜方肌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偷懒?” 铁柱为了证明己身,二话不说,脱掉短打,露出了线条流畅的结实背脊。 韩泽玉很满意,这都是在他的“亲切”指导之下,练出的卓越成果。 钟叔目不转睛的盯着,片刻后竟是红了眼眶,想伸手触碰那道狭长的疤痕,又像是怕碰坏了这道痕迹。 韩泽玉理解,这跟近乡情怯是一个道理,越接近目的地,就越是害怕靠近。 “行了,练的不错,去跟泽礼玩儿吧!” 铁柱纠正道:”不是玩闹,是琢磨武学的精髓。” 韩泽玉点点头,扔给他一小串铜板,提醒他现在这个时辰,杂耍班子要开始表演了。 铁柱捧着意外之财,招呼好兄弟一起出门看杂耍。 这二人也不研究武学了,光研究买些什么小吃带过去。 “你也看到了,铁柱就是个小孩子心性,据说他维持这个状态已经很多年了。” 钟叔点点头,干枯的大手盖在眼睛上,无声的流着泪。 自责、心疼、愧疚……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终是汇聚成了一声声呜咽。 韩泽玉起身离开了,他也没追问铁柱的身世,先让钟叔整理情绪,既然确定了身份,认亲也就是早晚的事。 果然是跟将军府有关联吗?他在京城这段时间,听了不少京中八卦,只怕这亲也不是那么好认的。 转天几人开始收拾行李,将要带走的土特产悉数装车。 韩泽礼眼巴巴的看着,叮嘱铁柱要继续寻找武功秘籍,他的武学梦想可都寄托在好兄弟身上了。 铁柱似是感到了肩上的重担,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好兄弟一辈子,但凡有我口饭吃,就坚决不让兄弟喝粥。” 韩泽礼十分现实:“兄弟,喝粥不管饱,我也想吃饭。” 这一对儿卧龙凤雏,差点就吃饭还是喝粥的问题吵起来。 韩泽玉像背后灵似的,突然闪现在铁柱背后,悠悠道:“你俩的零花钱还是我出的,竟然还有脸讨论这种降智的问题。” “嗖”的一下,好兄弟抱在一起,迅速和好如初。 “我我我俩以后赚钱了,孝孝孝敬大哥。” 铁柱连忙附和:“对对对,泽礼说的对。” 韩泽玉冷哼一声,这两个怂货,一盘散沙,不堪一击。 小棉袄雨茉最是贴心,腻腻歪歪的舍不得大哥。 韩泽玉一个激动,又把妹妹抱了起来。 “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到时候给你带漂亮的首饰,也是大姑娘了,可以戴些简单的。” 赵氏嫌弃道:“你也知道她是大姑娘,都十一岁了,别总像抱小孩儿似的抱着她。” 韩泽玉嬉皮笑脸,将妹妹放了下来,转而挎着赵氏的手臂。 “秋收之前我还能回来,您不用太想念我。” 赵氏无语,倒也不用回来的那么勤…… 第263章 新厨娘 钟叔跟着三人一道回京,途中对铁柱更是关怀备至。 现在铁柱知道钟叔不是人贩子,因此取消了一半的戒心。 至于另一半,那就得靠他英明神武的主子来给他消除。 于是乎,在享受了钟叔多日来的特殊关照后,铁柱怀揣着半颗忐忑的心,来找韩泽玉答疑解惑。 “主子,您说那钟叔是不是看我骨骼清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因此想收我为徒,传我衣钵?” 韩泽玉想说是他多虑了,不过转念再想,如果铁柱真有个不得了的出身,那么以将军府强大的背景和资源,想培养出铁柱这样的“高龄”奇才,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你跟钟叔好好学,反正也不吃亏,能薅一天是一天。” 铁柱深以为意的点点头:“您说的对,我兄弟还在老家等我呢!待我学会一招半式,定先传授于他。” 韩泽玉侧目,心道我这正牌大哥都没你上心。 铁柱离开后,苏时恩凑过来,问玉哥儿是如何打算的。 韩泽玉一本正经道:“我打算先静观其变,如果铁柱真是将军府的人,那我的养老保险岂不是镀了层金光,被动提档了?” 后面的苏时恩没太听懂,但从他家夫郎略显痴傻的表情不难看出,此人又在白日做梦。 “你说铁柱会不会是将军府遗失在外的少爷?” “不能吧,他跟铁绍晨长的不太像。” “如果他能认祖归宗的话,那咱们在京城岂不是有了个大靠山!” “看钟叔的表现,即便你的猜测是真的,那将军府也不一定好进。” “还是我慧眼识珠,分家的时候坚决把铁柱带走,不然这天大的便宜岂不是落在了苏家的头上?” “你想多了。” “我要重新规划事业版图,有靠山了我还怕个毛啊!” 苏时恩叹气,这人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光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韩泽玉苦思冥想,一顿头脑风暴,在他的剧本里,铁将军已经被设定为绝世大渣男了。 铁柱就是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凄惨小白菜。 苏时恩将人摁倒,赶紧睡觉吧你,谁家小白菜长的又高又壮? 就连他那一身黑皮,都是近几年才养回来的。 幸好很快就到了京城,没让韩泽玉脑补出更多的剧情。 到了城门口,韩泽玉三人还沾了钟叔的光,他掏出一块牌子,随后几人就去了特殊通道接受检查,很快便被放了行。 韩泽玉痛恨,这万恶的特权阶级,也不知自己何时能挤进去。 钟叔跟几人挥手道别,他要去跟将军说明铁柱的事。 几人回到店里,赵峋赶忙为他们安排饭食,就连小黑和小红都分得了两颗野苹果作为加餐。 枣红马低下头,跟赵峋来了个久违的贴贴。 小黑先把苹果干掉,难得给了赵峋一个好脸色,不愧是他们黑皮一脉,虽然矮了点儿,但是有眼力见。 韩泽玉本来不饿的,但是看着端上来的饭菜,立马又来了食欲。 “手艺不错,这是招到厨师啦?” 赵峋摇头:“是位厨娘,我说老板不在,她说愿意先来试岗,等老板回来再说。” “来多久了?” “七天。” “知道底细吗?有担保人吗?” “您放心,她做饭的时候,旁边也有其他做工的人,吃食上的事,我都格外上心。” 韩泽玉隐约有些猜测,让赵峋把人叫来,他要亲自面试。 片刻后,新来的厨娘在赵峋的带领下,来到了韩泽玉的面前。 何梦莹尴尬一笑:“您觉得我手艺还成吗?” 韩泽玉打量她几眼,这人看着又清减了几分,想必牢里的生活挺难熬的。 “你的手艺放在我这店里,怕是浪费了。” 何梦莹不气馁,她就觉得这里安心,她能踏实的睡个安稳觉。 “我看见招人的条件了,我的情况您也了解,一两月钱够我用了,实在不行,您再缩减一些也成。” 韩泽玉眼前一亮,竟然有人主动提出降薪要求,此等脑子有坑的员工,必定要将其纳入麾下。 苏时恩听了何梦莹的话,心道不妙,再一看玉哥儿那闪亮亮的眼神,遭了,正中下怀! 苏时恩抢先开口:“据我所知,普通御厨的月俸是四两银子,你这手艺最起码也能值二两吧?” 说实话,在面对苏时恩的时候,何梦莹是有些畏惧的。 读书人的崇高地位在那里摆着,距离感便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且他又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想说服他恐怕有些难度,除非韩泽玉愿意开口帮她。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入府,害怕卷入后宅的是是非非,我实在是无处可去,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你的出身和经历确实凄惨,但你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你和宫里的人还有没有牵扯?收留了你,我们会不会受到影响?” 何梦莹诧异,苏大人话里的意思,竟是给了她机会?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梦莹赶忙做出保证。 她害怕口头保证缺乏可信度,便将自己在入宫前后的经历都大致的讲了出来。 苏时恩点点头,他知道能被放出去的,都是身上没官职的普通宫女。 这样的身份,和各宫的主子也不会有过多牵扯。 苏时恩想跟玉哥儿来个眼神交流,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结果一回头,桌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韩泽玉跟铁柱这两个饭桶,把能吃的都清空了。 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饱腹感突如其来,苏时恩就是被气饱的。 韩泽玉摆摆手,让何梦莹下去。 何梦莹喜出望外,知道她可以留下了,感激的福个礼,谢恩公的庇护之恩。 苏时恩抓过某人油乎乎的爪子,仔细的擦干净。 “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到了京城也敢随便捡人。” 韩泽玉不以为意:“京城又如何,京城的土地不能埋人吗?” 苏时恩无语,自家的就是个刺头,动不动就要给人来个土葬。 铁柱呼噜噜的打扫剩饭,新厨娘的手艺真不错,还是主子英明,以后他就有口福了。 第264章 去翰林院报道 铁东铭呆坐许久,心里堵的难受。 历经十年,终于找到了大哥唯一的骨血。 铁东铭的心情有些忐忑:“我要怎么做?先找那孩子谈谈吗?” 钟叔理解他,因为自己在确认了铁柱身份的那一刻,也是同样的心情。 “我还没跟铁柱挑明此事,不过苏编修二人应是知晓了。” 铁东铭了然,那两个人精,什么都瞒不过他们。 “据说铁柱是被苏家老夫人捡回去的,但老夫人在八年前便过世了,府中知晓此事的老人也大都不在了。” “无碍,人找到就好,当年之事你我都清楚,再找苏家人查证亦无用。” “我试探过铁柱,对于儿时的记忆,他是完全模糊的,他甚至以为自己是被爹娘遗弃的。” 铁东铭听的难受,这傻孩子,他不是被遗弃的,他是父母用生命作为代价,拼死保下的孩子。 铁柱刚到苏府的时候,就是生着病的状态,他背上的伤引起了炎症,高烧不退之下,最终烧坏了脑子。 退烧后他就变成了几年前那副憨憨的模样,经过韩泽玉几年来的细心教导,铁柱缺失的心眼已经补回了大半。 除了有些热血和中二,其他的都还好。 在继承了韩泽玉的守财奴属性后,旁人休想从他手中讹走一枚铜板。 “我想让铁柱认祖归宗,你看可行吗?” 钟叔叹了口气,将军心里跟明镜似的,又何必问他? “说句不敬的话,老将军跟老夫人定是不会反对,但他们又能真心爱护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儿吗?还有夫人和晨少爷,夫人的娘家……” 将军府可不是什么世外桃源,铁柱若是回来,说句群狼环伺都不为过。 那家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若是知晓了铁柱这个外孙的存在,还不知道要如何谋划算计呢! 铁柱心思单纯,万一被哄骗了去,他又如何向故去的二位主子交代? 这事急不来,应当尽可能的徐徐图之。 铁东铭觉得即便不能立刻认回铁柱,该享受的待遇也绝对不能少。 “铁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说他喜欢什么?” 钟叔一脸无奈,在回京的路上,自己还真问过。 “他说喜欢钱,将来要赚很多的钱,买很多的土地,然后种满他喜欢吃的东西,他还要给主子养老,他还说想把他兄弟接过来一起习武。” 铁东铭无奈,这愿望清单果然与众不同。 “他口中的主子是苏编修吗?” “不是他,是韩东家。” “那个好兄弟又是何人?” “是韩东家的三弟,挺机灵一小孩儿,根骨不错,悟性很高,可惜年龄有些偏大,但老奴看他的身体素质倒是挺好的。” 铁东铭听懂了,以前的铁柱不是忠仆,他自己易了主,且现在的他对韩泽玉可谓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既然如此,那就先满足他两个小小的愿望。 “钟叔,你跟韩小哥说说,看能不能把他弟弟接来,十一岁也不算太晚,府中有的是武功秘籍,总有一款适合他。再给铁柱弄一个温泉庄子,种菜收钱全都有了……” 钟叔打断了铁东铭的滔滔不绝,您说的轻巧,我要拿什么样的借口去跟铁柱解释这一切? 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出解决办法,后来还是钟叔提出个可行性意见。 “您看要不先跟苏编修谈一谈,毕竟铁柱的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 是啊,说一千道一万,现在的铁柱还顶着奴籍呢! 那苏时恩心眼儿太多了,跟他打交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容我想想,先把那个小孩儿接过来,这比较容易,钟叔您不是挺看好他嘛,那您就勉为其难的收个徒弟呗!”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钟叔,不过想想此法确实可行。 他可以先教铁柱,建立彼此间的信任,还能一道将韩泽礼教出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其实这二位都想多了,人家韩泽玉已经做好了抱大腿的准备,你想要徐徐图之,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苏时恩去吏部销假,明天他便要去翰林院报到,正式上岗。 翰林院算是个养老圣地,优点多多,比如说藏书丰富、工作量少、竞争压力小…… 不好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容易磨灭斗志。 苏时恩喜欢看书,跟书有关的工作,他都想要尝试一遍。 状元郎是从六品修撰,跟他们不在一个岗位,人家才是重点培养对象。 探花郎如愿以偿的被赐了婚,像他们这样的勋贵子弟,亲事半点不由人,一切只从家族利益出发。 榜眼三十七岁,这个年纪经历过多次科考,终是得偿所愿。 心性平和,谈吐得当,进退有度,为人处世方面很有一套。 经过一天的观察,苏时恩单方面决定,就是你了,我未来三年的好朋友。 此刻的榜眼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某人纳入了朋友圈的范围。 要说人家榜眼的人缘是真的好,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一个刚上岗就能预见退休年限的人,绝对没有任何威胁。 从某些方面来讲,年长也是种优势,最起码没人拉拢他、算计他。 不过也不尽然,某人就在思考,要如何跟他成为莫逆之交。 苏时恩不在家,无所事事的韩泽玉去厨房指导何梦莹做饭。 他可是即将有靠山,有粗壮大腿可抱的人,厨娘的工钱不能白花,不如就在店里加几样简单吃食。 之前有所顾忌,一直没在店里提供餐饮服务,现在好了。 “来,铁柱,第一张手抓饼给你吃,你给提提意见。” 作为本店的镇店之宝,金大腿本腿,铁柱同志配得上这古代的第一张手抓饼。 铁柱受宠若惊的接过饼,最近这日子是怎么了?总感觉太阳都开始围着他转了,是他的错觉吗? “吃呀,趁热吃,你看我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秀色可餐,但手抓饼还是要吃的,你不吃的话……” 铁柱闻言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下,半张饼没了。 吓死他了,还以为这是最后一顿呢! 韩泽玉…… 第265章 分宅子 郭榜眼是在六七年前中的举,经过几年累积,家中也算小有薄产。 可到了京城才懂得何为居大不易,物价当真是令人咋舌。 正七品编修年俸为四十五两银子,禄米为四十五斛?,属于饿不死也撑不着的水平。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在吏部派官后,给他们在内城分配了住房。 这种住房是带有福利性质的,在翰林院的这三年可以免费居住。 三年后如若离京或调任,则要将房屋返还给内务府。 内务府修葺维护后,吏部将重新进行登记,继续分派给其他到任官员。 初次为官的苏时恩也是才知道有此项福利,面上云淡风轻,实则惊喜万分。 前不久玉哥儿还吐槽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千辛万苦上了岸,连点儿福利都没有。 不愧是他家金口玉言的韩大师,免费的住房,这不就来了嘛! 这房子好,左邻右舍都是低阶官员,读书人好面子,像他这种脸皮厚的,绝对吃不了亏。 呦呵~那不是郭榜眼嘛! “子慕兄,相请不如偶遇,一道同行可好?” 郭榜眼知道二人分到的房子是相邻的两户,因此也没推辞,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苏时恩有分寸,深谙太极之道,跟郭榜眼聊的还不错。 二人能相谈甚欢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废话多,看似聊了不少,实则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不过苏时恩还是从废话中提炼出一些有用信息。 殿试放榜后,郭子慕回了趟老家,将全家都接到了京城。 现都挤在之前备考的小院里,就等分了宅子,明天他就准备搬家。 他们这些低阶官员的住所,大多是在城西偏外围的区域。 状元郎的祖父是二品大员,探花郎的亲爹是一等伯爵。 人家的府邸是三进的大四合院,可比这边舒适许多,即便是分了宅子,也不会真搬过来住。 正所谓: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 韩泽玉买下的店铺就在城东区域,距离内城非常近。 他们住在哪边都可以,毕竟七品官也不用早起去上朝。 韩泽玉听闻自家多了套宅子,虽说只是一进的四合院,但免费的他还挑什么呀! “哇~相公你太棒了,快来让我亲一口。” 苏时恩冷哼:“前几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变脸速度真快。” 韩泽玉嬉皮笑脸,相当豪迈:“那我让你亲一口,要是还不满意的话,你就多来几口。” 苏时恩伸手,揪了揪某人通黄的小脸儿,跟他说了郭榜眼会在明天搬家的事。 韩泽玉收起钥匙,决定明天去探查一番。 毕竟是要相处三年的邻居,虽做不到知根知底,但好歹先探探那家人的脾气秉性。 韩泽玉出马,必须事半功倍,苏时恩放心的去翰林院纂修史书。 榜眼和探花跟他做着同样的工作,偶尔三人也能聊上几句。 苏时恩看出来郭子慕有些走神,应当是在担心搬家之事。 想想还是他省心,毕竟他家玉哥儿无所不能,强的可怕。 此时的全能战士韩泽玉,正热情的帮邻居家抬水缸。 郭家最大的男丁十六岁,他本想把水缸淘洗干净,结果那缸太重了,他压根儿挪不动,只能费力的踩着凳子,一点一点往外淘水。 热心邻居韩泽玉见此情景,立马挺身而出,伸出援手。 郭家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那重达两百斤的水缸,被热心邻居给单手放倒了。 水缸里的污水倾泻而出,流到了院子中的排水沟里。 郭家大儿子刷水缸的功夫,韩泽玉已经跟郭夫人聊起了家常。 片刻过后,见水缸已经刷洗干净,韩泽玉也不用人求助,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又轻巧的将水缸扶了起来。 即便已经见识过一次,再次目睹依旧感到震撼,这是天生神力吗? 韩泽玉离开后,郭夫人开始研究起开辟菜地的事宜。 就这么大点的四合院,也没多余的地方,还是听从韩小哥儿的建议,将花坛利用起来吧! 韩泽玉是自己过来的,看了热闹、聊了天,活都干完了,也没用上一个时辰。 只需动动手指,整座宅子就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花坛里的土壤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捡了两枚铜板,韩泽玉感慨万千,就这屁大点儿的土地,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苏时恩回到家,问玉哥儿侦查的如何,左邻右舍跟对门好不好相处?郭家人是否可交? 韩泽玉一边啃着甜瓜,一边跟相公分享情报。 “对门那家挺消停,好似没什么人气;隔壁那家有一个熊孩子,还有惯孩子的熊爷奶;郭家基本上都是老实人,不难相处。” 苏时恩听出了话里有话,于是追问道:“此话怎讲?” 韩泽玉高深莫测道:“郭家有一妻一妾、四个孩子、三个下人,长子十六岁,目前还是童生,原配还生了两个女儿,他们家最小的儿子是小妾生的,今年才五六岁的样子。” 苏时恩琢磨一下,给出了自己的推断:“从孩子的年龄来推断,那小妾是在郭榜眼中举之后才纳的。以他家的经济条件来看,这妾室很可能不是他主动纳的,而是别人送的,或者说是自己爬上位的。” 韩泽玉点点头,那些高喊着:“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没点儿心机跟手段,能和正室夫人处成姐妹吗? 两口子不厚道的分析着别人家的事,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过多的探究就不好了。 毕竟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虽然韩泽玉接受不了,但也不会当面指指点点。 他又不是圣父,逮着不顺眼的就得批判一下,过好自家的日子就可以。 苏时恩大致了解了郭家的情况,日后在交谈中也能避免犯忌讳。 郭家人已经雷厉风行的搬进了新家,韩泽玉这边倒是不急,他先把菜种洒下去,又添置了几样新家具,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搬家。 苏时恩刚适应了翰林院的工作,正要开启喝茶看书的摸鱼日常,结果突然接受了一份暂时的调令。 什么情况?他这是要去皇上面前混眼熟了吗? 第266章 知名恋爱脑 状元郎李唐是从六品修馔,虽然官职不高,但有机会接近皇帝,妥妥的天子近臣。 他们的职责是记录帝王的言行举止,起草机要文书,因此地位较为特殊。 修馔不止一人,因此他们也是施行轮岗制度的。 翰林院的假期是五日一休沐,正巧这五日轮到李唐去皇帝跟前当差,结果皇帝陛下给他放了几天假。 理由是状元郎的曾祖父身体抱恙,准许他回家陪伴几日,尽尽孝。 李唐诚惶诚恐的谢了恩,回家一看,曾祖父哪里是身体抱恙,他老人家分明是命不久矣。 老爷子今年八十岁,绝对是本朝少有的长寿之人。 别说是自己的曾祖母,就连他的两房妾室,都被他给熬走了。 曾祖父风光了半辈子,现如今即将撒手人寰,却还是贪恋他那点儿“红尘俗事”。 回光返照的关键时刻,不是跟子孙后代诉说难舍之情。 而是一再叮嘱祖父,要将侍奉他多年的两位爱妾的骨灰,跟他合葬在同一片墓地。 当即祖父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当朝实权在握的内阁学士,官场中处变不惊的老狐狸,都险些没压抑住,差点对着亲爹爆了粗口。 老头在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着这些破事儿,李大人只管表演伤心欲绝,完全没搭茬。 要问他的眼泪是从何而来?那完全是被亲爹给气的。 跟小妾的骨灰合葬,你又将明媒正娶的妻子置于何地? 再说这个时机也不对,老头子但凡再熬个两年,他也好顺势退下来。 结果李唐刚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这边老爷子便撒手人寰。 虽说本朝不强制守孝,但丁忧三年是必须的。 以他六十三岁的高龄,三年后即便是能够被启用,怕也是做不得内阁学士了。 可悲可叹,天意弄人,造化弄人啊…… 翰林院编修的工作内容是政令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倒是跟修馔有些类似。 临危受命的苏时恩,暂时接任了李唐的工作,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着皇帝陛下的日常起居。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时恩才发现了御案上的话本子。 看出来了,皇帝陛下对《原夏纪年》是真爱,应当是翻看过许多遍,不然达不到这个厚度。 苏时恩瞳孔地震,当真是大型社死现场,皇帝该不会是知道他的马甲吧? 皇帝陛下心情很好,到底是年轻人,一点儿都不禁吓。 朕不光知道你的马甲,就连你家夫郎的马甲,朕也是如雷贯耳啊! “苏爱卿,你可看过这本志怪小说?听说在年轻群体中很受追捧。” 苏时恩诚实道:“回禀陛下,微臣的确看过。” 正在苏时恩的大脑疯狂运转之时,皇帝陛下又换了个话题。 “铁将军跟朕提过,在前不久的案子中,你出了不少力,可以说是居功至伟。现如今案件告一段落,但朕不能大力嘉奖于你,实在是兹事体大,怕有漏网之鱼对你展开报复。” 苏时恩谦恭有礼,说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本也不是为了求赏,只是国家安稳,圣上英明,他不希望看到有人破坏这太平盛世。 浅浅的拍了一波龙屁,巩固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皇上很欣慰,命王公公将赏赐的金条拿给苏编修。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根,但是礼轻情意重,这是皇帝陛下对他的嘉奖。 苏时恩感动异常,又是一波委婉而隐晦的彩虹屁输出。 皇帝陛下老怀大慰,不愧是朕钦点的二甲传胪,说话就是中听,就是诚恳,就是受用。 君臣二人相得益彰,相处融洽,相见恨晚。 王公公偷偷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这天气是越发的炎热了,可他的心呐,哇凉哇凉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后浪怕是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看看人家苏编修,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出口成章,直击要害,夸人的话都是不重样的。 苏时恩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外加厚脸皮的属性加持,成功换来了第二样赏赐,那便是御膳房的点心。 苏时恩拎着点心匣子回到翰林院吃午饭,引来众人侧目。 这小子到底是何背景?能接二连三的夺得圣恩。 就去当了一上午的差,竟是得了陛下的赏赐。 那是一盒普通的点心吗?那可是简在帝心的证明。 藏的可够深的,之前真是小瞧了他。 苏时恩无视了周遭几人的目光,迅速的掀开盒子一角,闻到了香甜的气息。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时恩别说给大家分点心了,他自己都忍住了一口没吃。 探花郎不是惦记他的那口吃食,他就是单纯好奇。 “明冉兄,你怎么不吃呢?” 苏时恩将点心盒子放在阴凉处,听到问话后,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我要带回家跟我夫郎一起吃,他喜欢甜食。” “原来如此,你们感情真好,真是羡煞旁人。” “那是当然了!” 人家顾探花只是随意恭维一句,苏时恩立马觉得他顺眼了几分。 这人虽然长了张小白脸,但眼光确实独到,竟能看出他与夫郎情比金坚。 顾探花……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真没看出来…… 到了下衙的时间,苏时恩提起食盒,跑的比谁都快。 注意在宫中是不能骑马,不能跑跳跟喧哗的。 苏编修将各种宫规戒律熟记于心,断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人家只是走的快了一些,绝对算不得跑跳。 仅仅过了半天时间,苏时恩恋爱脑的名头就传遍了整个翰林院。 负心多是读书人,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多是花心之辈,这样的痴情种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韩泽玉开心的抱着点心匣子,他就喜欢这种酥式糕点,之前苏府的那个厨子做的就不错。 当然跟御厨肯定是比不了的,不过还是相公拿给他的最好吃。 这俩人靠在一起,你吃一口,我吃一口,虽说吃的不是同一块,但依旧把铁柱恶心的够呛。 唉呀妈呀,猪油做的点心都没你俩油,真腻人! 第267章 舌战群儒 内阁学士李大人的父亲去世,设了灵堂吊唁。 虽说这老头没什么功绩,但人家提供了优良的基因,有一个二品大员的儿子。 八十岁在本朝绝对算得上是高寿,太后娘娘都破例赏了赙赠,也算是走的很体面了。 皇帝陛下感念李大人年事已高,老年丧父,白发人送白发人。 顾赏其停薪留职三年,换言之就是“回家丁忧去吧,何时起复再议!” 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陛下的开心都不加掩饰了,反正殿内也没有外人。 “太医院研制的药膏不错,王默你去领一些,听说涂在膝盖上有用。” “奴才谢过陛下。” “苏爱卿,今儿个御膳房做了新糕点,你拿两盒,带回去跟家人分享。” “微臣谢过陛下。” 苏时恩低着头,力求把纸上的字看成玉哥儿的脸。 这种时候他要做的唯有将沉默进行到底,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王公公适时的递上杯茶水,您快喝一口吧,压一压上翘的嘴角。 皇帝是真高兴呀! 那老匹夫可算是下台了,让他倚老卖老,仗着辅佐过两任帝王就敢跟朕指手画脚,可给你牛逼坏了…… 咳咳,朕失态了,竟想到如此粗鄙之语,赶忙端正坐姿,继续批阅奏折。 本以为还得忍他两三年,万万想不到,那个花心的老不修,还挺会体察圣意。 待朕瞧瞧,赏他些什么好呢? “苏爱卿,你说长寿之人故去后,要送些什么才能既显得高雅而又本质淳朴呢?” 苏时恩装作思考的样子,实则在心里疯狂吐槽,这是既要、又要、还想要啊! 不就是舍不得花钱,还非得装体面吗? 那陛下您可算是问对人了,他跟玉哥儿就是秋风专业户,在送礼一道上绝对是个中翘楚。 “微臣斗胆揣测圣意,陛下是想劝李大人节哀吗?” 皇帝陛下也不生气,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苏时恩提议道:“依微臣之拙见,不如就赠一幅墨宝,‘孝悌忠信’四个字,赠给李大人再合适不过。” 原本他想说“父慈子孝”来着,但他毕竟跟李唐是同事关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可不想被记恨上。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此乃人生八德。 仅以上半句赠予缺德之老匹夫,妙哉,妙哉呀! 其实苏时恩真没那个意思,实在是某位大佬想多了。 皇帝陛下行动力惊人,挥毫泼墨,一气呵成,书就四个大字。 仔细端详片刻,满意的盖上印章。 “王默,拿去内务府,让工匠装裱上,明日送去学士府。” 王默领命,带着陛下的墨宝出了宫。 君臣相得益彰,苏编修当真是了不得。 皇帝陛下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苏爱卿实乃朕之福将,要是有机会能见见他夫郎就更好了。 再等等,时机尚未成熟,有些事情还需要求证。 苏时恩听见翻书的声音,不由得偷偷打量起来。 无语问苍天,陛下您就一本书吗?为何总看《原夏纪年》? 究竟是哪些情节值得您反复回味,您告诉微臣,微臣连夜就改。 圣意岂是你个芝麻绿豆大的七品官能参透的?憋着吧你…… 这天下午,苏时恩提着两盒点心回到翰林院。 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谁也不给,都给玉哥儿留着。 明天就不是他当值了,下次再想吃到御膳房的点心,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苏编修当真是为翰林院争光,我等穷翰林也算是开了眼界。” 苏时恩一本正经道:“得入翰林院,实乃三生有幸,毕生荣光,吾辈虽人穷,但志气不能短,柳兄休要妄自菲薄。” “苏编修好福气,御膳房的点心可不是谁都能吃上的。” 苏时恩略显惆怅:“我是谁?谁是我?谁都能吃上点心,为何我不能?” “我入翰林院三年,也没见过御膳房的点心长什么样,但凡能看上一眼,此生无憾矣。” 苏时恩目露怜悯之色,果断转身将食盒提了上来。 揭开盖子给面前之人看了一眼,当真只是一眼,之后他就迅速的合上了盖子。 “现在看过了,你这辈子便可圆满了,放心的去吧,朱兄不必谢我。” 几人纷纷败退,掩面而走。 苏时恩不屑冷笑,就这战斗力,比不上他家夫郎的十分之一,练手都不称职,也敢在他面前蹦跶? “一群酸儒。” 顾探花正襟危坐,刚刚一定是他听错了,他可不是酸儒,他是风流才子。 可惜啊,他已经被赐了婚,以后怕是风流不起来了。 风平浪静的混到下衙,苏时恩又是最积极的那一个,像脚踏风火轮般,“走”的飞快。 铁东铭在宫门处跟兵部尚书扯皮,突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极速掠过。 “苏编修,请先留步,我有话跟你……” 行吧,他有话也只能下次再说了,这人走的也太快了,是脚不沾地还是身后有狗撵? 一直想跟他谈谈,结果几日不见,人家混成了天子近臣,想见他一面只能靠围追堵截。 要不他先跟韩泽玉谈一谈? 算了算了,那人惯会胡搅蛮缠,武力值又高,只怕更不好对付。 苏时恩听见了铁将军的呼唤,他刚刚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的。 “玉哥儿,刚刚我出宫的时候,铁将军喊我来着,估计是要有所行动。” “该躲的人不是你,咱们要掌握主动权,下次你看见他就主动一些,要迎难而上!” “好的,我一定不怂,为铁柱争取更大的利益。” “这些高门大户就是顾虑多,明明是自家血脉,想认就认呗,怕什么?” 苏时恩耸肩,可能各方的牵扯比较复杂吧,谁知道呢! “今天怎么有两盒点心?是因为明日休沐,可怜你要下岗了吗?” 苏时恩无奈:“因为他老人家心情好,特意多赏一盒,让我带回家给你吃。” 韩泽玉吃着点心,照着镜子,摸着脸,口中含混不清道:“莫非这就是艳名远播的烦恼?我也太招人惦记了。” 苏时恩无语,你高兴就好。 “唉,忘了问你,皇帝陛下好男色吗?” 苏时恩咬牙切齿,斩钉截铁的吐出四个字:“你想多了。” 韩泽玉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想对你施展职场潜规则呢!” 苏时恩怒吼:“看上你也不行啊!” 皇帝人在宫中坐,锅从天上来,六月飞雪,千古奇冤呐…… 第268章 陈年往事 在家休息一日,苏时恩陪着夫郎上山,美其名曰消暑纳凉,实则是去提升异能。 二人爬山很是轻松,韩泽玉一点都不热,倒是把苏时恩热出一身汗。 来爬山的人还不少,因为在半山腰处有一座皇家寺庙,定云寺。 途径土地庙的时候,韩泽玉倒是进去拜了拜,简单充个电便离开了土地庙。 天子脚下,这羊毛可不是随便薅的。 其实皇上都该给他嘉奖,不仅仅是因为他放了土地庙一马,还有就是他在逛地道的时候,顺便将四通八达的地道给加固了两遍。 听说在京城,地龙翻身的事情偶有发生,韩泽玉单方面认定自己功德无量。 苏时恩督促他,不要玩物丧志,沉迷美食,练一练异能吧! 韩泽玉承认自己的确懒惰,想想铁东铭那样的练家子,京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拥有绝对的武力。 轻松超过其他爬山的人,两口子站在了定云寺的山门前。 韩泽玉注视良久,久到一位大师主动询问:“这位施主,敢问您有何……” 话都没说完,韩泽玉摆摆手,转身离去。 白白了您内~ 苏时恩对着大师拱了拱手,转身追上韩泽玉,担忧的问他是怎么了?靠近寺庙会感觉不舒服吗? 韩泽玉摇摇头,不是不舒服,而是里面的诱惑太大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苏时恩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果断拉着玉哥儿快速下山。 “咱眼不见心不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便咱是伪君子,也不能明抢。”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偷也不行。 韩泽玉啧啧感叹,不愧是皇家寺庙,好东西真多。 “以后不来了,万一大和尚干了臭道士的活儿,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啊?和尚跟道士怎么了?” “抓狐狸精啊!我这么好看,多危险呐!” 苏时恩…… 他常常因为接不上自家夫郎的话而感到自卑。 二人甫一下山,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铁东铭,一看钟叔也在他身边,顿时明悟,这是来摊牌的。 苏时恩摸摸鼻子,早知道铁将军会到这里来逮人,昨天就该敷衍他一下。 铁东铭也不想的,面对一个苏时恩,总比同时应对两只狐狸要轻松许多。 无奈他昨日回府后,父亲母亲找他商议,快到大哥的祭日了,他们想给大哥过继一个承嗣之人。 他都不用问,看看那个躲在母亲身后的三妹妹,肯定是她家的嫡次子无疑了。 她还有脸惦记大哥的东西? 当年若不是她通风报信,吃里扒外,哥嫂也不至于远走他乡,这一走便再也没能回来。 “二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我害怕。” “你个臭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这么对待血脉至亲!” “你也快到了不惑之年,就不能放下过往的恩恩怨怨吗?云卿她知道错了。” 你看看,全家人一致对外,就他是外人。 “大哥的血脉还在寻找中,目前已经有了些眉目。” 老两口看了眼二儿子的黑脸,知道今日依旧是劝说无果。 深深的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这都过去十年了,那孩子丢失的时候,早就到了记事的年纪,他若是还在人世,为何不回来认亲? 铁东铭攥紧了拳头,铁柱为何不回家,那是因为他受了伤,脑子也烧糊涂了。 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回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他甚至没来过京城的家。 铁东铭霍地抬头,表情冷峻,眼眶通红。 “大哥也是你们的儿子,没有他的牺牲,也换不来将军府的荣耀与安稳。当年之事,你们就一点都不愧疚吗?” 老爷子沉默不语,老太太嚎啕大哭:“你这逆子,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责怪我们,现如今还要用刀子插为娘的心,东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娘的能不心疼吗?” 又是这套说辞,铁东铭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徐氏撇了撇嘴,不屑的看向铁云卿,她生的歪瓜裂枣还想往府里送,当真是异想天开。 铁东铭想了一夜,早起便去找钟叔商议,一直瞻前顾后的也不是个事儿。 不然就先把铁柱认回来,其他的只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钟叔点点头,就冲着府里这两位拎不清的老主子,真要是给他们时间,还指不定能答应什么离谱的要求。 于是就有了铁东铭等在山脚下的情景。 四人没去酒楼茶馆,而是去了苏时恩分到的小院。 兹事体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郭榜眼今日也休沐,正要带着长子出门买书,就看见了跟在苏时恩身后的铁东铭。 这不是归德将军吗?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只可惜光临的不是他的寒舍。 苏编修的人脉背景不简单,之前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了。 铁东铭随意瞟了一眼,原来是那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新科榜眼。 就这一眼,可吓了郭子慕一跳,妈呀,这气势当真骇人。 苏时恩朝他点了下头,打开小院的门,让几人先将马匹牵进去。 铁东铭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看着对面那个笑眯眯的小狐狸,竟是有些紧张。 “您先喝茶,不急,慢慢讲。” 铁东铭组织好语言,终于进入了正题。 二十一年前,铁家嫡长子跟武兴伯府嫡次女定了亲,那时的将军府没有现在风光,因此两家基本上算是门当户对。 定亲后,铁东锐接受调令,被当时的老皇上派去执行秘密任务。 刚定了亲的未婚夫妻,还没来得及培养感情,就先分隔两地。 一年后,传出了铁东锐下落不明的消息,铁家人焦急万分,武兴伯府那边也是十分忧心。 第269章 李代桃僵 实际上铁东锐下落不明只是烟雾弹,放出这个消息是为了迷惑敌人。 做戏做全套,老皇帝下令,派御林军去铁府封存了铁东锐的院落。 官方说法是找东西,可私下里众人却传的五花八门。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因此老皇帝并没有加以制约。 稍微有些门路的,都知道在御林军走后,铁东锐所在的院落被封了,门上还贴着明晃晃的封条。 铁家人都慌了,也不敢随意出门,外面的流言蜚语太过猛烈,他们承受不住。 眼瞅着婚期将至,铁东锐生死未卜,武兴伯府开始琢磨起如何退亲了。 按理来讲,还未成亲,这门亲事应是好退的。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这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铁府虽不愿意,但这种时候他们哪里有话语权,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好好的亲事走到了这一步,谁也没办法,只得道声遗憾。 但是,有办法的人他站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当朝皇帝。 当时老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私下里召武兴伯下了盘棋。 两炷香的棋局,老皇帝明示、暗示、外加提示,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中心思想,人无信不立。 身为勋贵,受皇家庇佑,享高官厚禄,更应该以身作则,不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后面的话就有些重了,武兴伯吓的连连擦汗。 老皇帝的意思就是你顶着勋贵的头衔,吃着皇粮,不事生产,不能为皇家分忧,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皇亲国戚、勋贵子弟、文武百官,说白了都是皇帝的棋子。 身家性命,家族兴亡也仅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武兴伯出了宫,连忙去找老爹商议,将皇上的话都复述一遍。 老伯爷听后,思索良久,拍板决定,婚约不能退,婚期也不能改。 即便是将人送过去守望门寡,佳楚也必须得嫁。 徐佳楚身为伯府二小姐,从小受尽宠爱,原本退亲这事就让她挺郁闷的,结果得知自己要嫁去守寡,立马闹了起来。 老夫人出面,训斥了伯夫人和这个不懂事的孙女。 既然享受了家族荣耀,就该为了家族的安定做出贡献。 武兴伯也跟着劝说,铁东锐只是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谁说她嫁过去就一定会守寡了? 徐家楚又不是傻子,岂是长辈们能轻易说动的? 武兴伯府,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习武之人,看都看腻了,她就喜欢白面书生。 老夫人见劝说无果,就下令将徐佳楚看管起来。 徐佳楚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家里人绝对做得出绑她上花轿的事。 假意服软后,徐佳楚得以重获自由,但身边总会跟着丫鬟和小厮。 高鸿作为徐佳楚的表弟,外加小跟班,自然得为表姐出谋划策。 若是实在不想嫁过去,那就让人顶替呗! 反正官家小姐出门都会戴着面纱,成亲那天也会戴着红盖头,至于盖头底下的人是谁,隔着盖头,谁又知道呢? 高鸿的狐朋狗友里有一个智囊,名叫叶峥,他给出了个馊主意,换陌生人或者小丫鬟肯定行不通。 要换就得换跟武兴伯府的主子,这样即便是嫁过去之后被拆穿了身份,也好有个推脱的说辞。 徐佳楚觉得此计可行,不由得投去赞赏的目光。 叶峥愣愣的看着徐小姐,似是为她的风姿所折服。 这小白脸正巧是徐佳楚喜欢的那一款,被他盯着看,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可面纱下的俏脸却是悄悄的染上了红晕。 高鸿看出来这二人有点儿意思,但他拎得清,即便是表姐的亲事黄了,武兴伯府也不会让她下嫁给穷秀才。 换言之就是这俩人没戏。 三人秘密谋划,选定了替嫁人选,那便是庶出的三小姐徐佳然。 原因无他,就属她的年龄适合,体貌特征也跟徐佳楚相似。 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有徐佳楚配合,很容易便得了手。 徐佳然在僻静之处,“意外”跌落荷花池,徐佳楚大声呼救,“路过”的书生叶峥见义勇为,跳下去救人。 人是救上来了,可这名声也受了损,武兴伯府表面上感激叶秀才,实则很是不满。 碍于名声,他们也不能做掉叶峥,为今之计只等秋闱过后,如若叶峥成为举人,那么将庶女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铁东锐和徐佳楚的婚期定在秋闱之前,这段时间徐佳楚表现的很乖顺。 家里人都以为她是认命了,一方面满意她的识大体,另一方面又觉得亏欠了她,因此在嫁妆方面做出了额外补偿。 婚礼如期举行,可被八抬大轿抬入府邸的,却不是武兴伯府的嫡出二小姐。 旁人是不知晓其中龌龊的,只道是武兴伯府重情重义、言出必行、一诺千金,一时间倒是给他们家刷足了名声。 老伯爷跟武兴伯对于这个局面还是很满意的。 而府中消失的庶出小姐,则是压根儿没人在意。 此时的徐佳楚正藏在姐姐的别院里,她此次能逃婚成功,多亏了娘亲跟大姐的帮衬。 由于铁东锐下落不明,因此是铁东铭代为迎亲。 新郎官不在,那些繁琐的仪式也都被取消了,铁家现如今的光景,也没什么人愿意登门。 堂也没拜,连着新娘子跟花轿一起抬进了小院。 待徐佳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看着红红的喜字,还有虎视眈眈的丫鬟婆子,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就说一向无视她的二姐怎么突然愿意理睬她了,还带她去烧香拜佛,赏花游园,原来她是没安好心,想让自己替她来守活寡。 想到缠绵病榻的姨娘,还有年幼的妹妹,她知道自己不能声张,她必须要隐忍。 要说徐佳然没暴露身份,完全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婆婆。 作为唯一一个见过徐佳楚长相的人,她竟然没认出来。 老夫人之前只是匆匆见过徐佳楚一面,相处时间不长,因此印象并不深刻。 这儿媳妇也不爱说话,成天低着个头,铁府的气氛本就压抑,再看她这样子,更觉得没了奔头。 老夫人不愿意看见她,这倒是正如了她的意,她现在就祈祷着铁东锐暂时别回来。 等到武兴伯府那边发现异常,看看他们是怎么个说法。 不过以她对父亲和祖父的了解,恐怕也是没什么说法的,最终也只能让她认命。 第270章 损人利己之策 果然不出所料,武兴伯府知道了真相后,只是让伯夫人来铁府“探望”过一次。 从此后,徐佳然彻底变成了徐佳楚,交换条件是姨娘和妹妹能在伯府安稳的生活。 其实在成亲后的第三天,重伤初愈的铁东铭就被秘密的送回了铁府。 且他就生活在书房的暗室里,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 书房隔天会有人打扫一次,每次大概半个时辰,铁东锐隐藏的很好,打扫书房的丫鬟一直都没发现过异常。 可偏偏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敏感细心的徐佳然却发现了端倪。 初次见面,二人大眼瞪小眼,徐佳然说自己是徐佳楚,可偏偏铁东锐记性好。 他之前见过未婚妻,虽说这两人有三四分相似,但他敢确定,这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要不说有其子必有其父,铁东锐也跟铁柱一样缺根弦。 哪晓得怜香惜玉为何物?彼时他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阴谋论,压根儿就没留手。 徐佳然被男人制住的时候,只觉得呼吸不畅。 不要误会,不是什么唯美的邂逅桥段,就是单纯被某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她快喘不上气了。 眼瞅着小命不保,徐佳然也顾不得其他,拍打着脖子上的大手,示意她要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铁东锐松开手,听明白事情原委后,先是感到气愤,后又觉得这姑娘可怜。 气愤的是明明可以退亲解决,偏偏整出替嫁的事情。 可怜的是徐佳然才十七岁就被人算计了去,伯府拿捏着她姨娘和妹妹的命运,她便没有办法反抗。 很多感情都是从怜悯开始的,这俩人也不能免俗。 再说武兴伯府那边,起先是没人发现徐佳然失踪的。 直到婚礼办完后,小丫鬟发现了不对劲,去跟姨娘说起了这事。 夜不归宿可是大忌,尤其一个未定亲、未出阁的姑娘家。 姨娘拖着病体,想去找伯夫人求助,结果自然是被搪塞过去,因为伯夫人是帮凶,她只会尽力压着这件事。 没有新郎官,没有回门礼,因此这件事才能瞒了五天,最后实在是瞒不住了,伯夫人才战战兢兢的将实情告诉了丈夫。 伯夫人至今都记得,当时武兴伯那个想杀人的眼神。 事已至此,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只能将错就错。 可没想到铁东铭在失踪三个月后,他竟然奇迹般的回来了,听说是受了些伤,需要静养,因此不见外客。 这下子轮到武兴伯慌了,要真是守望门寡也便罢了,可偏偏正主回归,万一漏了馅,再闹到皇上跟前,那武兴伯府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徐佳楚生命不息,惹祸不止。 武兴伯以前只是想杀人,这回是真要清理门户。 别说是武兴伯,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高鸿都沉默了。 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表姐不仅跟叶峥有联系,竟然还借钱给他。 叶峥也是不争气,竟然起了贪念,原本有七成把握的秋闱考试,非得弄个双保险。 拿着银钱去买秋闱的考题,结果那人就是个骗子,骗了二十几人,获利近四千两。 骗子进去了不要紧,在审讯之人的铁血手腕下,他把买过试题的人也都给供了出来。 从拿到试卷的那一刻起,叶峥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事已至此,也唯有全力一搏。 结果出乎预料,他还真以吊车尾的成绩拿到了举人功名。 本以为不过是损失了二百两银子,反正功名也到手了,届时他便可以登门求娶徐佳楚。 怎料世事无常,徐佳楚跟叶峥相约在戏园门口碰面时,竟被捕快当场抓获。 若不是高鸿及时赶到,捕快险些连徐佳楚一起带走问话。 伯府小姐进了京兆衙门,这要是传出去,伯府非得清理门户不可。 徐佳楚吓的不轻,这回可算是消停了,也不想着往外跑了。 铁东锐正式亮相后,老皇帝给他升了官,由原本的正四品变成了从三品,铁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但纸包不住火,徐佳然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 那时的二人已然暗生情愫,不可能分开,那么就需要直面问题,并将它解决掉。 老爷子跟老夫人知道真相后,顿时气个倒仰,伯府的庶女,且还是个名声有碍的,武兴伯当真是欺人太甚。 老两口去找伯府理论,正巧赶上武兴伯在为女儿的事发愁,见到了前来兴师问罪的二人,脑中灵光一闪,竟是想出个损人利己的好方法。 既然婚约履行的有瑕疵,那就把这个瑕疵给补上。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姐妹二人的身份换回来,如果铁家不想放人,那把庶女留下也行,不过最起码要给个妾室的身份。 总之归根到底一句话,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证颜面。 韩泽玉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徐佳楚真的嫁过去了?” 铁东铭点了点头,深吸口气,艰难道:“嫁是嫁过来了,不过是嫁给了我。” 韩泽玉一脸恍然,他就说被“损人利己“的那个人是谁呢?原来是当时年仅十八岁的冤大头铁东铭。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好一出精彩纷呈的、要素满满的、年度狗血大戏。 不妙,灵感有爆棚的趋势,他需要压一压。 铁东铭疑惑:“韩小哥,你为何这般表情?” 韩泽玉痛心疾首:“我心疼铁柱,可怜的孩子。” 铁东铭无语,心道我还没讲到铁柱的身世呢!这故事里,目前最凄惨的,貌似是我吧? 韩泽玉心道,那肯定是你呀! 我倒是想笑,可当事人在场,我也不好意思笑啊! “冒昧的问一下,您和尊夫人……” 铁东铭心道,你可真是太冒昧了,连忙打断道:“那是另外的故事,且跟铁柱的身世无关。” 韩泽玉扼腕叹息:“那真是太遗憾了。” 铁东铭无语…… 第271章 铁绍昱登场 铁东锐明确表示不可能换人,也不会娶徐佳楚。 也不知道铁家老太爷跟武兴伯达成了什么交易,反正就是把烫手山芋给接了过来。 当然了,那时的老两口对于徐佳楚的情况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她在外面闯了祸,更不知道她和叶峥的牵扯。 徐佳楚在伯府被收拾的挺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那可是从宫里出来的专业人士,收拾她这样的刁蛮小姐,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不光是她自己,就连伯夫人和已出嫁三年的嫡长女徐佳梦都受到了惩罚。 经过铁血手腕的改造,嫁给铁东铭的就变成了知书达理的伯府“三小姐”。 而这位庶出三小姐也被记在了伯夫人名下,算是拥有了面上的嫡出身份,嫁妆比之前面的两位姐姐,也是分毫不差的。 此举一出,武兴伯府的名望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明面上:伯夫人识大体,深明大义,贤良淑德,实乃吾辈之楷模。 实则好多夫人小姐都在背地里骂她缺心眼,损人不利己。 武兴伯夫人有苦难言,伯府的声望提升了,女儿的名声保住了,牺牲她一人,幸福你我他,只有一人背锅的世界达成了。 刚嫁人的徐佳楚蛰伏了一段时间,但身份地位被庶妹压一头,始终让她感到不快。 于是她就开始私底下找徐佳然的麻烦。 从小在伯府被压制多年,母亲和妹妹还在那个冰冷的后院,公婆不喜,嫡姐又诸多刁难,徐佳然在将军府的日子可谓是举步维艰。 铁家两兄弟在城外驻守,不能天天回家,等到铁东锐知道媳妇儿在家受气的时候,徐佳然已经过的小心翼翼了。 他也果断,兄弟俩长谈了一次,他决定申请调任,带着媳妇儿一起走。 可结果到底是没走成,因为徐佳然怀孕了。 这是好事儿,公婆也转变了态度,对徐佳然嘘寒问暖,让她安心养胎。 徐佳楚看的心烦,她这边还在跟丈夫培养感情,积极备孕中,结果那个庶妹倒是先怀上了。 将军府中没有庶子庶女,除了两兄弟外,还有个三小姐铁云卿。 这姑娘刚及笄,结果就看上了偶尔随着武兴伯夫人过来串门的高鸿。 高鸿此人出身世家,由于家中人口众多,想要资源就得自己争取,他倒是个另辟蹊径的,平日里很会钻营。 由于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又能言善辩很会哄人,因此成功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完美人设。 和朋友相处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跟异性接触就会表现的谦逊有理,温柔体贴。 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不在少数,铁云卿算是其中家世比较好的。 家世更好的姑娘,在家没有话语权,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铁云卿不一样,她作为家中的小女儿,深受爹娘宠爱,打小哥哥们也惯着她。 从本质上来讲,铁云卿跟徐佳楚是同一类人,因此二人相处的还不错。 再加上有高鸿的这层关系在,这姑嫂二人倒是挺报团的,联合起来排挤大嫂。 徐佳然去庙里上香,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回来的途中看见高鸿跟叶峥站在一起,似乎是发生了争执。 她一直有个疑问,当初叶峥的出现是不是设计好的? 三天后,武兴伯夫人作为嫡母,登门来看望有孕的女儿,高鸿也如往常般跟了过来。 高鸿有分寸,也不在将军府乱逛,就陪在姑母身边,他的一张巧嘴同样能够讨好长辈,会客厅内时不时的就会传出笑声。 徐佳然等了半天,终于寻了个机会,拦下高鸿质问。 结果被尾速而来的铁云卿撞见,一怒之下冲过来,推了徐佳然一把。 高鸿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徐佳然,避免她摔倒。 铁云卿闯了大祸还尤不自知,见高鸿竟然护着徐佳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外面的争吵惊动了里面的长辈,两位夫人和徐佳楚一同出来查看,见到三人站在一起,似是发生了口角。 铁老夫人拉走了吵闹不休的女儿,训斥她不懂规矩。 留在原地的武兴伯夫人扫了一眼,刚想开口询问,就被跟出来的徐佳楚打断。 “气大伤身,嫂子是有孕之人,还是该注意些,不然姨娘和小妹会担心的。” 徐佳然闻言低下头,说自己没问题,劳母亲费心了。 这件事被遮掩了过去,没想到三日后徐佳然落了红。 铁东锐从城外驻地赶回府中,陪在妻子身边,可惜天不从人愿,最终也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武兴伯府接到了徐佳然流产的消息,缠绵病榻的姨娘当即咳出一大口鲜血,陷入了昏迷,之后便再也没能醒过来。 徐佳然还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又听闻生母过世的噩耗,接连打击之下,情绪崩溃的她终日以泪洗面。 徐佳楚作为名义上的“三小姐”,生母去世总得去哭一哭,借着这个由头,跑回娘家避风头去了。 老两口对于儿媳没能保住孩子的事情感到不满,压根儿就没来探望过。 铁云卿心中打鼓,那天的事情过后,高鸿跟她解释过,她知道是自己莽撞,怕大哥找她算账,因此也学着二嫂那样,躲去了姨母家。 铁东锐不顾爹娘反对,下定决心要带媳妇离开。 在临走之前,铁东锐要挟了老丈人,将年幼的小妹带离伯府。 老两口觉得儿子是鬼迷心窍,为了那个女人,竟忤逆不孝至此。 等到铁东铭休沐回家时,面对的就是愤怒的爹娘,破碎的家,远走他乡的大哥和一脸懵逼的他。 他就当职一个月,怎么家就散了呢? 对于之后的事情,主讲人就换成了钟叔。 因为他是铁东锐在南下途中救下来的,所以之后的事情,他才是亲身经历者。 铁柱本名叫铁绍昱,他跟爹娘和小姨生活在边境地区,那里环境恶劣,民风彪悍,但他们一家过的还是挺舒心的。 直到铁东锐接到一纸调令,以及好兄弟的求援信,他便带着全家匆忙赴任。 听到那位好兄弟的名字时,韩泽玉的嘴角抽了抽,不出意外的话,该出意外了。 金宝儿提起过的叶副千户,似乎就是在十一二年前被抄家流放的。 自己还见过他家的女儿叶辰,还有跟叶辰秘密接头的小齐,难不成他也跟叶家有关系? 第272章 铁柱的反应 铁东锐赶了过去,但没能帮到好兄弟,眼睁睁的看着叶家被抄家流放。 叶家几十口人在流放途中遭遇伏击,成年男丁悉数殒命。 铁东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陷害叶家的力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可惜为时已晚,当晚他便遭遇了刺杀。 本想连夜将妻儿送走,但在出城之时,他们就已经被人跟上了。 战况十分惨烈,钟叔的眼睛便是在那场混战中被刺瞎的。 年幼的铁柱被小姨拉着手,二人拼命的跑,根本就不敢停下来。 势要斩草除根的歹徒,不会因为他们年幼便升起恻隐之心。 手起刀落,一刀划开了小少年的皮肉。 当时的徐佳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扑过去抱住小外甥,二人一道滚落河堤。 当时身受重伤的钟叔目睹了这一切,但他已经无力阻止。 钟叔侥幸活下来,之后便是长达十年之久的找寻,他们始终都抱有希望,希望两人还都活在世上…… 钟叔老泪纵横,铁东铭也湿了眼眶,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苍天有眼,让他认出绍昱。 夫夫二人听到这里也不免唏嘘,或许铁柱记不起过往的种种,也是一件幸事。 那样的过去太过惨烈,成天只知道傻乐的铁柱不该承受这些苦痛。 韩泽玉从个人角度出发,觉得要不要背负血海深仇,应该由铁柱自己去评判。 但无论他会做出何种选择,一旦回铁家认祖归宗,都意味着会被卷进无休止的麻烦中。 韩泽玉作为铁柱的临时监护人,他觉得最好还是先按兵不动,在铁柱成长起来之前,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铁东铭也知道理应如此,但他也有私心,想让铁柱去祭拜一下哥嫂。 这要求不过分,韩泽玉可以替铁柱应承下来。 那小子的钱都在自己手里保管着,他哪有什么话语权?刚满十八岁,他还只是个孩子。 说到铁柱的年龄,夫夫俩就有些心塞。 苏时恩的内心五味杂陈,想当年初见之时,十四岁的自己,竟然跟十岁半的铁柱一般高,再看看现在…… 算了,不提也罢! 他俩成亲那年,韩泽玉以为铁柱十六岁了,使唤的心安理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想不到人家才十四,心里顿时有了负罪感。 更心塞的是,按现在这个趋势继续长个,成为一九二黑皮体育生不是梦。 韩泽玉突然就想把铁东铭叫回来,要不你们还是把倒霉孩子带走吧,他不想养了。 夫夫二人没再去店里,而是窝在小院,苦思冥想要如何告诉铁柱事情的真相。 苏时恩比较犯愁,韩泽玉倒是还好,很光棍的放出豪言壮语:“看我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吧。” 苏时恩一脸愁容,更不放心了。 显然拥有跳跃性思维的韩泽玉,已经进入到了下一阶段。 “你觉不觉得徐佳楚像谁?她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说铁将军跟徐佳楚是怎么回事?貌似隔阂很深的样子,话说我去年还见过她一面。” “你说叶辰和叶峥都姓叶,他俩有什么关联?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小齐更像叶家人,那个叶峥太蠢了。” “你说小齐姓什么来着?我还真不知道。小齐你还有印象吗?就是咱家农场收留的难民头领,会种药材的那个。” “你说铁云卿是不是真跟高鸿在一起了?她也真好意思。” “你说……” 苏时恩什么都不想说,他脑子有些乱。 一点都不八卦的韩泽玉背着手,遗憾的叹气,无人能懂他这颗求知若渴的心,当真是寂寞如雪。 夜半时分,原本已经睡下的韩泽玉突然从梦中惊醒,直愣愣的在床上坐了起来。 苏时恩吓的一激灵:“怎么了玉哥儿?做噩梦了吗?” 韩泽玉一把抱住苏时恩的胳膊,激动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徐佳楚像冯倩,都是专逮着一家男人薅!” 合着他连做梦都没忘了琢磨那点破事儿。 苏时恩险些没背过气去,要问他是咋死的?他绝对是贱死的,他就多余关心这抽疯的家伙。 觉得自己又贱又蠢的苏时恩终于是白眼一翻,被成功气晕。 韩泽玉娇妻属性爆棚,连忙给夫君大人盖好被子。 “我这眼光真是无敌了,连翻白眼都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我家的,我可太优秀了。” 苏时恩晕的好,这样就不用听到这些扎心之语了。 今天轮到赵峋值班,所以当铁柱带着早饭回到小院的时候,就看到了门神一样站着的二人。 铁柱茫然四顾,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家里进了脏东西吗? 面对铁柱“清澈”的双眸,苏时恩竟然有些紧张,该怎么委婉的跟他表达呢? 要不说关键时刻还得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三点八五级异能者出场呢! 韩泽玉一马当先的冲过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抛出一个惊人内幕。 “铁柱,你知道铁绍晨竟然比你大一个月吗?” “哐”的一声,苏时恩没站稳,后脑勺撞在了门框上。 韩泽玉连忙送上爱的关怀:“你看你,晚上睡不好就是容易走神,让我看看,撞疼了没?” 苏时恩心道你是真没点儿数啊!刚刚怎么就没把他磕晕呢? 顾不得理会二人的日常秀恩爱,铁柱呆站在原地,表情如遭雷击。 “什么?那弱鸡小白脸竟然比我大?士可忍孰不可忍,铁绍晨竟然以大欺小!” 苏时恩彻底绝望,怒吼道:“能不能正常一点儿?你就不好奇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吗?” 铁柱诚实的摇头,他不好奇。 韩泽玉被这一嗓子震的耳朵嗡嗡的,知道怒气值有一半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跑偏了。 知错就改,他连忙招呼铁柱进屋,来听他娓娓道来…… 第273章 严师出高徒 苏时恩被赶出家门,去翰林院做他的在编牛马。 一路上忧心忡忡,也不知道经过玉哥儿的艺术加工,传到铁柱那里的版本会演变成什么样? 铁柱那本就不充足的脑容量开始告急,眼瞅着有烧起来的迹象。 韩泽玉当头一盆凉水,给本事件盖棺定论,将军府唯一值得信任的就是钟叔。 最不可信的是徐佳楚和铁云卿,一个自私自利,嫉妒心重;另一个智商堪忧,死恋爱脑。 铁家多是拎不清的,徐家则是利益至上,这虎穴和狼窝,以铁柱的心性,最好哪个都别进。 如果说钟叔有九成可信度的话,那么铁东铭大概只有七成,标准的武夫,直来直去,没什么坏心思。 剩下那三成基本扣在他那一家子极品身上,还有他的倒霉蛋体质。 前有家人算计,后有老婆坑害,生了个不太精明的儿子,现在又被韩泽玉这个“羊毛党”给盯上了。 不过他也是有优点的,那便是深得帝王信任,对铁柱和苏时恩的仕途有帮助。 铁柱迷茫,我还没捋清身世之谜,这就踏上仕途啦?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虽然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再去爹娘的墓前哭一哭,你二叔肯定心疼,你这仕途不就踏进去了嘛!” 铁柱听懂了,可他还有些扭捏,毕竟他连自己爹娘长啥样都忘了,他怕酝酿不出眼泪。 韩泽玉摆摆手,这都不是事儿。 “到那时你就拼命回忆在苏家吃剩饭的那些年,有没有很伤心?” 铁柱陷入回忆,觉得也不是很伤心,毕竟苏家的伙食好,即便是下人,隔三差五的也能见着荤腥。 韩泽玉循循善诱:“幻想一下,你饥肠辘辘、饥寒交迫、饥不择食之下,只能画饼充饥。” 铁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韩泽玉,埋怨道:“主子你又逗我,跟着你混,哪能吃不上饭呢!” 韩泽玉大怒,这是什么眼神?不开窍的瓜娃子。 “就比如现在,我看见冥顽不灵的你就觉得心烦,想把你丢去海外开荒。” 铁柱抿唇,开始酝酿情绪。 “流落荒岛的你终日与野人为伴,衣不蔽体、风餐露宿、吃生鱼、啃树皮,还要日夜提防野人拿你打牙祭。” 铁柱撇嘴,突然好想哭。 “多年后,胡子拉碴的你,顶着饱经风霜的脸,看着岸边的大船,发现船上的土狗都有骨头啃,而你早已忘记猪肉是何种味道……” 铁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主子,我错了,您别丢下我~” 韩泽玉眼前一亮,鼓励道:“很好!很完美!保持情绪,记住此刻的感觉,到时候就这么发挥。” 铁铁抽抽噎噎,伤心欲绝,哭到打嗝。 韩泽玉有些许的良心不安,决定等铁柱去上坟的时候,他也一同前往,给傻小子撑场面。 苏时恩这一天过的提心吊胆,心神不宁,完全无心工作,摸鱼到了下衙时间,又是以光速离开的翰林院。 郭榜眼和顾探花啧啧称奇,同为读书人,明冉的身手为何如此矫健? 苏时恩作为翰林院第一“神行太保”,只差脚踩风火轮,便能体现出他此刻的心急火燎。 他担心一整天,结果刚到家就看见韩泽玉跟铁柱人手一个猪肘子,蓄势待发的准备比赛。 赵峋在店里,何梦莹过来送饭,结果被留下来充当裁判。 铁柱自信满满,韩泽玉胸有成竹,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红扑扑、油亮亮的大肘子。 苏时恩心塞不已,他这么大个活人站在这里,除了何梦莹朝他点了点头,剩下那两个不靠谱的,竟是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 猪肘子有什么好看的?能有他好看吗? 想起几年前的自己,还曾嘲笑过比不上骡子的韩泽苍。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轮到他心塞了。 “你们吃吧!我要去书房给泽苍写封信,关心关心他的学业问题,再交流交流学习经验。” 远在他乡,躺着也中枪的韩泽苍表示,他真不需要关心,也并不想跟学霸交流经验。 铁柱今天受了刺激,韩泽玉让着他,故意略输一筹,让他开心开心。 铁柱确实很开心,吃的很满足,还得是猪肉香,并且单方面决定,这一年都不吃鱼了。 晚上两口子躺在榻上准备就寝,发现铁柱的屋子里还亮着灯,这小子一向早睡早起,这大晚上点灯熬油的干什么呢? 韩泽玉在榻上打个滚,笃定道:“本大师掐指一算,铁柱必定是在思考。” 苏时恩由于太过震惊,脱口而出,来了句大实话:“铁柱会思考?我宁愿相信你要主动学习。” 韩姓狂徒暴起伤人,将口出恶言之辈,撂倒在床榻之上。 韩老师小课堂开课了,今天就教你何为“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你就是没挨过冻,体会不到如我这般脆弱敏感之人的心境,今天就不准你盖被子,让你好好体会一下。” 苏时恩无奈,大夏天的,不盖被子也无妨,可某人趴在他身上做什么? 韩泽玉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相公,韩老师不让你盖被子,那你就盖着我吧,我就是你的贴心小棉被。” 苏时恩浑身僵硬,这怎么还玩儿上角色扮演了? 韩泽玉一人分饰三角,戏精指数飙升。 “苏同学~小郎君~相公~” 苏时恩被压到缺氧,眼前一黑,真好呀,世界终于清净了,又是晕过去的一天。 “贴心小棉被”自动滑落一旁,老实的给亲亲老公盖上真被子,心虚的转过身,做面壁思过状。 怎么回事?是他长胖了,还是相公虚弱了? 反省了半刻钟,韩泽玉认定绝对是后者,看来近日应当开启食补疗法。 成功的安慰好自己,韩泽玉心安理得的转过身,抱着相公的胳膊秒入睡。 真是造孽呀~ 苏时恩这一觉睡的,可谓是心惊胆战。 一会儿是小夫郎,一会儿是韩老师,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青衣女鬼。 间或一床五颜六色的棉被在头顶飞舞,像是在挑选时机,待他稍不留神,就会当头罩下,将他紧紧包裹。 百变睡姿韩泽玉,苏郎君值得拥有! 第274章 奇迹再现 铁东锐的祭日,阖府上下只有铁东铭跟钟叔前来祭拜。 在本朝,没有长辈祭拜晚辈的规矩,因此老两口不来也是无可厚非。 铁绍晨想来,可是他娘不让。 原本铁云卿跟高鸿也想带着小儿子一道跟过来,结果被铁东铭骂跑了。 这两口子是疯了吗?且不论铁云卿早年间干的那些破事儿,就单说她家的小儿子,才四岁的孩子,也敢往墓园带? 前几年高鸿还算拎得清,怎么现在也变成了这样? 高鸿也是有苦难言,都说多子多福,可他家的孩子实在太多了。 身为世家子弟,人口多,就意味着资源少,到他儿子这一代,家里各房光嫡出的就有十几个,不争不抢哪里有出路? 铁东铭将人打发走后,也没急着祭拜,他在等,希望铁柱能来看看他的爹娘。 韩泽玉倒是守诺,准时的带着铁柱前来祭拜。 这是身份揭晓后,双方第一次见面。 再次见到铁将军,铁柱难免有些尴尬,原来这人是自己的二叔,之前他还把人家的儿子打下擂台,他该不会记仇吧? 钟叔跟铁柱相处过一段时间,说话比较随意,此刻见二人尴尬的对视,忙出声解围,让铁柱过去上香。 铁柱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还是没能唤起任何记忆,不过在心里念了几次,倒也觉出几丝亲切。 铁东铭神色黯然,看来这孩子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 算了,强求不得,再说那样惨痛的记忆,能忘记何尝不是一种恩赐。 韩泽玉看着几人,觉得这样不够圆满,于是岔开话题问道:“ 铁柱的小姨还是没有下落吗?” 也难怪他有此一问,当初铁柱受了刀伤,且只有八岁都能存活下来,没道理年长些的徐佳熙会遇难。 钟叔叹了口气:“还在找,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周边村镇,除非她远嫁,不然一定会在峻山府的管辖范围内。” 韩泽玉觉得钟叔的做法很正确,铁柱都能被冲到青山县,说不定徐佳熙也离这边不远。 可疑问又来了:“按理来讲徐佳熙是有记忆的,那她得救的话,又为何不来京城寻亲?” 铁东铭和钟叔齐齐叹了口气,恐怕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 隐在幕后的凶手,还有令人窒息的武兴伯府,她只是无力抗衡的弱势一方,她拿什么回来? 话题走向略显沉重,韩泽玉拍拍铁柱的肩膀,示意他跪下来给他爹娘磕头。 这一段在家演练过,铁柱知道该怎么做。 只见他拿起纸钱,慢慢的烧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全是他这些年受到的委屈。 其实能被铁柱记住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架不住人家的亲叔叔心疼。 一把抱住比他还略高一点的大侄子,铁东铭哭的稀里哗啦。 铁柱这个急呀!不争气的破眼泪,你倒是快掉呀! 韩泽玉翻个白眼,这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笨蛋,还得他亲自出马。 “铁柱别哭,你爹娘在看着你呢!你这一哭,他们该有多心疼啊!” 韩泽玉话音刚落,一阵飞沙走石,树上绿油油的叶子开始簌簌掉落。 落了一地后,树叶卷着沙石,朝着铁柱的地方移动,最终围着他绕了两圈,才不甘的散落在脚边。 气氛组再次出场,韩泽玉眼眶微红,攥着帕子给铁柱擦眼泪,还是那套说辞,只不过略带升级。 “铁柱别哭了,我就说你爹娘在看着你,看看这不就显灵了嘛!” 若不是当初韩泽玉借着此等神迹糊弄过韩老爹,而铁柱正巧也在场的话,他可能就真信了这个邪。 铁柱呜呜哭,主子快别擦了,真的辣眼睛,我眼睛快睁不开了。 韩泽玉也想哭,他是为了努力又敬业的自己而感动到落泪。 他真是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身板差点没累毁,就为了让他们相信这世上有鬼。 钟叔跌坐在地,老泪纵横,他的救命恩人啊!你们看见了吗?绍昱回来了,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了。 铁东铭自责不已,他甚至有个冲动,想把将军府交到铁柱手里。 可转念又一想,就这糟心的将军府有什么可给的,让孩子接手烂摊子吗? 不,他不能让心思纯善的铁柱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他要给铁柱谋划一条更好的出路。 不,这是绍昱,他大哥的唯一骨血,铁绍昱! 老中青三个男人各哭各的,丝毫不影响,还颇有些交相呼应。 而此时的韩泽玉正疑惑的偏过头,刚刚在东南方向,他似乎感应到了一股异能波动,现在又没有了,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真是奇怪,难不成除了周易外,京城还有其他异能者? 在此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巨大的阴谋即将浮出水面,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我可去你的吧!他最怕麻烦,这些破事儿可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韩泽玉晃晃脑袋,力求将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废料都甩出去。 他不要费脑子思考,他要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美丽小废物。 韩泽玉带着铁柱从东南方向离开,又仔细感受了一遍,好像又没有异能波动。 也不知是那人离开了,还是他的感觉出了错,兴许压根儿就没有其他异能者的存在,谁知道呢? 马昭松了口气,可算走了,刚刚真是惊险,幸好他感知到危险,及时撤退,不然很可能就暴露了行踪。 韩泽玉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眼儿多着呢! 小样儿的,本大爷怎么可能出错? 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再敢跟踪我,没个一千两还想我放你走?做梦去吧! 批改了一上午奏折,皇帝陛下疲惫的揉了太阳穴。 王公公小声禀报,马昭在侧殿等候多时。 皇上点点头,示意叫他进来。 马昭跪在御案前,沉声道:“卑职无用,没能探查清楚,还险些暴露行迹。” 皇帝陛下扬起嘴角,有点儿意思…… 第275章 宝马黑化之路 赵峋知道铁柱找到了亲人,很为兄弟感到高兴。 看他一回来就拼命洗脸,一定是不想让人看见那双红肿的眼睛。 可怜的铁柱,一直想以硬汉形象示人,这般模样着实凄惨。 赵峋决定假装没看到,好歹给兄弟留些面子。 殊不知铁柱洗脸是因为辣眼睛,主子太狠了,谁家好人会往帕子上抹辣椒汁水? 主子说番椒就是辣椒,炒肉特别香,骗鬼去吧,喂给狗吃,狗都不吃! 傍晚翰林院下值,苏时恩心急火燎的往家赶,结果刚进胡同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行至院门前,小黑说什么都不想进门,甩着脑袋打起喷嚏。 一把推开门,铁柱正拿布巾捂住口鼻,手里拼命摇着轮扇的把手。 韩大厨挥舞锅铲,把铁锅当做大勺,颠到飞起,别看厨艺一般,但是技艺过关。 不愧是你,炒个菜都能弄得花里胡哨,眼花缭乱。 沉重的铁锅拿在他手里,轻的像个木盆。 苏时恩贴着墙根走到水井旁,默默的提出一桶水,准备见势不妙,随时泼向灶堂。 片刻过后,展现三人默契的时候到了。 韩泽玉将辣椒炒肉倒进大盆,铁柱收拾厨余垃圾,苏时恩将柴火熄灭,确认不能死灰复燃后,三人抱着菜盆,溜之大吉。 小黑急的直转圈,太过分了,倒是把我也带走啊! 韩泽玉头也不回,走的相当决绝。 “宝马”有什么用?在内城既限号又限速,晃晃悠悠的只能拉车,影响逃跑速度。 邻居大娘见隔壁终于偃旗息鼓,由她亲自带队,两个熊孩子充当左右护法,前去兴师问罪。 儿媳妇跟在后面劝阻:“娘,隔壁住的是几个小年轻,可能不会做饭,相公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咱先回吧。” “你懂什么?回去做你的饭去,看你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当初我儿子怎么就娶了你?” 打发走了儿媳妇,老太太带着左右护法,雄赳赳气昂昂的将院门拍的哐哐响。 “开门!开门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小黑刚受了窝囊气,正愁无处发泄之际,来了个两脚兽,主动送上门。 马匹的平均寿命是二十五岁,其实小黑还不满三岁,放在人类世界,正是爱闯祸的年纪。 小黑本就脾气大、性子野、不讲理,在经受了韩泽玉的摧残后。 它不敢在沉默中爆发,最后也只能在沉默中变态。 “啊!祖母!那是什么鬼东西?” “哇~哥哥,奶奶,我害怕,我要回家!” 老太太寻声望去,“妈呀”一声,连连后退。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长这么高?竹筐成精啦? 不对不对,竹筐底下还长了脖子,黑色的,长毛的,这是什么怪物? 两个小的早就跑了,徒留老太太连滚带爬的跑回家门口,啪啪的拍着门。 “快开门!要死了!你快开门呀!” “妈呀!你别跟过来!我、我、我家有黄符,小心我收了你!” “小兰呐~娘知道错了,你来给娘开个门吧!你在不在院子里?乖孙啊~快去找你娘……” 原本于兰是打算开门的,但听到最后那几句,她突然又不想开了。 原来她也会服软,她也会道歉,莫名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小黑学坏了,韩泽玉身上的闪光点是一点儿没学会,完全是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小黑的肩高已经达到了一米六,算上它的长脖子跟大脑袋,轻轻松松过两米。 刚刚几人跑的匆忙,地上遗落了一个装木材的竹筐。 众所周知,韩泽玉这人有个特殊爱好,那就是喜欢给围墙增高。 于是乎,在压迫中变态的黑马,一头扎进竹筐里,成功将其套在了脑袋上。 他都看到了,损狗主人出去干坏事的时候,都会先把脸蒙上。 所以隔壁大娘看到的,就是用后腿站立,前蹄抵在砖墙上,头顶竹筐的黑马。 “宝马”成了精,大娘走,它也走,它跟大娘一起走。 大娘停,它也停,追逐大娘的脚步不能停。 夜深人静之时,隔壁大娘的噩梦里都是如影随形的竹筐,以及那黝黑的脖子。 再说说默契逃跑的三人,毫无心理负担的端着饭盆,围着辣椒炒肉吃到停不下来。 “斯~哈~就是这个味儿,一点都不辣。” 之前但凡做辣口的菜,用的辛辣调料都是花椒、生姜和茱萸。? 原来辣椒也是番邦带过来的,那是不是可以浅浅期待一下,吃上番茄炒蛋的日子不远了? 苏时恩思索道:“你说的番茄既然没有被发现,那它很有可能被当成花卉种植了,毕竟是红色的果实,咱们多留意一下。” “啊?” 韩泽玉目瞪口呆,拿番茄当观赏植物?当真是暴殄天物。 晚上韩泽玉跟苏时恩讲起白天的事,说到可能还有其他异能者的时候,苏时恩并没感到多惊讶。 毕竟有周易作为前车之鉴,有其他人拥有特殊能力也不算太稀奇。 只是那人为何会盯上玉哥儿?难道说异能者之间有感应?还是说他们暴露了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苏时恩想到了御案上的那本《原夏纪年》。 “玉哥儿,坏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韩泽玉吃晕碳了,现在迷迷瞪瞪的就想睡觉,即便如此,他的嘴也没闲着。 “坏不了,人家可结实了,不信你试试?” 苏时恩看着陷入黑沉梦乡的小猪,无奈的给他盖上被子。 都困成这副德性了,也没忘记开你那破车,还真是不忘初心。 苏时恩心累的睡着,又心累的醒来,最后心累的去翰林院上值,做他的在编牛马。 到了翰林院,苏时恩感觉周遭的气氛不大对,这些人似乎有种看好戏的既视感。 郭榜眼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苏时恩立马会意。 他还以为宫里不让外带点心了。 吓他一跳,多大点事儿,不就是状元李唐销假回来了。 想起他昨夜的猜想,顿觉李唐回来的时机刚刚好。 伴君如伴虎,他最近还需沉淀沉淀,将天子近臣的光环去掉,谁爱要谁要。 第276章 损招频出 翰林院,最是清贵无比的部门,可你看看那一个个的小人嘴脸。 看好戏的、冷嘲热讽的、拼命拱火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下午李唐回到翰林院,他也同样察觉出了异样,但他没什么表示,该干嘛干嘛。 众人没看到好戏,颇有些意兴阑珊,而苏时恩则是眯了眯眼,不作为才是最好的表态,看来李唐是对他心存芥蒂了。 就因为苏时恩替了他一周的岗? 总不能是因为他没得到御膳房的糕点吧? 他俩是芝麻绿豆的小官,而不是魅上邀宠的“小倌”,愿意争宠你咋不进后宫呢? 苏时恩面上不显,实则在心里冷笑连连。 其实李唐也在留意苏时恩的表情,看他像没事人一样,完成手头工作,又喝了一壶茶。 更气人的是他依旧冲在下衙第一线,溜的比谁都快。 曾祖父去世,祖父丁忧三年,父亲丁忧一年,而他因为出了三服,不在丁忧范围。 说句不敬不孝的话,就曾祖父那风流名声,他的离世对家族来讲是件好事。 可在处理丧事的过程中,他听祖父和父亲的意思,曾祖父去的不是时候。 昨日祖父跟他谈了许久,那时他才猛然惊觉,原本三代为官,风光无限的李家,目前尚在朝中的仅存他一人。 一夜之间,状元郎的天塌了…… 翰林院也没有保密协议,苏时恩每天回家,都要跟韩泽玉探讨一会儿职场人际关系。 韩泽玉表示:你说你的,请随意,我会从中甄别有没有八卦值得挖掘。” 在他拿到毕业证之前,就先拿到了末世入场券,因此韩泽玉属于研究生肄业。 他从十八岁起自力更生,大二就做了健身教练,职场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办健身卡的多是职场精英,听姐姐们讲述同事间的勾心斗角,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至于器械上的大兄弟们,他们则是对着小韩教练的身材流下羡慕的泪水。 年轻真好啊! 韩泽玉纳闷:“大哥你怎么还练哭了呢?不行咱少做两组?” 殊不知小韩教练在看见某些男同胞的时候,也流下了垂涎的口水。 不是,大兄弟,咱好好练,你没事站起来干嘛?你一七九的身高暴露了!快坐回去!” 小韩教练总是兴高采烈的去做兼职,然后骂骂咧咧的回到宿舍。 我呸~最讨厌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狗男男。 韩泽玉捧着自己的小白脸,痴痴的望着苏时恩的俊颜。 唉~终究是成为了最讨厌的人,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苏时恩说了半天,心道这人怎么没反应呢? 回头一看,好嘛!又犯上花痴了。 “韩老师,您觉得李唐会不会变成他祖父那样的人?” 韩泽玉拍开脸颊上的贼手,我这绝世容颜都被你扯变形了。 “田知县官声好,但他到退休也至多能升到从五品。内阁学士退下来,皇上怎么着都得赏他个正二品虚衔,可坐在那样的高位,谁又愿意退位让贤?” 苏时恩倒是想来个换位思考,可他一个正七品,想想还是算了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应当保持低调,尽量避免跟李唐起冲突。” 韩泽玉刚想夸奖他大丈夫能屈能伸,结果苏时恩幽幽的补充道:“他要是敢惹我,我偷摸给他套麻袋,毕竟君子动手不动口。” 韩泽玉…… 好你个伪君子,干得漂亮! 虽然打心底里支持自家相公,但身为贤妻需要压事,不能挑事。 韩泽玉聪明的小脑瓜开始疯狂运转。 片刻后…… “贰柒先生,您已经快一年没出新书了,你的读者和我的小金库都很想念你,不如利用摸鱼时间,搞搞艺术创作。” 这话题跨度有点大,苏时恩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林景来信催稿了? “啊、这个、其实吧、怎么说呢?我在翰林院也挺忙的。” 韩泽玉白他一眼,装什么装?你那工作比宿管阿姨都清闲。 “唉~我那本《和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已经写完了,某人呐~年薪四十五两……” 苏时恩果断翻出纸笔,伏案思索,做奋笔疾书状。 韩泽玉十分满意,男人嘛,上进心必须要有,家里有他一个躺平的就够了。 贤良淑德、温柔体贴的苏韩氏给相公出主意:“用着公家的笔墨纸砚,搞着自家的艺术创作,还能给上司同僚,造成一种其实你很上进的错觉,最关键的是能给对手造成心理压力。” 前面的苏时恩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他很关心怎么靠摸鱼搞副业来打压对手。 “你写话本的时候,如果李唐在不远处,那你就写一会儿,看他两眼,再写一会儿,再看两眼。” 苏时恩不解:“我又不给他画像,看他做什么?” 韩泽玉恨铁不成钢:“他又不是木头人,被对手偷看还能无动于衷?只要他抬头看你,你就假装跟他来个不经意间的对视,然后赶紧低下头,心虚会不会?慌乱懂不懂?” 苏时恩啧啧赞叹:“好个馊主意,此计甚是歹毒,妙哉,妙哉啊!” 韩泽玉冷哼,骂谁呢?当我听不出来?你懂个屁,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起写话本,苏时恩想起那个被迫终止的话题。 “玉哥儿,我发现皇上经常看《原夏纪年》,甚至到了爱不释手,高兴就翻两下的地步。” 韩泽玉忿忿不平:“皇上为什么不看清白先生的书?不好看吗?不猎奇吗?场景不新颖吗?姿势不百变吗?” 苏时恩无奈,这人的关注点永远是如此奇特。 “好了好了,咱不生气,皇帝陛下就算是看,他也不可能明晃晃的摆在御案上,没准儿人家收在寝殿呢!”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韩泽玉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看某人不顺眼。 苏时恩无奈,搂着闹脾气的小夫郎,躺在榻上琢磨话本大纲。 韩泽玉翻个身,背对着苏时恩,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主打一个心虚加慌乱。 坏了,苏时恩哪哪都好,就是不好忽悠,他得想想办法,稳住自己善良正直,大公无私的人设…… 第277章 不谋而合 事实证明韩泽玉多虑了,即便苏时恩再聪明,他也是需要睡觉的。 不睡不行,他还得去翰林院做牛马,赚他那微薄的四十五两年俸。 韩泽玉是个身具异能的夜猫子,且他白天不用上班,因此可用来思考的时间特别长。 前半夜的韩泽玉苦思冥想。 后半夜的韩泽玉酣然入梦。 醒来后的韩泽玉懊悔不已。 任时光匆匆流逝,而我在虚度光阴。 还有三个时辰,他的亲亲老公就该回家了。 死脑子,你倒是快转呀! “哐当”一声,木梯子倒了,紧接着就是陶瓷碎裂的声音。 韩泽玉寻声望去,梯子倒下的时候,砸碎了墙边的瓦罐。 望着一堆不规则的碎片,韩泽玉陷入沉思,莫非这是上天给他的指引? 好吧!那就破罐子破摔,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吃饱喝足的韩泽玉看着空空的马厩,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缺了点儿什么。 苏时恩把枣红马骑走了,可小黑还在小院那边留守呢! 韩泽玉火速冲出家门,路过街边卖水果的摊位,买了二斤野苹果。 偷偷摸摸探头张望,胡同里没什么人,这才蹑手蹑脚的翻过院墙,跳进自家院落。 看清黑马的举动,韩泽玉嘴角微抽,自己满怀歉意而来,结果这家伙趁着家里没人,吃上自助餐了。 小黑感到身旁有杀气,僵了一瞬,后又低头狂吃,心道死就死吧,好歹吃饱了再上路。 韩泽玉哭笑不得,以后不能让小黑跟铁柱一起玩儿,智商明显受到了影响。 韩泽玉一个健步冲过去,抱住膘肥体壮的黑马,让它暂时住口。 回手就是一颗野苹果,这多好吃,快炫吧!炫完了好上……好跟主人走。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示意小黑先跑,然后光速锁门离去。 隔壁大娘最近两天心神不宁,好像总能听见邻居家有动静,但那家又没人。 刚刚好似听到了关门声,要不她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人回来,她好去讨个说法。 此刻的韩泽玉早就跑没影了,他决定带小黑去外城跑一跑,就当是弥补。 吃了果子,疯跑两圈,小黑又幸福了。 不过幸福往往都是短暂的,因为他的损狗主人又不干人事。 一顿暴力输出,韩泽玉开始翻旧账。 “让你看家护院,结果你监守自盗,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小黑想着横竖都是个死,英勇无畏的扬起前蹄,朝着邪恶势力踹去。 宁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它是野马,不是舔狗! 片刻过后…… 黑马跪在地上,眼中饱含热泪,伟大的主人,小黑知错了。 “以后还敢跟我呲牙吗?” 黑马摇摇头。 “我对你好不好?” 黑马点点头。 韩泽玉抬起手,小黑立马张嘴,一颗野苹果精准的丢进马嘴里。 啊~苹果真甜,主人太好了! 韩泽玉骄傲,又是以理服马的一天,用真心,用爱意去感化它。 小黑:“我要是浑身不疼,或许就信了你的鬼话。” 人就怕有对比,现在它觉得损狗主人的姘头其实也不错。 …… 苏时恩这学生能教,韩老师教导的理论知识,他第二天就找到了实践机会。 上午先完成本职工作,下午看会儿古籍文献,琢磨新话本大纲。 李唐整理好明日的侍讲文稿,刚放下毛笔,就感觉有人在看他。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看一眼就移开目光,而是被人盯着的感觉。 环顾四周,正对上苏时恩的视线,苏时恩倒也没回避,微笑着点头示意。 李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道这人莫不是有毛病吧? 苏时恩收回视线,叹息一声,兄弟,对不住了,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也不中用啊! 很明显李唐讨厌他,并且有意无意的试图孤立他。 苏时恩也没想干嘛,就是吓唬吓唬李唐,让他不要有更过分的举动。 李唐颇有种如坐针毡之感,谁呀?总看他做什么? 他首先要怀疑的肯定是苏时恩,可自打第一次对视后,自己再也没能抓他个现行。 看他那奋笔疾书的架势,也不像是有闲工夫偷窥自己的样子。 由于看的太专注,李唐反倒是被苏时恩抓住两回,该死的,一比二,他竟然输了。 苏时恩也有些哭笑不得,这才第一阶段,李唐就心生烦躁啦? 玉哥儿这招真搞心态,一般人恐怕都扛不住。 小黑跟韩泽玉贴贴,表现的温顺无害,这可把铁柱给羡慕坏了。 韩泽玉上下打量他几眼,心道这铁东铭到底靠不靠谱?什么时候能给铁柱安排工作? 铁柱倒是没心没肺,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铁柱啊,你二叔他们要是给你好处,你记得多推辞几次,表现的真诚一点,别露出你那副肉疼的嘴脸。” 铁柱疑惑:“为啥呀?给我就接着呗!” 韩泽玉羡慕嫉妒恨,傻人有傻福,他常常因为太聪明而显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最高境界是你明明很想要,但你依旧可以坚守底线,果断拒绝。过程虽有些许犹豫跟挣扎,但终究是你的高贵品格占据了上风,这就是人性的光辉。” 铁柱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心道完蛋了,一句没听懂。 好在“及时雨”到家,翻译官立刻上岗。 苏时恩总结性发言:“比如你面前放着一只烧鸡,你明明很想吃,但是你心里清楚,一旦你吃了独食,玉哥儿就会揍你,所以你只能忍痛割爱,将烧鸡拱手让人,你体会一下这个感觉。” 铁憨憨捂住心口,呼吸不畅,痛,太痛了。 韩泽玉窜过去,挂在苏时恩身上,吧唧亲一口。 “相公你真是太棒了,还是你懂我!” 苏时恩谦虚道:“还行吧,略懂。” 铁柱牵着小黑黯然离场,这熏人的酸臭味! 韩泽玉神采奕奕,将他那破罐子破摔的灵感讲了出来。 “之前不是说感应到了其他异能者,我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人盯上了,不如你下本书再写一本末世题材,咱把鱼饵摆在明面上,看看会不会有傻子上钩。” 苏时恩眨眨眼,掏出怀里的大纲,交给韩泽玉。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竟然不谋而合了…… 第278章 筹备新话本 一旦确定了话本题材,苏时恩在翰林院的下午时光就变成了去藏书阁查阅经史子集。 韩老师小课堂的教学内容,也变成了仙侠小说专场。 铁柱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蹭课,韩泽玉料定他也听不懂,于是大方的邀其进来做旁听生。 铁柱激动,他终于打入了核心圈子,神功大成之日不远矣。 可听着听着,铁柱便忘记了他的初衷,作为一名简单又纯粹的听众,听的是如痴如醉。 苏时恩也没比铁柱好到哪里去,奋笔疾书,炭笔都抡出了残影。 满脑子的修炼体系,练气筑基、御剑飞行、金丹大成、碎丹成婴…… 铁柱听的热血澎湃,苏时恩听的是夜不能寐。 这就是带脑子听和无脑纯享的区别,苏时恩如是安慰自己。 人的睡眠质量不好,心情就会变差,脾气也变得格外暴躁。 作为翰林院近十年来的头号奇葩,苏时恩的周身笼罩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李唐也不敢再有小动作,苏时恩这情况,压根儿就不用他挑唆,他自己就把自己给孤立了。 再看他研究的那一摞书籍,历史、人文、道教、佛法、风水、易经…… 他这是要做什么?在翰林院摆摊算命吗? 自内阁学士李大人为父丁忧,皇帝赐其“孝悌忠信”四个大字。 翰林院掌院学士可算是松了口气,看来那老家伙是回不来了。 把个做学问的地方搞的乌烟瘴气,早已跟圣人教导背道而驰。 这下好了,随着他的倒台,一批以他为首的侍读学士终于偃旗息鼓,沉寂了下来。 掌院学士听到众人的议论,还有旁敲侧击,打听他如何看待苏时恩此人。 掌院学士不以为意,他再熬个四五年就能光荣退休,皇上都破格提拔,点名表扬的后生,他能怎么看? “翰林院的职责本就包括论撰文史和稽查史书,年轻人博览群书是好事,集众家之所长,不必过多干涉。” 既然能收进藏书阁的典籍,你敢说哪本是无用的? 掌院学士一手太极打的漂亮,迷的众人晕头转向。 那苏时恩就是个刺头,谁想挨扎,那就去呗! 动手,你打不过他;动嘴,你说不过他;动心眼儿,你看看李唐,多好的孩子,工作效率都提升了。 李唐只比苏时恩虚长个两三岁,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有限。 那小子上午看着还像个正常人,下午开始就不是他了,像被鬼附身了一样。 再看他研究的那些书,人家研究累了就抬头看看你,看够了再接着写,写累了,他还看你。 李唐都迷惑了,他是远山还是绿植?看他能缓解眼部疲劳吗? 那他可真是高估了自己。 人家苏时恩有韩老师亲自传授,有几千年历史传承的,经过千万人验证其功效的绝世神功:眼保健操。 人家用得着看你那张便秘脸来缓解视疲劳? 韩泽玉在家给林景写信:为了你我共同的事业,清白大人抛弃清白,牺牲姿色,费尽唇舌,伏低做小,道尽甜言蜜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诱得贰柒先生动笔。 待秋收时节返乡,定将手稿带回,现将新作交于尔等,务必好生运作。 林景刚到家,小厮就带着京城的包裹追了过来,东家对于京城来信,一向极为重视。 再说东西不白送,赏钱少不了。 包裹一入手,林景就看到了熟悉的狗爬字,美滋滋的抱回内院,期间绝对不假他人之手。 这时候来信,肯定是新书有了消息,想不到苏大人即便是做官,依旧笔耕不辍,想必恩公定是出力不少。 “宝儿,玉哥儿寄来的东西,你看着些,我去洗个澡。” 金宝儿一手抱着胖乎乎的棉花娃娃,一手抓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啃的咔咔作响。 听见林景的话,再一看桌子上的大包裹,立马来了精神。 金宝儿擦擦手,开始拆包裹,她特别享受这个过程,很是乐在其中。 包裹里的东西大都是给她的,只在底部放了一个纸包。 老规矩,这就是属于林景的那部分。 可这厚度不对呀!这是写了多少封信?难道说给她的信也放在了纸包里? “景哥哥,我能拆你的包裹吗?” “拆吧!” 林景泡在浴桶里,还稍微疑惑了下,包裹?他哪配拥有包裹,能给他捎封信就不错了。 距离上次发书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也不知道那两口子有没有时间写新书…… 思考的时间有点久,等小厮过来提醒他时,林景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宝儿怎么那么安静?真不像她的风格。 金宝儿没听到林景的脚步声,她正捧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京城的话本就是不一样,写的这都是什么呀?看的人家小脸通黄。 玉哥儿不够意思,有好东西就知道发给林景,为何不与她分享? 林景站在床边,看着那熟悉的印刷体,脸上闪过了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看看那书名《与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还怀着孕呢!你就看这个? 金宝儿歪头看向林景,不见半点羞涩,反而是伸手推开他。 “你别在这儿站着,挡光。” 林景无奈,想着先把书骗过来,结果金宝儿不上当。 下地活动活动?我懒,我不想动。 吃饭?我不饿,刚吃了苹果。 陪你吃饭?还是不了,我想躺在床上陪闺女。 看着你吃?你脸怎么那么大呢?烦不烦呐!滚! 林景败下阵来,灰溜溜的滚了。 一边心塞的吃着饭,一边看韩泽玉写给他的信。 说“写”可能不大准确,韩泽玉的信件和话本都是印刷体,但凡字迹好看的,都是经过苏时恩的润色誊抄。 都是兄弟,谁不了解谁啊?写字丑怎么了?有什么可遮掩的。 林景还是见识浅了,但凡他见过韩泽玉的手抄本,断然说不出如此狂妄之语。 韩泽玉的手书,放在现代都算是比较潦草的,更别提是在“字如其人”的古代。 端看他那一笔缺胳膊少腿的“狂草”,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自土匪之手。 看完信,吃完饭,散完步,林景的心情喜忧参半,喜的是贰柒先生的新书终于动笔了,忧的是…… “金宝儿,那小黄书还没看完吗?” 金宝儿别过脸,把书递给林景,忍痛割爱道:“相公,你快把书藏起来,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会熬夜把它看完。” 林景翻个白眼,不愧是恩公,新书的魅力不减当年! 第279章 弃武从文 盼望着,盼望着,秋天都快来了,铁柱的补偿才终于到位了。 为了守住铁柱的身世,铁东铭没出面,一切交由钟叔全权负责。 铁东锐调任后,置办了一些产业,虽然不多,但都放在了妻子名下。 二人过世后,由铁东铭接手,他也不擅长打理,就统一租了出去。 十年来的租金也有个四千多两,当叔叔的自掏腰包,给凑了个整数。 铁柱抱着木匣子发呆,这里面有好多张纸,钟叔说没有太值钱的,让他先收着。 这些财产是在任上置办的,铁家和徐家的人都不清楚,因此铁东铭做主,先把这部分资产交给铁柱。 房契、地契、卖身契、还有五张面值千两的银票。 韩泽玉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的泪水,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 他为什么没有一个财大气粗的二叔? 老韩家的二叔,貌似是他爹,算了,他就没那个暴富的命。 小黑在院子里巡视领地,围着一匹瘦弱的黄马转圈。 “唉!老登!到了本大爷的地盘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最好识相一点。” 黄骠马扫了挑衅的黑马一眼,打了个不屑的响鼻。 “狂什么?十二岁的路上有我,可不一定有你。” 咒它是短命马?小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嘴就咬。 别看黄骠马已是十二岁高龄,马到中年依旧烈性不改,立马予以反击。 “闪电快住口!” 眼看着两匹马撕咬、撞击、相互踢踹,战况十分焦灼。 韩泽玉看了会儿热闹,眼见着院里马毛乱飞,韩泽玉蹙了蹙眉。 再听得钟叔称呼那匹黄骠马为闪电。 韩泽玉果断出手,一匹马赏一巴掌,两个都老实了。 小黑经验老道,抗击打能力强,退至墙角处,不敢跟韩泽玉呲牙,只能对着黄骠马无能狂怒。 黄骠马被抽蒙了,它堂堂战马后羿,日行八百里,这么多年也没挨过揍,这小白脸是谁呀? 韩泽玉一看这家伙还是不服,想想以后也是要在自家混饭吃的,那他就勉为其难再教育教育。 场面太过凶残,简直不忍直视。 小黑兴奋的直转圈,太好了,终于有马能体会它的心酸。 “屈服吧老登!不然那个凶残的人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步一个坎,何为寸步难行,还有他那个恐怖气场,绝对能吓尿你。” 黄骠马甩甩头,脸好疼,脑瓜子也是嗡嗡的。 “老黄,这是你的新名字,以后就不叫闪电了,犯我忌讳。” 钟叔深吸一口气,当年驯服闪电用了一年之久,他们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白眼马才算是给了些好脸色。 你的骄傲呢?你的气节呢?你的铮铮铁骨呢?你不屈的精神呢?都喂了狗吗? 老黄同志目光闪躲,暂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钟叔无奈叹息:“老黄小时候就是跟在铁柱身边的,可能它也不记得了。” “为了战时需求,许多战马都会被阉割,成为骟马,骟马的性格更加稳定,容易控制。” “老黄它爹娘就生了这一胎,之后就被……” 韩泽玉连忙出声制止:“钟叔,在孩子面前就别说这些了,多伤马呀!” 钟叔……这功夫你来装好人了。 “我知道了,以后下手轻点儿,我一般都是以德服马,用真心感化它们,你信我,刚刚只是意外。” 钟叔点点头,你说啥是啥,我都相信。 铁柱挠挠头,不确定道:“主子,我怎么感觉老钟叔的背影有些佝偻呢?” 韩泽玉自信满满:“别瞎说,钟叔身姿挺拔,多精神个小老头啊!开启黄昏恋都不成问题。” 铁柱僵硬转身,主子你有点过于可怕了。 忙碌一天的苏时恩,一回到家就被抓了壮丁。 铁柱把木匣子交给韩泽玉,让他保管,还说相信他。 韩泽玉泪目,心道你可别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这哪是一匣子财产?这是在挑战他本就不多的道德底线。 苏时恩一边清点契书,一边登记造册,感叹铁柱有个好二叔。 他老苏家怎么就…… 算了,当初为了争家产,苏万里也是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 老苏家本就不多的亲戚,都让他老人家给得罪完了。 “铁柱什么时候去大理寺报到?” “后天。” “他能行吗?” “没问题!” 苏时恩叹气,铁柱如果作为一个普通的庄稼汉,那娶妻生子肯定没问题,甚至还能过的挺好。 毕竟长的人高马大,别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再加上他能干活儿,日子肯定差不了。 但铁柱现在是要去当官,并且不是去军队,而是去大理寺。 铁柱他弃武从文了,这你敢信? 不是铁东铭不靠谱,而是他家这俩人真敢开口要。 铁柱什么都不懂,完全就是听玉哥儿指挥。 低阶武职是最好安排的,明明有十几个岗位,韩泽玉偏偏就挑中了那个凑数的正九品司务。 铁柱就问了一句,这是多大的官? 韩泽玉给出肯定回答,跟郑毅他老爹平级。 铁柱顿时惊为天人,立马跑去跟赵峋炫耀。 “小赵~哥当官了,从此后我就跟郑毅他爹一样了!” 赵峋…… 本朝的“三法司”包括执掌全国刑罚政令的刑部。 负责监察跟弹劾百官的都察院。 以及负责案件复核,重新审判刑部移送过来的死刑案件、疑难案件?的大理寺。 这可是古代版的最高人民检察院,多么的高大上。 苏时恩不解,为什么非得是大理寺呢? 韩泽玉神秘兮兮道:“因为在大理寺有熟人。” 苏时恩来了精神,快说说,是哪个倒霉蛋被你盯上了? 被韩泽玉盯上的就是白眼狼周易。 他身上有一个武节将军的闲职,平时他的主要工作是在大理寺做寺正。 苏时恩无语,周易仿佛就是个冤大头,玉哥儿是专逮他一人薅呀! 韩泽玉振振有词:“且不论铁东铭跟他的交情,就说他自己,还有他儿子周子俊,都是我救回来的。” 苏时恩腹诽,合着你收了人家多少钱,你是只字不提呀! 第280章 浪费可耻 武官的好处是有功劳就能升迁,不像文官那样需要慢慢熬资历。 可在这太平盛世,没有仗可以打,那么武官晋升的路子只剩下重大立功和搞发明创造。 是不是有些耳熟?没错,跟死刑犯减刑是一个路子。 谁能想到呢?两者竟然能挤进同一赛道。 值得庆幸的是当朝皇帝并不糊涂,没有因为国家安稳便重文轻武。 自古以来,重文轻武的朝代都没有好下场。 试问如遇外敌来犯,谁来保卫国家?难道让文官站在阵前背诗吗? 术业有专攻,文官负责管理内务,处理日常行政事务,制定政策并执行。 而武官则负责操练士兵,指挥军队作战,保卫国土安全。 仗可以不打,但兵不能不练,这也是给虎视眈眈的邻邦,一种行之有效的震慑。 其实铁东铭更希望铁柱能进军队,继承其父衣钵。 对此韩泽玉倒是没意见,他只是觉得时机不对。 再说铁柱就是一个白身,在无法亮明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他可选择的官职里,最高的一个是从八品校尉。 拿铁绍晨举例,有个将军爹,勋贵出身的娘,正八经考出来的武举人。 最后得了个七品把总之位,年俸四十五两,折合成人民币,月薪两千八。 铁柱若是做了校尉,跟人家比就是连降三级。 韩泽玉能说什么?恭喜铁柱同志,指望你那点工资,肯定会把自己饿死。 当然了,人家能做官的,肯定不会只靠这点俸禄活着。 就铁柱这饭量,还是要感谢他爹娘给他留下的大笔遗产。 既然已经低到了尘埃,倒不如另辟蹊径。 大理寺好啊!虽然不能指望铁柱破案,但他可以抓坏蛋。 人抓的多了,功劳累计下来,升官还不快吗? 大理寺有别于其他部门,案件办完了就论功行赏,该升的升,该贬的贬,制度相当完善。 这在韩泽玉看来,就和打怪游戏一样,积分够了就能升级。 铁东铭跟周易打过招呼,让他多多看顾铁柱。 周易都傻眼了,那个铁憨憨要来大理寺当差,他没听错吧?那小子是有多想不开? 铁东铭的心情也很复杂,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愿意按照父母规划的路线走,非得绕弯路。 脚上没起过水泡,他就永远不知道疼,让他们自己闯吧! 韩泽玉带着卖身契,去给铁柱消奴籍。 这跌宕起伏的人生,今天脱了奴籍,明天就要去当官了。 翌日苏时恩休沐,他和韩泽玉一起送铁柱去报到。 “主子,我有点紧张。” “没事的,吃个包子就好了。” “吃完了,也更紧张了。” “那你再吃两个。” 苏时恩无奈:“那是肉包子,不是定心丸,你俩靠谱一些。” 在一路紧张的氛围当中,三人总算是站在了大理寺门口。 古朴、庄严、肃穆,就连门上的黑漆牌匾,看起来都是如此的正义凛然。 韩泽玉突然有一种想抱头蹲下的冲动,再高喊一句:“冤枉啊!望大人明鉴!” 溜了溜了,这破地方跟他的气场不符。 周易下了马车,就看见某人疑似逃窜的背影,真没看出来,竟然还有他惧怕的地方。 铁柱尔康手:“你俩别跑呀!真不讲义气!” 周易都被逗笑了,这三个小年轻还挺有意思。 “走吧,别嚎了,跟我进去熟悉环境。” 铁柱讪讪的垂下手,乖乖的跟在周易身后,像个第一天上学,被无良父母丢给老师的小学生。 其实他不想做官,他更想无忧无虑的跟着少爷和主子混日子。 可惜他现在不是小厮,少爷、主子这样的称呼也必须要改掉。 唉!好无聊,好不习惯,好想回家…… 唉?这是什么东西? 关在铁笼子里的人,身着灰色囚服,手上带着夹板,脚踝上戴着黑色脚镣。 这人得犯了多大的罪,才需要被如此看管? 周易警告铁柱不要靠近,小心挨咬,此人极度危险。 “危险人物?为什么不把他关进牢房?我听说大理寺的牢房坚不可摧。” 周易也很头疼。 “你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先是把牢房的栅栏咬断,昨天更是将牢房的青砖墙撞出了裂缝。” 卧槽! 铁柱一扫刚刚的忧郁情绪,用钦佩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位野人大哥,真牛啊! 这男人好似有些意识混乱,看到有人靠近,他便下意识的发起攻击,撞的笼子哐哐作响。 铁柱被周易拉着远离,颇有些意兴阑珊,要是能揍他一顿就好了。 周易警告他:“遵纪守法,不能动用私刑。” 铁柱了然的点点头,他家主子就是违法乱纪的法外狂徒。 所以经常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小黑和老黄动用私刑。 其实他家主子才更适合大理寺,到他手里还敢不招?牙给你掰掉。 要问铁柱想去哪个部门,那必然得是御膳房啊! 不过这一天也不算是虚度光阴,毕竟他看了几场大戏。 下衙的时候,周易问铁柱手里拿的是什么? 卷宗可不能往家带,在大理寺的所见所闻也不能泄露出去。 铁柱示意他懂规矩,他肯定不会“故意”泄露。 “这是悬赏通缉令,我想带回去看看,明天再拿回来。” 周易略感欣慰:“还挺有上进心,这通缉令上的人,但凡抓住一个,不光是有银钱奖励,你都能官升一级。” 铁柱震惊:“那年前的土匪头领,在地方通缉榜单上排第四位,抓住他能升官吗?” 周易知道这事,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必然是能的。 “你的官职低,想升官还是挺容易的,那排名第四的绝对够用。” 铁柱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周易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铁柱故作坚强:“没事的,我就是觉得浪费可耻!” 第281章 饭后总结 铁柱兴冲冲的跑出大理寺,以为主子跟少爷会在外面迎接他。 一阵微风拂过,卷起淡粉色的花瓣,随着清风舞动,悠悠飘落在眼前…… 一匹神俊的黑马正在四处撩闲,其他的马匹敢怒不敢言。 景色倒是挺美,可接他的人呢?就让小黑自己来吗? 小黑看见了它的黑皮同胞,兴奋的跑过来,示意他赶紧上来,别耽误时间。 铁柱刚翻上马背,小黑就跑了起来。 这破地方不好,还限速,这小跑的速度跟散步有什么区别?小黑很不满。 铁柱环顾周围,决定绿茶一把。 “小黑,辛苦你了,主子让你跑这一趟,有没有给额外补贴?” 吃了两个酸掉牙的破果子算吗? “自从老黄到了咱家,你这待遇大不如前了。” 老黄不是你发小吗?要不是你,它也来不了,装什么好人! “遛马竟然不牵绳,你说那俩人多过分。” 本大爷是宝马,不是黑狗。 “你这么贵重的财产,要是被人顺手牵马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你,怎么会那么蠢? 韩泽玉蹲在门口,帮对面馄饨摊的主人训黑狗。 “稍息、立正、坐下,趴好、握爪、另一只、拜一拜,打个滚。” 小黑狗的尾巴都快摇出了残影,心道您老可快走吧,狗生艰难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仗着年少轻狂,对您当面叫嚣。 从今往后,我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狗,给狗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馄饨摊老板惊为天人,立马给韩东家盛了一个超大碗的馄饨。 韩泽玉接过训狗的报酬,这可是靠他勤劳的双手赚来的小零食。 “黑狗血还是挺值钱的,小心隔壁那家把你抓走,来福,请务必保护好你珍贵的血脉。” 铁柱看见主子又在馄饨摊前混吃混喝,心道他家少爷真是不容易,每个月都要来偷偷结账。 小黑怜悯的看着地上的黑狗来福,让你嘚瑟,挨训了吧? 损狗主人训狗,就是专业对口。 韩泽玉转头,看着一人一马朝他走来,顿感欣慰,两个黑皮相处的还挺好。 将大碗馄饨交给铁柱,大度道:“分你一半。” 铁柱刚露出灿烂微笑,一想到自己还在生气,立马重新板起脸。 韩泽玉能是惯孩子的家长吗?立马抢回馄饨碗,不给你吃了。 铁柱傻眼,怎么这样呢?他都当官了,待遇就一点没提升吗? 韩泽玉懒得理会,就你那点俸禄,都不能说是吃上了皇粮,你那叫《逆袭之我在古代领低保》。 饭后会议:韩泽玉在家摸鱼一天的成就顺利达成。 支线任务:从言语、肢体、精神等层面,干扰苏时恩写作的任务超额完成。 苏时恩的主线任务是写话本,支线任务是防骚扰。 前者艰难完成,后者防不胜防。 终于轮到铁柱发言,他激动的分享今日的所见所闻。 至于周易叮嘱的话,他说啥了?风太大,没听清。 从大理寺的结构、布局、兵力分布、各大职能部门,再到伙食标准。 “菜量太少,且以清淡为主,我一个人吃了三份饭,还是没吃饱,饿到前胸贴后背,整个人都憔悴了。” 韩泽玉抬手示意,发言时注意详略得当,关于伙食方面的描述,完全可以跳过去。 “像我们这种在家吃香的,喝辣的,需要饭后散步的,对你们的饭菜标准,基本不太感兴趣。” 铁柱郁闷,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韩泽玉瞪眼!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呢? 铁柱从善如流的乖乖坐好,那我就再想想。 “啊!我想起来了!” “放!”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是放屁。” “所以呢?” “所以主子你记不记得李虎?” 韩泽玉点头,就是在青山县城开赌坊的那个。 “他不是求您解决过一个通缉犯吗?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关在铁笼子里的人,他那个神神叨叨的状态,就有点像,那人叫啥来着?” 韩泽玉扭头看向某学霸,苏时恩秒答:“叫王莽”。 两学渣齐声道:“哦~对对对,就是他!” 韩泽玉立马来了精神,那王莽像是受了刺激,相当狂妄,据他分析可能是被当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 现在这人是什么情况?或许他可以去看看。 韩泽玉详细问明了那人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围的兵力分布。 “周大人力气大,现在那人是他负责看守,那野人攻击性强且力气极大,木制囚车根本就困不住他,青砖墙都撞出了裂缝。” 快打住,不要再说了,更心动了怎么办?好想现在就去看看那野人的情况。 韩泽玉打开大理寺出品的通缉名录,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铁柱以为没他什么事了,刚想去找莹姐,探讨一下方便携带和存储的零食。 苏时恩叫住他,韩老师下了课,苏老师接着讲。 铁柱郁闷至极,生无可恋。 “既然已经脱离奴籍,注意以后别对我们用尊称,尤其是在外面。” “哦,那叫什么?苏大人、韩东家?还是叫玉哥和恩哥?” “噗~” 韩泽玉喷笑出声:“怎么那么像叫恩客呢?哈哈哈哈!” “叫苏哥、苏大人、苏编修都可以,叫他就是韩哥,行了,你赶紧走吧!” 铁柱溜之大吉,知道接下来是主子挨批评的时刻,他一定要回避,不然明天妥妥得被穿小鞋。 韩泽玉左手拿地图,右手通缉悬赏榜,面前放着一把纯金的小算盘。 这是用它缴获的贼赃打造的,韩泽玉将它放在床边暗格里,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他为民除害的奖励。 见铁柱离开,韩泽玉一脸跃跃欲试:“相公,你是想批评我吗?哪个层面的?我是不是可以浅浅期待一波?现在就开始吗?” 苏时恩深呼吸,脸皮厚真就无敌了?就没什么破解之法吗? “其实比起言语批评,我更喜欢实质惩罚,你等我收拾收拾,给你摆个新造型,好方便你下手,我可真是太贴心了。” 思索良久,仍不得其法,终是甩袖离去,又是被滚刀肉打败的一天。 “小郎君~你别走呀~恼羞成怒不可取。” 韩泽玉面带微笑,扒拉着心爱的金算盘,功力尚浅,仍需历练,小苏同志你任重而道远呐! 第282章 铁笼里的人 何梦莹昨晚就发好了面,早饭打算蒸几笼包子。 听铁柱说他在大理寺吃不饱,就特意早起了一会儿,烙了十张鸡蛋饼。 铁柱十分感动,莹姐人美、心善、讲义气,回头帮她打听打听王香的近况。 买卖宫女身份的案子也是大理寺在办,主犯都被扭送至天牢,能留在大理寺监牢的都是从犯,最起码保命是没问题的。 ……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遥想三天前,他还有力气在院子里锻炼。 现如今,他早上吃了九分饱,到了晌午没挺住,浅浅吃了三张饼。 中午顶着派饭小吏震惊的目光,铁柱缩回了去拿第四份饭菜的手。 他要是吃了,后面那人就得挨饿。 主子说过,高丽国的食堂都是咸菜,还搞限量,吃多了就会遭到点名批评。 大理寺的食堂好歹还有个半荤菜,他该知足的。 少爷在翰林院,偶尔一人吃两份饭菜,都会收到来自同僚的白眼。 他拿了三份,人家才只是震惊而已,看来大理寺还是好人多。 铁柱无比庆幸,还好听了主子的话,要是去了军队,他连双份都吃不上。 主子英明,主子最棒,主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此时的韩泽玉正在家指挥何梦莹搞研发。 营养、低脂、饱腹感强的能量棒。 太阳下晾晒的果干、肉干、蔬菜干。 烘烤的燕麦片和玉米片发出阵阵香气,韩泽玉没忍住尝了两口,顿时惊为天人,死去多时的记忆突然攻击了他。 就是这个味儿,末世前快吃吐了的味道。 东西都没晒干,但是能量棒是刚出炉的,韩泽玉拿油纸包了一些,准备带去探监。 铁柱的午饭就吃个半饱,过了一个时辰他又饿了,幸好还剩六张饼,赶紧吃掉。 刚刚他就是打听了几句,就被周易讹走一张鸡蛋饼,合着他也吃不饱呀! 其实周易能吃饱,他拿着两份俸禄,家中也有产业,比铁柱可富裕多了。 他就是看铁柱吃的香,嘴馋了而已。 韩泽玉昨日送铁柱上衙,已经摸清了去大理寺的路线,这次他直接走地下通道,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附近。 具体到了哪里,他还不能确定,但大致方位肯定没错。 六部位于皇城东侧,而大理寺则是在皇城西侧,翰林院位于西侧夹城处,与金銮殿相邻。 大理寺周围有刑部、都察院、五军都督府,总之全是武职衙门?。 皇城是皇帝、后宫嫔妃、皇亲国戚等居住和办公的地方。 各大职能部门以及宗庙也都在皇城之内。 皇城戒备森严,普通百姓无法进入,除非是冬日进去清理积雪。 韩泽玉昨日借了苏时恩的光,才得以站在皇城外围,今天他想进到里面去,那就只能走地道。 他可得甄别好位置,别再一露头,钻进了天牢、死牢、宗人府这类地方,那他就不是到此一游了,他是去自投罗网的。 韩泽玉听了半晌,挑了一个特别安静的部门,悄悄的探出头,发现果然空无一人。 可不是没人嘛! 他钻到了钦天监,一帮热衷于夜观星象的老头子,白天肯定熬不住,人家还得补觉呢! 展开地图,确认定位,调整好方向,韩泽玉第二次“出土”非常成功,直接钻进了刑部大牢。 卧了个大槽!芭比q了! 苍天呀!大地呀!他真不是来自首的。 他除了爱耍流氓、写黄书、卖周边、黑吃黑、逛妓院、装神弄鬼、雇佣童工、印刷小广告之外,也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 呜呜呜,他真的是良民,祖上八辈贫农,根正苗红,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 “啪”的响起破空声。 哎呀我去~不愧是刑部大牢,都是手艺人,这小皮鞭甩的,还带着水花呢! 这夹板上的,力道适中。 打板子的大哥,臂围相当可观。 甩鞭子的小伙,胸肌很是发达。 拉夹板的两位,好家伙,还是双胞胎,这流畅的肌肉线条。 斯哈斯哈,他不馋,他有老公,有有有合法婚书的,他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真不馋,他就看看。 “哥,我感觉有点冷,先去穿件衣服。” “你小子行不行啊?缺乏锻炼就是虚。” 唉~你别走呀!再让我看两眼。 他这灼热的目光怎么还把人给看冷了呢? 真扫兴,果然还是合法的好,想看多久看多久,外面这些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压根儿就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韩泽玉恋恋不舍的离开刑部大牢,第三次“出土”定位准确,终于来到了大理寺外墙。 根据内部大漏勺提供的线索,韩泽玉找到了周易所在的院子。 韩泽玉使出武林绝学一指禅,利落的将厚厚的墙体戳出个洞来。 看到铁笼子里披头散发的人,韩泽玉微微蹙眉,这人的情况跟王莽不太一样。 王莽生性凶残,受到某种物质的影响,将他的本性放大了数倍。 他更像是实验初筛下来的产物,而这位大哥明显已经有了被迫觉醒的迹象。 要说王莽是不明组织放出来投石问路的,那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跑出来的。 觉醒失败倒也不会成为丧尸,可他现在这状态,觉醒成功了也没用。 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暴躁吗?因为他离爆体而亡不远了。 任谁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至,谁都会变得无比暴躁。 韩泽玉尽量收敛异能威压,可笼子里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竟然朝着韩泽玉所在的方向呲牙怒吼。 韩泽玉当时就一个想法,敢暴露本大爷的位置,牙给你掰掉了! 大理寺的特殊牢房还在加固中,周易听到外面有动静,走出来查看,没发觉异常。 这人对着墙边鬼叫什么?也没人呐! 韩泽玉早就钻进了地下,骂骂咧咧的朝着铁笼子下方靠近,突然感觉到怀里一热。 嗯?是那两块玉石,能量都快被他抽空了,现在发什么热? 掏出来一看,没什么异常,但拿在手里就是感觉热热的。 “怎么了兄弟?你俩发烧了?” 可惜玉石不会说话,要是能说话,它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韩泽玉这土匪,把能量抽走了九成,要是都抽干,它们就彻底碎了! 第283章 提点何梦莹 周易出了院子,他要去牢房那边看看进度,人也不能一直放在他这边。 铁柱一点都不想动,他就是个混日子的芝麻官,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 “铁柱~铁柱~” 铁柱卧槽一声,他这是饿出幻觉了吗?他好像听到了衣食父母的呼唤。 “嗖”的破空声传来,铁柱被暗器打到了后脑勺。 什么东西?现在暗器都做的这么粗糙吗?一定是幻觉,这暗器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 铁柱你要争气,你要挺住,再过一个时辰就下衙了,先喝口水顶一会儿。 韩泽玉深呼吸,想要打死那个铁憨憨。 被迫使出杀手锏:“我数到三”。 妈呀!铁柱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韩泽玉常说的“我数到三”,那基本上都是没有一和二的,他都是直接动手,不给你任何反应的机会。 铁柱捂嘴,真的是主子,他来看自己了,就是脸色有点难看,谁气着他了?一定是苏编修。 没好气的将纸包丢给铁柱,让他去院子里吃,顺道放个风。 铁柱嘿嘿傻笑,吃起了又香又脆的干粮,有谷物的清香,还有五香粉的味道,一点点的咸口,吃着不明显。 没见街上有卖的,一定是主子研发出来的新吃食,个头不大,还挺顶饱。 铁柱伫立在风中,做着孤独的美食家。 韩泽玉蹲在铁笼子后面,一把拽住男人枯瘦的手臂。 一看就是没吃饱饭,饿的都虚脱了。 大理寺真是公正无私,不论你是当官的,还是坐牢的,都不给你饱饭吃。 韩泽玉瞪大双眼,他戴了许久的玉石,化身成了吸铁石,紧紧的吸附在铁笼之上。 铁笼中的男人越来越安静,最后竟是昏死过去。 韩泽玉直觉跟这两块破石头有关,因为他在那人身上感受不到异能波动。 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是有规律的跳动,说明人死不了。 “周大人,来一根吗?” “怎么不回去吃?呦呵,还挺脆的。” “我看您不在,怕院里那人跑了,就出来看着点。” “你倒是挺上心,表现不错,再给我来一根。” 铁柱无语,你还吃上瘾了,这可是在透支我明日的口粮。 周易看了眼笼子里的人,见他似乎是睡着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人都能送去熬鹰了,他是真不困呐!瞪着眼睛死盯着你。 正好趁他睡觉,把人转移过去。 牢房那边修好了,这次除非会遁地术,不然插翅也难逃。 真正会遁地术的那位已经离开了皇城,此刻他正疑惑的翻看着掌心的玉石。 算了,还是等铁柱的消息吧!看看那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铁柱就是周易手下的小跟班,他不能独立办案,甚至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小偷小摸的案件到不了大理寺,能独立负责查案的最起码也要正六品寺正,就是周易的职位。 混到正七品的大理寺评事,才有资格参与协助案件办理。 铁柱乐得清闲,他才去了两天,肯定不能一上来就查叶家那样的大案子。 又想起周易他儿子,也不知人贩子抓没抓到。 何梦莹被牵扯进去的案子很严重,也不是他能管的。 想了一圈下来,他果然适合老老实实的打杂跑腿。 想起给他做鸡蛋饼的莹姐,铁柱抓紧时间,赶在下衙之前问周易,王香的处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周易挑眉:“什么王香?那个宫女吗?你问她做什么?” 铁柱一脸无辜:“何梦莹无家可归,来我们店里做厨娘,听说我到了大理寺,就托我给问问。” 何梦莹的“线人”身份,他是知情的,因此也没多想,主要是铁柱看起来真不像是会骗人的。 身为大理寺官员,肯定不能以貌取人,但铁柱装的实在是太像了。 铁柱心有余悸,装的不像容易挨揍,那都是血与泪的教训。 他这炉火纯青的演技,骗不了家里那几位,骗骗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 晚饭过后,何梦莹过来收拾碗筷,韩泽玉看出她心不在焉,就问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何梦莹连连摆手,她没碰上麻烦,就是从铁柱口中得知了王香的情况。 发配不毛之地劳作十年,三日后便会启程。 这都算是轻的,主犯被羁押在天牢,从犯判的都是终身监禁,遇赦不赦,就是在里面等死。 韩泽玉看出她的纠结,特意批了假,让何梦莹去送送王香。 “好歹在你最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就算是全了姐妹情谊,以后心里也不会觉得亏欠。” 何梦莹感激不尽,她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去,多谢玉哥儿提点。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送上一送,道理她都懂,就是怕了,怕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被再次打破。 也怕自己擅自行动会给玉哥儿招祸。 韩泽玉不怕,送上门的都是功劳,他来者不拒。 铁柱收到指令,跟周易友好相处,密切关注野人大哥的近况,并且及时汇报。 铁柱骄傲:“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吃着翰林院的饭菜,办着主子的差事,我可真是太棒了!” 何梦莹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去送行。 韩泽玉叫住她,让她把簪子换成木头的,耳钉换成银的,再换上一身赵峋的旧衣服。 赵峋跟何梦莹的身高相仿,但毕竟是男装,何梦莹穿着不是很合身。 衣服上没有补丁,但也洗到发白,她这一身打扮亮相,知道的她是去送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打秋风。 韩泽玉丢给她一个小布袋,里面是铜钱若干、一根银簪子、一对玉耳坠,虽然成色都不好,但也能换几两散碎银子。 “从你工资里扣,你就这么去吧,记得少说话,该哭就哭,别人看你过的凄惨,能省去不少麻烦。” 第284章 心机枣红马 何梦莹作为污点证人的事,本就没办法保密。 被发配的名单里没有她,别人又不是傻子,再说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后厨,完全不出门,不跟外人接触吧? 与其躲躲藏藏的活着,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出去卖个惨。 王香帮过何梦莹,她现在去雪中送炭,旁人只会道声仁至义尽。 韩泽玉骑着小黑,让何梦莹坐在老黄背上,送到外城,就将人放下来,他要去遛马。 何梦莹不疑有他,抱着包袱往城门方向走去。 韩泽玉拍拍小黑和老黄:“你俩互相遛,我有事要忙,万一有人想偷马就将其拿下,等送去官府,得了赏钱,我给你俩买苹果吃。” 小黑点头,十分期待有不长眼的盗马贼来送苹果。 老黄没什么表示,在韩泽玉看来,此马很是有些贼眉鼠眼。 他也没说什么,拍拍两匹马,朝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 枣红马性子温顺,表现良好,为家中的两匹野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马车作为官员的代步工具,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 不同级别的官员使用不同装饰的马车,以体现其身份和地位上?的差异。 苏时恩连小厮都不用,更是连马车都省了,枣红马会自己找“停车位”,不用人操心。 每一个隔间里停放一辆马车,小红自己占个单间,过的逍遥自在。 它躺着睡、站着睡、卧着睡,姿势多变。 其他的马羡慕异常,这家伙也不是什么优良品种,合着只有我们当牛做马,你是来休闲度假的。 那一日,小红的悠闲日子被一个马倌给打破了。 马倌想讨好一位挂着闲职的勋贵子弟,于是就盯上了枣红马的位置。 第一次,小红吃饱喝足出去散步,无所谓的让了位置。 第二次,马倌得寸进尺,小红观察了一阵,还是让了。 平常下衙时间一到,苏时恩总是第一个冲出来,小红也会提前去外面等着他,因此苏时恩并不知道他家小红受了委屈。 第三次马倌想要故技重施,不仅让枣红马提前腾地方,还顺手拿走了它的苹果。 小红不吵不闹,安静的连出三脚。 第一脚,踩住了马倌的袍角。 第二脚,将人踹倒在地。 第三脚,踩碎了地上的苹果。 苏时恩下衙,如往常般朝着门口看去,疑惑了下,他家枣红马呢? 他家小红正在跟人对峙,马倌说他被这匹恶毒的心机马给暗算了,要求马主人赔偿。 苏时恩听到骚乱,朝着这边冲过来,当即听到某人在大放厥词。 好大的胆子,赔偿?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他那四十五两的年俸,养夫郎都费劲,哪有钱赔你! 苏时恩在丝毫不了解内情的情况下,开始了财产保卫战。 苏时恩据理力争,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被马暗算了,想钱想疯了你! 枣红马蔫头耷脑的靠边站,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时恩开口就是单方面碾压,引经据典、条理分明、头头是道、字字珠玑。 当事人还不了嘴,看热闹的插不上嘴。 小红走了几步,引起苏时恩的注意后,示意他看向地面。 此时那个插队的勋贵子弟开口打圆场:“你身为马倌,还能不了解马匹的习性?这种劣等马不容易教化,即便是硬挤进了不不属于它的圈子,也很难融入其中……啊!” 小半颗被踩碎且变色的苹果砸在了这人脸上。 苏时恩可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情绪激动下的手滑之举。 “我等读书人,头悬梁、锥刺股、寒窗苦读十余载,承蒙圣上不弃,得以为国效力。尔等尸位素餐、数典忘祖、趋炎附势之辈,不记先辈荣光,穷奢极欲,挥霍无度……” 马倌瑟瑟发抖,感觉自己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二世祖也被骂懵了,我就是阴阳两句,你这就差指名道姓的骂了。 什么意思?就踩碎个苹果,关键也不是他踩碎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再被这么骂下去,他家就离削官夺爵不远了。 苏时恩骂够了,牵着他家枣红马离开是非之地。 二世祖是欺软怕硬,嚣张惯了,但他不是傻子,必须将矛盾焦点转移出去。 于是朝着马倌啐了一口,斥责其浪费粮食、玩忽职守…… 原谅他贫瘠的词汇量,靠祖辈荣光混了个七品闲职,知识储备跟翰林院的酸儒比不起。 当事人都走了,就剩下马倌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苏时恩走到没人的角落,蹲下查看小红的前蹄。 随即板起脸训斥道:“以后不许浪费粮食,要长记性,光知道擦脚掌,边上都没擦干净。” 枣红马羞愧的低头反省,它也是第一次消灭证据,业务不熟练,以后它会注意的。 再说何梦莹那边,她在城外的茶棚里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身着囚服的王香。 被发配劳役的犯人,需要长途跋涉的走上几千里路,到达服役的偏远地区。 男的要带上木制的枷锁和脚镣,女犯人的待遇稍好一些,只需要束缚其双手。 何梦莹请官差喝凉茶,多少给了些好处,让她跟姐妹说几句话。 王香麻木的表情不似往日鲜活。 何梦莹还清楚记得她畅想未来时,眼里是有光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期待。 可王香不知道,她所畅想的美好生活,从来就不曾有过。 那些人在适应了“新”身份后,会将她们全部灭口。 案件完结后,王香等人知道了自己的刑期,也知道她们从头至尾都被信任的人欺骗了。 何梦莹体验过这种锥心之痛,她和王香抱头痛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时间到了,一行人即将启程,何梦莹将包裹套在王香身上,嘱咐她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她也知道,所谓的希望不过是苟且偷生,可那又如何? 她不想死,死了就是真的一了百了,她还想报仇呢! 何梦莹抽噎着往回走,没注意到身后竟然跟上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就是个三十几岁的普通妇人,收拾的利利索索,胳膊上挎着个竹篮,上面蒙着一块碎花布。 而在妇人的侧后方,一位戴着斗笠的年轻人摇着蒲扇,正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第285章 自愿上钩的鱼 妇人也没做什么,只是跟着何梦莹到了四合院。 看着她拐进一条胡同后,脸色变了变,也没多做停留,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 韩泽玉又跟着妇人出了城,光天化日也不好跟的太近。 确定大致方位后,韩泽玉才去跟钓鱼执法的小黑汇合。 “可以呀小黑,还有脸吃果子,我问你,你把老黄遛哪去了?” 小黑局促不安,这让它怎么办? 自古忠孝两难全,它是跟衣食父母检举揭发呢? 还是出卖向往自由的老兄弟呢? 亦或是亲自出马,将犯罪嫌疑马抓捕归案呢? 韩泽玉跃上马背,冷笑道:“小样儿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别让我数到三……” 话音未落,黑马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老黄虽然马到中年,但终归是一匹血统纯正的黄骠马,速度还是很快的。 小黑撒蹄狂奔,拼命追赶,终于在百里外的河边发现了老黄的踪迹。 宝马气喘如牛,活该你老小子跑不掉,你倒是往远了跑呀! 离的这么近,这是生怕他抓不到你吗? 老黄悠闲的甩着马尾,在河边吹着小风,喝着水,顺道欣赏河对岸的美丽风景。 愚蠢的人类,讨厌的黑皮马,吾等高贵血统,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驾驭。 唉?水面这倒影是怎么回事?模模糊糊好像多出个影子。 马的视野很宽,但它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更别提在微风吹拂下,水面上扭曲的倒影。 不过马的嗅觉灵敏,老黄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顿时马躯一震。 完了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马头被摁进河水里,强制性的洗洗马脸。 “回家。” 十分平静的两个字,吓的老黄四股战战,为何它的自由如此短暂? 小黑在河边疯狂补水,这一路跑下来,它都快渴死了。 骑着老黄,牵着小黑,韩泽玉好似真的出城遛马,丝毫看不出衔接的痕迹。 苏时恩骑着心机红,韩泽玉骑着逃犯黄,后面跟着狂野黑,两人三马就在街口水灵灵的汇合了。 “老黄怎么了?” “小红闯祸了?”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叹息一声,不省心啊! 何梦莹去四合院取东西,回来店里就开始张罗晚饭。 今日见了王香一面,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晚饭后,铁柱看着满院子的食材,想到这都是主子给他准备的,顿时幸福的转圈圈。 “别转了,要转出去转,正好消消食。” 铁柱不明所以,但是能在饭后消食,这是他在大理寺想都不敢想的。 他在大理寺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动就会饿,饿了又难受。 在铁柱的心里,大理寺竟是不如苏府,最起码人家苏府有剩饭。 兴致高昂的牵出垂头丧气的老黄,铁柱还关心了一下。 “兄弟你咋了?患上相思病啦?看上哪家的母马,哦对了,忘了你是骟马,你有心无力,对不起哈!” 老黄气结,本来就烦,这傻子还非得在它心上扎刀,不会说话就闭嘴。 铁柱不知道老黄的光荣事迹,还在兀自傻乐。 苏时恩是知情人,此刻他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老黄,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三人坐在石头上,小黑和小红在一旁观望。 韩泽玉发话:“跑吧!用你最快的速度。” 老黄孤零零的站在土路上,心道这人抽什么疯? 不打它,不骂它,还让它放心跑,保证不会抓它回来。 韩泽玉松松筋骨,一年没驯马了,还挺怀念。 小黑年富力强、身体好、扛折腾、耐摔打,老黄不行,这个路子行不通。 “看本尊给你们施展仙术!” 纯种黄骠马以速度见长,体型偏瘦,奔跑起来甚至能看见根根分明的肋骨。 老黄也不想跑,可它脚下的土路似乎是在自行移动,它的四肢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听使唤。 跑啊跑,不停的跑,老黄都快跑哭了,它好像遇到了鬼打墙。 老黄明明跑的很卖力,可就是不曾移动分毫。 铁柱和苏时恩看的稀奇,也去老黄身边蹭跑。 苏时恩先顶不住了,率先败下阵来,还不忘给自己找补:“不愧是千里马的后裔,血统纯正,果非常人所能及。” 不久后,铁柱也下来了,呼哧带喘道:“兄弟,我就不奉陪了,大理寺还有差事,我得保存体力。” 韩泽玉嗤笑:“弱鸡”。 苏时恩抬头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呐!” 铁柱低头看着脚下:“这条土路真土呀!” 韩泽玉被逗笑了,好心给二人解答。 “狗的出路无非三种,流浪会被人吃掉,上山会被狼吃掉,被人喂养着活的最好,但它会失去自由。” 铁柱似懂非懂,觉得他家主子说啥都对。 苏时恩有所感悟,毕竟曾经的他也是被圈养着的笼中雀,那时最渴望的便是自由。 韩大师收了神通,老黄还在麻木的奔跑,当它发现身边的景物在向后倒退时,突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韩泽玉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老黄,避免它的老胳膊老腿跟大地直接来个亲密接触。 待老黄缓过来,几人才回家。 韩泽玉在小本子上记下设计灵感,等到了冬天,他可以用冰块做一个天然跑步机,练腿效果绝对杠杠的。 还没到冬天,苏时恩已经提前感到腿疼了,他那颗不想运动的心,拔凉拔凉的。 第二日清晨,苏时恩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也不知那人是何时起的床。 伸手去枕头下摸了摸,掏出张纸条,就两个字:“踩点”。 这是又瞄上谁了?还真是精力旺盛。 捕鱼达人韩泽玉,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从踩点儿窃听开始。 四男两女,竟然谋划着劫囚车,真是倒反天罡,目无法纪。 韩泽玉摩拳擦掌,虽然没有劫法场刺激,但是劫囚车他也没见过,他不挑,来一个给他长长见识就成。 钓鱼执法的精髓就是不能只钓一条鱼,再说钓一条能有多大功劳?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来个反向追踪,让鱼带你回老巢,这不就能连窝端了。 可惜不能斩草除根,关键是除不干净。 这条根太深了,也不好挖,能捞到几根须子给自己补补也是极好的。 第286章 制定作战计划 铁柱抱着一个竹筒,里面铺着油纸,油纸里包的是酥脆的能量棒。 快到下衙时间,他无聊的拿能量棒磨牙。 周易刚从大牢回来,见状又顺走两根。 咔咔的嚼起来确实香,再喝上一杯水,就跟喝了碗粥差不多。 “这从哪买的?还挺抗饿,适合做成军粮。” 铁柱怒目而视,这人又抢他口粮,顶头上司就可以白吃白喝白拿? 岂有此理! “问什么?这是百年传承的手艺,方子老值钱了。” 周易翻个白眼:“装什么装,是小韩东家研究的吧?你问问他,方子卖不卖?” 有利可图?那他倒是可以问一问。 铁柱嘟嘟囔囔:“我还想问问铁笼子里的那位醒没醒呢!” 周易挑眉,铁柱可没有这份上进心,恐怕是替别人问的。 想起那人的情况,周易眯了眯眼,无所谓道:“都是自己人,想问就问呗!但是别跟外人说,那人刚刚清醒了,神智也清明不少,最起码能沟通几句。” 铁柱闻言眼前一亮,拿出三根能量棒,想了想又放回去一根,这才递给周易。 周易都被气笑了,人长的高高大大,实则扣扣搜搜,这反差也是绝了。 得到最新情报的铁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将此事告知韩泽玉。 “周易想买方子?给自己买,还是帮别人买?他能出多少钱?” “他说适合做军粮,其他的不知道。” “那位野人大哥的情况是你亲眼所见吗?” “我没去大牢,是周大人说的。” “是你问,他答,还是他主动提及?” “我就小声嘟囔一句,他说自己人,随便问,但是不能告诉别人。” 韩泽玉看着一问三不知的傻小子,恨铁不成钢:“你还给他分零食,人家拿你当传话筒呢!” 铁柱目瞪口呆,结巴道:“传、传给谁听呀?” 韩泽玉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哪天休沐?” “后天。” 韩泽玉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喏,新研发的混合燕麦粥,开水冲泡就能喝。” 铁柱气鼓鼓的抱着竹筒夺门而出。 苏时恩看了他一眼,无奈道:“不用跟铁柱说一声吗?” 韩泽玉震惊:“跟他说干什么?他又听不懂。” 一时间,苏时恩竟无从反驳。 “那人竟然清醒了,我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 “你别插手,让他们去查,这案子水太深,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个所以然。” 晚上二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都准备睡觉了,苏时恩猛然想起件事。 一骨碌压在韩泽玉身上,严肃道:“那人关在大理寺监牢,你怎么救的人?你是不是偷偷进皇城了?” 韩泽玉一把将人抱住,发出猥琐的笑声:“嘿嘿嘿~想知道内情吗?那可是付费内容,你交费我就给你解锁……” 苏时恩骨碌一下滚到一边,义正言辞道:“皇城里面有暗卫,别太莽撞,还有那付费的就免了,我自己能推敲,免费的信息就够用,老实睡觉。” 韩泽玉恨恨的咬被角,脑子好有什么可炫耀的?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明天我就去皇城溜达,去刑部大牢看帅哥,那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股外侧肌…… “别拉被子,就你的力道,容易把被子撕碎。” 苏时恩拉过某人的小手,放在肚子上,也不知道这一楞一楞的有什么吸引力。 哦吼吼~腹肌好好摸呀!男人还是自家的好,有这身材和颜值,谁还看外面的花花草草。 呸~艳俗!他家的高岭之花最好看。 …… 苏时恩早起去赚窝囊费。 韩泽玉叮嘱道:“别忘了请假。” 苏时恩叹息,仿佛又回到了在洛祈书院频繁请假的日子。 这天苏时恩没写话本,而是将明天的任务也一并完成后,声称自己身体不适,想请一天病假。 柳编修戏谑道:“看苏大人这淡淡的黑眼圈,要多注意休息,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苏时恩摇头,很明显有不同见解。 “在有心又有力的年纪,操劳一些也无妨,总比年纪轻轻,却有心无力的强。” 朱侍读和稀泥:“早睡早起身体好,柳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苏时恩羡慕道:“朱大人,您气色这么好,想必是睡的早,清心寡欲之人果然显年轻,看着真不像是三十五六的人。” 朱侍读幽幽道:“我今年三十四。” 苏时恩恬不知耻的一拍掌:“想不到我看人这么准,竟是分毫不差!” 柳编修跟朱侍读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管理排班休假的五品学士拿起毛笔,痛快的签了字,盖上红戳,将瘟神送走。 就是吃了消息闭塞的亏,朱、柳二人一定还未听说苏编修的最新战绩。 半颗苹果引发的惨案,侯府得宠的庶子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据说御史台十分看好苏编修,说他不畏强权,敢于直谏,是做御史言官的好苗子。 这种刺头,你说你惹他干嘛? 要说苏时恩有没有半点悔改之意,他还真有。 那就是给他家枣红马提升了伙食标准,还在“停车位”铺上稻草,别人家的马更羡慕了。 苏时恩挥舞着假条,凯旋而归。 两口子研究作战计划,那伙人的目标果然不是王香等人。 她们知道的不多,没有斩草除根的必要。 因此他们便把目光转移到了唯一的幸存者身上。 那天何梦莹穿着朴素,看起来过的不太好,手头也比较拮据。 再加上她去了四合院,跟踪她的妇人见是西城区,就猜到何梦莹的雇主是做官的,且官职不太高。 不知是出于忌惮心理,还是想留着何梦莹这条线,日后好威胁她做事,总之那伙人并没有轻举妄动。 第287章 战争的号角 之前韩泽玉解救何梦莹的时候,意外抓住一位小头目。 就是那个会武功的,混迹在宫女阵营中的人。 事后据何梦莹回忆,那女人少言寡语,存在感比她还低,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想不到她竟然会功夫。 韩泽玉当时就觉得此女不简单,要演技有演技,要实力有实力,做个小头目完全是大材小用。 “我就说嘛!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女人的身份果然有猫腻。” 铁柱疑惑:“主子你啥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回答他的是一记凌厉的眼刀。 苏时恩丢给铁柱一个伸缩棍,让他慢慢研究。 铁柱兴奋的接过来,这东西他见过,主子在抓捕王莽的时候曾经使用过。 此物为精铁打造,通体漆黑,外套皮质护具,巴掌长,有一定分量。 虽然这东西看着小巧,但在甩出去的瞬间,长度可接近半米左右。 铁柱兴奋的做着实验,这三截铁棍是怎么套在一起的?太神奇了。 韩泽玉想着自己也不能输,翻出压箱底的宝物,也准备送给铁柱一副。 苏时恩头疼的把东西抢回来,将外面包裹的白色皮毛拆下来,这才重新还给他。 韩泽玉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下。 还是相公心细,不带皮毛的是正经刑具,带着皮毛的就是情趣用品了。 这可是稀罕玩意,铁柱之前没见过,一看就是新研发的武器。 韩泽玉心虚,倒也不是武器,研发出来快一年了,主要是使用场景受限,轻易不可示人。 苏时恩嗤笑一声,明显有看好戏的成分。 韩泽玉调整心态,掏出第二张脸皮,再糊一层,没什么大不了,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 “咳咳!镣铐你见过吧?这是刑具的改良版,目前世间仅存三套。” “什么?竟如此珍贵?那第三套在谁手里?” “我忠诚的合作伙伴,林景。” 铁柱了然的“哦~”了一声,那位是财神爷,送给他是应该的。 想不到他的地位竟在无形中与那位比肩,他何其有幸能得主子重用。 其实铁柱手里的才是第三副,因为当初韩泽玉做出来的时候就送了林景一副。 收到用户反馈,体验相当良好。 由于材料受限,普通囚犯用的都是木质枷锁或用麻绳捆缚。 只有贵族或高官才能佩戴金属质地的镣铐。 韩泽玉请铁匠和锁匠联合研制出的手铐,绝对是惊为天人,刑具史上里程碑式的飞跃。 苏时恩就纳闷了,有这份心思,为什么不用在练字上? 韩泽玉十分坦然:“不好此道。” 他就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铁柱研究了几次,成功的将自己和双杠锁在了一起。 韩泽玉骂骂咧咧的给人开了锁,提醒铁柱要抛弃那些无用的好奇心。 苏时恩整理好背包,听着院子里的菜鸡互啄,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韩泽玉一声令下,三人三马先后出了院子。 “韩大哥,你们回来吃饭吗?” “晚饭再回来吃。” 赵峋忧心忡忡,看这几人的架势,不似外出游玩,更像去吃霸王餐。 不会的,是自己想多了,好歹苏大哥是文官,应该不会太出格。 苏时恩:对不起,辜负小赵的期待了,在这件事上,你苏大哥也是有心无力。 …… 艳阳高照,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突然人群自动向两边分散开来。 大理寺将囚犯移送至天牢,目前正行至朱雀大街中段。 韩泽玉早已锁定目标人物,劫囚车的大事就来五个人,三匹马,是不是太随意了?有点草台班子的味道。 可万一人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高手呢?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围观百姓有点多,都在好奇囚车里的女人做了什么? 谋杀亲夫、谋杀公婆、谋财害命、谋…… 韩泽玉无语,你们咋不猜她谋权篡位呢? 人一多,事就多,扒手也多。 你踩我鞋了,你挤到我了,你长没长眼睛?你会不会说话?哎我钱袋呢? 骚乱一起,那边的几人就要开始行动了。 韩泽玉决定助其一臂之力。 四个人从不同方向朝着囚车逼近,囚车中的女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消极麻木的姿态。 四名衙役押解着囚车,并未察觉出异样,这名犯人什么都不肯交待,就是一心求死,这样的人大概率不会逃跑。 女人的同伙只留下一个人看着三匹马,她是负责接应的,也十分自信,没人会注意到她。 这么想也没问题,毕竟大家都在看热闹,可偏偏就有一个人,正在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管的马。 小黑、小红和老黄,三匹肩负重任的马,正悄悄的朝着三匹无辜的马靠近。 苏时恩表示不忍直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为了那点加餐,这三个家伙连同类都坑。 密切关注前方事态的女人,觉得背后有些骚乱。 转头一看,以为自己眼花出现了重影。 原本的三匹马怎么变成了六匹?这是哪里跑过来的? 口哨声响起,三匹马立刻发起攻击。 小红贼精明,属于吃柿子挑软的捏,逮着最弱的往死里欺负。 老黄首次参与战斗,经验不足,加之它体型不占优势,因此较为吃力。 幸好有个无差别攻击的无脑黑,它是逮着哪个算哪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算是缓解了老黄的窘境。 那女人还没有小黑的肩膀高,此刻的她已无暇顾及行动是否顺利,她首先要担忧的是自己会不会被踩死。 里面的人还没动手,人群外围先爆发了骚乱。 “我靠!怎么回事?” “哎呀!谁把我鞋踩掉了?” “快跑呀!马疯了!” “你说什么?马上风了?” 马上风,因房事过度而猝死的别称。 关键词一旦触发,那大家可就不想跑了。 快让我们去看看,是谁做出如此不知检点之事? 礼义呢?廉耻呢?地址呢?倒是给个提示呀! 苏时恩郁闷至极,那句“马上风”绝对是他家玉哥儿喊的,满满的情色气息。 敢问你就是如此吹响战争的号角吗? 第288章 平息骚乱 劫囚车的四人也注意到了外围的骚乱,心中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天助不助你,这个不得而知,反正韩泽玉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帮助你们。 假想犯罪跟实施犯罪有着本质区别。 想劫囚车不犯法,你得付诸实际行动。 你不行动,我怎么抓你? 我不抓你,哪来的功劳? 没有功劳,怎么升官? 所以说,劫匪们,跟着我的节奏,举起你们的双手,动起来! 不得不说,劫匪们真的太懂事了,特别贴心。 一人抽出背后的大刀,跳到囚车之上。 官差也算是反应迅速,纷纷抽出佩刀御敌。 大汉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几人,手起刀落,竟是将笼子的一角砍去。 虽说囚车上的笼子是木头做的,但那也是手腕粗的木材。 大汉只是随手一击,可见实力之强悍,非几名差役所能及。 其余三人也聚拢过来,竟想挥刀袭击无辜百姓。 幸好刚刚韩泽玉制造骚乱,引走了不少人,不然在人员密集的情况下,胡乱砍杀必定会造成大面积的人员伤亡。 苏时恩和铁柱齐齐出手,制服了两名行凶之人,过程中受了一点小伤,无甚大碍。 韩泽玉将第三人敲晕,丢给铁柱看管。 囚车里的女人接住大汉丢给她的匕首,迅速将捆绑手脚的绳子割断。 女人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割绳子的时候划伤了皮肤,女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四对二,官差这方明显处于劣势,他们抓住那女人倒是绰绰有余,可四人联手也未必能拿下深不可测的彪形大汉。 男人瓮声瓮气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女人应了声,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冲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敢留下来看热闹了,纷纷四散而逃,躲进周围的店铺。 韩泽玉本不想出面,他就想蹲在暗处放暗器,可惜天不遂人愿,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女人往小黑那边跑去,看来是刚刚就瞄好了位置。 韩泽玉捡起石头就丢了出去,女人听到身后的破空之声,出于本能的向左偏头,然后她就悲剧了。 谁规定只能丢一块石头?谁又规定石头必须朝着一个方向丢? 开玩笑,懂不懂什么叫“两头堵”?那便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韩泽玉几步蹿到女人身边,将她提了起来,拖行了几十米,将人丢给铁柱看管。 铁柱这人公正无私,管你是男女老少,我家主子说你该打,那你就肯定欠揍。 看着凶残的持刀歹徒,和光荣负伤的四名差役。 韩泽玉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抬手就将没用完的土块丢了出去。 “砸死你丫的!” 苏时恩震惊:“就用朴实无华的物理攻击吗?” 韩泽玉义正言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苏时恩思索片刻,提议道:“四个也够用了,不行咱先撤吧!” 以命相搏的四名官差都快崩溃了,你们他娘的还是人吗?就不能说几句人话吗? “求大侠出手相助,若侥幸留得一命,范某等人必有重谢!” 韩泽玉没停下手中的物理攻击,好歹给几人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兄弟,说句实话,你这买命钱我挺想赚的,可惜我实力不允许呀!” 几人正感到绝望之际,忽听韩泽玉大喝一声:“闭眼!” “啊?” 这种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闭眼做什么?等死吗? 韩泽玉尽到了提醒义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也知道几人不会全然相信自己,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兄弟们,对不住了,为了保住你们的小命,只能让你们暂时性失明了。 韩泽玉不知道躲在暗处偷看的人里,有没有隐藏势力,他的异能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怎么还带扬沙子的? 我呸!玩儿的真埋汰! 彪形大汉再牛逼也得把眼睛闭上,可人家纯靠听力就能拦截下大多数的攻击。 突然脚踝一紧,彪形大汉被一股恐怖的力道拽下了囚车。 “砰”的一声砸进囚车里。 大汉挥舞起手中刀,艰难睁眼想要反击。 怎料一阵剧痛袭来,大汉手中的刀都掉在了一旁。 韩泽玉捡起囚车里的绳子,也没捆绑他的手脚,而是打了个绳结,直接套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绑手脚没用,大汉的双手忙着呢! “对不起啦兄弟,无意让你成为捂裆派,实在是你太厉害,我怕打不过才出此下策,看开些,反正你以后也用不到了。” 大汉怒目而视,那目光似乎是想把韩泽玉给生吞活剥了。 可把热心群众韩泽玉给吓坏了,他一紧张就拉动了手中的麻绳。 彪形大汉立马感受到窒息之感。 “你看你,我这人不禁吓,一吓手就抖。” 三下五除二的将人吊在囚车之上,彪形大汉被迫踮起了脚尖。 不踮脚不行啊!这阴损的小白脸,吊的高度十分刁钻。 不踮脚高度不够,就会有窒息感。 踮起脚来也不轻松,他光是维持平衡就已经筋疲力竭了。 曾几何时,铁柱认为最适合自家主子的地方是大理寺。 现在看来是他草率了,主子明明更适合去刑部大牢审犯人。 韩泽玉也没闲着,他以每人九十九文的价格兜售天山圣水,保证一滴就能还你清明的世界。 四名官差纷纷购买,不就是智商税嘛,他们交,他们交还不行吗? 他明明可以直接抢,还非得巧立名目,给水壶中的凉水编个高贵的出身,多么真诚且用心的骗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韩泽玉很欣赏他们,于是亲自为四人滴上了天山出品的“眼药水”。 不就是沙子和尘土嘛,怎么进去的就给我怎么出来。 至于已经被磨损的地方,他也无能为力,养一养会好的,总比没命强。 刚刚韩泽玉喊“闭眼”,苏时恩和铁柱是真听话,所以那两人什么事都没有。 反观这几位,那真是不同程度的受害者。 水壶里还剩了不少,韩大师免费赠送一疗程,用“天山圣水”帮他们处理伤口,保证伤口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功夫但凡有位挺身而出的大夫,简直就是白捡的功劳,可惜惠民堂不在京城,这肥水也只能流到外人田里。 一队捕快匆匆赶到,韩泽玉略感欣慰,危机已然解除,也该轮到他们登场了…… 第289章 请病假还要攀比 这犯人终究是没能移交成功,又原路返回了大理寺。 走的时候是四个健全的差役和一个了无生趣的女囚。 回来就变成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押解着囚车回到大理寺。 缺了一角,破破烂烂的囚车,沾染着斑驳血迹的木栅栏。 里面堆放着两男两女,还有一个貌似在上吊的彪形大汉。 四名差役负伤归来,眼睛都是红通通的,像是大哭了一场。 四人有苦难言,他们哪里是大哭一场,他们明明是欲哭无泪。 不过好歹算是劫后余生,那人虽然不靠谱,但终究是救了他们一命。 大夫给几人处理伤口,铁柱和苏时恩也混迹其中。 老大夫左瞧瞧,右看看,二位这伤,属实没有包扎的必要。 身为家属的韩泽玉探出头,关切道:“大夫您快动手呀!一会儿伤口该愈合了,那还怎么包扎?” 老大夫无语,合着你也知道这叫轻微微微伤呀?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嘛! 老大夫在这三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没能顶住压力,还是给象征性的包了两圈白布条。 铁柱举着黑白相间的大手,去找顶头上司请病假,少爷都能装病请假,他也一定能行! 周易挺忙的,看见铁柱这造型还挺诧异。 “你不是休沐吗?怎么回来了?还受了伤?” 铁柱一脸愁苦:“我好好的假期泡了汤,都是为了保住咱们大理寺的颜面。我跟歹徒殊死搏斗,身负重伤,想请假在家休养几天。” 周易的嘴角微抽,这人也真好意思,白长了张憨厚老实的脸。 “给你两天假,足够你那伤口愈合了。” 铁柱讪讪的拿着假条,嘟囔道:“这就是大理寺对待英雄的态度,当真是令人寒心。” 周易见不得铁柱那阴阳怪气的死出儿,像赶苍蝇似的将人撵走。 铁将军还怕铁柱会受欺负,真是想太多。 别说是他周易,就算是徐家和铁家那老两口,都不一定能摆弄明白铁柱。 这就是个刀枪不入的混不吝,脸皮厚,擅长自我调节,专门捡自己爱听的,不爱听的他就给你原封不动的怼回去。 你敢撕破脸,人家就能不要脸,像这种极品,谁能欺负得了他? 事无绝对,因为此刻的韩泽玉正在欺负铁柱。 “出息了,还学会装病请假了,跟谁学的?” 苏时恩托着包扎的很完美的右手,淡定的退出群聊。 铁柱拼命打眼色,少爷你倒是说句话呀!苏大人,苏编修,苏哥,恩哥? 苏时恩目不斜视,这种时候你叫恩客都没用。 韩泽玉懒得理会二人的眉眼官司,请不请假的无所谓,一定要将功劳落到实处。 铁柱激动,升职好呀!升职能加俸禄。 人家铁柱是升职又加薪,苏时恩入职不满一年,考评都没出,想升官是不可能的。 好在能给他加一些薪俸,功劳倒也跑不掉,会被记在考评档案里。 韩泽玉心疼胳膊肘蹭秃噜皮的相公,说什么都要体验一把贤妻剧情。 喂水喂饭,擦脸宽衣,还想伺候自家男人洗澡如厕。 苏时恩让其滚蛋,韩泽玉忿忿不平,恋恋不舍的滚了。 苏时恩心累,晚上好不容易躺在床上,韩泽玉又出幺蛾子。 端着茶碗慢慢凑近,含情脉脉道:“来,大郎,把药吃了。” 苏大郎沉默良久,终于艰难开口:“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好像叫金什么梅。” 韩金莲嗔怪道:“别瞎说,人家讲的是水泊梁山,就是三个女人和一百零五个男人的故事。” 苏时恩豪迈的将茶水一饮而尽。 “果然无论什么故事到你嘴里,都会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什么味儿?” “风尘味儿。” “遭到”了表扬的韩泽玉十分开心,就是这个味儿。 翌日,苏时恩回翰林院销假,特意将袖口挽得高高的,用受伤的胳膊完成了今明两天的工作,之后又去找学士大人请假。 翰林学士看着苏时恩的胳膊,不疑有他,心道这是又跟谁吵起来了?难道最后演变成了械斗? 苏时恩不等旁人发问,他自己就将昨日的光辉事迹讲了出来。 情节跌宕起伏,过程惊心动魄,倘若有朝一日,苏时恩不幸丢了官职,他完全可以去做说书先生。 李唐恭维道:“苏编修文武全才,国之栋梁,带病都要坚持上街惩奸除恶,失敬失敬。” 苏时恩就爱听李唐的酸言酸语,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抛却翰林编修的身份不谈,苏某也是西城群众,热心百姓,区区病痛自然无法阻挡我的为国为民之心。” 李唐首次正面出击,便以失败告终,心中不由得憋闷异常。 铁柱的功劳落实的很快,下个月他就能升到从八品,年俸多了三两银子。 表现突出的三匹马出去撒欢跑了一天,还有野餐项目,玩儿的十分尽兴。 只可惜没碰上自投罗网的偷马贼,没能再立新功。 论功行赏的话,最大的功臣当属韩泽玉,但他没有官职,还真不好给赏赐。 总不能赐他个七品“孺人”,这一般是给官家夫人的称谓,给他好像不太合适。 其实韩泽玉觉得挺合适的,管他是给谁的称谓,好歹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给到他手里,一定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它的作用。 苏时恩想起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问他是不是打算放养? 韩泽玉点点头,就算是吧! “她现在不是漏网之鱼,而是喷香的鱼饵。只要有了她,没准还能多钓上几条大鱼。” “大鱼虽好,但不容易抓,你的异能还是抓紧时间提升一下,总感觉日子不会平平淡淡的过。” 韩泽玉叹了口气,他也有这种感觉,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也少不了一些是是非非。 第290章 阴差阳错 苏时恩销假后,一到翰林院就开始打听请封事宜。 众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苏时恩,难道伤了胳膊还影响脑子? 众人都知晓苏编修的战斗力,也没人敢当面挑衅,但背地里没少蛐蛐他。 娇妻、美妾、幼子,他一个都没有,家里只有一个硬邦邦的夫郎,听说还是在老家时娶的乡下哥儿。 想给母亲请封的倒是比比皆是,但给妻子请封的还真不多,尤其他还是个低阶官员。 四品以上官员能上朝面圣,可皇上压根儿就看不清站在殿门口的四品官。 一个七品芝麻官,连上奏折的权利都没有,你拿什么请封? 再说封号的授予是为了表彰官员的杰出功绩,或是对其所属家族的恩宠。 你都没做出什么卓越功绩来,还妄想给个小哥儿请封? 真是不知所谓! 苏时恩懒得搭理他们,给母亲请封,最后也会落在嫡母苏王氏的头上,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 皇上正在跟心腹手下探讨那日的情形。 “你确定没感受到特殊气场吗?是不是你等级不够?” 杀人诛心了陛下。 “微臣技不如人,能力低微,属实惭愧。” 皇上拿出他心爱的《原夏纪年》,在马昭面前抖了抖,这就是他最好的佐证。 “朕怎么就觉得韩小哥儿的手法别具一格呢?” 马昭无言以对,这就好比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旦认定韩泽玉是顶尖高手,您便不会接受任何反驳。 不过您是九五至尊,您说啥是啥。 不过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成年人打架丢土块,扬沙子的。 还有那出人意料、惊世骇俗、不讲武德、理所“裆”然的一脚确实别具一格。 马昭当时也在现场,彪形大汉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一众男同胞的耳中。 相信当时跟他一样,下意识夹紧双腿的不在少数。 “周爱卿,可惜你当时不在,不然也能直观的感受到,何为高手过招。” 周易惭愧:“即便微臣当时在场也于事无补。” 马昭都没看出什么,他去了有什么用? 当周易第一次看到《原夏纪年》这本书时,立马有了极强的代入感,并且极力向皇上推荐,希望陛下有时间能翻翻这本书。 怎料皇帝陛下竟对此此书十分着迷,并且坚定的认为,他们的特殊能力便是书中所说的异能。 可国境内风平浪静,连僵尸都没见过,他们又去哪里寻找所谓的丧尸? 关于提升能力的方法,他们也在逐步摸索阶段。 既然找不到丧尸晶核,那就试试书中的其他方法,比如说通过战斗和训练来提升自身实力。 周易的一级力量系异能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周易才是最后悔的。 当初他出于本能的攻击了韩泽玉,以至于错失了大好时机。 已经被盖上了“白眼狼”的耻辱印记,现在想要重新结交,无异于难上加难。 大概在两年多以前,《原夏纪年》经过于家书局的运作,得以在京城爆火。 后又经周易的极力推荐,辗转至皇帝手中。 陛下看后惊为天人,再加上周易和马昭说书里的训练方法的确有效。 他便派两名密探前去调查此书的作者。 先顺藤摸瓜查到于家书局,再是林景的名扬书肆。 因书肆名下签署契约的作者有四十余人,给调查工作增添了很大难度。 因此皇上真正知晓贰柒先生的真实身份,并且关注他的时间不超过两年。 关注苏时恩的同时,韩泽玉作为其配偶,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密探的盯梢范围。 可那时的韩泽玉还在做着黄金矿工的美梦,经常不着家,编个借口就说要回娘家住几天。 他不是在山里,就是在地里,县城、府城两边跑。 密探的人手和精力也有限,因此就没过分关注精力旺盛的韩泽玉。 也就是说,原本皇上以为有特殊能力的人是贰柒先生,密探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苏时恩身上。 谁能想到呢?他们不惜打入洛祈书院内部,辛辛苦苦盯了一整年的人,竟然盯错了。 皇上和密探还在感叹苏时恩深藏不露,此人心思缜密,在严密的监视之下,竟能做到滴水不漏,丝毫看不出破绽,绝对有高手风范。 当事人苏时恩也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拥有了高手风范,他确实啥也不会。 要说他有什么特长,哄夫郎算吗?他哄的可快可好了。 苏时恩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当了一年多的挡箭牌,吸引了全部火力。 他就每天上课,下课,时不时的请请假,抽空写写书,至今已出版三本长篇小说。 与此同时,韩泽玉就美美的隐在幕后,放肆敛财,猥琐发育。 人家清白先生后来者居上,灵感源源不断。 虽然他的有色读物不能光明正大的印刷出版,但他依旧笔耕不辍,坚持创作,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誓要将有色事业进行到底。 与赌毒不共戴天的韩大师曾经说过:“人生在世走一遭,不能空手而归,总得给后人留下些什么。” 没毛病,他跟林景,再加个金文轩,早已赚的盆满钵满,并且留下了一堆有色话本。 皇帝陛下第一次知晓韩泽玉的光辉事迹时,人家的有色读物已经卖到了邻国。 这其中林景出力不少,可谓是居功至伟。 要说韩泽玉是怎么暴露的,那还得从他变幻莫测的人生理想说起。 他大力发展种植和养殖事业时,旁人只道是术业有专攻,出身农家也借此发家。 他励志做黄金矿工时,除了苏时恩也没人知道他这不靠谱的理想,因此也算是风平浪静。 坏就坏在他没做成黄金矿工,转战去做了赏金猎人,一下子暴露了他逆天的武力值。 尤其在周易认出韩泽玉之后,皇帝陛下更是信心大增。 为此他还特意去定云寺求了支签,跟住持方丈聊了许久。 从近来愈加频繁的小动作中,不难看出,敌方已经自乱阵脚。 乱的好,乱了才更容易出错。 三代人无法破解的困局,如今终于出现转机,他想不激动都难啊! 第291章 七品孺人 李唐回来后,苏时恩就闲了下来,换做别人一定会觉得可惜,但他却乐得清闲。 传闻中的皇帝陛下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 苏时恩想说,这都是什么刻板印象?传言果然不可信。 皇帝陛下十分健谈且爱憎分明。 还记得李唐的曾祖父去世时,皇上的快乐都快喷涌而出了。 皇上是好皇上,如果他能稍微控制一下,别总翻看《原夏纪年》的话,那他就更完美了。 正胡思乱想间,一名同僚叫苏时恩出去一下,外面有人找。 苏时恩疑惑,谁会来这里找他?是云松吗? 出门一看,是个眼熟的小太监,这人他认得,是王公公的徒弟。 苏时恩跟着小太监来到御书房,恭敬的站在门外,等待皇上召见。 李唐和一位侍读学士正从里面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恭敬站立的苏时恩。 还没等苏时恩有所行动,王公公先走了出来,让苏时恩跟他进去。 苏时恩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礼数,之后便在李唐疑惑的目光中步入御书房。 “苏爱卿,之前那件案子已告一段落,对于你的表彰还未落在实处,你便又立新功,实乃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苏时恩忙道不敢,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苏时恩疑惑,这次的事情才过去三天,干嘛这么急着夸奖他? 再说之前不是给过一根金条嘛,虽说小了一些,但好歹能打一条金链子,配玉哥儿的金算盘刚刚好。 皇上还不知道,放在别人家要供奉在祠堂的御赐金条,让这臭小子给融了。 苏时恩发自肺腑的认为,把御赐之物供在老苏家的祠堂,还不如拿去讨好夫郎。 这次能赏赐些什么?不求东西多贵重,只求皇帝陛下大方一些,不要抠抠搜搜的,一两的小金条也送的出手。 这就是苏时恩不懂事了,皇帝陛下给他的赏赐,绝对算得上慷慨解囊。 没见那金条上都没有字嘛! 那可是从皇帝私库出的,不是公家的国库。 “你的功绩没办法大肆表彰,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怕漏网之鱼报复你夫夫二人。” 苏时恩心道:合着我们两口子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没伪装、蒙面,这还不够放肆张扬吗? 无论你表不表彰,敌方也已经记恨上我们了,您这是掩耳盗铃给谁看呢? “朕听闻苏爱卿与夫郎鹣鲽情深,特封苏韩氏七品孺人之衔。” 苏时恩心头一动,他昨天才打听过请封事宜,翌日就接到圣旨,这里面明显有猫腻。 还说是听闻,从哪里听闻?总不能是李唐说的吧? 皇帝陛下笑眯眯,苏爱卿能体会圣意,知道朕囊中羞涩。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给夫郎求一个身份,当真是重情重义。 朕就欣赏这样清正廉洁的好官。 被迫清正廉洁了一把的苏时恩接过圣旨,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在无法达到名利双收的情况下,他更想要“利”,可明显皇上只想给“名”。 怪不得外界有传闻,皇上跟户部尚书最谈得来。 合着您二位是惺惺相惜,就算计着怎么省银子。 苏时恩带着重于千金的圣旨回到翰林院,一众同僚都傻了眼。 怎么回事?人家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接圣旨的?那圣旨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大家实在是太好奇了,可又不敢开口询问。 他们想要窥探秘密,但又怕真的窥探到什么,他们承受不住后果。 你说你在接旨之前不该沐浴焚香,吃斋茹素,虔诚跪拜吗? 接了圣旨之后,不该供奉在香案之上,然后再虔诚跪拜吗? 苏时恩:你管我跪不跪拜呢!管的还挺宽! 五品以上的官员妻子,封赠使用“诰命”。 六品至九品的官员妻子,封赠使用“敕命”?。 都怪他投胎没投好,亲爹没出息,还连累玉哥儿受委屈了,只能得个孺人的品阶。 远隔万里的苏万里:“这也能怪我?” …… 苏时恩带着金灿灿的圣旨回到家,让玉哥儿展开看看。 韩泽玉忙将一双油乎乎的爪子递给相公,让他帮忙擦干净。 苏时恩低头闻了闻,一股包子味儿,还有炸馓子的味道,一看在家就没少吃东西。 韩泽玉第一次接到圣旨,心情很是激动,特别虔诚的抚摸着上面的字迹。 “真好呀!这上面写的都是大实话,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竟然如此懂我,皇上圣明。” 苏时恩刚刚也没打开看过,听韩泽玉讲着不靠谱的话,没忍住好奇,凑近瞧了一眼。 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克娴内则、淑德含章…… 首先,苏时恩严重怀疑,他家玉哥儿能不能认全上面的字。 其次,这就是最标准的册封范本,只要在前面填上不同的职位和人名即可,并不是专门为谁而写。 再次,那圣旨上的词汇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勤俭持家也只能算是勉强沾边。 苏时恩艰涩道:“玉哥儿,咱往脸上贴金的时候,可不可以悠着点儿?” 韩泽玉捧着自己美丽的脸庞,痴迷的看着面前的圣旨,敷衍道:“我尽量吧!” 苏时恩在心里说了句大不敬的话,皇帝陛下您这是助纣为虐。 也怪自己嘴欠,他要是不跟旁人瞎打听,皇帝陛下兴许还想不到赏赐圣旨。 如果能重来,他要是念叨自己手头拮据,那么皇上会不会赏他一笔价值不菲的…… 打住,赶紧打住,他想多了,能跟户部尚书相交莫逆的人,绝对干不出慷慨解囊的事。 韩泽玉比苏时恩要虔诚许多,他真的把圣旨给供了起来。 上面不需要盖红布,有他土系异能者全程守护,即便是陈列几十年,都不可能沾染尘土。 这是属于他的荣光,这是来自于九五至尊,对他完美人设的高度肯定。 苏时恩管不了他,因为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韩泽玉兀自沉醉,苏时恩略显疲惫,原谅我无法奉陪,因为明早还得去赚窝囊费。 第291章 秋收返乡 虽说兄弟俩同在翰林院,但苏云松在翰林院下属的常馆里学习。 难得见大哥一面,竟是问他需不需要给家里捎信。 苏云松诧异,这才回来几个月,大嫂又要回老家,竟然还是为了参加秋收,真是太辛苦了。 不得不说,韩泽玉勤劳勇敢的形象,在苏云松这里塑造的很成功。 知道韩泽玉要回老家,铁柱谄媚的围着主子献殷勤。 “主子,您回来的时候,能把泽礼也一起带回来吗?” 韩泽玉行使一票否决权:“想屁吃呢你?滚!别围着我转悠。” 铁柱不依不饶,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势必要将他唯一的小弟带来京城学武。 “不滚是吧?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铁柱麻溜的滚了。 韩泽玉刚清静一会儿,就听见脚边的大苍蝇嗡嗡直叫。 “主子我滚了,我又滚回来了,您看我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我一定能罩住泽礼。” 韩泽玉就纳闷了,这铁憨憨为什么对于接泽礼过来有这么深的执念。 铁柱憧憬美好未来:“等泽礼学成出师,我俩就能一起闯荡江湖,打出赫赫威名,搅起血雨腥风。” 韩泽玉眨眨眼,合着你俩是尚未出道的黑白双煞? 还去江湖闯荡,他都穿过来这么久了,也没发现江湖是哪片湖。 相信你俩能成才,还不如相信他是秦始皇。 “韩哥,你好狠的心!” 铁柱伤心欲绝的夺门而出,吓的赵峋一激灵,忙安抚住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我的天呐~猛男落泪竟是恐怖如斯。 韩泽玉叉腰,好你个铁憨憨,倒反天罡了你。 主子也不叫了,尊称也不用了,之前还说习惯改不掉,我看你改的挺痛快,你怎么不去学变脸呢? 铁柱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刚刚他头脑一热,说了胡话,以主子的小心眼儿,一定会秋后算账的。 泽礼~我的好兄弟~铁柱哥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韩泽玉此次出行预计要二十天左右,这速度也没谁了。 让老黄那样的黄骠马去跑,累死它都跑不出这样的速度。 老黄不想死,他最近过得挺舒坦,姓韩的虽然不是好人,但他财大气粗,妥妥的金大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由老黄接替小黑的工作,负责接送铁柱。 小黑趾高气扬,它就是最棒的,出公差的时候还得是它。 韩泽玉每次回家都要带不少东西,他也不能自己拉车,那样太引人注目。 苏时恩不放心的叮嘱许久,说的韩泽玉都不想走了。 “相公,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不要理会外面的花花草草,他们都没有我好,你得时刻想着我,念着我,惦记着我……” 苏时恩摆摆手:”快走吧你!早去早回,不准超时,允许踩点儿。” 韩泽玉噘嘴,狗男人不解风情,等他离开几天,看他还不想的抓心挠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打韩泽玉离开的那天,苏时恩的心情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看谁都不顺眼,连路过的狗都离得他远远的,恨不得绕道走。 白天小黑拉着马车,在土路上撒欢的跑,不限速的感觉可真好。 到了晚上,韩泽玉想跟小黑换班,结果小黑身在福中不知福。 韩泽玉难得善心大发,竟然惨遭拒绝。 小黑才嘚瑟两天就扛不住了,韩泽玉坏心眼的拉着车跑在前面,让小黑跟着马车跑。 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小黑奋起直追,恨不得呸韩泽玉一脸,可它又不敢,只能憋屈的听着无良主人的嘲笑。 走走停停过了七天,韩泽玉终于抵达省城,顺利入住金宝儿的别院。 自打有了身孕,林母就让小两口搬出去住,她想孩子们就去看看他们。 林府人口众多,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或是有些歪心思的人会犯蠢。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儿子和儿媳的安稳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已然长成大姑娘的林雪也终日跟在母亲身边,十六岁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定亲人选,就怕有心之人算计,再着了道。 韩泽玉没给宝儿带礼物,京城最近也没什么稀罕东西。 他做了一套俄罗斯套娃,巴掌大的小娃娃能拆成十个一组。 正好店里也该上新品了,让老师傅自己去研究。 金宝儿拨弄一会儿就把套娃收了起来,她现在行动不是很方便,动几下就出汗。 金宝儿忧心忡忡道:“玉哥儿,你看我是不是胖了很多?” 韩泽玉抱了抱她,大概有一百五十斤,以宝儿这吸收速度,等到生产的时候,估计能达到一百七十斤。 “玉哥儿,怎么办呀?我以后是不是会一直这么胖下去?我家林景都抱不动我了。” 贴心小韩安慰他的榜一大姐,减肥而已,他韩泽玉可是专业的。 “不要怕,到时候我给你制定食谱,七分吃,三分练,咱轻轻松松就能减下去。” 金宝儿就爱听玉哥儿说话,甭管是不是安慰她,就是特别好听。 放下心来的金宝儿偷偷摸摸道:“玉哥儿,你上次寄来的话本很好看,还有新货的话,记得给我发过来,让我带着批判性的眼光来审视一遍。” 韩泽玉不明所以,“什么话本”? 金宝儿抿唇一笑,小样儿的,还跟她装。 示意玉哥儿去拿窗边的木匣子,韩泽玉听话照做,结果就看到了那本《与地下情人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韩泽玉一脸囧,可更令他震惊的是匣子里的另一个物件。 纯金质地的手铐,上面还镶嵌着漂亮的玉石。 不愧是榜一大姐,开荤之后的路子是真野呀! 金镶玉的手铐,他也好想拥有。 不行,要克制,金子做的不结实,容易被他捏变形,玉石也很容易碎。 看见玉石他突然想起件事。 “宝儿你近段时间别接触那些玉石,矿石一类的,许久不见光的东西,可能对身体有影响。” “什么影响?会让人变得神智混乱吗?” 韩泽玉闻言愣了一下,宝儿何出此言?是知道些什么吗? 第293章 金家发家史 要说起金家的发家史,那也是颇具传奇色彩的。 已故去的金家老太爷,算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他父亲就是在矿上挖煤的寻常百姓。 老太爷的父亲勤勤恳恳挖矿,老老实实领着官府发放的工钱。 两口子靠着勤劳的双手,养活了一家老小,三儿一女也都乖巧懂事。 在当时,盐、煤、茶叶等都是被朝廷监管的物资。 像铜、铁、白银、黄金等稀有金属矿产,更是受到了极为严苛的把控。 官府公开招募矿工,包一餐,工钱给的也不低,毕竟采矿有风险。 金家这位老爷子,在当时就是最普通的底层矿工,他们在矿洞里辛苦挖矿,想不到家里的小儿子策反了其他兄弟。 他们没日没夜的挖,这帮臭小子深更半夜去偷,整个一监守自盗,形成完美闭环。 关键家里大人不知情,还以为自家孩子乖巧懂事,知道帮家里分忧。 兄弟三人轮班制,妹妹负责吸引娘亲的注意力,哥哥们在事成之后给她买鸡蛋吃。 金家老太爷排行老三,长的瘦瘦小小,但是心眼儿贼多,靠着倒买倒卖,做起了无本买卖。 要说官府的人为何不管,因为他们家的亲戚也来矿上“进货”。 对于缺少的数目,他们也心里打鼓,究竟谁家拿了多少,也没个具体数量。 好在矿山很大,纯靠人力开采,没个几十年都挖不完。 金老三的手里攒了些钱,找了几个好兄弟跟他一起干。 互相握着把柄,也不怕谁去官府告密,因此靠利益和秘密维系起来的小团体一直都很稳定。 后来赶上朝代更迭的敏感时期,金家兄弟便及时收手,安分的过日子,看看风向再说。 一年后,新皇继位,延用了对采矿进行把控的政策,但态度更为缓和。 允许私人出资承包,由官府进行监督,民间自行开采。 所得矿产由朝廷、官府、承包者三方分成。 士绅老爷,地主老财、官员的族亲,纷纷行动起来。 若不是朝廷严格限制官员家眷参与其中,恐怕这项政令早就被内部瓜分掉了,哪里轮得上他们横插一脚。 金老太爷蠢蠢欲动,无奈资金受限,于是在卧薪尝胆月余后,想出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绝妙计划。 他用还未到手的矿山做幌子,吸引村里人给他投资,承诺按照出资比例,给予相应的矿工名额,以及年底分红。 村民们又不傻,哪里会轻易相信几个毛头小子的话。 于是乎,还在闷头给官府挖矿的老金被叫了回来,稀里糊涂的作为“业内人士”,被当成了活招牌。 一场轰轰烈烈的集资活动,就此拉开帷幕。 那些有钱的大老爷都奔着大型矿山,稀缺资源去了。 金家老三资金有限,签了一个十分冷门的朱砂矿。 他们这种北方省份,能挖出朱砂矿的几率微乎其微,因此这小型矿山的价格非常之低。 官府这是拿他们当冤大头了,就连负责监督的官差也是两个月才过来看一眼。 金家老三能当冤大头?那怎么可能! 人家拿着开采文书,另外招募一批人,从大型矿山的另一侧开挖。 只要有了钱,他想招多少人,想从哪里挖,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反正挖的又不是他家的矿。 金老三享受了消息闭塞的红利,又做起了他的无本买卖。 他压根儿就没想改邪归正,无奈上天非要垂怜于他。 那个被他当做幌子的破矿山里,竟然真的挖出了“朱砂”矿。 留在这边挖矿的都是附近的村民,他们挖了几个月,连朱砂的影子都没看到,都是些不值钱的矿石。 幸好金家兄弟按时发放工钱,不然他们早就罢工了。 这次挖出来一块不大的石头,竟是隐约透着红,硬度特别高,他们也不懂,就拿给老金看。 老金也没见过朱砂矿,但他直觉这矿石看着不像,不过他留了个心眼,也没当着众人的面说。 金老三找可靠的师傅给看了下,老师傅震惊,这哪是朱砂呀,这是玛瑙! 他们这穷苦出身的,连玛瑙是什么都不知道,等他去省城打听明白,才知道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 金老三又招了一批人,加快挖掘速度,挖了一年后,果断收手。 他对外宣布,被人骗了,这山里压根儿就没多少朱砂矿,入不敷出,他支撑不住了。 金家倒也仁义,卖房子卖地,总算是把乡亲父老的钱给还上了。 反正钱到手了,还赚了一年多的工钱,村民们也不亏。 因此在金家举家搬迁,踏上背井离乡之路时,乡亲们都来给金家送行。 金老爷子痛哭失声:“我对不住大家呀!” 乡亲父老:“老金,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别瞎折腾了,钱没了再赚,一家人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金家人也承载着乡亲父老的美好期盼,平平安安的在省城买房置地,过上了暴发户的美好生活。 金老三安定下来后,又开始了包矿生涯,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矿老板。 因为有个不成文的定律,富不过三代。 因此在金老三的监督之下,他的孙辈开始涉足其他产业,总算是将祖上荣光延续下去。 金宝儿的祖父是妥妥的富二代,但他没有亲爹聪明,只能守业,不能创业。 他倒也本分,老爹琢磨怎么赚钱,他就负责看着家里的矿。 也是在他掌权的时期,和金家同为矿业大佬的程家,挖出了一些奇怪的矿石。 说是玉石矿,但都说玉石养人,何曾听说过玉石害人的? 可偏偏程家的玉石就出了大问题,据说能让人变得神智混乱,近距离接触过的人,身体也在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 闹出了人命,官府来人封锁矿洞,程家给死者家属赔钱。 本以为程家在沉寂一段时间后,还能再缓过来,可后来的程家竟怪事频发,几位主事人相继离世。 一家子老弱妇孺离开省城,去向不明,也可能是回老家了。 其中的曲折无人知晓,只是每当有人路过程家旧宅时,难免唏嘘感叹。 第294章 悲催的韩泽苍 金宝儿把玩着一块暗红色玛瑙,略显惆怅道:“我爹没能遗传到曾祖父的聪明才智,所以我才这么笨。” 韩泽玉很想说,你家曾祖父的发家史,其实也不是很光彩。 他到后期修桥铺路,回馈乡里,恐怕也是心虚所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落叶归根。 你进或者不进,祖坟就在那里,想跑也跑不掉。 “你那不叫笨,你是天生的富贵命,人太聪明可不是好事,简简单单的反而更快乐。” 金宝儿笑眯眯的把玛瑙塞给玉哥儿,就愿意听他说话。 “哎呦,闺女踢我了,是不是想让舅舅摸摸你?” 韩泽玉站起身:“这位女施主,男女授受不亲,韩某告辞了。” “唉唉~玉哥儿你别走呀~” 金宝儿气鼓鼓的,不摸就不摸,哼! 韩泽玉走的飞快,他也不知道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 不就是摸下肚子嘛,怎么就出于本能的排斥呢? 难道说…… 宝儿怀的不是闺女? 想起自己那些看似不靠谱,实则全部实现的神预言…… 韩泽玉低下高贵的头颅,走的更快了。 转道去名扬书肆找林景,结果意外看见了不争气的蠢弟弟。 韩泽苍目瞪口呆,结巴道:“大、大哥,你怎么又、又回来了?” 汝听,人言否? 什么叫我又回来了? “哎呦~这不是韩秀才嘛!您忙着呐~” 韩泽苍尴尬一笑,出门忘看黄历了,被大哥逮个正着。 这一声韩秀才,深深刺痛了林景的学渣之心。 韩泽苍那倒数第二名的好成绩,不知道让多少学渣羡慕到哭泣。 韩泽玉嫌弃的看了林景一眼,他现在就好像一道着名川菜,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卷又卷不赢学霸,躺又躺不过学渣。 看看他家韩泽苍,半躺不卷的状态,活的潇洒又自在。 既然这小子的半只脚已踏入商界,那就让他见识见识何为生意经。 韩泽玉丢给林景一册书,林景接过后,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真是喜忧参半,五味陈杂。 喜的是,这书稿是贰柒先生的新作。 忧的是,这书稿为什么这么薄? 难道说贰柒先生转型创作短篇话本了? 不要啊!长篇话本更有运作空间,收益更持久。 “这种短篇小说,很容易出现手抄本,或者碰上冯家那样的情况。” 韩泽玉就知道林景会胡思乱想,毕竟他也就那点出息。 “不用担心,这话本一共六册,每个月出一本,别人想抄咱也拦不住,只要他们不嫌累,那就接着抄呗!” 林景有些懵,上下册已经很过分了,一个月一本?以前没见过这种形式,能行得通吗? 怎么行不通?韩泽玉小时候也是追过连载期刊的,只要内容足够吸引人,那就有追读下去的动力。 “每个月出一本的,就叫月刊,你可以将这篇小说登在月刊上,吸引读者来买,月刊上还可以收录一些其他的短篇文章。” 林景有些心动,这无异于是借着贰柒先生的名气,带火这本月刊,也给其他作者提供了机会。 “这怕是不妥吧?” 韩泽玉大手一挥,后世的引流手段而已,妥妥的,没问题! “他现在忙的要死,以后也不一定能保证每年出一本书,咱总不能饿着吧?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林景松了口气,以家庭地位来看,只要恩公没意见,苏编修就没问题。 “等咱的月刊火了,就可以在上面收钱打广告,知道广告是什么吗?” 林景诚实摇头,这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韩泽玉嫌弃的看他一眼,那你盲区还挺多的。 “我跟你讲,比如说韩记食肆,林家酒楼,还有百翠楼的歌舞,戏班子的表演,这些都可以广而告之。” 这么一说,林景就懂了,打广告就是吸引客流量的手段。 “哦~就跟你做的缩印版传单一样。” 韩泽苍好奇,什么是缩印版传单?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韩泽玉弄出来的有色小广告。 韩泽玉一拍桌面,震碎了上面的托盘,明显是恼羞成怒了。 林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嘴上没把门的家伙。 他身为正直纯洁好大哥的人设崩塌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景咽了口唾沫,坏了,他刚刚口无遮拦,忘了还有个旁听的韩泽苍。 “你用心筹备,五天后我来找你。唉~好遗憾,不能将清白大人的传世佳作放在上面连载。” 林景倒吸一口凉气,这怕是不妥吧? 说好的灰色产业链,您怎么总想往台面上搬呢? 韩泽玉遗憾的带着傻弟弟离去,在马车上还不忘数落韩泽苍。 “让你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你这是在干什么?彻底弃文从商啦?” 韩泽苍低头听训,策论真的太难了,比八股文还难,他学不会,破题都没思路。 韩泽玉懒得理他:“你都十八了,我也管不了你,你爱咋咋地吧!” 韩泽苍刚松了口气,就听大哥八卦兮兮的问道:“你有没有意中人呐?咱家有没有媒婆登门呀?爹娘有没有催你去相亲呀?” 韩泽苍无奈:“大哥,你还有没有点边界感了?” 想要边界感?那还不容易,一句话的事儿。 “泽苍,你也十八了,不知欠我的钱……”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韩泽苍吓的一激灵,连忙修复那岌岌可危的亲情。 “大哥我跟你讲,咱爹娘确实急了,之前有媒婆登门,给我介绍过几位姑娘,可惜了……” 这话题韩泽玉感兴趣,决定暂时和好,先听完八卦再断亲。 “可惜什么?别卖关子,快点说!” “你不是说感情的事不能草率,让我打听清楚嘛。我就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媒婆果然都是骗人的,她们比我更擅长春秋笔法。” 韩泽玉点点头:“那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跟你哥夫一样,天造地设的一对,满脸都写着般配。” 韩泽苍……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欺负他有意思吗? 韩泽玉再次点头,特别有意思。 韩泽苍决定给他讲点儿更有意思的,分散分散大哥凶猛的火力。 “赵岩养外室,有私生子的事情被他媳妇知道了,他那个外室,说来你也认识。” 韩泽玉老神在在:“你是说钱宁吧!他暴露了,我不觉得稀奇,他能瞒这么久,这才比较稀奇。” 韩泽苍无语,你又知道了? 第295章 纸包不住火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钱宁的儿子三岁了,赵家那两口子也不是低调的人。 抱着大胖孙子跟邻居炫耀,日子一久,孙家人哪能不知道? 孙满祁怀着身孕,孙满福总算有回做哥哥的样子,他站出来解决了这件事。 不是愿意享受天伦之乐吗?那就回村里好好享受去吧! 赵家人傻了眼,他们在县城住了三年,现在让他们回村,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每天穿的体体面面,守着自家买卖,小日子过的甭提有多舒心。 现在说赶走就赶走,凭什么?他们不同意! “这铺子我们付了租金,你凭什么让我们搬离?” “凭什么?就凭这铺子是我媳妇的,租金是我妹妹出的,你们店里卖的粮食是我孙家收的。” 两口子被堵的哑口无言,可他们不想轻易放弃,过原来的日子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脸面问题。 举人老爷的爹娘没办法在县城立足,还要被那些地里刨食的村民议论。 对了,他家赵岩是举人,是有资格做官的,思及此,赵岩他娘又挺直了腰杆。 “你放尊重点儿,我儿子是举人老爷,领朝廷俸禄,马上就能做官的!” 孙满福哈哈大笑:“就他那点俸禄银子,连外面的野种都养不活,还想做官?” 钱宁抱着孩子躲在店里,不敢出来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 “你们不妨去打听打听,举人可不是进士,想做官就得花钱,你们家有吗?” “这,我们……” 赵家两口子刚涨回去的气势又被瞬间熄灭。 他们家儿子明明那么优秀,怎么到了孙满福的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 孙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你,你们就不怕我儿休了孙满祁?她妒忌心重,容不得妾室,不孝敬公婆,天理难容!” 孙满福嗤笑:“妾室?我妹妹可没给赵岩纳过妾,再说就那个无媒苟合的东西?你倒是提醒我了,三岁了是吧?这不就是现成的证据嘛!” 赵家两口子彻底说不出话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曾经孙满福还在言语上调戏过钱宁,现如今钱宁在他口就是如此不堪。 在此刻,钱宁才真正意识到了阶级的可怕,他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应。 原本钱宁到了官配年龄,说不着急是假的。 但赵岩取得了举人功名,虽无法入仕为官,给他解决个身份问题还是很容易的。 因此钱宁也不急,可赵敏儿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并以此要挟赵岩,让他帮忙牵线搭桥,最终定了一门好亲事。 赵家人对他的态度一般,但他们很喜欢自己生的儿子。 风平浪静的过了一段日子,他便放松了警惕,跟赵家人的来往也愈加频繁起来。 邓叔提醒过他,不要得意忘形,这县城毕竟是孙家地盘。 可能是一切太过顺利,让钱宁产生了错觉,认为孙家也不过如此。 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才知道有多疼,现在的钱宁悔不当初,可他有什么办法? “事已至此,唯有抓住救命稻草,只要有孩子在,便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钱宁点点头,拼命忍住泪水。 他不想回到云山村那个破败又冰冷的家,他想过好日子,他再也不会好高骛远了。 此时的赵岩还不知道,钱宁发誓要守着他过一辈子。 他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动到吐血三升,掩面而泣。 合着钱宁又是跟他有肌肤之亲,又是为他生儿子,又是甘愿做外室,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压根儿就没想跟他过日子? 那他成什么了? 最终赵岩出面跟孙满福谈判,迫于无奈写下保证书。 这不仅仅是一份简单的保证书,更是能把赵岩钉死的证据。 孙满福妥善保管,一切都看赵岩日后的表现,要是对他妹妹不好,那可别惯他撕破脸。 孙满福一回到家,便将保证书交给父亲,孙老爷满意的点点头,做得不错。 赵岩在婚前就有前科,婚后还牵扯不断。 本来孙家已经在找关系,帮他打探补缺的事宜,这回省了,让他自己慢慢熬吧! 孙家也怕赵岩做官之后翻脸不认人,正好借着这件事,趁他羽翼未丰,先留下一个大把柄,这以后就是能牵制他的证据。 不得不说,赵举人,您的“福气”在后头呐! 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达成和解协议,赵家人可以不回村,但那间铺子必须收回。 两口子不想回村,钱宁是不敢回村,赵岩更是怕他们回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给家人在市郊租了一处院落,离云山村有一定的距离,他们进城也方便。 只可惜他最近不能回来,他要专心陪在孙满祁身边。 对此赵家人表示理解,钱宁也毫无怨言。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结果赵敏儿不满,跑来质问赵岩,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她商量? 她马上就要成亲了,难道让她从市郊的出租院出嫁吗? 赵岩本就心气不顺,听到她的无理取闹,顿时一巴掌扇了过去。 赵敏儿不可置信的捂住脸颊,她长这么,就连爹娘也从未动过她分毫。 现如今她都十八了,竟然挨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打,赵敏儿哪肯受这个气,想也没想的就还了手。 家里刚出了这么大的事,兄妹俩又打做一团,两口子赶忙过去拉架。 “儿子,敏儿不懂事,爹会教训她,你快松手吧!若是伤了脸,她还怎么嫁人?” “你个死丫头,快放开你哥,他若是破了相,就当不成官,到时候你的亲事也难保了!” 要不说知女莫若母,一句亲事不保就让赵敏儿松了手。 可惜为时已晚,赵峋平静的看了赵敏儿一眼,一个字都没说,冷漠的转身离去…… 第296章 神出鬼没 对于韩泽玉神鬼莫测的出行安排,赵氏选择淡然面对。 她家老大还真是言必出、行必果,说到做到。 他那句:“我还会回来的,不要太想我~” 言犹在耳,还没等家人开始想念,喊话的人又回来了,完全不给他们想念的机会。 跟家人吃了顿团圆饭,韩泽玉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大本营。 地主返乡视察农场,本以为怎么着也得来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大场面,结果竟无人在意。 朴实无华的劳动人民正挥舞着镰刀,快速收割着成熟的庄稼,哪有时间搞那些形式主义,再说他们也不懂啊! 甚至有新来的佃户,看见韩泽玉还觉得挺奇怪。 农场里的狗都是干什么吃的?这谁家小少爷跑来耽误事儿? 韩泽玉十分惆怅,想不到离开四月之久,最想念他的竟是农场里的狼狗。 老狗:“真晦气,这人又回来了!” 小狗:“不敢想,不敢想,太吓人了!” 韩泽玉自以为的招动物喜欢,还有天生哄孩子圣体,其实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他在农场里撒着欢儿的跑一圈,吓的狗都不叫了,猫也不来了,经常偷吃的麻雀都绕路飞走了。 韩泽玉可比稻草人有用,他纯靠自带的王霸之气,震慑了除人以外的全部生灵。 玉米成熟的早一些,韩泽玉没赶上掰苞米的活儿,遗憾的只能蹲在田地边上啃苞米。 大家都忙着秋收,韩泽玉也不好动用异能。 只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带着小黑跑上几圈。 黝黑的土地便像吃撑了一般,将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吐了出来。 小黑也想吐,可它吐不出来,这恐怖气息再次出现,谁扛得住啊? 韩泽玉忽悠未成年宝马。 “我这是在训练你,另两只都没这机会,你不仅要在咱家占据领先地位,更是要成为万马之王,小黑,你要挺住啊!” 小黑一张嘴,吓的韩泽玉赶紧远离,心道你可别吐我身上。 小黑见状,把嘴闭上,甩甩尾巴,颠颠的跑走了。 韩泽玉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一匹马给耍了。 “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么对待衣食父母的?你这白眼狼,把老子喂给你的苹果吐出来……” 翌日清晨,原本准备来刨土豆的人都懵了,这谁干的活儿呀? 这么利索,连个砍坏的都没有,这是碰上高手了? 挖土豆的高手耗空了大半异能,又被白眼马遛了半宿,此刻正睡的昏天暗地,雷打不动。 梦里的韩泽玉正在费力的嚼着一块肉干,这什么肉啊? 又干、又柴、又塞牙,细品下来,还带着一丝丝的苹果清香。 紧接着就是一张黝黑的马脸出现在眼前,竟还会口吐人言:“主人,马肉好吃吗?” 卧槽了!韩泽玉自梦中惊醒,看了眼天色,时间尚早,太阳即将下山。 踩着落日的余晖,韩泽玉找到了好吃懒做的黑马,零帧起手,一顿家法伺候。 小黑哭唧唧,损狗主人太坏了,它万马之王不要面子吗? 牵着即便垂头丧气,依旧晃着性感翘臀的黑马,实则是被某人打肿的。 韩泽玉一边给逆子上思想教育课,一边朝着药园走去。 “丁香!我回来看你啦,有没有很想我?” 韩泽安愣了一下,谁喊他媳妇儿? 定睛一看,目瞪口呆:“堂、堂弟,你咋又回来了?” 韩泽玉叉腰,翻个大白眼,怎么人人见到他都是这句话?他不招人惦记吗? 没眼光的家伙,哼!还是他家恩恩好。 丁香一看玉哥儿那表情就觉得好笑,忙替韩泽玉撑腰道:“泽安,说什么浑话呢?玉哥儿多回来是好事,他可是咱家的主心骨。” 这话韩泽玉爱听,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真是便宜韩泽安了。 丁香拉着玉哥儿去药园转上一圈,不出意外的话,金银花明年夏天就能收了,这可是笔不菲的收入。 韩泽玉很满意,这哪是金银花呀,这是有钱花! 不枉他当初高薪聘用小齐,虽然人跑了,但好歹把手艺留下了。 想起小齐就不得不想起叶辰,叶副千户家的旧案,铁柱爹娘的死,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小姨。 钟叔说这边还有他们的人手,在峻山府一带继续追查徐佳熙的下落。 找一个二十六岁,改名换姓,有意隐瞒身份的的女子,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丁香见玉哥儿走神,以为他在琢磨金银花的销路,就叫他别担心。 “大小姐来药园看过,说这些药材品相好,要是采摘有问题的话,可以让黄郎中过来帮忙。” 韩泽玉“哦”了一声。 “不用叫大小姐,你也不是丫鬟了,大家都是亲戚。” 丁香笑了笑,有些习惯一旦养成,确实不好改。 “我跟你说件事,苏姐姐可能不会跟你提,但我觉得有些反常之处。” 丁香是聪明人,韩泽玉相信她的判断,表示愿闻其详。 “听说奶娘的中风更严重了,杨婉求到了王通那里,希望他能帮帮忙。” “然后呢?王通出卖了老情人?” 丁香噗嗤笑出声,不愧是你,在这些方面永远能精准预判。 “是啊!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这次他的表现还可以,也没想着隐瞒。” 韩泽玉啧啧两声:“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隐瞒。别看时恩的官位不高,那也是王通这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他自然会有所忌惮。” 丁香也没说什么,回想起她在苏府的时候,做梦都没想过大少爷能有如此造化,终究是眼皮子浅了。 现如今恐怕田知县见了苏编修也会礼让三分,地方官哪里能跟京官相提并论。 韩泽玉没在农场留宿,丁香以为他要回青山县看望奶奶,便也没多做挽留。 实际上韩泽玉没回青山县,他转个方向去了杨树村。 杨宝山跟媳妇儿商量,老太太这病不能一直拖着。 杨婉那死丫头真是没用,白在城里混了那么多年,连她祖母的私房钱都找不到。 “咋办呐!娘一直不开口,她那些宝贝到底藏哪了?” “我看咱娘有些犯糊涂,要不还是请个好大夫来给她扎几针,看看能不能有所好转。” 墙根下的韩泽玉抬头仰望星空。 真是对不住了,你们口中的宝藏,早已被某位英明神武、美若天仙、帅破苍穹的人给捷足先登了。 你说说这人,优秀的有些过分了。 第297章 头顶青青草原 三更半夜,韩泽玉站在城外小树林,十分嫌弃的看着乌漆嘛黑的宝马。 他自己轻轻松松就能穿墙而过,可这傻大个要怎么办? 小黑无辜的眨眨眼,它看损狗主人经常对他家姘头用这招,貌似有点儿作用。 “你别跟我装,这招没用,看看你的水缸腰,还想不想找媳妇了?再看看老黄,马到中年依旧保持身材。” 韩泽玉比划一下,果断放弃,这货可比焖子跟老黄重多了,腰围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膘肥体壮的小黑最起码有五六百斤,去年他还能把小黑扛起来,今年怕是够呛了。 研究半天,韩泽玉只能用笨办法,找到薄弱处,打通城墙,让小黑先过去,之后他再把墙面复原。 “笨死了,下次不带你出门了。” 面对八米高的城墙,别说两米高的黑马,就是长颈鹿来了,它也没城墙高呀! 小黑低下高傲的头颅,听着某人用恶毒的言语对它进行攻击。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 马生艰难,它好想回家。 其实损狗主人家的姘头也不错,最起码脾气好。 韩泽玉刚恢复的那点儿异能又被用掉了,现在看小黑就是各种不顺眼。 小黑离某人远远的,反正它长得黑,方便隐在暗处。 尽量减少存在感,还能少挨两句骂。 去渡头的路上会先经过苏府后门,韩泽玉想着明天再去打秋风,顺便帮云松送信。 可就这么走了,又觉得浪费时机,要不他先进去踩踩点儿? 韩泽玉蹲在墙根下的阴影里,兀自做着天人交战。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一道人影从苏府院墙上跳了出来。 哎呀我去~这什么情况? 他现在纠结的不是要不要进去,而是要不要追上去。 异能还剩个两三成,若他碰上的是高手,他岂不是悲剧了? 权衡利弊之下,韩泽玉果断放弃。 八卦诚可贵,小命价更高,若跟相公比,两者皆可抛。 他可不能有事,人死了,钱没花了,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 再说他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完美老公,岂能便宜了外面的小妖精? 刚刚那人身着夜行衣,看背影是中等身材,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韩泽玉的八卦之心即将熄灭,但又没完全熄灭。 鬼鬼祟祟的来到刚刚那处地点,韩泽玉张望片刻。 抬手、起跳、抓墙头,即便是不动用异能,他依然是翻墙小能手。 韩泽玉四下打量,这是哪?苏府都被他逛遍了,唯一没进去过的,便是姨娘们的院子。 陈姨娘住西跨院,白姨娘住隔壁,刚刚那人是从哪个院子离开的,韩泽玉不得而知。 但无论是谁,苏万里都有可能被戴了绿帽子。 思及此,韩泽玉止不住在心里给苏大老爷换了发色。 人到中年,力不从心,腰腿酸痛,精神不振,感觉身体被掏空。 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 呸呸呸!想什么呢! 苏大老爷可是八个孩子的爹,怎么可能力不从心? 再说了…… 不行,他还是好想笑。 这老家伙,当初想给苏时恩找美妾,还说他是乡野村夫。 你有钱,你高贵,你有小妾,可你也看不住呀! 韩泽玉心情极佳的翻墙而出,小黑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默默的别过脸去,当真是遇人不淑。 韩泽玉的好心情维持了一路,趴在小黑背上睡了一会儿,再睁眼,天已经蒙蒙亮了。 为了不打扰大伯一家休息,他依旧选择不走寻常路。 骡子醒得早,见到有人突然跳进来,被吓了一跳,刚想张嘴嚎,嘴就被人捏住了。 好吧,能使出如此简单粗暴的强制消音手段,绝对是他家主人没跑了。 韩泽玉摸摸乖巧的骡子,再看看墙外那匹探头探脑的蠢马。 感叹同样是四条腿走路,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老人家觉少,一早起来便见着玉哥儿回来,高兴的拉着他说话。 “不是才走嘛,怎么又回来啦?” 韩泽玉…… “奶奶您不想我吗?” “哎呦,想,能不想嘛!奶奶是心疼你路上奔波,别来回折腾了,奶奶身体还行,等得起。” 韩泽玉抱抱可爱的韩奶奶,这才是老韩家的定海神针。 “奶奶,我在京城开的客栈,那真是客似云来,跟周围邻居相处融洽,就连对面那家的狗都喜欢我。” “咱家玉哥儿就是招人稀罕,猫狗也一样。” “那确实,我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勇斗歹徒,解救被拐孩童……” “厉害厉害,不过要注意安全呀!” “不怕,我相公特别厉害,朝廷给他分了一套院子,翰林院里的同僚都喜欢他,我俩都是人见人爱,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就好,看我这眼光不错吧?” 一大清早,这祖孙二人就在院子里一唱一和,聊的十分畅快。 大伯也想唠几句,看半天也没能插上嘴,摇摇头去前面干活了。 还得是大伯娘厉害,人家主动融入了气氛组,竟也聊的很开心。 王芹领着闺女在一旁听着,小丫头缩缩脖子,跑去前面找阿爹。 年幼如野兽般的直觉,催促着她赶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韩泽玉聊够了,去吃了顿丰盛的早饭。 “大伯娘,我在京城就想念您的手艺,真是愈发精进了。” “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京城啥没有呀!不过想吃就回来,伯娘给你做。” 话题一转,几人又聊了起来。 韩泽玉算着时间,快到了苏府开饭的时候,他牵着小黑去苏府蹭饭,还能省点儿家里的口粮。 只可惜今天苏府的午饭要简单许多。 苏王氏前不久去了庙里祈福,一是求佛祖保佑苏云松学业顺利,二是为了苏云竹求送子观音。 成亲一年多都没个动静,张家那边有些急了,好在张耀祖比较有担当,一直都在维护妻子。 苏王氏要还愿,因此最近都在吃素。 苏万里是上火导致的食欲不振,前不久他丢了一批货,报官也没用,一点线索都没有。 虽称不上损失惨重,但肯定不好受,因此他也没心情吃饭。 特别有心情的韩泽玉即将登门,很快两口子就连素菜都吃不上了。 第298章 气人专业户 “大、大少奶奶,您怎么回来了?” 门房问了一遍,管家也问了一遍,一众仆役用眼神又问了一遍。 韩泽玉无语…… 你们就不能有点儿创新意识吗?谁见了他都问这句话。 他就是回趟家,又不是犯天条。 “大夫人在吧?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 管家也沉默了,这位自打嫁进苏家,就从来没拿自己当过外人。 韩泽玉走路带风,管家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大少奶奶,您慢着点儿,小心脚下。” 韩泽玉知道管家喊这么大声是在给苏王氏通风报信。 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可以留在苏家吃晚饭。 苏王氏跟苏万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对视,对方的眼里也同样有着迷茫。 管家说谁回来了? “老爷,夫人,你们最最孝顺的儿媳来给二位请安。” 苏王氏闭上眼睛,长叹口气,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可你能不能不要来的那么勤快? 本以为这两口子去了京城,自己能有三年的安稳日子过,哪曾想这人怎么隔三差五的总回来? 苏万里也觉得牙酸,不好好陪在丈夫身边,见天的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这是云松写的家书,我特意带回来的,云松在常馆安心学习,时恩在翰林院混的风生水起,您二位就放心吧!” 苏万里听了韩泽玉的话,倒是难得露出个笑脸。 这俩孩子是真有出息,只要他们安好,苏家就倒不了。 不过是损失些货物跟钱财,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王氏就没他那么乐观,千防万防也没防住,到底是让庶长子熬出了头。 可怜她家云松,离乡背井,还要在庶子手下讨生活,想想就憋屈。 事实证明,更憋屈的还在后面。 “我真是有眼光,分家的时候就觉得铁柱那孩子很顺眼,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两口子同款疑惑表情,他说的是谁?是他们认识的铁柱吗? 一看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他能有什么出息? “看看你们的表情,怎么还不信呢?铁柱在京城立了功,得个九品官位,现在也是吃上皇粮的人了。” 苏万里一拍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说什么?铁柱当官了,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铁柱的奴籍都消了,不信可以去官府查。” 苏万里跌坐回椅子上,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韩泽玉见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听到铁柱当官的消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震惊到不可置信。 没有半分惊恐和犹疑,想必苏万里是真的不知情。 苏王氏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搅碎了。 云松明明那么优秀,他还在一步一个脚印的认真求学,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做上官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铁柱那样的人能做官? 扎心的旅程尚未结束,韩泽玉捧出“金光闪闪”的圣旨,让夫妻二人开开眼界。 没见过圣旨吧!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吗? 都是皇帝陛下对他美好品质的赞美。 用词准确又精妙,虽不足以形容他美好品质的万分之一,但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心意到了就成。 苏王氏不能好了,七品孺人,凭什么韩泽玉能得到这样的请封? 韩泽玉见好就收,实在是看苏王氏的眼神有些害怕。 不怕她干别的,就怕她把圣旨给吃了。 苏王氏不想吃圣旨,她想吃人! 韩泽玉显摆了半晌,快快乐乐的吃着清淡的午饭。 他也没久留,别再把二人刺激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见好就收。 韩泽玉跑了,余下苏万里跟苏王氏面面相觑。 最终苏王氏没忍住,跑回内院大哭一场。 她这么多年的布局和谋划都成了泡影,让个庶子和奴仆爬到头上来。 儿子没能派官,女儿在婆家也过的不好,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最可气的还是韩泽玉,一个乡野村夫,何德何能配得皇上如此夸赞? 你看看,还是吃了没见识、没文化的亏。 人家苏时恩一眼就看出了模板痕迹,那些好词也没一个能跟玉哥儿沾上边的。 人嘛,越缺什么,就越是想拥有什么。 玉哥儿高兴就好,权当那些词汇就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又如何? 他们恋爱脑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韩泽玉把人气个半死,也没好意思留下蹭晚饭。 大摇大摆的去苏府后厨搜刮了不少食材,其中以肉类居多。 既然老爷和夫人吃不下,那他就勉为其难的代劳了。 大师傅敢怒不敢言,曾经的大少爷他都拦不住,现在他又当了官,整个苏府都得借人家的光。 他能说什么?大少奶奶想拿就拿吧! 韩泽玉在苏府搜刮一圈,将战利品都带去了城西惠民堂。 苏时念一边看医书,一边陪着臭小子,正是爱四处乱跑的年纪,小短腿倒腾的特别快。 小孩子的头身比非常有意思,脑袋总是显得格外沉重。 韩泽玉一把将人提起,来了个举高高。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跟韩泽玉四目相对。 他知道这人是能止小儿夜啼的舅妈,特别吓人。 韩泽玉晃了晃手中的小胖子:“看什么看?眼睛都看直了,舅妈是不是特别好看?哈哈哈……哎呀我去,你怎么还流口水了。” 他韩泽玉就长的这么馋人吗? 坏了坏了,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皆能被他的魅力所迷惑,真成狐狸精了,多不好意思。 苏时念把儿子抱回来,拿出帕子给他擦口水,纳闷道:“平时也不淌口水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韩泽玉大言不惭道:“这事怨我,不怪孩子,近距离接受美颜暴击,这么小的孩子承受不住,以后我会注意保持距离的。” 苏时念哭笑不得,玉哥儿在某些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第299章 杨婉失踪 韩泽玉将上午干的好事讲给大姐听。 苏时念乐不可支,论气人的本事,玉哥儿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至于苏府的气氛为何如此低迷,她还真知道一些。 这事儿不光她知道,想必青山县的百姓也都知晓。 苏家被人告到县衙,因为一批货物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苏家按照订单发货,装车的时候没有问题,运送途中也没发生意外。 直到货物到达目的地,对方验货的时候才发现问题,苏家不仅以次充好,数量也对不上。 苏家在青山县是地头蛇,可对方也是有背景的,压根儿就不怕事。 拉着押运货物的苏家二掌柜,在当地报了官。 那边的县衙受理后,派人前来青山县调查取证。 发车之前,苏万里亲自验过货,绝对没有问题,不可能短短三天时间,就从足额的精品货,变成缺斤少两的残次货。 一千匹绸缎,价值六百两。 一千匹棉布,价值一百五十两。 三十匹蜀锦,价值六百两。 总价值一千多两的买卖,对于苏家来讲,算不得伤筋动骨,毕竟纯利润不到三百两。 本来货物出现问题,核实无误后,赔钱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对方非要闹得这么大。 苏万里自认为现在的苏家是书香门第,即便是行商,那也是儒商。 苏万里觉得有损颜面,因此格外气闷。 补货还是赔钱,只有两条路可选,可苏万里没得选。 因为蜀锦不好弄,也正是因为稀缺,所以价格才会那么高。 为今之计,只能按照契约赔偿双倍货款。 一分钱没赚,丢了那么多货,还倒赔了两千七百两。 那些被掉包的残次品运回青山县,苏万里去亲自查看,险些没背过气去。 即便是处理掉这批货,也挽回不了多少损失。 近四千两的损失,这下子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苏时念只听王通说了大致情况,再具体的,王通也不知道。 大姐提起王通,韩泽玉就顺口问一句,他最近表现怎么样?杨婉有没有再来找过他? 苏时念叹了口气,杨婉确实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韩泽玉要保护我方情报员丁香同志,因此他故作惊讶的让大姐说来听听,他给参谋参谋。 苏时念没什么朋友,她倒是很愿意跟玉哥儿聊天。 他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如果换做丁香在这里,她一定会告诉苏时念,所有的关怀都是假象,他只想要满足八卦的欲望。 其实自打奸情被撞破后,杨婉和奶娘就没再来打扰过她。 可就在上个月,王通跟苏时念报备,说奶娘生病了,杨婉找他借钱。 王通将人打发走,他都自身难保了,哪有闲钱接济杨婉。 当时苏时念也挺纠结,奶娘陪伴她长大,说没感情是假的。 可她伤害母亲在前,纵容孙女勾引王通在后,苏时念纵然再心软,也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韩泽玉知道她纠结的点在哪里,医者仁心,做不到见死不救。 所以说别做好人,自己太累。 更别做烂好人,自己跟别人都累。 这次杨婉的突然到访,就是丁香提到的那次,可苏时念说不止一次,难道说…… “杨婉一共来过几次?最近一次来找你们是什么时候?有借钱给她吗? 苏时念诧异道:“一共三次,第二次还是找的王通。前天是第三次,她直接来惠民堂找我,说杨氏要不行了,让我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不能见死不救。” 见韩泽玉蹙眉,苏时念连忙解释道:“我没借钱给她,我说让黄郎中去杨树村看看,结果杨婉跑了,她当时的眼神怪渗人的。” “大姐你看好小宝,别让他乱跑,出来进去的带着丫鬟婆子。” 苏时念才反应过来,这是怕杨婉携私报复,想想还怪后怕的。 “我先走了,让王通有些担当,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得自己保护。“ …… 小黑跑出了残影,以最快的速度将韩泽玉送到杨树村。 太阳下山了,村里也没什么人走动,秋收干了一天活,回家吃顿油水足的饭菜,便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韩泽玉绕去杨家,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家那鹤立鸡群的大院子依旧气派,可里面的氛围却是差到了极点。 韩泽玉蹲守半个时辰,果然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杨婉跑了。 当然这只是她爹娘的说法,他们认为杨婉是跟野男人私奔,过好日子去了。 昨晚韩泽玉来窃听的时候,杨婉就已经跑了。 韩泽玉不知情,这两口子也没说。 其实杨宝山夫妇也被杨婉骗了,她说去找线索,两天就能回来,可今天都是第三天了,人还没个影子。 本来两口子也没着急,可碰巧杨婉的小弟去她屋里翻东西,说大姐屋里遭了贼。 两口子进去一看,之前杨婉从县城带回来的好衣服,好布料,还有首饰,全都不翼而飞。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杨婉离开那天就挎着一个小竹篮,哪里能放的下那老些衣物? 两口子商量,肯定是不能报官,不然即便是人找回来,名声也毁了。 他们打算明日一早去县城,先去惠民堂打听一下,说不准是那死丫头又跟王通牵扯上了。 韩泽玉等到天擦黑,潜入奶娘的屋子,刚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 其实不光是药味,这老太太行动不便,那两口子也不怎么上心伺候。 即便是开着窗户,依旧掩盖不住自身体里散发出的腐朽之气。 杨氏的日子不多了…… 韩泽玉忙的像陀螺,回到县城后,先给苏时念两口子通个气。 “态度强硬一些,就说杨婉骗你们钱,她说要给杨氏看病,还给你们打了欠条。” 王通手足无措,他真没借钱给杨婉,又去哪里弄借条? “笨死你算了!你不会伪造一张,自己摁个手印吗?反正他们又不认字。” 王通语塞,真是受教了。 韩泽玉借用了纸笔,点灯熬油的给苏时恩写信。 开头便是油腻腻的:亲亲相公亲启~ 通篇内容的主旨就是你最爱的小宝贝,为了你们老苏家那些破事儿,不得已被迫滞留青山县,归期未定。 第300章 夹带私货 时间紧,任务重,韩泽玉浅浅写了三页纸。 恋恋不舍的放下笔,感觉还是无法传达他的思念之情。 转了一圈,借用一盒未开封的唇脂,在信纸上印下深情一吻。 仔细端详片刻,觉得浪费不是个好习惯,又多印了两个唇印。 “大姐,这唇脂还要吗?” 苏时念擦擦汗:“不了不了,这盒送、送你了,你留着用。” 我的天呐,有玉哥儿这样的伴侣,时恩还挺幸福的。 林景托关系走驿站的路子,给苏时恩送去了加急信件。 可即便如此,苏时恩也是在十日后才收到这封信。 他还在家看着黄历数日子,玉哥儿快到家了,结果人没回来,信先到了。 韩泽玉那自以为情意绵绵、柔情似水、荡气回肠的情书,看在苏时恩眼里,越看越像恐吓信。 要说思念之情,倒也提了一句,“人家都想你了,你也一定很想我,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你心里有我。” 满满三页信纸,其中只用半页概括了苏家的破事儿。 “苏王氏被我气哭了;杨氏瘫痪在床,时日无多;杨婉找王通借钱未果,现已不知去向;你爹搞砸了生意,损失惨重,我怀疑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头顶多少带点儿绿……” 半页信纸,苏万里独占八成笔墨。 那幸灾乐祸的劲头,从韩泽玉力透纸背的字迹便能猜出个大概。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苏家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是非之地,幸好他们及时远离。 剩下的内容没什么可说的,一半腻腻歪歪,一半威胁警告,敢招惹外面的小妖精,就打折他的三条腿。 苏时恩叹了口气,心道这人都归期未定了,还好意思在信纸上印唇印。 这三张信纸很有收藏价值,苏时恩决定妥善保管。 等到哪天玉哥儿突然醒悟,知道害羞为何物之时,再把这些证据拿给他看。 不过他真能等到那一天吗? 形势十分严峻,前景不容乐观。 …… 王通这人没什么本事,还有些好高骛远,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但还真没做过违法的事。 颤抖着手写下一张欠条,又盖上了自己的手印,心情颇有些五味杂陈。 可还未容他感慨多久,杨宝山两口子便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他们在家都商量好了,甭管杨婉在不在王通家里,气势一定要足,千万不能露怯。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二人,王通也没惯着他们,杨婉又不是他藏起来的,他没必要心虚,要心虚也是因为那张假欠条。 “你把我家闺女藏到了哪里?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可报官抓人了!” “好啊!你去报官吧!我正愁找不到杨婉,你们倒是来自投罗网了。” “你、你什么意思?说谁自投罗网?我们可啥都没干!” 王通破罐子破摔,从袖子里拿出欠条抖了抖。 “你家闺女就是个大骗子,她跟我借钱,说要救祖母,结果呢?她人呢?” “什么借条?你拿给我们看看!” 王通想着对方也不识字,要不要给他们看一眼? 正当他犹豫之际,杨宝山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欠条,竟是团成纸团,张大嘴咽了下去。 王通目瞪口呆,这、这就给吃啦? “你们、你们……” 王通卡壳了,面对杨宝山挑衅的目光,竟是无言以对。 这时候还是苏时念站了出来,故作淡定道:“让他们吃,欠条又不是只有一张,杨婉也跟我借过钱,欠条我也有,还有奶娘跟丫鬟能作证。” 苏时念手里可没拿着东西,杨宝山急了,这女人比王通聪明,完全没给他吞欠条的机会。 苏时念倒是也想拿,可她手里真没有啊! 这还是听了玉哥儿的指挥,出来吓唬二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既然找不到杨婉,那找你们也是一样,我的钱是借给杨氏看病的,你们为人子女,是不是应当承担债务?” 杨宝山是来讹钱的,怎么反倒背上一身债?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借给谁钱,那就去找谁要,找我有什么用?我警告你啊!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苏时念无语,她随意发挥几句,就成了恶霸,杨家人是会颠倒黑白的。 “唉你们别走啊!先把钱还了~” 杨宝山夫妻二人充耳不闻,跑的更快了。 “这死丫头,不仅自己远走高飞,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真是造孽。” 苏时念总算松了口气,看那二人的样子,估计是不敢再登门了。 王通看了妻子一眼,心中难免惊讶,她的改变挺大的,原本的她哪敢大声说话。 平日里温温柔柔,跟人相处也没起过冲突,更遑论是跟人吵架。 苏时念没搭理他,转而去问院子里的军师。 “玉哥儿,我表现的还可以吗?” 韩泽玉立刻给予正面反馈:“大姐太棒了,进步神速,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也要像今天这样欺负回去。” 苏时念点点头,腼腆的笑了笑。 王通咽了口唾沫,总觉得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韩泽玉去县衙找师爷了解案情。 韩泽玉是纳税大户,一直跟官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对于不久前,苏家那件案子,师爷只能点到即止。 掉包是肯定的,但他怀疑是个连环扣。 他知道韩泽玉是聪明人,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对方没在青山县报官,事发地也不在本县,我们没办法调查,还望韩东家体谅。” 韩泽玉点点头,知道田大人也是爱莫能助。 有能力做局的人,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更何况对方有备而来,知道青山县这边会维护苏家,因此直接绕过他们。 那么苏万里知情吗?作为商贾世家,说不知情都是假的。 那他还郁闷个什么劲儿?演给谁看呢? 或许苏万里也是装的? 可韩泽玉觉得这糟老头子不像装傻,他像是真傻。 不行,他要去苏家走一趟,看看那奸夫是奔着谁去…… 不不不,他是去做调查的,这老家伙一再犯蠢,把家业赔光了事小,连累到他们就不好了。 第301章 偶遇小齐 铁柱无聊的在大理寺混日子,他今天刚刚拿到任命书。 从明天起,他不再是九品芝麻官,而是从八品绿豆官。 他的梦想是在年底搞一波大业绩,争取升到正八品,怎么着也能算是黄豆官了。 从七品是花生,他家少爷是核桃,怪不得人家能在翰林院混日子,因为脑子好。 他家主子真伟大,以前他根本就记不住拗口又复杂的官职。 自从主子让他用食物代替后,他就记得异常清楚。 铁柱把吃空的竹筒带回家,让莹姐帮他重新装满。 燕麦粥也快喝光了,这东西真好喝,主子太伟大了。 铁柱同学都知道首尾呼应了,反正起承转合都是他家能研究新吃食的主子最伟大。 跟着主子才不会挨饿,在这点上,他家少爷都做不到。 遥想当年他在苏府吃剩饭的岁月,罢了,说多了都是泪。 还有他那个没用的二叔,号称寻找他十年之久,偷偷摸摸的相认后,就把他塞到大理寺挨饿。 铁东铭多冤枉啊! 当初死活要来大理寺的是你自己,出主意的是你家伟大的主子,挨饿的时候你倒是想起我了。 铁柱溜溜达达的出了大理寺,余光注意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人是谁来着?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在老黄自己认路,用不着神游天外的铁柱给它指引方向。 铁柱满脑子都是那道身影,那人到底是谁呢? 直到他回到店里,听着邻居家的嫂子数落家里的淘孩子。 “下雨天不好好在家待着,非得出去玩儿,得了伤寒怎么办?一个个造的像乞丐一样,都滚去洗澡,晚上别吃饭了,我看你们也不饿!” 接下来就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乞丐,挨饿? 铁柱的脑子终于好使一次,他兴冲冲的跑去书房。 忽略自家少爷那张独守空房的怨夫脸,铁柱激动道:“少爷少爷,我看见一个老熟人,你猜他是谁?” 苏时恩幽幽的望着铁柱,吓的铁柱一个激灵,他也不问了,直接公布答案。 “我看见小齐了,就是主子收编的十几个难民中,那个会种药材的小齐。” 苏时恩愣了一下,玉哥儿跟他提过,小齐似乎是跟叶家三小姐有关系。 而那个叶辰好像是某位周大人的手下。 “你在哪里看到的?皇城外还是大理寺附近?” “就是在大理寺附近。” “那没事了,他应该是去找人的。” 他家玉哥儿的神预言再次发挥作用,这小齐果然跟周易有一腿。 另一边的周易也是眉头紧锁,叶齐不会冒然来找他,果不其然是发生了突发事件。 叶辰给叶齐传递了消息,白蓉被逼无奈,实在完不成任务,于是动了歪心思,找人偷换苏万里的蜀锦。 她跟着苏万里跑过商,知道蜀锦通常会放哪辆车上,且它的价值是最高的。 白姨娘不知道的是,人家正等着她自投罗网,主动上钩呢! 对方不仅要那一车蜀锦,更是连货带钱全都想拿走。 事实证明,里应外合就很少有做不成的事。 白蓉知道自己被耍后,郁闷、忐忑、不知所措,生怕苏万里追查下去,最终会查到她头上来。 叶辰想请示一下,需不需要人为干涉。 周易听到这个消息都懵了,怎么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 坏了坏了,他听铁柱说韩泽玉回老家了,若是让这活土匪知道有黑吃黑的机会,你猜他会不会心动? 最可怕的不是韩泽玉会掺和进去,而是他会不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把叶辰跟白姨娘一起收拾掉。 叶辰很危险,但她毫无所觉,还敢翻墙夜探苏府。 这次韩泽玉可算是看清了,那黑衣人跳进去的院子是白姨娘的。 嘿嘿嘿~ 可怜的苏万里,只是不知道那三少爷是不是苏家的种。 看长相应当是,可万一呢? 白姨娘可以呀! 韩泽玉本以为她跟号称族亲的白晋言之间,有点儿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不到人外有人,墙里墙外都有人。 正当韩泽玉疯狂脑补小黄文的时候,墙里的黑衣人又跳出墙外,人家大摇大摆的走了。 算算时间,哎呀我去,人间快男! 唉不对呀!刚刚那黑衣人是男的女的?他怎么觉得更像是女人呢? 紧急删除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那是不可能的,在清白大人的认知里,是女的好呀!更刺激了有木有? 哎呀他这灵感又上来来了,先压一压,他还有正事要做。 比构思颜色话本更重要的是什么事呢? 看韩泽玉的装扮就不难猜出,穿着黑色连帽斗篷的青衣女鬼,蹲在墙根儿看黑衣人翻墙。 三更半夜的,这俩貌似都不是啥正经人。 韩泽玉就是觉得该给苏万里放松放松神经,明天好方便他套话。 苏万里最近戒荤、戒色、戒赌。 吃荤菜没胃口,近女色没心情,上牌桌没银子。 他感觉整个人的境界得到了升华,再升华下去,他就离出家不远了。 事情过去了一个月,直到最近才处理完。 他是真憋屈,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失利的时候肯定有不少,毕竟谁也做不到一帆风顺。 但这哑巴亏吃的他难受,憋屈、郁闷,还有些懊悔。 他明显是被做局的人坑了,但这种局一定要有内部之人跟他们里应外合。 一想到他身边有吃里扒外的存在,他就寝食难安,焦虑异常。 到底是谁呢?首先能排除二当家。 苏王氏跟他是一体的,即便是近几年感情淡了些,但自己出事,她也不会好过。 按理来讲,他用到的人都是有共同利益的,可既然利字当头,又为何要出卖他? 除非对方给了更大的利益,足够让人反水的巨大利益。 胡思乱想间,苏万里勉强进入梦乡,但睡的极不安稳…… 第302章 午夜惊魂 苏万里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道专注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努力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舞动。 这是什么情况?鬼压床吗? 苏万里的意识清醒,但完全动弹不得,连手指都不听使唤。 风声突然停止了,周围也恢复了安静。 苏万里心中疑惑,再次尝试睁眼,竟然轻而易举的成功了。 待看清眼前景物后,他宁愿继续失败,不愿醒来。 身着青色衣裙的女鬼,披散着乌黑长发,胳膊僵直的举着,露出惨白的双手,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韩泽玉正在犹豫,是要模仿丧尸、僵尸、亦或是阿飘,结果苏万里没给他机会,直接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几步跨至床前,低头查看苏万里的情况,果然是祸害遗千年,生命力依旧强悍。 放心吧!从此后,您的心脏健康由我来守护。 只要通过我的考验,即便是遇见真鬼,也保证你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苏万里为何如此害怕青衣女鬼? 实事求是的讲,梁青禾的死跟他有关,但并不是主因。 在如今的社会背景之下,但凡有所成就的男人,三妻四妾,风流成性才是常态,反倒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成为了异类。 “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种规矩,对于商贾之家没什么约束力。 文武百官怕对手弹劾,因此不会作出贬妻为妾的事。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倘若真碰上那黑心肝的负心汉,让一个深宅妇人消失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苏万里娶了苏王氏后,十年未曾纳妾,看起来好似是个不错的。 可接连进门的两位姨娘,又说明了这人实际上是风流好色之徒。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病死的梁青禾感到愧疚呢?甚至到了惧怕的程度。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苏万里肯定有问题。 韩泽玉再次将人弄醒,这回没做奇怪的造型,只在门口位置来回飘荡。 美中不足的就是地上有影子,不过没关系,只要他飘的够快,影子就追不上他。 苏万里再次醒来,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看到那个飘忽不定的鬼影,简直是欲哭无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鬼影只在一定范围内来回飘,一会儿消失不见,一会儿又突然出现。 苏万里抱着被子,蜷缩在床头,尽量减少存在感。 刚想趁着女鬼消失的空档,摸到茶盏扔出去,希望值夜的下人能听到响声。 结果下一瞬,他就悲剧了,因为青衣女鬼从地下钻了出来。 苏万里想喊,但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坐在床上,可他为什么有一种被活埋的感觉?阴冷又窒息。 韩泽玉又退开一些,异能威压也减弱了,这时苏万里才能颤颤巍巍的开口求饶。 “青禾,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被逼无奈,老爷子定下的婚约,我本不想答应的,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我不想耽误你。“ 韩泽玉震惊的飘远了一些,原来这人渣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属实不易。 看着青衣女鬼退回到门边,只在小范围飘动,苏万里以为道歉有用,于是再接再厉,继续忏悔。 “那时我想争家产,有人找到我,说让我娶你,然后他会给予我帮助,我被权利富贵迷了眼,就应承了亲事。” 青衣女鬼安静下来站在墙角处不动了。 苏万里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仔细斟酌着用词,怕惹恼了梁青禾。 “那神秘人帮过我一次,算是他的诚意,他说让我找东西,不过没说要找什么。” “可我跟你成亲之后,那人就没再出现过,我以为那神秘人是梁老大夫生前安排的人,以为自己被耍了,所以才将怒气转嫁到你身上。”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是我没用,那时候我还年轻,我混账,我不成熟,后来等我幡然醒悟,想要弥补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韩泽玉听着渣男走肾不走心的忏悔,气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看着女鬼无风自动,胡乱飞舞的长发,苏万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他也没时间复盘,当务之急是保命要紧。 “青禾,我没骗你,不信你看看时念,她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过的很幸福。” “还有时恩,他特别有出息,在翰林院当官。我后来的子女都没有他们姐弟俩过的好,我是真的爱孩子。” 韩泽玉也是真听不下去了,抬手掷出暗器,下一秒苏万里就灰头土脸的软倒在床上。 果然渣男嘴里没几句实话,这春秋语法属实精妙。 起先他觉得梁青禾是孤女,成为不了他的助力,因此不想成亲。 后来有人找上门,提出合作条件,他一石二鸟的应承婚事,既讨好了苏家掌权人,又能获得额外助力。 婚后发现神秘人没再出现,以为自己被耍后,迁怒无辜的梁青禾。 家产争夺战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苏万里寻了个由头,让梁青禾变成下堂妇,之后重新寻找外援,于是便娶了苏王氏。 这狗东西还敢说对孩子好,真是大言不惭,颠倒黑白。 我呸!说着看不上梁青禾,那你还让人家生了两个孩子,到头来把自己摘的挺干净。 苏万里养外室大概是八年前开始的,幸好不是十年前。 现在韩泽玉对“十年”这个时间节点,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看来苏万里跟那些“陈年往事”的牵扯不大,不然现在就让他原地去世。 想想又不行,苏万里若是死了,他家苏时恩还得丁忧守孝三年,得不偿失。 暂且饶你一命,但紧箍咒必须得上一上,指望他长记性,那还不如期待母猪会上树呢! 子时已过,韩泽玉披上斗篷,离开苏府。 在街上晃了一圈,发现连百翠楼那样的风月场所都快打烊歇业了,而有个地方竟还是热闹非凡。 韩泽玉挑眉,他是遵纪守法的善良百姓,他誓与赌毒不共戴天,怎么可能光顾这种场所。 片刻后…… 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带着批判的眼光进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第303章 软柿子李虎 李虎睡的正香,硬被手下小弟给推醒了,说是有人砸场子。 迷迷瞪瞪的爬下床,李虎还有些发懵,哪个不长眼的敢来他的地盘上闹事? 气势汹汹的推开门,李虎定睛一瞧,再揉揉眼睛,一定是他起来的姿势有问题。 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李虎果断转身,一把将碍事的小弟推开,准备夺门而出。 偏偏就在此时,一道并不熟悉却十分难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哎呦喂~这不是李老板嘛!好久不见啊!” 其实在有些事情上,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再也不见。 李虎欲哭无泪,真想把刚刚叫醒他的蠢货一棒子打死。 让你眼瞎、让你嘴欠、让你谎报军情! “韩东家您回来了,怎么不知会一声,小的好给您接风洗尘。” 韩泽玉微笑脸,就喜欢看你们虚伪又做作的表演。 新来的小弟不认识韩泽玉,还小声的提醒李虎,砸场子就是他。 李虎尴尬一笑,让小弟滚犊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其实韩泽玉也没做什么,他是根正苗红的良民,怎么可能参与赌博活动呢?再说他也不会呀! 他只是随大流的押了会儿大小,胜率高了一些,仅此而已。 刚刚韩泽玉一顿操作猛如虎,赢的他都不想奋斗了。 不过他也乖觉,知道这样张扬的赢法,换做在其他赌坊,肯定是先怀疑他出老千,进而想剁了他的手。 韩泽玉抱着赢来的筹码,邀请李虎跟他耍两把。 李虎一脸苦涩,找了个没人的单间,连连求饶:“韩东家您高抬贵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韩泽玉一脸天真纯善,他就是切磋一下技艺,没什么可吩咐的。 李虎自是不相信,可他也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送又送不走,只得跟韩泽玉过上两招。 偏偏这位爷什么都不会,只会猜大小。 李虎有心谦让,可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人家压根儿就用不着。 “李老板,苏家进来丢了批货,这事儿你知道吧?” 李虎点点头,这事青山县人尽皆知。 “你觉得在三天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换走两千多匹布料,谁能有这个实力呢?” 李虎一脸菜色,为难道:“您这话问的,实在不行,我还是把筹码给您兑换了吧!” 呦呵~想破财消灾?看来背后之人不简单。 “就是随便问问,看给你吓的,我讲究以德服人,别怕别怕。” 韩泽玉将面前的骰盅推过去,赢来的筹码也还给李虎。 李虎沉默良久,疑惑道:“这是苏家内部的事,您为何找我要线索?” 韩泽玉伸个懒腰,理所当然道:“因为你好欺负。” 李虎…… 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会儿话?这有点欺人太甚了。 韩泽玉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赌坊。 李虎坐在那里没动,终是叹了口气,小声道:“摆平苏家二掌柜很容易,但能同时让那么多马匹不反抗,这才是最诡异的。” 韩泽玉离开后,李虎呆坐良久,有些懊恼刚刚的冲动之举。 嘴怎么就那么欠?韩泽玉又不会真把他如何。 收拾了桌上的筹码跟骰盅,李虎觉得有些奇怪,掀开骰盅一看,顿时倒抽口凉气。 他后悔了,刚刚应该多说几句的。 这韩泽玉不厚道,找他要线索,根本就不是因为他好欺负,而是因为弄死他易如反掌。 一共六颗骰子,三个鱼骨,三个牛骨,现在全都化成粉末,不分彼此的融合在了一起。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他李虎的命为何这么苦! 其实李虎应当知足,因为此刻的苏万里比他还苦。 他活了四十几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绞尽脑汁的想说辞,只为能给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到中年,他竟然尿床了。 不是因为宿醉,也不是因为喝多了水,而是被一个青衣女鬼给吓尿了。 威信扫地,颜面尽失,那些下人怎么看他?又会在背地里如何议论他? 知道了消息的妻妾子女们,又会如何看待他? 苏府最小的孩子便是苏王氏生的小女儿,她都不尿床了,结果当爹的还在尿。 苏万里对于尿床的尴尬,已经成功战胜了对女鬼的恐惧。 韩大师有云:“脸皮和心脏是一样的,菜就多练,无论是脸皮的厚度,还是心脏的承受能力,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 苏万里本想将床单扯下来,可发现完全行不通,因为底下铺着的被褥也湿了。 颤抖着双手,将脸盆里的“剩水”泼洒在被褥之上。 苏万里悲催的想,他怕是等不到脸皮厚如城墙的那一天了。 韩泽玉吃完早餐,又去了苏府,他要给公婆来次硬核培训。 吃了糕点,嗑了瓜子,韩泽玉又端起了炖盅。 这汤真好喝,甜丝丝的,听说是养颜佳品,回去他也要让莹姐炖给他喝。 苏王氏不满,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还说自己吃过早饭,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这嘴压根儿就没停过。 真想问问他早饭吃了什么,西北风尽量少喝,那玩意不管饱。 苏万里本就心烦,再看这糟心玩意,更觉得烦上加烦。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浪费时间,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办。” 韩泽玉嗤笑,心道你能有什么事?难不成是去庙里烧香拜佛吗?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知会一声?几千两的损失可不是小数目。” 苏王氏闻言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倒霉的苏万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苏万里不悦:“时恩在京城当差,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者跟你说有什么用?你又帮不上忙!” 韩泽玉诚恳道:“我可以彩衣娱亲,为您分担忧愁和烦恼。” 苏王氏默默放下茶碗,果然一到韩泽玉发言,就格外让人有喷茶水的冲动。 苏万里可没闲功夫听他瞎扯,霍然起身,指着韩泽玉,让他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韩泽玉觉得苏府正厅就挺凉快的,不仅凉快,它还格外亲切。 摸摸承重柱,不由得发出赞叹:“这柱子修补的真好,一点儿断裂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抬头看看房梁,不无遗憾道:“这房梁还是原来那根,可惜上次没能吊上去试试手感。” 两口子眼见韩泽玉已经将目光转向了窗边帷幔,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段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第304章 硬核谈心 苏万里正襟危坐,招呼道:“老大媳妇你说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一定认真听。” 苏王氏震惊,这功夫想起“我们”来了,是你自己,不是我们。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有事自己扛,别拉上我。 韩泽玉点点头,终于开始了他的表演。 “说句不孝的话,其实我很抗拒回到苏府。” 此刻苏王氏的思想跟苏万里达成高度一致。 真没看出来你有多抗拒,老苏家的儿子们都没你回来的勤快。 “每当我踏进苏府大门,就总感觉有一股阴冷的视线在盯着我,我感觉府里不太干净,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这种感觉?” 苏王氏果断摇头,她倒是隐隐约约有听说,也见证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她一直都没见过那位传闻中的青衣女鬼。 说来也奇怪,就连苏时念都被吓晕了,怎么偏偏就她没见过呢? 如果真是梁青禾的鬼魂,那她没有理由不来找自己寻仇啊。 算了算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 苏万里拼命点头,见过,他可太见过了,就在昨晚,他还亲眼见证了何为神出鬼没,那青衣女鬼太吓人了。 韩泽玉继续道:“说出来您二位可能不信,我和时恩刚成亲的时候,在我们的小院子里见过一位穿着青衣的女子,后来我有特别留意过,府中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苏万里想说:“我信,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 苏王氏壮着胆子问:“你、你想说的事情,跟这青衣女鬼有关联吗?” 韩泽玉一拍大腿,当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苏王氏做的一手好捧哏,竟能在无意中跟自己打配合。 “我兴高采烈的来一趟,晚上回去就做了噩梦。青衣女鬼说苏家发生了祸事,让我问清楚,怕耽误什么事情,也有可能是什么人,因为后面我被吓醒了,没记住她说了些什么。” 苏万里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还能是耽误什么?肯定是怕耽误她儿子的前途。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韩泽玉真想给苏万里颁发一朵小红花。 “你、你放心,那件事已经处理完成了,虽然损失惨重一些,但绝不会牵连任何人。” 韩泽玉的眼神中充满不信任,沉吟半晌,迟疑道:“那您跟我详细讲讲,万一我再梦见那个人,我怕回答不上来。” 苏万里明显是不愿意开口的,毕竟是他的失误,哪好意思说与旁人听,尤其是韩泽玉这个碎嘴子。 苏王氏看他那死德性,就知道苏万里不想丢人。 没关系,反正苏万里知晓的,她也知道的差不多,由她来讲也是一样的。 …… 韩泽玉真心觉得苏万里赔的不冤枉,人到中年还沉迷温柔乡,你那白姨娘可不是简单之辈。 往返路程只需要七天,一大批的货物竟然不亲自押送,就算他临时有事,多雇佣几个镖师也可以呀! 可偏偏人家就不愿意亡羊补牢,过度的自信就是自负,苏万里就是过的太顺遂了。 这下好了,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狠狠的上了一课,损失惨重也活该。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结合师爷跟李虎给出的少许提示,韩泽玉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可理清了又如何?事情过去这么久,那些布料肯定是追不回来了,能不能追回来钱财都是个未知数。 既然回来一趟,便也不差这两天时间,万一他有机会来个空手套白狼,或是黑吃黑也成,他不挑的。 韩泽玉换上夜行衣,将货物运输的路线重新走上一遍。 线索跟痕迹肯定是没有了,但他画了张简易地形图。 迅速圈定几个位置,韩泽玉打算去挨个探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首当其冲的便是苏万里的甲方,发现货物有问题,并及时报官的那几人。 跟踪探查下来,没发觉有何异常,就跟没发生这件事情一样,人家该吃吃,该喝喝。 偶尔提起苏万里,也都是嗤笑鄙夷居多,言语间多表达了轻蔑不屑之意。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丢失的蜀锦,他们这边等着出货,买家又等着装船出海。 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们凑不齐蜀锦,也给人家赔了违约金。 韩泽玉挑眉,合着还真不是他们搞的鬼,他们得到的好处是苏万里赔偿的两千七百两。 这伙人也是中间商,就是为了赚个差价。 订单出现问题,衔接不上出海时间,他们也赔偿了一千多两白银。 这伙人确实有背景,能做起这么大的买卖,多半不会为了千两银子就跟长期合作伙伴翻脸,更是不惜自己这方违约。 在商言商,总得按照商界的规矩来,这伙人为何态度如此强硬的选择直接报官,连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这好办,等他们再多喝一些,他随便抓个人问问就成。 看来私吞货物的另有其人,可两千多匹的丝绸和棉布,到底堆放在哪里,又是如何处理掉的? 韩泽玉翻来覆去的研究那张简易地形图,此时此刻,无比思念他家苏时恩那颗聪明伶俐的脑袋。 突然想起李虎提到的马有问题,仔细一想还真是。 车厢套在马身上,整车的换货,那么多的马匹不可能连一点儿反抗意识都没有。 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能瞒过车夫的同时,还要让十匹马乖乖配合。 完了,要长脑子了,他回来嘚瑟一趟,消耗了这么多的脑细胞。 他要求精神损失费,要让苏时恩为他们老苏家的破事付出代价,他要肉偿! 第305章 盗梦空间 韩泽玉原本还在担心,这几人喝到酩酊大醉的状态不好套话。 结果不愧是生意人,几人的状态刚喝到微醺就想散席,这不就是浅尝辄止嘛。 现在就想走?那可不行,门都没有。 “唉?门呢?” “什么门?你喝傻了?门不就在那里嘛!” “门都找不着,还说你没喝多,你这酒量也不行啊!” “你放屁!老子酒量好得很,不服接着喝!” “喝就喝,谁怕谁呀!“ “对,谁不喝谁是孙子!” 韩泽玉靠在墙边,单手扶着门板,无奈的摇摇头。 果然不分什么年代,男人对于酒量的攀比就从未停止过。 推杯换盏间,几人越喝越上头,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嘲笑他们。 “是男人就一口闷,小口抿着喝算怎么回事?” “喝少了让人笑话,你想从此后沦为兄弟们的笑柄吗?” “知道的是在喝酒,不知道还以为你养鱼呢!” “这就不行啦?菜狗、弱鸡、弟中弟、啥也不是。” 这什么声音?谁在说话呢?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随着一人先倒在了桌上,其他几人在嘲笑之余,也是松了口气。 他娘的终于有人扛不住了,自己不是酒量最差的那一个。 这时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吃饱了吗?喝足了吗?肚子涨不涨?想不想去茅房?” 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想去啊!但凡能找着门在哪里,老子早就走了。 几人大着舌头,骂骂咧咧的说这声音好吵。 结果就在下一刻,说风凉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的便是悠扬的口哨声。 别看韩泽玉五音不全,但他口哨吹的好。 遥想当年,他在健身房当教练的时候,那一口流氓哨吹的,简直不要太带劲。 屋里这几人坐不住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找门。 懂不懂什么叫瓮中捉鳖?能给你们留个窗户透透气就不错了。 韩泽玉还在心中感慨,这几人素质挺高的,没有随地大小便的恶习。 结果这人是真不禁夸,还想在有夫之夫面前解裤带,臭流氓,就该给你们割以永治。 韩泽玉努力安抚自己:要冷静,他们罪不至此,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有话赶紧问,眼不见为净。 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是梦境,如果在梦里解手,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尿床还是尿裤子? 看看苏万里的反应就知道,这对于一个成年男性而言,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接下来终于进入到了紧张又刺激的抢答环节,答对一题,放出去一个人。 “苏家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局?” “我们没做局,肯定是苏家有内鬼,我怀疑是押送货物的苏家二掌柜。” 我还怀疑你这蠢货脑子不好呢!我看你长的像二掌柜,滚滚滚! 韩泽玉一抬手,“唰”的一声,木门在墙角处闪现,刚刚抢答成功的男人当即夺门而出。 其余几人也冲了过去,可惜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房门打开。 “你们得了多少好处?” “就得了两千多两的赔偿金,我们还赔给别人一半呢!” “砰”的一下,门自动打开,男人拎着裤子跑的飞快。 快醒来,快醒来,再不醒就尿裤子了。 “是谁主张报官解决的?” 一人捂着肚子赶紧抢答。 “是他!他说苏万里耍我们,坚持要报官,要出了这口恶气。” 很好,你也滚吧! 人都跑了,剩下的这位酒量最差,舌头不好使,完全抢不过其他人。 “说吧,你老实交待,为什么非要跟苏家撕破脸,是谁指使你干的?” 男人迷迷瞪瞪的环顾四周,后知后觉的发现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可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当然是趴在房顶上的韩泽玉用异能传进来的。 “快说,再不说你可能就没机会了。” 在男人朦胧的认知里,这间屋子就是个梦境,若是他不说实话,将会被永远困在梦境里,再也醒不过来。 男人痛哭流涕:“没有人指使我,我是怕被人找麻烦,所以才跟苏家撕破脸。我也不想的,可兄弟们要跟我混饭吃,我这买卖不能倒啊!” 韩泽玉了然,这就是传说中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迁怒你的人是谁?” “就是跟我签契书的人,那女人的姘头是土匪头子,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杀人不眨眼的,官府都拿他没办法。” 韩泽玉闻言眼前一亮,想不到还有意外之喜。 “详细说说,那土匪是何许人也?” 男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虽然口齿不清,但韩泽玉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榜上有名的大哥,您再等一等,小韩马上就来带您回来。 西南马帮出身的马匪,流窜到北方落草为寇。 万里送人头,礼重情更重,他韩泽玉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韩泽玉说话算数,把门打开要放男人走。 你说说这人,明明给了你机会,偏偏不中用。 “敢问阁下,您是厕神吗?” 韩泽玉没听懂,测什么?测出你人品不咋地,还是测出你脑子不好使? 呆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 厕神,又称坑神,古代传说中掌管厕所的神。 我是你大爷! 韩泽玉大怒,一个异能威压冲过去,老子现在就满足你的愿望。 男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晕死过去,只是身下出现了一摊不明液体…… 韩泽玉半死不活的趴在小黑背上,晃晃悠悠的就是掉不下去。 小黑又重新尝试了几个风骚的走位,损狗主人依旧稳如泰山。 韩泽玉阴恻恻道:“我没掉下去,你是不是很失望?” 小黑为表清白,叫了两声,示意它没有。 韩泽玉不依不饶,要求小黑说人话,不说就是在心里骂他。 小黑懒得理会,这属实为难马了,没事找事,你爱咋咋地吧! 韩泽玉伸手从褡裢里掏出他心爱的悬赏名录,打着火折子,勉强算是“挑灯夜读”。 京城出品的名录果然齐全,这马帮出身的竟然排在地区分榜第二位。 赏金比那位榜四大哥还要高。 熄灭火折子,将通缉名录放回褡裢里。 韩泽玉哥俩好的搂住小黑的长脖子。 “黑呀~你说咱俩是不是天下第一好?” 小黑闻言是两眼一黑、四腿发软、脚步虚浮、呼吸急促、心跳狂乱。 坏菜了,这损狗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第306章 宝马牌鱼饵 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做作的凹着造型。 一旁的树下站着匹神俊的黑马,此刻正悠闲的吃着青草。 韩泽玉鼓励小黑:“有机会就多吃几口,毕竟吃一口就少一口。” 小黑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某人,听他说话影响食欲。 韩泽玉毫不在意,他又没说错什么。 秋收即将结束,能吃上青草的日子不多了,可不就是吃一口少一口嘛! 韩泽玉抖抖裙摆,他也没想到这套女装的利用率如此之高。 等他返程之时,让周师傅帮他做一套其他颜色跟款式的,不然总穿青色衣裙容易暴露。 无聊的等了一个时辰,韩泽玉默默吐槽,这帮土匪太不敬业了。 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亲自蹲守你们的破山寨,也不知道赶快把老娘迎进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山上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韩泽玉赶忙整理衣裙,袅袅婷婷的站在黑马的身侧。 可惜没有照相机,不然就能记录下“香车美女”的同框氛围照,一定能迷死苏时恩。 之后就是些老掉牙的俗套情节。 天真懵懂、不谙世事、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 经过一番并不如何激烈的“输死”搏斗,弱女子终究力有不逮,被可恶的贼人撸上山寨。 如花似玉的姑娘即将被坏人糟蹋,可悲可叹又可怜。 是呀!你们的山寨就要被活土匪糟蹋了,可喜可贺又可怕。 伏虎寨大当家骜野,听说手下小弟给他抓回来一匹神俊的黑马。 顺手将黑马的主人带了回来,还是一个清冷孤傲的小美人呢! 骜野闻言勾了勾唇角,顿时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是何等姿色的美人,又是多么神俊的黑马。 韩泽玉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站在一旁。 骜野几步上前,伸出粗糙的大掌,放在了小美人的肩膀之上。 “嗯?小美人?这身高和骨架,不应该算是大美人吗?” 算了,这不重要。 骜野毫不犹豫的将大美人扒拉到一旁,饶有兴趣的打量起面前的黑马。 幸好韩泽玉戴了面纱,不然就他那杀气四溢的眼神,狰狞可怖的嘴脸,瞬间就会暴露他凶残嗜杀的本性。 这眼瞎心盲的蠢直男,竟然敢无视他的美貌,还说他骨架大,个子高。 这可是他经过不懈努力才得到的,梦寐以求的身高。 他不跑跳,不锻炼,不喝奶,晚睡晚起,作息毫无规律可言,生怕自己长回一九二的身高。 就他这完美身材,他家相公可是爱不释手的,这蠢货竟然敢嫌弃他! 骜野正沉浸在品鉴黑马的过程中,丝毫没留意到,他的举动伤了某位大美人的心。 这黑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就是个中上之姿。 但这马被养的极好,眼睛大而深邃,眼白较小,两眼间距较宽。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在面对陌生人、陌生环境的时候,依旧能保持淡定从容。 小黑确实很淡定,有损狗主人在,这便都是小场面。 老话讲“马看四蹄,人看四相。” 黑马的蹄子硕大如碗,形状规整,踏地平实且一致?。 蹄子确实规整,毕竟是杰出的土系异能者,动用异能给它修的蹄子,想不规整都难。 ?耳朵?的大小与马头适配?,鼻孔?大而圆,舌头?细长。 ?肩部角度?适当,背部?呈现弧度,中间没有平缓的部分,臀部?线条流畅。 可惜脖子不够纤细轻巧,不利于曲挠。 小黑不悦,张口便咬,说谁脖子粗呢?没眼光的家伙。 骜野机警的躲开了黑马的攻击,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抚掌大笑,这马好,性子够野,越看越招人喜欢。 人不如马的韩泽玉没了脾气,人家是真懂行,绝对的专业人士。 可惜了,姑且再多看几眼吧!毕竟以后也没机会品鉴宝马了。 但凡能上通缉榜单的人,抓住了就是死刑,连劳动改造的机会都不给你留。 西南一省的通缉榜单第二位,身上指不定背了多少条人命,完全就是死不足惜。 大当家高兴,晚上摆酒庆祝。 二当家打趣骜野,白天赏骏马,晚上就该赏美人了。 三当家也跟着帮腔:“二哥说的对,大哥您可悠着点儿,别喝多了错过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有什么可稀奇的,大哥想过几次,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很是火热。 韩泽玉没心没肺的往床上一躺,看着帐顶的红色喜字,不由得冷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用过几次的东西,这帮土匪都该遭天谴。 国泰民安的朝代,踏实种地都饿不死,但凡有点儿小聪明,就能过上小康生活。 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落草为寇,打着劫富济贫的幌子,“富”是劫了,可也没听说接济了哪家穷苦百姓。 端看这山寨的安防措施、人员配置、以及优越的生活条件,跟穷搜搜的官府相比,简直算得上是富得流油。 韩泽玉在屋里谋划着要如何下手,而小黑则是可以自由活动。 山寨里的人怕他跑了,将他关在房间里,窗外和门口都有人巡逻。 小黑因为得到了大当家的喜爱,连马厩都不愿意待,就在山寨里四处闲逛。 路过关押韩泽玉的屋子时,它还特别得意的叫了两声,以彰显自己的独特地位。 这把韩泽玉气的,用异能威压给恬不知耻的黑马,来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 小黑被扇了一巴掌,灰溜溜的黯然离场。 伤不起,失去了自由的损狗主人伤不起。 它也想诚恳做事,低调做马,可惜自身魅力在这里摆着,实力不允许。 初次见面就将人迷的七荤八素,真是太不应该了。 韩泽玉唾弃之,真是不要你那张马脸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苏时恩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在玉哥儿平时睡的位置上,深呼吸,还是睡不着。 玉哥儿现在返程了没有?到哪里了?还有几天能回来? 满脑子问号的苏时恩打死也想不到,他家玉哥儿正在cos压寨夫人,等着将山寨洗劫一空,再上演一波终极黑吃黑。 第307章 夜半突围 马帮出身的兄弟都是海量,这点酒算不得什么。 骜野先去看了眼黑马,稀罕的摸了摸,又险些遭遇偷袭。 心情极佳的骜野将巡逻的人遣走,有他在,还能摆不平一个自命清高的小丫头片子?开什么玩笑! 可怜的骜野,刚刚是他最后一次开玩笑的机会,就那么被他错了过去。 韩泽玉果断出手将人放倒,这家伙长的人高马大,死沉死沉的。 不过对于他来讲,还是轻而易举的将人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绳艺大师重出江湖,三下五除二的将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老规矩,手脚反剪至背后,再紧紧的绑在一起,这大哥是要跟他回京的,可得绑结实点儿。 撕了床单将某人的嘴堵上,再缠上几圈,确保他除了鼻音外,再发不出其他声音。 接下来就看韩泽玉自己的表演了。 刚刚他在屋里踩过点,那真是一穷二白,连个密室暗格都没有,也就梳妆台上的首饰能值些银钱。 蚊子再小也是肉,韩泽玉便不客气的笑纳了。 将骜野身上翻了个遍,找到两张银票和一串钥匙。 对于黑吃黑,韩泽玉可是专业选手。 曾经那位榜四大哥的寨子,跟伏虎寨相比,只能算是个微缩景观。 大概也就是二手单身小公寓,和三层大别墅的区别。 摸到骜野真正的卧房,韩泽玉将床单铺在地上快速打包。 地窖、暗格、床底下的夹层,在韩泽玉眼中必然是无所遁形的。 越看越心惊,这骜野身价不菲,比他还有钱,真是岂有此理,天理何在?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劫道就是最赚钱的无本买卖。 可据他观察分析,这伏虎寨的位置并不适合打家劫舍,那他们是靠什么敛财的? 或许就像苏家的这笔订单,骜野得了货物,他的姘头得了银钱。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俩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还开上夫妻店了。 金银珠宝、银票账本,韩泽玉见好就收,好歹给官府留些证物。 不过说白了,这山寨能发展到如此规模,不能说是官府养着他们,最起码也有他们的默许跟纵容。 就像修路、修堤坝这种事,年年修,年年都有钱拿。 土匪都剿灭了,官府上哪整功绩,他们管谁要补贴? 他把大当家带走,官府也不见得会出兵剿匪,其余几位当家自然会顶替骜野的位置。 不过伏虎寨没了骜野,想必也是元气大伤。 韩泽玉摇摇头,他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人正好犯他手上了,不然他也不会去管这些闲事。 不过这赃款要不要给苏家一些? 想什么呢!苏万里那种人就该让他长长记性。 韩泽玉将五花大绑的骜野,还有搜刮来的赃款,一并放在小黑背上。 一会儿他在前面开路,小黑找机会逃跑。 小黑兴奋的打着响鼻,他就喜欢刺激的。 负重两百斤对于小黑来讲就是毛毛雨。 又等了一会儿,山寨里的灯都熄灭了,韩泽玉也不管他们睡没睡着,他也没耐心再继续等了。 趴在门口观望,见巡逻的人刚刚才离开,知道他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来,于是放心的推门而出。 一路畅行无阻的行至了望台,被人发现行迹后,韩泽玉果断出手,相隔几十米外就把人砸晕了。 “小黑快跑!” 小黑听到命令,撒蹄狂奔,遇到拦路的人就跟他们硬刚。 张开大嘴撕咬,扬起前蹄就踹,一记窝心脚,将人踹出去老远。 它不仅会正面攻击,小黑还会左冲右突,野蛮冲撞,尥蹶子,吐口水,甩尾巴,无所不用其极。 土匪都惊呆了,这哪是什么优质宝马?这简直就是泼妇行径。 小黑可是韩泽玉亲自培养出的优秀学员,打起架来十分凶猛。 廉耻为何物?能吃吗?能保证它立于不败之地吗? 韩泽玉也不是讲究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轻敌托大。 出手干净利落,打个照面就将人放倒,谁也不能阻挡他跑路的脚步。 该死的,这山寨外围竟然有这么多人。 他们疯了吗?没了大当家,再去拥立个新的不就好了,一个个悍不畏死的。 要说骜野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韩泽玉是打死都不信的。 能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的追随,唯有利益二字,韩泽玉动了骜野,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道理他懂。 可他今天就要非断不可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一人一马奋力拼杀,韩泽玉注意到小黑受了伤,知道必须赶快撤退。 被绑在马背上的骜野目眦欲裂,这死女人是什么身份?好大的胆子。 这帮没用的东西,既然拿不下那女人,倒是先把黑马拦下来呀! 这也就是骜野,一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汉子,换做是普通人,早就被小黑晃吐了。 四周传出破空声,是有人甩动绳索发出的声音,这些人想用绳索套住小黑的脑袋。 小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阵仗,虽是敏捷的躲开攻击,但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韩泽玉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在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小黑慌乱的嘶鸣声。 韩泽玉来不及救援,索性动用异能,让小黑面前的土地陷落下去,给它一个缓冲的过程,不至于摔的太惨。 好在一人一马配合默契,不愧是“一步一坎”走过来的万马之王。 小黑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宝马良驹,一个原地躺平,等待他的损狗主人前来救驾。 韩泽玉见此情形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了气不打一处来的憋闷。 韩泽玉是心里憋闷,骜野可是实打实的生理憋闷,他快要被这肥马给压死了。 第308章 逃出生天 那伙土匪以为黑马被绊马索绊倒了,高声吆喝着:“点火把!” “别让她跑了!” 借着月光都能套绳圈、布置绊马索,让他们点上火把那还了得? 韩泽玉心中一急,转身跳进土坑,异能像不要钱似的全力输出。 “呼”的狂风骤起,飞沙走石迷了众人的眼。 半山腰刚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也在此刻尽数熄灭。 “啊!我的眼睛好疼!” “这哪里来的妖风?” “呸呸呸!刮老子一嘴土。” “快打火折子,看看那女人在哪里!” 耽搁这会儿功夫,韩泽玉早跑出二里地了。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就韩泽玉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快速移动至山脚下,刚钻进树林里,他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小黑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它在坑底躺尸,突然损狗主人从天而降,就在它以为自己要被压成马饼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它明明没跑,身边的景物为何一直在倒退? 直到钻进小树林,它聪明的脑袋也没能参透其中奥义。 韩泽玉索性趴在地上,拼命汲取着土地中的能量。 稍微恢复些异能后,韩泽玉晃晃悠悠的爬起来。 好可惜,薅羊毛不能逮着一个地方薅。 伸手入怀,掏出那两枚恢复了少许光泽的玉石,韩泽玉不无遗憾道:“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充电,你这点儿能量先借我用用。” 如果石头能说话,此刻应该是骂的比谁都脏。 只可惜它们开不了口,因此韩泽玉便厚颜无耻的单方面判决,这是默认了。 两块玉石的能量被抽走一半,重新回到无光泽的状态。 韩泽玉感受一下,大概恢复到五成实力。 将“移动充电宝”塞回怀里,并暗下决心,以后这就是他的心肝宝贝,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地位仅次于钱和苏时恩。 这伏虎寨里不光骜野一人是马帮出身,专业选手就是不好对付。 此地不宜久留,韩泽玉驾驶着伤痕累累的“宝马”,退回到青山县城的方向。 在河边洗漱换装后,韩泽玉又恢复到了人模狗样的状态。 他身上的伤不严重,就是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被树枝刮出的皮外伤。 韩泽玉掏出小镜子,看着铜镜中不甚清晰的盛世美颜,暗暗发誓。 待他神功大成,异能升级之日,必定要踏平伏虎寨,一雪今日之耻。 因为他的侧脸上,竟然有一道长达一点五厘米的划痕,士可忍孰不可忍。 转了半圈,看到了马背上的人形物体,飞起一脚将其踹下马背。 老子都毁容了,你还有脸睡? 骜野处于半昏迷状态,结结实实摔这一下,立时清醒过来。 韩泽玉也发现这人醒了,但他愣是没发出声响,也不胡乱扭动。 呦呵,还挺能演,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到几时。 韩泽玉一脚一脚又一脚,将被床单包裹的骜野踢到怀疑人生。 这功夫他才反应过来,这他娘的哪里是大美人,这不就是个男扮女装的死娘炮嘛! 小黑趁乱下黑脚,碗口大的马蹄不断抬起又重重落下,保证次次不落空。 一人一马出了恶气,眼见骜野是真晕了,韩泽玉这才检查起小黑的伤势。 不得不说,这一身的肥膘是真没白长,小黑不是一般的皮实,完全就是被操练出来的,耐摔打的很。 皮糙肉厚的黑马不惧树枝剐蹭,但极其尴尬的是,它形状完美的翘臀受了刀伤。 这算不算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只可惜位置不对,剌偏了。 韩泽玉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但一想到小黑的给力表现,明智的决定将嘲笑深埋在心底。 他是一个大方的好主人,因此格外慷慨的从赃物堆里拽出一条金链子。 这项链以纯金锻造,链身上镌刻着细腻的花纹,繁复而古朴。 古人就是大手笔,链子都做的这么长。 入手掂了掂重量,快有一斤重了。 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这条链子的价值约等于铁柱目前的全部身家。 韩泽玉心疼的直抽抽,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将金链子塞回去。 可小黑这没见过世面的土鳖马,已经低下了它黢黑的大脑袋,就等着金链子加身了。 小黑着急,戴呀!你倒是快点儿戴呀! 人家高贵的头颅都低下来了,你怎么好意思反悔? 韩泽玉心道:“我也没说要给你呀,瞅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你说你这脑袋怎么这么大?脖子也粗,能套进去吗?你还年轻,勒坏了就不好了……” 韩泽玉磨磨唧唧的拖延时间,甚至不惜恶语相向。 可架不住小黑非要配合,伸个大脑袋就要往里钻。 下一刻…… 韩泽玉只觉得两眼一黑,它、它竟然真的戴进去了。 韩泽玉沉默片刻,默默的走到骜野身边,又狠狠的踹了两脚。 你个眼瞎心盲的,还说小黑脖子粗,它粗你大爷! 看损狗主人心痛的表情,这链子一定很值钱,这能买多少苹果呀? 小黑抬头挺胸,美滋滋的走出了六七不认的步伐。 韩泽玉心塞塞,他买铺子都没花过这么多钱,换成药材都够他升半级了。 “小黑呀~别臭美了,快回来。” 小黑充耳不闻,兀自欣赏着自己的英姿。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脑袋都要扎进河里了。 “唉~罢了罢了,这世上唯一不会出卖你的便是死人,像你这样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的也挺好,最起码用着放心。” 小黑敢对天发誓,他刚刚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若无其事的抬起头,调整好造型,将受伤的臀部对着它那黑心肝的主人。 韩泽玉心虚的咳了两声,异能清创再次上线,保管把伤口处理的干干净净。 小黑带着它那“卡脖”的金链子招摇过市,可惜周围没有观众。 好不容易上了官道,终于能看见人影了,韩泽玉又开始虚情假意的哄骗小黑。 人多眼杂、财不外露、做马要低调、防止坏人见财起意…… 借口层出不穷,层层递进,中心思想就是让小黑把金链子摘下来给他保管。 “小黑乖啊!你最懂事了,主人先帮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 小黑还是太年轻了,哪里经得住这般哄骗,乖乖交出了还没戴上半天的金链子。 韩泽玉志得意满,小样儿的,一看就是没拿过压岁钱的幼崽,稚嫩得很! 第309章 婆媳谈心 韩泽玉将骜野跟赃物藏起来,吩咐小黑把人看好,他去去就回。 韩泽玉去惠民堂找了苏时念,让大姐帮他弄些刀伤药。 这可把苏时念吓一跳,还以为是他受了伤,忙要帮他处理伤口。 听闻是他家的大狼狗意外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韩泽玉等了一会儿,苏时念拿着药粉回来,叮嘱他办完事就赶快回京,别让时恩等着急了。 韩泽玉就坡下驴,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并表示自己也是相思成疾,归心似箭。 苏时念无语,倒也不用秀的如此明显,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腻得慌。 看了眼手中的药,一瓶药粉是给小黑的,另外一瓶膏状物是给他擦伤口用的。 应是苏时念看到他脸上的伤口了。 韩泽玉叹了口气,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需要百般呵护。 精致的容颜易碎,都怪没呵护到位,往日的心血全白费,粗心大意的他有罪。 韩泽玉欲哭无泪…… 临走前他思前想后,还是去了趟苏府。 这次他没走正门,也不需要下人通传。 苏王氏在检查账目,身旁的榻上睡着她的小女儿。 小姑娘白白净净,头发细软,发量不茂盛,长的也不胖。 苏王氏是高龄产妇,再加上生产前遇到些波折,看来孩子还是受到了影响。 韩泽玉突然出现,惊掉了苏王氏手中的毛笔。 “你、你这是作甚?不经通传擅自闯入,成何体统?” 韩泽玉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苏韩氏本就是内宅之人,再说出嫁从夫,苏府就是我的家,在自己家逛一逛总不违法吧?” 苏王氏斜眼打量韩泽玉,懒得听他诡辩。 这小哥儿牙尖嘴利,不能与他歪缠,否则自己一定会气的半死。 这都是作战经验,是血与泪的教训。 韩泽玉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截了当道:“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是月底,怎么还算起账来了?该不会是想帮某人填补亏空吧?” 苏王氏想要否认,可尴尬的表情跟不自觉闪躲的目光却出卖了她。 “你不走正门,非要见我一面,究竟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就是想给您提点儿建议。“ 既然被看穿了,苏王氏也不再遮掩,破罐子破摔道:“有话直说。” 韩泽玉笑了下,这态度多好,绕弯子他也嫌累。 “让苏大老爷别再继续追查了,牵扯太广,苏家就这么几口人,被灭门了犯不上。” 苏王氏震惊的瞪大双眼,这说的是什么话? “一批布料而已,哪里就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你不要在那里危言耸听!” 韩泽玉摊手:“你也说了,就是一批布料而已,那又何必追着不放?对于苏家来讲,不过是损失些钱财,而这对于你我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 苏王氏疑惑,怎么就成好事了? “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王氏愣愣点头,那肯定是呀! “我家时恩在京城做官,云松入官场也就是两年后的事。本就出身商贾,多少受到些诟病,家里再出一个不省心又拖后腿的爹……” 吊人胃口的精髓就在于说一半留一半,言尽于此,点到即止,剩下的全靠自行脑补。 苏王氏的脑海里正在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自打苏万里开始纳妾,家里愈发不太平。 陈姨娘倒还好些,就想着有子傍身,现如今她愿望达成,儿女双全后,整个人也稳重许多。 可那个白姨娘才是真人不露相,在讨好男人进而敛财这方面,还真是个中翘楚。 偏偏自己抓不住她的把柄,想要手段强硬些,偏偏苏万里还挺怜香惜玉。 说白姨娘毕竟是三少爷的生母,闹的太僵了,以后孩子懂事了要如何自处? 以前也没见他对庶长子有多上心,现在倒想着做慈父嘴脸,维护起年幼的庶子来。 这人真是越老越糊涂,简直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 韩泽玉见苏王氏脑补的差不多了,人都快气冒烟了。 心知拱火拱的很到位,正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时候。 “要我说啊,有钱财傍身、有经商头脑、有子女维护、年龄又不大,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没了那个碍事的男人,自己也能过的挺好。” 苏王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有这么多的优势和靠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赔他的,只要你手里一直掌握着经济命脉,那你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男人嘛!没钱就老实了,若是没钱还不老实……” 苏王氏抻长耳朵听,你倒是说呀,我正听的认真,你这怎么还卖上关子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那就让他腾地方呗!再说不过是占个名分,那人是聋是哑,是残是瘫,也没多大区别。” 苏王氏倒抽一口凉气,好个心狠手辣的小哥儿。 “你、你这么做,就不怕犯了七出之条,不怕官府抓你吗?” 韩泽玉一脸震惊:“人都成那样了,谁来写休书?谁又去报官?当然了,咱们就是闲聊,是探讨,毕竟也没实施行动。” “谁跟你闲聊了?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恶毒言语,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也干不出狠毒的事。” 韩泽玉一脸钦佩,如果苏时恩不是我老公。 如果当初他考秀才的时候,不是我亲自破的局。 如果苏时念不是被养成了温室里的娇花,说不定我就真信了。 “您想多了,我们做子女的,都希望您跟老爷能长命百岁,永远不死。毕竟无论是哪位先离世,按照规矩都得守孝三年。” 苏王氏拍案而起,韩泽玉遗憾摇头,补上了致命一击。 “听说热孝期间,夫妻禁止同床,我就怕自己守不住……” 话音未落,苏王氏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险些把肺子咳出来。 韩泽玉再次摇头,啥也不是,防御力依旧低下。 总之一句话,看好你男人,别让他给远在京城的儿子们添麻烦。 韩泽玉翻窗跑路,徒留苏王氏呆坐良久。 第310章 把泽礼带走 “焖子,我要走了,不要太想我。” 你快走吧!烦死驴了! “焖子,你刘海该剪了,要不在临走之前,我给你修一修?” 焖子以头抢地,它不喜欢齐刘海,它想要中分。 “我过年不回来,你这是提前给我拜年吗?” 咔嚓咔嚓,韩泽玉手起刀落,给焖子剪了个圆弧形的刘海。 焖子的驴脸拉的老长,一脸的生无可恋。 韩泽玉又给骡子梳了毛,给雨茉扎辫子。 对于大哥给她扎的奇形怪状的发型,韩雨茉小朋友一点都不在意。 就她大哥这审美,往她脑袋上扎了不少东西,戴着挺沉的,估计能值不少银子。 先把大哥哄高兴,这些东西他就不好意思带走了。 等大哥走后,她再把头饰拆下来,把头发重新洗一遍。 她大哥用摸完驴子和骡子的手给她梳头发,她多少还是有些嫌弃的。 不过在“昂贵”的兄妹情面前,这都不是事儿。 “大哥~你又要走了,雨茉想你了怎么办?” “大哥也想你,要不你给大哥写信吧!等我心情好了,兴许能抽空给你回一封。” 韩雨茉…… 恕她自作多情,小女子先告辞了! 赵氏说不出撵儿子走的话,但他在院子里四处聊闲又着实碍眼。 想想还是眼不见为净,让他瞎折腾去吧! 韩泽玉折腾着,折腾着,一眼发现了可怜巴巴的韩泽礼。 想起铁柱在他临行前的哀求,实在不行就把这小子带走? 要是表现不好再给他打回原籍。 赵氏以为儿子是来道别的,结果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想把泽礼带走。 韩泽玉忐忑的看着赵氏,开始盘算要如何说服当娘的批准儿子远行。 结果赵氏跟韩诚俩人商量了几句,就同意老大把人带走了。 韩泽玉震惊:“这就同意啦?” 赵氏疑惑道:“那还想怎样?你是他亲哥,又不会把他卖掉,再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卖了也没人要。” 韩泽玉抬起韩泽礼的下巴,仔细端详片刻,跟他比确实差远了,也确实容易砸手里。 韩泽礼敢怒不敢言,这可是关系到他跟兄弟胜利会师的大事,他要学会隐忍,等他到了京城,学会绝世武功…… 韩诚拍拍小儿子的背,催促道:“傻愣着干啥?你倒是去收拾呀!别耽误你大哥的行程。” 韩泽礼暂时将理想搁置一旁,像阵风似的冲进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收拾行囊。 韩泽玉帮弟弟分拣行李,越扔越少,韩泽礼都快哭了,大哥这不是添乱嘛! “我出门都是你哥夫给收拾好的,哪用我自己操心,你可真是捡了大便宜,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韩泽礼小小年纪就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甜蜜是真甜蜜,就是有些噎人。 赵氏一过来就看见大的在欺负小的,主打个一视同仁,把兄弟俩都撵走了。 韩泽玉无所事事,溜出门给骜野灌了自制营养液,手法娴熟,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一步到胃。 又给小黑上了一遍药粉,肉眼看着是开始愈合了。 “好样的小黑,你们黑皮一脉的愈合能力就是如此强悍,来张嘴,快吃。” 小黑发现了比苹果还好吃的东西,那就是西瓜。 这牙口真把韩泽玉羡慕坏了,吃西瓜不仅不吐籽,人家还能不吐皮。 “下午咱就出发,站好最后一班岗,等回了京城给你买糖吃。” 生而为马真是太幸福了,不仅能吃水果,它还能吃零食。 麦片、薯条、糖块、冰棍,它们倒是不挑,吃的比人还好。 晃去周师傅那里,让她给自己量体裁衣。 周师傅记好各项数据跟要求,进屋抱出来一床羽绒被。 这是韩泽玉让她研究的,她们研究了三个月,终于把成品做了出来。 韩泽玉伸手捏了捏,手感不如后世的丝滑,分量也比后世的重一些。 但从周师傅的反馈来看,这羽绒被的保暖性能已经相当优越了,且重量只有普通棉被的一半。 韩泽玉将两床成品打包带走,又问周师傅要了详细的制作流程。 周师傅倒是很配合,本来这就是人家提出来的思路,她只是执行者,没理由藏私。 “雨莲及笄了吧?都长成大姑娘了,你过来,堂哥给你带了礼物。” 韩雨莲不疑有他,跟玉堂哥去看珠钗,这样子也太华丽了,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不能收。 韩泽玉让她收着,这可不是贼赃,这是金宝儿送给他的。 他也没见宝儿有多珍惜,人家拿珠钗当夹子用了。 “跟堂哥说说,你刚刚为什么是那种表情?是不是周师傅家出了什么事,还是她女婿又闹了幺蛾子?” 韩雨莲尴尬的笑笑,堂哥果然是全家最聪明的人。 “周师傅的女婿带着孩子来哭穷,说家里日子不好过,反正就是想往这边安排人。” 韩泽玉了然:“你周师傅怀疑他别有所图?” 韩雨莲惊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 “你师傅能处理好,你跟媛媛只管好好学手艺,不用担心出路,也别插手别人的家事。” “这手链给媛媛,你带给她,我先走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想吃绝户的人是真恶心。 不过也是时候重新开个作坊了。 届时把周大娘聘过来做师傅,签个正规的契书,再把工钱提一提,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 韩泽玉把马车给小黑套上,让韩泽礼看守重刑犯。 看着面前被蒙住眼睛,堵住嘴巴,捆住手脚,昏迷不醒的男人。 韩泽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的天呐~ 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强度,这是对他的考验吗? “你不是想闯荡江湖嘛!你兄弟铁柱终日在大理寺跟重刑犯作伴,你也要跟上他的步伐,不要怂,有你哥在呢!” 韩泽礼…… 第311章 程家旧址 金宝儿的怀里抱着羽绒被,而林景单薄的怀里却要抱着大胖媳妇儿。 他这小体格子是真快扛不住了,但他依旧在咬牙坚持。 好在韩泽玉赠送的羽绒被足够给力。 金宝儿抱了一会儿觉得太热,坐起身让林景把羽绒被撤走,她等天冷些再用。 “这被子盖着真舒服,比棉花还要柔软,玉哥儿的脑袋就是好用。” “是啊!恩公绝非常人,当初我那一跤没白摔。” 金宝儿疑惑:“当初你不是滚下山坡的吗?什么时候又摔跤了? 林景一头黑线,咱就非得说的这么直白吗? “明天让老师傅尝试制作,只是这羽绒被造价太高了,无法批量生产。” “提花织锦的产量极低,咱们要不要从江南招一些织娘?” “出了成品给岳父岳母送一床,金文轩就不给了,他皮糙肉厚,山猪吃不了细糠。” “小雪说明天要来看你,你说她……” 林景叭叭的说了半天,回头一看人家早睡着了。 无奈摇头,走过去想给宝儿调整睡姿,结果一番动作下来,颇觉吃力。 想起韩泽玉临走时,上下打量他的眼神,还有那刺耳的“细狗”二字。 林景不由得悲从中来,下定决心要开始锻炼身体。 此时的韩泽玉尚未出城,他跟林景打听了程家旧址,这时候正站在围墙外观察研究。 程家作为曾经的矿业大佬,仅仅因为挖出了有放射源的玉石,便落得个惨淡收场。 最令他在意的一点,苏时恩的外婆似乎就姓“程”,当然也有可能姓“陈”。 那时他没注意听,只记得梁老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可这好像又有些对不上号。 难道是梁老大夫被骗了? 这俩人意外相遇,上演了一出落难千金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只是结局不太好。 还是尽快回京跟苏时恩商量吧,他自己琢磨太费脑子。 东南角有一处院墙坍塌了一半,像是遭到过人为破坏。 从缺口处跳进破败的院落,韩泽玉四处打量,发现确实是荒废许久的样子。 倒也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应是附近的乞丐拿这里当了临时住所。 韩泽玉掏出怀里的玉石,观察它们有什么反应。 很好,啥反应都没有,那叫一个死气沉沉。 当初在大理寺见到铁笼中的男人,这两块玉石像恶狼扑食一样,如同舔狗一般,贴在笼子上,死活不挪窝。 “你俩可真没用,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是两块莫得感情的破石头。 韩泽玉发动异能探测,结果没探测出深埋地下的好东西。 却发现这两块半死不活的玉石,竟是想吞噬他的异能。 “岂有此理,敢薅我羊毛,等我回京就收拾你们。” 韩泽玉惆怅的离开程家老宅,也不算是毫无收获,最起码测试出两块玉石的危险属性。 这“移动充电宝”用不好的话,怕是会被吸成干尸。 这么危险的东西,能力不足根本就驾驭不了,为什么还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前仆后继的来寻找? 韩泽玉嗤笑一声,怕是嫌吃的太饱,急着想减肥呢! 韩大师孤高冷傲的表情还没维持几秒,一眼瞥见了胳膊上的伤疤,立马吓到花容失色。 我去~这伤口不仅结了痂,边缘竟都翘了起来,吓的韩泽玉赶紧给摁了回去。 心道你可千万别掉,不然还怎么卖惨让苏时恩心疼。 这次韩泽玉不能快马加鞭的赶路,小黑的屁股光荣负伤,经不起抽打。 马车上多了两个吃白食的,更是拖慢了行进速度。 “你说他还能换几百两银子,你除了吃还能干什么?去前面赶车,我先歇一会儿。” 韩泽礼想说他还是个孩子,可惜话未出口,就被无情的大哥丢出马车。 韩泽玉检查了骜野的情况,昏迷的很安心,手脚也绑的很结实。 放心的将人踢到一边,韩泽玉趴在车上睡的香甜。 人困马乏的状态得以缓解,一路无惊无险的到达京城脚下。 韩泽玉激动到险些落泪,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他伤口处的结痂都快掉没了。 …… 翰林院里是非多,好战分子苏时恩又对上了不长眼的柳编修。 “说我穷酸,穷翰林有错吗?吃你家精米饭,还是喝你家燕窝粥了?” “休要血口喷人!我家没喝燕窝粥!” “你怎么证明自己没喝?你有物证吗?你有人证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不是,我说我有!” “你有什么?哦~对了,你有钱!” “我没有钱!” “你嫌我穷酸,那不正说明你很有钱嘛!我说你怎么蹦跶的这么欢,原来是怕御史言官看不见你,失敬失敬,恕苏某目光短浅。” “休得胡言!柳某行得正,坐得端,不惧小人诟病!” “你这才是血口喷人,御史大夫清正廉洁、秉公执法、冒死直谏,在柳大人口中竟变得如此不堪。” “你、姓苏的,我分明说的是你,休要攀扯他人!” “哦,你说的是我呀!那没事了。”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翰林院官员自视清高,实则在这方面跟三姑六婆没多大区别。 人手一本书,状似看的很认真,实则都在透过书架看着争执中的二人。 本以为苏时恩攀扯上御史台是不明智之举,结果峰回路转,竟是让他给圆了回去。 柳编修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 仿佛刚刚那个像疯狗一般咬住不放的,就不是他苏时恩一样。 苏时恩霍地站起来,带动桌椅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平静转头,目标人物锁定,苏时恩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众人一跳,心中是既紧张又兴奋,今天该不会要上演全武行吧? 若是真打起来,他们要不要去制止呢? 柳编修猛的后退数步,惊慌失措道:“你、你要做什么?君子动手不动口!” 苏时恩的动作丝毫不见放缓,路过姓柳的“出头鸟”身旁,好心提醒道:“你说反了,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愣愣的望着昂首阔步走出翰林院的苏时恩,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是到了下衙时间,他们就说苏时恩怎么反应那么大。 听说这人的夫郎回老家去尽孝,那他着什么急,难不成另结新欢啦? 罢了罢了,可不敢乱讲话,这人的战斗力不是一般强悍,他们还是少惹为妙。 非着名恋爱脑苏时恩同志,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他家流浪在外的野人貌似快回来了…… 第312章 捡回个野男人 苏时恩兴冲冲的回到家,结果迎接他的还是由何梦莹亲手制作的单人餐。 这要是玉哥儿在家,三菜一汤哪够他吃的。 这人一旦心气不顺,那便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苏时恩单方面认定,这份饭菜在嘲笑他独守空房。 铁柱最近都跟赵峋、莹姐一起吃饭,关键是不想看见某人的怨夫脸。 吃饭、写话本、洗漱、想夫郎,在完成一系列的既定流程后,苏时恩叹了口气,终是带着遗憾入眠。 韩泽玉让泽礼跟小黑在城门外排队,他则是趁着月黑风高,将骜野偷运至城内。 夜半三更偷了个人回来,想想还挺刺激。 赶快拖进地下城藏好,被苏时恩发现可能就不太刺激了,当然也有可能更加刺激。 他要主动摊牌,而不是被动坦白。 韩泽玉在偷袭老公跟忍耐半宿之间,艰难的选择了后者。 恋恋不舍的趴窗户看了会儿亲亲老公,韩泽玉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韩泽玉没惊动任何人,借着月色的掩护,重新溜回到城门外的队伍里。 太阳渐渐升起,证明卯时已到,城门卫将外城门打开,开始盘查进出的行人跟车辆。 出城的队伍里全是马车,进城的则是五花八门。 韩泽玉乖乖的排着队,无意中瞥见出城队伍中有一匹品相不错的伊犁马。 这怕是繁育级别的母马,一定很值钱。 韩泽玉拍拍小黑,让它看看对面的美女,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告诉你,心动也没用,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样子,再等一年吧!” 若不是还拉着马车,小黑真想一蹶子给这臭流氓踢出去。 致力于给马做青春期心理疏导的韩老师,语重心长道:“好公马志在四方,心里有苦不声张,小黑你无需多言,主人懂你。” 小黑要被气死了,天天都想弑主,今天这想法尤为强烈。 顺利进城后,韩泽玉毫无所觉,还在兀自畅想:“其实咱家有三匹马,你们自产自销也可以,我是一个很开明的好主人。” “你若是跟小红在一起,那就是《霸道总裁勇敢追爱,红发美人哪里逃》” “你要是跟了老黄,那就是《青春男大恋上腹黑帅大叔》放心吧!主动权还在你这边,毕竟老黄没装备了。” “若是小红跟老黄看对了眼,那你可太惨了。不如你们三个在一起,谱写一曲《燃烧在冬季》” “你们仨在一起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强,小黑你觉着我说的对不对?” 小黑一声不吭,只管闷头赶路,连个鼻息都没赏给某人。 …… 卯时是开城门的时间,也是官员上朝的时间。 当然四品以下的官员不用起这么早,因此昨晚辗转反侧的苏时恩依旧在呼呼大睡。 韩泽玉一回到家就冲到床边,深情的望着苏时恩的睡颜。 苏时恩的生物钟本就到了该起床的时间,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正对上某人一脸痴汉的表情,不由得呆愣半晌。 韩泽玉一个饿虎扑食,将苏时恩压倒在床。 “相公~你最最心爱的小宝贝受伤了,还险些毁容,差点儿就不能回来见你了。” 苏时恩被话里的内容吓的一激灵,瞬间清醒一大半。 “怎么受的伤?伤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韩泽玉抬起下巴,指着那道极为浅淡的,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力求让苏时恩看的更清晰一些。 苏时恩的眼睛才刚睁开不久,眼前还有些模糊,一时间也没看见那道足以毁容的疤痕在哪里。 可苏时恩多聪明呀! 他一边安慰着,一边经过不懈努力,以及韩泽玉的细心引导,终于找到了那处疤痕。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活该千刀万剐了他,竟敢破坏我玉哥儿的绝世容颜。” 有这话韩泽玉就心满意足了,一看有人心疼,又把胳膊上所剩无几的伤痕亮给相公看。 苏时恩蹙眉:“谁把你伤成这样?那人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韩泽玉眨眨眼,难得实事求是道:“不是一个人,是几十号人趁乱攻击我,我在撤退途中被擦伤的。” “你拿了什么贵重物品吗?不然那几十号人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 这让他怎么回答?说我偷了个男人回来? 韩泽玉心虚的转移话题:“就连咱家小黑也受了伤,差点儿连它性感的翘臀都保不住。” “那我抽空去看看它,给它拍个马屁。” 小黑…… 我可谢谢你俩了! 韩泽玉抱着相公不想撒手:“你今天要去翰林院吗?” 苏时恩也回抱住怀里的人,霸气侧漏道:“今天我休沐!” 韩泽玉嘿嘿一笑,两下甩掉鞋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开始扒起自己的衣服。 “哎呀~小郎君~奴家馋你这口好久了~” 苏时恩无奈,看在你平安归来的份上,那就给你解解馋吧! 铁柱今天不休沐,他匆匆吃完早饭,这才看见在马厩里低头喝水的小黑。 小黑回来就意味着主子回来了,铁柱心情很好的跟小黑腻歪一会儿,牵着不情不愿的老黄出了门。 铁柱的心情无比飞扬,能量棒嚼的咔咔作响,一根接一根,完全停不下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铁柱就悲剧了,吃太多再喝水,他竟然感到了久违的腹胀感。 铁柱赶紧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时一个大胖子从门外挤了进来,五官都有些变形的胖脸上,艰难挤出腼腆的笑。 铁柱知晓这人的来意,给他抓了一把能量棒,想了想又给他包了些果蔬燕麦片。 “这你拿着,用开水一冲,放一会儿就能喝,可香了,你试试。” 胖子感激的笑了笑,将吃食抱在胸口,他饿的眼冒金星,眼瞅着快扛不住了,幸好有铁大人接济。 “我看贤弟今日的心情颇佳,是有什么喜事吗?” 铁柱摇头晃脑,忙跟胖子分享他的喜悦。 “我家主、主心骨回来了,我韩哥特别牛,这些吃食都是他研究的。” 胖子的小眼中流露出赞叹之意,那位韩哥实乃吾辈之楷模,真想认识一下。 第313章 铁柱的新朋友 大胖子姓丁,是铁柱新交的朋友。 别看胖子性格腼腆,可人家实打实的从七品大理寺主簿,比铁柱高出两级。 别人是以文会友,他俩是在饭堂以饭量结交。 这俩人现在并称大理寺两大“顶粮柱”,只不过是粮食的粮。 丁主簿像座肉山似的往门口一站,真是凭借一己之力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周易正想着如何开口,请这位丁主簿给他让下路,结果就听到铁柱兴奋的说韩泽玉回来了。 这连去带回有一个月的时间吗?日夜兼程的飞毛腿只怕也得甘拜下风。 “周大人,抱歉,挡了您的路。” 周易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没关系,他也没什么急事。 丁主簿走了,从他胖胖的背影都能看出来这人有多高兴。 周易叹了口气,换做是他的话,应当也会很开心吧。 毕竟在铁柱到来之前,翰林院只有他一个饭桶,周易的饭量在他俩面前真是完全不够看。 “铁柱啊!刚才我听你说韩东家回京了,那是不是可以抽个时间见一面,商量一下卖方子的事。” 铁柱一拍脑门,周易不提的话,他差点就忘了,这可是给家里创收的好事,他必定要告诉主子这一喜讯。 关键是隐瞒不报的话,被主子知道了,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好不容易熬到下衙时间,铁柱抱着两个空竹筒,准备带回家再次将其填满。 看着铁柱雀跃的步伐,周易头疼的转了个方向,他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韩泽玉回来的太过突然,这完全打了周易一个措手不及。 之前他发出去的加急信件,让叶辰放弃白蓉那条线,希望她能安全的撤回来。 韩泽玉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就形成了不小的信息差,他这边暂时没办法联系上叶辰,因此只能焦急等待。 叶齐担忧道:“我姐她不会出事吧?” 周易摇摇头,他不能确定,毕竟他又不能直截了当的去当面质问韩泽玉,把他手下的人怎样了。 不过他觉得叶辰应当是安全的,韩泽玉这人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都没下死手,应当也不会把白蓉跟叶辰如何。 周易问叶齐:“你在他农场里做事,就没发现韩泽玉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叶齐一脸尴尬,当时他在去往峻山府的途中是真的落了难,他也没想到会被韩泽玉收留。 谁能想到一个小地主还有隐藏身份,且实力深不可测呢? “韩东家的事情从不让旁人插手,就连春种秋收这类活计,他都是亲力亲为。我们知道他负责的区域总是干的又快又好,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也不得而知。” 周易摆摆手,头疼的先行离开。 直到五日后叶辰返京,周易才知道伏虎寨出了事。 而下手之人据说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青衣女子,且她的身旁跟着一匹神俊的黑马。 周易总觉得这事跟韩泽玉脱不了干系,现在唯一能印证的办法,就是看骜野什么时候能出现,以及出现的方式和地点。 伏虎寨现在群龙无首,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时机。 只可惜伏虎寨还有存在的价值,恐怕彻底端掉它还得再等上两年。 …… 两口子腻歪够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韩泽玉吧啦吧啦的给苏时恩讲述苏家那些个糟心事,将他信里的内容进行了无限扩写。 苏时恩听的唯有苦笑连连,苏家这些破事还真是糟心,也难为玉哥儿愿意为了他去收拾这些烂摊子。 韩泽玉摆摆手,大度道:“夫夫之间客气什么!你的就是我的,苏家的损失也是我的。” 苏时恩不解:“此话怎讲?你该不会把苏家的损失算在自己头上吧?我跟你讲大可不必,名声哪有银子来的实际,就咱家这条件已经不错了,翰林里竟然还有人说我穷酸。” 韩泽玉闻言拍案而起:“谁说咱家没钱了?咱家有的是钱,苏家损失的银两已被我数十倍追回,等我想办法将其变现,咱家就是妥妥的富贵人家。” 苏时恩听出些门道来,合着苏家损失的财产都辗转到了你手里? “你……那个苏家……” 韩泽玉无辜的眨眨眼,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苏家挺好的,估计在未来的三年时间里,苏万里都没钱纳妾了,白姨娘也得跟着过几年苦日子。” 苏时恩点点头,这也不是件坏事,最起码在他晋升的路上能少些绊脚石。 不过他比较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他家玉哥儿貌似又干了某些黑吃黑的勾当。 “你身上的伤痕,就是在追回损失的时候弄的吧?” 韩泽玉搂住苏时恩的脖子摇了摇,撒娇的意图十分明显。 “不要把窗户纸捅破,咱得讲究个朦胧美。” 苏时恩都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了,结果韩泽玉自己没忍住,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韩泽玉晚上跟铁柱讲述他的英雄事迹之时,忍不住拿榜四大哥的破山寨,跟戒备森严的伏虎寨进行了比较。 韩泽玉一上头,就把那天惊险刺激的战斗经历给铁柱讲了一遍。 苏时恩听的一脸铁青,这家伙不学好,连色诱都用上了,幸好那人没上钩。 韩泽玉交代铁柱不要混日子,天天净想着吃白食,也去查查大理寺近几年有没有跟马匹有关的案件。 铁柱刚听完英雄事迹,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主子吩咐的一定要办好,明天他就去查。 欢快的跑出门,铁柱又去见了他的好兄弟,结果发现兄弟太弱,赶路而已,这就扛不住了,以后如何闯荡江湖? “泽礼你这样不行啊!小半年未见,你弱的我都不敢认了。” 韩泽礼闭了闭眼,眼不见为净的继续睡觉。 他真心觉得不是自己太弱,而是铁柱哥你飘了。 第314章 天人交战 从苏时恩口中得知,梁老夫人的确姓“程”。 不过他压根儿就没见过外祖父母,这也是从梁青禾的遗物中提取到的信息。 如果梁老夫人真的是程家后人,那她捏造身世也算情有可原。 梁老大夫手中的玉石,或许就是亡妻遗物。 梁青禾年幼丧母,而其母曾是玉石的持有者,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或许这其中也有玉石的原因。 这两块玉石自从到了韩泽玉手中,它们的辐射源就算是被彻底阻断了。 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两颗“不祥”的破石头到处跑。 万一害了他的亲亲老公,那他岂不是成了冷艳俏寡夫? 韩泽玉突发奇想,若是能找到其他异能者就好了,要不他先拿周易做个实验? 头顶光圈,呼扇着洁白翅膀的泽玉小天使连忙制止:“他只是力量得以强化,算不得真正的异能者,他应当是承受不住玉石之力。” 举着钢叉,呲着锋利犬牙的韩姓大魔王立马抗议:“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天使再次上线:“周易上有老下有小,得罪你一次,但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小恶魔据理力争:“妇人之仁,白眼狼的命是你救的,你要他生便生,你让他死便死。” 韩泽玉一巴掌扇飞黑色小恶魔,这货是他进步路上的绊脚石,十分影响他伟光正的形象。 过去了三四年,周易才艰难爬到一级水平,他也不容易。 不是有一伙隐藏势力在拿普通人做实验嘛! 他们最好祈祷不要落在他手里,不然一定让他们尝尝做小白鼠的滋味。 在翰林院观察铁柱的周易,完全不知道他在无形之中躲过一劫。 而被他观察着的铁柱正在伏案查阅卷宗,神态严肃,表情专注。 紧皱着的眉头说明他有在认真思考,但似乎是遇到了难题。 周易轻咳一声,借此提醒铁柱,他这么大个活人就坐在这里,有问题你尽管问。 铁柱纠结片刻,也终于不负众望的开了口。 “周大人,这字您认识吗?” 周易嘴角微抽,还等着你酝酿大招,结果竟然不识字。 “不是我说你,既然做了官,字可以写的不好看,但总得认全吧?拿来给我看看。” 铁柱有些冤枉,但想到主子经常说他是文盲,想到他俩半斤八两的水平,终是忍辱负重的将卷宗递给周易。 周易接过来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坏了,这字他也不认识。 铁柱还在眼巴巴的等着解答,结果周大人怎么不说话? 难不成…… “周大人,您该不会是……” 周易一脸尴尬,脑中飞速运转,该怎么解释才能保住颜面。 正当周易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时候,一声天籁之音自门外响起。 “铁柱,你要的卷宗找到了,你跟我来一下,我就不进去了。” 丁俊杰没说谎,就他这体型,出门进门都不太方便,他容易卡门。 铁柱兴奋的冲出去,客气道:“劳烦丁主簿,这燕麦粥您收着,里面加了风干肉粒和干葱花,新口味,您尝尝。” 丁俊杰不客气的笑纳,主要是这东西确实好喝又顶饱。 “铁柱,你家这燕麦粥能卖我一些吗?我食量大,不能总占你便宜。” 铁柱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家主子说过,“吃、拿、卡、要”的上级不可交,就比如周易那样的。 与之相反的上级则可以交,但交情不交心,因为职场不是交朋友的地方。 经过初步判断,铁柱认为丁俊杰是可以带回家的朋友,因为进一步的筛选还得靠他家主子的火眼金睛。 铁柱邀请丁俊杰去他家吃饭,这在吃货心里已经是很高的礼仪了。 丁俊杰也没什么朋友,受到邀请,尤其是吃饭的邀请,还是很期待的。 周易刚才去问明白了“赣”的读音,这字放在地名里他认识,单拆开是真记不住。 此刻的他老神在在的等着铁柱回来,琢磨着要将刚刚的事情圆过去。 结果铁柱抱着一摞卷宗回来后,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头扎进了案件的海洋。 周易叹了口气,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白折腾一趟。 到了下衙时间,铁柱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周易觉得这小子有些不对劲,因此也没急着离开。 这给铁柱急的,心说你倒是赶紧走啊!你不走我怎么往家里偷卷宗? 周易也看出些门道来,可即便是把卷宗拿给韩泽玉看,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合着铁柱刚来大理寺的时候,自己给他讲的保密条款,他是一句没记住啊! 又或者是他记住了,但是不想遵守。 真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 他得跟铁将军说说,这小子的觉悟太低了。 看着桌上的卷宗,周易突然想起件事。 “铁柱啊!你上个月拿走的通缉名录,还回来了吗?” 铁柱诧异的张着嘴,很显然是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哎呀!不知不觉到了下衙时间,我、我得赶紧回家吃饭,那个啥,周大人咱回见啊!” 铁柱也不想着偷卷宗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门口。 周易无奈的摇摇头,余光瞥到被铁柱选出来的几份卷宗,疑惑的走过去,翻开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御马监和太仆寺,这可都是跟马匹有关的部门,铁柱查他们的案子做什么? 这是又想立功升官,还是那位受益他查的? 等一下,骜野不正是出身西南马帮,后又落草为寇,成立了伏虎寨嘛! 如此说来,骜野的失踪还真跟韩泽玉有关? 周易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现在唯一能期盼的,便是骜野还没有被韩泽玉干掉。 他可是个关键人物,身上牵扯了几件要案。 谁能想到他们办案的最大难关不是寻找突破口,而是从活土匪手中,想办法抢走真土匪呢! 实在不行,他们准备些赎金,把骜野从活土匪手里换出来? 不行不行,这方法行不通,还是得另寻他法。 真不怪韩泽玉嫌弃周易,多好的康庄大道,竟被他自己给堵死了。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谈。 第315章 来家里吃饭 铁柱回来报告调查结果,说了御马监有倒卖品种马的案子。 太仆寺也出现过战马折损率高出预期的情况,不过案子被兵部接了过去,说是要内部解决。 骜野以前犯过的案子很好查,但他没那个权限,而他的好兄弟有办法。 韩泽玉侧目,这货竟然在官场上交到了新朋友,厉害了咱家铁大人。 铁柱笑的憨厚,顺势提出想请朋友来家里吃饭,让主子帮他把把关。 韩泽玉顿感无语,我只是个临时监护人,又不是你亲爹,为什么要操心这些事? 苏时恩凑了过来,让铁柱把人带回来,他可以帮着掌掌眼。 韩泽玉扳过苏时恩的脸,上下打量着,莫不是他家苏大郎吃错药了? 苏时恩任由玉哥儿打量,他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见见传闻中的人物。 韩泽玉表示疑惑:“什么传闻?铁柱的朋友很有名气吗?” 铁柱也支棱起耳朵偷听,他怎么没听过丁主簿的传闻? 苏时恩向往道:“听说丁主簿是大理寺第一饭桶。” 韩泽玉震惊,翰林院的吃瓜速度这么快吗? “那、那你们翰林院的第一饭桶是谁?” 苏时恩伸手指指自己,目前他以三人份饭菜独占鳌头。 “哇哦~相公你好棒!年俸虽然涨不了,咱可以先把饭量涨上去。” 苏时恩谦虚道:“我是虚有其表,人家丁主簿才是实至名归。” 苏时恩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体需要能量补给,因此饭量才会比一般的读书人大上一倍。 也不是其他人的饭量真就不行,而是他们自持读书人的身份,宁肯吃个半饱也不去拿第二份。 这可把铁柱给羡慕坏了,翰林院竟然有剩饭,他们大理寺为何没有? 难道这就是文职衙门跟武职衙门的区别? 明明大家都是文官系统,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苏时恩自从开始抽风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谁招惹他,他就骂谁,他家玉哥儿说的对,脏话骂出口,自己就干净了。 哪管他人满身污秽,我自濯清涟而不妖。 有着如此领先的精神状态,苏时恩在翰林院混的是越发如鱼得水。 铁柱屁颠屁颠的去找何梦莹,跟她说明日要请朋友来家里吃饭。 韩泽玉感慨,这就是幼儿园小朋友跟后厨大姐的对话,何梦莹倒是挺有耐心。 韩泽礼调整好状态,明日开始跟赵峋做些基础训练。 韩泽玉上下打量赵峋,明明十五岁的人了,身高也才一米六出头。 现在又测不了骨龄,也不知道赵峋还能长多久。 赵峋倒是看的很开,小时候他饥一顿饱一顿的,底子就没打好,能长多高也只能听天由命。 …… 翌日铁柱到了大理寺便接着看卷宗,做笔记,伪装出自己很忙的假象。 周易冷哼一声,就知道他不会把通缉名录拿回来,那本册子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铁柱啊!” “什么?周大人您稍等,一心不可二用,我马上就忙完。” “别忙了,我就是问问卖方子的事,韩东家有没有意向。” 铁柱松了口气,你要是问这个,那他就不用再装了。 “我提过了,不过韩大哥说要考虑考虑,毕竟是百年老方,世代传承,经过无数道繁杂工序……” 周易抬手,让铁柱别说了,这套说辞他都会背了。 临近下衙的时间,铁柱趁周易外出如厕,将两个卷轴分别塞进空着的竹筒里。 太棒了,又是蒙混过关的一天。 铁柱带丁俊杰回家做客,路上俩人有说有笑,聊的很是投契。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铁柱的脖子有些酸。 他骑在马背上低着头,丁俊杰坐在马车里,撩起小帘子跟铁柱聊天。 丁俊杰平日里出行都是坐马车,在他还没胖成球的时候,也是会骑马的。 只不过他现在连上马都感觉吃力。 一路畅聊到了韩泽玉开的客栈,这二层小楼的造型也是蛮特殊的。 丁俊杰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小黑到家以后跟韩泽礼同步调整,现在也是恢复到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这黑马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缠着韩泽玉索要金链子。 韩泽玉却说它应该坚持节俭朴素之风,不要沉迷于俗物。 小黑不听,他就要亮闪闪的,能换苹果的金链子。 韩泽玉板起脸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戴金链子,那就先减肥。 小黑这年龄和体格是不需要减肥锻炼的。 但它又不懂,因此被损狗主人一忽悠,就开始了他身为黑皮体育生的宿命。 丁俊杰看到的正是韩泽玉神奇的驯马技巧。 一个人扔出去竹圈,对面的马竟然能精准无误的接住。 之后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用脖子绕圈是什么表演项目? 这匹膘肥体壮的黑马得有几百斤了吧? 这样的体重竟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真令人羡慕。 韩大师收了神通,以家里有客人为由,拒绝了小黑的无理请求,金链子改天再还。 小黑觉得自己被耍了,无能狂怒的跑了两圈,被韩泽玉一巴掌扇飞,让它哪凉快哪待着去。 窝里横都没横起来的小黑将怨念的目光锁定在了门口的死胖子身上。 这就是他讨薪路上的绊脚石,你小子以后别落我手里,不然一蹶子把你踢飞。 苏时恩刚到家,发现门口堵了一座肉山,他也没着急进去,而是先在背后欣赏了一会儿。 这吨位被称为饭桶一点儿都不冤,最起码比自己称职许多。 铁柱将丁俊杰的马车拴好,见自家少爷不怀好意的打量丁主簿,既不进去也不说话。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发誓,少爷一定没安好心。 这还真是冤枉了苏时恩,他只是觉得玉哥儿见到丁俊杰以后,一定很有改造他的欲望。 何梦莹见到铁柱领回来的朋友,也是吓了一跳。 她小时候吃不饱饭,后来入宫也没见过这么胖的人。 这人的家里一定很有钱吧?不然也不能把自己养的如此“伟岸”。 何梦莹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回了厨房,她要去再做几个菜,不然怕是不够吃。 第316章 老板办卡吗 韩泽玉转头第一眼,不是看他的亲亲老公,而是门口的“梦中情胖”。 不行,要冷静,要稳重,铁憨憨第一次带朋友回家,他不能把人吓跑。 可他真的忍不住,特别想冲过去执起丁大人的胖手,深情的问上一句:“老板,办卡吗?年费仅需幺幺八八。” 不是他犯了职业病,而是这老板的身材,着实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 自从穿越过来就没碰见过如此大基数的人。 即便是金宝儿,在他看来也算是正常范围内,只不过是被身边的人给衬托的稍微有点胖。 可丁俊杰这体重,完全就是实力碾压,根本不需要旁人衬托。 再说谁能衬托他?人高马大的铁柱都不行。 苏时恩的态度十分友善,跟丁主簿聊的很投契。 也抱怨了自己在翰林院因为多拿两份饭,就遭到同僚白眼的尴尬处境。 此话题一出,迅速引发共鸣,“顶粮柱”二人组都碰见过这种情况。 其实苏时恩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脸皮厚吃不够,脸皮薄吃不着。 想当初他也是端着架子的文弱少年。 现如今他才知道没了条条框框的约束,生活竟是如此美好。 韩泽玉在饭桌上时不时的打量丁俊杰,这人真的不考虑在他这里办张健身卡吗? 不对,他现在没有健身房,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能帮对方减肥。 苏时恩早就发现了自家夫郎那择人而食的目光。 他就说这胖子一定会引起玉哥儿的注意,果然不出他所料。 有苏时恩帮忙打掩护,丁俊杰倒也没注意到韩泽玉的目光,偶尔发现一两次,也只当他在看个稀奇。 吃过饭后,又聊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虽说明日大理寺休沐,他也不好意思多逗留。 丁俊杰提出告辞,铁柱起身相送。 韩泽玉被苏时恩抱在怀里,捂住了嘴,他是真怕以玉哥儿那脱线的脑回路,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该让铁柱去跟他说,丁俊杰只是憨厚一些,但人家不傻,目的性太强,可能会适得其反。” 韩泽玉点点头,心道在古代赚点儿钱是真不容易。 再这么含蓄下去,他的高端健身房要什么时候才能开起来? 第二日韩泽玉找铁柱谈话,说他能帮丁俊杰减肥,让他问问对方有没有这个意愿。 铁柱虚心求教,胖成丁主簿那样的,要怎么减肥? 也像他们一样锻炼身体,跑步、跳绳、打拳吗? 韩泽玉觉得应当先取得对方的信任,先来个免费课程。 像丁主簿这样的体重属于大基数者,跳绳、跑步伤膝盖,游泳又没那个条件。 不过减肥讲究个三分练,七分吃,先从饮食上做出调整,至于锻炼嘛…… 五禽戏?不雅观。 扎马步?他坚持不住。 那么适合全身运动的项目,唯有中小学生的广播体操,叫什么来着? 哦~时代在召唤! 韩泽玉苦思冥想,终于回忆起了八九成的动作,自己再改编一下。 融会贯通后,将它传授于大弟子铁柱,二弟子苏时恩。 苏时恩学是学会了,但是觉得有些动作颇为怪异,因此没在外施展过此套神功。 铁柱就不一样了,他不认为自己在丢人现眼,他这是在光耀门楣。 原本丁俊杰自己一个人走圈还怪尴尬的,现在有了铁柱陪他一起丢人,顿觉压力骤减。 铁柱将神功传于丁俊杰,周易凑过来看热闹。 大理寺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余,唯一的乐子就是这两根“顶粮柱”。 碰到有人参观,铁柱丝毫不怯场,该练就练,俯卧撑做到飞起。 丁俊杰出了不少汗,想着明天要多带身衣服来换洗。 有人陪着一起锻炼的感觉可真好,他都感觉自己瘦了一些,晚上睡的也是格外香甜。 才三天而已,其实他也没瘦多少,不过累了一天,晚上再泡个热水澡,想睡不好也难。 一个嘴欠的同僚路过,说他俩有辱斯文。 铁柱都懒得起身看他,依旧做着俯卧撑。 “大理寺是武职衙门,你不要太忘本,还说什么有辱斯文,那你怎么不去翰林院?是你不想去,还是人家不要你?” 铁柱在家天天挨怼,早就练出来了,这些战五渣完全不是对手。 周易想起昨日跟铁将军的对话,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铁柱这样也挺好,他家那环境还真是前有恶狼,后有猛虎,进退两难。 …… 韩泽玉拗不过小黑的死缠烂打,将金链子拿了出来。 这次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特殊印记,有的话就给他搓掉。 这都不需要大力出奇迹,金子在他手里实在是太软了,一捏就变形。 在家戴一戴就行了,别出门瞎嘚瑟,再被人砍了你的脑袋,小命就没了。 小黑特别乖巧,美滋滋的回马厩里窝着,也不出来晃悠了。 韩泽玉去地下室查看骜野的情况,人现在是清醒的,除了些皮外伤,再加上旅途颠簸的后遗症,整个人的状态还算可以。 骜野的嘴被堵上,还戴着眼罩和耳塞,唯一灵敏的就是嗅觉,可韩泽坏的很,每天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 就比如今天,他就是特意在吃过烧烤后,衣服都没换就来看他,他真是太贴心了。 韩泽玉也没说话,晃了一圈就走了,他要做的就是将人看管好,保证神智清醒,别把人饿死。 原本以为就是个能换赏钱的榜二大哥,结果人家的身份不简单,他似乎抓了个烫手山芋回来。 没关系,他要寻个时机将人交出去,若是实在寻不到,就匿名将人丢在大街上,然后正巧被路过的苏时恩跟铁柱捡到。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可他们没有证据,这便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韩泽玉再一次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优秀如他,实在是太令人嫉妒了。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他的阳谋注定实施不了,因为叶辰已于刚刚抵达京城。 第317章 烫手山芋 叶辰抵京,周易终于得知了更为详细的过程。 在叶辰离开前,伏虎寨已经进入全面戒严状态,许出不许进。 能被派遣出去的人,也都是为了寻找骜野的下落。 比较奇怪的是,包括二当家在内的其他话事人,并没有趁乱夺权,而是齐心协力、想方设法的营救骜野。 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是一国之主被俘,他的臣子也不一定会拼死解救。 前朝就曾发生过帝王不听劝阻,非要御驾亲征,理所当然的成为阶下囚。 臣子们一顿操作猛如虎,转头另立了新国主,休想让我国割让领土,只能留皇帝在敌国吃苦。 成功把皇帝留在敌国当吉祥物后,曾经忠心耿耿,扞卫了领土尊严的臣子们,胁迫太后,操持新皇登基事宜。 由此可见,骜野区区一介马匪,何德何能拥有如此拥趸! 或许这也说明骜野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而非地位。 他们养着骜野这条线,就是因为他和马帮藕断丝连的关系。 马帮大多活跃在西南两省,而那片地域正是在睿亲王的管辖范围之内,他们很难安插眼线。 ?亲王拥有自己的封地、军队、文武官员,权力极大,相当于一省之王。 简称为历届皇帝的心腹大患,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周易想着进宫面圣,骜野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还有想买下韩泽玉手里的方子,总不能让他自掏腰包吧? “你现在回来,白蓉那边由谁负责接手?“ 叶辰叹了口气,遗憾道:“这条线废掉了。” 周易挑眉:“白蓉这颗棋子被他们放弃啦?” 叶辰点头:“那边的人在动手抢夺货物之时,便已经不顾及她的死活了。再加上韩泽去了苏府,不知他做了什么,导致白姨娘的处境越发艰难。” 周易了然,这些棋子的作用便是敛财,白姨娘被正室夫人压制,苏万里又在事业上受挫,无暇他顾。 妾室地位本就低下,没有正室夫人的准许,连府门都出不去。 等待白姨娘的恐怕也只有困死在后宅,虚度年华了。 自打韩泽玉离开后,苏万里就去庙里住了几天,没再见过梁青禾的鬼魂,便也不会出现半夜尿床的症状。 在寺庙请了佛珠,又去道观求了符咒,在双重保险的加持之下,才敢回苏府居住。 他倒是想搬去别院居住,可大师的建议是别院人少,阳火不旺,恐怕适得其反。 苏万里现在特别迷信,大师说啥就是啥,只得硬着头皮老实回家。 苏王氏给他总结了经验:“只要你别瞎折腾,别给老大拖后腿,我看那人的鬼魂也懒得出现。” 苏万里觉得有一定道理,他这次可谓是损失惨重,买符咒,买法器又花了不少。 自身难保的苏万里,哪还有心思怜香惜玉,他没迁怒白氏就不错了。 若是他亲自押送货物,或许就不会出现后来的糟心事。 叶辰临走时去找过白姨娘,让她以后安心生活,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她。 早在苏家被告到官府之时,白姨娘就隐隐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上家会断的如此干脆。 本以为会如释重负,可实际上,白蓉变得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 说是不再需要她,可把柄始终攥在别人手里。 苏家两兄弟眼看着是有大出息的,届时那些人肯定会要挟她做事。 婢女陪着三少爷在院子里玩耍。 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白蓉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她所向往的自由,她的人生,终究是毁了…… 这边苏时恩正被韩泽玉牵着手,说要给他看个惊喜。 眼瞅着到了地下室,苏时恩的心底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地下室里能有什么惊喜?别再是惊吓吧! 苏时恩坚定的站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我突然来了灵感,现在正是文思泉涌的状态,我先去写话本,下次再来看惊喜。” 说罢转身就走。 韩泽玉哪能让人跑了,他都琢磨好几天了,今儿个非得把骜野那块烫手山芋丢出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岂能各自飞?给我过来吧你!”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若不走,关门放狗。 可惜他家没有狗…… 这题小黑会答,他们家有个比狗还狗的人形损狗。 韩泽玉转身放自己,快准狠的一把搂住苏时恩的腰。 大力出奇迹,苏时恩终是力有不逮,被活土匪给劫持走了。 “相公快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面对着一堆晃花人眼的金银珠宝,苏时恩表示不敢直视。 从它们的摆放位置来看,这不明摆着就是贼赃嘛! “玉哥儿,你明明跟铁柱说,你只拿了几样东西作为纪念,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战利品过于丰富呢!” 韩泽玉理所当然道:“就铁柱那大漏勺,哪能跟他说实话,再者他还年轻,若是知道家底丰厚,不想努力奋斗了怎么办?” 苏时恩生无可恋:“其实我也很年轻,我嘴也不严,我也不想努力。” 韩泽玉一脸慈爱:“我知道,咱俩这情况叫年下,不想努力没关系,韩哥养你,嘴不严也好治。” 韩泽玉嘟起嘴,来吧相公~多亲亲就好了。 苏时恩无奈,只得被迫参观起玉哥儿的藏品。 收集太多也没用,这赃物可不好处理。 “小黑没眼光,就钟情于这条金链子,等我给它改一改,让它戴着链子去接你,看谁还敢说你穷。” 苏时恩幻想着那副场景,顿时倒吸口凉气。 “小儿持金过闹市,小黑还能活着回来吗?” 韩泽玉点头,肯定没问题。 “放宽心,我亲自训练的马,一步一坎的走到现在,它不仅能活着回来,没准儿还能招回来几个毛贼,你跟铁柱在家就能躺着捡功劳。” 苏时恩果断摇头:“做人要低调,我不喜欢不劳而获。” 韩泽玉鄙视之,刚刚还说不想努力,净骗人。 “玉哥儿,看完了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韩泽玉立马抱住相公的胳膊,生怕人跑掉。 “看死物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看点儿别的。” “此、此话怎讲?” 苏时恩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玉哥儿此行还带回了活物吧? 被迫参观了韩泽玉带回来的野男人后,苏时恩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这一晚韩泽玉倒是睡的香甜,可苏时恩彻底失眠了…… 第318章 一箭三雕 翌日,翰林院内堂。 郭子慕帮苏时恩添了杯热水,关切道:“你这是生病啦?” 熬夜想对策的苏时恩,眼都不眨的欺骗老实人:“近日时常研究文献至深夜,的确有些着凉。” 郭子慕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慰道:“不要仗着年轻就糟践身体,等老了有你们受的。” 苏时恩继续演:“子慕兄有所不知,吾日三省吾身,读书否?学会否?融会贯通否?在翰林院这样求知氛围浓厚的圣地当值,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何德何能,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呀!” 郭子慕心有戚戚焉,苏编修年少得志,尚且如此努力,自己没有人家的才干,更不如人家勤勉,当真羞愧至极。 顾探花在一旁如坐针毡,你俩别这样,这会显得他很没有上进心。 翰林院不是混资历的地方吗?怎么还卷上了?莫非是他理解无能? 铁柱在大理寺才是真的卷,查看卷宗,跟周易办差,还要陪丁主簿锻炼,整个人忙到飞起。 “铁柱,我昨天晚上没扛住,吃了一碗小馄饨,怎么办呐?” 铁柱想说该咋办就咋办,吃都吃了,还能怎样? 这人也怪实诚的,只要你不说,我上哪知道你偷没偷吃。 不过既然他已经知晓,那就别怪他冷酷无情。 丁俊杰怀着满满的愧疚之心,挥汗如雨的又做了一遍广播体操。 这功夫是谁创造出来的?太牛了,全身上下都能活动到位,他感觉自己又瘦了。 这次不是他的错觉,因为身上的衣服骗不了人。 其实经过一周的训练,已经算是初见成效,再让他练上一周,自然会去找韩泽玉办卡,不,是求教。 铁柱今天耽搁了一阵子,出了皇城正巧遇见苏时恩。 “少、嗯……苏大人,真巧啊!” 苏时恩满意点头,在外面知道改口了,孺子可教也。 “你今天倒是比寻常晚了些。” 铁柱抱怨道:“周大人总跟我打听买方子的事,还想要登门拜访,直接跟韩哥谈。” 苏时恩心头一动,周易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可能仅仅因为两张食谱方子。 能量棒作为军粮正合适,可那燕麦粥的造价可不低。 军饷都无法保证足额发放,哪里有闲钱研究这些。 周易跟铁东铭是一伙的,明面上有正经官职,实则暗地里都是为皇帝办差。 当官是为朝廷效力,为百姓服务;可后者则是对皇帝一人尽忠。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凡能成为皇上的心腹之臣,家族荣光便稳妥了。 苏时恩要解决的是不能让骜野砸在手里,可如何将此人利益最大化,这便是个很大的难题。 他家的大祸害把烫手山芋转给他,自己倒乐得清闲。 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骜野再转移出去,可他的人脉有限,这个接手的人选嘛…… “铁柱,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你二叔了?” 铁柱正在逗弄老黄,闻言愣了一下,险些被老黄偷袭成功。 “唉你个白眼狼!还说从小一起长大,张口就咬啊你!” 铁柱拍拍心口,想起少爷刚刚问的话,他是真没反应过来,还在寻思他二叔是谁? 这要是没人提,他都快忘记铁东铭是他二叔了。 其实这二叔也挺怂的,主子跟他说过,二叔是倒霉的背锅侠。 “他既然不能公开和我相认,那我最好还是少去打扰他的生活,万一别人发现我俩长的像,又都姓铁,恐怕会起疑心。” 苏时恩震惊,看来这大理寺真没白待,还挺锻炼人的,铁憨憨竟然长脑子了。 铁柱骄傲脸,他可聪明了,主子说过的话,他都能记得。 “你在大理寺有坚持练字吗?” “你在翰林院有继续锻炼吗?” 二人异口同声的发问,结果又同时收声,互相嫌弃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 晚上韩泽玉又往床里爬,一看就是准备没心没肺的睡大觉。 苏时恩心里不平衡,抓住一只脚踝就把人拖了回来。 韩泽玉眼冒绿光,不是后天才休假嘛,这是把晚间档的福利给提前啦? 哦吼吼~我来啦! “相公~你今天是要走狂野路线吗?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暗格里有道具,你挑一挑。” 苏时恩拒绝上车,恶狠狠道:“你把难题丢给我,自己倒是睡的挺香,你的良心何在?” 韩泽玉连忙抓住苏时恩温暖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对他表着忠心。 “我的良心在这里,绝对真材实料,营养又美味,随时欢迎相公品尝。“ 两只手张交叠在一起,隔着里衣在滑嫩的皮肤上游走。 “我的良心特别健康,它才不会痛呢!不信你再摸摸。” 苏时恩一巴掌拍在韩泽玉的脑门之上,大喝一声:“淫魔退散!” 快别浪了,老实睡觉吧你! “啊~好你个不解风情的冷酷书生,奴家去也~” 某韩姓“淫棍”受到物理攻击,应声而倒,简直是大快人心。 苏时恩知道某人在装睡,不过也不拆穿他,兀自靠在床边碎碎念。 “你说薅羊毛不能专逮住一只薅,可咱们认识的羊实在是太少了,要不我再厚着脸皮去薅一波?” 韩泽玉悠悠转醒,半梦半醒间喃喃出声:“记得把铁柱带上。” 苏时恩努力克制,这才没当场笑喷。 “核桃真没白吃,人家现在长脑子了,不愿以身犯险,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韩泽玉又开始说梦话了:“老钟叔年事已高,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 苏时恩挑眉,跟某位装睡的坏蛋对话:“空手去不太好吧?” 某坏蛋无缝衔接:“带上泽礼,他得老钟叔多次点拨,认个师傅都不为过。” 苏时恩咬牙:“其实两口子一起去更显诚意。” 只见某人一轱辘滚到墙边,竟是打起了呼噜。 苏时恩扑过去,伸出魔爪,啪啪两巴掌,准确无误的抽在某人身上,肉最多的地方。 “就你聪明,这是奖赏,不用谢我,接着睡吧!” 韩泽玉扭扭屁股,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很受用。 相公的奖励他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苏时恩气结,翻身,睡觉! 好个一箭三雕之策,他就是那只大傻雕! 第319章 友情破裂 翌日清晨,苏时恩脸上的黑眼圈终于消了下去,但脸色明显比昨天更臭了。 铁柱落后几步,偷偷跑去跟主子忏悔。 “主子,少爷是不是生我气啦?” 韩泽玉打量铁柱两眼,心道这是真长心眼儿了,竟然学会了自我反省。 “他生什么气?他要是跟你置气,早在认识我之前就被你气死了。” 铁柱尴尬一笑,那时候他年纪小,也没经过主子培养,杀伤力有限。 “主子,在这件事情上,我有自己的考量。” “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的,一辈子还长,不能事事都依赖别人帮你做决定。” 韩泽玉饶有兴趣道:“来说说你的计划,让为师鉴赏一二。” 人就是擅长变脸,刚刚还说放手不管,这才过了没两句话的功夫,他又变卦了,果然还是八卦之心占了上风。” 铁柱扭捏一瞬,想着时间紧迫,就硬着头皮将自己粗糙的考量说了出来。 “主子,我是这么想的,铁府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觉得我和铁将军长的像,那我岂不是暴露了?虽然他没我高、没我白、没我年轻、没我帅……” 韩泽玉赶忙制止了铁柱的自吹自擂,直指要害道:“你放点儿有用的屁。” “嘿嘿~我就是怕他们们把我当成铁将军的私生子,对我进行打击报复,那我多冤枉啊!” 韩泽玉气沉丹田,声若洪钟的喊出三个字:“赶紧滚!” 他真是脑子抽筋了,竟然幻想着铁柱能开窍。 呸!都怪苏时恩误导他。 被骂跑的铁柱委委屈屈,这年头实话实说还有错了,忠言逆耳利于行,主子太不懂事了。 他们家少爷是七品官,他是刚升上来的从八品。 人家是三品将军夫人,娘家还是武兴伯府,真要把他当成私生子,展开报复行动,他们怕是很难扛住。 万一缩减了俸禄,克扣了饭菜,截流了客源…… 他跟少爷只能靠主子养着,而主子的客栈没人入住,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心痛。 这天中午,铁柱吃饭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格外珍惜。 时不时的走个神,发个呆,就连丁俊杰偷了他两块鸡肉都没发觉。 好不容易熬到下衙,铁柱特意等在门口,见到苏时恩就开始道歉。 这一举动让苏时恩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铁柱吧啦吧啦说了一堆,苏时恩总算听明白了。 昨天的他果然产生了幻觉,不然也不能昧着良心夸铁柱聪明。 “少爷,还需要我跟您去拜访铁将军吗?咱能不能约在外面?我怕他……“ 苏时恩一锤定音:“铁柱别怕,这次用不着你了。” 铁柱闻言愣愣道:“那、那用着谁了?” 苏时恩理所当然道:“你小弟韩泽礼,初生牛犊不怕虎,物美价廉,比你好用。” 完了,铁柱的天塌了,地陷了,他竟然失宠了。 当真是教会徒弟就饿死师傅,更年轻的廉价劳动力一登场,他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真想抽死上个月的自己,嘴怎么就那么欠! 非得哀求主子把竞争对手接来京城,他后悔了,能把韩泽礼塞回去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人家韩泽礼刚接了任务,已经开始在家演练上了。 二位官老爷回到家,面对着家中的最高话语权,敢怒不敢言。 翌日苏时恩休沐,但他起的挺早,因为要去将军府拜访,他得准备些礼物。 铁柱羡慕嫉妒恨的发表逆天言论:“我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苏时恩一脸震惊:“你这是从何而来的错觉?谁说你聪明了?” 铁柱恨恨的转身离去,少爷不是好人,明明前天还说他聪明来着,现在见势不妙又开始反悔。 礼义呢?廉耻呢?江湖道义呢?曾经的主仆情深呢? 苏时恩丝毫没有感受到铁柱的怨念,他跟韩泽礼一起吃饭,还不忘对对台词。 “将军府就是宅子大了些,不要紧张,铁将军是好人。” 韩泽礼也没搞明白,不是去见钟爷爷嘛,怎么句句不离铁将军? 孩子的见识还是少了,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岂是他能参悟的。 钟叔在院子里收菜,说来他也有段时间没见着铁柱了,要不自己给他送些菜去,正好能见个面,再聊上几句。 铁将军不方便出面,但他可以,只要别去的太频繁即可。 他属于将军府的编外人员,原本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但自从铁云卿想将小儿子过继给大房承嗣,并且遭到连番拒绝后,就开始有人刻意接触钟叔了。 钟叔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帮着说说好话,劝铁将军松口。 再有就是想试探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 本来挺好件事儿,现在弄的他想见铁柱一面,都要偷偷摸摸的。 一小厮前来禀报,说门外有人找他,还是那位翰林院的编修。 钟叔诧异,苏时恩怎么登门了?该不会是铁柱那边出了问题吧? 钟叔没在院子里等,而是想主动迎出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铁将军跟苏时恩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便是跟在苏时恩身后的韩泽礼。 这小子也来京城啦?那敢情好,这回有人跟铁柱作伴了。 俩孩子感情那么好,还相约一起闯荡江湖,钟叔思及此,不由得笑出声来。 只可惜老钟叔消息滞后,这俩小子已经单方面决裂了。 “黑白双煞”尚未出道,便已单飞解散,起因竟是家中的廉价劳动力之争。 铁柱不是最便宜的那一个,所以作为前浪的他,被后起之秀拍在了沙滩之上。 第320章 图穷匕见 几人落座后,先是客套的寒暄几句,苏时恩知情识趣,率先说起铁柱的近况。 那小子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在大理寺混的还不错。 短短两月,不仅官升一级,更是闯出了名号。 他还交到了新朋友,并且带回家吃饭,他们夫夫二人把过关,这朋友值得交,铁柱眼光不错。 钟叔知道铁柱立功升官的事,再次从苏时恩口中听到,依旧感觉满满的自豪。 再听到铁柱结识了新朋友,更是欣慰万分。 铁东铭的表情一言难尽,不愧是二甲传胪,深谙话术之精髓。 铁柱的名号,大理寺饭桶,还是“顶粮柱”? 再说铁柱的新朋友,别看官职不显,但人家知名度高,不仅因为他的身材,更是因为他父亲。 丁俊杰其父是正四品佥都御史。 ?主要职责便是纠劾百官,辨明冤枉,辑督各道。 作为天子耳目,佥都御史负责维护国家风纪,对各级官员进行监督和弹劾,确保他们遵守法规和纪律?。 丁俊杰他爹从正七品都事,一路拼杀至正四品佥都御史,自此拥有了上朝资格。 别看人家站在呼呼漏风的大殿门口,依旧磨灭不了他的工作热情,隔三差五参上一本。 丁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交际应酬很少去,连娘家都不怎么回。 她可不是不孝顺,而是怕连累娘家人。 内宅女子出门少,但丁俊杰要去书院上课,于是他就成了其父事业上的最大牺牲品。 丁俊杰的体型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跟童年经历有着很大关系。 太瘦弱成天挨欺负,胖点儿最起码还能抗揍。 丁御史这般做派,儿女亲事都成了老大难。 丁俊杰的姐姐耽搁到十九岁才定上亲,最终还是低嫁。 丁俊杰成婚两年没孩子,说风凉话的不在少数。 倒是没人说他媳妇的不是,人家又没病,问题全出在丁俊杰身上,说一千道一万,他太胖了。 苏时恩心满意足的做了回吃瓜群众,想着回家就转述给玉哥儿听,这算是客户信息吧? 钟叔听罢又有些担忧,铁柱这朋友倒是没问题,可他那位做御史的爹,还真是一言难尽…… 韩泽礼这只皮猴子也在认真听,京城果然不同凡响。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富态的人,难道做御史很赚钱吗?不然怎么能把人养的那么胖? 他现在弃武从文还来得及吗? “泽礼,去给你钟爷爷展示一下学习进度。” 韩泽礼领命,这是提前安排好的,该轮到他出场了。 那边一老一小比划的很开心,铁东铭神色古怪,他怎么觉得苏时恩此行目地不纯呢! 或许那小孩儿就是故意把钟叔引走的? “苏编修,有话不妨直说,铁某是个粗人,弯子绕的太多,可能就听不懂了。” 苏时恩笑道:铁将军休要妄自菲薄,苏某也绝非那拐弯抹角之人,就是想跟您谈谈心。” 铁东铭基本可以确认,这家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他刚从兵部回来,就碰上苏时恩登门拜访,这小子说不准蹲了他多久。 “想谈什么,你说吧!” 以苏时恩的脸皮厚度,你不给他递台阶,他自己也能另辟蹊径的成功落地。 “前不久我家夫郎回乡参与秋收,探望家中长辈,拜访亲朋故友,不辞辛劳,替我分忧……” 铁东铭喝了口茶,知道你们两口子感情好,倒也不必四处宣扬。 他这爱重夫郎的情种名声,早已传出了翰林院。 虽不及丁俊杰那般如雷贯耳,也算是小有名气。 洋洋洒洒几百字,先把夫郎夸一夸,把刚刚带着韩泽礼回来的钟叔又给夸走了。 老头心有余悸,半年前跟几人相处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这两口子实在是不拘小节。 “泽礼,跟钟爷爷走,给你拿秋梨糖吃。” 韩泽礼乖乖跟上,心道钟爷爷这就扛不住啦? 他在家不光能听到,他还能看到,早就练出了无形金钟罩,屏蔽一切外界干扰。 苏时恩无耻的绕了一圈,做足了铺垫,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我夫郎在返乡途中,光天化日之下,遭遇土匪劫持。” 铁东铭打起精神,这事他听周易提起过,只是没说细节,因为他们都在等探子返京。 “您也知晓,玉哥儿为人古道热肠,碰见他人受难都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遑论是他自己遭遇不公之事。” “韩东家把那土匪如何了?该不会是就地正法吧?” 铁东铭急了,那骜野身份特殊,审讯价值极大,这要是被打死了,他们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铁将军莫急,我夫郎虽嫉恶如仇,但绝非动用私刑之辈,他是遵纪守法的良民。” 铁东铭…… 我信你个鬼,这两口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骜野还活着。 能活着就好,这人活着才有价值。 “冒昧的问一下,不知那土匪现在何处?” 苏时恩沉吟道:“在一处很安全,很隐蔽的地方,您放心,一般人绝对找不到。” 没点好处就想获得关键信息,想要空手套白狼? 铁大人,想不到您竟是这样的铁大人。 铁东铭轻咳两声,知道是他过于急躁了。 苏时恩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点好处,还想把人弄过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铁东铭这边陷入到拉锯战当中,那边周易正要出门,去将军府汇报情况。 偏偏被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拦住去路。 周睿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去军营吃苦。 周易抬脚便踹,怒骂道:“你当人家愿意收留你这样的废物?若不是看我面子,倒夜香都轮不上你。” 周睿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引来不少人暗中围观。 别人只是看个热闹,知道三少爷惯会装腔作势,现在叫的那般凄惨,多半也是装的。 但架不住有人相信,老夫人一听见小儿子的哭嚎,立马健步如飞的前来救援。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弟弟,不是仇人,还想打死他不成?” 这次周易出脚格外狠,周睿躺在地上闭眼反抗,可这时候老太太正巧扑到他身上,想要护住心头肉。 结果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第321章 复盘真相 这娘俩也没多少默契,老太太被心爱的小儿子扇了一巴掌。 倒是没打着人,但周老夫人的头饰被打落在地。 一时间院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老太太跌坐在地,半晌没回过神,她这辈子没挨过打,刚刚这一下着实吓到她了。 周睿也傻了眼,平常他哥没像今天这样,打的这么狠。 他刚刚也是急了,没看见扑过来的人,下意识反击,结果很是尴尬。 周睿先是看了看还在愣神中的母亲,又僵硬的转头看向二哥。 兄弟二人一对上视线,周易脑子里的某根线,竟然诡异的接上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不教育,更待何时? 周易将蠢弟弟拖出去两米远,免得误伤老太太。 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今天更是师出有名,既然不想出去吃苦,那就在家躺着享福。 只是这享福的时候,身上总得带些伤吧? 真说把腿打折,周易也没那么狠心,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但这皮外伤绝对少不了,不让这小子肉痛,他就永远不知道悔改。 周老夫人被嬷嬷扶起,转头四顾,没看见儿媳,只得自己开口。 “小睿,快跟你二哥认错,老二你也消消气,别打了。” 周易的脚上动作不停,但嘴上却是大义凛然道:“您别管,这小子无法无天,竟然敢对亲娘动手,我非得收拾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替您出了这口恶气!” 周老夫人想说自己没生气,又觉得这话若是从她口中说出来,怕是不妥。 此刻她十分需要儿媳前来解围,前院闹出这么大动静,杨氏为何还不出现? 自从周子俊失而复得后,周杨氏便想开了。 维护好跟丈夫的关系,照顾一双儿女便可,其余的人或事都与她无关,她就是个普通人,管不了那么多。 今天这事儿是周睿先挑起来的,周易只是借题发挥。 周杨氏知道前面出了乱子,但她没出头,反正婆婆又不待见她,她也不想上赶着讨嫌。 周易总算是出了这口恶气,让管家把人抬进去,找大夫给周睿看看。 “我还有差事在身,娘您先回吧,别跟小睿置气,气大伤身,若是他再有不敬之举,您告诉我,我替您收拾他。” 周老夫人艰难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去吧,正事要紧。” 她没生气,真不用替她出气。 目送周易离去,老太太赶忙去看小儿子。 …… 苏时恩自认为跟铁将军谈的不错,他回去再跟玉哥儿商讨下细节,比如将骜野和赃物组合出售。 铁东铭的额头冒出虚汗,他要进宫一趟,这份压力一定要转给皇上,一国之君最能扛事。 皇上派出去的探子比叶辰回来的早,几乎是韩泽玉刚到不久,那人就抵达了京都。 伏虎寨出事后,韩泽玉在青山县耽搁了两天。 路上因为小黑的伤势,和多出来的两个人,因此影响了赶路速度。 不然就以他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累死探子也跟不上他的脚步。 皇上知道骜野应当是落在韩泽玉手里,只不过无法确定存活与否。 挟持骜野有何目地?他知道些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 皇帝陛下在等,等着韩泽玉有下一步动作。 周易好不容易赶到将军府,还未到门口就看见铁将军送苏时恩出府。 一般人哪有这待遇,苏时恩该不会是…… 坏了,这人怕是捷足先登,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最可怕的是看铁将军那一脸虚伪的笑,他该不会是已经落入圈套了吧? 韩泽礼上了马车,眼看苏时恩也要跟上去,周易急了,连忙出声道:“苏编修且留步,周某有事相商!” 苏时恩一脸严肃,就好像没听到任何声音,上了马车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开玩笑,好不容易敲定了大致价格,哪能给你砍价的机会。 马车的好处就是节能、环保、无污染。 不然紧追上来的周易,定会被喷上一脸尾气。 铁东铭疑惑:“你急什么?有要紧的事吗?” “将军,您该不会跟他谈好条件了吧?” 铁东铭点了下头,周易吓了一跳。 铁东铭又摇了摇头,周易又松了口气。 “没完全定下来,但是知道人在韩泽玉手里,人也平安无事。” 这信息周易倒是不知道,不过人还活着就好,价格可以慢慢谈。 周易跟铁东铭去了书房,这才说起叶辰带回来的消息。 铁东铭越听越沉默,事实证明,他真没冤枉苏时恩,他们两口子的嘴里真的没一句实话。 除了水分还是水分,一点儿干货都捞不着。 “苏时恩说韩泽玉是在返乡途中被土匪劫持,进而奋起反抗。” 周易震惊:“这瞎话您也信?” 铁东铭想说自己没全全信,主要是苏时恩编的太好了。 “韩泽玉是以身犯险,带着他家的黑马给伏虎寨设圈套。” 铁东铭表示愿闻其详。 “伏虎寨那样的龙潭虎穴,他都敢自己闯,别的不论,他还真是有勇有谋。” 这点周易不否认,韩泽玉确实有胆识,有本事。 至于谋略,他玩儿的都是阳谋,绝对不整虚的。 “韩泽玉扮成女人,很具有迷惑性,再加之骜野喜欢好马,伏虎寨的兄弟人尽皆知。” 漂亮姑娘搭配酷帅黑马,这诱饵放在伏虎寨山角下,试问哪个土匪能禁得住诱惑? “中间的过程不得而知,寨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大当家是如何被抓的,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韩泽玉正带着黑马尝试突围,骜野那时就在黑马身上绑着,据说造型很是奇特。” 铁东铭好奇:“怎么个奇特法?” 周易神情古怪,“叶辰说那时夜色正浓,卧底的人也没看清。” 正常的俘虏应当是趴在马背上,而骜野的手脚则是被反剪至身后,然后绳索再从马腹下穿过去。 嗯……这造型莫不是人形马鞍? 不过这都是在出事后,土匪们尝试复盘的过程中?,提到的有用信息。 能把绳子绑出如此花样的,肯定不是啥正经人。 第322章 不打自招 皇上还在等着韩泽玉的进一步动作,结果真禁不住念叨。 王公公来请示,铁将军和周大人等在殿外,请求觐见陛下。 这俩人联袂出现,说明安插在青山县的女探子回京了。 “让他们进来。” 片刻过后,铁东铭跟周易垂首而立,等待陛下训话。 皇上没有责怪的意思,他就想知道韩泽玉的意图,以及开出了什么条件。 铁东铭硬着头皮道:“他想要耽误行程的补偿,看病抓药的补偿,以及受到惊吓的补偿。” 皇帝陛下感觉心脏抽痛,这是纯要钱呐! 沉吟片刻,皇上终于开了尊口:“谈肯定是要谈的,但只谈钱是不是太俗气了些?” 可不谈利益谈什么?难不成谈君臣感情? 可人家又不是领俸禄的臣子。 “不然铁爱卿你跟他们谈谈家国情怀?” 铁东铭震惊,您是既想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吃草呀! 周易也傻了眼,他们觉得韩泽玉的要求已经足够奇葩,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愧是一国之君,难怪跟户部尚书关系要好,这是真抠门,绝对不是装的。 皇帝陛下的内库跟底裤一样重要,休想动弹分毫。 身为臣子的职责,那便是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 这时一本奏折滑落至御案之上,皇帝随意瞥了一眼,发现是都察院的折子,参奏贪腐官员的。 皇上灵机一动,突然福至心灵,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兴奋的打开奏折,落款处是佥都御史的印章,想不到这老小子除了烦人外,还是有些用处的。 说起丁御史,就会想到他家的大胖小子,进而想到了跟他并称为“顶粮柱”的大理寺新秀。 一块石头落了地,皇上终于有了闲心八卦臣子家事。 “铁爱卿,听说大理寺那孩子是你送进去的?” “回禀皇上,一切流程都是合规合法的。” “无妨,一个九品官位而已,朕只想好奇,那名叫铁柱的年轻人,是你的……” “不敢欺瞒陛下,铁柱是我大哥的孩子。” 皇帝陛下点点头,刚刚好险,他差点就要猜铁柱是铁东铭的私生子了。 幸好幸好,身为帝王的威严保住了。 苏时恩回家跟玉哥儿复述了今日的见闻。 韩泽玉沉吟片刻,认为这个补偿方案还算可行。 “相公,你说周易的上家是铁将军,那铁将军的上家是谁呢?” 苏时恩也沉默了,毋庸置疑,能使唤三品大员的人,必定是当今圣上。 “如果真是那位,他是不是对咱们太过宽容了?你说他图咱俩什么?” 两口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答案。 苏时恩的话本,话本里的信息,进而延伸到韩泽玉的特殊能力。 韩泽玉惆怅,人太优秀就是会招人惦记。 苏时恩出声,打断了韩泽玉的异想天开。 “我有个想法,要不你把赃物拿出一部分,和骜野算是打包出售,这样接手他的人也算是人赃并获。” 韩泽玉有些心动,但更多的还是心痛。 “走,咱俩去地下室看看,你帮我把把关,看看有什么不好脱手的,就送给他们当物证。” 苏时恩倍感欣慰,玉哥儿的守财奴本性有所淡化,可喜可贺。 在面对美食和钱财的时候,韩泽玉的选择困难症就会不药而愈,因为他全都想据为己有。 “金链子肯定不行,小黑隔三差五就得看上一眼,不然就要抽疯给你看。” “这小香炉多好看,没有特殊标记,应该容易出手。” “这手串晶莹剔透,留着给铁柱做老婆本。” …… 苏时恩果断出手,他了解玉哥儿,再让他继续挑选,最后肯定不愿意交出去。 “人家又不是不给钱,把东西给他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韩泽玉噘嘴,他现在就很不方便。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缺钱一样,我像是唯利是图的人吗?” 苏时恩很想点头,不用怀疑,请勇敢做自己。 果然韩泽玉不负众望的补上一句:“他能给我补多少钱呀?” 苏时恩无语,这人就是人为财死鸟的典型代表。 看着苏时恩筛选着他的藏品,韩泽玉捂着心脏的位置,虚弱道:“你先慢慢挑着,不过要悠着点,少挑几件意思意思就可以。” 不能再看了,越看越不舍。 韩泽玉扶墙而出,再见了我心爱的宝贝,不能把你们全部留下,是我无能,是我没用! 经过一番自我唾弃后,韩泽玉艰难的来到隔壁。 骜野被关了半个多月,除嗅觉以外,他感觉自己的其他感官均在退化。 听不清、看不见、碰不到、摸不着…… 明明肉体上没有受到折磨,但他就是有种生不如死之感。 曾经的傲骨被悉数磨平,现如今的他只想痛痛快快大喊一声,哪怕无人回应,就让他听听自己的声音也好。 韩泽玉估摸着即便骜野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也该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骜野像摊烂泥一样,任由口中的布巾被取走,他知道是那人来了。 他喊过、叫嚣过、怒骂过,可无论他如何宣泄情绪,那人都没有丝毫回应。 韩泽玉打量着如同困兽般的骜野,思考着要不要把人放下来。 先拔掉耳塞,见对方没什么反应,韩泽玉再次伸手,不过又缩了回来。 眼罩不能摘,他再坚持坚持,就能重见光明,也不差这几天了。 骜野现在能听能说,可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几天不还骂的挺脏嘛!这会儿就没词了?词汇量真匮乏。 韩泽玉大发慈悲的踢出一脚,不料就是这半轻不重的一脚,竟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 骜野痛哭流涕,认错服软,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全交代了,愿望只有一个,但求速死。 韩泽玉高举双手,他发誓只踢了一脚,这不算刑讯逼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