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徐达,开局硬刚努尔哈赤》 第1章 萨尔浒之战 公元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萨尔浒大战开始前夕。 拂晓时刻,数十轻骑从旷野之中纵马而出,其中一人手持令旗,旗上的大明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再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很显然是一队精锐的明军斥候,他们腰间的弯刀,背上的长弓,无不在彰显着他们是一支精锐之师。 突然为首的一个把总一抬手,勒马停下,余下的几十骑见此也纷纷勒马,接着便开始环顾四方,以防危险的到来,毕竟他们现在已经非常靠近女真部族的地盘了,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突然停下,也让一些人不解,一个总旗拍马向前两步问道:“把总怎么了?咱们不继续跟着吗?” “不跟了,我们已经跟出去近百里了,现在两军已经脱节了,还是先回去禀报千总,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那,就先回去吧!回营。” 一声令下,几十骑兵纷纷扬起马鞭,两腿一夹马腹,战马便奔驰起来。战旗随风猎猎作响,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这茫茫原野之上。 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是他们不知道,就是他们带回去的消息,使得明军免受了一场大败。 而另一边坐镇沈阳城的辽东经略杨镐还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来临,此时的他刚刚拿到皇帝的圣旨,要求他快速出击与女真决战,见此,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此次出征号称有47万大军,可实际上只有20万人,即使加上叶赫部和朝鲜的军队对战女真兵力上的优势也达不到4比1。 所以这次进攻他本就讲究稳妥,可如今,皇帝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他要是再不急令进攻,恐怕过不了几天,自己这辽东经略的官就要被撸了。 其实他也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无非就是现在大明的国库已经快要见底了,根本无法支撑20万大军的长期作战,所以现在如果不能速战速决,恐怕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就在杨镐拿着圣旨反复思索时,站在一旁的监军太监终于忍不住质问道:“杨大人,还要考虑多久?皇上的旨意就在眼前,还不速令四路兵马齐攻赫图阿拉,尽快剿灭女真部族。” 说到这,还不待杨镐反驳,只见他眼神阴冷,缓缓说道:“还是杨大人想抗旨不尊,养寇自重。” 此话一出,就连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杨镐,也不由得冒出些许冷汗,毕竟这可是要人命的罪名,一旦被坐实,恐怕不光是自己的三族,就连九族都难保。 于是他立马表态道:“冯监军说笑了,本官怎么可能抗旨不尊?” “来人,传我军令,急令四路大军火速向前推进,若遇女真主力可寻机决战. . . . . . . . . . . . 。” 在监军太监那阴冷目光的注视下,杨镐发出了决战的命令,但他不知道这道命令竟险些让他丧命。 与此同时,四路明军围攻建州女真,萨尔浒之战即将打响。 推进最快的是山海关总兵杜松的部队,他也是第一个灭亡的。 而此时的杜松抢头功心切,已领大军昼夜兼程赶到了抚顺,将其他几路兵马甩得远远的,尤其是和他同为中路的辽东总兵李如柏。 两军本都是中路大军只不过一个是左翼,一个是右翼,本该相互策应,可现在竟相差近200里。 不过现在的杜松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有些庆幸,似乎努尔哈赤的女真骑兵不堪一击。 “杜总兵,咱们的进军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保定总兵王宣谨慎的开口劝慰道,毕竟现在他不是主将,说的太过激进,对自己不好。 “是啊!总兵,这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已经让将士们疲惫不堪,我们何不在这抚顺城中休整个两三日?等李总兵的部队到了,我们两军合并一处再攻赫图阿拉胜算更. . . . . . . . . 。” 副将赵梦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怒喝声打断,“赵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畏敌不前?皇上三令五申让加快进军剿灭建州女真,可你却在这里屡次三番拖延大军进程,到底是何居心?” 中路左翼大军的监军道张铨一顿呵斥加质问,说的赵梦麟无言以对,他是武将自然说不过张铨这个文臣。 面对斥责和质问,他只能沉默以对,见他不再说话张铨也没有再说,他知道现在必须由自己来当这个恶人,他虽是文臣,可也知兵事,仓促冒进虽然不可取,可是现在粮草已经快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了,原先准备在沈阳以及其他卫所的粮草,根本就不够用。 再加上一些贪官的层层盘削、武将喝兵血,要是一直僵持下去,迟早要断粮,一旦这样,20万大军顷刻之间便会化为灰烬。 大明也无力再北进,天下又要有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他不敢想,所以大军必须速战速决。 看着争执不下的众将,杜松只是轻笑两声,他也知道张铨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贪欲无度的小人,同时也知道王宣、赵梦麟的顾虑,无非就是怕败了,可谁不怕,怕就能不打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既然这样可不速战速决。于是他看向众人说道:“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诸位不要有那么多顾虑,我们是武将,大不了一死,但是绝对不能怕,未战先怯者,杀无赦!” 随着话音落下,一切都和历史无二,杜松在此稍微休整后,便向着赫图阿拉继续推进。 抚顺城的参将站在城墙上,看着飘扬的大明军旗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运气不好,灭女真的军功没自己的一份。 直到此刻也没有人会以为明军会败,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明军随便一路大军都不比努尔哈赤全军少。 这么大的人数优势怎么会输,可未来就是这样无法预测。 第2章 改变原有计划 于此同时,那几十名斥候轻骑也回到了营地,回到原地后,那名把总没有一丝耽误,急忙找到自己的上官汇报。 “千总,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汇报,徐天爵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之前派出斥候轻骑也只不过是为了进一步确认。 其实他并不是明朝人,只不过早在十几年前,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魂穿在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身上。 但他还是保留了之前的记忆,前世的他还是一名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由于偏爱历史,去过不少地方,这也让他在现在有了改变历史的机会。 萨尔浒每个汉人心中的痛,这一战20万大明精锐折戟沉沙,这一战大明失去了对辽东的控制,由此转攻为守,以至此后几十年都未能再对后金发动大规模的攻势。 历史似乎从这一刻定格了,但如今,这一切都迎来了转机,而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只有徐天爵。 “你先下去,告诉将士们,随时准备好,随本将出营杀敌。” “是。” 那名报信的把总离开后,徐天爵仰天看了看,随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外面喊道:“徐虎,拿上书信跟我去一趟总兵那里。” “好的,少爷。” 只见一虎背熊腰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营帐之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又折返回来,看着他那硕大的体格,不禁让人想到人如其名这四个字。 此人乃是徐天爵的贴身亲卫,力大如牛,早年些因家中饥荒被变卖到魏国公府,最后被徐天爵看中,收在麾下,对徐天爵可谓是忠心耿耿。 带齐东西后,徐天爵也没有丝毫的耽误,带着徐虎便去了西路总兵官、开原总兵马林的大帐。 守营官兵验明身份后,徐天爵便看见了此次西路军的主帅,掌管数万兵马的大将马林。 马林明朝名将马芳的次子,承父荫累官大同参将。一生征战数百次,立下大小战功无数,算得上是一代名将,此时的他也不过壮年,虽有几分总将的威严,可更多的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慈爱,或许在他眼里徐天爵更像是晚辈、后辈。 “青君贤侄,(徐天爵字青君)怎么有空来我这啦?战功的事不要着急,大军马上开拔,军功少不了你的。” 看着起身前来迎接的马林,徐天爵竟有些恍惚,如若他没来从军,恐怕几个月后,眼前之人便化为黄土。 不过现在因为有他,一切都可以改变,于是他急忙向前两步,拱手拜道:“神威营千总徐天爵拜见总兵大人。” 看着眼前谦逊有礼的年轻人,马林心中忍不住赞叹,同时也为老友能有此子而感到高兴,不过面上还是有些严肃的说道:“唉,贤侄,这就见外了,在场又无外人,咱们以叔侄相论就好。” 徐天爵见他这么说,也是连忙改口,毕竟他还需要马林的帮忙。 就这样,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子,徐天爵才将话题转移到正题上,随着他将今天斥候递上来的消息告诉马林,帐内的气氛不由得紧迫起来。 马林也是眉头紧皱,有些不可置信道:“杜松军已经推进到抚顺了,可我得到的消息,李如柏所部还远没有抵达清河,他们这左右两翼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了。” “对啊!马叔,这杜总兵昼夜急行,恐怕是立功心切,但咱们可不能小觑了努尔哈赤的女真骑兵,现在他的兵力少说也有六万人,我们一路明军恐难以对付,一旦杜松所部兵败,恐怕会牵扯整个战局,到时候可就是一场惨败了。” “我们这些人谁也逃脱不了这个罪责。” 徐天爵的话,使得马林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毕竟这可不光关乎到自己,自家一家老小的性命也都跟着了。 于是他看向徐天爵问道:“青君,你既然能来找我,必然是想到了什么应对之法,快说说看。” 见此,徐天爵也不藏着掖着,走到地图前,对马林说道:“总兵你看,现在按我们原计划,我军本应从开原出发前往三岔口,在此途中汇合海西女真叶赫部的兵马,然后再向前推进,根据原来的计划与杜松部合并一处猛攻界凡城,可要是按现在这个行军速度,我们赶到界凡城的时候,杜松的中路军,恐怕已经被歼灭或击溃,到时候我们就是孤悬塞外,形势与我不利。” “所以想要改变,那么我们就只能以距离来换时间,不去三岔口,转而直奔浑河,他努尔哈赤不是想集兵一处各个击破吗?那么就逼他不得不分兵,一旦他的人数出现劣势,即使杜松的中路军无法取胜,也能保证不被击溃,这样我大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等到李如柏中路右翼军和南路刘铤的东路军都到了,局势就能改变,或攻或守或退,都是我们说了算。” 听着徐天爵这么说,马林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一是万一杜松所部没被后金军击溃而是相持那自己不按行军路线作战,不和叶赫部合兵,怕要遭受不少文官的弹劾,一时之间,这就让他陷入两难。 见此,徐天爵也知道是时候该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打消马林的顾虑了,于是,他将一封书信递上。 马林见此也没有什么犹豫,毕竟时间紧迫,但看过书信之后,马林的脸色便变得坚定无比,对着徐天爵说道:“行,就按青君贤侄说的办,对了,你原先不是有一千骑兵吗?我再给你配1000兵,你当先锋,即刻出发,好好打,打出咱明军的威风。” “是,末将定不负厚望。” 看着徐天爵远去的身影,马林不由得感叹,投胎真是个运气活,自己也算是投胎好的了,可是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比,还是差远了。 “来人,传令大军起营一个时辰后发兵浑河,把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叫过来,紧急商讨作战事宜。” “是。” 亲兵得到命令,简单回复后,便快速执行。 第3章 努尔哈赤出兵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马林又将桌上的那封书信翻开看了看,随后便就着桌上的烛火给烧了。 回想起书信上的话,马林又一次感叹身世的强大,魏国公、定国公、镇远侯. . . . . . . . .,上面提到的人,无一不是现在大明勋贵集团里响当当的人,徐家早已在这200多年里,将大明的土地扎的根深蒂固,只要大明不灭,徐家这棵树就死不了。 有了魏国公、定国公以及一些勋贵的帮忙,他马林即便是这次全军覆没,都不会有多大的事。 另一边,徐天爵回到自己的军营后,立马召集手下将士,他要做这一战的先锋,大明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他必须要做些改变,而这就是他的第一步。 乱世当以兵马为先。 “全军上马,直奔浑河。一日之内必须赶到。” “是。” 根据前世的时间以及现在杜松的行军速度来推算,杜松大概会在三月一日晨抵达萨尔浒,所以他必须快人一步,同时马林的主力是步军,要赶到浑河最起码也需要两天,所以他这次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他要率军插到浑河西岸,努尔哈赤竟然敢用500兵马牵制住刘綎的南路军,他就敢用2000兵马牵制住努尔哈赤的主力军。 马林调给他的1000人,加上他原先的1000人都是骑兵,打不过他就跑,反正谁也追不上,再说努尔哈赤也是有脑子的,不会用几万主力追着他这几千人打。 夜幕笼罩着大地,徐天爵现在可谓是日夜兼程,只为了能早到一点,毕竟能早到一点是一点。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大地的心跳一般。月光洒在甲士们的铠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们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风吹过他们的脸庞,带着丝丝寒意。 徐天爵原来的1000兵马有一大半都是他徐家的亲卫,要不就是从南京诸卫所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单兵素养绝对不低,再加上之前的训练绝对是一支可战之师,即便是对上努尔哈赤的精兵也能打一打。 “将士们,加快行军速度,此战过后,每人赏银一两。” “是,多谢千总。” 随着徐天爵一声令下,骑兵们开始加速前行。马蹄声越来越快,地面上的尘土被扬起,形成了一道滚滚的烟雾。骑兵们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群幽灵在快速地穿梭着。 徐天爵的策略对现在这个时代的明军来说是最有用的,毕竟俗话说的好,明军不满响,满响不可敌。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虽然徐天爵不克扣他们的军饷,毕竟他魏国公府富可敌国,还看不上这点小钱,他们家的魏国公府光现银就有一千万两,这还不算土地、店铺、票号、玉石、黄金、古玩字画等,这些钱花十辈子都花不完。但是明朝军队的军饷的确是有点低了点。 所以,现在用钱才是最好的方法。就这样在金钱的激励下,2000精锐明军可以说是精神抖擞,如群狼,似猛虎。 而另一边,远在赫图阿拉的努尔哈赤也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和历史无二。这一次,他依旧是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 “大汗,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明军杜松所部已经兵出抚顺,向着萨尔浒扑来。” 听着下属的汇报,努尔哈赤微微沉思后说道:“看来这杜松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既然这样本大汗便送他一路。原在赫图阿拉以南驻防的500兵马负责迟滞刘綎所部的速度,乘着其他几路明军进展迟缓之机,集中八旗兵力,迎击杜松军。” “既然明军想用声东击西的战术,故意让南方的军队先让我们知道,这是要引诱我们的军队开向南方,他们的主力大军一定会从西边抚顺关的方向来进攻的。我们要先打他从西边来的军队,既然杜松敢露头,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群臣开始点将,“苏完瓜尔佳·费英东、钮祜禄·额亦都、董鄂·何和礼、觉尔察·安费扬古、佟佳·扈尔汉何在?” “末将在。” 随着一声应答,五个彪形大汉挎刀而出,他们就是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后分封的五大臣,陪着努尔哈赤出生入死战功无数,如今也是再一次被叫了出来。 “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你们九人随本汗率六万大军御驾亲征萨尔浒。” 另外,被点名的四人,就是后金大名鼎鼎的四大贝勒,也是努尔哈赤的四个子侄,从这个排位上来看,皇太极并不占优势。 后金之所以能建立,这九个人的功劳,绝对不能小觑。 此时全部出动,倾全国之兵,能征善战之将看得出来,努尔哈赤要和明军决一死战,他知道这一战若是败了,女真族恐怕会被彻底磨灭。毕竟汉人对他们一直都不是多么友好,所以他不能败。 “发兵萨尔浒。” “尊大汗令。” 一时之间,八旗交相辉映,正黄、正白、正红、正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旗。努尔哈赤精锐尽出,真正的生死决战即将拉开帷幕。 而此时,除了马林的这一路明军,其他人都没有感受到危险的到来。 时间一分分流逝,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步骤发展,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正午,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个不停,地上已然形成了半尺的积雪,这雪拖慢了大军行进的速度。 “少爷,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能抵达浑河西岸了。”徐虎手持破甲铁骨朵站在徐天爵旁边汇报道,身形俨然是一座小山。 徐天爵看着他,严肃的说道:“在军中称职位,叫我千总。” “好的,少爷。” 徐虎依旧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他对徐天爵的忠心不容置疑,徐天爵说什么他就怎么做。 见此,徐天爵也没有再强要求,毕竟只是一个称呼。 第4章 会战萨尔浒 “吁吁~,将士们战功、封妻荫子,加官进爵的机会就在你们的面前,皇上有令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两,升都指挥使;擒斩其八大贝勒、五大臣者赏银2000两,升指挥使;若擒斩其余努尔哈赤的十二亲属伯叔弟侄,及其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等,一律重赏并且封授世职。” “家族的荣辱兴衰,就在你们的身上了。” “死战!” “战、战、战!” 看着士气高昂的甲士,徐天爵知道孤军深入,必须要保证士气,所以他现在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奖赏来激励,这一招别人用或许作用不太大,可他不一样,魏国公府的嫡子难道连这么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吗? 在军功、金钱、家族的激励下,两千甲士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终于在二十九日未时(下午两点到三点)赶到了浑河西岸。 “少爷,我们终于到了。” “嗯,到了。” 徐天爵看着漫天大雪,知道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了。 “传我军令,斥候轻骑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进行探查,范围方圆二十里,其他人马上伐木,设拒马桩,搭建简易营寨。” “是。” 即便现在是人困马乏,可所有人没有抱怨,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的命,孤军深入,所有人都想有一个依靠,只有营寨能为他们带来一丝安全感。 就在徐天爵安营扎寨的同时,努尔哈赤的大军也已经渡过了苏子河,距离萨尔浒不足百里。 就在努尔哈赤骑在自己那匹辽东神骏上指点江山时,大贝勒代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父汗,哨探来报东南方向从清河城那条路上又有数万明军前来,领军之将应是明将李成梁之子李如柏。”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努尔哈赤没有丝毫的慌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早在开战之前,杨镐就将所有的进攻计划公之于众,一开始努尔哈赤还不敢相信,可经过多方探查后,事实证明无误。 于是他淡定的说道:“清河城方向这一路虽然有明军,但这条路地形狭隘险峻,行进困难,他们不可能很快赶到,就让他们自己慢慢来吧,我们先到抚顺关迎击西面的明军。” “是,父汗,我这就加快行军,一定保证大军能在三月一日晨抵达萨尔浒。” “好。” 八旗兵加快行军速度,六万多人声势浩大,相比于四路明军乱哄哄的样子,后金军则显得更有章法。 他们目的明确,似乎胜利早已注定。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三月一日,明军杜松部、后金努尔哈赤都已经抵达了萨尔浒。 只不过相比于只休息一两个时辰的明军,后金军则更有优势。 “大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我们的哨探在浑河西岸方向,发现了少量明军,而且他们还搭建起了简易的营寨。” 听到何和礼的话,努尔哈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浑河方向不应该出现明军,毕竟按照杨稿公布的计划,明军应该是会先在萨尔浒地区集结,然后再向赫图阿拉攻来,可根据之前的情报,远在开原的马林绝对没有这么快的行军速度,按理说他应该在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抵达,怎么会这么快? 一时之间,竟让努尔哈赤尽有些乱了方寸,不过当他听到明军只有2000人时,随即摇头低笑一声,看来自己有些风声鹤唳了。 “传令费英东,让他领1000八旗兵给我看住浑河西岸的2000明军。” “是,末将这就下去传令。” 看着走远的何和礼,努尔哈赤又看向一旁站着的五大臣之一的费尔东说道:“传令集结全军,饱餐一顿,准备冲杀明军。” “是,大汗。” 而此时,相较于已经准备就绪的努尔哈赤,杜松可谓是漏洞百出。 由于他是急行军,致使轻骑斥候根本就无法和大军拉开距离,也使得其失去了原本的探查作用,而杜松还狂妄地认为,后金军的主力正盘踞于赫图阿拉根本不敢妄动。 所以,当他抵达萨尔浒之后,便颁布了一系列命令,殊不知,正是他这一系列的命令,使其葬身于此。 “哈哈,努尔哈赤果然没有料到我军急行,这萨尔浒竟然无人防守,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了。” “众将听令。” “末将在。” “保定总兵王宣,监军道张铨你们领五万兵马驻守萨尔浒,广建营寨,深挖沟壕,一定要把这个进攻赫图阿拉的前哨战打造的坚不可摧。” “末将领命,定不负众望。” “副将赵梦麟听令,你随本将领一万人马猛攻后金军驻守的吉林崖,给我拔掉这个钉子,以便后续大军赶到。” “末将听令。” 此时,喜悦充斥在整个军营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就连之前反对孤军深入的赵梦麟和王宣也不得不感叹后金军的无能,如此险地,竟不派人防守? 似乎胜利正在向他们招手。金钱、荣誉、爵位也正在向他们奔来,现在的杜松所部可谓是士气高涨,但他们不知道,一场灾难已经悄然临近。 很快,没有任何警惕之心的明军便兵分两路,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吉林崖,此地乃是一座断崖,建州女真曾在此修筑了,一座小型的营寨,驻守在这里的后金军也不过千余人,而且都是其他部族的老弱病残。 但关键是吉林崖地势凶险,且易守难攻,明军想要攻上去并不简单。 “将士们给我杀啊!先登者赏银二百两,冲啊!” 赵梦麟身先士卒,带着500精兵便冲了上去,守在后面的杜松也没有干看着,而是命令军中的火枪兵、弓箭手给予掩护。 “火铳,放,给我把那些该死的弓箭手压下去。” “砰、砰、砰!” 随着命令下达,白色烟雾升起,明军的弹丸打在吉林崖营寨的石头木上砰砰作响。 第5章 明金交锋 但是由于这个时期的火铳的准度以及吉林崖险要的地势,明军这一轮的火枪进攻收获并不大,除了噼里啪啦的枪声足够吓人以外,实际上没打死几个后金军。 可营寨内的女真人也好不到哪去,孤立无援,粮草短缺,恐怕用不了几天,就都得完蛋。 “杀啊!” 明军将士们顶着女真人的箭雨,盾牌上面被扎的密密麻麻,虽然能躲避箭矢的攻击可偶尔落下的滚石,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就这样一连攻了两次,都没有什么进展,这无疑让杜松有些恼怒,倒不是伤亡有多大,明军冲锋两次也只是伤亡了几十人,但却损耗了不少时间。 眼看马上到正午了,杜松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于是只能下令埋锅造饭,与此同时休整好的努尔哈赤也已经等不及了。 连让明军吃顿饭的机会都没给,对着的身边的将士说道:“杜松军孤军深入,兵力分散,既然这样,本汗就送他一路。” “何和礼命你领5000兵马增援吉林崖,本汗亲率六旗兵4万5千人(一旗7500人)进攻萨尔浒的杜松军主力,力争此次速战速决。 “得令。” 后金军得到命令,快速行动,五颜六色的后金八旗兵穿梭在战场各处,很快便摆好了进攻阵型。 另一边,防守大营的保定总兵王宣、监军道张铨也都察觉到了异样,他们都不是不知兵的人,于是连忙命令大军依托营寨进行防守。 另一边准备好的后金八旗兵也开始了冲锋,“女真的勇士们,南方的汉人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滔天的喊杀声响彻在耳旁,女真人的战意完全被点燃,鲜血开始充斥他们的大脑,他们即将蜕变成杀戮的机器。 “杀啊!”随着努尔哈赤一声令下,近万骑兵如黄河之水迎面而来,拍的明军营寨摇摇欲坠,这其中大贝勒代善更是一马当先,其身后的正黄旗,更是形成了一个突出部,在众多女真甲士中显得十分亮眼。 其他贝勒以及将军见此也都是奋勇向前,谁都不想落了下风,女真第一巴图鲁之名,谁不想要。 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女真骑兵,明军甲士一时之间竟慌了神,还是在各级军将的提醒下,才堪堪组织起了防御。 “你她娘的看什么呢?放箭啊!快放箭。” 一个百户的喊声立马让这队新兵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的明军立马开始还击。 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营寨外冲锋的女真人射去,由于骑兵没有配属盾牌,一时之间死伤无数,不过女真八旗兵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后金军中的弓骑兵便展开了反击,一时之间弓箭互射。 双方阵营中不时传来惨叫之声,眼看女真骑兵突进的越来越快,王宣连忙下令道:“火炮呢?快开炮,别让他们靠近营寨。” 听着王宣那充满怒气的质问,他的亲卫长连忙向前两步,说道:“总兵,女真人来得太突然了,神机营的人还没准备好,火炮暂时还用不了,不过神机营的千户说了再给他半刻中的时间,开花弹一定砸到女真人的头上。” 看自己的贴身亲卫都这么说,王宣也只能点头,不过还是严肃道:“你领一队亲兵就给我看着,半刻钟后火炮还响不了,先斩其千户。” “是。” 解决完火炮问题,王宣又亲临一线继续指挥战斗,可由于没有火炮的压制,后金军很快就冲到了距离大营不足百米的地方,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明军的火枪终于发挥了威力。 “砰、砰、砰!” 伴随着阵阵青烟升起,女真人的身上也炸开血雾,一朵朵血花染在五颜六色的八旗服饰上。 明军虽然没有女真人那么悍不畏死,可凭借装备上的优势,短时间之内守住营寨不成问题。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熬过了午后,眼看着一天快要结束,意外却突然出现。 不知怎的,天空中竟下起浓雾,眼看着雾越下越大,张铨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此时,大雾造成明军的能见度只有几十米,火枪、弓箭发挥的空间越来越小,大炮则是完全不能用,因为根本就找不到敌人。 而这却给了努尔哈赤机会,或许这一次,老天站在了努尔哈赤这一方,“哈哈,真乃天助我也,大明不亡,天理难容。” “天降大雾,真乃天助我主此战必胜。” 一时之间,喜悦的氛围充斥在整个后金军中,尤其是那些高级将领,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努尔哈赤,等待着命令。 见此,努尔哈赤也不卖关子,对着众将说道:“扈尔汉,我给你5000人趁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这击溃西路明军的功劳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定不负大汗所托。” “好,其他人随我率主力在后掩杀明军。” 最后的决战终于要开始了,鲜血终将洒满萨尔浒的土地。 另一边,看着天降大雾的徐天爵,也不由得感叹嗯,老天真是捉弄人,要是没有自己,杜松的主力军这次绝对完了。 “少爷,都准备好了,2000骑兵已全部就绪,河对岸的女真人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好,我们走。” 说完徐天爵提起长枪翻身上马,其后2000甲士也纷纷跨马而上,一时之间,竟有千军万马之气势。 “将士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随我冲杀!” “杀、杀、杀。” “杀啊!” 不管是为了家国天下,还是荣华富贵,此时,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杀光所有女真人。 随着铁骑奔腾之声响起,留守在浑河东岸的费尔东才反应过来,等他集结好部队,徐天爵早已奔袭出数里,没办法,他也只能急忙跟上。 就在这里上演追逐大戏时,守在萨尔浒的明军已然快到了绝境,由于大雾阻绝视线,女真的骑兵和步兵很快就压了上来,双方在一瞬间之内便短兵相接起来。 长枪、短刀、破甲的铁骨朵,各式各样的武器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十几年的征战,使得女真人越战越勇。 一时之间,前线的明军竟堪堪抵挡不住,这可急坏了督战的将领。 第6章 出现奇迹 “守住,都给我守住,谁也不能退。监军就在后面,退者死!” 随着各级军将的怒吼,明军停止了后退的脚步,硬着头皮顶了上去,看着后面明晃晃的战刀,一名年轻的甲士只能转身继续作战,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女真人的大刀。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杆长枪从他腰间而出,直捅的前方的女真人鲜血狂涌,随后一个枪花。那女真甲士便淹没在人群之中。 看那年轻明军还没反应过来,出手的千户忍不住骂道:“看他娘什么呢,再看就死了,给我顶上去。” “是. . . . . .是。” 这年轻甲士明显是有些吓到了,不过很快也就回过神来,一边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一边继续挥刀拼杀。 另一边,几名抱着火枪的明军甲士穿梭于战线各处,时不时就给在外面的女真人来上一枪,砰、砰、砰的枪声虽然杀死不了几个女真人,甚至有时候还会打偏,可他却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一些新兵只要听到火铳声,便觉得心安,毕竟这可是明军的大杀器。 “二狗子,小心。” 战场上情况多变,可这名小旗的大声呼喊,并没有什么作用,女真人的射雕手还是精准的放出了弓箭,箭矢伴随着破空声直直插入一个明军的脖颈之中。 鲜血像不要命一样的向外涌出,他身边的几个人想要帮他止血,也已然没了什么用。 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乱窜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女真射雕手的注意。 “妈的,还我兄弟命来。” 说完,便将火枪对准了那名射雕手,砰的一声,轻烟升起,虽然现在大雾小了些,几十步之内还能看见,可很明显这一枪打偏了。 对面的女真射雕手,见此,不由得露出几分讥笑,随后搭弓放箭,又一名明军甲士中箭身亡。 这样的行为无疑激怒了此处的明军,但顶在他们前面的金军甲士也不甘示弱,丝毫不退,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战争还在继续,无数人倒在血泊之中,他们脚下的白雪渐渐被染红,鲜血滴在上面,宛如一朵朵傲立于纯白之上的红花。 “杀呀,给我顶住,援兵马上就来。” 守在前线的张铨此刻已经毫无当初的模样,此刻的他头盔被女真人挑落,左臂还中了一刀,鲜血不停的往外涌。 不过他并没有后退,若此时他后退两步,恐怕此处的明军就要溃败,主将是一支军队的核心和灵魂。 就是死,他也不能退。 可很快败局就已经显露,溃败只是时间问题,眼看无法快速突破,努尔哈赤又命皇太极临时组建了几支精锐的女真重骑兵,以作为突破营寨的枪头。 “快,快撤,重骑兵。” 当女真重甲骑兵投入作战后,明军果然慌乱不已,这本就是一场突然袭击,明军准备不足,再加上女真人悍不畏死明军的锐气早就被打没了,数千重骑兵带来的威慑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一些新兵终于忍不住溃逃起来,看着防线上出现了好几个缺口,保定总兵王宣不由得心中一颤。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知道兵败如山倒,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战场前线女真重骑兵突然冲锋,直接将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明军防线冲散,还有血性的明军老兵试图上前搏杀,也被战马直接撞死。 在重骑兵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砰、砰、砰!” 就在这时神机营再次开火,可也仅仅只是射杀了十几名女真重骑兵,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数不尽的屠刀,此刻,死神已经逼近。 数不清的明军倒在血泊之中,其中,除了少部分人是搏杀而死,绝大部分人都是背后中刀,可见,此时军心已乱,谁也无法改变。 “总兵,兄弟们挡不住了,快撤吧,总兵!” 王宣看着眼前单方面的屠杀双目通红,听着亲卫的劝告他无动于衷,反而是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5000保定子弟,这是他从保定带来的5000嫡系部队,本想着带他们建功立业,可如今却落得个埋葬他乡的下场。 不过他一点都不后悔,武人本就该马革裹尸,死在战场上,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保定的儿郎们,可敢随本将拼死一战!” “请总兵放心,我等誓死追随总兵!” “誓死追随总兵!” 看着无一人后退的甲士,王宣心里充满了骄傲,随后,他大手一挥,保定总兵的将旗便向前推进,在这人人相互逃命的时候,有一支5000人的大军却在逆流而上,这无一不震撼人心。 但即便这样,死亡凝聚在人心中的恐惧久久不散,溃败仍旧无法避免,可以说,他们此时死战已毫无意义,不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很快,他们便和女真人碰上了,一时之间,血肉横飞,鲜血洒满了大地。 代善,这位后金国的第一大贝勒,再次展现出非人的武艺,以一己之力竟拦腰斩断几名明军,随着鲜血与内脏混杂,再无明军敢向前一步。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完全可以震碎人的胆量,王宣见此也知道,若是不能斩杀代善,他的反击之路恐怕就此终结。 于是他舞起自己手中大刀,便迎面对上代善,两杆大刀碰撞,火花四起,一个是征战几十年的大明猛将,一个是后金尊贵的大贝勒,一时之间,双方竟无法取胜。 可很快,差距就显现出来,王宣再怎么说也年纪大了,抵不上年轻气盛的代善,十招之后便是险象环生。 其他明军见此更是胆寒,不过,聚拢在王宣身边的明军倒是没有溃败,不过一旦王宣战死恐也无法避免结局。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女真后军突然骚乱起来,同时,喊杀声也从后面传进到前面人的耳朵里。 “中山王徐达十五世孙、魏国公府、大明神威营千总徐天爵领大明北路军前来杀贼。” 一时之间,口号喊的震天响,不明所以的明朝溃军停下了脚步,若是此刻援军到了,他们还跑,恐怕会祸及家人。 毕竟明朝实行的是军户制,每家每户可都是有记载的,要是自己逃了,恐怕家人都活不了,于是有第一个停下的,便有更多人停下脚步。 更何况,援军可是中山王徐达的后人,在大部分人心中,徐达就是战神的代名词,他的儿孙难道还会差了不成? 第7章 突袭,杀莽古尔泰 于是不少明军停下了溃逃的脚步,有些人迷茫,有些已经开始自卫反击。 另一边正想乘胜追击的八旗兵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毕竟后军遭受攻击,军心已乱,就连努尔哈赤也有些慌乱,听着滚滚而来的马蹄声,努尔哈赤能够准确判断,绝对不是驻守在浑河西岸的那2000明军,毕竟2000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声势。 此刻大地震动,最少要有5000骑兵,一时之间,慌乱,让原本信心大定的努尔哈赤不得不冷静思考。 如果是,明军的北路军也到了,恐怕自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眼见此刻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 站在努尔哈赤一旁的第五子三贝勒莽古尔泰开口说道:“父汗,我率镶蓝旗2000骑兵,去探探这支明军的虚实。” “好。” 现在努尔哈赤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既然莽古尔泰这么说了,也可以用一用。 于是莽古尔泰就这样领着2000骑兵冲向了薄雾中的徐天爵。 而此时的徐天爵正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个又一个女真甲士死在他的手上,鲜血渐渐染红了徐天爵身上的甲胄。 2000骑兵如虎入羊群,在后面防守的后金军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死伤惨重,再加上徐天爵一马当先,这2000骑兵在薄雾之中宛如一把利剑直插女真人的心脏。 不过即便他们杀的再猛,也无法动摇女真人的阵营,毕竟只要王旗不倒后金军就不会溃败。 不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缓了女真人的进攻,为杜松的主力军争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总兵,我们的援军到了. . . . . .。”亲卫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宣扶了扶有些歪的头盔,也是一脸茫然,不过他很快便自信地喊道:“全军将士听令,援军已到,给我反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明军将士再也没有犹豫,纷纷聚拢在各级军将的身边准备反攻。 眼看着溃逃已经停止,王宣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管现在是不是马林的主力到了,他现在都得当做是。 “快,组成军阵。” 眼看溃败可以阻止,原本还在声嘶力竭的各军将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开始了普通士兵向小旗聚拢,小旗带队向百户聚拢,百户向千户,就这样没一会儿的功夫,王宣和张铨身边就各自聚拢了不少甲士。 “杀啊!” 在士气的加持下,明军再次爆发出他们应该有的战斗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八旗兵死伤惨重,本来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可却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 不过反应过来的八旗兵依旧能牢牢的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明军的处境依然不妙。 另一边,有着2000镶蓝旗的莽古尔泰也终于看见了搅乱他大军的徐天爵,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一眼便认出对方是领军大将。 随即便二话不说,拍马杀来,莽古尔泰不愧是后金四大贝勒之一,使一巨制铁骨朵,对上徐天爵的长枪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压过其一头的态势。 铁骨朵与长枪不断交织,金属枪头与铁质铁骨朵摩擦出的火花异常耀眼。 莽古尔泰的力气虽然比不了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可也远超常人,要不是徐天爵天天练武,再加上他这一身装备,恐怕早就被他一铁骨朵给锤死了。 不过徐天爵也有点本事,长枪在他手中如同闪电般快速舞动。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破风声,每一次防御也都坚实无比,基本没有破绽。 他的身体随着攻击和防御的节奏而起伏,仿佛与长枪融为一体。 眼看着对方步步紧逼,在一旁压阵的徐虎再也忍不了了,只见其一夹马腹手举两个小锤,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就冲了上来。 不过守在莽古尔泰身边的亲卫也不是摆设,眼见徐虎要干预,也是纷纷向前迎上。 随着喊杀声响起,徐虎的眼神坚定,肌肉紧绷。铁锤在他手中犹如一门重型武器,让敌人闻风丧胆。 只见他挥舞起手中的铁锤,对着向自己冲来的镶蓝旗兵砸去,这一锤气势如虹,冲过来的镶蓝旗牛录额(300人设为一牛录)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直接凹了进去。 这一幕可吓坏了其他八旗兵,就连莽古尔泰都愣了愣,不过徐天爵并没有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随着双方继续搏杀,徐虎也开始了他的主场。 每一次他的铁锤砸下,都将女真甲士砸得粉碎,鲜血四溅。八旗兵的骄傲被击的粉碎,惨叫声不绝于耳。 其他的镶蓝旗骑兵见状,纷纷惊恐退缩,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像女真这种游牧民族,天生便对强者有一种畏惧感。 可徐虎却毫不留情,铁锤犹如暴风骤雨般连续砸下。女真甲士一个个在他身前倒下,他脚下的大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徐虎的铁锤似乎有无尽的力量,每一次挥舞都让后金军士气崩溃。 最终,莽古尔泰的百十亲卫,竟让他一个人给杀光了。他站在血泊之中,铁锤上的血迹映衬出他的英勇与威猛。鼻孔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尽管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但他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毕竟这只是战场上的一角。 这位手持铁锤的猛将,以一锤一个的恐怖战绩,让女真人胆寒。 就连莽古尔泰都有些呆愣,不过这一次徐天爵抓住了机会,就在其分神时,徐天爵果断的一个翻身接着从腰间拔出火铳对着莽古尔泰的双腿就是“砰、砰!”两枪。 “啊!”伴随着枪声,莽古尔泰的惨叫声也随之响起,借着这个有利的形式,徐天爵再次突然暴起,凭借手中短刃直接一剑封喉,这一切,不过在瞬息之间。 第8章 吉林崖 后金开国的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就此殒命,看到这一幕的女真甲士都傻了,本来刚才还是稳稳压制。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被反杀,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一些人直接愣在原地。 不过徐天爵可没打算就这么结束,刚才他可是被逼的险象环生,差点走投无路。 所以现在他必须还回来,于是杀了莽古尔泰后,他从旁边捡起一把断剑,我直接将其枭首示众。 “反贼莽古尔泰已死,尔等还不投降。” 此话一出,所有人才反应过来,顿时明军士气大振,而反观女真军这边则是截然相反的景象,仅存的镶蓝旗骑兵夺路而逃,似乎是为了向后方传达这一消息。 而那些原本就被冲杀的女真残兵更是不知所措,不过倒是没人投降,而是成批成批的选择溃逃脱离战场。 看到这一幕的徐天爵不由得松了口气,打到现在,他这2000骑兵也已折损过半,要是再拿不下,恐怕他这支利剑就要崩断剑身,被女真的铁蹄给踏碎。 所幸这一切都得到了改变,而另一边,收拢好溃军的王宣和张铨也是勉强松了一口气,依托原先的营寨以及这些溃军倒还是能抵抗几分。 可另一边,在吉林崖的杜松处境就不怎么妙了,连续的高强度进攻,使得他所部将士疲惫不堪,再加上进攻无果,这让不少将士心生不满。 “赵梦麟,本将给你3000精兵,再攻不下吉林崖,你就提头来见。” 看着暴怒的杜松,赵梦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吉林崖易守难攻虽有数倍于己之兵力,可完全施展不开。 还会成为女真人的活靶子,徒增伤亡,可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主将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冲一次。 “将士们守在我们面前的女真人只有1000人,而我们是十倍于他,已经打了一天了,难道还打不下来吗?我大明的将士何时变得如此无能了?” 几番质问说的明军几个千户都抬不起头,于是都在心里暗暗发狠,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梦麟知道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击了,这次他能用这种方法激励士气,可下一次激励的不是士气,而是怨气。 所以若是不能一鼓作气攻下吉林崖,那就只能明日再战了。 “将士们,随我冲啊!” “杀啊!” 火枪兵压后进行火力压制,盾牌兵冲在最前方提供掩护,刀盾手则寻找机会进行突破,长枪兵则负责捅杀营寨之敌,一时之间,分工明确,俨然是一支精锐之师。 可即便再精锐的将士,无处彰显也没有什么用。 “砰、砰、砰!”弹丸伴随着弩箭齐齐飞向吉林崖,虽然压的后金军抬不起头,可实际上的伤害并不大。 “快,向前突进,加快速度。” “盾牌手弥补缺口,弓箭手继续压制。” 由于吉林崖的地形独特,坡度太大,火炮无法向上攻击,不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 不过这次的进攻显然和前几次不同,明军似乎是拿出了最后一口恶气,意志远比前几次坚韧,即便是前面的盾牌手被弓箭射伤,可只要能保持阵型,就绝对不会乱。 明军的快速战术取得的进展也是十分迅速,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搭上了吉林崖的营墙,可等待他们的又是数不清的滚石、落木,一时之间,明军死伤惨重。 即便再严密的阵型也抵挡不住几十斤的石头,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了。 眼看着前线又要败退下来,杜松不顾手下军将的劝阻领着2000兵马投入到了,主将亲领明军士气大振,一时之间,竟让不少人登上了营墙。 现在所有人都明白,后金军败局已定,已经有人开始考虑此战后的战利品了。 可这千余后金军虽不是八旗精锐,但也绝对不是孬种,眼见明军登上迎墙,一些人竟选择同归于尽,抱着明军一同滚下这万丈深崖。 这可把明军看傻了,如果此时还是大明初年,恐怕明军会比他们更疯狂,但现在这些人中更多的恐怕是为了金钱而来,于是乎,原本还争先恐后往前冲的明军,顿时慢了下来。 “兄弟们,给我杀呀!” 一些基层军官见此,也是连忙喊起口号,鼓舞着底下的士兵向前冲杀。 很快,喊杀声便此起彼伏,可问题是,却不是由他们发出,而是他们的后方。 此时率领5000兵马前来增援的何和礼已经赶到,这一次,他选择前后夹击,于是原本就疲惫不堪,在后方休整的明军成了他进攻的第一目标,刹那间,留守的明军便被杀得四散奔逃。 这队明军是第一支攻击吉林崖的部队,他们的千户在第一次交战时便被射杀,如今,将他们安排到后面,本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可没想到却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没有人指挥,顿时四散奔逃,连带着周围其他几个千户的部队也都溃散起来。 “都别跑,给我站住,御敌。” “都不要乱,总兵就在前面。” 仅剩的几名千户,光看着根本就无法稳定局势,于是当即拔出腰中长刀,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溃兵,就是一顿砍。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同时也渐进了溃兵的心里。 此时,这几名千户宛如人间厉鬼,一个个眼里散发着寒意,毕竟如果要是真的溃败了,不说他们能不能在女真人的刀下活下来,就算勉强活下来了,回去也是个死,所以他们也都发了狠。 “都给本千户滚回去,所有百户组织人马准备御敌。” 最前前面被击溃的那两个千户已经无药可救,但他们后面的这两个还能勉强组织一下。 被鲜血这么一刺激,溃军也马上开始各司其职,火枪手装填,刀盾手竖起盾牌,长枪手立起长枪,准备抵挡女真骑兵。可还不待他们组织好阵型。 何和礼就已经杀到了,他将手中长枪一反,对准远处的一个千户便抛了过来,那千户见此本想举刀抵挡,可没想到,那长枪威力巨大,竟将他的刀给震断,接着枪尖便直接戳进他的身躯。 而那名千户也只仅仅挣扎了两下,便断了气。 第9章 杜松身死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还准备反击的明军,剩余的两个千户也是心中一寒,不过身为世袭军人,他们还是有些胆量的,毕竟依靠这简易的营地,做些防守还不成问题。 “弓箭手给我放箭。” “所有人组成军阵. . . . .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就已经插在了他的心脏上,至此,原本还有些胆子的明军彻底完了。 不管最后一个千户如何制止,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人是个奇怪的生物,有时会在死亡面前露出胆怯,可有时又会不惧死亡,不过此时这队明军显然是前者。 眼看阻止不了,那名千户也只能加入溃逃的大军之中了。毕竟他也不想死。 就这样,在后方留守了4000多人,未能做出多少有效的抵抗,便彻底被击溃,而此时,夹在进攻路线上的几千明军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进退两难。 再加上后方部队溃败,等到杜松得到消息的时候, 何和礼已经领着5000骑兵冲了上来,步兵对上骑兵本就没有优势,再加上没有阵型,一时之间宛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被战马撞飞,踩死的明军士卒不计其数。 杜松见此双目通红,对着身边的亲兵质问道:“怎么会这样?哪来的这么多女真人?后军呐,留守的后军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愧对皇上啊!”说完便一个人提着长剑冲了上去。其余亲兵也是紧随其后,毕竟主将战死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于是乎,一场血腥的拼杀就此展开,这也是杜松军最后的疯狂。 杜松不愧为一个猛将,只见他领着亲兵,直接对上女真人的八旗兵,只见对方长枪直接朝着其面门而来,杜松却是丝毫不慌,右手直接拽过长枪,左手劈刀,一个女真骑兵就此血溅当场。 仅这一个敌首便鼓舞了明军那所剩不多的士气,如今的情况明军已经腹背受敌,再加上兵力也没有了优势,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攻下吉林崖的营寨,转攻为守方有一线生机。 可这对此时的明军来说简直难如登天,前后夹紧他们这不足5000的兵马还要分成两队,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还要拼一下。 于是赵梦麟也只能来一个身先士卒鼓舞士气,毕竟要是拿不下吉林崖,左右都是个死。 “兄弟们,想活的就给我攻上去。” “杀啊!” “杀、杀、杀。” 在死亡的激励下,明军爆发了恐怖的战斗力,毕竟俗话说得好,困兽犹斗,穷寇勿遏,如今,杜松所率的这一队明军已经踏上了死路,只要杜松和赵梦麟这两位主官不死,明军就不会降。 于是在这狭小的山道上,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双方甲士都拼尽全力,想要击败对方。各种制式的兵器,不断地劈、砍、砸向对方。鲜血四溅,肢体横飞,场面十分惨烈。 在这混战之中,手持长剑的杜松展现出了他身为一名主将的魄力,他身处一线,哪里的防线凹了进去,他便带着亲兵顶上去,虽然明军不断减员,可起码守住了这条山道。 然而,敌军士兵的数量众多,他们不断地发动攻击。明军虽然勇猛,但也无法抵挡如此多的后金士兵,渐渐不支。 而杜松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 但是此刻的赵梦麟还是没有攻下吉林崖的营寨,不是他不卖力,实在是吉林崖的地势太过险要,再加上他现在兵力不足,即便是剩下的人拼命厮杀也无济于事。 眼看陷入死境,越来越多的明军丧失了刚才那股冲劲,毕竟刚才冲一冲还是有扭转战局的希望,可如今再怎么拼命也都是徒劳。 眼看着周边明军再也指挥不动,杜松也是陷入了绝望,看着身边一个个亲卫,为他战死沙场,悲愤充斥心痛。 “我大明儿郎只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绝无贪生怕死之辈。” 怒吼一声后,杜松便提刀迎上,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随着长刀斩下一个后金军的头颅,其他后金军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马刀撕裂了杜松的胸膛,随着鲜血不断涌出,那具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 接着还在拼杀的明军立马崩溃,杜松可以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主将战死,败局已定,再无挽回的可能。 尚有些骨气的明军还知道逃,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早早的就跪地乞降。 很快,后金的骑兵就杀到了赵梦麟的后方,这一路上凡是抵抗明军无一生还,而那些跪地投降的虽换来了一条命,可也好不到哪去。 赵梦麟看了看,聚拢在身边的数百甲士,又看了看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女真人,最终只能无奈长叹一声。 绝望充斥心中,再加上身上的刀剑之伤,最终赵梦麟选择了自杀,以死报国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将军!” 反应过来的亲卫依旧没能制止,锋利的长剑划破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幕看的何和礼都有些不忍和欣赏,绝境之中仍能以死报国者,算得上忠勇之士。 “念在尔等都是忠勇之士的份儿上,现在放下刀剑,投降我大金,可饶尔等性命。”何和礼实在是欣赏,所以抛出了他自己的橄榄枝。 不过很显然,这对明军根本就看不上,因为他们皆是赵梦麟的亲兵,主将战死,亲兵焉能苟活? “兄弟们为将军报仇,杀光女真蛮子。” “杀啊!” 看着仅存的几百明军,仍然挥舞着刀剑向自己冲来,何和礼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最后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放箭,一个不留。” 如此忠义勇猛之士,若不能为大金所用,那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随着女真长弓万箭齐发,最后的数百明军只能在绝望中死去。 至此,围攻吉林崖的明军折损殆尽,不管是战死还是投降,反正这一万明军已经被除名了。 第10章 危局 另一边,在萨尔浒主战场上的努尔哈赤也看着了回来报信的镶蓝旗参领(五牛录为一甲喇(队)设甲喇额真一人又称参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头涌起。 虽然他在刚刚就已经看到了,镶蓝旗的败退,不过只是2000人而已,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慌慌张张的?”开口质问的是努尔哈赤的异母弟巴雅喇,他也是后金的开国功臣。 而那名被呵斥的参领也不敢说什么,但是事关全军安危又兹事体大,他也只能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大汗,明军人数众多,三贝勒不敌,被明将斩杀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接着便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而努尔哈赤此时已经双目通红,莽古尔泰能从众多儿子中获封四大贝勒,足可见努尔哈赤对他的重视。 可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让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于是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大汗,父汗!” “来人,快,把军医叫来。” 这一幕可吓坏了诸将以及其他贝勒,尤其是皇太极,要是现在努尔哈赤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被踢出局的人就是他。 于是他急忙上前扶住努尔哈赤。其他将领也是连忙开口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大汗节哀,我女真部族还需要大汗带领。” 如今明金大战,如果努尔哈赤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刚刚建立起来的大金,就会夭折。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另一边稳了稳心神的努尔哈赤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今天是拿不下明军的主力了,于是他用他那略带凄凉的声音说道:“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得令。” “叮、咚、当。”随着鸣金之声响起,萨尔浒慌乱的战场上逐渐分明起来,后金八旗兵开始脱离战场,而明军也没有追击,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王宣和张铨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狼狈不堪的军营以及散乱各处的明军,两人都有些恍惚。 不过他们也算是久经沙场,简单整理过后,便开始指挥剩余将士打扫战场,救助伤员,修建防御工事,毕竟金军只是主动撤退,下一场进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随着后金八旗兵脱离战场,徐天爵也终于轻松下来了,看了看身后所剩的兵马,他也只能无声的叹息。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末将北路军神威营千户徐天爵拜见王总兵、张监军。” “徐小将军,快快请起。” “真是虎父无犬子,没想到这百年以后,徐达大将军依旧能救我明军于水火,真是天佑大明。” “这次能击退努尔哈赤全是徐小将军的功劳,并且还斩战杀了努尔哈赤的三子莽古尔泰,真是可喜可贺。” 王宣和张铨对徐天爵这个救命恩人可是相当的客气,不管是徐天爵那唬人的徐达十五世孙的身份还是魏国公、定国公的势力,只凭这一次的救命之恩,就足以让他们两个恭敬对待。 “两位大人谬赞,小将可不敢当。”随后,几人便打起了官场上的官腔,随着一阵嘘寒问暖结束,话题也来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贤侄不知道你这次带来了多少兵马?”王宣和张铨问出了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毕竟刚刚经过一场大战,他们这里的主力折损过半。 即便加上能收拢起来的溃兵也不过三万多一点,剩下的人有被后金军斩杀的,也有被俘的,更多的是溃逃的,不管原因如何,这些人都没了。 所以现在他们急需一支生力军进行补充,不然等到明天恐怕依旧凶多吉少,至于现在撤退,他们不是没想过,可是努尔哈赤的后金军主力都是骑兵,而他们又以步兵为主,根本跑不了。 所以现在只能选择依托营寨死守。若是有徐天爵的加入守住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不过徐天爵的话却令他们失望了。“这次赶来支援是急行军,也只领了2000骑兵。不过我来之前已经和马总兵商量好了,北路军的主力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只需坚守一日援兵自然会到。” 听着徐天爵这么说,王宣和张铨却没有放松下来,眉头依然紧皱。 虽然这次是后金军突袭,但是两军之间的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再加上现在人数上的差距,一天真的能守住吗? 不过现在除了坚守也没有其他别的办法,徐天爵现在也和他们绑在了一块,原先在浑河西岸修建的简易营地也没了用处,那本是用来抵御后金军,消耗他们有生力量的。 如今也全都失去了作用,至于让徐天爵回去防守形成犄角之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自从知道自己斩杀的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他就知道这一次成功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了,若是此刻他敢分兵,恐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所以现在只能将所有兵力都集中于萨尔浒,准备背水一战。 另一边的马林也正在急行军,将近四万的大军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过倒是没人敢抱怨,毕竟明军的军纪摆在那里。 “通知全军加快进军速度,明日傍晚必须赶到萨尔浒,晚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传令全军加快速度。” 随着令旗晃动,原本还在缓慢推进大军,不得不在雪地里艰难的小跑起来,恶劣的天气环境,严重阻碍了队伍的行军。 不过军令之下,还没有人敢违背。 第11章 被动防御 即便是大雪也无法使这支军队的速度慢下来,毕竟军令如山,军法无情。 另一边,从吉林崖侥幸活着逃回来的人将杜松战死,全军覆没的消息带回到了萨尔浒大营。 一时之间,大营里风起云涌,人人自危, 徐天爵见此只能找到其他几人商量对策。毕竟现在军心不稳,很快张铨、王宣以及几个指挥使都到了。 “徐千户,现在杜总兵兵败身亡,马总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对呀!我们战死不算什么,要是葬送了朝廷大军,还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实在不行,我们现在马上撤退吧!保存力量等待时机. . . . . .。”几个指挥使纷纷开口,将心中忧虑说出,毕竟现在情况危急。 可以说是人心不稳,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底层士兵都需要一颗定心丸。 “都给我闭嘴,你们身为朝廷将领难道都这么贪生怕死吗?”张铨厉声喝道,身为监军道他有责任稳定军心,再说他是监军道、文官,和这些武将本来就不是怎么对付,由他来唱这个黑脸正合适。 他这么一说原先叫嚷着撤退的指挥使立马就老实了,毕竟现在还是张铨说了算。 “好了好了,诸位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而我们又深陷女真包围之中,大家现在要团结一致,不然诸位恐怕都要葬身于此。” 王宣现在身为武将的最高将领,唱红脸是最合适的。他们两个一和一唱的,让在场的好几个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都纷纷闭上了嘴。 见现场面稳定下来了,徐天爵也知道是时候该自己说话了,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在场的人里面,他的职位是最低的。 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比的,不管是他身后站着的爵位,还是身为北路军马林的先锋,他都有资格发言,而且这些人还得竖起耳朵来听,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乌纱帽。 “诸位将军且听我一言,如今我们看似深陷其中,实则也是抓住了机遇,我们现在尚且有三万可战之军,再加上其他一些有点战斗力的辅兵,总人数可以达到人,如今我们大营外面正有近万将士挖堑壕、筑营墙、设拒马桩,再加上我们是就地防守,以逸待劳。可谓是地利。” “只要我们坚守一到两日,北路军四万人就可抵达,到时候再加上从清河出发的六万大军以及南路的四万大军,还有叶赫部和朝鲜兵,我们将会在人数方面对努尔哈赤形成全面的碾压,再加上北地汉人常年受女真人欺压,民心自然是靠向我们,这些加起来可谓人和。” “如今作战的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已占据其二,难道诸位没有信心击败女真吗?” 经过徐天爵这么一说,在场的诸位将领皆缓慢点头,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于徐天爵的话,他们是半信半不信,毕竟其中能变动的因素太多了。 自从进入朝鲜作战以后,明军在辽东就出现了大量的兵员缺额,军队素质严重下降。或许朝廷的官员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身处前线的将领却是一清二楚,甚至有的人还从中牟利。 所以他们对徐天爵所说的还是持怀疑态度,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后退了。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他们撤退,在骑兵不占优势的前提下,他们根本就跑不了,反而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如果输了大军全军覆没,他们这些将领恐怕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除了徐天爵,毕竟它的背景强大。 于是乎这些将领互相确认过眼神也只能点头抱拳,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等愿听总兵调遣协助徐千户共御贼军,死战不退。” 见众人已经被激发了血性,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起码有了抵抗之心,这样就好办了,毕竟防守对上进攻有天然的优势,虽然这里没有高大的城墙,但是依靠树木建立起来的营寨依旧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好,既然这样本将也会和诸位兄弟同生共死,卫指挥使徐进领一个卫所(明朝一个卫所有5600人)防守正面抵御女真人的进攻” “末将徐进得令。” “卫指挥使姜远你领一个卫所组成第二道防线,一旦女真骑兵突破第一道防线,你们必须给本将守住。” “末将姜远得令。” “监军道张铨,我把剩余的神机营还有所有的弓箭手、弓弩手都给你,你将人马合理分配在一二道防线后面,为前面的将士提供支援。” “属下张铨得令。” “神威营千户徐天爵,本将将之前被打散的散兵全部编到你的麾下,作为一支机动力量,随时支援各条防线。” “末将徐天爵得令。” “剩下的所有人由本将亲自指挥,分散在左右两翼,此战要让女真人看看我大明的神威,要打出我大明男儿的血性。” “是。” “大明威武,明军威武. . . . . . . . .。” 安排完这些夜色也快降临了,明军营地周边竖起上千个火把,还有大量的火盆,毕竟现在还是严寒。 虽然大雪已经过去,但是凛冽的寒风依旧刺骨,相比于天生就生长在长白山脚下经历过白山黑水的女真人,来自南方的明军显然更加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索性周边地区的树木极为丰富,不然恐怕非战斗减员会更高。 第12章 战前的宁静 另一边,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努尔哈赤也已经恢复过来了,虽说痛失一个儿子,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也仅仅只是有些,毕竟他的儿子可不少,有能力的更不在少数,只不过今天的进攻受挫,让他对明军多了一丝忌惮。 毕竟曾经的明军就是悬在女真各部族头上的尖刀,虽说如今这把刀钝了,可他依旧是把刀。 “父汗,这些明狗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今夜我向父汗请兵,我要为五弟报仇雪恨。”代善愤愤不平的说道,其他几名将领也是纷纷附和。 “大汗出兵吧!如今我们夜袭成功的几率不会小。” “明军都是些土鸡瓦狗根本就无法和我女真的勇士相提并论。”几个性格暴躁的将领情绪高昂,他们无法接受白日的战果,毕竟眼看明军就要大规模溃败,胜利就在眼前,可却因为2000骑兵,一切都变了。 这让他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毕竟自从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以后,他们就没再吃过败仗,不管是海西女真还是野人女真都要臣服在他们的脚下,如今被明军一个小将给搅和了,他们自然要找回面子。 看着下面不断吵嚷着要进攻的部将,努尔哈赤却很冷静,像是在冷眼旁观,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思索。 只见努尔哈赤微抬左手,大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齐齐投向他, 而他则将目光投向了一年前叛变的抚顺千户所备御官,如今的三等副将李永芳。 历史上李永芳负责后金对明朝的情报工作,他被称为努尔哈赤的“情报局长”。 巧妙运用的谍战策略,频繁策反明军官兵,为努尔哈赤提供了重要的情报支持。 所以此时,他将目光投向李永芳,自然是询问那个斩杀莽古尔泰的明军将领的信息,不然他也不会停下来等着半天。 而此时注意到努尔哈赤目光的李永芳也是急忙出列,跪下说道:“大汗,末将已查明突然出现的明军将领名叫徐天爵,此次明军出征,他任北路军神威营千户,不过此人并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他的身后还有强大的背景,按辈分上来算,他是大明中山王徐达的第十五世孙、现任魏国公徐弘基的嫡子。 如今,明朝的勋贵势力都以魏国公和定国公为首,而这两人又都是徐达的后人,所以这徐天爵的身份地位极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像他这样的勋贵子弟竟会来到这辽东战场。” 李永芳的一席话,也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徐天爵的基本情况,这些人大大小小都读过兵书,了解过徐达的事迹,自然知道中山王徐达的厉害,大明有一半的江山都是徐达打下来的。 他北伐逐元、收复燕云,让燕云这片土地历经四百余年,终于再次见到汉人的军队,是中国历史上北伐成功第一人,同时,他出将入相,才兼文武世无双,被朱元璋称为大明的‘万里长城’。 几乎实现了武将一生的所有成就,即便是他死后二百多年,依旧能够凭借威名护佑子孙。 “管他什么徐达后人,就算是徐达本人也未必能打的过我女真勇士。”费英东率先开口,毕竟五大臣中,他是性格是最为外向。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不应该说话,毕竟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没能看住小股明军骑兵,才导致莽古尔泰被杀。但是显然费英东并没有在意。 “是啊!大汗发兵吧!” “这一次一定能击败明军。” 其他几个性格暴躁的军将也是开口附和,毕竟这在他们眼中就是杀敌立功的机会。 但对此,努尔哈赤却一直没有表态,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毕竟上位者的心里可不是那么好揣摩的,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恐怕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今天,大军开拔行进已是疲惫之师,再加上白天的进攻失利,夜袭的事情,诸将就不要再商量了,让手下的勇士们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待明日清晨,全军进攻。” “明日谁若能斩杀明将徐天爵,为莽古尔泰报仇,镶蓝旗的旗主就是谁。” 努尔哈赤此话一出,大帐内顿时便是一阵哗然,毕竟这可是一个旗的兵马,足足有7500人,不管是谁拿到了,日后在后金的朝堂上都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尤其是对还活着的三大贝勒来说则更为重要,毕竟自己手上要是多一个旗,那离大汗之位就会更近一步。 此时不少人都已经极度兴奋,毕竟八旗中的只有正黄、镶黄两旗由努尔哈赤直接统领,其它六旗分别由努尔哈赤的子侄等人统领,现在空出来一个镶蓝旗的位置,谁不想要? 随着天色渐晚,女真大营中也多起了篝火,大量女真甲士合衣而眠,此刻,双方都在养精蓄锐,为明早的大战做准备,白天一天虽然有徐天爵的出其不意,可是明军的战果却是收效甚微,女真人伤亡不过4000人,而明军两处战场上加起来伤亡了近三万人,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溃逃了。 可是这也是纸面上的损失,毕竟现在守在萨尔浒的明军只有人,原先这里可是驻扎着五万大军,情况似乎对明军更加不利。 另一边,东北大地上,车辙、马蹄、脚印在皑皑的大雪上留下一片又一片的踪迹,马林正在快马加鞭向萨尔浒赶去,但是与他一样赶往萨尔浒的李如柏却还在慢慢悠悠,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这一路的路本来就难走。 同时,李如柏也还没有收到,明军在萨尔浒与后金军交战的消息,此时他还在按照原定计划赶往赫图阿拉,准备在那里与其他几路明军会合决战后金军,显然,信息差让他全然不知道战场上的消息。 对此徐天爵也没有办法,只能派斥候轻骑快马加鞭传递情报,只希望李如柏能够果断一些率军前来增援,毕竟如今,两路大军都被困在萨尔浒,再去赫图阿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那里已经没有后金军的主力了。 同时杜松身死,中路军伤亡惨重的消息也正在前往沈阳的路上,毕竟主将杨镐可是第一负责人,他必须要知道前一线的具体情况。 现在信息的极度落后,使得几路明军根本就无法协同作战,反而会被努尔哈赤抓住机会独个击破。 第13章 进攻! 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萨尔浒的明军营地中,危机也悄然降临,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攻防战即将拉开帷幕。 守方是拥有人的大明中路残军,而攻方则是拥有足足六万精锐八旗兵的努尔哈赤,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明军大营内,经过昨天一下午的修缮大营已经初步修好,不过还有不少士兵在紧张地忙碌着。 金属的盔甲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们手中紧握着武器,寒风不断呼啸而过。 寂静中,只有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偶尔掺杂着几句军将的指挥声。 另一边后金军早早的就完成了集结。战马不安地嘶鸣着,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踩踏溅起的雪花瞬间又被狂风卷走。似乎预感到即将来临的血腥厮杀。 双方的军队就这样对峙着,士兵们身上落满了积雪,仿佛一个个白色的雕像。他们的脸庞被冻得通红,却掩盖不住眼中燃烧的战火,尤其是女真人,他们现在的眼睛已经开始出现血丝。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瞬间凝结,仿佛是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铁甲在冰雪的覆盖下愈发冰冷沉重,刀剑的锋芒也被寒雾所遮掩。战马打着响鼻。 军旗在风中拼命挣扎,被冰雪冻得僵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痛苦地呻吟。整个战场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暴风雪的呼啸声,像是死神的咆哮。 随着努尔哈赤大手一挥,进攻的号角正式被吹响。 “嘟~嘟~嘟. . . . . .。” “女真的勇士们,为了我们的荣誉,杀呀!” “杀啊!杀啊!” 女真人的重骑兵排列整齐,宛如排山倒海直直拍向明军的营墙。 而守在营墙上的明军指挥使徐进将目光投向了监军道张铨,张铨立马会意对着周边的其他军将喊道:“弓箭手,弓弩手准备,向前方抛射,大将军炮,弗朗基炮开炮。” “是。” 随着他一声令下,神机营的将士们将一颗颗炮弹塞入炮膛中,一门门大炮将炮口冲向天空。 “放。”随着令旗挥动,一盒炮弹冲向天空,伴随着近乎完美的抛射线,狠狠的砸向营墙前面的土地上,火药与钢铁的完美结合,爆发出来的威力能够轻而易举的穿透女真重骑兵上的铠甲。 “砰、砰、砰!” 随着青烟阵阵升起,女真重骑兵的阵营中也响起一声声惨叫。 “啊!” 鲜血伴随着血肉以及泥土,混杂在空气之中,女真人的血性也被这样的画面完全给激了起来。 无数女真人鬼哭狼嚎,发出女真人特有的声音,喊杀声爆发在萨尔浒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 眼见后金军距离第一线越来越近,守在最前方的明军长枪手纵使心中惧怕,但是依旧将手中的长枪攥紧,毕竟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顶在第一线的盾牌手更是紧张到颤抖,毕竟生死就在一瞬间。 “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目视前方,攥紧你们手中的长枪,握紧你们手中的盾牌,准备迎战。” “快,快,把那些落石、滚木都给我准备好。” “都小心点,注意女真人的冷箭,别一不小心把命给丢了。” 各级军将都开始为自己的将士吃定心丸,毕竟谁的人要是第一个溃败,他们这些身为将领的绝对跑不了。 随着女真重骑兵越来越近,眼看着他们就要撞上拒马桩的时候他们的阵营开始变得稀疏,接着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女真甲士开始发难,他们突然使用骑枪将明军摆设的拒马桩大力挑开。 由于时间问题,明军的拒马桩本就是粗制滥造,如今再遇见士气高昂、战斗力极强的后金军,完全发挥不了其原本的作用。 随着大量拒马桩被挑开,只有少量的拒马桩阻击了金军的重骑兵,但是其中一些不牢固的,直接被女真骑兵给撞烂,但索性也刺死了马匹。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降低了女真骑兵的速度,毕竟骑兵最大的作用就在于其快速的冲击力,其所带来的惯性加持在武器上让步兵根本就无法抵挡。 “盾牌手举盾防御,长枪手出枪。”随着徐进一声令下,摆在第一线的长面盾牌,快速形成一个60度的夹角,接着一杆杆铁制长枪从盾牌的空隙中缓慢向外延伸。 不过一息的功夫,明军的第一排阵型就变得宛如刺猬一般,准备迎接来自后金军,最猛烈的撞击。 “与此同时,摆在后排的火炮、弓箭、弓弩也没有闲着,不断打击女真骑兵的阵型,为前线的将士减轻压力。 随着战马嘶鸣,双方的阵型终于撞在了一起,由于骑兵的重大冲击力,步兵根本无法抵消掉,当两方触碰的一瞬间,守在最前的两排明军盾牌手瞬间被顶飞出去,即便是有长枪,也没能阻挡那些悍不畏死的女真人。 前面的盾牌手被撞飞,砸向后方,使得原本严谨的阵列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很快这种现象就消失了,因为女真人的骑兵已经和最前面的明军将士交上手了。 长枪与弯刀交织在一起,火花与鲜血四溅,真正血腥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女真人的战马高高扬起马蹄,直接跃进明军的军阵之中,但是一旦他落地,迎接他的将会是数不尽的刀枪剑戟。 兵器划在铠甲上冒出阵阵火花,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战场上。 “稳住阵型,稳住阵型都不要乱。” “挥舞起你们手中的刀剑,劈向你们的敌人,死战不退。” 守在第一线的军将在整个军阵的后面大声的,激励着前面的将士,毕竟如果第一线的军阵溃败了,他们这些人活下来的几率不大,所以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都要拼一把。 第14章 骑兵再次出击 另一边,在他们对面的女真人也没有闲着,重骑兵冲击完了以后,接着便是大量的步兵跟上,试图扩大战果。 同时手持马弓的轻骑兵也开始穿梭在战场之中,他们搭弓射箭,箭矢划过弓弦也标志着一个明军将士的生命流逝。 “杀啊!”随着一阵阵喊杀声,金铁交鸣之声也不绝于耳,长枪与弯刀相互碰撞,溅出耀眼的火花。 一名明军甲士守在第一线,他奋力将长枪刺入女真人的胸膛,可却被旁边的敌人一刀砍中肩膀,他咬牙忍痛,继续拼杀。而女真人的骑兵如旋风般冲入明军阵中,所到之处,明军纷纷倒地。 鲜血在战场上飞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正面的明军已经越来越无法抵挡金军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就连守在第一线的指挥使徐进也已经领着亲卫冲到了第一线,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紧急了。 徐进相信只要他的将旗一动,整条战线都会溃败,毕竟打到现在,明军已经拼的只剩下意志力了。 如果这个时候主将撤走,所有的人都会跟着溃逃,现在的明军早已经不是明初开国时的明军了,曾经那北伐逐元的气势早就没了。 徐进看着军阵摇摇欲坠,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向后求援,恐怕就要完了,于是他从旁边的亲卫喊道:“快回去,告诉总兵大人第一线守不住了,请求后备力量出骑兵,阻断女真人,让我们撤回去。” “是。” 得到命令的亲卫拼了命的向后跑,毕竟他也不想死,现在这种情况在前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还是尽早去后面的安全。 随着传令亲卫的离开,徐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休息了几秒钟后,带着身边仅剩的百余亲卫和其他将士继续投入到战场的第一线。 “将士们,我是指挥使徐进,今日就让我们同生共死,护卫我大明万里河山,尔等可愿随我杀敌。” “指挥使我们还是快撤吧!” “对呀!指挥使您看东边已经被打得凹陷了进去,恐怕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即便指挥使不愿意不撤,在溃兵的裹挟下,也不得不后退啊! “所以我们还是先撤吧!将这里的消息汇报给总兵大人。再说了,指挥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几个贴身的亲卫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徐进撤退,毕竟徐进是主将,而他们是亲卫,若是主将战死,亲卫绝无苟活的可能。 所以他们现在也只能尽力劝说徐进撤退,但反观徐进却丝毫没有动摇,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徐进其实是魏国公府的旁系,只不过他这个旁系距离主脉太远了,所以根本就不受人重视。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进了军营,靠着自己的打拼,一刀一枪的杀出了现在的地位,到了现在已经是三品官了,但是武将地位低微,即便是三品也没有多大,又更何况他是远离京城政治中心。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它还是依附着魏国公府、定国公府这些大明建国时就已经出现的勋贵集团。 即便今天就算是战死在没有得到上面命令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向后退一步。 “你们要是贪生怕死,就给我滚到后面去。本将能有现在这个位置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我可是真正的汉子。” “杀啊!”喊完这一声,徐进就提着大刀冲向了已经被打到凹陷的东面,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最壮烈的位置。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亲卫也没有过多的犹豫,相互看了两三眼,便提刀跟了上去,这些人都跟了徐进好几年了,根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这样随着一股生力军赶到,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防线又逐渐稳定下来,不过要是再来不了援兵也撑不了多久了。 与此同时,前去传信的亲卫也已经将前线危急的消息带给了王宣。 “总兵大人快快发兵增援吧!我们指挥使已经抵挡不住了,徐指挥使刚才说他兵败是小,但是丢失防线是大,还请总兵快快发兵。” 听着传令兵的话,军帐内的众人也知道,现在前面的危急情况,于是王宣果断的将目光投向了徐天爵,毕竟现在的所有骑兵基本都在他的手上,足足有5000人。 这也是这支明军唯一的机动力量,所以当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徐天爵时,徐天爵没有半分犹豫,抱拳出列道:“末将愿率2000骑兵冲到第一线,为前线将士撤退争取时间。” 听他这么说,其他几名高级将领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前线实在太过危机,以2000骑兵冲进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若是徐天爵不想去,以他的身份自然可以躲过,可就苦了他们剩下的人了。 现在他自己揽下来,可谓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好,徐千户即有如此魄力,当乃我明军之榜样,今日之战,不论成败,我亲自为你请功。” “谢总兵大人。” “神威营集合!” 徐天爵没有半分的迟疑,立马召集了2000骑兵,准备冲击女真人。 一时之间,大营里立马忙乱起来,盔甲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知道,这或许是一场有来无回的冲锋,但是似乎除了有些恐惧,别无其他情绪。 很快2000骑兵整装待发,看着眼前装备精良的明军骑兵,徐天爵内心没有一丝波澜,但他还是对着众多甲士喊道:“这一战,我们不为别人,为的是我们自己,如果这一战我们战败诸位以及诸位家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若是胜了,我们便是凯旋之师。” “我不管别人的封赏,只要跟着我徐天爵银钱不会少了你们的,此战过后,每人十两白银,不管生死。” “杀啊!” “杀、杀、杀啊!” 徐天爵的几句话直接激励起了将士们的血性,相比于徐进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徐天爵的话更加实在,毕竟父母家人、真金白银才是将士们最想要的。 第15章 骑兵血战 什么忠君报国?不给钱,对这些大头兵来说都是扯-淡。 不过这也不能怪徐进,毕竟徐进可没有徐天爵这么有钱,动不动就给将士们发银子提高士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出发!” 随着徐天爵一声令下,2000骑兵同时跨上战马,瞬间变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再配上这凛冽寒风,简直寒气逼人。 前线战场上,此时的徐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鲜血从他的左臂上不断涌出,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就在刚刚他的大刀先后砍死了两个女真人,可却没能躲过远处的暗箭。 所幸他身边还有不少的亲卫,不然恐怕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指挥使大人,西线. . . . . .西线也快守不住了。”一个千户手持马弓,快速穿梭在战场上,刚一靠近徐进他便大声喊道。 显然西线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半个时辰的交锋5000多明军已经抵挡不住了,溃败或许就在下一秒。 “告诉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总兵大人就在身后,他不会不管我们的,或许援兵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顶住都给我顶住。” 徐进知道如果不能撑到主力援军到来,即便是撤到后面去也难逃一死,还不如在这里正大光明的战死,为自己的后辈们搏一个前程。 听他这么说,传信的千户也只能咬牙发狠继续坚守,毕竟徐进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如果他没有喊撤,谁敢私自后撤,其结果必然是杀无赦。 就在越来越多人陷入绝望之时,突然,他们身后西侧响起了战马嘶鸣的声音,待有人回头看去,只见钢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冒着凛冽的寒光。 “所有人冲锋!” “杀啊!” “杀、杀、杀。” 2000骑兵裹挟着无尽的威势,直直冲向女真的前军,与此同时,徐进也反应过来,对着周边的几个千户喊道:“交替掩护撤退,记住,所有人都要给我保持队形,听从各自军将的指挥,谁敢妄动杀无赦!” “是。” 由于有骑兵的掩护,守在第一线的明军得以缓慢交替撤退,而搞不清形势的后金军也选择缓慢拉开阵型,准备抵御骑兵的冲锋,毕竟重达千余斤的战马,不管是汉人还是女真人,都顶不住。 “自西向东沿着战线随我冲过去,不要恋战。” “是。” 马刀闪烁着寒光,伴随着战马的冲击力,轻而易举的就切开了女真人的盔甲,锋利的刀尖沾染了鲜血,死神在这一刻降临。 徐天爵一马当先,有中长枪,宛如龙翱天际,遇神杀神遇佛斩佛,挡在他面前的后金军竟无一合之敌,与此同时徐虎为了他的安全,也是手持大锤护卫在他身旁,两人左右配合宛如一台战争机器,疯狂的摧毁着女真人的前线防线。 然后两千骑兵跟随,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西打到了东边,眼看着再有半刻钟的功夫,他们就能冲出来,可就在这时意外突变。 就在他们距离不远处,数千身穿黄色甲胄的女真骑兵从大营中呼啸而出,他们则是大名鼎鼎的正黄旗。而他们领头之人正是四大贝勒之中的贝勒之首:代善。 此人的勇猛程度在整个后金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跟随努尔哈赤大小鏖战数百次,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徐天爵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 于是只见他双脚一夹马腹,对着身后的众人便喊道:“加快速度,快速通过,不要恋战。”说完,长枪便挑杀着一个后金军夺路而走。 面对骑兵的步兵,天然就有恐惧,所以第一线的女真步兵大多都是抱团推进,根本就不敢对徐天爵进行追击,眼见前线明军已经和后金军拉开了距离,徐天爵深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再待着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乎,2000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脱离了战场,但是这不代表代善放弃了追杀,代善手上的轻骑兵快速跟进,接着便弯弓搭箭,开始挨个射杀落在后面的明军骑兵。 见此徐天爵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向远处跑。双方就这样在旷野上展开了一场追逐。 “呜呜呜!” 女真骑兵不管是马术还是战马都远超明军骑兵,所以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徐天爵知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对着徐虎喊道:“徐虎前面高地处,让兄弟们停下,准备冲锋!” “是。” 顺着徐天爵的目光,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高缓坡,那里正适合他们反击,毕竟那里反过来了,他们才是居高临下,更具优势。 “快,快,加快速度。” 转瞬之间,徐天爵的2000骑兵就已经到了地方,接着便是调转马头,接着徐天爵加快马速,在后面女真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冲锋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女真人,毕竟谁能想到比自己弱的一支部队会向自己发起死亡冲锋,更何况还是一支已经丧失了血性的明军部队。 但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代善见此,也不得不勒马停下,指挥部队准备迎战,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生死决战,敌方已经亮剑,自己不可能避其锋芒。 “全军列阵准备冲杀,让这些汉人看看我们女真族的勇士是如何斩杀敌人的。” “冲啊!” “杀啊!” 第16章 激战 随着激昂的喊杀声响起,明军骑兵率先发起冲锋,马蹄声响彻天地,犹如惊雷滚滚。 他们头戴锃亮的头盔,身着厚重的铠甲,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战马嘶鸣,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向着敌军奔腾而去。 另一方的女真骑兵也毫不示弱,怒吼着迎击而上。马蹄扬起漫天的雪花,瞬间遮蔽了天空。双方骑兵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决然与勇悍,仿佛要将对方吞噬。 两军交汇的瞬间,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长枪与长刀交错,鲜血四溅,落马的甲士瞬间被铁蹄践踏,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骑兵在这混乱的战场中奋勇厮杀,展现出无畏的勇气和精湛的骑术,无不彰显着他们的精锐。每一次冲锋,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生死的抉择和对胜利的渴望。 战场之上,人马交错,混乱而又惨烈。 “徐虎跟着我杀,咱们冲过去。” “是。” 徐天爵刚喊完这句话,迎面便冲过来一个女真骑兵,徐天爵顾不得多想,手起枪落,别将迎面之敌扫落马下。 接着便是更加残酷的厮杀,女真人由于人数占优,往往明军斩杀一个女真骑兵后,接着还会再出现一个,这大大增加了明军的伤亡。 “杀啊!” 徐虎伴随着徐天爵的身旁,一方面是为了他的安全,更多的是因为徐天爵的身边女真骑兵更多,毕竟谁要是能杀了徐天爵那绝对是大功一件,所以但凡是认为自己有点本事的女真人都会往上冲。 可迎接他们的却是徐虎的重锤,重锤落下普通的刀剑,根本就无法抵挡,一时之间,此地竟被徐虎杀出一个真空地带,随着女真骑兵被吓得不敢再上前。 这里也成功吸引了代善的注意,只见他将以一明军拦腰砍杀,然后便带着一众亲卫拍马而来,见此徐天爵并无恋战之心,一个人的勇武,或许会激发将士们的血性,但却改变不了战局,如果此刻他还在这里纠缠,用不了半个时辰,这2000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徐天爵带着徐虎向着西边杀出一条血路后,便赶紧招呼所有人撤离。 “徐虎让兄弟们扔火砖,阻断后面的追兵。” “是。”徐虎得到命令后,带着一部分人先是放慢速度,在快到队尾时,立马从腰间拽出来两个砖形火器,然后向后投去,只见后面火花四溅,不少跟得近的女真骑兵''纷纷落下马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火砖:砖形手投火器,以纸板、薄木板为外壳,内装火药,外留引信,点燃后投向敌阵。它运输方便,投掷后不滚动,爆炸目标明确,主要用于防守阵地,消灭集中进攻的敌人,相当于现代的炸药包。 不过由于时代的局限性,这些火器的威力还是有所欠缺,这也是为什么徐天觉要率兵冲杀一次,然后再扔火砖的原因,不然不一定能唬住这些悍不畏死女真人。 接着,其他明军也将自己腰间的火砖纷纷投掷下去,一时之间,后面烟雾缭绕,被炸起的雪花、火药、灰尘漫天。 但实际上,对女真人的杀伤极为有限,毕竟这些都是装备精良的骑兵,而且还是正黄旗,努尔哈赤手下最精锐的八旗兵。 眼见已经成功摆脱了后面的追兵,但徐天爵还是没有放松,只因为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另一边,被火器戏耍的代善就是脸色有些阴冷,眼神中充满着杀气,这时一个参领大着胆子向前两步行礼说道:“贝勒,我们还追吗?” 听到此话,代善的不满几乎凝没了实质,但他很快就压下去了,毕竟这正黄旗可是他父汗努尔哈赤的亲兵,即便是他想动,也没有这个权利,更别说人家也没有犯什么错。 于是他只能不甘的甩了甩马鞭,对着身旁的参领喊道:“回营。” “是。”说完便什么也不顾得打码回撤。 而那参领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代善,也没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不解的挠了挠头,然后带人跟了上去。 此时的前线战场上,明军步兵在徐天爵的帮助下,已经撤回到了营墙上,开始了居高临下的防御战。 后金军的简易云梯已经搭在了四米高的简易营墙上,各级军将在营墙上大声的嘶喊着,弓箭伴随着滚石不断砸落,而女真人则如潮水一般不断涌来。 所幸不久前刚刚下过大雪,道路异常难走,这大大减慢了后金军的进攻速度,同时,由于冰雪的原因,女真人也不能用火攻,毕竟点不着,也烧不起来。 所以在强大的自然优势下,明军稳稳的守住了营墙,不过这种情况也只在刚开始的时候出现。 随着后方观战的努尔哈赤发现问题后,便命令大量箭术精湛的射雕手赶到了战场,他们骑着战马游荡在明军营墙之外,对于感冒头的明军给予精准射杀。 一时之间,但凡露出身位进行反击的明军,无不中箭身亡,即便是中箭不死,也已是身负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随着越来越多人倒下,明军的士气逐渐崩溃,而反观女真人,则在后方的火力援助下不断登上营墙。 “千户,左边. . . . . .左边上来女真人了,那边的兄弟挡不住了。” “快过来几个人把伤兵抬下去,弓箭手、弓箭手,那还有没有弓箭手?” 一时之间,整个营墙上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耳旁,形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态势,所有人似乎对于眼下的情况无能为力。 张铨更是急得额头直冒冷汗,他率领的神机营根本打不上去,敌方弓箭手的角度太过刁钻,并且大多都骑在马上,不管是速度还是精准度,都远在他们之上。 火铳根本就打不着他们,现在除了几门火炮还能发挥威力,剩下的弓箭都只能抛射。 毕竟直面死亡,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第17章 情况紧急 随着越来越多的女真人登上营墙,明军的火器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双方开始了最血腥的厮杀,刀剑撞击,血肉弥漫。 死亡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女真人登上营墙想着乘胜追击势头正盛,而被弓箭压制的明军将士也是憋了一股子怒气,如今,双方正面厮杀,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一时之间,营墙上竟成为最为血腥与残忍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经历了反复的争夺,尸体被无情的推到营墙下面,所有的人都仿佛变成了无情的杀戮机器,在不断的运转。 “兄弟们,杀呀?没了弓箭,弄死这帮狗娘养的。” “杀啊!” “勇士们,我们再也不要压迫,女真部族的辉煌将在我们的手上再次迎来,大金的荣光将会再次笼罩中原。” “为了部族,杀啊!” 徐进刚刚撤回来,还没有休息多久就领着所剩不多的亲卫冲了回去,刚到营墙上,就看见有两个女真人想沿着云梯爬上来,徐进见此二话没说,抱起旁边的石头,便扔了下去。 滚石落下,直接砸中为首一人的脑袋,头盔直接被砸到凹陷进去,而那人也是重''重跌落地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做完这一切,从其他地方爬上来的女真人也已经拔出了刀剑,见此徐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带人顶了上去,即便是已经负伤。 随着厮杀的继续,守在第二线的姜远也已经带着他的部队冲了上来,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明军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少。 第一线的战场上,一个新兵急促的装填着火铳,而他的面前则是一个即将露头的女真人,眼看着他就要登上营墙,新兵越来越紧张,紧张到手抖,最要命的是这一抖,竟将原本要装入火铳的弹丸给抖了下来。 可他面前的女真人已经踏上了营墙,将弯刀从嘴里拿了下来,死神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就在弯刀挥起的那一瞬间,一支利箭从远处破空而出,接着便是你一声怒吼传来。 “你是想死吗?刚才后退的时候,为什么不走?要不是看在同乡的份上,老子才不来找你呢!”一名什长大声地训斥着这个新兵。 不过他的双眼却一直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说了两句后,便开始拉着新兵向后退去,新兵虽然被说了两句,但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那名什长虽然谨慎,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一个女真甲士抓住时机,从侧面持刀杀来,而那名什长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么多了。 就在他要丧命于此时,费了好大劲儿才装填完弹丸的火铳终于发挥了作用。 “砰!” 随着一阵青烟升起,举刀的女真甲士缓缓的低下了头,眼中充满了不甘,同时也倒映着他胸口上血洞。 同时这一枪也吓了那名什长一跳,待反应过来后,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新兵的肩膀,带着他继续向后退去。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或许此刻他们已经成为了能够相互寄托性命的兄弟。 不过,这一切也仅仅只是战场上的一角,更多的人没有这样的运气,没有人会在他们濒临死亡的时候如天神一般救他们于水火,更多的是倒在血泊之中,成为这茫茫雪原的无名之客。 “快把这些拒马桩搬开,让我们进去。”徐虎毫不客气的吩咐着周围警戒的将士,而那些人见此也是没有半分怨言,毕竟人家出去干的可是刀尖儿上舔血的活,自己最多挖挖战壕,干点苦力,还是挺好的。 “是。” 随着拒马桩被搬开,徐天爵带着仅剩的1300人回到了营地里,下马后,他对着徐虎吩咐道:“让将士们都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同时通知伙夫,给我们这帮兄弟做些吃食,热汤、热饭都给我管够。” “是。” 吩咐完这些,徐天爵便快步向大营走去,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些危急了,努尔哈赤就像疯狗一般,死死的咬住明军,根本就不松口,前线的将士们换了一波又一波,要是再这样打下去,全面溃败用不了多久。 毕竟,这种添油战术是最考验士兵和将领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冲上去基本就是九死一生,即便是在现代,战争都很难不保证士兵当逃兵,更何况是在监察手段还没有那么完善的古代,一旦出现逃兵,就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溃逃。 而一旦溃逃发生,根本就无法挽回,所以徐天爵必须和其他将领想出破解之法,根据时间推算,今天晚上援军或许就能到,可现在才刚刚午时,距离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意外,不然历史恐怕无法改变,毕竟马林的手上只有四万人,急行军到这里已经是人困马乏,要是他们溃败了,马林就相当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青君(徐天爵的字),你终于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总兵,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努尔哈赤的骑兵远强于我方,要不是有火器,恐怕我的人很难脱困。现在他们如潮水一般,不断的攻击我们,我想他们是想一直这样耗下去,恐怕是想将我们耗死。” “徐千户那可有破解之法,你说的援兵怎么还没有来?我一开始就主张撤退,你们非不让,可现在的情况恐怕. . . . . .哎呀!” 一时之间,绝望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大帐内,就连王宣都皱起了眉头,原先一战中,他带来的5000保定子弟兵已经死伤过半,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再让自己的人的上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不上不行了。 “诸位,我们身为朝廷命官,即便是战死也不能后退一步,同时,我相信徐千户,马总兵的人一定会到的,只要我们坚守住胜利终究是属于我们的。” “我等定追随总兵死战不退!” 见此,徐天绝仍旧是面不改色,就在刚刚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拖延些时间。 第18章 拖延时间 “总兵,属下有一个办法,可以为大军争取一些时间,只不过这个办法损失有些大。” 对于徐天爵的突然开口,其他几个将领倒是显得非常感兴趣,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毕竟现在除了坚守,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在人员兵力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很难有什么好办法? 不然他们这些久经战阵的军将也不会在这里说这些丧气话。 “青君,你快说,可有什么办法?只要能保住大军的主力,一切条件随你提。” “是,总兵,我的想法是由我带领全军的所有骑兵冲出去吸引努尔哈赤的注意力,尽可能的拖延时间,我的小股部队进行袭扰,分散敌方的兵力和注意力,让他们难以集中力量攻击我方营地,为前面的将士缓解压力。” “不过我需要大量的火器,火砖、震天雷有多少我就带多少,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我方的最大优势。” 听着徐天爵的话,营帐内其他几人皆是眼神飘忽,其实这个方法他们也想过,只不过危险系数太大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冲出去的骑兵就都回不来了,不光这样,还有带队的将领也是九死一生,所以,这可以说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同时也是一次玩命的事。 若是这要是明初,恐怕会有无数将领去争抢这个立功的机会,可现在明朝的将军们早就没了这个血性。 于是乎,一群人沉默后,也是纷纷点头同意,见此王宣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毕竟再这么打下去,他的人根本就撑不了这么多时间,如今,杜松已经死了,一旦溃败他就会负全部责任。 到时候恐怕也难逃一死,还不如现在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青君竟有如此魄力,我绝对支持,神威营千户徐天爵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全军4000骑兵,杀出营去,伺机而动,牵制后金军主力,为大军争取时间。” “是。” 得到命令后,徐天爵没有犹豫,直接行礼离开,毕竟他还要去军械库协调器械,明军已经等不了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走后,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无言的一个军将却开口说道:“总兵,这小子不会是要带着骑兵跑吧?毕竟现在所有的集中力量都在他的手上,如果是他要想一口气冲回沈阳,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加上他身后那庞大的背景,即便是真跑了,恐怕也能保下一条命,可我们就都完了。” 此话一出,军营内的其他军将也是纷纷面露苦涩,实在不是他们不相信徐天爵,而是以往就有这样的案例,不然他一个以后回家继承爵位的人来这里刀尖上舔血干什么? 要说有多大的抱负,反正他们这些人不理解。 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众人,王宣也是颇为无奈,毕竟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管徐天爵最后做了什么?但是此刻他是相信他的。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都没事干了吗?该指挥大军协防的去指挥大军协防,该干什么的去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无所事事,乱嚼舌根。” “是,末将听令。” 随着所有人离开,王宣也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一切都是听天命看人事吧!希望他不要辜负众人。 就在明军大营,气氛有些压时,后金军的大营里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支明军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按照以往来说,明军大多都采用大规模的集团式作战,可是现在却一改常态,依托地形和防御工事,采用小规模兵力进行层层阻击,看得出来,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可问题是谁能来救他们呢?就在所有人都苦思冥想时,正红旗的旗主、后金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礼站了出来,他可是现在后金军的最高智囊。 只见他出列后,便对着掌管情报的李永芳说道:“李副将,距离杜松所部的明军最近的一路是哪一路?” “回旗主,距离杜松部最近的是开原总兵马林所部,根据情报他此刻正应该会和叶赫部的贝勒金台吉、布杨古,然后两军合兵一处,再向萨尔浒开进。” 听着他的话,一些脑子转的快的后金军将领已经想明白了,看来萨尔浒明军是在等马林所部,所以才会在这里死战不退。 可是马林在三岔口,而他们在萨尔浒两地相隔甚远,且不说马林会不会来支援他们?就算是来,恐怕他们也坚持不了这么久,除非他们提前就已经取得了联系,而马林早就在赶来的路上。 一时之间,竟有几人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这里的关键恐怕就是出现在浑河边上的那一小股明军。 于是有人急忙问道:“浑河边上出现的那股明军是不是那个叫徐天爵的小将带头?他是谁的部将?” 听到这句话,李永芳的心里一慌,连忙从副手那里接过前方传来的情报,仔细翻看后,慌忙跪下请罪道:“大汗,末将该死,竟然没有看见这徐天爵正是马林北路军的神威营千户,如今他出现在这里,恐怕这两股明军已经联系上了。” 说完这些后,李永芳便跪地不起,他本就是叛将,如今又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恐怕要难逃责罚了。 事实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待他将这一切说完,便有人出来指责他了。 “李永芳你一天天的在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说,我看你还是忘不了你以前的主子吧!”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李永芳额头直冒冷汗,他的这个身份本就没有多少可信度,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再加上别人的弹劾,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于是他急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道:“求大汗明鉴,末将真的是无心之举,毕竟此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户,我当时真的没有过多关注,况且我已经和明朝势不两立,又怎会为他们卖命?如果大汗放心,末将这就去戴罪立功,不破明军誓不回。” 第19章 援兵将至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永芳,坐在首位上的努尔哈赤,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 让他起来,毕竟这个人现在对他还有用,况且此人投降以后倒是做出了不少功绩,如果杀了他,恐怕会让一些本就想投降的明军将领投鼠忌器,所以努尔哈赤很大方的宽恕了他。 “好了,本汗相信你,不过下次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谢大汗不杀之恩!” 解决完这一个小插曲,努尔哈赤又将目光扫视回众人,毕竟现在多了马林这个意外,是必须要解决的,但是他并没有马林的确切情报,即便现在派斥候伺候去探查,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加派兵力增强进攻,在明军支援还没有赶来的时候,歼灭萨尔许多所有明朝军队。 然后再缓过来,集中兵力消灭马林的四万人,可就在努尔哈赤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意外却出现了。 只见努尔哈赤的侍卫长慌忙的跑进大营,甚至都没有让卫兵通报,就这样赤裸裸的进去了。 见此大贝勒代善立马大声喝道:“大胆,谁让你进来的?为什么不通报?” 面对代善的呵斥,侍卫长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跪地说道:“大汗不好了,有一股明军骑兵袭杀了我们的运粮队,他们的人数有三四千人,全部都是精兵。”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这一消息,努尔哈赤罕见的有些怒容,毕竟古代打仗粮草是多么的重要,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一支军队没有粮草,即便再精锐,也依旧不堪一击。 所以努尔哈赤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听到努尔哈赤的质问,侍卫长也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回大汗,这是明军避开了我们的斥候轻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绕到了我们的侧后方,然后展开突然袭击,守护运粮队的只有300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仅一次冲杀,便全军覆没,随后他们便烧死回了粮草,又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不过所幸那一队的粮草并不多,对大军的影响并不是很严重,但是还清大汗派兵剿灭这支明军骑兵,以安军心。” 听到人员、粮草损失并不多,努尔哈赤的脸色也就没有那么阴沉了,不过这可不代表他放过了那一股明军,而做这件事的正是徐天爵率领的4000明军精锐骑兵。 “父汗,儿臣愿领兵前往,这一次一定全歼这股明军骑兵。”代善第一个请战,毕竟上一次,他的表现就不怎么好,这一次正好是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很显然,也有人看上了这件差事。 “启禀大汗,末将愿往。”和他争抢的正是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毕竟之前的任务费英东就没有很好的完成,现在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于是两人针锋相对,其他的军将虽也有心想要这个战功,可是看着争抢的两人,又都纷纷退了下去,毕竟明朝又不是一时能打胜的,以后的仗多了去了,没必要为此得罪二人,一个是武五大臣之一,一个是四大贝勒之一,谁都不好惹。 于是乎除了代善和费英东,就没有人请战了,对此,努尔哈赤也是颇为无奈,最后他还是下令道:“好啦!就有你二人相互协作,领一旗精兵剿灭明军的骑兵。” “是。”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一同退出了大帐,见此,努尔哈赤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自从褚英被处死以后,代善就一直被他立为继承人,可是他的性格太过急躁,这也是磨练他的一种方式。 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费英东身为五大臣之一,代善要是能和他打好关系,也有助于朝堂的稳定。 由此可见,努尔哈赤用心良苦,但是现在他对代善已经越来越不满了,这其中有很多方面,不光是在带兵方面,更多的是在家庭方面,就比如说刚刚代善带兵剿灭明军骑兵失败后,他并没有说什么,是因为他的内心极为焦虑。 主要还是代善的行为,似乎有些触及到他的底线,代善竟然敢偏爱继妻、虐待前妻之子,此事已经传遍了金国朝堂,要不是现在忙着对付明君,恐怕他已经处理了。 如今之所以让他和费英东一起行动,一定程度上也是希望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善和这些大臣的关系,不然这大汗之位必将离他而去。 听着帐外战马嘶鸣,努尔哈赤只希望代善能够改过,不然一切依旧无法改变。 “正红旗听令!所有人上马,随我追杀明军骑兵。” “是。”随着回答的同时还有马蹄声的由远及近,犹如滚滚闷雷。 一队队女真骑兵身着精良的甲胄,手持锋利的弯刀,从大营中鱼贯而出。骏马嘶鸣,蹄下扬起阵阵风雪,竟刮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代善目光如炬,坚毅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威严。他高举手中的马刀,身旁的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身后的骑兵们个个神情肃穆,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马蹄声整齐而有力,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他们的身影在明亮的天色中愈发清晰,鲜红色的甲胄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宛如鲜血一般又仿佛是一支来自远古的铁血军团。 不远处的费英东,看着正红旗出动,自己也跟了上去,他要一雪前耻。 随着女真骑兵的出发,一场追逐战即将打响,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刚刚还在讨论马林此时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此时距离他们西边40里外,已经出现了明军的战旗,除了耀眼的大明字外,还有马字,而这正是马林的北路军(也可以说成西路军)。 第20章 杨镐的命令 “驾、驾、驾,都让开。” 一传令兵在战马上,疯狂挥舞着马鞭,嘴里还不断提醒着众人躲避,直到快接近北路军主帅马林才放缓马速,之所以这样,是他是害怕还没有冲到马林跟前,就被他身边的亲卫给斩落马下了。 “报,前方三十里发现女真斥候。” 传令兵翻身下马,快速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一告知主将马林,马林听到已经看见女真人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这几天多,可是急赶慢赶,现在他们到了,只需要缓慢推进就可以了。 之所以缓慢推进,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长距离的急行军已经让将士们疲惫不堪,战斗力大大下降,若是这个时候和女真主力对上,他可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所以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另一个原因,他这四万人,即便是加上萨尔浒的明军也无法和女真人一战,他这一路的作用更多的其实是对女真人的一种威慑,告诉他们,明军的援兵来了。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缓慢进军,绝对错不了,毕竟他能发现女真人女真人也能发现他。 于是,在一系列命令之下,原本急行军的马林所部也是慢了下来,这也让不少士兵松了口气。 “唉,终于慢下来了,再这样下去非把老子跑死不行。” “你看看那些骑兵多自在呀!再看看咱们累的跟条狗一样。” “行了行了,都别抱怨了,抓紧时间缓一缓,一会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到时候谁要是敢给老子后退半步,我第一个捅的心窝子。” “是。”总旗的话,让原本有些松懈的将士们立马打起了精神,毕竟现在还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后金军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所以必须要做好战前准备。 与此同时,远在一百五十里之外的杨镐也终于收到了前线的消息。 “什么?你说什么?杜松死了,那现在这一路大军还有多少人?由谁统领?” 杨镐此时只觉得一股寒风刺透了他的身体,他一口气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全都问了出来,毕竟这一次他是四路大军的总指挥、辽东经略,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都由他负责。如今一路主帅战死,他恐怕难辞其咎。 “回经略,中路总兵杜松、副将赵梦麟战死于吉林崖,所部六万大军在属下回来之前仅剩人,现在由王宣总兵统领继续驻守萨尔浒与数万女真兵马对峙。” “末将这次回来也是奉王总兵之命,请求经略派兵增援,萨尔浒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不过北路军的马林总兵已经派兵前往增援了。” “什么?马林这里有马林什么事,他不是应该率领四万人去三岔口和叶赫部会合吗?为什么现在又去了萨尔浒?” “还有,没有调令?是谁让他们擅自更改进军方向的?难不成他们是要造反吗?”杨镐听到传令兵的话,顿时是火冒三丈,他没想到,居然有人不按他的命令进军,但相比于杨镐的愤怒,留守在沈阳的其他几个高级官员则没有这样的想法。 辽东总督汪可受、巡抚周永春、巡按陈王庭,这是在看着地图认真思索,接下来该做什么?毕竟杨镐可是靠不住的, 杨镐是个进士出身的文官,志大才疏。他到任后,调集军队,筹措兵饷,准备消灭努尔哈赤。但是他不与当地将领商议,自己关起门来研究兵法,制定军事方案,然后召集人布置行动。 在制定方案时,巡抚周永春和辽东总兵都提出不同的作战方案,但杨镐不以为然,仍按他的战略方案部署。 所以导致现在辽东本地的高级官员和将领都不怎么信任杨镐,或许杨镐在出兵朝鲜抵御日本的战斗中,立过不少功,可是也无法抵消他在对待辽东战事上的无能。 面对他还在追究着部队无令调动的事,巡抚周永春第一个忍不了出言打断道:“杨经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我们最应该关心的是保证不败,从刚刚得到的情报上,我们已经知道,中路恐怕已经损失了几万兵马,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在座的谁都逃不了。” 周永春的话算是说到了重点上,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路明军是打不过后金军的,即便是有马林的北路军赶过去,可是人数上也基本不占优,所以原先的“分进合击”已经没有用了,必须快速改变战法。 不然真有可能会造成大规模的兵败,现在可不是明初,明朝可赔不起几十万大军的葬送。 于是杨镐也不再关注马林反而将视线投到了辽东地图上。 “李如柏的六万大军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回经略,已经走到了虎栏岗,也就是呼兰哈达南麓的哈嘉山谷当中,这是传令兵传来的最新消息。” “虎兰岗距离萨尔浒的距离有多远?” “大概有100里。” 杨镐得到准确回答后,便抬头看了看汪可受、周永春、陈王庭几人,然后下令道:“马上快马传令,通知李如柏,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与明日清晨必须赶到萨尔浒,骑兵先行,步兵殿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明天第一缕阳光到来时,必须让女真人看到他的部队。” “是。” 杨镐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所以他才会下达这种命令,100里看着不远,但实际上对古代军队行军来说其实是一种挑战。 以骑兵为例,优秀的骑兵马匹平均速度大概能达到40里每小时,但这是在无负重且不考虑休养的情况下。如果是长途急行军并携带物资,一天能跑100公里就算是好马的极限了。 所以杨镐的命令对于骑兵来说,不算什么大难题,可对步兵就要了老命了。 一般情况下,明朝步兵急行军的速度大致为每天56公里左右。戚继光担任蓟镇总兵时给皇帝的奏疏是这样写的:“事缓则骑兵昼夜须行一百二十里,车步八十里;急则骑兵昼夜行一百五十里,车步一百里”。明代一里是559.8米,换算过来,步兵在军情不是太紧急时,急行军约合90里(45公里);军情紧急时,急行军约合112里(56公里)。 可杨镐现在要求李如柏是夜间行进,并且没有休整的时间,对他来说,难度还是挺大的。 第21章 局势逐渐明朗 而且,急行军对士兵的体力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连续急行军后,士兵往往需要时间来恢复体力,否则很难保持良好的战斗状态。 所以当这个命令到达李如柏的手上时,他先是感到有些头疼,随后便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杨镐是不会发布这样的命令的,所以一定是萨尔浒出了问题,于是乎,李如柏也不是磨蹭的人,他立马下令骑兵快速向萨尔浒方向突进,步兵则尽全力跟随。 依靠骑兵的快速机动,或许能给步兵再压缩出一些休整的时间。 另一边,吩咐完李如柏的杨镐也将目光投向了南路军的刘綎,于是他对着身旁的参将说道:“南路军的刘綎现在在什么位置?” “回经略,据刚刚得到的消息。刘綎所率的南路军已推进至董鄂城(今辽宁省本溪市桓仁县)。并与后金部队发生了战斗。他们先是在董鄂城击败了后金将领牛录额真托保率领的五百名骑兵,之后继续向北合围进攻。” “好,马上传令让他加快速度,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赫图阿拉,同时告诉他女真的主力。现在在萨尔浒,让他不要有任何顾忌,快速推进。” “是。”得到命令的传令兵刚想出营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先等一等,经略南路军的行军路线及为复杂,重峦叠嶂,基本都是崎岖的山路小径,行军极为困难。如今刘綎率领南路军已至深河,进入了后金势力范围,如果让他们快速推进,很有可能陷入到女真人的包围中,要是他这一路败亡,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何不将他们撤回来,当做一支后备力量,毕竟如今我们四路齐出,攻打赫图阿拉的计划已经破灭了,如果再强行执行也已是徒劳无功,不如重新改变策略,择日再战。”辽东巡抚周永春再一次发表自己的意见。 毕竟他掌管着后勤深知南路军走的那条路极为难走,即便是命令刘綎加快速度也快不了多少,万一女真主力突然回撤,倒霉的绝对是刘綎。 见杨镐还在犹豫,身为辽东巡按的陈王庭也是站出来说道:“杨大人,如今马林、李如柏都带兵赶往了萨尔浒,十几万的大军汇合在一起,努尔哈赤恐怕不敢轻举妄动,一旦这个时候让他知道南路军的刘綎还处于落单的情况,很有可能会成为他攻击的目标。以刘綎的四万人,根本就顶不住,还请杨大人三思。” 看见在场的几人都有意见,杨镐也不好再固执,毕竟这几个人的官也不小,尤其是辽东巡按陈王庭虽然这个巡按只是个七品官,但他可是督察院的人。 主要职责是监察地方,其虽然级别较低,但具有“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力,可对地方官员进行监督考核等。 自己虽然任辽东经略,可是也不敢得罪,于是也只能放弃原先的计划,被罢官也好,被降职也罢,总比丢了小命强。 其实之所以让刘綎继续进攻赫图阿拉,其实也不是杨镐的本意,他也知道这样冒很大的险,可是后面皇帝的圣旨在不断催促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他们都不同意,那么妥协的,只能是自己了,回家养老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乎,经过几人的劝说,杨镐最终还是下令让刘綎的南路军撤了回来。 与此同时,远在萨尔浒战场上的徐天爵却感到头大无比,身后的女真骑兵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根本就甩不掉,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他现在已经有点儿后悔自己出来吸引火力了,早知道守在营地里好了。 “徐千户,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4000人已经分为了四队,开始四处出击,不断袭击女真人的营地,不过由于担心伤亡,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敢正面进攻女真人,成果收效甚微啊!” “没事儿,让传令兵传令,告诉其他千户,我们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主要是袭扰,打不过就跑,要是跑不了了,就往营地里撤。” “是。” 待传令兵离开后,徐天爵看了看身后的一千余人,其实早在攻击女真运输队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要将自己这四千余人分为四队,毕竟努尔哈赤早就派出了骑兵,对他进行围追堵截,而且人数还不少。 如果是一支部队很难逃脱,唯有化成数队方能浑水摸鱼。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趋势。 “兄弟们,准备好震天雷,我们打一打后金军的突出部,记住不要恋战。” “是。”随着众人齐声回答,徐天爵也是一马当先,带着人冲进了树林,这里可以有效的阻挡女真的追兵,而且树木还可以为他们抵挡来自后方的暗箭,所以一旦有明军骑兵被后金的骑兵咬住,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跑进树林中去,依托树木摆脱追兵,然后再冲出来,继续袭扰后金的步兵。 这个方法可谓是百试不爽,徐天爵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而跟在后面的代善则是脸色阴沉,因为他已经追了近一个时辰了,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这几支明军骑兵就像泥鳅一样,滑的很,根本就抓不住。 “快都给我加快速度,一定要在这队明军进入树林之前给我拦下他们。” “是。”一个佐领为了能在代善面前露脸,可谓是下了狠功夫,一开始的追击都保存着马力,直到现在才开始发力。 第22章 努尔哈赤撤兵 不过前面的保存体力还是很有用的,这个佐领的三百人竟远远地将代善的大部队甩在身后。 见此,原本面容严肃的代善眼中也冒出了金光,而那300人也离徐天爵的部队越来越近,一旦让他们咬上,明军绝对跑不了。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发,只见刚才还谨慎反击的明军,突然放缓了马速,接着,只见他们从腰间掏出圆形火器震天雷便是一股脑的向后跑去。 由于时间差的问题,这些火器竟有少量在空中爆炸,而且还是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其威力远比落在地上要大得多。 “砰、砰、砰!”火花四溅,烟雾缭绕。 一时之间冲在最前面的三百多女真骑兵顿时人仰马翻,其中那个领头的佐领更是被一个震天雷当场炸死。 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远在后面的代善见此怒不可遏,可又无能为力。 或许这就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之间的差距,装备上的差距塞外人只能依靠勇武去弥补,不然根本打不过。 “大贝勒,汉人太过狡猾了,而且他们所说的火器,咱们根本对付不了,勇士们想和他们拼杀,可根本就近不了身。” 代善这是第一次,因为作战而感到头疼,毕竟之前他们建州女真兵锋所指之处无不跪地投降,即便遇到抵抗也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可是如今遇到装备精良的明军,他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如今,他是进退两难,追追不上,如果回去防守,则又让明军实现了牵制兵力的目标。不管怎样,他都无法摆脱现在的困局。 于是他有些气愤的对着周边的亲卫说道:“该死的汉人,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现在回大营。” “是。” 于是乎代善领着正红旗返回了营地,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费英东也是有些焦虑,他征战沙场几十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无赖。 不过这也不能赖他,毕竟汉人的文化是多么的源远流长,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明白的,况且这三十六计除了最后一招走为上,其他的可都是阴招险招。 如果要是单依靠单兵素质,明军几乎没有赢的可能,可如是再加上武器装备人数优势,那么胜利的天平自然是向明军倾斜,毕竟现在最富裕的辽东地区,大部分还掌握在明军的手里,再加上明军还有朝鲜国和海西女真叶赫部的援助,而反观后金则是孤立无援。 “固山额真(费英东的官职。)明军的骑兵又把我们甩开了,咱们还追吗?” 听着属下的汇报,费英东缓缓摇头,此时的他已经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妙,坚守营寨拖延时间。这一切好像都是在为了固守待园,可是从现在的情报上显示,只有明军北路军马林的四万人是援兵,但仅靠四万人,即便来了他们也丝毫不惧,反而能将其一举消灭,那么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所以他们的援兵或许不止四万人,更有可能是明军的决战地点根本就没有放在赫图阿拉,而是放在了萨尔浒。 费英东看着逐渐消失的明军战旗,似乎想明白了这一切,或许此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明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赶来了,而他们要的,或许就是在萨尔浒进行一场大规模的围歼战。 虽然费英东自认为女真勇士天下无敌,可见识过火器厉害的他也知道,但凭血肉之躯,根本就无法和这些钢铁对抗,所以现在的最关键的是马上撤军,择机再战。 想明白这一点的费英东,立马对手下喊道:“全军收缩,撤回大营。” “固山额真,我们不追了吗?” “别废话,按我的命令去做。” “是。” 由于费英东心急如焚,即便是晚回来了,那么一会儿,可是他和代善几乎是同一时刻进入大帐,只不过两人一先一后。 或许他们双方都在关注对方,反而忽视了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传令兵。 于是乎,他们两个人进入大帐后,刚行完礼营外便传来了亲卫的声音。 “大汗有紧急军情,我方斥候在大营西南30里外发现了大量明军,并且还有少量骑兵正在向我们这里奔袭,根据方向推断他们去的应该是萨尔浒的明军营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虽然有些心惊,但却没把这个当回事,他们心惊的是明军的行军速度居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快,但是四万人对他们的威胁并不大,甚至可以一锅端了,毕竟在萨尔浒的明军已经被他们打得剩不了多少人了。 但是有些老谋深算的人不这样认为,其中何和礼和费英东最先提出意见。 “大汗,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妙,如今明朝的一路援兵已经来了,我们在人数上已经不占据优势,况且将士们苦战两日,疲惫不堪,再打下去反而是徒增伤亡,取得不了什么决定性的战果。” 何和礼先是从自身角度上说明了问题,接着费英东也起身说道:“大汗,明朝一共出兵四路,现在已经来了一路,其他的两路应该也不远了,或许明日清晨我们就能看见其他的明军,一旦他们人数上远超我们,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不妙。” “况且李副将给我们定的方略是“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不管明军分几路进攻,我们都集中兵力逐个击破,可如今,他如果四路大军齐来,我们恐怕没有获胜的把握。” 见此,努尔哈赤也不得不慎重起来,毕竟这个的人都不是草包,既然有人反对,那就自然是有风险存在,但最重要的还是看风险和机遇哪个大,如果要是明军集中兵力,那么还真是风险大一些。 于是努尔哈赤仔细思虑后,便下令道:“传令扈尔汉,让他率军撤回来,先静观其变,明日再做打算。” “是。” 面对努尔哈赤这样的吩咐,在场的大臣、将领皆是同意的,毕竟这场战争的主动权一直都在他们手上,只要不和明军短兵相接,汉人就抓不住他。 如果明天明朝的其他几路大军真的来了,那么到时候他们再撤也来得及,毕竟明军缺少骑兵,根本就追不上他们,要是他们敢追那更好,反手直接给他灭了。 第23章 局势稳定 当命令传达到前线时,扈尔汉顿时感觉有些头疼,现在他的人已经冲破了明军在萨尔浒的第一道防线,已经打进了明军的营地,只不过他们抵抗异常激烈,不然战斗或许早就结束。 如今,撤军的命令给他下达,这样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扈尔汉是五大臣中年龄最小的,性子也是最急的,能有这样的表现,也不出格。 纵使他认为这个机会难得,但也不敢违背努尔哈赤的命令,只能大手一挥下令道:“全军撤退,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交替掩护撤退。” “是。” 随着鸣金之声响起,令旗挥动之间后金的轻骑兵开始接管整个战场,他们依靠战马的快速移动以及自己的精准箭术为步兵赢得一个良好的撤退环境。 明军见女真人开始撤退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再打下去,他们真就顶不住了,至于反击,自己想想就行了。 随着女真人离开战场,明军一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毕竟这样高强度的战争,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在人数、战力都没有对方强的情况下,能顶到现在已经超过了绝大部分明朝军队。 如果这个时候女真人杀一个回马枪,或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惜扈尔汉不敢违背努尔哈赤的命令,毕竟努尔哈赤在整个女真部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 随着所有的女真人离开明军的营地,王宣、张铨、徐进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一仗可真是要了老命了,要不是有徐天爵他们说什么也顶不住,毕竟没有徐天爵就没有援兵。 比死守更难的是面对绝望,无尽的绝望。 “传我军令,派出一卫将士充当哨兵,防止女真人反扑,其他的将士抓紧休整。” “是。” 姜远很识趣的去执行命令了,毕竟在场的几个人里,就他最合适,张铨身为监军道理应留守大营进行大军的指挥调度,而徐进虽然还能动,可也负了好几处伤,再让他去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情理。 这样看来也就只有自己最合适,况且他现在本来也没有什么事。 另一边还在战场上游荡,四处出击的徐天爵也发现了端倪,毕竟大量女真步兵调动,他又不是看不见,于是他急忙从腰间掏出号炮,对着天空便是“砰”的一声。 随着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开来,远在几里之外的其他明军骑兵见此,便纷纷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而这正是明军撤退约定的信号。 随着信号的发出,指挥军队的军将纷纷下令道:“传我军令,所有人撤回营地。” “是。” 见此,徐虎虽然有些不解,但他也没有多问,他没有忘记出发前魏国公交给他的事情,保证徐天爵的安全,其他的不用他考虑。 毕竟只要徐天爵不叛国、不造反,在大明还没有什么事是他徐家解决不了的。 接着徐天爵也开始马不停蹄的返回营地,毕竟他此行任务已经解决了,只要后金军停止进攻,明军就有足够的时间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马林也将军队的指挥大权交给了副将麻岩,自己领着骑兵就直奔萨尔浒的明军大营而去。 毕竟那里有给他出谋划策的徐天爵,如今,他没有按计划行军,接下来该怎么办?还得看徐天爵的,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小子倒是没有坑自己。 “快,加快速度,进了大营我们再休整。”马林领着几千骑兵奔驰在旷野上,四周还分散着不少的斥候轻骑,毕竟女真人还没有走,数万大军就在旁边虎视眈眈。 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毕竟能活着,谁都不想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另一边的徐天爵也已经赶到了萨尔浒的明军大营,只见此时的大营硝烟弥漫,战火的余烬在风中飘零。明朝军队的大营宛如一片废墟,曾经巍峨的营帐如今东倒西歪,残破的旗帜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惨烈战斗。 营帐之间,血迹斑驳,泥土被鲜血浸染得暗红。破碎的兵器、残损的盔甲随处可见,它们无声地见证着战斗的残酷。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肢体残缺,有的面目狰狞,生命在瞬间凋零。 熊熊燃烧的火焰尚未完全熄灭,即便刚刚下了一场小雪,可却依旧无济于事,偶尔还能听到木材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战马的嘶鸣声也不再嘹亮,它们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惊恐地四处逃窜。原本整齐的队列区域,如今混乱不堪,脚印、车辙、血迹相互交织。 整个大营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医官,医官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啊!救救我。”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没了。” 经过几个时辰的厮杀,如今的大营里,死伤的士兵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惨烈程度竟超过了徐天爵的想象,毕竟冷兵器厮杀起来,可是极度恐怖的,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一般人可真受不了。 徐天爵下马后对着身边的将士们喊道:“有伤的马上去治伤,没伤的帮一帮地下的这些兄弟,都是爹生娘养的,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是。” 吩咐完这些,他便向着中军大营走去,现在不是战时,军营内是不允许纵马急行的,即便是总兵也必须要下马,军中有自己的规矩。 不过也没有多远,没一会儿的功夫,徐天爵就走到了中军大营,毕竟他可是选了一个最近的营门。 守在门口的卫兵见状连忙进去禀报,可不要小看现在的徐天爵只是个小小的千户,但他的背景可大着呢!能当守门的基本都是会察言观色的。 第24章 两军会合 于是乎就出现了徐天爵还没走近大帐,王宣、张铨、徐进等人都出来迎接的场面,见状,一些负责担任警戒的将士无不感叹有背景的好处。 “末将神威营千户徐天爵见过王总兵、张监军、徐指挥使。” “青君贤侄,不必如此多礼,今天我就倚老卖老,叫你贤侄了,贤侄不要见怪。” “多谢大人抬爱,末将不敢。” “好,好,进去说话,进去说话。” 于是就这样几个人簇拥着徐天爵走进了大帐,只不过在徐天爵没看见的地方,几个人的眼神却进行了交流,不过倒没有多少算计。 虽然刚才徐天爵的称呼上有些不妥,但是谁让人家有强大的背景呢?他们这些人拼死拼活干上一辈子或许连个伯爵都弄不上,要是再出点儿小错恐怕什么也弄不成,犯点大错人头都保不住,可人家什么都不用干,祖上的爵位就已经给定下来了。 这要是其他的千户敢这么称呼他们,连个大人二字都不带,明天就指不定被他们弄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可要是徐天爵这么久,那么他们也就只能说是有个性了。 毕竟他们这一仗打的可以说是惨败,总兵官战死,军队伤亡近三分之二,纵使后面他们杀得多么英勇,也没有任何用处。 坐镇中枢的那些文官可不会听他们说女真人的战斗力有多强,毕竟刀又没有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又怎会感同身受? 如今想要保住自己的前程,就只能来求徐天爵了,再加上,要是没有徐天爵舍命相救,恐怕他们现在已经成了这皑皑白雪上的一片尸骨了,所以于公于私,他们都得供着这个小祖宗。 “青君,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一路明军可就完了,以后打仗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你放心我绝对不藏私。” “好,那以后可是要多多叨扰总兵大人了。” “好说,好说。” 就在几人寒暄之际,门外守卫的甲士突然来报:“诸位大人,北路军总兵马林到。” “快,快请进来,别了我们还是亲自去迎接一下吧!毕竟人家是来救我们的,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于是一行人簇拥着王宣和徐天爵就出了大帐,很快,一行人便见到了马林。 王宣快人一步,握着马琳的手,便说道:“兄弟的救命之恩,我王某无以为报,日后若是兄弟用得上我,王某我说什么也要拼尽全力。” “马兄,你能千里迢迢之外,舍命相救,今日之恩真是无以为报啊!” “王总兵,这是什么话?咱们都是为了朝廷效命,如今这是兄弟你有难,我怎么能不救?要是来日我马某有难,恐怕兄弟也会不辞千里相救。” “自然,自然,行了这外面寒风凛冽,咱们进帐说。” “好,进帐说,进帐说。” 一行人先是官场客道接着是互相吹捧,场面倒是和谐。不过徐天爵倒是乐得其中,这些人一个个都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虽然受朝中文官压制,但是在辽东这块地界上还真是他们说了算。 或许想收拾他们,其中一个很简单,可如果这些人要是团结起来,那可真就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了。 不过随着进入正题,问题也开始出现了,现在这两路兵马没有更高一级的指挥官,那么要是再和明君交起手来谁指挥谁呢?这倒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此时杨镐在这里就好了,毕竟他是辽东经略,更是万历皇帝钦定的四路大军的统帅,可问题是他现在还在沈阳坐镇呢!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军主将竟然坐镇大后方?即便是通讯发达的近代都不敢,更何况是更加落后的古代呢! 看来外强中干的杨镐的确是名副其实,即便是没有萨尔浒这一战,四路明军包围了赫图阿拉,恐怕都无法协调作战。 由此可见,杨镐的无能,看了回去要发点力把他弄下去了,不然受这样一个草包节制,还真是窝火。 “马兄,你的部队现在到何处了?要是没有地方安营扎寨,何不进入这萨尔浒的营地?这里虽然经过了几轮战火,但多多少少还像些样子,能抵御一些外面的寒风。” 听王轩这么说,马林也有些犹豫,于是开口说道:“我的部队理应在三岔口,会和海西女真的叶赫部,如今来了这里,按理来说我是违抗了经略使的军令,若是在进驻萨尔浒恐怕不妥,何不让我在外面安营扎寨,你我互相呈犄角之势。” 见马林的态度没有松动,王宣也没有强求,毕竟从现在的态势上看,努尔哈赤似乎已经没有发兵进攻的打算了,既然这样,马林的人来不来都一样,况且他就在不远处,若是努尔哈赤真发兵,他难道还会见死不救? 于是王宣便大笑两声说道:“还是马兄考虑的周全,北路军舟车劳顿又是急行军,恐怕所带军需不是怎么充足,我这营地内正有大量的军需物资,一会我让人给马兄送去。” “好,那就多谢王兄了。”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气。”王宣也是没办法,毕竟他现在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外面又是虎视眈眈的努尔哈赤,还是要和马林打好关系的,自己的地位也只能放的卑微一些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此叨扰,青君我们走了,监军还有很多事问你呢?” “好,诸位告辞了。” “行。” 徐天爵和马林走出大营后,见四下无人便问道:“青君,沈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我们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杨镐或许已经知道了,可是他并没有给我发任何的命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5章 首战结束 看着有些慌乱的马林,徐天爵只是笑了笑,便安抚道:“马叔,这些你不用太过担心,杨镐蹦哒不了几天,杜松这一路大军有六万人,如今战死伤亡,加上溃逃的达到了四万人,你说身为辽东经略的杨镐,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恐怕这里的消息一传回去,就有数不清的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去弹劾杨镐,而杨镐寸功未立还损失四万大军恐怕难逃此劫,最次也是被罢官弃用。” “到时候又有谁会来追究马叔你擅自改变行军路线的事,恐怕到时候朝堂上会有不少人为你请功。” 听徐天爵这么一说,马林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是将门出身,深知这些文官的嘴皮子有多么厉害,黑的能让他们说成白的,死人能让他们说成活人。 所以当徐天爵找上他时,他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毕竟在朝堂上,要是没有靠山走起来可以说是万分小心。 毕竟在朝堂行走就像走在一根独木桥上,没有人搀扶,两边便是万丈深渊,一旦掉下去,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甚至还会祸及自己的家族。 “马叔,你我之间的关系没必要这么见外,只要我魏国公府的大旗一天不倒,马叔,你就一天不会有事,毕竟你也是朝廷的忠臣良将。” “好,好。”见此,马林也只能打起哈哈,毕竟从一开始答应徐天爵,他就知道他已经上了魏国公府这艘大船,想要下船,恐怕会摔得个粉身碎骨,再说这船上能避风躲浪,他没有必要非要下去。 于是两人各怀心思,但表面上却亲似叔侄。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一整晚,双方就这么平静的度过了,明军与努尔哈赤谁都没有动作。 等到天亮的时候,经过急行军的李如柏也已经率领着骑兵赶到了萨尔浒,如今,四路明军的主帅已经到了三个马林、李如柏、杜松(卒),就剩下最后一个刘綎了。 其实对于这四个人在萨尔浒的表现多少有些不尽人意,杜松贪功冒进致使他率领的主力大军第一个败亡,而马林判断失误,误以为自己遇到的女真主力是小股部队,仓促应战后战败不敌,李如柏胆小如鼠,率领大军行进缓慢,始终走在各路大军的后面。 最后一个就是刘綎,他虽然勇猛无比,但是他和主帅杨镐有过节,所以杨镐给他的兵士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装备粮草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真不知道明朝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输的既冤又不冤,稀里糊涂的。 “什么人?再向前,我们就放箭了。” “都别放箭,我们是中路军李总兵所部,奉杨经略之命,增援萨尔浒,王总兵可在?” 李如柏身边的一个亲兵骑马上前对着守营将士自报家门,虽然他们都穿着明军甲胄,但是谁也不敢轻易确认他们的身份。 毕竟女真人的战力有多强,他们昨天刚刚经历过,要是让他们冲进来自己可未必顶得住。 于是,经过层层检查,终于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而王宣、张铨早的得到消息后,别向这里赶来,同时还让人去请马林和徐天爵,毕竟李家的势力潮还是辽东都是极为庞大的。 李如柏的父亲李成梁是隆庆、万历年间的名将,他一生共有九个儿子,这些儿子大多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当时人称李成梁家族为“李家九虎将”。李成梁的九个儿子中五个做到总兵官,四个做到参将,连他们的部下都骁勇善战,立下无数战功。 这李如柏正是他的次子,虽然如今他已经死了,可是李家的势力在辽东仍延续了一段时间。 所以他们还是要重视的,很快王宣、张铨就出现在了李如柏的视野中。几人见面免不了一阵寒暄。 另一边,骑马而来的马林和徐天爵也到了现场,三路大军的主将齐聚一堂,气氛倒是和谐,不过不远处的女真战旗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在众人的心口上,颇为难受。 不过现在几个人的职位都一样,谁也无法指挥谁,还是要等沈阳的杨镐,毕竟他才是辽东经略。 另一边,女真大营里,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李永芳怎么也没有想到,明军竟然会突然改变战略,将决战地点选在了萨尔浒,由于他掌握着情报,所以现在周边几个人都死死的盯着他。 这让他脊背忍不住发寒,即便是周边有着篝火,也没有什么用。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萨尔许只有一路明军吗?怎么现在已经集结成了三路,而且我们监视叶赫部的人也传来消息金台石和布扬古也率领了一万人,向着萨尔浒赶来,明军似乎想在这里将我们一举歼灭。” 何和礼的话,宛如一把利剑直刺李永芳的心头,李永芳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对着上首的努尔哈赤便大喊道:“大汗,明军的战术的确是四路出击,这一点绝对没有错,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才让明军将部队集结在萨尔浒,大汗,我的情报绝对没有错,杨镐就是这么制定的,还望大汗明察。” 坚持努尔哈赤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回去,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他知道这不怪李永芳,毕竟一开始明军就是按着计划先进的,只不过这中间的确出现了什么变故,看来逐个击破实现不了了,要另找机会了。 于是努尔哈赤沉思良久后下令道:“传令全军准备后撤,择机再战. . . . . .。” “大汗三思啊!现在明军立足未稳,我们何不出其不意?一举将他们击溃,即便现在他们三路大军汇合在一起,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性格暴躁的扈尔汉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只能劝说努尔哈赤改变主意。 但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即便后金军能够击败明军,可是正面集中兵力交战后金也会死伤惨重,到时候胜也是惨胜,不符合努尔哈赤的战略战术。 所以不管他怎么劝说,都不会成功的,一时候,努尔哈赤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见此,众人便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了。 第26章 准备再战 扈尔汉虽有不甘,也只能转身出去,见此何和礼连忙跟上,走出大帐不远后,便一把拉住他说道:“扈尔汉不要心急,大汗自有他的打算,现在和明军打得不偿失,我们要等待机会。况且你以后立功的机会多着呢,不在乎这一两次。” 扈尔汉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压了下去,对着何和礼说道:“行吧,我知道了。” 随着后金主力开始缓缓撤退,明军也松了一口气,而远在沈阳的杨镐也终于启程前往萨尔浒重新指挥调度大军。 可他却不知道辽东巡按陈王庭已经将杜松战败的消息上报了朝廷,此刻,他想将功赎罪的梦想已经破灭了,或许不久后,万历皇帝就会将杨镐革职查办。 一天后,杨镐带着亲兵赶到了萨尔浒,而此时萨尔浒已经集结了十余万明军兵马,无数的辎重粮草囤积于此。 几个总兵都前来迎接,可杨镐却并没有什么笑脸,随着所有人都进入大帐,杨镐坐上首位,便立马冷下脸来对着马林怒喝道:“开原总兵马林出列,没有军令为何私自改变行军路线,不去三岔口汇合海西女真叶赫部。” 突然的发难,让马林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却丝毫不怕,只见他出列后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经略使大人,末将领兵出发以后斥候探查到女真主力向萨尔浒方向移近,而那里只有杜松所部的六万人,末将以为难以抵抗,遂领兵南下支援萨尔浒战场。” “末将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有人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努尔哈赤,恐怕也不会有现在四万大军损失殆尽的局面。” “什么,马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着马林挑衅的话,杨镐的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他自然知道马林说的是谁,不就是说他开战之前将作战信息给公布了吗? 上面清晰的标注了明军几路的进军路线,以及最后的决战地点赫图阿拉,可当时他也没有想到,女真人的战斗力竟有这么强?这能怪谁?这应该怪李如柏他爹李成梁,是他养寇自重。 要是他早些剿灭努尔哈赤,哪来的这么多事儿? 与此同时,其他几位主将眼见气氛严峻,于是纷纷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我们都是为了朝廷效力,就不要在这里争执了,谁对谁错,圣上自有明断。”辽东总督汪可受开口打着圆场,毕竟不管是官职还是有年龄,他都有资格说这个话。 于是在他的调和下,两人都是愤愤不平的坐下,毕竟他们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接着杨镐就开始问责损失四万大军的王宣了,毕竟杜松已经身死,那么就只能找他下面的人了。 “保定总兵王宣。” “末将在。” “你说说杜松领着中路军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是六万人?努尔哈赤也是六万人,可他损失的兵力不过几千人,你们却没了四万大军。” 此话一出,王宣惶恐万分,他知道杨镐这是要找一个替罪羊给他分担一点罪责。如今中路军的主帅杜松死了,而他又是官职最高的,看来要被拉出去了,没办法,他也只能向杜松说声对不起了,再说本来就是他干的,和自己也没关系。 想当初他还劝过他不要如此冒进,谁让他不听呢,唉,真是上错船船一翻,船上的人都得倒霉。 “回经略使,自我大军从抚顺出发以后,主将杜松轻敌冒进,立功心切,致使我大军和其他几路大军脱节,才使我军深陷重围之中。” “而后杜松又判断失误,分兵攻打吉林崖,这才使我军遭受努尔哈赤前后夹击,可在此之前,末将和中路军副将赵梦麟都曾劝说过,可却无济于事,最后才由此一败。” “ 还有最为严重的一项便是女真人极高的战斗力,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他们的骑兵来如风,去如影冲击力极强,而我明军大多为步兵,在机动性以及战力上都有不足。如要再战还请经略慎重。” 等到王宣都说完了,周边站着的其他几路的主将也都纷纷点头,毕竟王宣不是主将,这个时候拉他出来顶罪多少,有点儿说不过去。 况且这本来就是杜松的错和人家王宣有什么关系?见此,杨镐也不好说什么,他没想到杜松这个废物竟然会这么蠢。 于是只能起身轻叹道:“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皇上,至于如何赏罚只有皇上决断,明日休整一日后,三路大军集中兵力进攻赫图阿拉。” “是。”在场诸将纷纷抱拳称是。 坐在后面的徐天爵却笑了笑,唉,三路大军合并一处进攻赫图阿拉后勤自重将会是一个巨大问题,恐怕又是无功而返。 不过他现在倒不会提出,毕竟这和自己没有关系,明军只要失败不是大规模的人员损失就行,这样既能让那些躲在后方的官老爷们重视辽东,也能提高自己的身价。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毕竟,徐家已经在江南蛰伏良久了,是时候延续徐家的荣耀了,毕竟不能总是趴在徐家的功劳簿上坐吃等死,不然二十多年后,女真入关,一切都将会如泡沫一般消散。 徐家和明朝是一体的,只要大明这棵树不倒,趴在树上休息的徐家就不会有事依旧能够借助大树遮风挡雨。 这或许就是利益集团之间的绑定,大明,这艘大船要是翻了,船上的人无法幸免,即便是侥幸跳上另一艘船,也不会有原来的地位。 所以你想要你从未得到的东西,就必须付出,你从未付出的努力,而现在徐天爵正在这样做。 第27章 消息传回京师,万历皇帝震怒! 京师紫禁城。 “辽东800里加急战报,让开,让开,都让开,辽东800里加急战报。”杨镐派出的传令兵,经过两天的昼夜急行终于赶到了京师,而此时已经近20年没有上朝的万历皇帝,破天荒的又坐在了金銮殿(太和殿)的龙椅之上。 有些消息灵通的大臣早早就得到了一点风声,毕竟这萨尔浒之战可以说是明朝的倾国之战,但凡是有点儿政治嗅觉的人都知道派人去那里盯着。 于是乎,当消息来的时候,他们便自发的前往了紫禁城,迫切想知道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如果胜了,他们好往辽东安排人手,如果败了,那么就弹劾主战一派的人为自己谋求利益。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亏。 与此同时,传令兵经齐化门进北京城,然后再通过东安门入皇城,最后经过东华门进入宫城也就是紫禁城,这其中,需要经过数道检查,即便是传令兵,也必须层层盘查,以保证皇帝的安全。 于是等到传令兵赶到太和门前的广场时,皇帝和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多时,此时的万历皇帝脸上没有多少威严,反而有些慈祥,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大明的军队战无不胜,小小的努尔哈赤建州女真弹指可灭。 看着皇帝期望的眼神,他不敢有一丝犹豫,连忙将自己所携带的战报拿了出来,递给了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陈公公,可就在陈洪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万历却大手一挥说道:“不用乘上来了,直接念吧!” “是。” 此话一出,在场的文武大臣纷纷竖起耳朵,虽然他们这其中有一些人已经打探到了一点消息,但是具体情况他们还真不知道,毕竟杨镐也不是吃干饭,好事自然能让人知道,坏事还是藏一藏的好。 陈洪小心翼翼的结果战报,打开后,内容先是让他一惊,不过他很快还是淡定的念道:“启禀皇上,臣四路大军出兵讨伐女真,因中路军杜松贪功冒进,致使与其他几路大军脱离,遭受女真努尔哈赤围歼,主将杜松,副将赵梦麟战死,中路军损失大军四万人. . . . . .。” 此话一出,坐在龙椅上的万历皇帝脑子嗡了一下,接着便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此时的万历皇帝只觉得一柄钢刀,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强烈的挫败感夹杂着愤怒情绪,堵得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 . . . .。 见此,陈洪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周边文武大臣的窃窃私语,让他感觉大明的天要塌下来了。 “什么竟然败了?四万精锐大军都折在了萨尔浒。” “辽东,辽东的形势,这可怎么办呀?” “杨镐是怎么回事?这怎么会败?努尔哈赤才有几个人!” 朝堂上的嘈杂,映射着如今的大明朝,混乱不堪,如果再没有人扶大厦于将倾青,恐怕这座庞然大物将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缓了好一会儿的万历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朕的四万大军,四万大明儿郎,就这么没了,杨镐,杨镐你误国误君啊!” 说完这句话,万历皇帝被气得直接晕了过去,顿时,朝堂上一片惊呼。 “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皇太子朱常洛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与大太监陈洪架着万历皇帝便向寝殿走去。 而在下面的内阁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惟贤、兵部尚书黄嘉善、吏部尚书周嘉谟则抬头相互望了望,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他们几人都是大明的柱石,位高权重。 如今大军新败,皇帝病重,大明似乎有了更大的危机。 眼看着皇帝被抬了下去,他们这些大臣呆在这里也没有用,于是内阁首辅方从哲对着一些不知处在权力顶峰的官员说道:“诸位还是回去吧,不要都堵在这太和殿里,等待消息就行,毕竟诸位都还有公务,可不要耽误了朝廷的大事。” “是。”众人拱手便依次有序的退出了太和殿。 而沈从哲、英国公张惟贤、兵部尚书黄嘉善、吏部尚书周嘉谟等位高权重的人也移步文渊阁,准备一边处理政事,一边等待皇帝的消息。 此时的太极殿内,万历皇帝朱翊钧已经悠悠转醒,此时,他的宠妃郑皇贵妃、太子朱常洛、内侍太监陈洪都守在他的身边。 “皇上,您可终于醒了,吓死臣妾了,您要是有什么事,臣妾可怎么活呀?”一看见万历皇帝醒来,郑贵妃当即便声泪俱下。 见此万历皇帝朱翊钧连忙出声安慰,“好了,不要哭了,朕没有事儿。” 两人毕竟有着三十年的情谊,万历皇帝宠爱郑贵妃也宠了三十年,自然是看不得她哭,而郑贵妃对万历皇帝也是用情至深,于是乎双方自然重视对方。 等安抚完朕贵妃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随后说道:“把详细的战报念给朕听,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败的?” “是,皇上。” 陈洪拿过辽东经略杨镐和辽东巡按陈王庭以及其他官员提交上来的战报展开念道:“二月二十八日,杜松从抚顺城出兵,行至3月1日晨,抵达萨尔浒,随后,杜松分兵杜松和副将赵梦麟率一万人进攻吉林崖,留守主力五万人驻守萨尔许,而在此之前,北路军神威营千户徐天爵已率2000骑兵近抵至浑河西岸。” “在三月一日努尔哈赤率军进攻萨尔许我军时,神威营千户徐天爵看准时机率军冲杀女真,延缓女真军进攻,斩杀努尔哈赤第五子、女真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 . . . . .。” “什么?” 说到这里万历皇帝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随后,他开口询问道:“这个徐天爵是什么人?竟然能斩杀反贼努尔哈赤的儿子!” 听到皇帝的询问,陈洪略加思考后回答道:“回皇上此人出自魏国公府,乃是中山王徐达的十五世孙,现任魏国公的嫡次子,一年前从军担任神威营千户。” 听到他这么说,万历皇帝沉思良久后,说道:“真乃虎父无犬子啊!如此良将只担任千户,还真是屈才了,传朕旨意升任神威营千户徐天爵为指挥使、赏银两千两。” “遵旨!” 虽然此战败了,但徐天爵的功劳却是真真实实的,再说他自己也曾许下诺言斩杀女真四大贝勒者升指挥使,赏银两千两,可不是空话,不能食言。 第28章 事后处理 “继续念吧!” “是。”封赏完徐天爵后,陈洪继续念道:“三月一日,由于徐天爵的突然杀入,打乱了女真人的部署,女真人停止了进攻,这才使得萨尔许的我军得以喘息,没有造成更大规模的溃败。” “随后第二日,努尔哈赤派大军继续围攻萨尔浒的我军,保定总兵王宣、监军道张铨、指挥使徐进、姜远等一众将领率军拼死抵抗,神威营千户徐天爵更是多次率领骑兵杀出迎去袭扰女真军,延缓女真人的进攻。立下颇多战功。” “最后,在三月二日傍晚,北路军马林率四万大军赶来增援再晚些,中路李如柏所部也率领骑兵赶来增援,努尔哈赤见无法取得更大战果遂率军撤退。” “现在,萨尔浒我军还有十二万人,除此之外南路军刘綎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刘綎指挥部队以分而合击的方法对女真守军围而攻之,大破女真骑兵,阵斩额尔纳、额黑乙,牛录额真托保率残部溃逃,连克牛毛、马家二座敌营,杀敌五百余人。” “由于其他三路大军进攻受挫,现在刘綎奉杨镐之命已经回撤了。” “皇上,这就是所有的战报了。”陈洪全说完以后便稍微抬了抬头,看了看万历皇帝的脸色。 毕竟他这种贴身太监做什么事都要察言观色。 “陈洪,你说这杨镐要怎么处理啊?” 听着皇帝开口询问,陈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皇帝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于是只能开始和稀泥道:“回皇上,如何处理杨经略使,老奴认为这件事应该由内阁商议,毕竟当时也是内阁提议,最后才确定的人选。” 陈洪不愧是老太监,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起干干净净,然后成功将火力吸引到了内阁的身上,手段倒是还行。 果然此话一出,万历皇帝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随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太子朱常洛随后问道:“太子,杨镐的事情,你怎么看?” 突然被问到,朱常洛明显有一丝迟疑,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虽然杨镐是文人,是支持自己继位的,可他现在犯了这样的错,不得不放弃了。 “回父皇,儿臣以为可将杨镐罢官弃用,又或者将其流放云南,儿臣之所以这样说,首先有两个原因。” “其一,如今辽东局势糜烂,辽东之地人人自危,辽民苦不堪言,辽军人心惶惶,如果此时重罚杨镐,恐怕日后没有将领敢在执掌辽东。” “其二,杨镐虽损失四万大军,可罪责主要是在于总兵杜松轻敌冒进。况且辽东还有马林、李如柏、刘挺的三路大军并未造成损失,我朝在辽东尚有十几万大军,所以儿臣认为可以罚,但不要重罚,毕竟兵败是事实,不罚不能安民心,不罚不能稳军心。” 听到朱常洛这么说,万历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个自己并不怎么看好的儿子,如今也已经能挑起大梁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乏了。” “是。” 朱常洛缓步退出太极殿,看着日益衰老的父皇,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已经稳了,不管郑贵妃如何挑拨,朱常洵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越靠近那个位置,就有越多的压力压在他的肩头上,或许现在的万里辽东江山是他的父皇的,但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是他的。 “太子殿下,内阁以及诸位尚书大人,想问一问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了?”朱常洛的贴身内侍小跑到他身边,轻声汇报道。 “内阁的诸位大人在哪里?孤亲自去一趟。” “在文渊阁。” “嗯,走吧!” 朱常洛现在要去见一见内阁的首辅以及六部的尚书,他要和他们说一说杨镐的问题,毕竟杨镐能担任辽东经略可少不了他们的举荐。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牵连上他们,可就不妙了。 与此同时,撤回苏子河北岸的努尔哈赤开始囤积粮草,准备更大规模的战斗。 毕竟现在他的面前集结着十二万明军,双方呈相持对峙的局面,一方面,明军的总指挥辽东经略杨镐已经失去了指挥权,现在他只能等待朝廷的圣旨,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会消极应战,根本就不会主动寻求战机。 另一方面,努尔哈赤由于人数上处于弱势,他也不可能发动主力打攻坚战,那是在不断的消耗勇士们的生命,但是明军现在集结在一起,他也找不到薄弱的一环下手,所以局势就这么僵持下去。 但他知道,这样僵持十天半个月还行,一旦超过一个月,明军就不得不撤兵,因为他们的粮草根本就不够,所以努尔哈赤在等在等明军出招,而他只需要见招拆招就好。 于是乎,苏子河两岸,双方虽然仇视,但却相安无事,没有人主动挑衅,一切都这样安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明军一处庞大的军营,殊不知这是一处经历过殊死拼杀的战场。 “扈尔汉,你干什么去?” 何和礼和费英东刚走出自己的营帐,就看见扈尔汉领着一个牛录300人的兵马准备出营。 “我出去探查一下明军的人马器械,还有他们的粮草补给线。” 看着闲不下来的扈尔汉两人也是相视一笑挥了挥手,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对明军作战,扈尔汉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他和明朝有仇,想当年扈尔汉率军射杀越境的明朝汉民,遭到明军追杀,狼狈至极。 还有万历四十四年(1616 年)发生的“伐木之争”,明廷清河游击将军冯有功派人入建州境内伐木,努尔哈赤派兵截杀,双方发生争执。冯有功违法伐木,却要求努尔哈赤交出凶手,点名要斩杀努尔哈赤的爱将达尔汉侍卫扈尔汉,所以从那以后,他对明朝作战格外积极。 毕竟别人总是想要你的命,你能放过他吗? 第29章 迎接杨镐 与此同时,坐在大营里的徐天爵正大口的吃着牛肉,这几天可谓是真正的风餐露宿,没吃过一天好饭,还总是担惊受怕,现在自己身边有十几万大军,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出事的,还是好好享受享受的好。 另一边,徐虎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点酒,本想把它让给徐天爵,可徐天爵仅看了看,便又推了回去,不是他不想喝,实在是喝过后世的白酒,再喝这酒完全没滋味,还不如不喝的好。 再说军营内虽然禁止普通将士饮酒,但他身为将领,还是以身作则的好。 于是他开口说道:“这酒儿从哪儿弄的?我看这周边也没有什么城寨,从哪弄的?” 见此徐虎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少爷,这是昨天他们接风的时候,我偷偷藏起来的,就只有这么一小壶,你不喝,我可都喝了。” 看他那一副馋样,徐天爵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你,但是别喝醉了,我总是感觉这几天要有什么事儿,小心着点好。” “嘿嘿,少爷,你放心就好了,那些女真蛮子要是再敢来,我一锤子给他们砸成肉饼。” 看着心大的徐虎,徐天爵也是一阵无语,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贴身护卫,或者是猛将了,带兵打仗那是坑人家。 “行了行了,快喝吧!” 这边刚打发完徐虎,外面就有人喊道:“千总,总兵叫您过去。” 听到外面有人叫,徐天爵将手里这点牛肉吃完,便走了出去。 对着来人问道:“总兵可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那亲兵思索片刻后说道:“ 好像是从沈阳来了几个大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看着那亲兵的身影,徐天爵好像知道是谁来了,恐怕是辽东经略杨镐,唉,此人一来,恐怕真会有一些变动。 “徐虎告诉兄弟们,准备好,随时准备出营。” “好嘞,少爷您放心。” 吩咐完这些,徐天觉便匆忙地向着王宣的大帐走去,按理来说,他们那个级别已经属于高级将领了,而自己只能算个中级,是没有资格参加。 现在看来,恐怕是自己的身份在后面出力了,再有就是斩杀莽古尔泰的军功,毕竟整个萨尔浒会战开打到现在也只有这一条军功能拿得出手,杨镐要是想见见自己也是合情合理。 很快,徐天爵就赶到了王宣的大帐,而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三路大军的几乎所有主将。 中路军的保定总兵王宣、监军道张铨、指挥使徐进、姜远,北路军开原总兵马林、副将麻岩、监军道潘宗颜,还有辽东总兵李如柏、副将贺世贤等一众将领早已齐聚一堂。 徐天爵先是一一见礼,随后,众人便是一阵问候寒暄,气氛倒是很好。 “这位就是阵斩的莽古尔泰的小将吧!我看着还真是气宇轩昂。” “那可不是,李总兵可不要小看他,青君可是魏国公的嫡子,中山王徐达的十五世孙,身上有大元帅的血脉,能有如此战绩,自然是他人无法比拟的。” “哈哈,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想不到200多年过去了,徐大元帅的子孙依旧能护佑咱大明朝啊!” “多谢诸位叔伯的赞赏,青君与诸位叔伯相比还是差的远,毕竟诸位叔伯都是久经战阵之人,而此次乃是我的第一次实战,日后还希望各位叔伯能够多多指点!” “客气!客气!” 徐天爵一番话,让他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身份高又待人谦和,有本事又不孤傲,这样的人在现在的明朝官场上很难找了。 那些凭借祖上功勋的勋贵子弟,哪个不是鼻孔朝天?对他们这些虽然握有兵权,可没有爵位的将军,都是一般对待,相比之下,徐天爵的表现更令他们喜欢。 于是乎,几个总兵副将那是好一阵夸,说的徐天爵宛如神人一般,顿时让在场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随着寒暄结束后,一个甲士匆匆跑来,在王宣耳边一阵低语,随后 王宣便对着众人说道:“好了,诸位,咱们现在就去营门吧!杨经略使和其他几位大人快到了。”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快去迎接吧!” “走,走,大家同去。” 说着一群高级将领便起身向外走去,身上的甲胄乓乓作响,看得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身高级铠甲,这要是努尔哈赤有火炮,对着这里来一炮明军的整个指挥体系都得完蛋。 这十几万大军将会瞬间溃败,不过这也就是说着玩,毕竟自从知道杨镐以及其他官员要来,王宣便派出了数量众多的斥候轻骑分散在整个萨尔浒地区。 这些人一方面用来监视苏子河对岸努尔哈赤的女真主力军,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证杨镐以及其众人的安全,毕竟杨镐虽然犯错了,可不管怎么说现在依旧是辽东经略,只要皇帝的圣旨不到,辽东这片儿地界还是他说了算。 所以众人也是不敢马虎,毕竟现在杨镐或许就在找替罪羊,几路主将都不想没事找事,王宣、张铨更是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战死的杜松的身上,毕竟死人不会说话。 再说这本来也是杜松的原因,一切由他承担也对,于是很快一行人便赶到了营地大门,此时的营门早已是旌旗招展,无数将士列阵两旁,像是在等待检阅一样。 与此同时,原本还嘻嘻哈哈的一众将领,此时早已严阵以待,脸上除了严肃再无一丝其他情绪,而徐天爵则偷偷躲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毕竟这些人只有他的官职最低,在后面理所当然。 既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容易被杨镐第一个弄出来找事,还是官职太低惹的祸,不过这种局面应该很快就能改变,毕竟自己老爹已经准备在朝堂上发力了,况且和他魏国公府、定国公府的官员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毕竟要是有一个领兵在外的有个自己人,说话也硬气一些,不是吗? 第30章 杨镐亲临萨尔浒 再说你自己的功劳,即便是没有自己身后的强大背景,恐怕都得给一个指挥使,毕竟这可是书面上写着的,万历皇帝总不能因为战败就说话不算话吧! 要真是那样莽古尔泰死的多冤啊! 就这样在一众将领焦急的等待下,终于,前方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杨镐虽然是文官,可他也在朝鲜指挥过战争,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萨尔浒,所以会骑马是正常的。 再加上时间这么紧,他要是坐马车根本到不了。 此时太阳在天空中若隐若现,广袤的军营外扬起一阵滚滚风雪,毕竟此时地上的雪还没有融化干净。只见一位文官身着大红官服,骑着一匹毛色如雪的骏马,疾驰而来。那文官身姿挺拔,虽未着战甲,却自有一番威严。 而此人就是辽东经略使杨镐,其身后跟着他皆是辽东官场上大大小小的官员。 随着马蹄不断踏在大雪上,双方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令旗兵挥舞着令旗,两边的战鼓也是砰砰作响。一时之间气势不输。 一息过后,杨镐终于临近,他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示威呢!不过这个环境也不对呀!但是一些深知马术的将军一看便知,这就是对战马的不了解,马术不精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杨镐也不管别人看自己的眼神,直接翻身下马,动作倒是利落而不失儒雅。 “末将参见经略使大人。” 守在一旁的也是武将们纷纷上前,抱拳行礼,脸上带着尊敬毕竟现在杨镐还是辽东经略使,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搞事情,被他给盯上,那可真是倒大霉了,所以还是老实着点儿的好。 与此同时,跟在杨镐身后的文官也是微微颔首行礼,与武将们相互对视,眼中尽是对军国大事的凝重与忧虑,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妙了,若是朝廷只处置杨镐一人还好,可万一再牵连上他们,真是祸不单行啊! 再说现在辽东的局势,努尔哈赤步步紧逼,辽东能不能守住都是问题,他们这些辽东的官员也是人人自危,要是辽东没了,他们这些官还有必要存在吗? “好了,诸位,现在国事重要,我们进营帐吧!” “对,对,进大营,末将刚好备好了宴席,我们先为杨大人接风洗尘。” 李如柏第一个开口说话,毕竟在这群总兵将军里,他的官职最大的,辽东总兵。 是一个地区的总兵,而不是一个城池的总兵,所以由他安排一切事宜也正合适,不过现在杨镐显然没有这个心思,毕竟皇帝罢免他的圣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功赎罪,若是能歼灭三、五千后金军就更好。 也许是他直截了当开口,丝毫不给李如柏面子。 “好了,宴席不着急,先谈正事,毕竟苏子河对岸可是有着六万女真人,这些人可让我寝食难安。” 听他这么说,李如柏的脸色有一些难看,不过一想到自己父兄都没了,他也只能压下心头之口郁气,对着杨镐以及诸将笑呵呵的说:“还是杨大人说的对,国事为重。”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大营内,精锐甲士列阵在两旁,让原本丧失信心的杨镐恢复了一些自信,光看这些甲士的确能给人一种大明将士精锐无比、锐不可当的印象。 可事实是,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各个将领的私兵,也就是着名的大名家丁,这些人,不忠诚于朝廷,只忠诚于将领,虽然精锐但人数稀少,或许能在小规模战斗中出其不意,但要是大规模军阵作战,这些人基本没什么用。 毕竟和女真作战动则便是几万大军的交战,几百个人太渺小了,纵使装备精良战力无双,可女真精兵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庞大的人数劣势,根本就没有多少用。 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所谓的大明家丁,其实就是朝廷官员和将领吃空饷导致的,假如有100万军饷,出京以后,恐怕只剩下40万,等发到下面,底层士兵手里恐怕连十万都没有。 其中的缺额可想而知,军饷都被拿了,正规军的作战能力自然下降,再加上缺额,吃空饷,将士们拿不到本就不多的饷钱,战斗力可想而知。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一种可怕的现象,明朝的大规模主力军队多是老弱病残,战力一般甚至低下,反倒是将领的私兵,靠着将领倒是装备精良,作战勇猛,可问题是他们人数稀少。 一旦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作战,明军几乎是每战必败,真可谓是一个笑话,或许这也是明军打不赢的关键因素之一。 本就少的可怜的饷钱还拿不到,那还打个屁呀!自己在前线提着脑袋卖命,后方的家人连口饱饭都吃不到,结果可想而知。 但杨镐是文官出身,之前在朝鲜指挥作战,也都是躲在大后方,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或许他听说过一些,可这远远不够。 看到这些气宇轩昂的将士,跟随而来的文官纷纷点头称赞,反倒是把一众将领说的有些尴尬了,毕竟明军怎么回事儿,他们比谁都清楚,大明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也只有像张居正这样的人才能治一治。 其他的再怎么努力也都是白费,财政破产,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天灾人祸,农民起义,外族入侵似乎历代王朝以来的所有负面buff都加在了明朝的头上。 想要改变,只有不破不立,不过这些还太早了,还是先应对眼前的数万后金军,才是正事。 于是乎,进入大帐的杨镐坐在首位上,便开始了解现在的情况,对于坐在最下面的徐天爵他则只是撇了一眼,对于这些勋贵子弟,他并不感冒,要不是因为徐天爵立了一点功,再加上他身后魏国公府、定国公府的势力,他一定要定他一个不遵将令之罪。 第31章 四路大军齐聚一堂 不过现在嘛,就算了,毕竟他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是不要给自己树立政敌好,虽然他看不上这些勋贵,可是不能否认,这些勋贵的实力。 毕竟,现在女真崛起,皇帝很有可能会启用一些勋贵,自己的处境不妙,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困局为好。 于是在了解完情况后,他便对着几路大军的总兵说道:“诸位将军,如今我们三路大军已经集结在了萨尔浒,现在只需要跨过苏子河攻下界凡城,就可以兵临赫图阿拉。诸位将军,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现在还没有分清形势的杨镐,诸位将领也都是沉默寡言,毕竟这个时候谁要是出提出什么意见,到时候出事了,肯定要被推出去顶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就这样原本还有些声音的大帐变得落针可闻。 杨镐见此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毕竟在他原先的设想里,此时应该有人提出意见,然后他顺着意见说下去,最后引出他自己的进攻计划。 可现在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但是要是不说,他可就真的没有绝地翻盘的机会了,所以即便是没有人应和,他还是开口说道:“如今,十几万大军集结在此地,粮草辎重,运输极为困难,还有朝廷的财政负担也很大,所以,我认为应该速战速决。” “虽然杜松丧师辱国,可我大军主力尚在,如今又已经找到了努尔哈赤的主力,何不与其一战?所谓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我有信心歼灭女真主力,不知道诸位将军可敢跟我一同杀敌报国。” 杨镐直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逼迫着这些高级将领和他同上一条贼船,不过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谁在这个时候附和?那就是主动求战,和杨镐强行安排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担罪的也有自己一个。 可要是不说话,不站队,要是胜了和站队获得的奖赏是差不多的,所以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此事绝对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事。 于是安静的气氛依旧延续,一些监军道,甚至将头低了下去,或者是向周围四顾就是不看杨镐。 躲避的意思极为明显,而此时跟着杨镐来的几个文官里,辽东巡抚周永春第一个跳出来开口为他说话,毕竟辽东巡抚管理着辽东整个地区的财政,如今,十几万大军在辽东吃喝拉撒都归他管。 而辽东这个地方本就不富裕,还要每年向中央提供大量的矿税,如今,地方财政已经捉襟见肘,再这样下去恐怕迟早要出乱子,所以不管现在的形势如何,他都只能支持杨镐,毕竟要是辽东乱了,他这个辽东巡抚也跑不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滑稽可笑的画面,军事会议上,一个文官竟然跳出来喊着主动出击,而一个个虎背熊腰的武将,则躲在一旁像鹌鹑一样收起了脑袋。 “杨经略,下官以为我军占有人数优势,可以渡过苏子河,将界凡城内的后金军主力围而歼之. . . . . .。”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厉喝给打断了。“你说什么呢?你以为女真人都是泥儿捏的水一冲就化了?” 厉喝声如洪钟,把开口说话的周永春给吓了一跳,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营帐外面,只见一位虎背熊腰的六十老将挎着腰刀走了进,眼尖的人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明朝万历名将刘綎,也被誉为“晚明第一猛将”。 此人勇猛无比,力大过人。使一镔铁大刀重达120斤,在战场上挥舞起来虎虎生风,轮转如飞,因此天下称其为“刘大刀”。 性格勇猛刚直不太懂得变通,再加上杨镐气量狭窄,此次萨尔浒会战在人员和武器配备等方面给予刘綎率领的东路明军最差的待遇。 他甚至派遣亲信两人到刘綎军中“持红旗督阵”,并要求他们将刘綎的一举一动及时禀报给自己,更想策划在刘綎进军缓慢时,由亲信临时夺取刘綎的兵权。 于是两人的关系可谓非常不好,但要是说起来两人结怨完全是杨镐个人的问题。 想当年在朝鲜之役时,刘綎奉命在水源扎营,对战日军名将小西行长,文攻武斗几回合后,刘綎发动进攻连连得胜,小西行长仓皇逃走。 而当时杨镐、李如梅在蔚山大会战中兵败如山倒,明军被加藤清正、黑田长政指挥的日军追着打,十分狼狈。 而当时的杨镐便怨恨上了刘綎既对他主动发起进攻不满,又对他没有进行及时的支援怨恨,于是他将这份仇记了十几年,终于在这萨尔浒的战场上让他给得逞了。 此刻刘綎也知道杨镐对他不满,索性也不再在乎这些,毕竟他也已经六十多了,在这战场上也杀不了几年了,最后还不如随心所欲的好。 于是乎,一开口就不给杨搞任何面子。 而同时,他一进来,其他几个总兵也是纷纷向他行礼。 “刘将军。” 毕竟刘綎作战勇猛对待手下将士也是待人和善,在军中颇得人心,再加上 他的年龄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大的,虽然马林和李如柏也已经五、六十了,但远没有刘綎大。 所以在行礼这方面,还是由他们先来,不过刘綎也不会拖大,而是立马还礼,毕竟几个人的官职都相差无几,又都担任各路兵马的主将,意思意思就行了,谁要是看不清楚形势,倒霉的绝对是他。 于是乎,此时的杨镐就极度尴尬,这些武将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不过他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和他们过多计较,等到他们寒暄了两句以后才咳嗽了两声。 而刘綎也是转过头来行礼道:“末将辽阳总兵刘綎见过经略使。” “嗯。” 面对刘綎,杨镐连装都不想装了,态度真可谓是无所谓,毕竟他现在的处境不好,弄这些虚的也没有用。 第32章 制定作战计划 还是先躲过眼前的危机为好。 与此同时和刘綎一同行礼的还有朝鲜五道都元帅(全称“京畿两湖两西等五道都元帅”)姜弘立,副都元帅金景瑞,两人自然没有刘綎那么硬气。 是老老实实的按着外臣的身份行礼,“外臣姜弘立、金景瑞见过杨经略使大人。” “两位元帅上座,不用客气。” 杨镐此刻也没有托大,而是亲自伸手将两人虚扶了起来,毕竟这次人家朝鲜国可是来帮自己的,而且还出兵人,自己怎么说也应该客气一下。 不过杨镐很快就将矛头指向了刘綎,毕竟他刚才可是下了自己的面子,是就听到杨镐说道:刘总兵刚才好像是有意见,怎么刘总兵是不认同我发兵攻打女真了?” “不敢,经略使,可是朝廷亲命的四路大军总指挥,末将一个小小总兵,怎么敢有意见?只是我大明将士的性命也没有那么轻贱,不想让他们无意义的牺牲罢了。” “刘綎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要仗着你年龄大,就敢在这里肆意妄为,不念尊卑,我告诉你,皇上的圣旨一天没到,辽东这个地方就是我说了算。” 眼见双方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马林、王宣立马出来充当和事佬,毕竟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事的好,毕竟刘挺的3000悍不畏死的四川兵就在外面。 真要是双方闹起来,那可极易形成兵变,到时候在场的谁都跑不了,轻则降职,重则罢官,再加上外面还有大量虎视眈眈的女真人,要是让他们看见明军火拼,恐怕会趁虚而入。 到时候就真的完了,所以还是规劝的好。 “刘将军少说两句。” “经略使,刘总兵不是那个意思。” 马林笑呵呵的试图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可惜杨镐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而是质问道:“那他是什么意思? 眼前局势有些难以控制,几个人针锋相对毫不客气,蓟辽总督汪可受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话,毕竟,他可是辽东最大的官,要是底下的人搞事情,他也会受到牵连。 于是众人就听见他说道:“好了,诸位都听我说一句,现在大敌当前先把个人恩怨放一放一致对外,等到什么时候拿下了努尔哈赤的人头,咱们再回来各算各的账,你们说行不行?” “俺听汪总督的。”刘綎率先表态,毕竟此人忠君爱国,国事永远大于自己的事,而反观杨镐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也没有继续抓着不放,毕竟对他来说蓟辽总督汪可受,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于是不管是心不甘,还是情不愿,这件事暂时也就过去了。 杨镐继续将目光放在地图上,对着诸将说道:“前方20里便是界凡城,只要我们拿下界凡城,努尔哈赤的老巢就会门户洞开,届时,主动权就会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所以界凡城将是我们下一个进攻的重中之重。” 杨镐说完抬头看了看诸将,只见他目光所到之处,各级将领皆是纷纷避开不与他对视,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不过一想到现在的处境,他还是忍了下来,硬是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鉴于中路左侧军伤亡惨重,便由他们担任,防守任务驻守萨尔浒的大营,保证粮道通畅。” 此话一出,王宣和张铨连忙出列,对着杨镐便是抬手行礼,“请经略使大人放心,我部一定保证粮道通畅,绝不让女真人有可乘之机。” 王宣说着话,嘴角都不由自主的上扬,只要不让自己去攻打界凡城就行,毕竟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打赢了不一定有多大的功,打输了还会受到牵连,他可不想没事找事,还是守在后方看戏的好,根本就没有多大事。 眼见王宣是这个态度,杨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不管怎么说,王宣做的也没有多大的错,他也不能鸡蛋里头挑骨头,于是也只能微微点头,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接着,他矛头一转,便指向了南路军的刘綎所部,只不过还不待他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亲兵禀报,“诸位大人,海西女真叶赫部的首领来了,他们还带来了万余骑兵。” 此话一出,帐内之人皆是一喜,炮灰来了,虽然心里这样想,可面上却一丝不漏。 杨镐更是第一个走出大帐前去迎接,毕竟大明可是天朝上国,不能失了礼数。 很快,一行人便见了面,金台石、布扬古见到一众明军将领直接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下臣,金台吉、布扬古见过,杨大人,汪大人、诸位将军。” “快快请起,两位深明大义能来助我军一臂之力,那就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见外。” 金台吉、布扬古看着杨镐也是十分欣喜,毕竟努尔哈赤不断扩张,一直在压缩他海西女真的生存空间,如果明朝再不出兵,恐怕他们叶赫部也存活不了多久。 如今帮明军也算是帮自己,更何况自己也需要明朝的庇护。 与此同时,躲在后面的徐天爵也看见金台石、布扬古这两个人,心中我又感叹起了日后,这叶赫部的全称可是叫叶赫那拉。 说起这四个字,恐怕后世很多人都知道,毕竟慈禧太后可就是叶赫那拉部的, 在一些传说和故事中,布扬古在被努尔哈赤杀死之前曾发出“灭建州者,叶赫”的诅咒。巧合的是,清朝最终在慈禧太后(叶赫那拉氏)手中走向灭亡。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呀! 相比于徐天爵的胡思乱想,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各怀心思,杨镐看寒暄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众人返回了大帐,毕竟他还要准备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第33章 战前准备 “好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了,那我继续我下面的安排,南路军刘綎所部负责正面进攻界凡城,李如柏所部负责右翼,马所部负责左翼,都没有问题吧!” 此话一出,一众人皱起了眉头,其中,便有朝鲜元帅姜弘立在朝鲜之役时,他和刘綎的私交就很好。所以对老友受到这样的待遇,自然是感到不公。 但更重要的是,他的一万三千朝鲜兵,也都被编在了刘綎的南路军中,这要是刘綎作为主攻,他的人也跑不了。 于是他也只能开口提出意见,毕竟在出发之前,朝鲜国王光海君曾给过他一道命令,让他不要盲从明军将领的指挥,首要任务是保存好实力。 所以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得说几句话。 于是令杨镐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反对的竟是朝鲜将领,“杨大人,外臣以为不妥,南路军刘总兵这一路本就只有四万人,且装备落后,战力不强,更何况还有我一万多的朝鲜兵,说句自嘲的话,我朝鲜军的作战能力,诸位将军恐怕早就领教过,实在是无法担任主攻,还望杨大人能改变部署。” 此话一出,明军这里的几个将军也都是相视一笑,朝鲜兵那点战斗力也就能打打顺风仗,杀几个平民了,真要是跟女真人碰上他那一万多人恐怕连对方1000人都打不过。 真不知道杨镐怎么想,想要害死刘綎也要注意一下两国的影响,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鲜就是个打酱油的,你让人家一个混水摸鱼的去充当主力,谁会去干啊? 姜弘立的话让杨镐有些尴尬,但他也不能呵斥,毕竟人家说的对,意识到自己针对的意味太过明显,于是也只能开口缓和道:“是本使考虑不周,这样吧,把李如柏所部和刘綎所部换一下,有李总兵担任主攻没有问题吧?” 李如柏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头疼,可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现在的四路大军中,只有他这一路最强有六万人马,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主攻的方向苦活累活都得他来干。 于是他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眼见自己的部署已经完成,杨镐也是心情颇好,只要顺利攻下界凡城,后面的事就能更好的运作了。 于是便听见他说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以前不对,还是远道而来。今日便休整一天,明日清晨,大军跨过苏子河,对界凡城发起猛攻。” “末将得令。” 交代完一切,所有人也都离开了大帐,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作战前部署,毕竟杨镐只是制定了大方向,该怎么打?还是由他们这几个各路主将负责。 此时马林正和金台吉、布杨古走在一块,毕竟他们属于北路军,自然要在一起。 金台吉、布杨古似乎像有话要对马林说一样,可又一直憋着不问,马林见此,也有些纳闷,便主动开口问道:“两位贝勒,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不用遮遮掩掩的” 见马林这么说,两人也是大方开口道:“马总兵,我们听说你手下的一个千总,杀了努尔哈赤的五子莽古尔泰,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件事,这当然是真的,如今,那莽古尔泰的尸首,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呢!怎么二位要去看看?” “还望总兵成全,努尔哈赤杀了我布杨古的父兄,如今,他的儿子被杀,我一定要去看看。” “好,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看完以后回来咱们小酌几杯,明日取那努尔哈赤的人头为两位贝勒解那心头之恨。” “好,多谢总兵成全。” 与此同时,整个明军阵营里也开始了总动员,随着军令的下达,明军十几万将士开始了,战前准备。 营地之中,气氛紧张而凝重。将士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营帐之间,如同即将爆发的风暴前那急促的气流,毕竟每一场战争都代表着死亡,所以气氛有些凝重。 他们身着厚重的铠甲,金属的碰撞声清脆而冷冽。有的甲士在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枪,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撕裂敌人的胸膛。 明日一战对阵女真骑兵,他们这些长枪手与盾牌手将会抵在第一线,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只能依靠手中的长枪,所以每个人都精心擦拭。 于此同时,弓箭手们则有条不紊地整理着箭囊,一支支羽箭排列整齐,箭头的锋芒令人胆寒。他们不断调试弓弦,确保在战场上能以最快的速度射出致命的一箭。 毕竟一旦女真骑兵突破了第一道防线,那么他们这些弓箭手将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所以只有为前线将士提供充足的火力支援,才能保证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 虽然现在有了神机营,有了火枪、火炮,可是在战场上,弓箭依旧是不可或缺的,毕竟万箭齐发所带来的抛射感,可不是平射的火枪能比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取代。 甚至有时还会被充当主力,所以自然要做万全的准备。 另一边骑兵也在精心照料着自己的战马,为它们梳理鬃毛,检查马鞍和缰绳。战马打着响鼻,蹄子不停地刨着地,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战斗。 在明天的战斗中,他们或许会成为伤亡最大的一个军种,毕竟女真以骑兵为主力,高机动性下也只有他们能在战场上进行快速支援,所以明天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就这样十几万明军、朝鲜军、海西女真部族,所有的人都在做着准备,明日若是胜了大家升官发财,败了便是埋骨他乡。气氛还是有些严峻的。 大军营帐内,各级将领们围坐在一起,对着地图商讨着战略,表情严肃而专注。 火头兵们匆忙准备着最后的干粮,让将士们能有足够的体力迎接战斗。 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决然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每一双眼睛都燃烧着战斗的火焰。他们深知,此去战场,生死未卜,但为了军人的荣誉,家里的妻儿,他们不得不抛头颅洒热血。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第34章 处置杨镐 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京师紫禁城中,一场,关乎着整个辽东的朝会正在进行着。 万历皇帝朱翊钧坐在皇极殿的龙椅上,虚扶着额头,看着下面变得大臣各抒己见,吵得竟有些头疼。 毕竟这是他近二十年来第一次上朝,竟还有点不适应,还不待他调整调整状态,就听到有人出列说道:“臣御史杨鹤弹劾辽东经略杨镐身为主帅指挥不力,导致了重大的军事失败和人员伤亡,四万大明儿郎埋骨异乡,实在是有损我天朝上国的威望,还望陛下擒拿此人。” “皇上臣给事中吴应奇附议,杨镐此人狂妄自大,心胸狭隘,曾派遣一名女真逃兵带书信给努尔哈赤,声称已集结四十七万大军,并告知发兵日期,企图恐吓努尔哈赤罢兵,臣认为他有通敌叛国之嫌,还望皇上即刻派兵抓捕杨镐,不然留守在辽东的十几万大军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臣附议!” “微臣附议!” 看着眼前御史、言官都跳了出来,万历皇帝也知道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可就在他说话之前,突然有人出声。 “皇上三思啊!现在十几万大军孤悬塞外,若是此时拿下他们的主帅,恐会军心不稳,到时候如果女真人,如果发起突然袭击,恐怕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开口说话的正是兵部尚书黄嘉善,他的话一出,引得周围官员不断侧目看向他,其实黄嘉善此时也不想说话,但问题是,如果要是现在把杨镐拿下,辽东的十几万大军总要有人去指挥,可这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开始。 谁都不想去,到时候还得从他兵部派人,可他这个兵部尚书以及其他两个侍郎都不想去,所以在大军撤回来之前,还是让杨镐顶着吧! 不过此刻自然也没有人惯着他,毕竟这朝堂上可不只有你一家的利益,你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不受到波及,那别人也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开罪于你。 于是一众御史言官,又将矛头指向了兵部尚书黄嘉善。 毕竟此前他就因为主帅之事称病不上朝躲避的意味太过明显,现在他还敢冒头,那御史自然不能放过他,不然还要他们这些御史言官干什么? “兵部尚书,要不是你们兵部逃避责任,不肯领大军出征,现在也不会有这个局面。” “如今竟然还想让杨镐为你们背锅真是恬不知耻,如果尔等没有这个能力,就让出兵部尚书的职位,退位让贤,否则迟早会害了自己。” 杨鹤直接化身大明喷子,对着黄嘉善就是一阵输出,毕竟他是真的为国为民,前方主帅指挥不力,难道不应该换人吗? 非要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真是让人寒心呀! 此话一出,顿时怼的兵部一众人哑口无言,毕竟杨鹤说的就是事实,兵部就是有十张嘴,他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别人又不是眼瞎看不见。 所以现在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保持沉默对,现在的他们最有利,于是杨鹤继续环视大殿四周,见再也没有人跳出来为杨镐求情,随后,他就将目光投向了龙椅上的万历皇帝朱翊钧,现在辩论的结果已经出来。 就等着皇帝最后拍板儿做决定,看看是怎么处罚杨镐了。 见此朱翊钧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对着下面的众臣说道:“辽东经略杨镐丧权辱国,指挥无能致使萨尔浒我军大败,损失四万精锐,所以为了正国法,罢免杨镐辽东经略一职,流放岭南。” “吾皇圣明。”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杨鹤也就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毕竟刚才他已经出尽了风头,得罪了不少人,要是再不知好歹,恐怕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不过,他退回去了,不代表兵部的人就这样算了,兵部右侍郎崔景荣也是出列说道:“启禀皇上,如今杨稿已经被撤职,那么驻守在辽东的十几万大军是不是也该班师回朝,毕竟大军不可一日无帅,临阵换帅,将帅之间恐有嫌隙再加上粮草已不是十分充足,臣认为应当先撤回关内择日再战。” 开口说话的是兵部右侍郎崔景荣,或许很多人都知道,杨镐是辽东经略萨尔浒的主帅,可他也是兵部的右侍郎,所以如今杨镐这个兵部右侍郎被拿下,按理来说,应该由兵部左侍郎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指挥大军与女真人作战。 可崔景荣显然是不想去,所以才建议撤兵,同时,由于他提到了财政身为户部尚书的李汝华也是连忙出列附和道:“ 启禀皇上,如今国家财政的确困难,太仓一年收入仅三百八十九万,而光提供边军饷银就是三百八十一万,一应库局内外等用又约四十万,出悖于入,所以如果不能速战速决,还是先撤兵为好。” 听着下面的大臣这么说,再加上刚刚战败朱翊钧也是没有心思再打了,于是就顺着他们的话说道:“既然这样,就让前线的大军撤回来吧!不过一定要守住抚顺和清河,为大军随时出征做准备。” “是,皇上圣明。” 眼看解决完这些大事,万历皇帝朱翊钧就准备离开了,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如今身体又不好,自然就更不想在这硬邦邦的轮椅上坐着了。 可就在这时,有人却出声了,“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兵科给事中赵兴邦迎着一众大臣的目光站了出来。 对此,他丝毫不怯场,举了举手中的笏板,就开始说道:“臣从前线传来的战报里发现,神威营千户徐天爵率军支援中路军杜松所部,才致使杜松军并为全军覆没,期间还斩杀努尔哈赤第五子、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臣认为如此军功应当嘉奖,好振奋前线将士军心,彰显陛下皇恩浩荡。” 第35章 皇帝的旨意 听他说是这件事,万历皇帝也是有了一丝兴趣,毕竟光听那些烦心事儿,早就听够了,于是开口询问道:“内阁给朕一个章程,看看该怎么封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内阁首辅方从哲的身上,由于万历帝怠政,不补充官员,内阁长期只有方从哲一位成员,早在两年前也就是公元1617年内阁次辅吴道南丁忧归里后,内阁这个组织里就只有一个人了。 此刻放从哲感受着诸多目光投向他,也是压力倍增,以前的那个给个章程都是几个人商量,现在的那个是给个章程,好像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呀!他也想多两个人给他分担一下负担。 在众人的目光下,方从哲的大脑快速转动,在场的官宣里,或许有人不知道,徐天爵的身份,可是他知道啊! 光看自己旁边定国公徐希皋就知道,那老小子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真是愁啊! 最后他也不得不开口,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他呢!“启禀皇上,现在的徐天爵是北路军神威营千户,正五品官,臣以为,可升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或者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 . . . . .。” “方从哲你会不会说话?”徐希皋连话都没有让方从哲说完便厉声喝道,毕竟徐天爵是他的孙辈,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本就是一脉相连,如今有人搞事情,他自然要出来说道说道。 毕竟魏国公府留守在南京,现在自然说不上什么话,但是他定国公府可在京师,绝对不能让他徐家的子孙立了功还要受委屈。 果然徐希皋一说话,方从哲也只能老实起来,毕竟现在他还不想和这些勋贵撕破脸,毕竟这些勋贵可都是与大明朝同在的,只要大明不灭,他们永远都会在,可是自己可不会永远都当首辅。 与此同时,一些留守在北京的勋贵也都纷纷露出了不满,毕竟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可是勋贵之首,如今,家中的子侄立了功勋要是,草草了事,岂不是失了他们的面子里子。 于是一个个的挑起了战火,英国公张维贤也开口说了几句,表达自己的态度。 兴安伯徐汝孝更是开口嘲讽道:“杨镐一个兵部侍郎,你们几个人举荐一下就能担任辽东的经略,可我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武人,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居然换不来一点功勋,真让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坐在首座上的万历皇帝脸色明显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虽然兴安伯说的话的确让他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对这些文人更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为了立太子而引发的国本之争,可是争了好几十年。 徐希皋眼见形势有点不利于自己这一方连忙将目光投向了兵科给事中赵兴邦,他现在有点后悔,让自己这帮老兄弟开口说话,毕竟这武人还真学不来文人,那些文绉绉的话语,一开口就出错。 赵兴邦见定国公徐希皋给自己使眼色,也是连忙出列说道:“微臣以为应当遵循开战之前的奖赏,斩杀四大贝勒者,升正三品指挥使,赏白银两千两,另外,臣以为可加封徐天爵为清河守备,镇守清河,以此来重振我明军士气,更能彰显吾皇赏罚分明。” “好,就这么办吧!” 这个决定本来就和万历皇帝自己定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个守备罢了,再说清河这个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以后再让徐天爵驻守清河,还能多一道屏障,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就这样这次的封赏被万历皇帝一槌定音,其他人还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讪讪闭嘴,就此离开。 与此同时,向辽东地区传递命令的信使也开始了800里加急,根据两地之间的距离推算,万历皇帝的命令最快也需要两三天才能抵达。 所以说杨镐还有最后两三天改命的时间。 就这样,战前最后一个安静的夜晚终于过去了,风雪时不时的刮起,将士们即便再惧怕寒冷,也不得不在号角的催促声中,列阵出营准备迎战。 与此同时,不惧寒冷的女真八骑兵早已经列阵在界凡城外,五颜六色的旗帜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嗡嗡作响。 努尔哈赤穿着他的战甲骑着高大威猛的辽东神骏,赫然出现在骑兵的前面,宛如一位天神威猛无比。 他一出来,站在前几排的女真甲士立马双眼放光,对他们来说,能看见大汗跟着草原上的明主征战沙场是一种荣幸。 “草原的勇士们,明朝的汉人屡次欺辱我们,今天我们要扞卫我们的草原,要让南边的汉人知道女真勇士是不惧怕死亡的,要让汉人偿还对我们犯下的七大罪。” “杀、杀、杀!” 努尔哈赤做着战争动员的同时,明军也没有闲着,十几万大军整装待发,明朝的大将军炮、弗朗基炮被缓慢的推向战场,神机营的所有将士也在重重保护下向前推,他们是这场战争胜负的决定性,毕竟前方的火力支援将由他们来完成,而他们的身后则是马车运载的大量火药。 明朝的骑兵与海西女真叶赫部的骑兵则此骑在高头大马上,不断擦拭着已经反光的马刀,他们是机动力量,负责与女真八骑兵正面冲击,可谓是责任重大。 朝鲜元帅姜弘立也指挥着自己的朝鲜军队充当第二线防御部队。 “快,都别偷懒,加快速度。” “这里,这里都放上拒马桩,防止女真骑兵冲击,把这些装载火药的马车都给我分散开来,不要集中在一起,防止被女真人突然袭击。” “杜总兵这些震天雷和火砖需要交给前面的骑兵部队,这是经略使的命令。”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运过去。” 一切都在为大战做准备,此时,明军前方的苏子河已经架起了数道浮桥,而参与建功的民夫早已累得瘫坐在两岸,虽然现在的苏子河已经结冰,但是冰面太过于光滑,根本就不适合大军行进。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使用这些木质浮桥更好,毕竟走冰面,一旦遇到意外,恐怕就会引发慌乱。 第36章 大战再起 所有人都在为开战做准备,徐天爵也不例外,他本就属北路军马林所部,负责左翼战场,再加上马林这一部,还有一万多女真叶赫部的骑兵,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被充当为了机动力量,一会儿将由他和金台吉、布杨古带领骑兵支援各处战场。 所有人都在为这一战做准备,很快,各路大军有序的渡过了苏子河,至于后金军为什么没有半路而击?那就要去问努尔哈赤了。 此时的努尔哈赤也已经完成了战前动员,由于明军几路大军的兵力集中,使得努尔哈赤不得不从其他地方以及赫图阿拉调来一万人的守军,只不过这一万人不再是八旗精锐,只是仓促组建成的新军战斗力有限,所以将由他们来死守界凡城。 而努尔哈赤的八旗精锐则另有安排,代善的正红旗、阿敏的正蓝旗负责正面迎战明军,也是界凡城的第一道防线。 他们这人的主要任务是消耗明军战力,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撤入界凡城内,与城内的一万人继续死守,拖延明军。 而此战的决定性力量则是努尔哈赤的正黄旗、镶黄旗以及皇太极正白旗,杜度的镶白旗,他们这四旗作为野战机动力量,是打穿明军的重要保障 而莽古尔泰的镶蓝旗,因为蒙古尔泰的战死暂时没有旗主统领,所以镶蓝旗的人与代善之子岳托率领的镶红旗,则被划为了总预备队,一旦哪里出现了什么不可控制的变动,将由他们顶上去化解危局。 一切都准备好了,这将是一场正面对决。 与此同时,刚渡过苏子河的李如柏急忙对着身边的军将喊道:“快,指挥你们手下的人摆成军阵,防止女真骑兵的突袭,张铨率领的神机营还有火炮队到了没有。” “回总兵火炮十分沉重,他们还在后边。” “行,知道了,让所有将士缓慢向前推进,记住一定要稳定阵型,缓步推进,不要让女真骑兵有可趁之机,弓箭手也要随军阵一同出发。” “是。” 李家再怎么说也是在辽东扎根了几十年李如柏更是跟着父兄见识过女真人的厉害,自然知道这些人散是一盘沙,聚是一团火,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内部分化瓦解拉一个打一个,可是没想到这努尔哈赤竟然这么会装,骗得他李家团团转。 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掉以轻心,毕竟要是辽东丢了,他李家在朝堂上,可就真没什么地位了。 “驾,驾!” 徐天爵率领着明军绝大多数的骑兵足足有一万人,再加上海西女真叶赫部的一万人,现在他的身后足足有两万骑兵,光是战马打出的鼾声就足够吓人了。 若是这两万人一同冲击起来,其威势将会是怎样可想而知,如此,徐天爵越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努尔哈赤光精锐骑兵就有六万人,那些人可都是穿着五颜六色的甲士,是令不少人闻风丧胆的八骑兵。 可不是他身后这些滥竽充数的叶赫部骑兵能比的,如果努尔哈赤将重点攻击目标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他这两万人连一个旗的女真人都挡不住。 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双方的差距太大了,就看着叶赫不说是一万骑兵,可是看看他们身上的装备,有的人仅仅只是一件貂皮大衣,别说是甲士了,身上连点铁片都没有,这要是遇见弓箭手,一波就都能带走,毕竟身上可是没有半点的防御。 再反观明军骑兵,虽然装备精良,甲胄也是十分的厚实,可是汉人本就不熟悉马术,和那些天生就在马上长得女真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不过明军也有自己的优势,毕竟能改变战局的火炮还没有使出来,一旦这些大杀器推向战场,战局或许就会改变。 现在我的手在高头大马上等待远处的军令,随时准备杀入敌营,战争一触即发。 由于这一次明军是进攻方,所以杨镐是一点也不着急,毕竟女真主力就在面前,他也跑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镐并没有催促马上进攻,而是等到后方运来的投石车、火炮全部安放就位后才准备下令发起进攻 。 这场战争已经不是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了,努尔哈赤再也不能凭借突然袭击打掉明军的装备优势,是时候让他们尝尝科技文明的力量了。 “经略使军令,命令神机营火炮向界凡城发起炮击掩护大军向前推进。” “是。” 随即炮手便开始将大将军炮的炮口移到对准界凡城的方向,大将军炮的最远射程可以达到两里,也就是一公里,只不过明朝的一里约为559.8米,比现在的毅力还要多出来几十米。 所以说,大将军炮的射程还是可以的,勉强能够够到界凡城。 等到一切都调试完成后,神机营提督内臣挥下了手中的令旗,同时还大声命令道:“放!” “砰、砰、砰!” 弹丸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抛射线, 随后狠狠砸向界凡城的城墙,随即便落下不少碎石,毕竟这界凡城也算不上什么坚城,只不过是女真人粗制滥造的罢了,能抵住火炮已是万幸。 一些性能好的大将军炮,更是能将炮弹直接打到城头上。 一颗炮弹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界凡城的城墙上,巨大的实心弹丸配上冲击力,其威力可不是肉身所能抵挡,那颗炮弹直接将在城墙上观望的后金军当场砸死,接着便轰向城墙上的女墙,再然后掉落的碎石砸死了城下几个在搬运落石的女真人。 还有别的炮弹在砸向地面或者是城墙时激起的碎石,也能给周围的女真人造成杀伤。 可以说,这一连串的攻击给女真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虽然这些炮弹杀不死几个人,可是这预测不到的死亡才是最恐惧的,因为他根本就无法躲避。 尤其是界凡城内的后金军,他们大多都是临时被拉上来的,根本就不知道有火炮这类东西。 如今,突如其来的进攻,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伤害,毕竟血肉带来的冲击力可不小,要不是后面有一排精锐女真八旗兵,这些人说不定就已经跑了。 第37章 决战开始 毕竟呆在这城里完全就是被动挨打,与此同时,发射完火炮的明军也开始操纵起了投石机,比起火炮,投石机的威力也不小,现在有时间,当然要利用起来。 由于这次的进攻目标主要是界凡城的城墙,所以明军选择的石块都极为庞大,毕竟这又不是攻击骑兵和步兵,不用选择那些碎石,所以这次给人的冲击力更大。 只不过投石机相较于火炮性能更加不稳定,有不少的石头都砸在了城墙的前面,倒是砸死了几个女真八旗兵,不过除了战马嘶鸣了几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 毕竟这些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吓退。 随着几轮炮火攻击过去,明军的主力人马开始向前推进。 “进攻!” 随着前线军将一声令下,军阵缓慢向前推进,毕竟女真都是骑兵,他们要慎之又慎。 军旗猎猎作响,在寒风中舞动,仿佛是战神的召唤。 “通、通、通”,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闷雷滚动,每一步都震得大地微微颤抖。军阵步伐整齐划一,犹如一座移动的堡垒,坚不可摧。 明军将领们骑着高头大马,位于军阵中央,其目光炯炯,指挥若定。他们的呼喊声在风中回荡,激励着甲士们勇往直前。 随着距离被一步一步的拉近,双方的气氛更加肃杀,不管是久经战阵老兵还是新征调过来的新兵,每个人的心脏都在高速跳动。 毕竟这种大规模的作战,明朝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现了,即便就是着名的万历三大征也没有这么多人。 在庞大的军阵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那么微乎其微,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仗都无法避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与此同时,界凡城前代善和阿敏的正红旗以及正蓝旗早已整装待发,足足一万五千名女真精锐骑兵,俗话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足以见得他们的威名。 “杀啊!” 随着代善一声令下,铁骑的冲杀开始了,而他对面的李如柏一直都在关注他们的动向,眼见对方骑兵要冲锋,李如柏急忙对着前面的将士下令道:“军阵,停!” “盾牌手、长枪手防御,弓箭手准备,放。” 传令兵听到李如柏的命令后,也是立马令旗挥动,得到命令的将士也是立马开始行动,一切动作早在平常便演练了千百遍,现在做起来自然是熟记于心。 不过高度的紧张依旧让不少人出了错,但是他们身边的伍长、什长也不是吃干饭的,立马就给纠正了过来。 与此同时,弓箭手的弓弦颤动的发出声响,如疾风骤雨一般。“嗖、嗖、嗖”,无数利箭脱弦而出,划破长空。 天空中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箭雨所覆盖,真可谓是万箭齐发,这场面如同一片密集的黑色暴雨,向着敌军倾泻而去。箭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令人胆寒。 利箭在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覆盖了女真骑兵冲锋的道路。 女真八旗兵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没有一丝绝望和恐惧,就像没有情绪一样。他们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利箭飞速逼近,但他们却没有放慢一丝速度,而是继续不断的挥舞着马鞭,冲击明军的阵型。 “噗噗噗”,随着利箭入肉的声音响起,利箭纷纷穿透后金军的盔甲和血肉,顿时鲜血四溅,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战场上瞬间陷入一片血腥的混乱。 落马的甲士,残破的军旗,被箭雨射得千疮百孔的盾牌,无不彰显着这次箭雨的猛烈,不过明军也只有这一次万箭齐发的机会,毕竟女真骑兵的速度非常快,现在的先头部队已经和明军撞上了。 手持盾牌的明军盾牌兵根本就无法抵挡战马所带来的冲击力,直接被顶飞出去,但在他身后的长枪兵也已经趁着这个空隙将长枪捅了出去。 仅一轮冲撞便有不少女真骑兵被长枪戳死在马上,也有的长枪依靠着冲击力直接贯穿进了战马的身体,战马不断嘶鸣,最终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睛。 毕竟这种大规模决战,没有人会在乎战马,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战马早就因失血过多,死的不能再死了。 纵使明军盾牌林立,长枪如林可还是抵挡不住女真骑兵的冲锋,站在后排的军将不得不大声的喊道:“稳住,都给我稳住,后面的补上去,监军就在后面,后退者杀无赦!” 不管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娘女真的骑兵已经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撕开了明军步兵军阵的防线。长刀挥舞,鲜血四溅,步军甲士纷纷倒下。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暂时还没有人退缩,都在拼死抵抗,一杆杆长枪被刺向战马和女真骑兵。 生与死的较量就此展开,女真骑兵虽然能够凭借冲击力冲进明军的军阵,但明军也不是毫无对策,庞大的人数优势使得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冲进来的女真人围殴致死。 毕竟这可是战场,个人勇武起不了多大作用,双拳难敌四手,猛虎干不过群狼。 于是就这样,双方不断的僵持下去,明军弓箭手则躲在后面,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消耗着后金军。 而女真人也不甘示弱,他们的弓骑兵四处出击,不少将士反应不过来,被当场射杀,而且其中一些臂力惊人的,甚至专门挑军将进行猎杀。 由于后金军都骑在马上,机动性十分好,明朝的弓箭手根本就捕捉不到他。对他们这样的打法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明军自己的杀手锏还没有用上。 那就是数量庞大的火炮、火枪,这可是扭转战局的大杀器。 第38章 正面决战(1) 随着前线明军被打得不断向后撤退,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溃败的现象,可是这样撑下去绝对不行,于是李如柏也只能派出传令兵向后请求增援。 杨镐站在萨尔浒的大营上用千里镜(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而这望远镜也早在万历九年(1581 年)被来华的传教士利玛窦经澳门带进了中国。 到现在早已沿用到了军事上,只不过名称有些变动。 其他几个留守在萨尔浒大营文官武将也都纷纷注视着前线的状态,毕竟这一战他们不能输。 “杨大人,你看李如柏所部正在节节败退,女真人的弓骑兵太厉害了,还是让神机营支援一下吧!” “传我军令,让神机营的火炮支援李如柏所部,除了这代善和阿敏的两旗以外,努尔哈赤其他的六旗在干什么?” “回大人,斥候轻骑刚才传来消息,那六旗人马还没有动静。” “嗯,让斥候随时观察他们的动向,同时告诉马林和刘綎,让他们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是。” 吩咐完这些杨镐就继续拿起千里镜观看战场的形式,命令他已经下达了,具体怎么指挥就是李如柏他们这些一线军将的责任了,他要是想插手就属于越级指挥了,出了问题,他的责任更大。 所以现在还是站在这营墙上,老老实实的看着的好。 另一边,神机营火炮阵地,指挥神机营的将官对着身旁的将士大声喊道:“所有火炮换装七斤大弹丸,前方方向一里,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火炮的引线被点燃,接着便是砰、砰、砰、砰,炮弹被推出炮膛的声音。 弹丸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随后带着高空的冲击力,狠狠的砸向女真人的队伍,七斤的大弹丸碰着就死,擦着就伤,堪比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 而且这弹丸还不似弓箭,盾牌根本挡不住女真人,基本无能为力,毕竟当年强大如大元帝国,所向披靡的蒙古铁骑都扛不住朱元璋、朱棣的火炮,不得不狼狈的逃回北方。 如今,经过多年的发展,明朝的火器则有了更大的进步,虽然有移动缓慢、装填速度慢等缺点,但其威力巨大,仅这一点便能改变很多。 随着明军的炮弹不断地砸向女真人,后金的军队一时之间死伤惨重,阵型都出现了不稳,尤其是后方。 明军的火炮顾及着自己人,所以都将炮弹打向了女真人的阵型后方,这也就使得原本能躲在后面,悠然自得放箭的弓箭手和弓骑兵遭了殃。 女真人的弓箭火力压制明显不足,明君也不用一边举着个盾牌,一边拼死作战了,毕竟两个手的力量再怎么说也会大过一只手。 重剑与弯刀交织在一起,打出的火花无比绚烂,可是却没有人去欣赏,明军的盾牌手死死抵住女真人,后面的长枪手则看准时机,从盾牌的空隙中捅出去长枪,再收回来时,枪头早已被染成红色,真可谓是白枪出红枪收。 一些明军根本就看不清女真人的脸,但却能不出意外的捅死他们,不过这种乱杀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由于现在的技术原因,明军的火炮还是无法一直开炮,一旦炮膛过热,就必须停下来,不然会有炸膛的风险。 而没了火炮支援的明军,也恢复了之前被动挨打的局势,不过再怎么说也比最开始的好,而女真人也趁着这个空隙缓了过来,双方又进入了最激烈的搏杀阶段,这种战斗冲在第一线的人很难有活下来的机会,所以也是最容易崩溃的一种战术。 毕竟在冲上去之前,每一个将士都知道,冲在最前面的是九死一生,当你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而下一个就是你,此时你会作何感想,你还会往前冲吗?这是对人性的巨大考验,也是对一支强军最大的考验。 另一边,久攻不下的努尔哈赤也发现了明军的端倪,很快,他就将目光投向了明军的炮兵阵地, 他已经看出来了,明军的炮兵阵地就是明军的士气所在,只要打掉了他的炮兵阵地,这十几万明军不能说立马溃败,但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后再来一个包抄,或许此战就能结束了。 于是他便对身边的皇太极下令道:“八阿哥,你领着你的正白旗想办法给我拿掉明军的炮兵阵地。” “儿臣领命,请父汗放心,我一定拿下明军火炮阵地。” 说完,便领着自己的7500正白旗走了,他知道这是一个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代善的太子之位已经非常不稳了,(历史上代善的太子之位是在天命五年(1620 年)被废除的。) 而莽古尔泰又在之前战死,所以下一个太子人选极有可能是自己,而这就是一个给自己表现和立功的机会,所以自己必须把握住。 而此时负责保护神机营的正是马林的北路军,此时的马林坐镇大军中央,他的儿子马燃、马熠则分列两旁。 就算皇太极带领着正白旗离开努尔哈赤的身边时,早就拿着千里镜观察他们的明军斥候,立马开始通知身边的令旗兵,让他传递消息,由于他们站在加高的萨尔浒营墙上,可以说是备受瞩目。 随着旗语的传达,马林这边的人也收到了消息。 于是急忙跑过来汇报,“回总兵,高处的斥候探查到有一支女真骑兵向我军奔来,目标疑似是后面的神机营火炮阵地。” “知道了,马燃、马熠。”马林直接吩咐上了自己的儿子,毕竟女真骑兵不多,危险性倒不是很大,这种情况还是留给自家人好。 “末将在。” “你们二人去第一线指挥步军迎敌,马燃你带人顶在第一线,马熠你负责指挥火铳远程杀伤。” “是。” 两人领了军令,不敢有一丝耽误,毕竟女真骑兵移动速度非常快。 很快,两人便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马燃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在左右亲卫的护卫下冲到了前面,而他的面前只有两排盾牌手,一排长枪手,可以说已经非常危险了。 而马熠也已经领着神机营的火枪兵排成了三列,准备进行轮流射击以达到最大限度的火力压制。 明军前两排都装备了抬枪以及三眼铳,抬枪是一种大型枪械,也被视为一种重型鸟枪。其个头、威力和射程相较火枪、马枪、火铳等有较大幅度提高。 使用时需两人配合,一人用肩膀扛着枪头充当枪架,另一人在后方进行瞄准发射,主要用来打击远处的移动目标,等到他们射击完台枪以后,便会立马将抬枪扔下,换上可以连发的三眼铳交替依次射击,给于后金骑兵最大的杀伤。 第39章 正面决战(2)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女真骑兵了。 不过等待是最为焦急的,每个甲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中死死的盯着前方,准备迎接一切突发的可能。 就在这时前方马蹄声震耳欲聋,犹如滚滚惊雷,使大地在这剧烈的冲击下不断颤抖。 “蹲” 随着马燃一声令下,前排严阵以待的甲士立马蹲下,后面的火枪手提供视野。 看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女真骑兵,马熠没有丝毫犹豫,急忙下令道:“预备,放!” 随着命令下达,明军阵营里传出密密麻麻的枪声。“嘭!嘭!嘭!嘭!”。 刹那间,枪声轰鸣,硝烟弥漫。密集的弹丸如暴雨般射向前面的女真骑兵。 前排的骑兵纷纷中弹,骏马嘶鸣着倒下马头狠狠地砸在地上,女真骑兵也被着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后续的骑兵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与倒下的同袍和马匹撞在一起,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但女真骑兵的冲锋并未停止,他们依然奋勇向前,毕竟他们可都是精锐。 另一边,打完抬枪的明军甲士没有迅速装填弹药,而是直接掏出三眼铳举枪射击,配合后面的士兵进行无限制火力覆盖,一轮又一轮的火力打击,让女真骑兵的冲锋势头不断受挫。 但不管怎么打,仅凭火枪是无法阻挡女真人的脚步,毕竟受时代的局限性,明朝的火枪射程近、威力小、装填速度慢,根本就无法和后世的武器相比。 所以在三眼铳完成三轮射击以后,马熠就下令停止开火,然后让所有火枪兵向后退去,毕竟女真骑兵已经快冲到眼前了,剩下的要交给最前线的甲士了。 此时,马燃也是让在前面蹲着的甲士迅速站起来,准备迎接女真人的冲锋。 所幸有前一轮的火枪消耗,此时的女真骑兵前排已经不再那么密集,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冲击,不会那么猛烈。 但当战马撞上了那一刻,其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前排的盾牌兵给直接顶飞出去,有的人狠狠的砸在地上,但更多的人是砸向后排严阵以待的甲士,被战马撞死、踩死者不计其数。 不过明军也不是没有反制手段,毕竟他们占据着人数优势,手中的长枪也不是吃干饭,三米长的优势,使得他们没有那么被动。 一匹战马高高跃起,可他却没注意到,在它的正下方,一个明军甲士早已将长枪给竖了起来,枪尖划破了战马的腹部,大量鲜血涌出,等到战马落地的时候,早已没了力气,前蹄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周边的明军将士一拥而上,直接将马上的女真甲士砍死。 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马林这一路明军配合得当,虽然他这一路里有不少是从南方调来的兵马,但主体还是他从开原带来的辽东百战老兵,打起仗来自然不含糊。 不过前提是这帮从南方调来的兵别跑,毕竟一旦有人跑了,这种的连锁反应是谁都遏制不了的,从而引发大规模的溃逃。 随着战事进一步发展,皇太极的正白旗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战争泥潭,毕竟在他面前可有足足三万明军,而他的正白旗只有7500人,在第一轮冲锋没有击溃明军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速战速决的可能。 此时的皇太极在几个亲信的护卫下游走在整个战场,他的将旗吸引着想要建功立业的明军甲士,可惜他们技不如人,冲上去的都再也没有活着回来。 “来呀!来呀!让你们看看我女真勇士的勇猛,给我杀呀!” 皇太极手中弯刀所至,鲜血飞溅,明军甲士在他面前纷纷倒下,几乎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他的身姿矫健而勇猛,胯下的辽东神骏更是使得他如虎添翼,左劈右砍之间,招式迅猛无比,无人能阻挡他的步伐。 过这也少不了他身边亲卫的帮忙,毕竟努尔哈赤还是很看重他这个儿子,所以特地给他派了十几个勇猛之人充当亲卫,再加上他自己招募的身边不下百人,还有手持弓箭的射雕手护卫左右。 想杀他太难了,毕竟不是谁都像莽古尔泰一样那么不惜命,想在古代历史上出名,光会打仗是没有用的,还要有保命的手段。但凡是历史上的名将,哪个活的时间不长? 要是在战场上战死了,也就成不了名将了。 皇太极的英勇表现也是吸引到了马燃,主要是他的将旗太显眼了,于是乎,马燃也领着一众亲卫直逼皇太极,他手持一杆大刀,所到之处女真人纷纷被斩落马下。 这其中虽有他个人勇武,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身边的亲卫足够多,而这些亲卫又都是久经战阵,作战经验丰富阴招不断,可以很好的保护这些将领的生命安全。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条战线上,哪个地方有将领出没,哪里就能取得优势,这样你的身边可是带着一支小型精锐部队,在两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一股精兵,对方必然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皇太极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是不顾一众亲卫的劝阻,非要过去看看情况。 第40章 正面决战(3) “快,保护好贝勒,跟我上。” 一众亲卫除了跟上去保护,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人家是主子呢? 于是很快,两边的亲卫就撞在了一起,皇太极率先说话,毕竟现在他年龄还小,考虑的自然没有以后那么多,也没有以后那么沉稳。 甚至他还学着汉人将领的口吻说道:“来者何人,可敢报上姓名。” 马燃对于这样的问候自然清楚,毕竟他马家世代将门,自然不会不尊重他人,于是抱拳行礼说道:“我乃大明开原参军、北路军先锋马燃,尔等是何人?” 见对方已经报了家门,皇太极也是礼貌的回道:“大金四贝勒皇太极。” 马燃一听是皇太极,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亲兵就冲了上去,这可是一份行走的军功,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拿了。 另一面的皇太极见马燃冲过来,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也是双方的亲卫开始了血拼,没错就是双方的亲卫。 虽然这是两方主将挑起来的,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两人交手的,毕竟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自家主将被斩杀,所有的亲卫都得人头落地。 于是在这个小战场上爆发了最为激烈的一场战斗,双方都是最精锐的甲士,一时之间鲜血纷飞,重锤、长枪、大斧轮番上阵,在这些钝器面前,甲胄简直是不堪一击。 毕竟他攻击的并不是表面伤害,而是对人的心肺以及一些器官造成伤害,而且那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基本无解。 所以,这里的战争异常激烈,鲜血纷飞,死伤惨重,但两边的甲士却一步也不退,这不光是两方主将的较量,更是两支军队的较量。 就这样,原本被努尔哈赤寄希望能够突击明军炮兵阵地的皇太极也陷入了战争的泥窝,被迫和明军打起了消耗战。 见此,努尔哈赤皱了皱眉,虽然明军是主动进攻,但是其摆出的阵型更像是防御阵型,毕竟努尔哈赤的女真骑兵移动速度太快了。 步兵随意变换阵型进行调度。女真骑兵的突袭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所以站在大后方的杨镐没有下达任何军令。 努尔哈赤也在远方眺望着整个战场,此时,刘綎的南路军依旧在右翼守着一动不动,中军李如柏在和代善、阿敏的两旗交战,左翼马林在和皇太极的正白旗交战。 而此时,努尔哈赤手下能动用的力量还有五个旗,只不过镶蓝旗伤亡近半,又死了旗主,战斗力远不如从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动的。 “杜度。” “孙将在。”杜度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第一子,地位在金国中是极高的,要不是因为褚英被废,日后说不定他也能登上皇帝的宝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努尔哈赤叫他出来,自然是有事要办,只见努尔哈赤开口说道:“由你率镶白旗渡过苏子河。直攻明军在萨尔浒的大营。” “领命。”说完,便带着7500镶白旗冲了出去,此时,努尔哈赤的身后还剩下正黄旗和镶黄旗,但在不远处还有代善之子岳托统领的镶红旗以及半镶蓝旗。 虽然后金军在各条战线均未取得任何战果,但是他们身后还有庞大的军队并没有调动,当所有八旗兵投入战场,或许那时才会是一场真正的决战。 另一边,由于要攻城,虽然那只是简易的营寨,但是也需要云梯,更需要骑兵下马作战,所以杜度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他现在可以说是深入敌后了,因为它的后面是十几万明军前面又是明军的营寨,可以说处境不妙。 但努尔哈赤的命令他也不敢违背,毕竟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恐怕明天镶白旗的旗主就地换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褚英这一脉就真的完了,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女真的勇士们,战功就在我们的面前,跟我冲杀!” “杀、杀、杀!” 伴随着号角声吹响,拿上简易攻城器械的镶白旗,成功的渡过了苏子河。 由于没有杨镐的军令,再加上杜度是故意绕开了前面的所有人,所以他很顺利的便渡过了苏子河,但很快负责警戒的明军甲士便发现了这一情况。 “砰、砰、砰!” 随着战鼓声传遍整个营地,还留守在营中的两万明军将士,神经立马紧张起来,所有人肉眼可见的慌乱。 这时就体现出了基层军官的作用,只见几个把总将腰间长刀抽了出来,对着四周慌乱不堪的明军喊道:“所有人拿上武器跟着自己的伍长、什长,要是再有人敢乱跑,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几声怒喝之下,明军大营瞬间便恢复了安静,原本的躁动和骚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井然有序。 站在营墙上的杨镐也发现了这一幕,看来努尔哈赤是不想让自己指挥大军啊!毕竟后金军攻击营寨,他自然没法悠然自得的站在这营场上,观察前方的整个战场态势,这样他就失去了指挥前线作战的能力,洞察全军的眼睛丢了,就只能依靠前线的将士自己打了。 “去把王宣叫过来,然后他组织人马准备迎敌,同时派出传令兵,让徐天爵和叶赫部的骑兵杀回来,歼灭这股女真人。 “是。” 努尔哈赤还是太小看杨镐了,虽然杨高是个文人,可是也真真在在的在朝鲜打过几场仗,没吃过猪肉,那也是见过猪跑的,这种敌军深入孤立无援的状态,他又怎会不痛打落水狗? 周边的几个文官见杨镐没有丝毫惧意,也是放心了不少,杨镐有对策就好,他们是真害怕后金军攻进营寨,到时候他们可就真成为待宰的羔羊了。 第41章 正面决战(4) 另一边,还在高度兴奋的杜度还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靠近他。 此时的他,正冒着散乱不堪的箭雨向前冲锋,由于明军主力都已经掉了出去,守在萨尔浒大营的原本就是杜松所部,仅剩的那两万人,这些人经过连日的苦战,早已是疲惫不堪,甚至还有不少人负伤。 但是请不要忘了,凡是在大战中活下来的,皆都是老兵,毕竟不合格的新兵早就死了,于是这些人除了最开始的慌乱以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不过他们并没有火炮,就连火枪都少的可怜,而此时,在外面的火炮阵地也不可能调转炮口,给予他们增援。 所以冲锋的杜度并没有遭到远程火力的打击,不过守在营墙上的明军还是用弓箭给予最原始的反击。 但弓箭威力本来就有限,女人的八骑兵又都是身披甲胄,离得远,根本就造不成什么伤害。 更何况女真人天生便长在马上,又是游牧民族打猎,不是一般的强,即便是骑着马冲锋手中的马弓也是一直射个不停。 给明军城头上的弓箭手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可见女真人的箭术有多么的精湛。 这使得杜度变得更加自信,很快,长枪便挑开了前面几个零散的拒马桩,抵达了营寨下面,接着简易云梯便被搭了上去,杨镐和一众文官也是不得不离开这里,撤到安全地带。 徐进在此前的大战中负的伤还没有恢复,所以这次来前线指挥的是另一个指挥使姜远,他从王轩那里调来了仅剩的两个卫所官兵一共一万多人,负责守卫整个营墙。 不过他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难度,只要坚守半个时辰,骑兵就会赶到,自己也能捞个军功,何乐而不为? 没事就听见姜远手握长剑,在营墙上喊道:“将士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死守营地,今日本指挥使的将旗就在这里,谁敢退,我便斩谁?若是我逃了,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可以斩我。” “杀、杀、杀!” “死战!” 姜远眼见士气可用,也没有那么担心了,毕竟这支军队经过前几天的战斗,也算是见识过女真人的战斗力了,心里有底,纵然是害怕,但也不会慌乱。 “把所有的落木、滚石都准备好,尽量杀伤女真人的有生力量,一旦他们登上营墙,盾牌手给我抵在最前面,长枪手在后绝对不能让他们站稳脚跟,弓箭手在后提供支援。” 姜远早早的就吩咐下了,后面应该做什么,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女真人的弓箭射的太准,前几天他已经见识过了,所以这落木滚石扔不了多久。 毕竟谁扔一块石头回来的时候,脑袋上就会插根箭,几次下去,谁还敢再冒死往下扔石头,所以就只能在营墙上,跟女真人死磕了。 简易云梯一架接一架地靠向营墙,后金军的甲士如疯狂的蚁群般攀爬而上,口中喊着血腥的战号。明军甲士奋力将滚木礌石抛下,砸中敌军,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血花四溅,染红了城墙的砖石。 但很快,一切都像姜远预测的那样,女真人的射雕手开始发力,精准射杀着露头的明军,一时之间,前线明军被压制住了。 只能依靠弓箭手进行反击,双方的弓箭如雨般在两方之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中箭的甲士从城墙上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鲜血在城墙上流淌,汇聚成小溪,与尘土混合成泥泞。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此时的姜远也已经是一身是血,不过这些血倒不是他,而是女真人的。 他也不会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汉子,身上的武艺可不是假的,明军在他的激励下,始终没让女真人在营墙上站稳脚跟,营墙上站满了明军,这虽然能有效阻挡女真人的脚步,可是给自身带来的伤亡太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明军渐渐开始不支,同时就在这关键时刻,西边突然响起了喊杀声,徐天爵率领的骑兵终于到了。 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明朝骑兵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旗帜飘扬,铠甲闪耀着寒光。 见此一幕,明军士气大振,而反观营墙底下,早已和战马分开的后金骑兵已经慌了,他们是骑兵,自然知道骑兵冲击所带来的杀伤有多大。 于是一些人奋不顾身的向后跑去,只为尽快找到自己的战马,脱离这片战场,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徐天爵的骑兵瞬息可至,随着马刀被亮了出来,伴随着凛冽的寒光,是飘洒在空中的鲜血。 徐天爵准备由西向东打穿眼前这股后金军,其实更准确的说法是屠杀。 杜度见此也是慌了,只见极度的愤怒,让他的面容扭曲,惊恐、愤怒、自责、不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让他无法做出有效判断,只是呆愣在原地。 旁边的领主见此也是越级下令,对着身旁的甲士喊道:“撤,快撤,所有人上马撤退,旗主咱们也走。” 说着也不顾杜度的意见,带着亲卫就拖着杜度离开了这片人间炼狱,可这也苦了,在前面进攻的后金军,尤其是那些已经爬上云梯,但还没有爬上营墙的金军,现在前后都有敌人,真可谓是进退两难。 不过很快徐天爵便帮他们解决,只见马刀轻而易举的将简易云梯一分两半,上面的女真人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接着便是万马奔腾,运气好的被踩死,运气不好的直接和大地融为一体。 本就处在进攻状态的后金军根本无法调整,再加上在后面指挥的几个高级将领已经跑了,场面更加混乱。 女真人彻底陷入慌乱之中,大多数人还未反应过来,锋利的马刀已经无情地划过他们的身躯。鲜血四溅,头颅滚落,惨叫连连。 一时间,战场成为了明军骑兵的屠宰场。后金军四散奔逃,却又无处可逃。马蹄践踏之处,皆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金军这一战,可谓是伤亡惨重,整个镶白旗恐怕都得战后重建,毕竟这一战直接给打垮了,战后统计,除了逃出去的一千多骑兵外,其他的绝大多数都战死在萨尔浒的营寨之下。 第42章 第一战告一段落 杜度经此一战,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在几个亲卫的搀扶下,骑着战马快速向后跑去,战马上的杜度,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简直羞愧难当,要不是身边人拦着,恐怕会当场拔剑自刎,以死谢罪。 不过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毕竟他们的生活舒适,是这个时代的上层人,轻易是不会放弃的。 不过现在杜度完全没了办法,安照努尔哈赤的性格,他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于是他看向身边的亲卫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办?大军兵败我这个主将脱不了干系,怎么办,怎么办. . . . . .。” 杜度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毕竟他的父亲褚英就是被努尔哈赤赐死的,一时之间,他竟没了主意。 而此时,远在后方的努尔哈赤也已经知道了杜度兵败的消息,毕竟还是有不少的镶白旗四散溃逃了出去,其中就有几个人跑到了努尔哈赤那里。 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努尔哈赤的脸色变了又变,其间他甚至拔出了自己的弯刀,不过很快又放了回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还是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鸣金收兵,撤回界凡城。” “是,大汗。”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将士们手持兵刃,奋勇拼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突然,金军后方传来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当、当、当”声,那是鸣金收兵的信号。这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战场的混沌,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少后金军的士兵回头向后张望,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撤,还有一些将领也是神色不甘,毕竟眼看着就能击溃明军,为什么要撤? 在前线的主将代善、阿敏、皇太极闻声也都是神色一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高呼道:“收兵!” 女真甲士听到命令,虽心有不甘,但却不敢违背命令,只能边打边撤,脱离战场。 另一边领着残军的杜度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知道一定是努尔哈赤得到了他兵败的消息,才会把大军撤回来重新部署,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1000多残兵。 随后又将目光看向参领乌古伦,此人原是他父亲的亲信,自从他父亲褚英死后,乌古伦也受到打压,不受重用,现在我己身边能一号的也没有几个人,只能问问他的意见了。 “乌古伦,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乌古伦听见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看着杜度的脸色,他也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可问题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呀!一旦弄不好和杜度的想法相违,背自己很有可能掉脑袋,于是他也只能瞎说道:“旗主,虽然此战我们惨败,但是您毕竟是大汗的亲孙子,纵然是会受到惩罚,但也不会多重. . . . . .。” “哈哈哈,亲孙子,我父亲还是嫡长子呢,还是大金的太子,可结果呢?还不是死在了皇祖父的手里。” 看着越说越离谱的杜度,乌古伦有些害怕,他的这个职位在后金国中不算什么大官,勉强只能算是个中层,这等皇家恩怨可不是他能讨论的。 于是他急忙打断不断发泄的杜度,“旗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向大汗说明情况,请罪吧!” 听到这话的杜度却是双眼通红,对着乌古伦便吼道:“要去你去,我才不会去呢?” 此时的杜度就像一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孩子突然爆发情绪,毕竟这也不能怪他,自从褚英被杀后,他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整日处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人的性格自然扭曲,再加上此次兵败损失太大,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所以恐惧、愤怒,各种情绪交织于心头,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不过所幸他身后跟着的1000多甲士都是当年褚英还活着的时候悉心培养,还算忠心,不然今天这一番话真的传回金国朝堂,要不了杜度的命,也能让他扒层皮。 眼看杜度无法控制自己,乌古伦直接趁其不备,将其给打晕了过去,随后对着身后的甲士喊道:“今天听到的话都给我咽到肚子里去,谁要是敢往外传,我保证他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还有对外统一说旗主负伤,知道了吗?” “是。” “回军。” 最后1000多人还是选择撤回了界凡城,准备向努尔哈赤请罪,而正在和后金军激战的明军也是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李如柏,他的命令是进攻界凡城,如今阻挡他的女真人跑了,那他是继续进攻呢,还是原地待命等待杨镐的命令,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总兵是否继续追击?” 看着来询问的副将,李如柏也只能传令兵迅速向后询问具体情况,这要是平常他或许还真的会进攻,但现在情况不一,怎么处理杨镐的圣旨还没有下来? 所以自己还是稳妥一点的好。 就这样后金军很快就拉开了与明军的距离,然后整军向后撤去,期间由于明军的谨慎,没有追击,这使的女真人竟没有一丝慌乱。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仿佛他们才是训练有素的大军。 而马燃、马熠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面临的是皇太极的一个旗,可是对面战力不容小觑,明军在这里打得非常吃力,不过,前期依靠火枪倒是取得了不少的优势,再加上没有溃败,损失也不大。 所以这一战可以说是女真人败了,毕竟光杜度的镶白旗就伤亡惨重,现在努尔哈赤的八旗可以成为七旗了,短时间内是恢复不了了。 随着萨尔浒营寨下最后一个女真头颅被砍下,这场突袭的战斗,也算是告一段落,数千女真八旗兵战死于此。 第43章 休整 杨镐也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登上了营墙,四处观望后,他发现明军的伤亡也不小,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是正午了,经过此战的消耗,前面的明军将士恐怕是又饿又累,于是杨镐出于全局考虑,还是对传令兵下令鸣金收兵。 毕竟状态不佳,很容易让士兵溃退,不过要是杨镐知道处置他的圣旨已经过了山海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当、当、当。”随着明军大后方传来鸣金的声音,守在前面的明军甲士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高强度的战斗可谓是使人身心俱疲。 不过,相较于士兵的放松,将领则更加紧张,毕竟这个时候如果女真人给他杀个回马枪,可是极易造成溃败的,毕竟军阵已经变动了。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想死在这最后一刻都给我老实点,变动军阵缓慢交替向后撤退,谁要是敢违抗军令,杀无赦。” 由于前线将士要向后撤退,炮兵阵地也必须挪动,不然等前面的明军都走了,炮兵阵地就会,出现在女真人的眼中,没有任何防御,那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所以炮兵阵地也得移动,所幸现在是三月初,东北的天气又是异常寒冷,苏子河被冻得死死的。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冰面破裂,只不过移动这些重型武器还是很累的。 另一边在营寨之外的空地上,炊烟袅袅升起,由于杨镐撤军的命令,整个大营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一大群伙夫兵正忙碌地准备着军队的餐食。 熊熊的篝火上架着几口巨大的铁锅,锅里的水翻滚着,热气腾腾。一位满脸胡须的老伙夫熟练地将切成大块的肉投入锅中,肉汤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这些肉大多都是辽东卫所里给提供的,这可是士兵不常见的好东西。 要不是杨镐特意吩咐,恐怕还真不会给他们上,此同时旁边的几个年轻伙夫则在忙着洗菜、切菜,只不过这些菜多以白菜为主,剩下的都是些干豆角、干蘑菇,这类耐储存,毕竟这里可是东北,又是冬天,新鲜蔬菜几乎看不见,即便是有一些,那也是给高级将领们吃的,普通的大头兵可没有这个待遇。 他们手中的菜刀在案板上快速起落,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一堆堆蔬菜被迅速处理好,准备下锅。 另一个角落里,几个壮实的士兵合力推动着石磨,磨盘转动间,发出沉重的“咯吱咯吱”声,雪白的米面不断从磨缝中流出。 负责烧火的士兵不停地往灶膛里添柴,被烟火熏得满脸乌黑,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由于这一次明军打的不错,将领们高兴,士兵们自然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 所以喜悦由内而外扩散到了整个明军部队中,就连一旁在旁边打酱油的朝鲜军也都得到了不少好处,毕竟这大块儿大块儿的猪肉,可不是他们能看见。 杀高兴了的金台吉和布杨古也是大手一挥给他叶赫部的勇士们,安排上了牛肉干,这可羡慕坏了朝鲜军,毕竟朝鲜经过前段时间的战争,别说牛肉干儿了,连牛毛都快看不见。 脸上自然是羡慕的不得了,不过他们可没有这个待遇,毕竟,这些朝鲜国的士兵,不过是在右翼站了一上午,人家别的地方的军队可都是在厮杀。 没鄙视他们都算是好的了,还想管别人要东西吃,真是臭不要脸。 大帐之内,各路军的将领们都是齐聚一堂,这一次他们在明面上和后金军打的旗鼓相当,大家还是都很满意的,尤其是徐天爵率领的明军骑兵和金吉台、布杨古的叶赫部骑兵,可谓是立了大功,直接打残了努尔哈赤的镶白旗。 只可惜让那杜度跑了,不然又是大功一件。 “两位贝勒真是作战勇猛,手下的勇士也是令人刮目相看,两位放心,待我回朝后定奏明皇上为两位请赏。” “那就多谢杨大人了。 ”对于能得到明朝的封赏,金台吉和布杨古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现在萨尔浒明军还没有大败,明朝在周边还是有绝对的威望,明朝的封赏还是很有用的。 与此同时,杨镐这一次也重视起了徐天爵,毕竟一次那是浑水摸鱼,第二次那就是真的有点本事了,虽然这个机会是敌我双方给他制造出来的,但是能抓住机会说明,他是一个有准备的人。 再加上他的身世出身,日后的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再有军功加身,十年后,大明朝堂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杨镐再怎么度量狭小,也知道官场的为官之道,该得罪的可以得罪,不该得罪的千万不要惹。 于是他起身夸赞道:“徐千户当乃神将也,我大军出关以来取得了几次胜利,都是徐千户创造的,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对,对,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马林也是连忙附和,他是真的为徐天觉感到高兴,毕竟徐天觉好,他以后的路也不会差。 刘綎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拍了拍徐天爵身上的甲胄,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对于这样有能力的人,又这样年轻,他还是很看好的,忠君爱国,前途无限。 只有李如柏表现的有些平淡,或许他此刻正在思索自己家在辽东的利益。 这么多人的赞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捧杀呢,不过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徐天爵的身上的,毕竟人家可是魏国公府的嫡子,大明勋贵集团的杰出少年。 南京的魏国公府,北京的定国公府,他不管在哪都有人帮忙,谁让他姓徐呢?谁让他有个老祖宗叫徐达呢? 由于下午还要开战,众人只是在营帐里吃起了饭,并没有喝酒,毕竟大明军法中可有明确规定,除庆功等特殊情况不许饮酒,更何况这还是大战之时。 即便是杨镐允许,恐怕也没有人敢喝,一时喝和一直喝,人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即便是有酒瘾的人,也都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就连叶赫部的人在金台吉和布杨古的约束下,放下了酒壶。 第44章 处置杜度 与此同时,远在界凡城的努尔哈赤,看着昏迷不醒的杜度也是怒火不断上涨。 “这是怎么回事,镶白旗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人?”代善率先发问,其他人似乎也都想迫切知道结果。 由于乌古伦是镶白旗中除了杜度,还能活着回来的最高将领,所以一回来便被带到了努尔哈赤的行宫。 此刻他正跪在地上,即便是颤颤巍巍,但他还是开口说道:“我军奉大汗的命令去进攻萨尔浒的明军营寨,本来一开始一切顺利,不少勇士都已经登上了明军的营墙,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量的明军骑兵以及叶赫部的骑兵杀了过来,我们根本就没法组织防御,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旗主带领我们本想拼死抵抗,可谁知明军骑兵人数众多,且当时我们进退两难,只能被动挨打,旗主也被一明将拍下马去,我看形势不妙,便带人撤了出来,想着回来向大汗汇报这一情况. . . . . .。” 听着乌古伦的汇报,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其实因为褚英的关系,四大贝勒、五大臣都对杜度并不怎么看好,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当年褚英可是要弄死他们几个人。 要不是他们几个人率先发难,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所以此时正是对褚英一脉赶尽杀绝的最好时机,免得日后再遭到报复。 再说他让镶白旗损失惨重,罚他也是理所当然,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不过此时杜度还没有醒,所以这种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一直在治疗的 郎中。 等了一会儿,见杜度久久没有醒来,性格乖戾的阿敏再也忍不了了,只见他起身向杜度走去,跪在地上的乌古伦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毕竟做了亏心事,有点心虚也正常。 那郎中见此也是连忙说道:“大汗,贝勒爷应该是头部受到了攻击,这才昏睡至今,不过幸好伤的不重,待休养好了,自然也就能醒。” 对此,努尔哈赤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阿敏却等不了了,毕竟这仗还得打,总不能一直等着杜度醒吧! 于是只见他上前拽起杜度的衣领子,对着他的脸就来了两巴掌,“啪、啪!” 代善见此连忙阻止道:“阿敏不可。” 对于代善的劝阻,阿敏只是笑了笑,对着高位上的努尔哈赤说道:“侄儿曾在长白山和一个老医者学过几下,专治这种昏迷不醒。” 说完他又来了几巴掌,这次杜度是真的被他给扇醒了,毕竟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再加上他并不是真正的被明君所伤,而是乌古伦给他打的自然没有多大事。 于是几巴掌过后,杜度也只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后等到看清上座上的努尔哈赤后,便连忙跪下请罪道:“皇祖父,孙儿该死,镶白旗在我手上损失惨重,特请皇祖父赐罪。” 此刻的杜度没有狡辩,也没有推脱罪责,反倒是让努尔哈赤另眼相看,由于之前褚英的事,让他对自己这个孙子也有诸多不满,冷落了他。 如今几声皇祖父倒是唤起了他的血脉亲情,“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汉人太过狡猾。” “大汗. . . . . .。” “嗯~。”看着还想说话的阿敏,努尔哈赤犀利的眼神直接撇了过来,坚持其他大臣都明白,这是要轻拿轻放,于是也是纷纷附和道:“这汉人实在太过狡猾,若是敢来一场真真正正的冲杀骑兵,对骑兵,他们早就完了。” “对,要不是仗着他们人数多,咱们杀他几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阿敏看着这些察言观色的将领也知道这次是没有机会了,侄子终究没有儿子、孙子亲。 即便努尔哈赤不想处罚,再加上有这么多人求情,可还是要做做样子,毕竟损失接近一旗的兵力,若是不处罚,恐怕无法做到赏罚分明,日后必定留下隐患。 于是努尔哈赤对着杜度说道:“此次你兵败虽责任不在于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解除你镶白旗固山额真(旗主)的职位,去正黄旗做个甲喇额真戴罪立功吧。” “孙儿谨遵皇爷爷令,必定戴罪立功,斩杀明军。” 对于努尔哈赤的调动,杜度虽然口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还是不满的,毕竟固山额真统领的可是一旗兵马足足有7500人,可甲喇额真手下只有1500人,这巨大的落差让人心里很容易就生成不满的情绪。 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表现出来,他还没有他爹那么勇,和努尔哈赤对着干,那可是找死。 轻拿轻放后,努尔哈赤又将目光投向了萨尔浒一带的地图,虽然损失了一个镶白旗,但是问题不大,后金军的主力还在,还可以打一打。 可就在双方人马都准备好继续打的时候,天公却不作美。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再加上明军中有不少将士,都是从南方赶来的,本来就受不了东北的严寒,如今再加上大雪寒风,更是雪上加霜。 “下雪了,下雪了。” “外面在吵什么?”杨镐此时正站在地图前,商量着对策,外面的叫喊声嚷得他心烦意乱,走在帐内的亲卫见此连忙走出营帐看了看,随后又折返回来说道:“回经略,外面下起了大雪,将士们正在议论。” “让他们都回营。” “是。” 说完,杨镐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刚打开营帐离开火炉,寒风迎面而来,冻得杨镐直哆嗦,由于走的急,他没带披风,这可遭了罪啊! 但是现在回去拿也不妥,营帐内的将军正在一个个往外走,杨镐见此也只能忍着了。 随着逐渐适应了温度,杨镐也开始正视这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笼盖了整个营地,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一阵阵寒风。 直接阻挡了人的视线,况且这还是在营寨里,这要是没有任何遮挡物,情况可想而知。 第45章 鹅毛大雪 走出大帐的几位总兵也无不在感叹这场雪来的真不是时候。 “经略,你看现在的情况,午后的进攻还能否实施?” 这看起来是询问实则已经注定了结果,这么大的风雪步兵,根本就难以摆开阵型向前推进,风雪会让士兵们睁不开眼睛,风险太大了。 所以杨镐也只能无奈叹息道:“风雪太大了,再加上将士们疲惫不堪,等着大雪过去再战吧!” “是。” 眼见今天下午不会开战,各军的将领也都离开了大帐,毕竟不用再商量战略战术上的事,他们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什么用,还要看杨镐面前小心翼翼的多难受啊!还不如回到自己的大帐里休息。 高级将领自然能在屋里烤着火炉,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或者吃点牛羊肉,反正干什么都行, 但那些普通的甲士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他们在雪中忙碌着,毕竟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受潮的。 他们的身影在飞舞的雪花中若隐若现。雪花飘落在他们的盔甲和兵器上,随后,又落在地上。 辕营中的甲光在雪的映照下,金鳞湛湛生辉,透出一种肃穆与威严。 由于下起大雪,相较于其他军将的悠闲杨镐却忙碌了起来, 校尉们在他营帐里穿梭,大声呼喊着,指挥将士加强营地的防御,毕竟他们扛不住风雪不代表女真人也扛不住。 马蹄声在雪地中沉闷地响起,巡逻的队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所幸现在大地银装素裹,一片雪白,倒是好分辨。 军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尽管被雪花打得有些湿重,但依然顽强地飘扬着。 杨镐和一众文官站在营帐前,望着这漫天飞雪,眉头紧锁。他们深知这场大雪会给作战带来诸多困难,道路会变得泥泞湿滑,行军速度将受到影响,物资供应也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对此却束手无策,杨镐看向辽东巡抚周永春问道:“最近一批粮草运到哪儿了?” “最近一批粮草前日从沈阳出发,现在应该到了抚顺,只可惜这场大雪会减慢他们的速度,具体什么时候到还要看情况。” “不过大营内的粮草还能支撑五日以上倒不用这么担心。” “那就好。” 杨镐最担心的就是粮草不足,毕竟十几万大军消耗起来,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也是为什么万历皇帝一直催促他进军的原因。 所幸前段时间损失了数万大军,也让粮草多出来了一些,虽然算不上是因祸得福,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另一边,看着天降大雪的努尔哈赤,脸上罕见的多了几分笑容,对于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来说,寒冷似乎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 可相比于生活在南方的汉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作战他们的优势太多了,兵法有云,冬夏之际不宜作战,但可惜明军急于求胜,才会给他创造屡屡战机,现在又是一场机会。 于是他急令镶蓝旗,全旗出击,分成几路兵马袭击明军营寨,使他们无暇顾及,疲于奔命。 随着第一股女真骑兵出现,杨镐便发觉不妙,这些人总是趁明军不备快速的奔袭到营寨下面,然后采用弓箭射杀警戒的明军。 此时,如果不派大部队赶过去,他们就会趁机攀登营寨,然后大部队紧随而至,可要是把支援部队派过去,他们又会一窝蜂的四散而去,如此几趟,几路明军的将领皆都是苦不堪言。 可要是把大军分散在四个营墙处,又会暴露在大雪之中,寒风裹杂着雪花不说把人冻死,冻僵那是完全没问题,由此引发的冻伤,非战斗减员会大量增加。 努尔哈赤真是阴险至极。 “这可怎么打呀?努尔哈赤这个王八蛋,不敢与我们正面决战,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经略,我看我们还是现在就发动决战!即便是冒着风雪进攻界凡城,也比在这憋屈的,被耗死的强。” 除了四路的总兵没有说话,底下的将领纷纷请战,毕竟这一仗总是要打的,早打晚打都得打,还不如现在就打。 至于几个总兵,为什么不说话,自然有他们的打算,现在不出兵,躲在营寨里,你抡起兵再怎么袭扰也耗不死他们,最多损失几个人,可要是出去一战,万一败了,那可就是大溃败,十几万人都很难保住。 他们几个可担不起这个罪责,还是得杨镐这个辽东经略来拿主意,于是乎能决定事的沉默不语,不能决定的,却说个不停。 “好了,告诉底下的将士,让他们忍一忍,每一个营墙下面让一个千户去那里镇守,把他手下的人都带上,1000人足够我们反应了。” “如果实在是冻的不行,就在旁边搭一两个简易营帐,多点些篝火烤一烤,坚持一下。” “是。” 见杨镐表态,之前纷纷主战的将领也都老实下来了,毕竟人家才是主帅,没表态的时候,你说一说就发表意见,表了态,你还说就要违抗军令。 于是,纵使这些将领不满,但也只能放在心里,最后苦的还是底下的士兵。 但杨稿也不是一点也不通人情,他命伙夫支起了几口大锅,又将川军带的辣椒调了一些出来,大块的羊肉配上辣椒,倒是抵消了不少将士的不满情绪。 毕竟只要在这里守着,就能一直喝一直吃,不过还是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有人过来换防。 实在是这东北的天太冷了,三月南方的花都快开了,东北还是冰天雪地。 喝着羊汤不少将士依旧在抱怨,“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冷的天,打什么仗啊?再过两个月春暖花开了再打不行吗?真搞不懂这些上位者在想什么?” “谁说不是啊?到头来还是苦了,咱们兄弟几个。” “我看. . . . . .。” 一个甲士刚想说话,便被另一个人给顶了一下,随后,眼神示意他后面有人。 第46章 继续进攻 那人见此也是果断闭嘴,毕竟这种讨论上司的事儿,自己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被上面的人给知道,不然少不了一顿责罚。 所幸过来的把总并没有听到,而是走到大锅前,舀了一勺羊汤,蹲在地上喝了起来。 只不过除了羊汤,他的手里还抓了不少牛肉干,这个羡慕坏了刚才那几个嚼舌根的甲士。 毕竟这牛肉干只有在上前线的时候才会分发,对于明军将士来说可是稀有物品。 一个年轻的甲士跑过去凑起了热闹,搭话道:“把总,这牛肉干好吃吗?” 见此其他明军都是一阵无语,他们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就这,他们现在不用想都知道后面是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那把总对此只是笑了笑,就把手中的牛肉干递给了那名甲士。 “谢谢把总了。” 这一幕,可看傻了其他人,把总好像没有那么好相处吧!就在他们疑惑之际,已经成功到手的那名甲士也已经回来了,只见他刚坐下,周围的几个人就围了过来。 拉着他便问道:“你说了什么?把总就把东西都给了你。” “行啊,你小子没想到还藏了一手,说什么时候拍上八总的马屁的?” 看着同袍一脸八卦的样子,那个明军甲士也是笑了笑说道:“俺和把总是同乡,想当年小时候俺老跟在把总的屁股后头,只不过后来把总当了兵,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再后来他回来以后就不怎么爱说话。” “不过对俺还是和从前一样,处处都照顾着俺。” “行啊,你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份儿关系。” “对呀,你怎么不早说呀?你要是早说什长可不敢说你。” 看着周边同袍不断打趣,那甲士也只是咧嘴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他可不想给自己的大哥找麻烦。 随着大雪不断的下,眼看没有进展的后金军也撤了回去,毕竟明军已经万分小心谨慎了,一面面大盾直接将他们全部给挡了起来,女真的弓骑兵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再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这样,双方也都罢兵,只等大雪结束再次开战,就这样大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晨。 大雪初霁,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落在明军的军营之上。 军营的营帐顶上,堆积的厚厚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一层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上。营帐之间的通道,被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士兵们清扫出来的狭窄小径。 徐天爵从自己的大帐中走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积雪,随后把手伸进去比量了一下,大约二十几公分的样子,看来这雪后半夜就下小了。 天上阳光逐渐变强,照亮了军旗。军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那鲜艳的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醒目。 “嘟嘟嘟。”随着号角被吹响,还处于睡眠中的明军快速整装待发,而那些警戒了一晚上的明军,也开始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休息。 杨镐将大氅披在身上顶着初升的阳光,视察着整个军营。 同时,看着雪已经停下来的其他明军各路将领也是纷纷赶到了杨镐的中军大帐,毕竟这里才是明军的中枢大脑。 随着主事的武将全部赶到,杨镐也是召开了作战会议,今天他就要拿下界凡城,为大军前进扫平道路。 “诸位,后方运来的战车在今天已经到了,所以我们要发起比昨天更猛烈的进攻,要让努尔哈赤看看我大明军威无往不至。” “李如柏。” “末将在。” “由你率中路大军猛攻界凡城,不惜一切代价,今日日落之前,本官要在界凡城内召开会议。” “末将领命。”对此,李如柏也是欣然答应,有了这些战车的加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女真骑兵所带来的冲击力,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战车。 明军现在主要装备的有两种制式战车,其中适合高原山地作战的独轮战车和在平原进行大规模军阵作战的偏厢车。 这些车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战车,独轮战车适合在多山地高原的地区使用,每辆只需三人推动,占地小且重量轻。 车挡板裹皮革并画兽面,上面开有小洞作为炮眼,安装碗口炮一门、手把铳(火门枪)四把、神机箭十四枝、长枪四根以及旗帜一面。基本编制为明军每一队配置五辆独轮战车,每队约 50 人,即十人一车。士兵行军时的衣甲器械和粮草补给也可放在车上。 这样的战车可以说是远攻近防,样样具备,相比之下,偏厢车的火力更猛。 偏厢车,车辕长一丈三尺(长约4.33)米、前后横辕阔九尺(宽约3米)、高七尺五寸(高约2.25米),这样的体积能够很好的给明军将士提供防御。 与此同时,车厢用薄板覆盖,挡板上开孔洞作炮眼。每辆车用神枪手二人、铜炮一人、长枪手二人、强弓手一人、刀牌手二人、长刀手二人,共十人。无事时则轮流推挽,有事则齐力防卫。 这种战车还会搭配鹿角两架,作战时摆在车阵外十五步的距离充当外围工事。车阵四面每面布置五门大将军炮。 大将军炮用炮车装载,每门炮配炮手和推车手共十二人,另有一辆高四米多的四轮大车作为指挥台,主将可登高视察敌情并指挥作战,同时配备一二千名骑兵作为机动力量。 如此配置,在以往对战蒙古人时无往不利,不过现在换成女真人倒是有些棘手了,主要是女真这次是大规模作战,人数太多,所以只能放弃以往的作战形式,将所有的战车集中起来,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第47章 装备领先 吩咐完李如柏,杨镐也给马林、刘綎下达了牵制敌军的命令,其实这场会只不过是摆摆样子,杨镐对于昨天自己的布置还是很满意的,认为没有什么要更改的。 只不过新到了一些装备要运用上,给马林、刘綎、徐天爵的命令和昨天一样。 随着命令下达完了,外面十几万将士也已经整装待发,不过,这其中真正的精锐,也就只有那么几万人,到时候打仗也是靠这几万人 。 看着众将士整装待发,杨镐忍不住站在高台上,准备开始他那慷慨激昂的表演,文人的臭毛病,爱炫耀,爱得瑟。 “众将士们!今日我们要与努尔哈赤那贼寇决一死战!努尔哈赤之流,妄图分裂我大明山河,袭略我边疆土地,扰我百姓安宁。此等逆贼,罪不可赦! 今日我大明发兵必将其挫骨扬灰,我们要像百年前的“成化犁庭”一样,让女真人再也不敢有反叛之心。 “杀啊!” “杀、杀、杀!”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明军的血性也算是被激发出来了一些,毕竟几万人的怒吼,会影响着每个人的肾上腺素。 “咚、咚、咚。”随着战鼓声响起,明军开始缓步向前推进,但诡异的是界凡城前已经没有了女真八骑兵的身影,对此,李如柏却没有多管,毕竟他的左翼、右翼有马林和刘綎他只需要关心自己正前方就行。 “传我军令,让后方炮兵开炮,投石机也不要停,能给我砸出一道缺口来最好。” “是。”随着黑色令旗挥动,后方的炮兵阵地也是得到了命令,随着一门门大炮被摆放好,大战一触即发。 而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带着自己的六个主力旗离开了界凡城来到了旷野之上,而城内的守军只有一万多老弱病残,再加上东拼西凑的3000多镶蓝旗以及逃回来的2000镶白旗。 总人数也不过人,看着下面声势浩大的明军,乌古伦只觉得背后生寒,他们这是被当做弃子了,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了。 由于他是镶白旗的参领,自然被留在了这里,可真是让他心寒的是杜度竟然没有为他说一句话,不过想想他也明白,自己可是知道杜度战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是不把自己和着2000镶白旗留在界凡城里,恐怕都对不起他自己。 只可惜苦了他们这些被上面人卖命的奴才了。 “小心是汉人的火炮。” 乌古伦何其惜命,当“小心”两个字传进他的耳朵时,他就已经连滚带爬的靠到了城墙边上,结果也不出意料,没有一颗炮弹伤到他。 不过实心炮弹还是砸死了不少女真人,乌古伦一见是这种实心炮弹也就放心了不少,这种炮弹虽然看着吓人有五斤的,七斤的,威力也很大,但前提是要被砸着。 不过这样的几率太小了,除非自己倒霉运气,但问题是对明军来说,这种炮弹根本就不是对人员进行杀伤的,而是用来攻击城墙或营寨的。 很快下一轮的炮弹就会让他直接傻眼,毕竟接下来的炮弹才是对付他们的。 随着明军不断推进,轻便易携的六尺弗朗机炮也在不断向前推进,相较于最早的弗朗机炮,六尺弗朗机炮不仅在射程和威力上有所加强,而且重量更加轻便。 随着一颗颗炮弹被塞入炮膛里,明军炮手点燃引线,“砰、砰、砰”伴随着青烟,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随后狠狠的砸到界凡城中。 相较于上一次的实心炮弹,这次的炮弹明显不一样,而是能中心开花的开花弹,这种炮弹,爆炸后能散发出大量的小弹丸或破片,对人员的杀伤效果极好。 “嘭、嘭、嘭。” 一个后金甲士直接被炮弹的冲击波掀飞了出去,这一幕看的乌古伦目瞪口呆,接着,其他炮弹纷纷在他周边炸响,一些后金军距离炮弹两三米,但身体却不知为何爆出数个血洞。 这一幕可吓坏了乌古伦,他连忙为自己找了两件厚实的铠甲披在身上,可火炮依旧没有停止,城墙上的弓箭手想反击,可却发现弓箭根本就射不了那么远。 最后只能被炮弹的气浪掀飞掉下城去,一时之间,恐惧的情绪蔓延在整个界凡城里。 镶蓝旗的参领博和托带着几个亲兵在人群中四处奔走,口中还不停的大喊道:“躲起来都躲起来,靠在城墙边上,都不要乱跑。” 但是在混乱的炮弹声中,他的呐喊微乎其微,所幸这些后进军只是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还没有到溃败的程度。 随着十分钟后火炮停止开火,原因无他,炮膛太热了,再打绝对炸膛,与此同时,发射十斤弹的大将军炮以及投石车也停止了进攻,因为李如松的中军已经冲到了界凡尘的城墙下面。 明军开始将云梯搭上去,简易的攻城器械也开始发挥作用,冲车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城门。 没了火炮的助阵,明军将开始最激烈的厮杀。“杀啊!兄弟们,冲上去。” 一个千户带头第一个爬上了云梯,其他甲士也是紧随其后,弓箭手也没有闲着,是不断的放箭袭扰城墙上的后金军,使得他们不得不分心。 博和托此时也已经带人冲上城墙,城墙上的后金军都是临时从一些部落里征调上来的人,看到身穿精良铠甲的镶蓝旗将军,军心大定。 不过博和托可不这么想,他可不认为凭借这点人能守界凡城,失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他多少还是要拼一拼。 只见他拔出腰间弯刀,一刀便将一个刚刚登上城墙的明军斩了下去,接着他想上前将云梯推倒,可刚到女墙处,就一只利箭飞来,所幸他反应极快,侧身躲了过。 不过背后也是冒出一丝冷汗,后退两步不敢上前,便大喊道:“勇士们给我杀呀!守住界凡城,大汗重重有赏!” “杀啊!” 没了火炮,明军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一刀一剑的厮杀,迟迟没有进展。 此时的城墙上,还没有多少镶蓝旗和镶白旗的身影,大多数都是刚刚征调来的,不过作战倒是勇猛。 第48章 进攻界凡城 一个女真甲士抱起石头就往下砸,可是由于角度的问题,石头与下面的明军擦肩而过,而他则有些不死心的向下看去,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竟有一把三眼铳对准了他,还不待他做出反应。 那明军便扣动了扳机,随着火花冒出,那女真甲士也是直接跌落城墙,死的不能再死了。 总是在不要命这个程度上,明军比不过女真人,可武器装备带来的差距,女真人也只能拿命去弥补。 不过除了奋勇杀敌,冲锋在前的明军将士,也还有贪生怕死,躲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人。 毕竟有的人就不适合当兵,或许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是却很容易偷奸耍滑,比如戚继光抗倭时的绍兴兵,他们战斗力强,兵员素质也强,可是却极易偷奸耍滑,硬仗不打,看不到希望的仗不打,而且还极易和将领谈条件,一旦条件谈不成,便消极怠工。 这也是为什么戚继光在东南沿海抗倭时要招募新军,训练新兵的原因。 还有近代的日本大阪师团,所以不管是多强的军队都有混子,这和他们的信仰和思想有关。 几个明军躲在偏厢车的后面,本以为他们是弓箭手,可当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们都是抵在第一线的刀盾手、长枪兵。 手中的武器个个都是近战的好手,只不过就是不上前罢了,再加上整个战场过于庞大,监军的人也看不过来,再加上他们没有逃跑,自然没有人管他们。 其实他们的作战能力并不弱,不过他们却有自己的人生信条,硬仗不想打,攻城战不打,他们喜欢打什么仗,最喜欢打追杀别人的仗。 说白了就是想捞油水,不过这一决定很快就会让他们后悔,努尔哈赤又不是死人,他手下的六个旗可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界凡城失陷。 “冲啊,给我上。” 此时界凡城上的战斗已经陷入了白热化,后金的精锐并没有派上城墙,留守在城墙的都是那一万老弱病残,和装备精良的明军打起来,可谓是节节败退。 不过他们也有些凶狠,在不怕死,这方面还是远超明军的。 此时的博和托已经没有了刚上城墙时的意气风发,反观则是狼狈不堪,头上的盔甲都被打没了。 披甲兵(临时征调的士兵)的将领,急匆匆的找到博和托希望她能调集精兵上城墙增援。 “参领,我们快顶不住了,这些人本就不会打仗,再加上明军进攻太过凶猛,勇士们死伤惨重,再这样打下去,界凡城的城墙一定会丢。” “你犯什么糊涂?难道你不知道大汗给我们的命令吗?是让我们牵制住明军,如果这个时候将主力都调到城墙上,那么还怎么牵制住明军?到时候一旦他们形势不利,极有可能会就此撤出,大汗的谋划可就全都落空了。” “所以我们防守既不能显得刻意,又不能把明军给打下去,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状态,让你的人在城墙上耗死明军,实在不行了就撤进城内,他们要是敢进,就拖死他们。” 眼见博和托一点儿也不近人情,那将领也不敢说话了,别说是一个参领就算是一个佐领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要是给他惹急眼了,给自己安个临阵脱逃的罪名,那可就完了。 于是城墙上再次响起了喊杀声,“勇士们给我守住,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部落,是我们的牛羊,绝对不能让汉人进城。” 看着继续战斗的披甲兵,博和托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带着自己的亲卫下了城墙,只留下少数几个人,一是为了监视,察觉整个战场上的动向,二是随时准备通风报信。 而他自己还要去和乌古伦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博和托带人在界凡城内找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在努尔哈赤的行宫找到了乌古伦以及他的2000镶白旗甲士。 一见面博和托便带人质问道:“你怎么跑进大汗的行宫了?你这是在犯上,只要拖出去斩首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博和托,乌古伦却显得满不在乎,开口反驳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有二人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死守界凡城。我问你这行宫是不是在界凡城内?” “是。”博和托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界凡城破是不可避免,以咱们这的人,绝对守不住城墙,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该退守哪里呢?” “最后我思来想去,唯有这行宫最合适,你看这行宫四面皆设有城墙便于防守。到时候我们将兵力集中到行宫,便可以再形成一个小城。当大汗在外发起进攻时,我们便依据小城死守。如此内外夹击,重新开花明军焉有不败?” 乌古伦一番话说的挑不出错处,博和托也就只能不再追究,毕竟两人的官职一样大,只是分属不同的旗,真要是闹起来,还不好控制。 于是两人便初步确立了要将行宫作为防守的第二道防线,至于界凡城内为什么有行宫?则是因为在努尔哈赤得知明军发四路大军要剿灭他时。 他就将都城迁到了界凡城并兴建行宫,但他的老巢还在赫图阿拉,并且萨尔浒之战结束后,他也将自己的都城再次迁回了赫图阿拉。 由此可见,界凡城只是一个引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两人敢把努尔哈赤的行宫当作最后的战场,毕竟这里努尔哈赤又住不了多久,自然不会太在乎。 相对于界凡城内的情况,明军的情况就不太妙了,李如柏黑着脸质问着副将:“为什么到现在还攻不进界凡城?这城内恐怕没有多少努尔哈赤的八旗精锐吧,告诉我,为什么?” “难道现在你们连这些蛮子都打不过了吗?我大明的军威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李如柏越说越气,恨不得直接拔剑斩了这副将,那人也是眼疾手快,立马跪下磕头请罪,随后说道:“总兵再给我一次机会,正午之前我一定拿下界凡城,我带人亲自冲锋,一定能拿下。” 看着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副将,李如柏也只能默认的点了点头。 第49章 拿下城墙 随着死亡的威胁,明军越发用力了,那副将从李如柏那里离开后,就将攻城的明军千户都集中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内容也很简单。 如果正午之前无法攻进界凡城,那么在他去领死之前,也会令人斩杀这些千户。 一时之间,人人都倍感压力,主将找副将的麻烦,副将找千户的麻烦,千户也就只能把麻烦压到百户的身上,如此一层层叠加,最后就到了普通士兵的身上。 毕竟最后冲锋陷阵,流血最多的也是普通士兵。 “兄弟们一鼓作气冲进界凡城,里面的东西,只要你们能看见的都归你们了,给我杀呀!” “嘟嘟嘟。”随着号角声,明军展开了最疯狂的一次进攻,一万人被投入战场,十个千户带头冲锋,底下的将士见此也是备受鼓舞,死亡的威胁,金钱的诱惑在一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伴随着最猛烈的攻城展开,远在后方观战的杨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努尔哈赤和他的主力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攻? 另一边的徐天爵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努尔哈赤的主力是骑兵,想要取胜只能依靠机动性,绝对不可能死守一城,所以现在努尔哈赤一定在某个地方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于是乎,徐天爵连忙安排了几组斥候轻骑,向着东西南北四面进行探查,他必须要知道最新的情报,才能根据情况安排自己的兵力。 由于讯息传递困难,所以在这个时代将领的主动权还是很高的,毕竟可是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可见领军武将的自主权有多高?但这也分朝代还有帝王。 同时前提是得有背景、有能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额真,我们快守不住了,还是快. . . . . . 。” 一个女真甲士连话还没有说完,明军的腰刀就已经捅进了他的身体,他有些不可思议的低下头,看着冒出身体的刀尖,又瞬间收了回去。 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明军此时已经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后金军已经无法阻止明军登城,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城墙,铁骨朵、重锤这些破甲利器根本就不是城墙上这些后金军能抵挡,虽然他们没有大规模败退。 可是败局已定,拼死抵抗之下,仍旧节节败退。 “撤退,撤下城墙,快,快走。” 此时城墙上已经剩不下多少后金军了,坚守在此处的军将急忙下令撤退,但是已经晚了,一个伍长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的身后站着四名士兵,正好组成了一个“伍”。 四人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气,他们本可以去追杀其他的后金残兵,但却拦在了这个女真军将的面前。 而下达完命令的女真军将身边也只剩下三个亲卫,见状那三个人没有一丝犹豫,冲了上去,想要为了军将拖延撤退的时间。 可他们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明军刀盾手率先出击一个翻滚,手中的盾牌挡住来袭的刀剑,接着腰刀快速出击,锋利的腰刀直接划开皮革,鲜血直接喷洒而出。 与此同时,手持破甲铁骨朵的明军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的铁骨朵大开大合,剩下的两个女真人只能节节败退,拼命举刀抵挡。 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那名伍长弯弓搭箭,瞄准了向后逃跑的女真军将,“嗖”的一声,利箭射出破空而出,擦着几人之间的缝隙,直奔远处的女真军将。 随后,精准无误地射在他的小腿上,嗯,识威力之大,直接射穿了小腿,狠狠地扎在了肉里,让那女真军将再也没有了奔跑的可能。 见此,几人会心一笑,军功算是稳了。此时,其他明军都在追杀落单溃逃的后金军,只有他们这一队人盯上了这个军将,也算是他们运气好。 也就在这一间隙,一杆长枪从后方探出,直接又洞穿了一个女真人的胸口,至此,三个抵抗的女真亲兵已经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吓得连忙后退跑到了负伤军将的面前。 “将军,你没事吧?将军。”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几人都是笑了笑,而这一切不过是片刻之间,虽然对方苟延残喘,但他们可不会掉以轻心,这是他们征战数年还活着的原因。 “老张、小娃子,你们两个过去干掉他们。” “是。” 老张便是那个刀盾手,而小娃子则是这五人中一直没有动手的火铳兵,他是一个新兵,所以其他几个人都挺关照他的,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乡。 得到命令后,两人开始向前推进,眼看越来越近,那女真亲兵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军将,眼中带着决绝,随后举起手中的弯刀便冲了上去。 而这次等待他的,却是一发弹丸,还不带他靠近,火铳便开火了,随着一股白烟,也宣告着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眼见自己的亲兵死伤殆尽,那军将也是恼怒之极,可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嘴上下功夫,“你们这些该死的汉人,总有一天,我大金的旗帜将会插遍你们汉人的每一寸土地,女真人不是被玩弄的奴隶。” 怒吼之后便要提刀站起来,可此时,明军中的那名伍长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他果断从腰间的箭囊里拿出弓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直接射向那女真将领的手臂,随着利箭入肉带来的疼痛感,使得他不得不扔下手中的刀。 “废话真多,老张结果了他。” “是。” 他的话让在场几人心情都不怎么好,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国家被灭,自己的家园被毁。 如果这些女真人老老实实的不搞事情,他们也不会来到这里,要怪就只能怪努尔哈赤,还有那些自以为能够逆天改命的人,奴隶永远都是奴隶。 第50章 东西夹击 “噗嗤”随着腰刀直插心脏,那女真军将即便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接着他们把首级割下留着战后算军功。 “走吧,下一个。” 五人小队继续向前,一路上还没有人敢和他们抢军功,但凡是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精锐小队,指不定是哪个将领手下的王牌。 说不定身后都有靠山,谁惹谁倒霉? 随着战事越发顺利,明军一路势如破竹,李如柏的六万大军,除去死伤,已经有一半进了界凡城,可以说基本控制了界凡城。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李如柏的东西两面突然出现了数量庞大的女真骑兵,待他仔细观察后,便发现西边的是女真的正红旗东边的是女真的镶红旗。 两旗总共有人,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有所损失,但并不大。此时宛如两片红色波浪向着中军明军开始夹击。 而此时,远在后方的杨镐也从千里镜中观察到了这一形势,他连忙对着传令兵下令道:“传令左侧马林,右侧刘綎让他们更换阵型,迎战两侧女真骑兵,再传令让徐天爵率领骑兵护卫李如柏中军后方,防止女真骑兵从后方突袭。” “是。” 指挥马林的青旗和指挥刘綎的白旗同时挥动,两侧军队的传令兵也收到了信息,马林、刘綎快速调整阵型,所幸之前他们就预料到努尔哈赤会出骑兵进攻他们的军阵所以早有安排,所以此时也并不混乱。 “左转,准备御敌。” 马燃率先带领步兵过去迎敌,组成第一道防线为后续部队拖延时间,马熠则是命令后面的弓箭手和火枪兵,抓紧推动偏厢车准备御敌。 马林则坐镇中央进行全局指挥,保证万无一失,他现在的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冲在最前面,是时候该拉出去自己的儿子练一练了,他们都已经30多岁了,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毕竟,一个家族想要兴盛依靠的永远都是后人,而不是先人给予他们的荣光,如果后代不行,那么这个家族就是坐吃山空,迟早会完蛋的。 由于两侧防守明军数量庞大,所以这一战还是和以往一样,不可能速战速决,代善的正红旗、岳托的镶红旗和马林、刘綎的部队纠缠在了一起。 后金骑兵虽然能够依靠冲击力瞬间打出优势,但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明军的人海战术前,毕竟个人勇武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此时的明军三大主力皆已陷入战争的泥潭,即便是还能抽调出部分兵力,也抽不出多少来了,最多还能挤出个三四万人。 所以想要应对努尔哈赤剩下的四旗可谓是困难重重,毕竟徐天爵的手下可只有两万骑兵,而努尔哈赤四旗可是有足足三万人马,这可不是徐天爵能够阻挡的。 此时,指挥全局的杨镐也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不过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期盼李如柏快速消灭键盘城内的顽固敌军,然后大军进可转战出城与敌决战,退可撤入城内拒城死守。 “火炮阵地向左向右转,支援两侧。” “是。”中路副总兵贺世贤审时度势,急令火炮支援两侧明军,随着火炮方向调整,女真人的噩梦将再次降临。 “装填开花弹,瞄准目标,放!” “砰、砰、砰!” 明军这次效率快的出奇,不到半刻钟的功夫,炮弹就已经喷射出炮膛。 前线的明军面对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如汹涌的潮水般奔腾而来,难免压力山大,那马蹄声震耳欲聋,扬起漫天的风雪。 可很快,他们便听见了炮弹出膛的声音,都说炮兵是步兵的胆,这句话还真没错。 随着一颗颗炮弹砸在后金军前进的路上,明军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大将军炮的炮弹出膛仿佛要撕裂天空。一颗颗炮弹呼啸着划过天际,带着死亡的气息冲向女真骑兵的必经之路。 炮弹在骑兵队伍中炸开,顿时,血肉横飞,人仰马翻。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有的骑兵被直接炸上了天,肢体破碎;有的马匹受惊,疯狂地四处冲撞,将骑手甩落马下。 开花弹爆炸四散飞起的铁片、弹丸也给女真骑兵造来了极大的伤害。 “分散,分散开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女真人被轰了几次也清楚该怎样躲避炮火了,不过,骑兵一旦分散开了,那么他们的冲击力必然会降下来不少,这也有利于步兵的防守。 可很快,明军便傻眼了,女真骑兵的高机动性使得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明军的阵前,这也就导致明军的后面火炮也就开了两轮。 接着再靠近明军步兵的时候,女真骑兵的各级额真一声令下,原本分散不堪的骑兵,瞬间形成一把利剑,直刺明军心脏。 对此,马燃也只能拼死抵抗,毕竟他不能后退,他一退亡的是一个家族,但凡此刻,他是个男人都要死战不退。 “给我杀啊!” 此时的界凡城前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十几万人绞杀在一起,不过真正拔剑挥刀的人并不多,毕竟明军的防线还是很稳定的。 但想要从这些防线里抽出人来,几乎不可能了,所以这一战要不女真人主动撤退,要不明军溃败,不然不可能结束。 只要女真人想,明军就走不了。 界凡城,行宫。 “乌古伦,披甲兵已经顶不住了,南门失守,明军已经攻进界凡城了。” “哦,是吗?大汗可派兵夹击了城外的明军。” “嗯,刚才哨探来报正红旗和镶红旗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好,该我们了。”只见乌古伦拔出腰间的弯刀,一扫之前的颓势,脸上也再也没有了贪生怕死的样子。 反而慷慨激昂的对着身后的2000镶白旗说道:“勇士们是时候让他们看看我们镶白旗,是怎么打仗的了。给我杀啊!” 第51章 死战界凡城 此时的乌古伦宛如一头嗜血的猛兽,这可把博和托给看傻眼了,现在的这个人和刚才那个狼狈躲避炮火的人是一个人吗? 眼见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他的手下3000镶蓝旗还没有损失多少?也是时候拼死一战了。 “所有人给我登上行宫城墙,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努尔哈赤就是他们的神,而他的行宫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除非他们全部战死,不然绝不会让明军踏入行宫一步。 “噗嗤,噗嗤。”随着最后两刀下去,那名伍长向后看了看,此时,他们所在的这一条小巷,除了他们五个人站着,剩下的十几个女真人都已经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拿着火铳的新兵和手持弓箭的伍长负责警戒,其他三人则快速搜刮起这十几个人身上的财富,他们这个小队之所以这么厉害,在一定程度上也源于装备的优势,这其中可有不少东西是他们自己买的,比如小腿上别的匕首,腰间插着的手把铳,这些可都是需要钱的。 “手脚利索点,要找下一个了。” “放心,马上就完事了。” 此时,他们还在界凡城内追杀着四散溃逃的女真披甲兵,这些临时征召上来的战兵,可比装备精良的女真八旗兵好杀多了。 这以他们几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但同时,由于信息的落后,他们也并不知道城外的明军正在遭受进攻。 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继续清扫界凡城。 “快,快,把这些东西运到后山,快点,都快点。” 几人在小巷中与外面大道上逃跑的女真人,正好来了个对视。 见此,双方都有点懵,女真人则是没想到明军推进的会这么快,而他们则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有好东西没运走。 看来要便宜他们几个了,而且对面的人数也不多,十个人左右,简简单单。 “兄弟们,别管这三瓜两枣了,来活了 给我上。” 说完,那伍长便率先射出一箭,利箭直插与他们对视的那人的心脏,而那个女真人也是当场便没了气息,这种以少敌多,就要快速占据优势,先动手为强,后动手遭殃。 见状,那新兵也是反应过来,抬手便是一枪。 “砰。”所幸距离不远,再加上范围很小,这一枪也打死了一个女真人。 不过这很快激怒了对面的女真甲士,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谁能让人这么一直杀呀? 于是双方很快就火拼到了一块,不过这条小巷也只够两三人同行,女真人纵使,人数占优可完全发挥不起来,同时,在配合这一方面,明军做的也远比他们要好的多。 况且这些女真人也不是精锐,三下五除二便被他们斩杀了数人,眼见形势不妙,仅存的七个女真人,再也不敢上前。 “分得拨什库(是后金军队中的基层低级军官名称。)您先带人走吧,我们几个留下来,绝不能让东西落在汉人的手里。” “想走问过我们几个吗?”此时,他们五人中已经有三个人浑身都是血了,不过这血都不是他们的,而是女真人的。 眼见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那个后金军的分得拨什库将仅剩的六个人聚集在他的身边,然后开口商量道:“你们就算抢了这辆车,东西也都拿不走,还不是要交给上面的人,不如,你放了我们这里没东西,你们五个人拿能拿多少拿多少?这样你们没有伤亡也能拿到足够多的金银珠宝,何乐而不为呢?” 明军几人见此差点笑了出来,这种计谋他们见多了,无非就是想趁他们拿财宝的时候劫杀他们罢了,干了这么多年杀人的勾当,难道还不知道这个?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行不行?”这几个女真人见他们迟迟没有动静,也是慌了,毕竟后面还有大量的明军,一旦被追上,这些东西他们一件都拿不走,而且命还会留在这里。 “我说你们是不是拿我们几个当傻子呀?弄死你们这里的东西,我们照样随便拿,而且剩下的还能去请功,再说你们这些叛贼也配跟我们谈条件,杀了吧。” 那女真军将也是怒不可遏,可却没有办法,只能怒吼道:“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给我杀。” 七打五虽然女真人占据人数优势,但是装备上他们差的太多了,除了手上一把弯刀,再无其他。 女真人的弯刀根本就抵挡不了老王的铁骨朵,往往是一下砸下去,连带着刀和人都一块砸烂了。 除了这些明军还有远程杀伤武器,伍长手中的弓箭女真人尚可依靠刀剑抵挡一二,只要集中注意力,力量够大,就可以将弓箭给格挡开,但是那新兵手中拿的火铳可就没解了。 再加上前面刀盾手和长枪手的一套连击,仅一个照面,后金军就死了四个,就连那个领头的分得拨什库,也都战死了。 剩下的三个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即便是手里还拿着刀,也不敢再上前一步,伍长见状则是对那三人说道:“要上就上,不上就滚。” 那三人对视一眼,果断丢下了两车财宝,向后跑去。 对此,他们几人除了那个新兵,其他的都是相视一笑,然后伍长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放走敌人这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在这些老兵身上是不会出现的,他们可不会给自己的生命制造威胁。 接着便是弯弓搭箭,随着“嗖”的一声,一个逃跑的后金军应声而倒,与此同时,火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短短一瞬间,三个人的逃跑队伍,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后停下了脚步,脸上既有不可思议,又有愤怒,他转过头来,刚想大骂明军无耻。 可最后一个箭矢也已经朝着它直挺挺的飞了过去,随后正中眉心,到死嘴里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第52章 努尔哈赤的阳谋 眼见所有的女真人都杀光了,刀盾手老张第一个上前,掀开了两个马车的围布。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珍贵的貂皮、狐皮,而且保存的非常完整,尤其是那狐皮毛色非常的正,洁白无瑕没有一根杂毛,这些东西不仅保暖性好,而且在贸易中颇受欢迎。 尤其是京中的大户人家,那些夫人、小姐,到了冬天最喜爱的便是这些貂皮、狐皮,看来今天是有的赚了。 接着往下便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对于这些,他们自然是能拿多少是多少,不过他们也有分寸。 毕竟太贪心,可是会导致有命拿没命花,可也是战场上的常态。 像珠宝、金银首饰这些体积小、价值高、便于携带的东西都放在衣服的内袋或者缝在衣物里面的口袋里。 而那些银子,他们则是找了一个大树就地掩埋了一些,至于其他的只能上交了,毕竟这些东西太多了,他们也拿不走。 与此同时,整个界凡城都基本被明军控制住了,但是努尔哈赤的行宫依旧在坚守,于是在城中的明军将领对天空发射了集合的号炮,示意城中分散在各处的明军部队快速集合。 然后合力攻打努尔哈赤的行宫。 乌古伦此时手中的刀都已经砍得出现了缺口,可见此战的凶悍。 “参领,明军的人数太多了,让勇士们向后撤一撤吧!行宫的城墙根本就守不住了。” “对呀,撤入行宫上有拼死一战的能力,可要是还在这里耗着,要不了多久都得完。” 看着手下将领的态度,再看看前面浴血奋战的甲士,乌古伦即便是再不甘心,也只能下令撤退,毕竟在这片宽阔的地带,明军可以更好的发挥他人数上的优势,这样也就极大增加了后金军的伤亡。 所以撤进行宫依托建筑进行层层的抵抗,反而更能拖延时间消耗明军。 对于乌古伦的决定,博和托没有意见。 于是,其他军将连忙下令道:“撤,都撤,撤进行宫。” “是。” 眼见后金军撤退,指挥明军进攻的几个千户,立马高兴起来,对着身后的甲士喊道:“兄弟们,这里就是努尔哈赤那个反贼的行宫,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给我冲啊!” “杀啊!” 虽然那千户没有明说,可是其他人都懂,里面的金银珠宝必然是第一批冲进去的人先拿,所以此刻就看谁更勇猛,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拿钱,于是在金银珠宝的激励下,明军爆发了可怕的战力。 毕竟这个时代虽然有家国的概念,但是真正忠君报国的人并不没有那么多,更何况这些军人,他们大多都不识字,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教育。 他们更多的是为了金钱而作战,不过也有为自己荣誉国家而战的人,比如像戚家军、白杆兵,这类有特殊名称的,军队就会比其他明军多一重自豪感以及荣誉感。 毕竟每个人都是有人性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一类的军队战力要高出普通军队的原因之一。 但不管什么军队,物质的激励往往都有作用。 随着明军不断追击蓝白甲胄的后金甲士不断倒下,这些可都是镶蓝旗,镶白旗的精锐,可不是那些临时征召起来的后金军能比的,但是即便这样,也无法阻挡住进攻的明军。 “伍长,我们好像来晚了,他们这都冲进去了,你们还进去吗?。” 明军伍长对此并没有说话,而是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同时刀盾手老张靠近一个后金甲士的尸体,随手摸了摸上面的血,然后便对众人说道:“这血都是暗红色甚至有一些都是红褐色了,看情况应该有一刻钟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等大部队吧!反正咱们拿的够多了,没必要再冒险了。” “行。”对此,几人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行宫看着也不怎么大的样子,他们的人都已经冲进去十几分钟了,恐怕,前面部分已经被搜刮的干净了,他们在过去也拿不到什么东西,还是在这里待着休息会好。 于是几人找了一个屋子,躲在里面一边休息一边吃点干粮,恢复体力,毕竟外面还在刮风,气温可不高。 另一边,努尔哈赤眼见两侧进攻没有多少成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萨尔浒的明军大营,想要进攻李如柏的后军,就必须把徐天爵的骑兵给弄走,不然还这是一个隐患。 于是他下令道:“皇太极、阿敏你们分率正白旗、正蓝旗猛攻明军在萨尔浒的大营,记住这次留点儿后备兵马,明军骑兵从后面偷袭。 “是,父汗(大汗),我们一定攻下明军大营,断了他们的后路。” 看着大量骑兵乌泱乌泱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袭来,杨镐很快就判断出了努尔哈赤的意图,此时,由于明军主力已经攻到了界凡城下,这就导致明军主力与大营之间的距离甚远,双方已经无法顾及。 而努尔哈赤正是钻了这个空子,他引女真骑兵来攻,而在萨尔浒的明军大营中,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万战兵,根本就抵挡不住女真人的进攻,所以他就只能要求前线主力分兵来救。 可现在最有可能来救他的就只有徐天爵的两万骑兵,但他们一走李如柏的后军将无人顾及,而此时,努尔哈赤还有两个旗的兵力尚且未动。 一旦徐天爵被调走,努尔哈赤就可以趁机围攻,明军在界凡城下的主力,可要是不将他们调走,萨尔浒大营恐怕难以守住,这是明目张胆的阳谋,也怪发兵之前,杨镐没有想清楚,再加上这两天的战术一样,让久经沙场的努尔哈赤找到了破解之法。 现在明军真可谓是进退两难,杨镐此刻,真可谓是焦头烂额,他也终于是有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将留守在大营的几个军将找了过来,保定总兵王宣、原来杜松军的监军道张铨,指挥使徐进、姜远等,他们几个人之前是指挥过防守作战的,而且守卫的就是萨尔浒大营,此刻,他也只能依靠他们了。 至于让徐天爵回防,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做的,那可是弃十几万将士于不顾,就算他能在此战下活下来,回朝也绝对难逃一死,现在就只能拼一把了。 第53章 出谋划策 “传我军令,留守在大营内,所有人全部登上营墙,准备拼死一战。把在仓库里的那些火器刀剑全部分发下去,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大营。” “是。” 吩咐完这些,杨镐和一众将领登上营墙眺望远方,寻求破解之法。 徐进由于受着伤,所以这一次指挥前线大军作战的依旧是姜远,此人沉默寡言,不爱多说话,所以和其他军将的关系都是一般的。 此刻接到命令的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话,领着一个卫所5600人,便登上城墙,准备迎敌了。 由于时间紧迫,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光想死守是守不住的,毕竟明军和女真人的差距在那儿摆着呢? 与此同时,恐惧的气氛在大营内四处传播,不少人都想着跑路了,但张铨的手下的监阵官也不是吃干饭的,一连杀了两个胆小如鼠的明军,才镇住了所有人。 随后便有军将打气道:“兄弟们,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界凡城,有我明军十几万大军,我们只需要坚守片刻,援军自然会来,难道你们忘了昨日,前来进攻的女真人是怎么死在城下的吗?” “所以今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敢临阵脱逃,用不了后面的监阵官,老子的刀就不会放过他。” “是。” 听着这些话,原本有些慌乱的明军终于稳住了心神,但杨镐知道光有这些还不够,毕竟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明军回援,反正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所以必须要给留在大营内的明军打一剂强心针,让他们拼死守下去。 于是,杨镐站在营墙上,对着周围的甲士们喊道:“我是辽东经略杨镐,也是此次大战的主帅,我在这里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不退,我就不会后退一步,今天就算是死我杨镐也要陪着你们一起死在这萨尔浒,让这帮女真人看看,我明军儿郎还是有血性的,还是一条汉子。” “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自己的身后事,此战下来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除抚恤金以外,每个人再加一两白银,三十斤稻米,希望你们能英勇杀敌,保卫我大明江山。” “是。” “杀、杀、杀!” 其实,对于这些普通的甲士来说,最好的奖赏便是物质奖励,而最好的主心骨便是高级将领,毕竟在他们心中,这些将领们一个个的都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和地位,他们都不怕死自己这帮泥腿子们有什么怕死的。 于是就这样,明军的士气暂时被激励起来了,至于能维持多长时间,杨镐不知道,他现在更多关注的是眼下 。 与此同时,率军进攻的几个总兵也得到了消息,几人都是有些慌张,毕竟萨尔浒的大营里可存放着他们十几万大军的军需、粮草辎重,这要是没有,他们这十几万大军恐怕将不战而溃,毕竟界凡城内没有多少粮食。 于是几人将指挥权暂时交由副将纷纷来到中军李如柏这里开起了会。 “你们说这是什么事儿啊?现在努尔哈赤还有两个旗人没有动,他现在是吃死我们了。” “对啊,这可怎么办?不管是怎么打,我们似乎都是必败的局面,如果骑兵回撤,那咱们就有可能被击溃,最后十几万大军恐怕留不下多少人,但要是骑兵不回去,努尔哈赤攻破了大营,我们的粮草辎重可就都完了。” “到时候他再将主力集中起来围困我们,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我们迟早要完蛋,这就是个死局呀!” 几个总兵现在简直是焦头烂额,可在这个时候,李如柏的副将贺世贤却着急忙慌的前来禀报道:“总兵,界凡城内努尔哈赤的行宫里,有数千女真八旗兵拼死抵抗,我们的人久攻不下. . . . . .。” 听着贺世贤的话,此时其他几人也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一开始都是努尔哈赤的算计,怪不得两侧进攻的后金部队以牵制为主,原来把主意都打在了这里。 李如柏怒不可遏,一个他李家之前的奴才,竟敢如此戏弄他们,真是养虎为患呐! “告诉前面的军将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拿下努尔哈赤的行宫,剿灭界凡城内的所有女真人。” “算了,你亲自去,再从中军调走5000人,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给我拿下,让大军无后顾之忧。” “是,请总兵放心,末将一定拿下努尔哈赤的行宫。”贺世贤接过命令后,便调集5000精兵投入到争夺界凡城的战斗中。 但是现在问题还没有解决,努尔哈赤的计谋到底该怎么破?就在众人沉思之际,徐天爵也是姗姗来迟,与他同行的还有叶赫部的贝勒金台吉,按理来说,这属于明军内部高层会议,金台吉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徐天爵却执意让他来。 原因也很简单,他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而这个方法还需要金台吉的帮忙,要用人家的人自然要和人家说清楚。 “末将拜见几位总兵。” “青君不必如此见外,快快请起,况且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妙,就不要顾及这些台面上的事儿了。” 马林、李如柏几人显然是没有心情,就连对待徐天爵的态度都冷了一点,毕竟此战要是败了,大家不死也要脱层皮,还抱什么大腿,找什么靠山。 眼见众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徐天爵也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直接说道:“对于努尔哈赤的计谋末将有办法解决。” 第54章 反击开始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向了徐天爵,刘綎更是不客气的说道:“那快说呀,别吊我们了。” “诸位总兵,请看。” 徐天爵将一众人带到地图面前,随后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观点。 “这里是我们所在的界凡城,那里是经略所在的萨尔浒大营,两地相距不过15里路。” “现在我们在界凡城外拥有十几万大军,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从李总兵的中军抽调走两万人,马总兵和刘总兵的军中各抽调一万人,组成一个支援部队前往支援萨尔浒大营。” “15里路只需要一个时辰,步兵就可以到达萨尔浒,届时不管是能不能进入大营都可以和大营内的我军形成犄角之势,可以有效保证我大营的安全。” 对于他的说辞,几个总兵虽然认可,甚至他们都想过,可还有最为关键的问题。努尔哈赤还有一个正黄旗和一个镶黄旗,那些人可都不是死人。 一旦他们半路夹击,四万支援的明军,支援明军很有可能被击溃,到时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急性子的刘綎直接把问题给抛了出来,对此,徐天爵自然有应对之法,不然他也不可能过来卖弄自己。 于是他对着众人继续说道:“诸位总兵不要忘了,他努尔哈赤可以进攻,我大明的军队也可以进攻,我手上的骑兵加上金台吉贝勒手上的骑兵足足有两万多人,未必不能和努尔哈赤一战。” “到时候我们这两万多人主动出击,牵制住努尔哈赤剩余的两个旗,然后,李总,兵尽快消灭掉界凡城内的敌人,接着和其他两位总兵合兵一处驱赶界凡城外的正红旗和镶红旗,到时候即便是努尔哈赤想打他,也得考虑考虑他能不能接受死那么多人?” 徐天爵的一席话,可谓是打开了几人的脑洞,毕竟之前杜松的惨败,让他们越发的小心谨慎,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几人的思考,既然现在思维打开了几人,也是连忙集结军中参谋,好好的完善这一作战计划。 与此同时,几人也没有忘记出谋划策的徐天爵,而是纷纷说道:“此战若是解围青君当是首功。”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日后的征战四方还得有你们这些小辈来呀!” 对于这些总兵的夸奖,徐天爵可不敢居功自傲,毕竟现在还没有实施呢,战场上变化多端,最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谁也不明白,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随着机计划制定完成,徐天爵也回到了自己的阵前,两万多骑兵整装待发,徐天爵骑马来到全军阵前,对着面前的甲士们喊道:“女真人烧杀劫掠我大明边疆子民,如今又敢不遵王化,今日这一战是与女真人的决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所以我希望儿郎们能奋勇杀敌,扬我大明国威,此战过后,我定向诸位向皇上请功。” “杀啊!” “杀、杀、杀。” 两万骑兵奔腾在旷野上,宛如一台战争机器,地上的雪花被马蹄溅起,接着便被寒风吹走。 这场面太过震撼,在古代骑兵就宛如坦克一般,可以在步兵方阵中横冲直撞,直到遇到长枪才勉强能停下来。 此刻,明军的反击正式拉开帷幕,另一方面,李如柏、马林、刘綎三人也是,从各自部队的抽人很快便组成了四万援军,随后,几人商量以后便将指挥权交给了北路军马林部的副将麻岩。 毕竟现在没有合适人选,其他几路的将领手里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再综合麻岩的能力,也就只有他是合适人选了,毕竟总不能让朝鲜人来指挥吧! 于是这四万大军在其他民军的掩护下开始有序的脱离战场,准备回撤。 另一方面,女真人的正白旗和正蓝旗已经打到了萨尔浒大营的下面,他们开始准备攀登营墙,毕竟自从开战以来,营墙就不断得到加固,所幸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放箭!” “都给我守住,谁都不能后退一步,死战不退。” “杀啊!” 看着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后金军,一些明军吓得双腿直打颤,毕竟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不过后面明晃晃的刀子,也让他们不敢后退半步,毕竟这一战关乎所有人的生死。 想跑绝对不可能,两个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蹄子,所以跑就是死,唯有将他们打下去,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此刻,各级将领严阵以待,所有人不说同仇敌忾,也是一致向前。 “长枪预备,自由杀敌。”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后金军如蓝白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狠狠的拍击在营墙上。 他们面容狰狞,眼神中充满着嗜血的狂热,行动迅速的攀爬着云梯,不顾一切地向上冲来。 很快第一个头颅冒出城墙垛口上,守军立刻挥动手中的兵器迎击上去,一时之间,鲜血飞溅,但没人顾得上这么多,因为在同一时刻,越来越多的女真人登上了营墙。 刀光剑影交错,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双方怒吼着,用长枪猛刺,用大刀猛砍,谁都没有给谁喘息的机会。 后金军源源不断地爬上城墙,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鲜血飞溅,染红了营墙的圆木。 “顶住,都给我顶住。” 一个军将刚喊完话,一柄大刀就朝他迎面而来,所幸他手中有盾牌,及时格挡之下,仅仅是被震退了一步,不过接着更猛烈的劈砍迎面而来。 不过能在这吃人战场上活下来的都没有等闲之辈,只见那军将从容不迫,一边举盾格挡,一边掏出腰间的手铳对着那女真人的腿上便扣动了扳机。 随着弹丸射入肉里,原本还在挥刀猛攻的女真人,顿时痛苦不已,手中的大刀也不由得放了下来,可就趁着一个空隙,那军将猛然撤回盾牌,挥起手中的腰刀。 仅一刀,便将对方斩杀,速度之快,让后面的女真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55章 晚明第一猛将 不过登上城墙的女真人越来越多,明军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这帮女真人是真不怕死啊! “顶住,都给我顶住,援兵马上就来。” 姜远眼见有几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也没功夫再顾其他了,只见他拔出腰间的腰刀,带着身边的几十个亲卫就冲了上去。 此刻唯有将军死战不退,将士才能用命,果不其然随着他杀入战场,明军将士士气一振,毕竟汉人自古便有这样的传统。 上位者不惧生死,他身后跟着的人也可以玩命。 与此同时,杨镐也知道营墙上的情况岌岌可危,他将自己手上一支又一支的预备力量,投入到了前线厮杀的战场上。 此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毕竟如果明军此次战败怕绝无生还的可能,那时候还不如战死沙场搏一个名声。 所以此刻,他反而比一些人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更冷静的应对着这一切。 “陈大人,你领500兵马,一旦应战被攻破,立刻焚毁所有粮草、器械、辎重,绝对不能留给女真人。” “是。” 就在杨镐拼死一战的同时,界凡城内外也没有闲着,为了掩护四万明军撤离这片战场,留守在界凡城外的明军必须打一场反击,拖延住他们两翼的八旗兵。 “反攻。”随着一声令下,马林、刘綎将自己的主力兵马都投入到了战场,刘綎更是一马当先,挥舞起自己120斤的大刀冲入阵中,仅一刀便将面前的女真甲士斩成两段。 鲜血洒在他的铠甲上,宛如地狱间的恶鬼,不管是后金军还是明军,都被他吓得为之一退。 杀出一个缺口以后,由于要牵制住后金军,所以就不得不让他们集中兵力抵抗明军的攻势,给他们一种抵挡不住的感觉。 是刘綎抢过一匹战马,最后翻身上马,其亲卫紧紧的跟在身后,一行数百人要为大军打出一个突出部。 于是只见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着向前冲去,直接撞飞了一个拦路的女真人。 接着刘綎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仿佛在渴望着敌人的鲜血。他冲入敌阵,大刀挥舞,如旋风般势不可挡,毕竟这大刀可有足足120斤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驾驭。他的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刀风呼啸,所过之处,敌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 毕竟女真人手里的弯刀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武器,根本就挡不住一下,不过,刘綎手中的刀也极易消耗体力,而且其重量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也是为什么刘綎被称为“晚明第一猛将”的原因,他是真的猛了。 一个镶红旗女真兵嚎叫着扑来,刘綎见此面无惧色,手腕一转,大刀以雷霆之势劈下,那女真人瞬间被劈成两半,鲜血四溅。 接着又有几个女真人从不同方向刺来长枪,刘綎猛的一拉缰绳,战马高高跃起,避开枪尖,落地的瞬间,他大喝一声,大刀横扫,几个女真人的头颅滚落一旁。 仅此一项,不光震慑住了女真人更是激起了明军的血性和士气。 “跟随总兵,杀呀!” “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兄弟们上啊!” 刘綎后的亲卫适时喊起了口号,毕竟刘綎再勇猛也是一个人,总有力竭的时候,打仗还是要靠普通的士兵来决定战争的胜负,将领只需要激发起士气就行了。 同时,他们也害怕刘綎真出什么事,毕竟刘綎已经60多岁了,而他们身为刘綎的亲卫,若是主将战死,他们也没法活着回去,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他们都会喊了几句口号。 但这不代表他们怕死,更不代表他们不能打仗,眼见刘綎还在上面厮杀,这些亲卫对视一眼纷纷杀了上去,动作敏捷,招数凶狠。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刘綎身边的女真人清扫干净。 随后劝说道:“总兵,杀的差不多了,女真人大部队围过来了,咱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了,可以向后防御,减少部队的损失,为后面的大反攻积蓄力量。” “好。” 刘綎也是听劝,再说他也杀得痛快了,现在他已经气喘吁吁了,毕竟还是老了啊,不能再像年轻那样杀穿敌阵了,不过这样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随着他的撤离,战场女真人的增兵很快打出突出部的明军,又被摁了回去,不过这个时间可不短,足足有半个时辰,而脱离战场的四万明军,早已经走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至于东边马林部和西边这边也差不多,双方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以说是配合得当。 “贝勒,不能再猛攻了,勇士们伤亡有些大,大汗给我们的命令是牵制住他们,要是提前损失太多的人,恐怕会落人闲话。” “明军,刚才不是还很能打吗?现在怎么又躲回去做缩头乌龟了?派人去前面叫阵,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反攻。” 就在代善愤愤不平的时候,一个牛录额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然后跪在地上禀报道:“贝勒不好了,明军趁着刚才的功夫掉了一些人往回撤了。” 听着他的话,代善也是陷入到了沉思,怪不得刚才明军发了疯一样的猛冲,原来是在搞些小动作,刚才他也是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发现。 倒是被外面游走的斥候给看见了,但是这些时候人数很少,根本就不敢对明军干什么,只能远远观望。 见状,代善也是连忙问道:“他们多少人?” “回贝勒,有四五万人马的样子,是向萨尔浒方向撤退。” 听到这句话,代善明显有些慌了,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道:“现在派人去追,还来得及吗?” “贝勒,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兵力去追了,要是派人去追击这股明军,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界凡城外的明军给包围,我看还是马上和大汗说明情况吧!” “行,也只能这样了。” 第56章 骑兵对冲 代善此刻有些懊恼,毕竟之前打的仗都有些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场痛痛快快的厮杀,没想到还是明军的计谋。 另一边在他对面的岳托也是这样想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岳托不光的继承了代善的勇猛也继承了代善的脑子。 就在两人一阵懊恼时,界凡城内的后金军可是被打的找不着北了。 乌古伦和博和托已经被打的快无路可退了,毕竟行宫就那么大,此刻,他们两人身边聚集的女真甲士不到3000人,这其中还不光都是八旗兵,可见损失之惨重。 贺世贤那可是紧追不舍,整个界凡城都已经控制在他的手里了,城内有明军甲士两万人,人数占优,女真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只能负隅顽抗罢了。 “传我军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全歼这股女真人。” “是。” 明军对着死守的女真人发起了几轮进攻,但是成效都不明显,很快贺世贤又命人调来了火枪兵,随着一排排火铳竖起,明军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女真人。 不过女真人也不傻,他们躲在房屋里依靠弓箭给予还击,不过终究还是他们太嫩了,率军进攻的千户见此先是找贺世贤问了问,得到肯定后。 也是立马找来了火把,既然你们躲在里面不出来,那老子就烧死你,毕竟这可是反贼的行宫,迟早也要烧掉,早烧晚烧都一样。 至于里面的金银珠宝,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再说他们已经搜刮了不少了,不差这几间房子。 “放火,烧死他们。” 随着一声令下,刀盾手举着盾牌拿着火把快速向前推进,接着便是烈火与木材的碰撞,虽然现在天气严寒,前不久又下过大雪,但是这一点也不阻碍烈火的焚烧。 但是雪却能阻隔火焰蔓延,这倒方便了明军,有女真人的就烧了,没女真人的进去搜刮一遍再烧了。 随着浓烟冒起,躲在里面的后金甲士再也藏不住了,毕竟烟雾和二氧化碳可是会让人死在里面的,而且这个过程极其痛苦。 于是有不少人忍不了,直接冲了出来,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火热的弹丸。 那千户见有人冲出来,也是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开枪,毕竟要不是这些该死的蛮子造反,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在这寒冬腊月里出来玩命,于是没有一丝怜惜。 随着一轮齐射过去,屋里的女真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被弓箭挨个点名,毕竟火铳的装填速度还是比较慢的。 清扫完这一个,这路明军开始向下一个前进,没有伤亡又能轻而易举的消灭敌人,这个方法非常好。 不过也不是所有女真人都选择躲起来负隅顽抗,还有一些“勇猛”一些的甲士直接冲出来搏杀,不过在人数处于极端劣势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胜算。 盾牌抵住攻击,两杆长枪直接向前刺,要是这样还能躲过去,后面的弓箭、火铳同时开火,此时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于是就这样,明军开始逐屋逐路的进行清扫,力争消灭掉界凡城内的所有后金军,一个不留。 与此同时,徐天爵率领的两万多骑兵终于看见了努尔哈赤,真正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来了,骑兵对决。 虽然徐天爵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是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实在是双方的战力差距有一些大,必须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算算时间,界凡城回撤的援兵应该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必须要牵制住他们了。 于是乎,徐天爵提起手中的长枪,对着金台吉、布杨古说道:“两位贝勒,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此战若胜辽东还有叶赫部生存的空间。此战若是败了,叶赫部也将随之覆灭,希望两位贝勒,能全力以赴。” 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们两人也知道,对此也是抱拳说道:“徐将军放心,我叶赫部一万勇士与努尔哈赤有血海深仇,此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放心就好了。” “好,明军冲杀!” 徐天爵话音刚落,便一马当先冲向努尔哈赤,徐虎以及其他亲卫,见此也是连忙跟上,对此,金台吉布杨古和也没有藏着,已经到最后出力的时候了,谁要是还藏着掖着,就是自取灭亡。 于是他们两人也下令道:“叶赫部的勇士们,为你们父兄报仇的机会来了,为了叶赫部族,给我杀啊!” “杀啊!” “杀、杀、杀。” 看着迎面冲来的明军骑兵,努尔哈赤脸色依旧冷峻,征战几十年,他绝不允许自己倒在仇人的剑下,同时,他身后的正黄,镶黄两旗也早已蠢蠢欲动。 毕竟,自开战以来,各旗都投入过战斗,除了他们两旗,现在是利刃出鞘的时候了。 “女真勇士们,给我杀呀!” 努尔哈赤的号令一下,其身后的正黄、镶黄两旗的甲士,便如饿狼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马鞭甩在战马的身上,战马吃痛之下,速度瞬间便提了起来,就这样在这片旷野平原之上。 随着双方距离拉近,明军从背后掏出了弓弩,而女真人也拉起了马弓,不知道是谁先开的火,只是在一瞬间,天空便布满了来来往往的利箭,一瞬间,便有不少人被射落马下。 女真人用的是重弓,威力极大,往往被射中便会被狠狠地钉在地上,这其中,叶赫部的损失最大,他们的骑兵可不像明军骑兵,没有精良的甲胄。 不过相比于女真的马弓威力大,明君的弓弩也有其优点,那便是射速快,此消彼长的对比下,双方各有各的优势,谁都不算吃亏。 接着两股钢铁洪流瞬间碰撞在一起,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战士的喊杀声交织成一片。 长枪如林,在碰撞的瞬间闪耀着火花。骑兵们在马背上辗转腾挪,挥舞着刀剑,奋力拼杀。每一次的挥砍都带着千钧之力,都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次的碰撞都仿佛能让大地颤抖。 第57章 局势恶化 此刻,双方就是生死仇敌,绝无其他可言。整个战场瞬间沦为炼狱有人被长枪击中落马,瞬间便被奔腾的马蹄淹没,最后和泥土融为一体。 也算是另一种入土为安吧! 于此同时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有人奋勇向前,不顾一切地冲向敌阵深处,只为了那一杆耀眼的军旗,先登、斩将、夺旗,自古以来便是三大功,自然是有人不顾性命也要去拼一拼。 不过不管是明军还是后金军,都将军旗看得比命还重要,冲过去的甲士不论是哪一方的最后都只有惨死这一个下场。 明军的马刀在战场上大开大合,女真人不甘示弱,金属的撞击声尖锐刺耳,每一次交锋都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整个战场上,甲士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金属的交织声充斥其间。 徐天爵一马当先,再次展现出了一个良好军将所具有的能力,此战明军不占优势,所以只有军将用命,激起将士们的血性,方有一战之力。 徐天爵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长枪舞动,似游龙穿梭。枪尖所到之处,女真甲士纷纷落马倒下。 徐天爵的动作刚猛有力,毕竟练了那么多年,所以每一次刺出长枪,都带着千钧之力。 一个女真军将不信邪的挥舞着大刀冲来,徐天爵侧身一闪,长枪顺势一挑,将敌将的大刀击飞。紧接着,长枪如闪电般刺出,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胸膛。 这一幕不但没有吓退女真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此时一个个双眼充血,就像嗑了药一样。 但徐天爵知道这是杀急眼的表现,毕竟相较于明军,这些女真人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所以冲杀起来更不要命,对他们来说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誉,这就是未开化的好处。 见好几个人骑马向徐天爵冲来,徐虎当即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手中的重锤,在别人眼里望而却步,在他手里仿若孩童的玩具一般。 第一个冲上来的正黄旗甲士直接被他砸得头盖骨凹陷,横死当场,见状,其他人只是顿了一下,随后接着冲了上来。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一切都是徒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一幕可看傻了后面的明军,大多数人都被看的热血沸腾,要是不提醒他们,他们还以为自己是那个猛将呢。 不过这也成功激起了明军的士气,毕竟自己这边有个战无不胜的战神,心里多少会有些依靠,打起来也没有那么心慌。 于是,徐天爵、徐虎身边不由自主的便聚集起来了一堆人,他们俩往哪里打?这帮人就往哪里打,宛如两把利剑直插努尔哈赤的心脏。 与此同时,就在双方混战在一处的时候,四万明军就在离他们五里左右的地方快速前进,麻岩骑在战马上用的千里镜,观察着两边骑兵的形势,心中不由得感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传令全军,加快行进。” “是。” 眼见各路军马都在用命,麻岩也不敢拖延时间,毕竟这可是关乎大军十几万人马的性命,他现在还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整个大明恐怕都没有几个人能承担的了这个责任。 而同时,他对面的努尔哈赤竟没有半点察觉,这也是麻岩比较谨慎,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到达萨尔浒,他将所有显眼的旗帜全部收了起来,甚至就连自己的将旗他也收了起来,这一度导致一些将领不知道他们的主将是谁? 不过很快,这些乌龙就都没了,明军在急行军抓紧战机,此刻女真人完全被明军牵着头,而明军也摆脱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战争就是这样,谁先取得先机,谁就占据优势,毕竟还是那句老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就在徐天爵这边大杀特杀的时候,金台吉和布杨古也已经遇见了努尔哈赤,毕竟努尔哈赤是白手起家,这种厮杀他参与的不少,如今关键决战,他怎么可能不冲锋在前。 双方一见面并没有直接开打,而是率先质问起了对方,“金台吉,你这是要背叛整个女真部族吗?居然和明朝狼狈为奸,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金台吉是皇太极的新舅舅) “努尔哈赤,你还有脸说,杀父之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台吉看见努尔哈赤,那可是两眼恨得发光,此人可是他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管是什么都阻止不了他。 眼界没什么好说的了,努尔哈赤也没有废话,直接挥手命两边的亲卫去斩杀二人,金台吉这边也不甘落后。 叶赫部的精锐甲士也是冲锋在前,双方展开了最为凶残的搏杀,毕竟两边的人都是各自的精锐,打起来那是不分上下,真想杀死对方,只能凭借着技巧或者是运气 。 所以这里是整个战场上打得最焦灼的地方,双方都是寸土不让。 不过虽然这处集结了精锐的地方,大的胶灼,但在其他地方,叶赫部的甲士根本不是后金军的对手,正黄旗和镶黄旗是皇太极亲自率领的部队,可以说是八旗中最精锐的两支部队,战力自然不凡。 想当年,努尔哈赤刚刚统一建州女真的时候,九部联军都未能伤其分毫,反而被打的大败,就可以看出叶赫部的实力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或许打朝鲜兵绰绰有余,但是打后金军还真是有点勉强了。 很快便被打得有了溃败之势,不过所幸有明军在这里顶着,再加上双方的深仇大恨,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往后跑,毕竟开战之前金台吉和布杨古可是三令五申的说过。 他们这两位贝勒在叶赫部还是有绝对的威严的。 “徐虎,别光顾着自己打,将兵力集中起来,太分散了,对我们不利。” “是。” 此时的颓势,徐天爵已经发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就要为后面的撤退做准备。 第58章 骑兵败退 毕竟这一仗本就出力不讨好,要是损失太大,恐怕有可能会被别人当做攻击的把柄,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毕竟明朝那些该死的言官只会动嘴皮子,但是他们说的话又很管用,还是小心着点好。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明军越来越支撑不住,叶赫部的人更是不断后退,见此徐天爵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感觉差不多了,现在回援的明军应该到了。 再加上,现在两军也从刚开始的混战变成了大兵团对峙,这主要原因还是此时的明军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血性,更多的人是为了利益而战而非家国,早就不是当年的北伐之军了。 所以在真正冲锋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放开,而是选择在后面跟着冲杀,而不是争先恐后的向前冲,这也就是的战争,一开始除了最前面的一些将士和后金军混在一起,后面的基本保持着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徐天爵,但也可以看得出来,明军军纪败坏,不堪大用。 再加上这是徐天爵有意而为之,所以撤退很方便,即便是被后金军给咬住也只需要断尾求生。 至于另一边的叶赫部甲士,徐天爵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大家只是临时组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毕竟不管是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明朝的对待他们的政策都是拉拢弱者,打击强者。 要是现在犯上作乱的是海西女真,那么建州女真也可为我所用,这也是明朝的政策,徐天爵可一点都不心软,毕竟明军卖亲队友的时候都有,更别说你一个后的了。 眼见撤退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徐天爵当即下令全军撤退,毕竟再要是打下去,叶赫部的人必定会率先溃败,接着便会引发大规模溃败,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完蛋。还不如现在就撤,还能保存力量。 再说打到现在,明军已经是在强撑了,不过他也没有瞎跑,而是先将徐虎叫了过来,随后对他说道:“一会儿你带人垫后,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把手上的火砖全给我扔了,记住别让女真人咬上。” “少爷,你放心就好了,国公爷把我放在京营,也不是白放的,京营里的那些混吃等死的老将军也是教过我一点真本领的。您瞧好就行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着点。对了,还记得咱们在浑河西岸修建的营寨吗?到时候就往那里跑,我和大部队在那里等你。” “是。” 见一切都安排完了,坚决当即下令撤退,随着传令兵令旗挥动,徐天爵率先带领亲卫撤出战场,这倒不是说他要第一个跑,而是因为将旗在他这里。 只有他先跑出去,明军才能跟着他的将旗跑,而不是四散溃逃。 “跟着将旗撤退,各级军将约束好自己的部属,如有不听军令者,杀无赦!” “是。” 随着命令下达,明军没有丝毫犹豫,调转马头就往后跑,这可看傻了,还在奋勇作战的叶赫部甲士,毕竟就在刚刚自己身边的明军还在挥刀拼杀,怎么转眼之间就已经离开了自己? 金台吉、布杨古见此也是有些震惊,但是他们的脑子反应很快,于是立马挥舞马鞭,加快速度撤退,同时嘴上还喊着:“撤,我们也撤,快撤。” 于是乎反应过来的叶赫部甲士也是夹紧马腹,扬起马鞭,脱离战场。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反应慢了一点,不少人已经被困在女真八旗兵之中,根本就离不开了,而这些人的选择也就只有两种,一种是死战不退最后战死,另一种是放下手中的弯刀跪在地上投降,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选择。 要不没命,要不没尊严。 “杜度、费英东你们带人给本汗追上去,绝对不能让他们跑。” “是。” 努尔哈赤一直在后方观察着整个战场局势,一发现明军要跑,他便将之前犯错的孙子给派了出来,也算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眼见大部队都已经脱离了战场,徐虎立马带着自己准备已久的1000人出来阻击,随着火砖漫天飞舞,后金军的追兵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少人被当场炸死。 一些战马也受惊,不过女真人毕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很快就将战马给安抚好了,不过也就是这一个空隙,明军已经跑出去了几百米之远。 徐虎见的目已经达到了,也没有丝毫逗留,直接带着人就跑了,不过这就害苦了那些深陷在后金军重围中的明军了。 而这其中,又以叶赫部的甲士居多,眼见自己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不少人直接扔下手中的刀剑,跪地投降,但也有人拼死抵抗,不过这些是少数。 据此,战后统计有2000多人投降,其中,叶赫部有1300人,明军有700人,除了这些投降的,还有数百明军以及叶赫部的甲士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争就是这样,必要的时候就是会有人牺牲,毕竟战争本来就是残忍的。 不过努尔哈赤也没有放弃追击,杜度和费英东都是戴罪之身,一个间接坑死了莽古尔泰,一个折损了镶白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于是数千女真八骑兵在后紧追不舍,而努尔哈赤则领着两旗的主力紧跟在后面,誓要消灭这股明军的机动力量,只要打掉这些骑兵,明军将失去在整个战场上的主动优势,日后只能被动挨打,绝无主动出击的可能。 金台吉和布杨古马鞭都快轮冒烟了才好不容易追上徐天爵,刚追上便开口质问道:“徐将军为什么下令撤退?我大军正在和后金军缠斗,此刻你说脱离战场,你知道有多少叶赫部的勇士被你害死吗?” 面对质问,徐天爵懒得和他说那么多,直接化被动为主动,对着两人反问道:“两位贝勒,刚才你们应该看的很清楚吧?是你们叶赫部的人有了溃退的迹象,我是为了不让溃败的规模变大才下令撤退,怪也是怪你的人无能。” “再说现在我们又没有败,还不是丧家之犬,最后的输赢还不一定,所以我希望两位贝勒能将心中的怨气压一压,毕竟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第59章 占领界凡城 被徐天爵这么一说,两人也是反应过来,现在他们还需要依靠明军,再加上此战,的确是他们的人拖了后腿,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继续问道:“徐将军,刚才是我们两个没有看清形势,还请你不要过多计较。” “没事,我也知道两位贝勒也是为了族人着想,但是如果建州女真不灭,海西女真没有生存的空间,也希望两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要去何处,努尔哈赤的人还在后面紧追不舍,时间长了,对我们不利。”金台吉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质问的态度和语气。 徐天爵也愿意搭理他,毕竟后面充当炮灰的事还少不了他,于是便耐心的解释道:“早在前几日,驰援中路军的时候,我在浑河西岸搭建了一个简易营寨,现在咱们就撤到那里去。” “算算时间,此刻从界凡城支援回去的明军已经差不多到了,大营之亡已解,界凡城内的后金军应该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而努尔哈赤的两旗也被我们给牵制住了,现在该急的是努尔哈赤,而不是我们。” “优势在我,两位贝勒不要着急。” 听着徐天爵的话,两人也是放心了,要是连明军都败了,他们可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而另一边的界凡城内也果然不出徐天爵所料,乌古伦和博和托已经被打得走上了绝路,他们的身边还聚集着300女真甲士,这其中以镶白旗为主,可见乌古伦还是会保存实力的,可是现在已经到了死境,他们这些弃子终究是废了。 “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大明绝不会赶尽杀绝的,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武器,你们将获得生机。我天朝皇帝心怀仁慈,若你们投降,必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家人也在盼着你们平安归去. . . . . .。” “放屁!就是死我们也绝不会背叛大汗。” 明军喊话的甲士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女真人给粗鲁的打断了,对此,那明军也是很无语,真是给脸不要脸。 贺世贤也没有这么多耐心,直接下令,火铳、弓箭瞄准,而对面的女真人见状也知道难逃一死,纷纷握紧手中的刀,准备最后一搏。 不过贺世贤没给他们机会,只见他大手一挥,数不清的枪声响彻云霄,或许弓箭他们还可以抵挡一二,但更小的弹丸绝无可能。 火枪齐鸣。“砰!砰!砰!” 于是乎负隅顽抗的女真甲士再也不能叫嚣了,鲜艳的血花绽放在他们洁白的甲胄上,镶白旗瞬间变成了镶红旗。 “噗嗤,噗嗤。” 女真甲士纷纷中枪倒地,痛苦地呻吟着,根本刚才还是围成一个圈的阵型瞬间陷入混乱,有的人试图突围,却被密集的火力逼了回来。 更甚者,直接被打成窟窿,在绝对的人数装备压制下,女真人根本就没有反击的可能,此时女真人的重弓宛如笑话一般,明军的盾牌手井然有序,盾牌更是360度无死角覆盖,生怕有一支箭能射到自己。 所以女真人的反击稀稀疏疏,徒劳无功,而反观明军火铳手则有条不紊地装填弹药,再次射击。 毕竟他们身前有盾牌保护,根本就一点也不担心。 乌古伦和博和托被围在了最中间,但是被打死也是时间问题。乌古伦最先忍不住了,对着博和托说道:“实在不行,咱们投降吧!大汗把他们当弃子,难道我们还真的要为他卖命?” 此话让博和托陷入沉思,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丧气的说道:“战死沙场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如果咱们敢投降,咱们的父母妻子乃至家族都绝无存活的可能,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吧!” 此话一出,乌古伦也陷入了沉思,努尔哈赤绝对做的出来,同时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这个空隙,他们身边300女真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仅剩下最后十几个亲卫护着他们两人。 博和托不愿意死的这么窝囊,他扒拉开挡在他身前的女真甲士,对着贺世贤说道:“你可敢与我来一场真正的拼杀,即便是死,我也要死的有尊严。” 听着对面不断传来的声音,贺世贤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他对这些死人不感兴趣,同时他也不想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而同时,火药装填的声音也没有停止,博和托越发急躁,他开始大声质问甚至谩骂。 随着火铳抬起,他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乌古伦似乎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从始至终,他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回去禀告总兵界凡城内的女真人,已经全部清理干净,我们已经完全控制了界凡城。” “是。” 消灭了界凡城内的后金军,明军的人数优势可以发挥到更大,现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开始反击了,随着明军的大旗插满界凡城的各个城墙,还在外面牵制明军主力的代善和岳托都有些慌了。 毕竟他们手上的兵力不多,而界凡城外,还有数万明军兵马,要是他们想合为自己,自己除了能凭借机动性跑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他急令传令兵将界凡城已经全线失守的消息告诉给了努尔哈赤,现在的情况已经对努尔哈赤来说越来越不利,到底还能不能再打下去? 已经成了一个问题,再打下去金军还能不能支撑得住?战争就快要结束了,双方现在的损失都有些大了,都超出了各自的承受范围,不过,信息传递还需要些时间,努尔哈赤最终怎么安排?还是要看情况。 第60章 大战落幕 萨尔浒大营 姜远此刻终于体会到之前徐进的感受了,这压力也太大了,营墙各处都出现了缺口,说不定在哪一刻就会全线崩盘。 而他除了拔剑挥砍就只能对着周围的明军大喊道:“都坚持住,援军马上就来,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如果大军溃败,这些凶残的女真人,是不会放过你们家人的,只有拼死一搏,才有最后的希望。” “顶住。” 此时姜远身边的亲卫已经死伤殆尽,就连他自己身上都插着一支箭,竟这支箭没有伤到要害,但再想上战场拼杀已无可能,只能在这里督战了。 虽然现在萨尔浒的明军大营里情况危急,但是女真人处境也越来越不妙的时,就在这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出现了,四万装备齐全的明军突然出现在萨尔浒大营外,并且已经摆开了防御阵型,高竖起来的明军战旗,无不在宣誓着此战的结果。 纵使前来进攻的皇太极和阿敏有所准备,可他们也不敢相信,明军居然还能抽调出这么多人马,再看一看营墙上已经站稳脚跟的女真甲士,他们也只能流露出无奈、愤恨的神情。 要是再有一刻钟,他们绝对能攻进去,两人都有绝对的信心,可是现在,明军多出来了数万兵马,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守营明军已从绝望中转为希望,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传令,集结部队,我要亲自率军冲击这支明军,我倒要看看明军到底杀不杀的完?” 看着已经丧失理智的阿敏,皇太极认为自己有责任接过所有军队的指挥权,毕竟这一战打到现在,后金军已经损失不少了,明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他们伤得起,后金可伤不起。 “阿敏,我们还是撤吧!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皇太极,你在说什么?我女真勇士何时惧怕过这些?”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今的萨尔浒大营已经失去了价值,再打下去,你想让镶蓝旗和镶白旗都为你陪葬吗?” 皇太极也不惯着阿敏,毕竟阿敏的性格属实是不讨喜,“传令全军,有序撤退,不要和明军纠缠了。” “是。” 此时,在他们两人身边的大多都是正白起,而正白旗又是皇太极的人,自然是听皇太极的,再说皇太极,可是努尔哈赤的亲儿子,而阿敏只是侄子,远近亲疏,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 于是,即便阿敏再不甘,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已经登上城墙的后金军再撤下来。 对此,营墙上的明军也是痛打落水狗,不过他们有分寸,等到后金军撤下了营墙,他们也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了,毕竟明军的伤亡也不小,要是追出去了,后金军再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他们还真受不了。 再加上负责指挥的几个军将都受伤了,冲出去他们也抢不了多少战功,还是秉持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原则,继续坚守营寨。 看着女真人撤退,贺世贤也没有多少动作,毕竟自从杜松兵败以后,这些出征的明军将领对战女真人都是慎之又慎。 毕竟杜松身死的教训就在眼前,谁都不想步他的后尘。 于是皇太极的撤退没有遭受到任何的阻碍,与此同时,在界凡城外的代善以及他的儿子岳托,也因为顶不住压力选择撤退了。 这仗倒不是不能打,这是代善认为这么大的伤亡,在这里耗着不是和他们女真人的机动打法, 再加上,努尔哈赤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无法很好的指挥,于是他便擅自做主,下令撤军。 毕竟他现在还是后金国的太子,仅依靠这层身份,底下的人就不敢反对,更别说正红旗、镶红旗,是他自家的部队,就更不会出什么错了。 于是当努尔哈赤,还在追击徐天爵的时候,他的其他几路大军都已经开始回撤,向他靠拢了。 随着徐天爵所部全部进入浑河西岸的营寨,后金军暂时拿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努尔哈赤这一路骑兵,本来就是主动出击,进攻明军步兵的,根本就没有带攻城器械。 此刻,除了在远处观望,就只能下马步战了,不过努尔哈赤清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让八旗兵下马步战的,于是他命人将整个浑河西岸的营寨给围了起来。 只要明军主力溃败,这残存的一万多,骑兵也跑不到哪里去,最后都得成为刀下亡魂。 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找了个高坡,开始登高望远,毕竟在努尔哈赤看来,此战他已经胜了,虽然损失了不少兵马,但是明朝经此一败已再无出兵辽东的可能。 自己算是彻底稳下了根基,到时再完全收复周边的势力,就可以集中兵马南下攻明了。 此刻的他,仿佛看见沈阳正在向自己招手,以往只能以属下的身份前去的地方,不久以后,他将以主人的身份进驻那里。 可很快,他就发现出了问题,就在不远处,出现了大量女真八旗兵,通过他们的衣服,努尔哈赤很快就分辨他们是正白旗和正蓝旗。 果然事实也不出他所料,皇太极和阿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面前,此刻两人都不敢抬头看他,但又不得不汇报。 最后还是皇太极先开的口:“父汗,萨尔浒的明军大营,我们没有攻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努尔哈赤脸色已经一变再变,早就没有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 见此,皇太极也不敢隐瞒,连忙说出所有实情。 “父汗,原本我们已经快攻下明军大营的营墙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我们的后面竟然出现了数万明军,为了避免像杜度那样惨败,只能引军撤退。” 直到此刻,努尔哈赤终于想明白了,明军骑兵为何敢主动向他发起进攻,他心有不甘的看了看浑河西岸的营寨。 第61章 战后统计 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形势比人强啊!看来自己已经失去了此战最好的机会。 接着另外一条不好的消息也传到了努尔哈赤这里,代善派来的传令兵先他一步找到了努尔哈赤。 “启禀大汗,界凡城失守,城内守军除少量人马逃脱其他全部战死,5000八旗勇士也都埋骨界凡城,大贝勒怕被明军包围已经率军撤退了。” “大汗,现在形势不妙,我看我们不用急于一时,毕竟明军经此一仗也没有了,再北上的能力,我们何不暂时后撤稍加休整,择日再战,毕竟这几日的连续征战已经让疲惫不堪了。” “是啊,大汗不急于这一时,明军跟咱们耗,他们耗不起,等他们这些人走了,咱们再打。” 何和礼、扈尔汉等人纷纷开口劝导,这也给了努尔哈赤一个台阶,因为现在再打下去,也没有多少好处。 听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噩耗,努尔哈赤也知道想要击败明军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浑河西岸,心有不甘的下令道:“传令全军撤回赫图阿拉,以便休整。” “是。” 努尔哈赤从来就是一个果断的人,下达完命令以后,仅存的六旗快速脱离战场,徐天爵站在浑河西岸的营寨上,看着有序撤退的后金军心中也不由得感叹,此战虽未大败,可是女真人的威胁依旧是像一把利剑一样悬在心头。 至此,随着各处战场上的后金军撤退,改变明金历史的萨尔浒会战仓促落幕,据战后统计,此战明军前后伤亡接近七万人(里面有5000多叶赫部的甲士,还有3000朝鲜士兵),其中,损失最重的便是杜松首次交战时折损的四万人。 同时,除了人员损失以外,明军还损失了大量的装备辎重,其中有骡马8000余匹、损失枪炮火铳5000余支。 这样的损失虽然,比历史上小得多,(历史上的结果是战死将领310余人。丧失骡马余匹,损失枪炮火铳余支。) 相比来说,明军的损失并不是很大,虽然短时间之内无法再发起大规模的战争,但也没有伤到元气。这个结果我任何一方来说都能接受。 同时,努尔哈赤的损失也不少,镶白旗和镶蓝旗被打得团灭,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古尔泰被杀,其他各旗皆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 就连努尔哈赤临时征调来的一万人,也是损失惨重,最后逃出界凡城的不过两三千人,其他的不是被俘就是战死。 最后统计,努尔哈赤在这一战中损失八旗精锐达两万多人,还有七八千披甲的临时兵,损失不可谓不大。 这样的战损,比起码能让努尔哈赤在短时间之内无力南下,能够将努尔哈赤的势力更好地控制在辽东以北的地区。 另一边,看着缓慢退走的后金军,杨镐也是把心给放在了肚子里,此战虽然没有什么大胜,但是他却攻下了界凡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他的罪过。 只不过这界凡城对明军来说毫无战略价值,孤悬塞外,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努努尔哈赤重新夺回,除非明军能不计粮草代价长期在此驻军。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明朝是什么样的财政大家都知道,明朝的王爷、官商或许有钱,但朝廷绝对没钱。 为了防止再有什么意外发生?杨镐将各路大军重新分配,麻岩带来的四万生力军,被调到了萨尔浒的明军大营里驻防,其他军队则全部进入界凡城内暂住休整。 此战虽然未能达成攻下赫图阿拉的战略意图,但是明军苦战,不能因为没有多大战果,就忽视将士们流的血。 于是杨镐为了安定军心,还是杀猪宰羊,好好的犒劳犒劳了底下的将士们。 不至于让他们闹事情,毕竟人家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女真人玩命,打完了,你还不让人家吃顿好的,能不有怨言吗? 底下的将领士兵喝酒吃肉,上层自然也要聚一聚,一行人在界凡城里努尔哈赤的行宫里找了个好房间。 便开始了推杯换盏,对于这样的战果,虽然说没有多么出彩,但是众人也都看到了女真人的战斗力,对于明朝的未来有些担忧,所以说是推杯换盏,不如说是借酒消愁。 此战过后,他们或许不会受到惩处,但也绝对没有奖赏,毕竟这一仗民军的伤亡属实有一点大了。 “诸位将军,仗打到这个份儿上,我想各位都明白,我明军已经没有再向北攻去赫图阿拉的能力了,即便是有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成熟。” “说句不好听的话,战败的可能性极大,一旦有更多的明军损失在这辽东地区,将会影响到整个朝廷,所以我决定将战线稳固在此,我已经向兵部递交了战报,现在我们只需要驻守在这里等待个三五日,自会有撤退的命令。” “不过我希望在此期间,诸位将军,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切莫让女真人得了空隙。” “是,请经略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在这最后几日做好该做的一切,如果努尔哈赤真敢来,那定然是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 一众人也是连忙附和,虽然知道这是吹牛,但是官场上什么话好听说什么? 随后,众人便将目光移到了此战最大的功臣,徐天爵的身上,此战如果没有徐天爵的出力,或许早就在一开始便大溃败了。 哪还有他们几人在这里悠闲喝酒的功夫,此刻几个总兵的眼里都多了一丝欣赏,没错就是欣赏,年纪轻轻,有身世有能力。 恐怕要不了多久,京城自然有它的一席之地,日后他们这些人的子孙说不定还要依靠徐天爵。 至于他们自己,那倒没必要了,在场的几个总兵都已经五六十了,要不了几年,即便是不想退休,身体也扛不住。 就连之前没把徐天爵当回事的的杨镐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第62章 杨镐被抓,班师回朝 不过他好像没有机会了,就在宴席上氛围正好的时候,朝廷的内使已经到了,而这内使也就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 众人一听是皇帝的圣旨,不少心思活络的人已经猜到了大概的内容。 想必这其中就有对杨镐的处置,不少和杨镐不对付的人都准备看他的好戏,尤其是刘綎,毕竟当年在朝鲜杨镐就不止一次的搞过他,但是不管对方的品阶还是官职都比自己高? 当时拿他没办法,现在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既然是皇帝的内使,众人也不敢怠慢,由杨镐领着根据大小官职依次出去迎接。 看着此次出征的高级将领都已经到了,前来传旨的太监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毕竟这种降罪的圣旨,可没有什么好处拿,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既然诸位大人、将军都到了,那就接旨吧!” 听他这么说,众人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经略杨镐,莅任无功,丧权辱国。萨尔浒之战,指挥失当,致我军大败,损精锐四万。国法难容,故罢其辽东经略之职,流徙岭南。” “山海关指挥使杜松,轻进冒敌,致中路军损甚。然念其血战至终,于朝廷有劳绩,遂免究其责。” “钦此。” “杨镐领旨吧!” 听到内容的杨镐满脸不可置信,刚想大声喊冤,就被那公公带来的锦衣卫给直接拿下了。 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可见他在朝廷众人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价值。 而其他将领听到圣旨也是各有情绪,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圣旨没有问题,杨镐本来就轻敌冒进,的确要为四万大军负责任,同时,对于杜松的处置,也让这些在外征战的将士极为暖心。 虽然杜松轻敌冒进,可是他一心为国为君的心是真的,最后死战也是真的,给他一个不赏不罚的结果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众人刚想起身便看见那传旨公公从一个小太监的手里又拿出来一道圣旨。 没办法,众人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回去,而这次那公公却换了一张脸,展开圣旨喜笑颜开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路军神威营千户徐天爵,率军驰援中路,力挽狂澜,免其中路军覆没之危。且奋勇杀敌,斩敌酋贝勒莽古尔泰。” “功莫大焉,擢为正三品指挥使,赏白银两千两。复任之为清河守备,镇守清河及周遭关隘、城堡。望其恪尽职守,不负皇恩,再建勋绩。” “钦此。” 说完后,便言笑晏晏对着徐天爵说道:“徐千户接旨吧!” “臣徐天爵领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天爵此时还不敢拖大,也是连忙起身接过圣旨。 与此同时,那太监也对着其他的将领说道:“诸位大人,你们的功劳自有吏部和兵部,只需要静待佳音就好了。” “多谢公公!” 李如柏、马林也是连忙道谢,表面功夫做的都很好,而那传旨公公好像兴趣完全不在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的身上,而是和徐天爵说道:“徐指挥使方便借一步说话。” “请。” 徐天爵坚持也没有太多的顾虑,直接跟着走了几步,到了周围没人地方,那公公才继续说道:“咱家恭喜徐大人荣升指挥使,圣恩浩荡,此乃天大的福分,大人日后定当平步青云。” “多谢公公,这是一些茶水钱,还望公公,不要嫌少。”徐天爵很是上道的,掏出了一个钱袋,对于这种升迁的圣旨,接旨人基本都会给宫里的太监拿点银钱,理解这些人还是不好得罪的。 而那太监对此也是喜笑颜开,接着说道:“徐大人,太子殿下让咱家告诉大人,殿下可是很看好大人,或许要不了多久,这辽东经略的重任就得担在大人的肩上。” 听着这公公这么说,徐天爵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太监恐怕是太子朱常洛的人,说来也正常,万历皇帝终究是老了,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这宫里的太监给自己找个新主子也正常,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至于朱常洛抛出来的橄榄枝,他还是愿意接一接的,虽然万历这一朝有国本之争,一争就是20年,可是有着文臣支持的朱常洛依旧稳坐太子之位,虽然他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但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是下一任皇帝。 徐天爵觉得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其中的关系,看来这朱常洛敢给自己抛橄榄枝,也不像历史上说的那么无能。 几十年的窝囊太子也不是白当的。 至于另一个皇位继承者三皇子朱常洵早就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机会,现在朱常洛的太子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稍微站一下队,也无伤大雅。 至于朱常洛为什么来找徐天爵,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就那些老将未必会卖给朱常洛这个面子,毕竟他们都是万历皇帝的人,还是等着顺位继承的好,不必多生事端。 再加上萨尔浒之战,这几路总兵的年龄都在五六十岁左右,即便是能为他所用,也打不了几年,相比之下,既年轻又有能力的徐天爵则是最好的选择。 “还请公公回去告诉太子殿下,臣徐天爵一定,不负君恩,杀敌报国。” “好,好。” 眼见自己要传的话也传到了,那太监再也没了刚来时的闷闷不乐,与此同时,伴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撤军的命令。 兵部的命令是要求大军全部撤回抚顺、清河以南地区,也就是说界凡城不守,不过要真是守起来,还真是麻烦事儿。 毕竟界凡城空悬塞外,派谁去守,派多少兵,守多长时间,怎么守都是问题,现在既然兵部有了调令,几个总兵一商量,最后还是决定一把火将界凡城给烧了。 省的后面努尔哈赤再回来用界凡城屯兵,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各将领归心似箭,仅在界凡城内休整了一天,便放火烧城,然后率军撤退。 第63章 回京奏报 只见熊熊烈火在城池中肆虐,仿佛一头狂暴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疯狂地舞动着,将天空映得通红。 城墙在烈火的炙烤下变得焦黑,石块纷纷崩裂,发出沉闷的声响。木质的建筑最先被火海吞没,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不绝于耳。黑烟滚滚升腾,如浓墨般弥漫在空气中,遮蔽了阳光。 火焰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为灰烬,只剩下断壁残垣在火海中摇摇欲坠,努尔哈赤征调了巨大人力物力修建的一座城池,就此被磨灭在东北的大地上。 同时负责观察明军动向的女真骑兵,见界凡城火光四起,也是立马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努尔哈赤。 与此同时,明军也将驻守了多日的萨尔浒大营,一把大火给烧了,不过里面能搬走的东西全都搬走,烧的也都只是一些木头罢了。 明军的撤军速度极快,尤其是李如柏所部,是第一个进入了抚顺关的,也第一个进入抚顺城的,来时慢慢吞吞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看得出来,他们归心似箭,对此徐天爵也是只能摇头苦笑,另一边,由于马林、刘綎、李如柏这些高级将领要进京述职,而立了战功的徐天爵也被万历皇帝要求进京,他要当面见一见。 所以清河的守备任务暂时就交给了同为指挥使的徐进,毕竟徐进的指挥能力在场的众人也是有目共睹,他守清河徐天爵也放心,毕竟也算是自己家人。 明军撤离,后金军也没有得寸进尺,双方仿佛又回到了战前的态势,努尔哈赤回到赫图阿拉后,便召集了部分兵马,北上至黑龙江流域。 毕竟这一战让他损失不少,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野人女真,野人女真主要分为东海女真和黑龙江女真等部分。 东海女真早在后金建国后不久就征服的差不多了,毕竟从公元1596年,努尔哈赤就开始对野人女真中的东海女真用兵,断断续续之下,取得这样的成果已经很好了。 但是现在后金这一仗死了不少人,现在努尔哈赤还没有攻下以沈阳为中心最富裕的辽东地区,所以还没有充足的兵源,只能将目光投向野人女真中的黑龙江女真和其他的野人女真部落。 所以他此次制定的北进计划,主要以野人女真中的瓦尔喀、瓜尔察、虎尔哈等部落为中心,主要实施招抚,让这些部落的人为他所用,让他重新补充兵员,好为后面再次对明朝发动进攻打下基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努尔哈赤想完成这些,最少也需要一年半载,所以徐天爵还真不用担心清河被攻陷。 于是乎,双方都默契的认定了萨尔浒之战的这一结果,双方对外公布,谁都没有说自己输了,朝鲜和叶赫部看到这样的结果,自然还是维持自己原先的态度,叶赫部依旧倒向明朝与后金不死不休,毕竟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而朝鲜国的国王光海君对明朝依旧心怀不满,这是因为光海君在还是王子时,曾因是庶子身份,其世子地位长期不被明朝承认,由此与明朝结下梁子。 但朝鲜国内上下多数人都支持明朝,光海君没有办法,只能奉行中立外交政策,不过还是更偏向于明朝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几年之后他被推翻的原因之一,他的这种政策引得朝鲜大部分官员、百姓不满,毕竟当年明朝可是发兵拯救了他们,朝鲜的百姓和官员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不管是出于对正统思想的敬畏,还是出于感恩,他们都偏向于明朝。 另一边,因为大战结束,集结起来的十几万兵马,也被分散调往了各处,此时,整个辽东明面上的兵力只有九万人,但实际恐怕连三分之二都到不了,还要防守各地兵力根本就不够用。 但所幸,现在努尔哈赤还没有进攻的打算,也给明朝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由于皇帝要召见,一行人没有丝毫耽搁,从界凡城出发,入抚顺关,最后直达沈阳会和辽东总督以后,入山海关,进北京。 这一路行进神速,仅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一行人便出现在了北京的地界上。 这速度自然和800里加急比不了,但是也不算慢,毕竟800里加急是昼夜不停,而他们则是一支数千人的队伍。 马林因为之前的原因和徐天爵的关系比较近,两人的关系也很好,他的儿子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于是马燃和马熠催动战马,来到徐天爵的身边。 一脸自来熟的说道:“青君,你这是第几次来京师啊?” “第一次,此前一直在应天府,并未来过京师。” “那好啊!这京城绝对有你没见过的好东西,到时候我带你去瞧。”马熠一脸春意盎然,但徐天爵倒不是太在意,毕竟大明最繁华的秦淮河可就在南京,那地方他可去的不少,京师纵然繁华,可未必比不上富甲天下的江南。 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不过马熠也是好意,他不会驳了别人的面子,毕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他们,俗话说多条朋友多条路。 于是徐天爵客气的说道:“进京之后,还请马二哥带路了。” “没问题,没问题。” “行了,朝廷来人了,礼部的人也在,别让他们挑出错来。”眼见快到了城门处,马林也是开口提醒。 见此,两人也收起嬉笑,毕竟朝廷的威严不可侵犯,此时,一众人已经到了德胜门,德胜门素有“军门”之称,是京师通往塞北的重要门户,寓意“以德取胜”。 同时,兵部右侍郎崔景荣、礼部左侍郎孙如游,带头领着兵部、礼部以及其他署衙的官员正等在德胜门外。 两边谁都不敢怠慢,兵部右侍郎崔景荣更是一改往日在朝堂上的模样,快走两步,迎接着众人。 第64章 定国公徐希皋 “李总兵、刘总兵、马总兵、王总兵可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前几日我在朝中便听到了诸位将军又给了女真人一拳重击,听得我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前线亲自指挥。” “奈何我的身体是真不中用啊!哎,不然恐怕也不会发生杨镐那等事情!” 见他这样,李如柏也是宽慰道:“崔侍郎不必太过忧心,所幸大军的伤亡并不是很大,届时如果崔侍郎领兵出征,我李如柏愿意第一个打头阵。” “好说,好说,想来诸位都累了,那就先去六部喝点茶,一会儿皇上还要召见诸位,等见了皇上,诸位再回家看看。” 既然他这么说了,几人也不好推辞,礼部左侍郎孙如游便引着众人向着皇城走去,而崔景荣则落后众人几步,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面,押送杨镐的马车里。 “杨兄,可在里面?” 听着外面的声音,杨镐瞬间反应过来,此时的他胡子拉碴、面容憔悴,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但是对于发配岭南的结果,他是不甘心的,所以此刻他还将希望寄托于兵部尚书等人的身上。 于是一听到崔景荣的声音,他便快速反应过来,拉开马车帘子边对着崔景荣,开口道;“是崔贤弟吗?我是冤枉的,都是杜松害我呀!我要面圣,我要见皇上,我攻下了界凡城. . . . . .。” 杨镐宛如看见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抓着崔景荣的衣袖便开始不停的诉苦,崔景荣此刻也是一脸同情,他握着杨镐的手说道:“杨兄,这次是专门有人要整你,御史杨鹤、给事中吴应奇,他们联合上书皇上,即便是我和尚书大人力保你可却依旧无济于事。” “这次去岭南,杨兄你是躲不过了。” 崔景荣一脸惋惜的将最后的结果告诉给杨镐,杨镐顿时两眼无光,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他知道去了岭南,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毕竟当年他在朝鲜指挥失误、假报战果,就已经引得皇上不满,当时有内阁首辅赵志皋为他担保,才得以幸免,如今的兵部尚书黄嘉善,根本就保不了他。 看来自己是完了。 此时,崔景荣还在不断地安慰他,“杨兄,你放心,等过段时间这件事的风头过了,我和尚书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再把你调回京师的,只不过这段时间的确要委屈你了。” 杨镐见此,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颜面吧! “你们几个,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杨大人,知道了没有?” “是。” 吩咐完这一切,崔景荣再次不舍得看向杨镐,然后说道:“杨兄告辞!多多保重啊!” 待他说完后,负责押运杨镐的锦衣卫便不再停留,毕竟他们还要赶时间。 杨镐的马车一离开,崔景荣要立马换了一副脸,又变成了那个高不可攀的兵部右侍郎,要不是害怕杨镐一直喊冤,最后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崔景荣还真不乐意搭理他。 一个被别人拉出去顶罪的替罪羊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内部人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另一边,一行人在孙如游的带领下,弯弯绕绕的来到了长安左门,由于还没有皇帝的旨意,这些人暂时要在这里等一会,一会等宫里的太监出来了,才能领着他们进紫禁城。 就在一行人安静等待的时候,定国公徐希皋和另一人也朝着他们一众人走。 众人见此纷纷行礼,“末将见过国公爷、侯爷。” “诸位将军不必如此多礼,我来找一下我家小辈,此次出征,他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没有,国公爷说笑了。” 马林和定国公有过几面之缘,再加上徐天爵一开始找的是他,所以这回话自然由他来。 而徐天爵则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毕竟他现在根基尚浅,想要立足还少不了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提携。 “你们先在这里喝点茶,我找一下徐天爵。” “好。” 说罢,徐天爵便走了出来,恭敬的行礼道:“祖父。” “好小子,我早就听说你父亲在,你放到了南京京营里,没想到你这么争气,给咱老徐家立下了大功,但是待会儿见了皇上,可不能得意忘形。” “孙儿一定谨记祖父教诲。” “好,唉,你看我光顾着这小子,到时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徐弘基的嫡子,徐弘基是老祖宗的第十四世孙,这小子是第十五世孙,按辈分上来说也算是我的孙子。” “怪不得呢,我说你哪来这么大的孙子?”那人站在一旁打趣道。 “青君,我给你说一下,这位是镇远侯顾大理,叫侯爷。” “晚辈见过侯爷。” “唉,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咱们两家的祖上可都是过命的交情,不用这么见外。”顾大理也是个好说话的,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或许能力没有多少,但在朝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徐希皋见气氛和睦,便继续说道:“顾侯爷可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在京城里有什么事直接找侯爷就行。” “别看我这五城兵马司虽然是个小官,但是京城里的一些事儿,咱还是能管的了的。” “那就多谢侯爷了。” 就在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宫里的太监,也已经带着命令出来了。 见此徐希皋和顾大理也没有多停留,而是对着徐天爵说道:“行了,皇上召见注意点儿分寸,快去吧!” “是。” “哎,等会儿,一会儿回来我留一个小厮,让他领你去魏国公府在京城置办的宅子里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跟他说,还有别忘了晚上来家里,让你族叔也见见你。” “是。”徐天爵刚想抬脚,又被叫住,对于这些长辈的热情,他也不好推脱,只能应下。 看着一众人走进午门,顾大理不住打趣道:“国公爷,你家恐怕又要出一个大人物了,看的我是好生羡慕啊!” “哈哈哈,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说这些,走去柳泉居,今天我请客,听说那柳泉居新上了几道好菜,请侯爷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既然国公也请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两人出了长安左门,对于他们这些勋贵来说,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朝,他们可和普通的官员不一样,不用每天都去官署,也不用每天都去“点卯”。 可以说自由的很,没事儿出去听听曲,喝喝酒,可以说是极为享受。 第65章 面见皇帝 而此时一众人已经到了武英殿,虽然现在万历皇帝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是他还是亲自来到了武英殿,准备接见一下这些外出征战的将军。 损失了数万大军,竟然连努尔哈赤的老巢赫图阿拉都没有看见,这气的万历皇帝差点昏迷。 此刻,太子朱常洛也陪在他的身边,毕竟万历皇帝已经快不行了,朱常洛即便是被打压了很多年,但是现在也不能再打压了。 毕竟一旦万历皇帝离世,他最宠爱的郑贵妃,以及最心疼的三皇子福王朱常洵,就完全暴露在朱常洛的屠刀之下。 到时候只要朱常洛想随时都能解决他们,所以此时的朱翊钧为了能给自己的心爱之人留条后路,只能想尽办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所以此刻朱翊钧只能尽可能的多和朱常洛接触,让他感受到父爱,到时候好让他手下留情。 小太监踏着小碎步走进殿里,对着上位的朱翊钧说道:“启禀陛下,出征的将领们都到了殿外。” “嗯,让他们进来吧!” “是。”小太监恭敬的退出大殿。 接着没一会儿的功夫,众将便走了进来,虽然其中有不少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皇帝了,但是依旧忐忑不安,毕竟之前见皇帝都是自己打了大胜仗,不是击退了蒙古,就是平定了叛乱,再次也是出征朝鲜击退了日本。 可是现在呢?居然在一定程度上败在了女真人的手里,让他们在皇帝面前顿时羞愧难当,马林、刘綎更是一见面便直接跪倒在地上,对着朱翊钧便是一阵磕头,随后说道:“末将罪该万死,辜负皇恩,未能替皇上,解决心腹大患,实属是臣等无能,还请陛下降罪,以正国法。” 其他的副总兵、副将、监军见此也是纷纷跪下,看着跪了一地的将领,朱翊钧也是一阵头疼,别说他们没有犯什么大错,算是真的犯了,想要一下子处置这么多人,恐怕也要动摇大明的根基。 毕竟,这些将领基本上,控制了北京周边几乎所有的地方兵马,王宣是保定总兵,李如柏是辽东总兵,马林是开原总兵,刘綎是辽阳总兵,贺世贤是沈阳副总兵,除了这些,他们还历任过其他地方的总兵,可以说,朝廷想要打仗,还真要依靠这些人。 处置一两个或许没有什么大事,但要是都处置了,朝廷的根基必然动荡,毕竟现在可不像明初那样,能打仗的勋贵可不是多如牛毛。 所以朱翊钧也只是嘴上说了两句,最后,便将主动权让给了太子朱常洛,而朱常洛也不是傻子,连忙起身为众多将领求情道:“父皇,儿臣认为,此战仅仅是杨镐一人的原因,与诸位将领并无关系,毕竟他们也是以令行事,况且也没有损失多少兵马。” “甚至有些人立下战功,取得大胜,儿臣认为不应当惩处,而是应该加以奖赏。” 听着朱常洛的话,一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其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眼见自己想要的已经达到了,朱翊钧只是略加思索便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爱卿都起来吧!”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战虽然未能一举消灭努尔哈赤,但是也杀了他的一个儿子,算是给他一点教训吧!” 听着皇帝这么说,底下的将领也都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朱翊钧又话锋一转,严肃的说道:“但是下一次出征,朕必须要看到努尔哈赤的人头,希望诸位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请皇上放心,臣等定然竭尽全力,下次出征不成功便成仁。” “好了好了,诸位将军,可是我明军的倚仗,万不可轻言为国捐躯,哪个是徐天爵呀?出来让孤看看。” 朱常洛气氛有些严肃,也是立马出来打圆场,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朱翊钧留给他的政治遗产,然后顺利继承还是需要拉拢一下。 再加上朱翊钧为了缓和关系,也默认了他的行为,于是朱常洛一改之前几十年的唯唯诺诺。 让原本支持他的文臣更加坚定了,所以现在就只差武将了。 听着朱常洛的话,朱翊钧也起了一点兴趣,毕竟这20多年他不怎么上朝,朝廷上也很少看到新面孔,此刻对于这个后起之秀倒是颇具兴趣。 而此时,在人群中的徐天爵也是连忙出列,毕竟太子有意招揽,他不能不识抬举。 “臣徐天爵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你就是徐达大元帅的十五世孙,真是虎父无犬子。” 此前朱常洛已经抛出了橄榄枝,此时当然是频频示好,对此朱翊钧也是默认了,再说现在的徐天爵官儿也没有多大,算不得上重臣。这也是朱翊钧默认的原因之一。 其他人对此都是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若是搁在几十年前,他们也敢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杀,但现在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已经力不从心了。 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朱常洛也是果断的结束了话题,他可不想徐天爵现在就处于众矢之的。那对他以后的部署会有影响。 “诸位将军回京,都还没有回家看看吧!多回去与家人团聚一下,明日晚间父皇与孤会在华盖殿设宴宴请群臣,为你们接风洗尘。” “谢陛下、太子殿下恩赏。” “行,都回去吧!”朱翊钧此时已经又有点迷糊了,毕竟他的年龄真不小了,众臣见此也不敢多停留。 第66章 定国公府 连忙行礼道:“臣等告退。” 接着一行人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出了紫禁城,直到彻底离开紫禁城,他们才刚恢复大声说话,毕竟皇帝的威压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年老的皇帝,年长的太子。 几十年的身居高位、不怒自威,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徐天爵走出长安左门,就和一众人告别了,而其他人各家的马车也都已经到了门口,毕竟这些将领的家眷都在京师,即便是不在京师的,那也在京师有宅子。 众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于是就在此行礼告别,等来日再聚。 等到众人都走后,徐虎才领着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少爷,这就是国公爷安排的那个小厮。” “嗯,走吧,去宅子里看看。” “好嘞,少爷,魏国公府的这套宅子位于咸宜坊,和丰城侯李承祚是邻里。” “全府坐北朝南,分中路、东路和西路,中、东两路各有四进院落,西路只有前后三排房子,西边为戏楼,南边为花园,设有长廊、亭、花厅、假山等,整个国公府的房屋多达200余间,其中管事、丫鬟、小厮一应俱全. . . . . .。” 看得出来,徐希皋是用心了,找的这个小厮恐怕也是个家生子,不然不可能对周边的高门大户如此了解。 这一路上,徐天爵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提出几个问题,毕竟他此前一直都生活在南京,对京师的确不太了解,而京师又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其中的权力旋涡还是小心些好。 很快,几人便到了这座宅子,只见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魏国公府四个大字,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是赫赫生威,仅是一眼便能看出这宅子的不凡。 魏国公府这一脉的主要成员都在南京,却还要在京师保存一个这么大的宅子,里面的人员用度,花费可想而知。 但是这又是不得不维持的,毕竟国公府的面子不能丢,这其中牵扯的更多。 所幸魏国公府有钱,即便是再怎么浪费也花不完,只好维持现状。 此时,大门口早已经站好了一大批丫鬟、小厮、护卫,这些人都严阵以待,其中以小厮护卫居多。 毕竟这里平常又没有主子需要照看,自然不需要太多的丫鬟。 “见过少爷,我是这里的管事徐福。” “原来是福伯呀!家亲在南京就提到过你,听说当年你还是我父亲的伴读,在南京京营里待过。” “正是老奴,现在受老爷提携,能在京师一边养老一边伺候主子们,这是老奴的福气。现在少爷到了京城,老奴一定把少爷伺候好。” “那就有劳福伯了。”徐天爵的态度很谦和,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太过傲慢,反而会徒增麻烦。 毕竟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 徐天爵转了转宅子,就随便找了个房间倒头大睡,毕竟这几天长途奔波,根本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晚上还要去定国公府,明天还要入宫都是事。 徐虎则是守在门外,兢兢业业地保护着徐天爵的安全,即便是管家来劝,徐虎也不曾离开。 这些天来,第一次完全摆脱危险,神经放松后,徐天爵睡的那可谓是昏天黑地,一直到申时末(申时15 点至 17 点),徐福才将徐天爵给叫了起来。 毕竟酉时(17 点至 19 点)左右,在定国公府的接风宴就要开始了,徐天爵是晚辈,到的太晚不好。 徐天爵刚醒,一群小丫鬟鱼贯而入,一个伶俐的小丫鬟双手捧着华美的锦袍,小心翼翼地展开,那锦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和瑞兽图案,丝线在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她轻柔地走到徐天爵身前,微微欠身,而后仔细地为徐天爵穿上锦袍,动作娴熟而轻柔,仿佛演练过成千上百遍。 另一个丫鬟则手托着镶嵌着宝石的腰带,恭敬地递上,待徐福微微抬手示意后,灵巧地将其系徐天爵在腰间,恰到好处地凸显出他的高贵气质。 还有丫鬟端着做工精巧的靴子,半跪在地上,小心地为其穿上,而后仔细整理,确保每一处都完美无缺。 旁边的丫鬟们有的拿着玉饰,有的端着香囊,随时准备在需要的时候递上。整个场面庄重而有序,尽显明朝勋贵的尊贵与奢华。 而整个过程,徐天爵都是迷迷糊糊,不过动作倒是熟练,毕竟这些的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之前在军中他还是很怀念这样的生活方式。 毕竟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漂亮的小丫鬟,心情能不好吗?心情一好,生活也就愉悦。 一切都穿戴完毕以后,屋里的小丫鬟都看呆了,徐天爵长得本来就是剑眉星目,当他穿上锦袍,那华美的锦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锦袍的颜色如深邃的夜空蓝,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宽肩窄腰被锦袍完美勾勒,走动间,锦袍微微飘动,似有清风相随。 他整个人瞬间从战场上的铁血战神,变为了贵气逼人的翩翩公子。那一头黑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星辰闪烁,让人一眼望去,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微微扬起嘴角,那一抹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能融化世间万物。 看的一旁的小丫鬟都羞红了脸,完全忘记了之前嬷嬷教导的礼仪规范。 徐福见此只能开口提醒道:“好了,都退下吧!少爷您看时间也不早了。” “好,走吧!” 徐福赶忙拿起一旁丫鬟手中的给定国公府的礼品,紧跟上去。 第67章 两府的关系 魏国公府的马车刚拐出大门,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大街上。 徐天爵还是第一次看见到京师的场面,这一路上有小商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吆喝声此起彼伏。 街道两旁边的一些小吃摊也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到了明朝,中国的绝大多调料都已经十分成熟,做出来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酱油、老醋、辣椒、八角、桂皮、料酒,这些后世做菜必不可少的东西,在明朝运用的已经十分广泛了。 徐天爵看着周边街道两旁生机勃勃的景象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京城,大量的御史、言官充斥其间,更有打抱不平的国子监学子。 那些纨绔二代们也不得不收敛,根本就没有当街欺辱穷苦百姓的事情发生,即便是有也不会发生在这主要街道上。 毕竟这里三步一个勋贵,五步一个御史,八步一个尚书,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与此同时路上的行人也是络绎不绝,有身着长袍的文人雅士,手持折扇,信步而行,口中念念有词。 也有忧国忧民的国子监学子正在谈论着辽东的战事,其中不乏新颖的观点,可惜他们位卑言轻,只能召集三五好友在这里有感而发。 “老板,再来一壶金波酒。” “好嘞!几位喝好啊!”小饭馆的老板端着一壶小酒出来,倒是热闹的很。 徐天爵虽然不怎么喝酒,但也知道这金波酒,此酒属于半甜型的“干黄酒”,其酿制工艺较为高明,将发酵技术控制在糖化、酒化的中间阶段,领先欧洲半干葡萄酒数百年。 这酒也是明朝普通百姓喝得起的,看着几个学子的穿着也知道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喝这个酒倒也算得上务实,比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酸学子好得多。 没有那么的眼高手低,或许未来能有一番成就。 就这样徐天爵拉着帘子看了一会儿,便也觉得和南京别无二致,失了兴趣,继续闭目养神了。 很快马车东拐西拐便到了“定府大街”,这定府大街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定国公府。 “少爷到了,国公府的门口有定国公世子徐允祯迎接,他是少爷的族叔。” “嗯。”徐天爵多少有点儿不解了,这 徐允祯不管是年龄还是辈分都比自己大,没有必要亲自迎接自己,看来这定国公府还真是客气。 等到了定国公府门口,徐天爵三步并作两步跳下马车,对着徐允祯行礼说道:“族侄徐天爵见过族叔,族叔怎么还亲自出来了,真是折煞晚辈了。” “青君,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是想提前看看咱老徐家的后起之秀,快走吧,老爷子还在里屋等着呢?” “好,族叔请!”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正厅,这里装饰华丽,没有一处地方不这彰显国公府的地位和威严。 徐希皋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定国公夫人,除此之外,还站着两个年轻人,徐天爵没有来过京师自然不认得。 “青君还不认识他们两个吧?这个是徐沐阳是你族叔的长子,你今年十九了吧,比你小两岁。” “这丫头,是你族叔的嫡女名叫徐梦璃比你小四岁。” 仅这两句话,徐天爵就已经将这两个人的身份猜的大差不差了,那徐沐阳应该是徐允祯的庶长子,恐怕他的母亲身份一般,要不是嫡子还没有出生,恐怕今天他来不了这里。 而那个徐梦璃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嫡庶有别,两人之间还是差着不少的地位。 不过他倒不会因为嫡庶之分就瞧不起别人,毕竟他又不是多么迂腐的人。 “见过堂兄。” “嗯。” “行,人都介绍的差不多了,入席吧!”徐允祯招呼着众人,依次坐下。 气氛倒是和睦,徐天爵仅是吃了两口菜便已经明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闲人,定国公府还没有嫡子,暂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徐沐阳身上。 毕竟现在徐天爵的发展势头很好,只要让徐沐阳和其打好关系,日后也能在谋个一官半职,对定国公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这个嫡长女,恐怕是有联姻的打算,不过现在还不明确,虽说魏国公府、定国公府同出一源,但两家到现在也有十几代,200多年了。 随着家族的发展和传承,已经形成了不同的支系,各自有着独立的爵位和地位。两府之间的联姻是完全符合当时的法理和社会习俗的。 不过这些都是徐天爵的猜测,具体还要看国公爷怎么想,毕竟国公府做主的只有一个人。 其他人或许可以发表意见,但做不了决定。 “青君,多吃些菜,这些可都是运河上运上来的,你尝尝看。” “咱们徐家不像那些穷酸文人,吃饭还不让说话。咱徐家虽然是军伍起家,但是到了你们这一辈,已经很少有上战场的了,怎么样?辽东的战场苦吧?” “辽东严寒,那儿的三月恐怕比得上京城的寒冬腊月,一点儿都没有早春的迹象,时不时的还会下起鹅毛大雪,不过有别致的风景。” “青君能适应就好,我看这辽东的战事,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此次你升任指挥使担任清河守备,可是处在抗金的第一线,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性命。” 听着徐希皋这么说,徐天爵也是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行礼道:“孙儿一定谨记教导。”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父亲,咱们吃饭就不要谈公事了。” “好。”听徐允祯的话,徐希皋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岔开话题,不再谈论辽东的事情。 徐天爵见此也清楚,无非就是忌惮锦衣卫,毕竟徐希皋说的话,如果要是让皇帝听见,多少会给定国公府带来负面影响? 毕竟一个国公爷上了战场不思考如何杀敌报国,反而想着一心保命,恐怕是个皇帝都不乐意看见。 接着一顿饭都没有再讨论朝中的事情,徐允祯则是在席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事。 徐天爵也是应答如流,期间徐梦璃的眼光多次打量他,不过等到徐天爵回应的时候,她又会害羞的低下头。 期间众人也不是没有发现,但都是笑而不语,这更加坚定了徐天爵的猜测,怪不得徐允祯当时要在门口迎接他呢? 第68章 书房密谈 看来是在这里打着小算盘,对此,徐天爵也不反感,毕竟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毕竟你享受了国公府带给你的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这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可到最后呢,你却不为这个大家庭做出一点贡献,只享受岂不有些太过自私。 最后这顿饭在徐允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结束,除了徐梦璃总是偷看以外,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饭后,徐希皋、徐允祯、徐天爵就去了书房,毕竟徐希皋不会真的闲的没事,只是单纯的请吃饭。 “青君,这次把你叫过来呢,主要是为了给你分析一下朝堂现在的局势。你刚入京师,一些事情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甚大。这也是你父亲在书信里特意交代的。” 随后徐希皋将目光投向徐允祯说道:“你给青君讲讲现在的形势。” “好的,父亲。” “青君,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现在皇上的身体可谓是日薄西山,说句不好听的恐怕没有多久是多长时间了,你也知道皇上一直看重的是福王朱常洵,可是不管皇上再怎么看重,太子依旧是朱常洛。” “我听说太子殿下已经频频对你示好,你不要有所顾忌,不管是你家、我家还是英国公、成国公都是支持太子殿下。” “到时候新皇登基,你也算是从龙之臣,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要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朝中的那些老臣日后未必会得到重用,反而是像你这样的太子近臣则更有可能得到重用,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日后定是平步青云。” “侄儿一定谨记族叔教诲。” 徐天爵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毕竟徐允祯说的话都是对的,朝中现在的局势的确处在新旧交替之间,人心浮动,还是稳健着一些好。 “对了,再给青君说说文官,还有武将的事。” “嗯,青君,京师的局势可不像南京那样,在这儿的文官都是位高权重的,虽说南京也有六部,可是南京的六部与京师的六部根本就没法比,京师才是权力中心。” “还有就是现在朝堂上的党派之争是极为严重的,比较大的党派就有东林党、浙党、齐党、楚党、宣党、昆党等,这些人相互勾结,抱团取暖,搞得朝堂上可谓是乌烟瘴气。” “其中,以东林党的势力为最大赵南星和高攀龙是他们的代表,而这其中与东林党存在诸多分歧和竞争是浙党,他们双方经常在朝廷上的政治斗争中针锋相对,浙党主要以浙江籍的官员为主。” “除此之外有以山东籍官员为主的齐党,湖广地区的官员为主形成的楚党,以宣城籍官员为核心的政治团体宣党,主要由昆山籍官员组成昆党” “这些党派之间的斗争错综复杂,他们往往基于地域、利益、政治理念等因素形成不同阵营,相互攻击、弹劾,争夺权力和资源,权力之大,贪欲之大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 . . . . .。” “不过他们即便蹦的再欢,也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要是相互攻击,我们自然不管可要是谁敢动了我们,绝对让他覆灭。至于武将方面,青君你自己也见过不少了,怎么相处,你也应该清楚,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是,族叔说的这些我都会铭记于心。”徐允祯洋洋洒洒的说了不少,虽然不是很全面,但也大差不差,剩下的就需要徐天爵自己去揣摩了,毕竟想要培养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还需要他自己本身有能力。 说的太多,反而会让他有所顾忌,前怕狼后怕虎,没有了年轻人的热血。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这一些,三人已经在书房里呆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徐允祯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对着徐天爵挽留道:“我看这天色也不晚了,要不就在府上留住一宿。” “族叔,侄儿明天还要进宫面圣,恐怕到时候会有些麻烦,还是回魏国公府的宅子吧!免得到时候宫里的公公麻烦。” “行,既然是宫中的事,还是要重视起来的,我让沐阳送你出去。” “好,那就多谢族叔了。” 徐天爵出了书房,便看见站在外面打盹的徐沐阳,而徐沐阳一听见声音也是立马清醒起来,快走两步说道:“堂兄,这是要走吗?正好我为堂兄带路。” “好,请!” 徐沐阳带着徐天爵左转右转,足足用了一刻钟的功夫,才走到了大门处,而此时的大门口却多了几盏灯。 等到徐天爵走近后,才看清多出来的那几盏灯,原来是徐梦璃。 “见过堂兄。” “哦,梦璃堂妹怎么在这里?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堂哥,我就是出来散散步,消消食,这就回去了。”徐梦璃有些语无伦次,其实这是她第一次私下会面外男,即便是有徐沐阳这个庶兄在,也是有些慌乱。 “沐阳堂弟,就送到这里吧!我看这天色也不晚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对了堂哥,英国公以及其他勋贵的子弟想要见识见识堂兄的风采,特意在三日后举办了一场宴会,到时候还请堂兄参加。” “好,我知道了。”徐天爵果断答应后便上了魏国公府马车,然后扬长而去。 在此过程中,徐梦璃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后,徐沐阳见此,忍不住开口打断道:“大妹,收敛一些,通性不得通婚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即便是父亲允许,祖父也不会同意的。” “我要你管我,再说了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早就没有了血缘关系,这都多少代了?即便是血也化成了水,为什么不可以?” 徐梦璃见自己的美梦被打破,立马将怒火都转移到了徐沐阳的身上,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吧,毕竟理直气壮的人可不会这么愤怒。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你最好认清楚现实,不要认为父亲宠你就变得无法无天,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堂兄的前途,也会将我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你难道想让天下的文人世子都来辱骂你们吗?” 徐沐阳没有给徐梦璃一点幻想,毕竟他自己就走的科举这条路,对那些崇尚四书五经的士子,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同性通婚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发生。 第69章 英国公府的请帖 “徐沐阳,我不用你管,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我。”说完,便眼含热泪的跑了回去。 徐沐阳对此也有些头疼,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女人的的事情上就这么犯糊涂,再说定国公府就算再落魄也不用如此自轻自己。 况且定国公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索性不想了,今天他这个庶子说的话,可以算得上是胆大妄为了,竟然敢找嫡女的麻烦,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走,我们也回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最多也就是让人家看看笑话。” “大少爷,小姐,还是年轻不懂事,你也不要和她过多计较,免得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是我非要和她过不去吗?好好大小姐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小厮的一句话,立马就激起了徐沐阳的情绪,毕竟,这件事完全就是徐梦璃的错,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不想着嫁才子文人,天天想着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夫,也不怕到时候守寡。 徐沐阳气愤归气愤,可也不敢瞎说话,只能在心里念叨两句。 另一边,离开定国公府的徐天爵倒是没有多少感想,反而是拉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然后吩咐马夫道:“快点儿,宵禁之前一定要回府。” “少爷放心,宵禁之前绝对能到。” 明朝的宵禁时间一般是一更三点(20:00左右)开始,至五更三点(4:20左右)解除。 徐天爵是下午五点去的,那时间绝对能在宵禁之前赶回去,明朝的宵禁还是很严的,即便是勋贵也必须遵守,不过这些都是法律条文的规定。 真正落实起来,倒也没有这么严苛,毕竟像这样清廉的官员,可真的很少,不畏惧强权又不贪财好色,在整个京师找不出几个。 不过徐天爵却不愿意开这个口子,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是要是被政敌抓到了,还是会给自己制造不小的麻烦。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次日清晨,这是徐天爵待在京师的第一个早晨,晨曦初绽,金色的阳光如同一缕缕丝线,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 这让徐天爵感受到这阳光都仿佛都充满着权力的欲望,就因为没有皇帝,南京的官场上基本上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在那里的官员不是养老就是被贬。 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魏国公府或许能在南京一手遮天,可是在这京师还不太够看。 等到徐天爵穿戴好以后,便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长枪,毕竟往后几十年,还要靠着武艺存活,还要在战场上立功。 所以这一身本领绝对不能荒废,“徐虎过来对打。” “啊!少爷,我去,要不我给您挑两个护院家丁。” “不需要,就你来,不过把你的铁锤给我换了,换成什么都行,但别给我拿铁的。” “好,都听少爷的。” 徐虎从武器架子上挑了一杆木枪,因为徐天爵最善使枪,这样能最大限度的拉小两人之间的差距。 于是两人就在这小院子里,开始了一番龙争虎斗。 “啊!”随着一声轻喝,徐天爵率先发起攻击,木枪如灵蛇出洞,迅猛刺出。徐虎见此也是不慌不忙,举枪格挡,“啪”的一声,两枪相交,发出清脆声响。 徐天爵见一击未中,迅速变招,枪身一转,横扫而来。徐虎则是向后一跃,轻松避开。接着,徐虎发起反击,毕竟一直被动挨打,躲躲藏藏不是他的性格,木枪如狂风暴雨般攻向徐天爵。徐天爵左挡右闪,丝毫不乱。 一时之间,两人打的那是难舍难分,毕竟徐虎不擅使枪,如果此时给他换成两把重锤,或许徐天爵已经落败。 与此同时,管家徐福也是兴冲冲的来到了徐天爵的院子,手里还拿着一张请帖。 “好了,好了,不打了,福伯来了。” 徐天爵边说着边从一旁丫鬟的手中接过汗巾,又将手中的木枪扔给小厮,就向着徐福走来。 “少爷,这是英国公次子让人送来的请柬,说是两日后在城郊的庄园里要举行宴会,这上面还说请少爷一定要到场。” “嗯,昨天我就在定国公府里知道了,徐沐阳告诉我的,看来这次宴会我才是主角。” “少爷,说句老奴不该说的,以往这些勋贵子弟宴会大多都是选在家中宅邸,比如英国公、成国公等的府邸,这些地方厅堂宽敞、庭院深深,能够容纳众多子弟齐聚。” “再次,他们也会选择风景名胜之地,城郊的西山也是首选,其中西湖、玉泉、碧云、香山随便一个都比郊外的庄子要好,可为何偏偏这次选择在郊外的庄园?” “福伯,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要是什么事情都能想明白,那人人岂不都成了神算子?” 听着徐天爵的话,福伯也是瞬间反应过来,不该说的话就应该不说,真是老了,离的主子远了,规矩都忘了。 “还请少爷恕罪,老奴年龄大了,这记性有些不好,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下去,让厨房把晨食给端上来。” “好,福伯慢点,不着急。” 徐天爵看着走远的老头,心里倒没有多少变化,或许福伯是无心之举,可是议论主子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过多关注并非自己本身的东西,迟早会给自己带来祸端,徐天爵这也是为他好,简单的敲打一下。 第70章 进宫赴宴 徐天爵用过早饭后,徐天爵也没有什么事,就把定国公府送来的卷书,给仔细的看了看,这其中标明了现在各个党派的主要成员,以及其中的领头人物,虽然没有多么详细,也够徐天爵看一上午了。 这一上午,东林党、浙党、齐党等里里外外都被徐天爵给翻了个遍,等到用完午膳,徐天爵原本想出去转转,但却硬是被福伯给叫住了。 “少爷,您现在可不能出去,晚上就要进宫了,现在要沐浴更衣、焚香须发,这是进宫前的规矩,万不可能在圣上面前失了分寸。” “行,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做吧!” 徐福见此也是连忙让人前去安排,面圣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尤其是在萨尔浒之战并未取胜的前提,指不定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触怒皇帝,到时候被拎出来杀鸡给猴看,那可是真的冤。 所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随着徐福井而有序的安排,府里的下人也开始各司其职,小厮们提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入浴房,小丫鬟则是将之前整理好的衣物,全部拿出来。 正三品的指挥使属于武官,更是高级官员,徐天爵的官服颜色为绯色,上面绣有独属于正三品武官的虎豹图案。 由于现在才刚刚三月多,天气还有点凉,所以这官服还是有些厚的,需要两个小丫鬟捧着,同时徐天爵戴的乌纱帽也给送了过来。 “少爷,这水水温如何?” “正好。” . . . . . . . . .。 徐天爵在侍女的服侍下,慢慢的享受着,桌案上的香炉中升腾起缕缕青烟,香烟袅袅,如丝如缕,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好。 “少爷,可以了。” “嗯。”徐天爵缓慢的站起身来,接着守在一旁的小丫鬟们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该穿衣服的穿衣服,该系扣子的系扣子,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务,很快,在一众人的服侍下,徐天爵便穿戴整齐,此时已经来到了申时初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多的样子。 宫里的晚宴通常在晚上戌时(19 时至 21 时)进行,于是徐天爵又回到了书房,继续翻看卷宗,同时也把香炉给点上了。 只需要再等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出发了,此时再去干别的,则显得有些急迫,所以徐天爵还是安安稳稳的继续研究起来,现在朝堂的局势。 与此同时,受邀参加的文臣武将们也开始了准备,而皇室自然也要出人,但是万历皇帝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即便是出席,也待不了多久。 所以这个时候太子就必不可少,但是光有太子还不够,毕竟这种文武百官齐聚的场面,皇室的人越多越好。 可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其他成年儿子都已经外封出去了,所以这一次皇室的出席就加上了太子朱常洛的长子朱由校。 “这个位置是辽东总兵李如柏的,后面才是辽阳总兵以及开原总兵的,千万不要搞错了。” “是。” “膳食都准备妥当了吧?到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孙公公,麻烦您去御膳房看一看,毕竟下官在宫里不方便走动,一不小心恐怕会冲撞到贵人。” “好,刘少卿放心就好了,这件事就交给咱家,咱家一定保证席上所有的吃食,绝对不会有问题。” “好,那就谢谢公公了。” 礼部员外郎、光禄寺少卿、尚膳监掌印太监都在华盖殿内布置,由此可见,皇帝对这次宴会的重视,主要是萨尔浒会战弄得朝中人心惶惶不安,辽东已经有不少官员投靠了后金。 这对万历皇帝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像那些降金的叛臣,如李永芳,要不是万历皇帝现在够不着他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让御马监的人去午门接一下,免得一些大臣不认识路,走错了就不好了。” “是,我这就让人去安排,放心就好了,绝对不会出什么意外。”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第一辆马车也停在了承天门外,接着陆陆续续的文武大臣都已经到场,徐天爵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一个了,不过他倒是没着急着进去,毕竟进去以后一言一行都会收到约束,他这种性子进去待着反而难受,还不如在外面等会。 “徐指挥使怎么还不进去?” 突然被叫到,徐天爵还有些不明所以,毕竟他在宫里可没有相熟的太监,于是便转身回头看去,原来是之前那个去辽东送旨的太监。 徐天爵还记得,此人是太子朱常洛的,同时他的脸上也立马浮现出笑容。此人他今日刚刚在卷宗上见过,朱常洛身边的贴身太监,尤福财。 “原来是尤公公啊!” “咱家见过徐指挥使,这几日不见,徐指挥使倒是更加意气风发了,如今脱了这盔甲可真成了翩翩公子,不知道要迷倒京城多少豪门贵族的千金小姐。” “尤公公谬赞,在下只不过是个武夫罢了。” “徐指挥使真是谦逊,想当年中山王他老人家不也是以武人的身份出将入相吗?” 眼看越说越没边,徐天爵果断的更换了话题,这出将入相还不是他现在能够达到的地步,人还是务实一些好。 “本想着和其他同僚一同入宫,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尤公公,不知公公可否带在下入宫。” “能带徐大人入宫乃是咱家的荣幸,徐大人,请吧!” 尤福财也不是蠢货,刚才也只是想试探一二,可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现在的皇帝依旧是朱翊钧,而不是朱常洛,他还是收敛一点的好,小心头顶上悬着的锦衣卫。 毕竟他自己又不掌管东厂,还真没有能力和他们抗衡。 于是两人相伴入宫,徐天爵也不停下继续等人了,免得再生事端。 这一路上,尤福财那可是客气到了骨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天爵是他的主子呢? “徐大人,前面就是华盖殿了,咱家还有些别点事儿,就把您送到这儿了,您自己过去就好。” “行,多谢尤公公带路,公公要是还有其他事就先去忙吧!” 看着尤福财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看来是时候给朱常洛表决心了。毕竟,根据历史上来算,万历皇帝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活头,而朱常洛也就比他多一个月。 第71章 华盖殿 自己还是尽快搭上朱常洛的线,想办法接触一下日后的天启皇帝朱由校,毕竟明年可是一下子会出现三位大明皇帝。 自己在这其中混个从龙之功问题还是不大的,想清楚这一切,徐天爵也就向着华盖殿走去,毕竟自己呆呆傻傻的站在这里,多少会引来别人的注视。 徐天爵现在还不想自己太过高调,毕竟枪打出头鸟。 “王大人,听闻您近日又喜得一个嫡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到府上热闹热闹。” “快了快了,过几日,过几日,我一定请诸位同僚,到时候都去,可别跟我客气。” “哈哈,好,到时候一定去。” 不少关系好的官员,趁着宴会还没开始这个功夫围在一起,相互问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殿内的气氛倒是很好。 徐天爵看了一会儿,还是认出来不少人,可这还远远不够。 就在他想进一步观察时,不远处的马林却向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来离近些,便开口说道“青君贤侄,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马叔,我在这里认认人,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宫宴,很多文武大臣还都不认识。” “行,既然这样,我带你认认人,看见最前面那个吗?穿着红色朝服,绣着仙鹤样式的就是咱大明朝的内阁首辅方从哲。” “他与东林党、齐党、楚党等关系较为和谐,没有太大矛盾,是一个各派都能接受的首辅。为人倒也算是正直,但更多的时候是小心谨慎,不然他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 徐天爵顺着马林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50多岁的老头,闭目养神的站在最前面,偶尔有官员前去问好,他也是一一应答,不管这些官员所属哪个派别,他都是笑脸相迎,看得出来,人缘是很好的。 恐怕这也是他一直担任内阁首辅的原因,与各个党派的关系都很微妙,自然就没有人想把他整下去,毕竟谁能保证下一个内阁首辅是自己这边的人,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了。 “那边站在武将之列最前面的是英国公张维贤,在京师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不光是太傅还兼太子太保,掌管中军都督府,负责京营事务。可以说手中的权力极大,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马林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徐天爵讲解,而徐天爵也是在一边听一边用心记,官场上就是这样,如果你连人都记不清楚,那你还混什么?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大人物,更不要小看这些小人物,能站在这华盖殿上的没一个是简单的,要不是有背景的,要不就是有能力的,再不济也要有心机。 所以此刻的徐天爵宛如急切求知的学子,马林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中。 接下来,趁着还有些时间,马林将官场上的大人物一个个的都给徐天爵说了个遍,与此同时,其他文武大臣也都到了华盖殿。 而皇室这边最先出场的朱由校,毕竟皇上是压轴出场的,现在自然由皇室中这个最小辈儿的人出来。 此时的朱由校也不过十五岁,毕竟明年他登基的时候也才十六。 “臣等拜见皇长孙殿下。” “平身!” “谢皇长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都落座吧,一会儿皇爷爷就来了。” “是。” 朱由校不紧不慢走向上首右侧,然后安静落座,环视了一圈,周围大臣便不再说话。 徐天爵抬头看了看这个少年,从现在看,完全看不出日后,这会是一个酷爱木匠的皇帝。 现在反而能给人一种日后能成为明君的感觉,毕竟这朱由校,不管是从长相、言行举止、气度各方面来说都很完美。 真不像后世传言的那样,看来自己投靠朱由校的打算是没错的。 有了朱由校这个皇长孙的命令,文武大臣也都是纷纷落座,不再交头接耳的互相问候,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万历皇帝朱翊钧。 就在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的时候,万历皇帝朱翊钧、太子朱常洛终于来了。 “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吧!” 朱翊钧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这身体是不怎么样了? 朱翊钧在朱常洛的搀扶下,缓慢的行走着,似如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众臣看在眼里,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心里怎么想的可就没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万历皇帝怎么想的,都这样了,还非要把文武大臣都聚集起来,还不如自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呢! “诸位爱卿,此次宫宴原本应该大操大办,但是现在辽东正处在努尔哈赤的兵锋之下,朕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对于这次萨尔浒之战未能取胜,朕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主帅杨镐已经伏法,所以借着这次宴会,朕再多说两句,朕会在有生之年,继续派兵攻伐努尔哈赤,我希望诸位爱卿能够鼎力相助。” “若是再有敢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者,朕必定严惩,绝不宽恕。” “请吾皇放心,臣等定竭尽所能荡平反贼,为皇上分忧。” 此时,华盖殿内的一众文臣武将,也终于明白这次宫宴的原因,恐怕是万历皇帝要敲打敲打他们这些人了。同时表明,他攻灭后金的决心。 “好了,该说的朕都说了,希望诸位爱卿不要让朕失望,开宴吧!” “是。” 得到命令的太监宫女,开始端着餐盘,将精美的餐食端到诸位大臣的面前,而与此同时,殿中的文武百官则心思各异。 第72章 皇太子朱常洛 看来这萨尔浒之战对朱翊钧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虽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惨败,但是也和朱翊钧自己的预期不一样,毕竟在战报来之前,朱翊钧一直以为这场仗会大获全胜。 此前就连封赏的圣旨都拟好了。一下子一个这么大的落差,任谁也承受不了。或许这就是乐极生悲。 朱翊钧在宴会上没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毕竟他的身体不怎么好,与此同时,华盖殿内压抑的气氛也随之结束。 不少官员开始了窃窃私语,太子朱常洛见此也是满不在乎,反而是兴致勃勃的找上了徐天爵,毕竟这可是以后朱常洛在军中的代表,必须要好好拉拢。 “徐指挥使,初到京城还适应吧!” “回殿下,微臣已经适应了京师的环境。”徐天爵听到朱常洛叫自己,那是连忙起身回应。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去定国公府,毕竟是你的本家。” “微臣明白。” 同时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汇聚过来,其中有审视、有嫉妒、有羡慕、也有欣赏,各式各样的都有,看着徐天爵有些不自在,不过这种情况倒是也没有持续多久。 之后,太子朱常洛又随便询问了马林、刘綎几位老将军几句,毕竟,朱常洛可不想让徐天爵这么快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适当的露脸是完全可以的,也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可要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多少有些问题,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你过得好,徐天爵也是深深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谦虚。 “黄尚书,萨尔浒之战可以说是不胜不败,你说辽东地区是否要加强边境的防御工事,是否要增派兵力,如何保障军需物资的供应,这些你们兵部可有对策?” 正吃着饭的兵部尚书黄嘉善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思路也跟上了正轨。 “回太子殿下,萨尔浒这一战虽然说是不胜不败,但是我民军损失依旧不小,所以臣联合兵部的其他主官已经写了折子,希望能将四川的白杆兵,江浙的戚家军都调到辽东,以弥补之前的兵力损失。” “嗯,你详细说说,这两支军队要调多少人?”太子朱常洛可不想被这些表面上的话给糊弄过去,毕竟兵部到底研没研究,可不是只凭这几句话就能看出来的。 对此黄嘉善也是苦笑,看来这太子殿下是不信任自己,恐怕还是因为把杨镐推出来这件事,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臣和兵部的其他官员商量过了,希望从白杆兵中抽调4000精锐由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及其弟石柱守备秦民屏统领,兵部计划给他们七个月的时间,大概能在入秋不久后抵达辽东战场。” “至于戚家军兵部给出的意见是由副总兵戚金率领仅剩的3000戚家军支援辽东,由于江浙水陆通畅,兵部给的时间是五个月。”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地方部队的兵力,不过人数都比较少,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详细的内容臣和兵部的其他官员已经上奏朝廷。” “好,不愧是兵部尚书,处理起来可真是井井有条,不过还有一件事,黄尚书还没说呢?” “微臣糊涂,最后的军需物资,臣和工部林尚书已经商量过了,工部将会加急赶造各类兵器,确保各路大军兵器供应充足。” “好,那这样就有劳黄、林两位尚书了。” 工部尚书林如楚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也是也是一愣,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然后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黄嘉善,心里却想道:‘难道是自己年龄太大了,记错了,不应该啊!我记着好像没有和黄嘉善说这回事吧!’ 此时的林如楚已经70多岁了,要不是一直没有人上来,恐怕他早就退休了,现在记性有点不好了,不过能坐在六部尚书之一,也绝对是个人精。 他仅是用了几秒钟便反应过来,知道这是黄嘉善拿自己当挡箭牌,他也没有多么气恼,毕竟自己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干不了几天,没必要再得罪人,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回去以后再商量就完了。 “这他缓慢的站立起自己佝偻的身子,向着上位上的朱常洛行礼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工部的工匠正在日夜赶造,这次生产出来的刀剑、火铳枪炮,都是由专门人士进行严格把控,绝对能够保证质量,请太子殿下放心。” “好,老尚书快坐下吧!有老尚书在工部坐镇,孤的心里那是非常的放心啊!” 应付完太子之后,林如楚又开始悠然自得的吃起了菜,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再想往上升也升不动了,他说不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是心力都不足。 所以对于一般官员看重的权势,现在对他来说基本都是浮云,都是粪土。 还没有在这里吃吃菜喝喝酒来的痛快,等他致仕以后,可就再也没有资格来这皇宫里用膳了。还是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 接着朱常洛又带着不少人问了不少问题,可谓是一次就将文臣眼中从前懦弱可欺的皇太子的形象给彻底改变了过来。 等到宫宴结束后,不少官员看向朱常洛的眼中都带着崇拜,自己的母族无权无势,母亲又不受宠,父亲又宠爱别的儿子打压他,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历练出如此的性子,真可谓是大才。 只不过,日后这位大才会让这些文臣武将刮目相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乐极生悲。 第73章 表明忠心 “今日之宴,孤心甚悦,父皇不在,孤当代劳,望众卿勤勉,各归其职,当思孤意,为江山社稷尽力。” “臣等谨遵太子殿下教诲,为大明江山社稷万死不辞。”说完后,众臣一同行了个礼,便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刘綎和徐天爵边走边聊,自从第一次见面,刘綎就喜欢上了徐天爵这个小子,毕竟现在明军中层将领断代严重,不光是武将,文官也是这样,不过刘綎管不到文官那边去。 现在武将这边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后起之秀,这让他如何不感慨,这样的年轻人,他必然要扶持一二,绝对不能让他被什么奸人所害。 “我说的,你小子可要记好了,放心老夫绝对不会害你。” “多谢刘老将军,您的教诲,晚辈一定铭记于心。” “哈哈,不用谢我,记住上了战场,多杀几个女真人就行。” “刘老将军放心,晚辈一定杀贼报国,扬我大明军威。” “好,好,好。”这句话可真是说到刘綎的心坎里去了,刘綎人一生最大的追求,便是忠君报国,而他也最喜欢忠君报国的人。 所以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公公也循着笑声找到了两人。 “刘老将军,徐指挥使。” “尤公公。” “公公,我们两人认识出宫的路,不用你送了。”刘綎你的语气算不上多么和善,那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他只是单纯的看不上太监而已,没有针对任何人? 毕竟武将出征,皇帝总是会派一个太监当监军,而这些太监磨磨唧唧,没有几个痛快人,这样刘綎对他们这一个群体的不满。 见此,尤福财倒是没有说什么,依旧是笑呵呵的说道:“刘老将军误会了,咱家是奉了太子爷的令,请徐指挥使到东宫一聚。” “那行吧!我先走了,改日老夫请你喝酒。” “晚辈一定先去拜访老将军。” 刘綎没在说什么话,直接走了,不然他看不上这些太监,可也不敢轻易得罪,毕竟这些太监可都是小人,俗话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他是真害怕这些太监在太子、皇上面前瞎说,到时候坏了自己的名声,无法再上战场,那可真是遗憾。 要真是那样,比杀了他都痛苦。送走刘綎后,徐天爵也是转身说道:“请尤公公带路。” “徐指挥使请!” 两人穿过太和门、协和门等一众城门,终于抵达了东宫,徐天爵都怕太子等着急了,毕竟这一路上可是用了一刻多钟。 而此时,太子朱常洛已经站在殿门外等着了,这可让徐天爵有些受宠若惊,更是刷新了尤富财的认知,毕竟在此之前,朱常洛不是没有私下里接见过其他的官员,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到殿门外迎接的。 由此可见,对徐天爵得重视程度,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巴结巴结了。 “臣拜见太子殿下。” “青君,快快请起!想当年徐达老将军的四女仁孝皇后嫁给成祖皇帝,这要是算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 看着这么自来熟的太子殿下,徐天爵也只能一味称是,要是按照朱常洛这么算,大明的开国勋贵恐怕都是皇亲国戚,毕竟太祖朱元璋的儿子可不少。 两人边说边往殿里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兄弟俩呢!同时,这也看傻了,跟在后面的尤福财,亲戚还能这么论啊? 同时,这也让他不得不再次重视起徐天爵来,毕竟以现在的形势看,一旦朱常洛登基,那么,徐天爵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正三品指挥使。 看来勋贵之中,魏国公府要崛起了。 就在尤福财胡思乱想的之际,前面的两人都已经坐好了。 朱常洛一抬头看见还在愣神的尤福财,连忙训斥道:“干什么呢?还不快上茶?这东宫现在连茶都喝不起了吗?” 朱常洛的绝命三连问,吓得尤福财立马回过神来,他们这些奴才在外面再风光,可是回到了宫里,依旧是主子说了算。 “请殿下恕罪,奴才这就去。” 另一边坐着的徐天爵也是开口帮尤福财辩解了两句,这善意的举动,也是成功的让尤福财跟徐天爵走到了一条船上。 “听说青君还没有婚配。” “回殿下,臣之前在南京京营任职,之后又调到了开原总兵马林马总兵的帐下,婚姻之事,倒还真没有考虑过。” “这怎么行呢?青君今年已经十九,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看看了。要不是六皇孙女朱徽妍年纪太小,孤就把他许给你了,现在看来还是要给青君想看想看。” “那就有劳殿下。” 接着朱常洛又和徐天爵谈了很多,眼看天色实在是不早了,朱常洛才将话给挑明。只见他起身,向着窗边走去,边走边说道:“如今的大明,看似强盛,实则早已病入膏肓,当年内阁首辅张居正仪式后,他的改革除了一条鞭法外,几乎全被废止,十年心血付之东流。” “孤每每想起都痛心疾首,虽然大明多次对外征战均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可的确是有些劳民伤财,再加上萨尔浒这一败,恐怕是伤了不少的元气,如今,父皇年纪大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恐怕已经无法带领大明走向强盛了,现在的大明内忧外患,内有东林党、齐党、浙党等相互争斗,他们鱼肉百姓不思为国为民,反倒为了一己私利,使得大明国力日渐衰落,外有女真人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蒙古人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俺答汗土默特部,可谓是形势不妙。” “但孤绝对不能看着大明走向灭亡,孤想做这大明的中兴之主,但是光有文臣辅佐还不行,需要武将。可现在大明的武将已经有些断代了,马林、刘綎、李如柏这些人都已经五六十了,即便他们还能带兵打仗,又能打多少年?可你徐天爵不同,你还年轻,有能力,有胆识,有魄力。所以孤需要你。” 见此,徐天爵也是没有一丝犹豫,当即便跪下对着朱常洛说道:“微臣愿誓死追随太子殿下,建功立业,护佑大明!只要太子殿下一声令下,臣一定的率领大明儿郎踏平鞑虏。” 第74章 前往城郊庄园 “孤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在,孤大事何愁不成?”朱常洛激动的把徐天爵扶了起来。 接着两人又谈了一会儿,等到宫门快要关了的时候,朱常洛才万般不舍得放徐天爵出宫。 毕竟从此刻开始,朱常洛终于有了军方的人,毕竟之前万历皇帝朱翊钧的身体很好,他最多也就是偶尔接见一些文官,武将他是根本不敢接触。 毕竟那时候国本之争愈演愈烈,他到底能不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谁都不知道,所以他必须低调,可是现在不同,现在他的太子之位已经板上钉钉了,自然能够大胆一些。 不过他一直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武将,如今,徐天爵的出现,终于让他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战功,徐天爵都足够。 只需要等到日后自己登基,稍微一提拔,便就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得力大将。 “殿下,这天色也不晚了,微臣就先告退了。” “好,我让尤福财带你出去。” “谢殿下。” 这次尤福财反应神速,当朱常洛叫他的时候,他就过来了,然后行礼之后便带着徐天爵离开了东宫。 毕竟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皇宫九门恐怕都关了。 “徐指挥使,咱家就在这里恭祝您日后平步青云了。” “尤公公,咱们都是为殿下效力的,谈不上什么平步青云,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好,好。” 就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一身飞鱼服正在监视着他们。 乾清宫。 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向着万历皇帝汇报着今天所探查到的消息。 “陛下,今晚太子殿下召见了指挥使徐天爵,具体商谈内容锦衣卫没有查到,但是通过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与徐天爵的对话可以推断出来,徐天爵已经投靠了太子殿下。” “嗯,不用管他们。” 万历皇帝朱翊钧在龙床上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身子,他现在的身体也是时好时坏,他自己清楚,恐怕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对于朱常洛做的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不会去管,不过他必须要知道。 徐天爵支持太子对他来说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没有多少天了。还是不要过多干预的好,不然太子一旦登基,很有可能会清算之前的人。 所以朱翊钧只是让锦衣卫监视,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继续派人看着太子,但不要让他有所察觉,朕乏了,都退下吧!” “是。” 另一边的徐天爵已经踏上了回府的道路,而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亥时了,这是明朝宵禁的时间,一路上徐天爵遇到了不少火甲差役和锦衣卫,费了不少功夫。 转眼便到了宴会那天,一大早徐沐阳和徐梦璃就来到了徐天爵的住处。 一路上两人是一句话都没有,徐梦璃还在生气。不过徐沐阳也不在乎,即便是嫡女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在外面还不是要婆家给撑腰。 现在只不过是有些幼稚,等日后年龄长了,自然就好了。 “一会儿,你收敛一点,别让别人察觉出来。” “不用你管。” 显然,徐梦璃的气还没有消气,甚至她还用眼睛瞥了瞥徐沐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徐沐阳见此也没有办法,只能搬出定国公徐希皋。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祖父吩咐的,你要是不听也行,现在就立马回去。” “哼,不用你拿祖父来压我。” 之后两人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谁都不搭理谁? 直到见了徐天爵,徐梦璃的脸上才出了笑模样。 “堂哥,你用没用早膳啊!” “多谢堂妹关心,已经用过了。” “好吧. . . . . .。”徐梦璃刚想继续说话,就被徐沐阳给打断了。 “堂兄,京郊的庄子离这里的路途有些远,路上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咱们还是现在就出发吧!” “行,一切都听沐阳的安排。” 眼见徐天爵答应了,徐梦璃也只能朝着徐沐阳不满地哼了两声,之后,一行人便出发了,徐天爵和徐沐阳骑马,徐梦璃作为女子自然是坐马车同行。 所以这一路上,徐梦璃都没有和徐天爵说话的机会,没办法,她也只好坐在马车里闭上眼睛,养精蓄锐,毕竟等到了庄子上,她有的是机会和族堂兄说话。 另一边,英国公世子张之极、镇远侯之孙顾靖宇(前面顾大理的孙子)、诚意伯之侄刘莱臣以及其他勋贵子弟此时都已经到了齐化门外。 而这次英国公世子张之极还邀请了太子朱常洛的长子朱由校,不过这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而是他老爹英国公张维贤的授意。 毕竟新旧帝王交替,大臣们少不了私下的动作。英国公张维贤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太子朱常洛示好。 从而,能在下一次权力交替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张兄,让你们久等了。” 由于徐沐阳是中间人,所以自然由他先开口说话。 此时,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徐沐阳和徐天爵,然后行礼道:“见过徐指挥使。” 虽然他们这些人的身份都尊贵无比,但是徐天爵也是国公之子,所以这直接将双方的身份拉到了同等的地位上,再加上徐天觉是正三品指挥使,他们按理来说是要行礼的。 “诸位客气了,今日我们一同踏青,就不要将身份看得这么重了,况且我们祖上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好,既然徐兄这么说了,我们自然听徐兄的。”镇远侯之孙顾靖宇也是立马出声附和,毕竟他出来玩之前,家里人早就嘱咐过了,要和徐天爵打好关系,他怎么可能会失去这样好的机会。 徐天爵在众人的审视间,慢慢靠近,徐天爵原本就长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如今在一身锦袍的映衬下,自然是更加出色。 让在场的一众勋贵子弟黯然失色。 第75章 京师二代齐聚 “堂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英国公之子张之极,张兄比堂兄大几岁。” “见过张兄。” “徐贤弟好。” “这位意气风发的是镇远侯之孙顾靖宇,他立志要走祖上的路建功立业,之后还要参加武举。” “嗯,好男儿志在四方,忠君报国不负祖上威名,想当年老镇远侯位列靖难功臣第八,禄一千五百石,世袭。可谓是威名赫赫,实在是让我们这些后辈羡慕至极。” “谢徐兄谬赞,日后小弟若是参军,还望徐兄多多关照。” “那是自然。”两人也是好一阵客气,毕竟以现在的大明形势来看,成为武人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他是诚意伯之侄刘莱臣,走的是科举之路,日后也是大才。” “原来是开国翊运守正文臣(刘伯温的称号)之后,怪不得自带书生儒雅之气,我看日后少不得出将入相。” “哈哈,二公子才是真正的大才,不到弱冠之年就为朝廷屡立奇功,斩杀反贼之子,是乃吾辈楷模。” “不敢当,不敢当。” 徐天爵深知人情世故,这一番的开场问候,让他成功的融入了进去,毕竟他一个南京的勋贵想进入京师的圈子,还是有点困难的。 所幸这一通的马屁没有白说。就在众人准备继续谈论时,不远处,又有几辆马车驶来。 为首之人乃是内阁首辅方从哲的孙子方睿渊,其后还跟着兵部尚书黄嘉善的次子黄宗瑗和吏部尚书周嘉谟的儿子周阳明以及其他高官的子弟,至于马车里的应该是几府的女眷。 其实方睿渊是不屑和这些勋贵子弟来往的,因为他在骨子里,就有点看不起这些混吃等死靠祖上基业存活的二代。 但是方从哲让他来,他自然不敢反驳,毕竟方从哲,不光是他的祖父,更是他仰慕崇拜的人,所以方从哲的话对于方睿渊来说,不亚于皇帝的圣旨。 于是他也就来了,只不过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徐天举,而是当今太子殿下的长子皇孙朱由校。 毕竟,这是方从哲交给他的任务,和皇长孙打好关系是他此行的目的。 “我只不过是客气客气,某些人还真来了。”张之极见到方睿渊立马就忍不住开始嘲讽起来,毕竟一个是清流子弟的代表,一个是勋贵子弟的代表,自然是谁都瞧不上谁。 黄嘉善的次子黄宗瑗见此也是连忙开口:“有人相邀,我们要是不来,岂不是失了礼数?我们可是诚信而来,不像是某些人虚伪至极。” “黄宗瑗,你说什么呢?你一个靠着父辈功勋讨官的人,也敢在这里说三道四。” “你. . . . . . 。”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你那正五品的奉议大夫不是这么来的,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害臊。”顾靖宇的嘴上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直说的黄宗瑗无地自容,他的确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参加科考,而是走的另一条为官之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顾靖宇攻击的对象。 “好了,好了,大家怎么说也算是认识,日后还有可能是同僚,都退一步算了。”诚意伯之侄刘莱臣出来试图打圆场,显然都不想卖给他这个面子。 不过也有了一点收敛,就在这时,全场地位最高的人终于来了。 “皇孙驾到!”尤福财尖锐的太监嗓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给拉了过来,只见前面两排金甲卫士整齐排列,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他们身后,是一群身着鲜艳服饰的太监和宫女,恭敬地侍立两旁。 一辆华丽无比的马车缓缓而来。这马车以珍贵的楠木为框架,通体髹以朱漆,金光闪耀。 车顶四角翘起,镶嵌着璀璨的明珠,仿佛星辰点缀其间。车身四周垂着金黄的帷幔,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车夫乃是一名锦衣卫百户,马车的四周则是其他锦衣卫,可以说是护卫相当严苛。 相比之下,众多勋贵高官之子,反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不过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放肆,毕竟这可是皇孙朱由校第一次出皇城,谁都摸不清他的喜怒,这万一要是得罪了,恐怕会给家族带来不幸。 所以一群人也是非常识相的,立刻停止了吵嘴,而是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朝着朱由校跪下行礼。 “臣等拜见皇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平身吧!人齐了吗?” 朱由校稳坐车中,透过微微掀起的轿帘,扫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中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从容,等向众人看了一遍后才问道。 见此,英国公之子张之极立马抓住机会,开口说道:“回皇孙殿下,都到齐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好,走吧,莫要一直占着这齐化门,影响百姓的通行。” “皇孙教训的是,我这就让人出发,还请皇孙殿下先行起驾。” 尤福财见此立马抬头看向朱由校,见他点头也是高喝道:“起驾!” 于是朱由校的车驾缓缓驶出齐化门,期间尤福财还和徐天爵进行了眼神交流,不过也只是简单的示意问好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接着其他勋贵高官子弟的车驾,也依次按照身份地位跟随着朱由校缓缓而出。 纵使此时再看不上对方,也不敢有人在这个时候搞事情。随着车队缓缓驶出京城,越走越远,一些人也不像原先那样紧张了,继续开始了互相斗嘴,可谓是谁也不放过谁。 “你小子给我等着。” “啊呸,什么东西?你敢在这里威胁我,有本事你打我呀!打我呀!”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看前面世子去找皇孙了,咱们也过去听听。” “啊,这不好吧!”刚才还嚣张至极的勋贵子弟立马就怂了,他也就敢和文官的儿子叫嚣一下,遇见皇孙这样的人物,他是真害怕呀! 惹怒了文官的儿子,最多被骂一顿,武将的儿子最多被打一顿,这皇室子弟可是要掉脑袋的,他还真有点不敢。 第76章 赛马 另一个人见此也是恨铁不成钢道:“你瞧你这个胆子,又不是光我们两个去,那边不还有人吗?叫着一起去。” “能行吗?”那人还是有些犹豫。 “行了,别废话,走了。” 而此时,原本坐着马车的朱由校也换乘了一匹宝马,毕竟有这么多人护卫,不会出什么事,况且他这次出来也不只是出来玩的,这些勋贵清流之子现在没有多少权利,但是以后就指不定,况且他们的老子都是手握大权之人。 还是需要多交流一下的。 “殿下,可喜欢赛马?” “未曾试过。”朱由校对张之极说出来的东西,都不怎么感兴趣,这让张之极有些苦恼,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朱由校不感兴趣,但自己还有一个要打好关系的人,于是他就找上了徐天爵。 相比于皇孙朱由校那里的冷清,徐天爵这里反而更加热闹,毕竟这些勋贵子弟不敢凑到皇室身边,但是却热衷于和徐天爵说话。 毕竟他们都是勋贵子弟,上马杀敌下马治国,可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故事,如今,有一个上马杀敌的活偶像在这里,他们又怎么能不兴奋呢? 于是乎围在徐天爵身边的人,可谓是多如牛毛。问问题的更是数不胜数。 “徐兄,女真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徐兄,你见过努尔哈赤长什么样吗?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能吓死人的那种。” “萨尔浒的战场上是什么样的?我听说那个时候辽东还在下大雪,你们是在雪中作战吗?” 各种问题络绎不绝,砸的徐天爵脑袋都快晕了。 在他不知该如何应答时,英国公之子张之极跑了过来,开口问道:“徐贤弟,那边有几个子弟想赛马,不知道徐兄可不可以一起?” “可以,可以。” 现在的张之极对于徐天爵来说可谓是救命稻草,这么多人围着他哪有一个人清闲自在,还是赶快逃离的好。 “诸位,你们要不要一同?徐贤弟都去了,能和斩杀莽古尔泰的将军一同赛马,可不是次次都能排到。” “好,我们也去,要领略领略徐指挥使的风采。” 于是就这样,一众勋贵子弟即将开始他们的表演,而闲不住的顾靖宇也是跑到文官那边一通瞎嚷嚷,成功让方睿渊、黄宗瑗、周阳明等都下了场。 另一边就在他们整装待发时,一大群闺阁小姐也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一些关系好的,甚至同乘一辆马车。 “方姐姐,你猜谁会赢?”徐梦璃拉着内阁首辅方从哲的孙女方诗涵,一脸笑意的问道。 方诗涵见此也只能含蓄的说道:“虽然各家的子弟平时都会赛马,但是终究只不过是娱乐罢了,而徐指挥使不同,他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我认为应该会更胜一筹。” “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堂兄会胜,毕竟堂兄可是去过辽东战场,皇孙殿下又不参加,这最后的胜者必定是堂兄。” 徐梦璃一脸兴奋,毕竟她看好的人能得到认可,自然是很高兴的。 “好了好了,快看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儿往前去吧!一会儿可看不见谁夺冠了” “好。” 而此时一群勋贵高官子弟齐聚于此,骏马嘶鸣,热闹非凡。 因为是张之极提出来的,所以这比赛的终点自然由他安排,于是只见他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这次我们不走太远,毕竟后面还有女眷,就以前方十里的小酒铺为终点,最后五个到的,一人三碗黄酒。都可以吧!” “没问题,都听张世子安排。” “徐指挥使胯下的可是匹好马呀!”就快要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徐天爵的身上。 只见他身着华丽的骑装,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不过相比于他个人,这些勋贵子弟更喜欢他胯下的白马。 毕竟他们又不是断袖,徐天爵胯下的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毛色宛如上等的丝绸,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没有一丝杂毛,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神驹。 它的身姿矫健,肌肉线条流畅,高昂的马头显示出它的不凡气质,四只蹄子健壮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看得出来是千金难求的好马。 一些对研究过马匹的勋贵子弟,那是羡慕不已,不过还不待他们细问,比赛的号声就已经吹响。 随着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徐天爵双腿夹紧马腹,手中缰绳一抖,那白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毕竟,面对在场的众人他没有必要放水,毕竟皇孙朱由校又没有参加,不过徐天爵也没有太过张扬。 于是在起步阶段,他并未急于发力,而是稳稳地控制着马匹的节奏,让白马保持着良好的状态。 进入小弯道后,徐天爵展现出了他高超的技巧。他身体微微倾斜,与白马配合默契,以恰到好处的角度顺利过弯,丝毫没有减速,瞬间就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 毕竟这匹马可是陪着他出生入死,双方的默契可是很高。 随着赛事进入后半程徐天爵继续发力,他不断地挥舞着马鞭,口中发出轻声的吆喝,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指令,速度越来越快,四蹄腾空,如飞一般向前疾驰。 其他勋贵子弟的马匹尽管也在奋力追赶,但在这匹白马的超强爆发力和速度面前,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去,那是什么马?跑的这么快,恐怕价值千金了,我们这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那勋贵子弟气的使劲甩了甩马鞭,骏马除了嘶鸣别无其他办,这勋贵子弟选的虽然是匹高头大马,平时看着威武,但还真不适合赛马。 毕竟娇生惯养之下,速度提不上来,耐力也跟不上。 其他人见此也是开口劝道:“不是你小子,整天想什么呢?那是谁?那是魏国公府的公子,你就算是能跑的过,你也不能跑啊!” “我看你家的伯爵是不想要了。” 第77章 朱由校的兴趣 “老实一点儿吧!咱们这个速度排不到最后,挨罚的还底是那帮文官的儿子,咱们丢不了面子。” “是顾小侯爷说的对。” 顾靖宇骑着马始终维持着一个速度,那就是要比所有的文官子弟都跑得快,方睿渊则是一直被他压制。 纵使脾气再好也有些气恼,见此顾靖宇也只能降下马的速度,放过方睿渊继续去为难下一个人。 毕竟这种场合不适合把别人惹恼,虽然他有些毒舌,但是有些事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方睿渊再怎么说也是内阁首辅的孙子,真要是惹恼了他,顾家和方家就彻底决裂了。 这对镇远侯府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点到为止就好,于是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兵部尚书黄嘉善的次子黄宗瑗的身上,方睿渊他惹不起,就只好找他的小弟了。 “黄宗瑗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表演老马识途呢!” “顾靖宇,你不要仗着自己的身份欺人太甚。” “怎么,不服啊,不服过来呀!” 顾靖宇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和黄宗瑗不对付,而且他的嘴脸是真的欠揍,不过他这样的人反而在两边之间都很吃香,可以说除了黄宗瑗,文官集团这边的子弟都不烦他。 于是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赛马,只要不打起来,旁边的人也不会制止,反倒是看个热闹。 黄宗瑗虽是个文官,可是骂人的话,他还真不知道多少,嘴上说不过动手就更不是对手了,这一度气的黄宗瑗闭口不言,险些给他气自闭了。 另一边,徐天爵在前,张之极紧随其后,不愧是在京营待过的,张之极也还是有两下子的,只可惜与徐天爵比还是差远了,他们可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 而徐天爵早就知道大明的结果,所以这些年来没有一丝懈怠,相比之下,胜负已经能看出来了。 另一边,早就在终点等待的豪族贵女们也是翘首以盼,这赛马的队伍里有他们的兄弟,所以一个个的都很关注。 反观皇孙朱由校则是兴致缺缺,他对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反而是手中的鲁班锁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这让他一直呆在马车里,再配上周边的金甲武士,显得极为神秘。 这也让一众留在终点的文官子弟忐忑不安,毕竟这皇孙朱由校看起来就不是好相处的。 不过这种的忐忑也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当”的一声,徐天爵一马当先,冲过终点。 早在此地等着的勋贵子弟立马振臂高呼,而那些贵女们也是言笑晏晏,毕竟她们不能失了礼仪。 “方姐姐,你看堂兄胜了,你说的果然没错。”徐梦璃满脸笑容,拉着方诗涵兴高采烈的说道。 “另一边,落败的张之极也没有太多失落,而是抬手行礼说道:“恭喜徐贤弟,真不愧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我们这些人比不了。” “张兄说笑了,不过只是些玩乐,谁胜都一样。” 随后,等到其他人来了以后,众人又是一番寒暄问好,接着便继续踏上行程。 期间,朱由校也只是露面了一次,这让张之极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做错了,惹得这位皇孙不高兴? 不过朱由校身边的那个太监可一直在笑,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殊不知,朱由校就是这样的性格。 在此之前几十年里朱常洛自己每天过得都战战兢兢,也没时间督促朱由校学习,再加上其他原因也便没怎么管他。 而朱由校身为太子之子,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四处玩耍,在太子府中无聊之时,那些被当做摆设的木工艺术品成了他最初的玩具。 所以没有朋友的他,自然也不懂得如何和人相处。之后的路上,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一直到了城外庄园,徐天爵也没有和朱由校说什么话,毕竟这一路上总是有人将目光投向朱由校所在的马车上,再加上他身边有层层把守的锦衣卫,现在过去交谈显得极为刻意。 所以徐天爵一直耐着性子,等待着机会,毕竟这位才是未来数年真正的主宰,徐天爵投靠朱常洛也是为了能够接近朱由校。 谁让朱常洛没有当皇帝的那个福气呢?至于以后阻止朱常洛吃红丸,他没有这个能力,毕竟再厉害的大臣,也管不了皇帝晚上到底找几个人。 另一边,等到众人到了庄子以后,张之极便去安排吃住事务了,毕竟这是他办的局,这些东西理应由他来负责。 同时,其他勋贵子弟也三五成群,各聊各的,由于朱由校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其他人都没靠近他,这倒是给了徐天爵机会。 再说这是自由时间,大家去哪里是他们的自由,谁也说不了什么。 “殿下手上的可是鲁班锁。” “怎么,你也认识?”朱由校瞬间就有了兴趣,毕竟在这些王公贵族看来工匠是不入流的,自然不让自己的家族子弟去学这个。 这也就导致朱由校这个皇孙感兴趣的东西,其他人是一窍不通,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如今来了个识货,朱由校自然是感到惊喜。 “殿下手中的鲁班锁,微臣也有研究。这是九根鲁班锁,相比于常见的六根鲁班锁,其难度更高,不过殿下手中之物有些过时了。” “现在民间工匠按照榫卯结构逐渐触类旁通,又在标准鲁班锁的基础上派生出了许多其他高难度的鲁班锁,种类复杂多变。常见的就有大小孔明锁、四季锁、孔明连环锁、十二方锁、正方锁(方角鲁班球)、二十四锁、十八插钩锁等。” 徐天爵一口气说了很多个种类,其中很大部分是朱由校没有听过的,毕竟他现在接触木制工艺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兴趣却不小。 “你现在身上可有?” “回殿下,微臣身上未曾携带,不过微臣的家里倒是有,若是殿下感兴趣,回京之后,我让人亲自送过去。” 第78章 资深木匠 “好吧!” 一听现在没有,朱由校有些失落。 不过随即就又改变了心态,毕竟他这也算完成了父亲交给的任务,起码和徐天爵联系上了。 眼见朱由校的情绪有些低落,徐天爵也是连忙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小玩意儿给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巧妙利用榫卯结构的木质小剑。这种木质小剑由多块精心雕琢的木块组成,通过巧妙设计的榫卯接口相互连接。 当剑身与剑柄分开时,它可以像是一把短剑,剑身窄而锋利,剑柄短小精致。而当通过榫卯结构将剑身与剑柄重新组合时,可以变成一把长剑,剑身修长,剑柄也随之变长,更具威严,不过并没有杀伤作用。 毕竟镂空以后,剑体将会异常脆弱,不过用来观赏是足够了。 同时通过特殊的榫卯组合方式,可以让小剑能够折叠收起,变成一个小巧的木盒状,便于携带和隐藏。 还可以将剑身分解为几段,通过榫卯重新拼接,变换出不同形状的剑身,如弯曲的、带有锯齿的等等。 此物是朱由校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瞬间便勾起了他的兴趣,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木剑不放,宛如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不过,此物说是为稀世珍宝,也不为怪,这可是徐天爵在南京时费了千辛万苦,才让人设计出来,花费金银无数。 最后只为了博皇孙一笑,毕竟再等一年多,朱由校就要登基了,现在投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殿下,你看此物你还满意。” “快把它拿过来给我。” “是。” 看着两眼冒光的朱由校,徐天爵就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对的,看来俗话说的是对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朱由校放着天下第一的美女(皇后张嫣, ‘不是我说的,是史书这么记载的’。)不要,整天倒吃这些破木头,可见这些木头对他的吸引力是有多么大。 看着爱不释手的朱由校,徐天爵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其实这也不怪朱由校没见过世面,他爹朱常洛的太子之位,时刻都在威胁之下,几十年来过的可谓是小心翼翼,他这位太子之子的处境也不容易。 “殿下若是喜欢的话,微臣就将此物献给殿下。” “真的,我看你也十分喜爱,真的能忍痛割爱。” “微臣是大明的臣子,微臣的一切也都是大明的,只要是殿下想要,别说这一件就是十件,百件臣也甘之如饴。” “好,好,那就多谢徐指挥使了,过几日我定上你府上拜访。” “不敢,不敢。” 就这样,朱由校与徐天爵的第一次对话,双方都很满意,一个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另一个离自己想要的权利又近了一步。 相较于这些没有任何价值的小物件,徐天爵更喜欢权力、女人和财富。 虽然他现在是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在外人的眼里,或许看着很大,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小官,大明可有数不清的指挥使。 想当年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勘定天下都司共有17个,行都司3个,留守司21个,内外一共有329个卫。也就是说有329个指挥使,虽然到了现在,兵力人数已大不如从前,但是也有将近100多个指挥使。 所以徐天爵就需要更高的权力,需要统领更多的兵马,但是现在他的力量极为弱小,只能依靠合法手段取得,而这最好的合法手段,就是讨得皇帝欢心 毕竟这是一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时代。 就这样,徐天爵和朱由校一直谈论到用午膳的时间,要不是有锦衣卫来报,朱由校还真不舍得起身。 “既然下人来报了,殿下,我们还是过去吧,别让他们一直等着。” “好,一会儿你坐在我旁边给我讲讲那个什么立体、流线型. . . . . .。” “是,都听殿下的。” 快快,众人便都落座,按理来说,应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但是现在皇孙要说话,谁又能管的了?不过朱由校只和徐天爵说话,这也让旁边的一众人给看傻了。 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来之前不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吗?张之极见此极为懊恼,早知道他就跟着徐天爵了,到时候既能和徐天爵打好关系,又能在朱由校面前露脸。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悔不当初啊!真不应该去管什么食宿。可不管张之极如何懊悔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宴席间,他几次插话可都谈论不上去,甚至还被朱由校给眼神警告了,没办法,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毕竟木匠这东西,他是真的不知道,除了鲁班锁,其他的东西他完全没听说过。 没想到堂堂皇孙会喜欢这种东西,看来回去自己该恶补一下这其中的知识了。 这顿饭吃的倒是都很满意,毕竟皇孙朱由校满意,就是他们满意。 张之极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了,也是立马提出下一项活动,为的自然是吸引朱由校的注意力,毕竟这个是他老爹给他安排的任务,要是事后没能给朱由校留下什么印象,他回去恐怕少不了一顿毒打。 “诸位,我看现在大家都无事可做,何不投壶助兴。” “张世子投壶多没意思,何不吟诗作对,我们正好也可以互相切磋交流一下。更何况上半日,张世子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理应由我们来定。” “对,我赞成黄公子的提议。” “我们又不是武夫,为什么老是动手?” 眼见黄宗瑗提出的意见,得到大部分文官子弟的支持,顾靖宇又开始闲不住了,毕竟他就是想怼黄宗瑗,于是立马开始叫嚣道:“不是,怎么回事儿?你是手不能提,还是肩不能扛?投壶你都不敢,要不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顾靖宇,我今日不想和你吵,我是看这里有这么多名门闺秀,如果玩投壶的话,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她们吗?,还不如吟诗作对。” 这一次,黄宗瑗几句话就逼得顾靖宇哑口无言,可谓是全胜。 第79章 吟诗作对 见状,即便是张之极也不能一意孤行,毕竟面子上还是要维持一下的,真要是闹翻了,他们的父兄也不会放过他们。 “好了,好了,宗瑗考虑的也对,靖宇也不必如此执着,吟诗作对就吟诗作对吧!正好我们大家比一比,看看谁稍逊风骚。” 眼见张之极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再开口说话,算是默认了。 “既然是作诗,那谁来起个主题啊?” “我看这次宴会乃是英国公世子主张,何不请张世子出题。” “对,我看张世子出题就很好。” 几个伯爵的子弟纷纷开口附和,毕竟国公之子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了,如今能拍上点儿马屁,自然是最好。 只不过张之极可不敢乱来,要是以往他来出题,也算说得过去,可是现在皇孙朱由校在这里,那是不问过他的意见,恐怕回去他就得挨收拾。 没事,他只能摆摆手,让这几人安静,然后对着上首的朱由校行礼道:“殿下大驾光临,何不请殿下来主持?” “请殿下出题。” 见此,方睿渊也是连声附和,毕竟这可是祖父交给他的任务,另一方面,皇孙朱由校出题最为公正,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倒是最好。 眼见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朱由校就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木剑,抬头看向众人,然后略加思索说道:“都让我出题,那我就出个简单的。如今正是阳春三月,就以春日为题可好。” “殿下大才!” 一众人也不管什么?张口就是好话,或许这就是人的地位所带来的影响。 “既然已经定好了,那在下就先行献丑了。”刘莱臣自告奋勇道。 毕竟他是要参加科考的,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自认为才华不错。 “刘兄请!” “春风拂柳绿华朝,粉杏夭桃映画桥。紫燕衔香歌韵里,青山含黛彩云飘。” “此诗如何?” “春风”“粉杏”“夭桃”“紫燕”“青山”“彩云”等,这些共同营造出了一幅春日生机勃勃、色彩斑斓的画卷。好诗好诗啊!” “该诗生动形象。诗句的韵律也较为和谐,读起来朗朗上口,不错,不愧是莱臣所作。” 一众勋贵子弟在面对自己人时,当然是不遗余力的夸奖,就连刘莱臣都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文臣子弟自然不服他 “我看这首诗表述常见,缺乏新意,句式略显单一,缺乏句式的变化和节奏的起伏。”黄宗瑗见状自然是毫不客气,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旁人也无法反驳。 但这不代表顾靖宇没法反驳,一看见黄宗瑗跳出来,他就忍不住想去和他作对,或许这就是天生的相互排斥体。 “你行,你来做呀!别整天站着说话不腰疼。” “来就我来。”黄宗瑗也是不甘示弱,他竟然敢开口说话,自然是有所准备,不然岂不是太过被动。 “瑞云朝日春如画,彩蝶纷飞恋蕊香。 岸柳垂丝撩碧水,庭花绽朵映红墙。 农夫播种山歌远,墨客挥毫赋韵扬。 漫步园林心欲醉,清风拂面意悠扬。” 黄宗瑗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一下子倒是唬住了不少人,不过等大家细读后,也就明白他为什么不走科考这条路了。 还是靠父辈的功勋换官来的快,就这水平,去参加科举没个十年八年考不上。 不过也有一些闺阁小姐喜欢,礼部尚书孙慎行的孙女孙幼萱就很喜欢这种意境优美的诗。 但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对此却是嗤之以鼻,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即便是真不怎么样,也不会多说什么,除了那些不对付的人。 “也就一般。” “要不你也来一首。” 顾靖宇见状也是打哈哈的躲到了一边,他本来就不爱读书,不然也不可能想着去走武将这条路,如今让他作诗比杀了他都难,于是顾靖宇也没办法继续找黄宗瑗的麻烦了。 “方姐姐,你感觉他们做的诗如何?” “都有些才气,难分伯仲。” 方诗涵不愿意得罪别人,所以也只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既然两位都做完了,何不请徐公子来赋诗一首。” “我看行,徐兄上马以武杀敌,下马以文治国,文武兼备最好不过,何不赋诗一首让我们也欣赏欣赏。” 眼见众人的呼声这么高,张之极也只能顺势而为,对着徐天爵说道:“徐贤弟,可方便?” 徐天爵也知道,这是推辞不过去了,再说这诗也不难,自己随便做一首应付应付也行。 于是便点头示意,接着开口说道:“春日花开处,山川翠色流。 莺啼歌韵美,燕舞画屏悠。 烽火边关急,苍生社稷忧。 东风难解意,吹泪满心头。” 此诗一出,瞬间便拉高了此次吟诗作对的格调,原本众人都在吟诵风景秀丽,生机勃勃的春日。 而徐天爵却早已忧国忧民,一时之间,让不少人顿感羞愧,同时也让更多的人认可了徐天爵,如今的大明局势的确是有些危急。 此前,北方虽然一直有蒙古诸部虎视眈眈,但是一对一的情况下,明朝并不落于下风,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东北方向又出了一个难以对付的后金,外患越来越重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重。 顾靖宇更是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对着徐天爵说道:“指挥使,我不参加武举了,让我加入你的神威营,我要杀敌报国。” 激动之余,顾靖宇甚至不管不顾的说出了意气之言,不过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他怕死,主要是他害怕他他爷爷知道了,打死他,毕竟武举这条路是他爷爷给选的,就连在中军都督府里的职位都安排好了。 这要是因为他搞事情没了的话,还真有可能挨打,毕竟他们这些勋贵起家的人都是武夫,家规也大多都是动手。 第80章 内忧四起 看着刚才还义愤填膺顾郭靖宇,现在又变得愁眉苦脸,徐天爵就知道,刚才他说的话是没有过脑子的,再想到的后果,恐怕是又后悔了。 说来也是,要是真到了他的神威营当个小卒,恐怕镇远侯府也不会同意,再者就是死了,他不好交代。 不过徐天爵也想给他个教训,并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好好看看顾靖宇的糗样。 “顾小公子,您这尊大佛,我的神威营可放不下,还是好好的参加武举吧!” “行,我听徐兄的。” 眼界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台阶,顾靖宇那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顺着往下爬。也不关面子的事了。 眼见众人嬉笑的差不多了,张之极就看向了在场身份最尊贵的人朱由校。 恭敬的说道:“殿下,您何不来一首?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听到此话,众人皆将目光移向坐在上首,摆弄木剑的朱由校。 徐天爵原本也是要将目光移过去,不过却在途中与一人对视了一下。 而这人,正是方从哲的侄女方诗瑶,徐天爵要是没看错的话,那眼神里充满了仰慕与崇拜,徐天爵还是感觉自己看错了,但是再过去看,就显得有些失礼了。就当是看错了吧。 而此时的朱由校却完全没有想给张之极面子,直接淡淡开口回绝道:“你们玩你们的就行,不用管我。”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从朱由校的身上移开,转移到张之极的身上,看的张之极是进退两难,不过索幸他脸皮比较厚,这点伤害还是能扛得住的。 “既然殿下没兴趣,那还是我们自己玩吧!” “对,对,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了。” 其他人也是连忙出来打圆场,就这样气氛又算恢复了一些,接下来众人又在庄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因为还有不少的路程,再加上黑天赶路不安全。 所以众人也只能趁早离开了,至于住下,要是没有住由校还好说,但是现在皇孙在这里,谁敢停留?晚上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张之极,他恨不得现在就送走这尊大佛,等他学会了木匠,再叫这位大佛玩吧! 不然那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出来和没出来基本一样。 此次聚会过后,徐天爵一连在京城待了数日,期间,开原总兵马林、辽阳总兵刘挺、辽东总兵李如柏、保定总兵王宣,先后离开京师前往自己的驻地。 而徐天爵因为朱常洛的原因,要是一直留在京师,不过看样子最多也就留个十几天,毕竟他现在还担任着清河守备,虽然暂时由徐进代替防守,但是时间长了也不是回事。 所以徐天爵还是要尽快赶回去,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意外突然发生了。 就在平常一天的早朝,一个浑身是血的百户穿过丽正门、承天门、午门,将一份战报递到了皇极殿前面的广场上,虽然锦衣卫想拦,但是此人口中大喊着800里加急战报,锦衣卫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阻拦。 毕竟800 里加急战报通常事关军国大事,延误或阻拦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甚至会被处以重罪。锦衣卫虽然权力较大,但也必须遵循朝廷的制度和律令。 不然也就是一个死字。 而此时,万历皇帝和文武百官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打破了皇极殿的安宁。 不过相比于愤怒,更多的是惊恐,毕竟萨尔浒之战才刚刚结束,800里加急战报,不少人已经猜测是不是沈阳被攻陷。 不过他们没有收到辽东的消息,这让一些人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花了这么多钱,养的眼线不会一点用都没有吧? “启禀陛下,山东、直隶爆发大规模农民叛乱,叛军已经攻占了山东南部的郓城、邹县,除此之外,还有数座城池遭到攻打。这是山东巡抚递交的战报,末将进入直隶南部后又遭到叛军追杀,所以才狼狈至极,还请陛下恕罪。” 朱翊钧震惊之余,还是对着司礼监掌印陈洪说道:“去给我把战报拿过来,朕要亲自过目。” “是。”陈洪踏着小碎步,极速向前,但心里却是惊恐万分,其实早在数日之前,看到了山东的奏折里有关于农民叛乱之事,当时他只以为是山东巡抚夸大其词,再加上当时朱翊钧没有心情看奏折,所以他就擅自以皇帝的口吻令山东巡抚自行镇压,如今看来是坏事了。 “请陛下过目。” 朱翊钧颤抖的双手,将染着血的战报打开,入目的内容就让他两眼发昏,郓城知县余子翼闻风丧胆,仓皇逃遁。邹县署印通判郑一杰携家而逃,滕县知县姚之胤望风而遁。叛军声威大振,已发展到十余万人。 朱翊钧震惊之余直接将战报摔在地上,愤怒的质问:“好一个‘中兴福烈帝’连皇帝和年号都有了. . . . . .咳咳。” 见状,兵部尚书黄嘉善率先出列说道:“皇上,邹、滕二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运河漕运的重要地段,这两个地方如果不马上收复,恐怕会影响江南粮草的运输。对辽东战场有一定影响。还望皇上速速发兵,平定叛乱。” “是啊,皇上,此地一坏,国家进退之路已穷,还望皇上遣京营大军剿灭叛贼。” 一众大小官员,纷纷数列陈说利害。 万历皇帝朱翊钧稳了稳心神,随后说道:“令山东巡抚赵彦为总指挥,起用前大同总兵杨肇基为山东总兵官,全力镇压徐鸿儒的反叛军。” “是。” “陛下,仅山东一地兵马恐怕难以快速平定叛乱,以为应当遣军前去支援。” “爱卿可有人选。”此刻的朱翊钧只想以最快速度平定叛乱,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想。 见此户部尚书李汝华连忙说道:“臣以为可让英国公率领京营出京平定山东叛乱. . . . . .。” “臣以为不可。” 李汝华的还没有说完,英国公张维贤就已经站出来反对了,京营是什么货色?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能战之兵或许还没有山东地方多,毕竟京师里面全都是王公贵族,像京营这么有油水的地方,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手掌。 去山东平乱,可以说是在一定程度上送死,他可不想去,于是急忙说道:“皇上,此次叛乱,河南、直隶等地也有零星的作乱之地,京营乃护卫京师之根本不能随意调动。” “况且臣还需要京营,平定北直隶内的叛乱,不过臣倒是有一个人选。” 第81章 农民起义 “快,不要再卖关子了。” “臣不敢,如今指挥使兼清河守备徐天爵正在京中,何不让他遣军前去,臣以为定能大获全胜。” “诸位爱卿怎么看?”朱翊钧还是有点不放心,随即便询问起了其他人的意见。 见此太子朱常洛立马开口道:“儿臣以为徐天爵能够担此大任,毕竟他与女真人交战都不落于下风,难道被蛊惑的普通百姓比辽东的女真人还要厉害不成?” “臣等附议。”眼见太子表态,那些支持太子的官员纷纷出列。 只见皇极殿内外跪满了臣子,不过,手握重权的倒是没有几个下跪的,但这也足够影响朱翊钧的判断了。 “指挥使徐天爵听令。” “末将在!” “令你率一万精兵即刻出发,剿灭鲁南的叛乱,务必速速荡平,以安社稷。” “末将领旨。”徐天爵本来是打算过了,今天就去辽东就职的,没想到又多了这档子事,不过平定内乱,可比和女真人拼命好得多。毕竟平定内乱的功勋,可是很好拿的。 徐天爵还是要谢谢太子殿下,这站队了就是不一样。不想赢都难。 “太子,剩下的事由你和内阁、六部安排。” “儿臣领命,臣等领命。” 解决了这个烦心事,朱翊钧将目光投向大太监陈洪,示意他退朝。 而此时,心乱如麻的陈洪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注万历皇帝,毕竟如今山东这个局面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他导致的,使他隐瞒不报,可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帮刁民会这样害他。 原以为只是一个县的小规模作乱,谁知道会变成这样,与此同时,和他有同样心情的还有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毕竟他手下的锦衣卫,复有检查天下之职,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接到一点消息,看来山东的锦衣卫是需要整顿了。 朱翊钧连续两次眼神示意,终于在快不耐烦的时候被陈洪给看见了,陈洪不敢有一丝怠慢,急忙高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朝以后,徐天爵原本是想回家安排一下,没想到还没出皇宫,就被尤福财给拦了下来。 “徐指挥使,太子殿下有请!” “那就多尤公公领路了。” “不敢,不敢。”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太子朱常洛的东宫,而朱常洛也早已在此等候,“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青君,快快请起。” “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因为去山东平乱之事,父皇说给你精兵一万,你可有什么要求?”朱常洛边说边拉着徐天爵找了个椅子坐下。 不过徐天爵一听这话,又立马起身弯腰行礼道:“殿下,皇上说给臣一万精兵,实则就是从京营中抽调一万人马,但是臣说句不该说的话,京营糜烂,想必太子殿下也知道,如果臣只领京营兵马,恐无法迅速平乱,所以希望太子殿下能将微臣在辽东的神威营1000人调给臣,如此一来,微臣才能快速平乱。” 听着徐天爵的话,朱常洛也明白,看样子京营是不得不整顿整顿了,怪不得张维贤不该领兵出直隶,原来问题在这。 “ 好,青君放心,我现在就把那1000人调给你,一会儿英国公张维贤到了,我会让他给你挑出一万精兵,明天你去带这些人出发,一路上的粮草辎重,你都不用管,户部会给你解决,不过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回邹、滕二县打通运河,这是关乎大明经济命脉的,绝对不能有误。” “请殿下放心,臣定会扫平叛贼,还我大明一片安定。”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末将告退。” 徐天爵出了皇宫以后就马上回去准备,毕竟这次时间仓促,他需要了解一些资料,不过很快,徐天爵就发现了端倪,虽然这场在明末众多起义里面并不显眼,但是他却是,后面各大农民起义开端。 但是历史上它是发生在天启二年,比现在早了整整三年多,看来从此刻开始,历史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不过这次农民起义却是一场有预谋的,有准备的起义。 白莲教早已准备了近二十年,看来大明从此刻起,就已经真正进入到了内忧外患的局面。 “少爷,听说咱们又有仗打了。” “嗯。” “你去通知所有的亲卫,让他们准备好这一仗没这么好打,告诉他们都不要掉以轻心。” “是,少爷,你放心吧,咱们自家兄弟绝对没有问题。” 另一边,朱常洛也把英国公张维贤、内阁首辅方从哲、吏部尚书周嘉谟、兵部尚书黄嘉善、工部尚书林如楚、户部尚书李汝华叫到了东宫。 此刻的东宫集结了大明权力巅峰的一群人。 “老国公,北直隶内的叛乱就交给你,尽快镇压,以解父皇心头之患。” “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定不辱使命。” 张维贤此刻早已没了在皇极殿上的推脱,毕竟北直隶的叛乱可比山东的叛乱要小得多,他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能轻而易举的取胜,所以自然敢夸下海口。 “林老尚书你的工部这次一定要保证大军器械充足。” “殿下,放心,工部正在日日夜夜的赶工,绝对不会耽误大军使用,而且现在工部储存的火器也够一时之需。”工部尚书林如楚虽然已经七十多了,但是在大事上从来就没有含糊过,毕竟他可是经过张居正执政时期。 第82章 徐鸿儒 能在那个时候还身居高位,足以见得其品行能力,只不过现在老了,有些力不从心罢了,不过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是能顶上的。 “好,老尚书多费心。” “黄尚书,调给徐天爵的一万精兵也要马上落实,我给他的调令是让他明早出发,今天傍晚之前,一万人一定要抽调出来,这一万人一定是要能征善战之辈,不要拿那些老弱病残去糊弄。” “太子殿下放心,您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 黄嘉善立马表忠心,其实这个时候,京营不堪大用,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不然朱常洛也不会说这句话。 接着,朱常洛又吩咐起来了其他人,毕竟朱翊钧因为身体不好,这次平叛将由他全权处理,这也是他第一次主持国家大事,绝对不能出现一丝的纰漏。 同时这一消息也快速传至整个北直隶,尤其是身为全国政治中心的京师,几乎每条街上都有讨论的百姓。 由于朝廷没有刻意封锁信息,百姓们讨论的热情自然不减,毕竟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信息是最发达的,而这里的百姓也对政治天生敏感。 “哎,你听说了吗?山东乱起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叫什么徐鸿儒,他手下的人刀枪不入,都信那个什么闻香教。” “什么闻香教,人家是白莲教。”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闻香教其实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不久前斩首的那个王森就是闻香教主,这徐鸿儒就是他的弟子。”一个衙门的小厮忍不住纠正道。 其他人也忍不住附和道。 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小酒馆,俨然成了五花八门的信息渠道。论什么的都有,有家长里短、邻里小事,也有鬼怪奇闻、国家大事。 只不过今天,山东的出现率极高,毕竟这可是大事,下到普通黎民百姓,上到达官显贵,几乎人人都会说上两句。 就连负责巡视的锦衣卫也忍不住开口谈论,毕竟此事也和他们有关。 “小旗大人,我看这次山东的锦衣卫是要栽了。” “呵,你又明白了。”那小旗官忍不住暗嘲道。 “大人,咱这不是为你着想嘛!毕竟要是山东空了,你也好升迁不是?” “你小子,好好干,日后亏不了你的。” “那就多谢大人了。” 此时,整个山东已经陷入到舆论的风暴之中,而引起这一切的徐鸿儒正在郓城县衙里大封特封。 “如今我们举旗反明,为的是还天下朗朗乾坤,为的是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 “吾等举义旗,为苍生谋福祉。历经艰难险阻,终有今日之局面。上天示意,百姓拥戴,朕当顺应天命,登基称帝,定要建立太平盛世,福泽万民!” “所以今日朕称中兴福烈帝,改年号为大成兴胜元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面一众人也是装模作样的跪拜了起来,或许有的人的动作都不对,但起码意思是表达出来了。 如今,有了皇帝,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徐鸿儒,毕竟皇帝都有了大臣也应该有啊! 谁不想谋个一官半职,毕竟造反,可是把脑袋系到裤腰带上的活,谁也不能保证能像朱元璋那样成功。 徐鸿儒也不是傻子,看着底下的人,他就知道或许底层的百姓可以用教义来哄骗他们,但这些起义的骨干,如果不给他们职位,恐怕没有几个人会跟着自己混。 于是他便大义凛然的说道:“诸位兄弟随朕出生入死,共举大义。今朕已称帝,当论功行赏,现封陈灿宇为右丞相,封吾弟徐和宇为英烈王,另外设有都督、总兵等官职,立建制,制计划,希望诸位文武大臣能随朕荡平明朝,像朱元璋一样再建一个盛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赏结束后,这帮人倒还是得意忘形,其实是右丞相陈灿宇,他本是一个落魄秀才,起义军攻占郓城后,他就加入其中,成为了军师,现在又成了右丞相,他和其他高层一样,都希望奇骏能好,于是便立马开始出谋划策。 “皇上,如今王好贤和于弘志在河北开邑、景州一带活动,李恩贤则在河南汝宁府固始县召集人手,康傅夫已经在泽县率众起事,臣以为皇上可令没有起事的人快速起事,防止被官军发现,至于已经起事的,则让他们快速壮大声势,支援我军。” “皇上,右丞相说的,我们现在的兵力并不是特别的充足,明军已经反应过来了,山东巡抚已经调集了不少兵马,我们应该早做打算。” 看着下面的大臣都这么说,没加上徐鸿儒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当即便同意。 毕竟只有声势大起来,明军才会害怕,朝廷的那些老爷们才会恐惧,到时候不管是是战是和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 “好,就按右丞相说的办,预计事物也皆由右丞相起草。” “臣领旨。” “皇兄,还有一事事关我大军的安危。”陈灿宇这个右丞相刚说完,徐鸿儒的徐和宇就站了出来。 “什么事?” “回皇兄,如今,我大军声势越来越浩大,人马也越来越多,但是大多都是拖家带口,大军的家眷如果得不到,恐怕将士们在外征战也不得安心,臣弟以为需要一个大军家眷的安置地。” “此事我早已想到了。” 徐鸿儒起义可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他和他的师傅王森谋划了近二十年,要不是王森突然被明廷抓捕杀害,他还不会如此仓促起义,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早安排好了,绝大部分事宜。 “我们可以把大军家眷都安置到当年宋末农民起义的根据地水泊梁山是上,那里山高水阔,易守难攻。能够保证大军家眷的安全,可解我军后顾之忧。” “吾皇圣明!” 第83章 大军出征 “再传朕军令,大军东进兖州、曲阜,西攻巨野,远征沛县、日照和郯城,横戈运河,纵横驰骋于鲁南大地上,要打的明军闻风丧胆,解救那些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 “遵旨!” 一场声势浩大的农民军起义,开始席卷整个山东南部。 与此同时,山东巡抚赵彦也已经亲临兖州,可还没待他在兖州坐稳椅子,就听到山东都司指挥佥事杨国盛前来禀报。 “大人,不好了峄县失守,前去增援的三千官军受到叛军埋伏,战死近千人,其余被俘全军覆没。” “怎么会这样?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传我军令,马上把周边能调动的兵马都给我集中到兖州全力防守等待杨总兵以及朝廷大军的增援。” “是。” 杨国盛刚走,鲁王朱寿鋐就来到了兖州府衙,只见他一脸焦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都没有让太监搀扶。 “微臣拜见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回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大明的军队已经出发平乱了。” “回王爷,前去增援的官军受阻,峄县失守。” “怎么回事?一群泥腿子,你们都打不过吗?”鲁王朱寿鋐既恼怒又惊慌,忍不住斥责道。 “臣等无能。” 赵彦见此也是有苦说不出,在山东的明军精锐都已经调到辽东,留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欺压那些老实巴交的百姓或许行,但是和那些拼命百姓打差远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另一个山东都司指挥佥事廖栋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看见鲁王朱寿鋐又赶紧跪下行礼。 “别跪了,快说又怎么啦?”朱寿鋐现在都快被他们给吓疯了,一会一个坏消息,一会一个地方失守,眼看着就要打到兖州了。 “回王爷、大人,兖州城南20里外发现万余叛军,他们头裹红巾,口喊“子报父仇,妻衔夫恨。”声势浩大。” “什么已经打到兖州了,这可怎么办啊?赵彦我命令你死守兖州,绝对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请王爷放心,臣定死守兖州城。” 即便是有赵彦承诺,朱寿鋐也是万分惶恐,毕竟他的鲁王府就在兖州,要是兖州出了什么事,他可就真的完了。 其实不光鲁王府在兖州城,兖州城内还有安丘王府、巨野王府、乐陵王府、东阿王府、邹平王府、滋阳王府、东瓯王府、阳信王府、新蔡王府、高密王府、归善王府、馆陶王府、郯城王府、翼城王府等大大小小十几座郡王府。 这要是让叛军攻破兖州城,鲁王这一脉,恐怕就完了。这让他如何不恐慌,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都要付之东流了。 其实,不光鲁王慌,赵彦这个山东巡抚也慌,要是兖州城破,他这个山东巡抚一定跑不了,更重要的是城内的金银珠宝要是全部被叛军夺去,恐怕整个山东都得被搅得天翻地覆。 其实从这也能看出来,大明财政之所以会出现危机,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供养这些亲王、郡王导致的,仅山东一地就有这么多个郡王,这要是全国的话,想都不敢想。 其实赵彦现在是想劝鲁王拿出点银钱组织乡勇的,不过一想到鲁王这个抠门劲儿,恐怕说出来也是白说,至于让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拿钱,那也不可能,现在的山东布政使司多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毕竟现在到处都在用钱,可朝廷的税收却来越来越少。 不然他也不可能看着叛军的势力越来越大。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杨肇基这个山东总兵官以及朝廷的援军了。 另一边,转眼之间就到了徐天爵出发的日子,大军出征选择在了德胜门,毕竟“德胜”有旗开得胜之意,这个寓意非常好。 看着底下的一万甲士,徐天爵还算满意,看来兵部和张维贤没想糊弄他,虽然这其中只有2000精锐,但剩下的都是可战之士,况且火枪、火炮配备充足,打一群连甲胄都没有的农民起义军不是问题。 毕竟这个时代有甲胄和没甲胄的区别,可是很大的,远不是后世有没有防弹衣可以比的,在古代私藏甲胄可是重罪,你可以拥有刀剑,但绝对不能有铠甲,由此可见,铠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战争的胜负。 也仅仅是一定程度上了,毕竟宋朝的披甲率可是历代朝代上最高,不照样还是打输了吧?所以任何问题都没有绝对。 另一边,太子朱常洛也已经亲临现场,这次平乱前前后后都是由他来准备的,虽然有些仓促,但也代表了他的效率。 现在只需要徐天爵拿出结果就行了,所以他自然十分重视,毕竟这是他登上最高权力宝座的第一次尝试。 眼神示意完朱常洛,徐天爵就开始了战前动员,也不管将士们听不听得懂,他都必须说,毕竟旁边礼部的官员在那记着呢? 他要不说两句,日后回来必定遭受弹劾,没办法,这就是规矩,于是徐天爵对着底下的将士们大声喊道:“诸将士!今奉诏出征,以讨犯上之乱这贼。此辈无视朝纲,扰乱地方,坏我大明之安宁秩序。” “吾辈为大明之甲士,身负保家卫国、护朝廷尊严之重责。当以雷霆之势、钢铁之志,速平乱事,使民复得安稳之生。” “乱贼者,乌合之众耳。吾军有精良之器,严整之训,更有忠君爱国之念。此战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战于阵,当听指挥,奋勇杀敌,不得有退。使乱贼睹我大明军威之力。” “此行,乃为复大明之太平,护吾亲、吾家园。当怀必胜之心,不负朝廷之望,不辜百姓之托。” “将士们,执汝器,挺汝胸,随吾出征,立不朽之功,使大明之旗扬于胜风之中!” “杀、杀、杀!” “天佑大明,荡平贼寇。” 虽然有很多人并没有听懂,但这不妨碍他们跟着别人喊,一万人声势浩大,喊得人热血沸腾。 徐天爵对着朱常洛再行一礼,然后便下令道:“全军出发,不破贼兵,誓不回还。” 第84章 作战计划 就这样,一万人的兵马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平乱之路,与此同时,徐天爵的1000神威营骑兵也在以最快的速度从辽东赶往山东。 他们是徐天爵手中的唯一的机动力量,所以在这1000骑兵未到之前,徐天爵倒不是很急。 毕竟现在山东的地方部队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即便是不能反攻,但防守总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毕竟,农民起义军又没有攻城器械,没有武器装备,想攻下一座坚城,其难度可想而知。 “传令全军保持正常的行军速度就行,你去把底下的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叫过来。” “是。” 徐虎得到命令,也是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没一会儿的功夫,此次出征的其他两个高级将领也来到了徐天爵的面前。 “末将指挥同知韩勇、指挥佥事孙毅见过指挥使。” “嗯,此次叫你们两个过来,也是商讨一下大军进入山东以后该怎么打?” “刚刚锦衣卫已经传来了消息,现在叛军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其中有一半的人数都集中在邹县,其余人则分成几路进攻周边其他城池,山东的情况有些危急,但还在掌控之中。” “山东都司已经在组织兵马了,你们有什么意见?不妨说出来,咱们都商量商量。” 见状,两人一是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和徐天爵并不熟,谁知道他在辽东战场立了功,其他的一概不知,不对,还知道他的背景强大。 此刻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不过这么一直不说话,也不是回事,于是,两人之中官职较高的指挥同知(从三品)韩勇站了出来。 “请指挥使移步地图。” 于是几人便来到了地图前,韩勇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指挥使请看,末将以为我大军过济南府以后,有两种打法,一是集兵一路先解决兖州城和曲阜外的叛军,解除这两地的威胁,然后集中兵力猛攻叛军的主力驻地邹县、滕县,缓步推进、稳中求胜最后一举击败叛军。” “至于郓城、巨野当地的小股叛军末将以为可以让山东都司出兵剿灭,毕竟在那附近有一个卫所,两个千户所,数千兵马问题应该不大。” “嗯,然后呢?”徐天爵之所以有今天这一问,自然是想看看这两个人的能力,如果能力可以的话,此战过后,正好可以带去辽东。” “第二,我军过济南府以后,不管兖州、曲阜以及沿路各处叛军,直插邹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邹县,擒贼先擒王,如此一来,其他诸路叛军必不攻自破。”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还存在一些问题。” “请指挥使赐教。”韩勇、孙毅倒是谦虚,其实你是想看看徐天爵能说出什么?想看看这个在辽东战场上屡立奇功的人,是不是个草包? “这其中第一条路所耗费时间太多,一路一路的去攻,无法快速平定,自然会使朝廷不满,到时候言官弹劾你我几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第一条不可取。” “至于第二条直插邹县,那里是叛军的大本营,尚且有数万叛军驻守,我们如果强行攻城损失必然极大,况且也未必能抓得住贼首徐鸿儒,到时候我们也是进退两难。” “那敢问指挥使我们该怎么办?”韩勇当即便提出心中疑问,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该要有一个行的方法吧,可千万别是空口白谈。 “其实此战并不难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就是制胜的利剑,此战一开打锦衣卫提供的各条信息就要运用起来。” “不然我大明也不用养这么多锦衣卫来浪费粮食,你们看这里,很熟悉吧!施耐庵的小说水泊梁山,位于寿张县、汶上县、东阿县、郓城县四县交界之地,根据锦衣卫的情报,这里就是叛军家眷的所在地。” “根据情报,这里易守难攻,不过我倒不这么认为,所以我将此战的决战地点就定在这里,围攻水泊梁山,要是徐鸿儒敢率主力前来那正好将其一举击溃,省的到处找他。要是他不来,那我们就抓了他们的家眷去招降。总归我们是不吃亏。” “指挥使真是英明,这可谓是打蛇打七寸,与那擒贼擒擒王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我们不能让叛军牵着鼻子走,我们才要掌握主动权。” 韩勇、孙毅也都不是莽夫,为人处事上面还是很拎得清的,不然也到不了现在这个地位。 制定好方案后,大军按计划行进有条不紊,由于是太子亲自主持,中央和地方的官员都不敢随便糊弄,所以徐天爵这一路上粮草供应齐全,将士们也是士气饱满,可谓是战意昂扬。 毕竟这次打的可是农民起义军,这战功基本就是白送到了手上,谁要是抓不住,就只能怪他自己了。 于是,经过二十多日的行军,徐天爵这一万主力终于踏上了兖州的地界,同时,徐天爵的1000神威营骑兵也赶了上来,此刻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由于即将开战,徐天爵要进行最后的战争动员,只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对着各级军将喊道:“诸位将士!今日,我大军已至兖州境内,此地有反贼叛乱,试图扰我朝纲,乱我民生。” “ 想我等受皇恩浩荡,当为国尽忠,为民除害。这些叛乱之徒,不思朝廷之恩,聚众闹事,破坏一方安宁。 我军正义之师也,所到之处,定当荡平叛乱,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所以战场之上,尔等要听从指挥,令行禁止, 谁若临阵退缩,军法从事;谁若奋勇杀敌,论功行赏!今日一战,关乎国家安定,关乎百姓福祉。易关乎你们自己的荣华富贵,想要封妻荫子者,随本将杀贼!” “杀、杀、杀!” 一时之间喊杀声震天,引得前来观看的百姓瑟瑟发抖,毕竟这个时候,杀良冒功的事情可时有发生,不过这也挡不住一些城中百姓的好奇。 第85章 水泊梁山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平乱大军开始了真正的平乱。 兖州府衙。 “报,巡抚大人,东阿县令和援军传令兵传来消息,京师的援兵已经到达了东阿县,不日将会对叛军发起进攻。” “终于来了,好,太好了,快将此事告诉王爷,也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再把这一消息传给杨总兵,让他统一调配大军围剿徐鸿儒这股叛军。” “啊!” “你啊什么?有什么问题吗?”赵彦有些生气的问道,毕竟现在一切形势向好,怎么派了这么个傻瓜蛋前来汇报。 直到此刻,传令的衙役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不来,原来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是没办法,他不想说也得说,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巡抚大人,原来传信儿的援军百户说:“他们不接受山东都司的指挥,所以杨总兵指挥不了他们。” “什么,还真是反了天了,杨肇基一个山东总兵还管不了他一个正三品的指挥使,即便是他管不了,那我这个正二品的山东巡抚也管不了。” 赵彦简直是要气疯了,毕竟他这个山东巡抚在山东说一不二惯了,突然有人要蹦到他头上,他自然受不了。 只不过还不待他再说些什么,他身边的幕僚,便立马打起了眼色。 见此,他也只能让这个衙役先行退下,待无人后,便对幕僚质问道:“杨先生,这是何意?难道他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我还说不得了?” “大人,此人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h指挥使,他是南京魏国公府的弟子,一众勋贵里面有着不小的地位,还有就是这几个月大人忙着鲁南平乱,还不知道京师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是皇上崩了?不对啊,我是正二品山东巡抚,我应该能收到消息啊!”就在赵彦自言自语,胡思乱想的时候,幕僚杨先生都快吓死了,这是可以说的,所幸徐鸿儒起义,让山东的锦衣卫忙得不可开交。 不然他都害怕明天早上自己的头挂在大门口。看赵彦还在那里没完没了,他也顾不上尊卑了,连忙上前阻拦道:“大人慎言啊!” “是这么回事,萨尔浒之战以后,皇上气急攻心,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代行大权的是太子殿下,而此次前来平乱的指挥使,徐天爵就是太子殿下的亲信,若是大人惹怒了他,恐怕要不了多久. . . . . .。” 没的话,杨先生没有再说,不过懂的人都懂,赵彦现在也明白了,看来此人还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真惹了,恐怕自己这官也做到头了。 既然这样,他也不是不懂得变通之人。于是和幕僚商议一番后,便叫来属下吩咐道:“你去传令告诉山东总兵杨肇基,让他不必去强行指挥朝廷派来的援军,如遇有利情况,可以协助一二。” “是。” 既然徐天爵不让自己指挥他,那他也不能把山东这一篮子鸡蛋都放到徐天爵这一个筐里。 毕竟他可还是有杨肇基这条退路,实在不行就让杨肇基领着山东本地的兵马把这场叛乱给平定。多少是费些时间和功夫的事。 两天后,徐天爵已率大军赶到了水泊梁山。同时,他还把东阿县令冯懦也带上了,毕竟这水泊梁山也有一部分是属于他东阿的管辖,如今郓城的县令余子翼因仓皇逃遁被斩杀,那么他就只能带着东阿县令前来了。 “徐指挥使,您别看这水泊梁山不大,主峰梁山不过200米,但是这里山势险峻,峰峦起伏,悬崖峭壁林立,易守难攻。山体多为岩石构成,植被茂密,能为叛军提供了良好的掩护。” “ 山下是广袤的水泊,水域辽阔,烟波浩渺。湖水深浅不一,有的地方清澈见底,有的地方则深不可测。湖岸曲折蜿蜒,芦苇丛生,水草丰茂,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 进出梁山的道路狭窄崎岖,仅有几条小道可通行,且容易被敌军封锁。水泊与山脉相互依托,构成了独特的防御体系,使得梁山成为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而且它处在几县的交界之处,谁都不愿意管,所以就被叛军轻而易举的给占领了。” 徐天爵看着滔滔不绝的东阿县令冯懦倒还是很欣赏,忍不住夸赞道:“我看你这出口成章的,倒是有些文采,怎么到现在了还是个县令啊?” 说到此冯懦忍不住羞愧起来,随后说道:“徐指挥使有所不知,我是万历四十年年的进士,只因为身后没有人脉,便在这县令一职一干就是七、八年,期间倒是又有所调动,只不过都是县令一职。” “难道当年高中之时没有官员拉拢?”徐天爵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毕竟每次科举之后都有高官,拉拢进士为自己扩充羽翼,的基本已经成了朝廷里默许的潜规则。 徐天爵可不会觉得,这么多官员,没有一个去拉拢他的。 见此冯懦更加羞愧,他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或许也只有这一次翻身的机会了,于是立马开口说道:“当年也不是没有人拉拢下官,只可惜当时下官年轻气盛,自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但真当这五斗米落在自己的肩上,才知道其中的重担。” “不是所有人都是五柳先生(陶渊明的号)等到下官后悔以后,一切都晚了。” “如今天下局势变动,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道冯县令可否愿意改换门庭啊!” 徐天爵觉得此人倒是可以一用,毕竟他治理的东阿县,县政清明、民安其业。 听到此话,冯懦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立马跪下行礼道:“多谢徐指挥使提携,下官日后定以徐指挥使马首是瞻。” “好啦,好啦,快起来吧!以你的才能日后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第86章 围攻水泊梁山 “谢徐指挥使。” “行了,真要谢我就马上去弄些船来,附近不是有运河吗?不需要大船,准备些小船就行。” “好,我马上就去。” 随着冯懦离开,孙毅也是立马上前说道:“指挥使,您是想走水路,用船攻过去。” “对也不对,我们有充足的人马,占有绝对的优势,为何不水陆并进?最大限度的发挥我们的优势,梁山上的狭小山路,对普通衙役来说是巨大的威胁,可在我们装备精良的甲士面前不堪一击。” “明日清晨,等到小船一到,就发起全面总攻,不要给这些叛贼留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 “是。” 与此同时,水泊梁山上的起义军也发现了,下面数量众多的官军。 “大都督,我们山上的可战之兵不到一万人,而下面的官军看上去就有一万多人的样子,且装备精良,我们恐怕很难取胜,还是快向陛下求援吧!” 副将一脸焦急着对着镇守水泊梁山的大都督陈虎说道。这名副将原本是滕县守御千户所的一个百户,滕县失守他们这个千户的兵马也被击溃,千户战死,而他这个百户则投降了徐鸿儒,混了个副将的位置,原本他还在沾沾自喜,直到此刻,他才感到绝望,于是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 而主将陈虎是中兴福烈帝徐鸿儒的好友,也是闻香教的重要成员,王森死后,他就以徐鸿儒马首是瞻,所以很快就爬到了大都督的位置上。 可是现在面临大军压境,他竟束手无策,只能按照原先徐鸿儒吩咐的去部署,派遣士兵把守住各个上山小路,与此同时,将水泊上的船只全部收拢起来,组成水军用于抵挡明军的进攻。 面对副将提的意见,陈虎假装思索一番后,便说道:“行,此事交给你去做,马上给皇上传令,请求大军增援。” “是。”'' 所幸两地之间隔的不远,不然徐鸿儒还真不一定能够及时收到消息。同样,徐天爵没有马上发起进攻,一方面是准备不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留给徐鸿儒反应的时间,毕竟他的主要任务是平定叛乱,抓住贼首,要是徐鸿儒一直不来,他还真得去找他。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徐鸿儒也有些慌乱,不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水泊梁山易守难攻,不是这些官军想攻下来就攻下来的,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把家眷安置在那里。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冷静,英烈王徐和宇焦急的说道:“大哥,咱爹娘都在水泊梁山,要是出点什么事,咱可对不起他们老人家。” 情急之下,徐和宇连尊称都忘了,徐鸿儒的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他知道,历来农民起义失败的主要原因都是纪律松散,漫无目的,不知尊卑。 所以他才和师傅王森创立闻香教,经营近20年,就是为了能组建起一场有组织,有纪律的起义,所以他不希望有人去打破这份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尊卑体系。 见状,右丞相陈灿宇连忙出声缓和道:“陛下,臣看英烈王这是急坏了,毕竟水泊梁山,那是咱们的根基所在,太上皇和太后都在那里,还是小心为好。” 所幸徐鸿儒是一个孝道之人,坚持也不再追究只是说道:“既然英烈王如此关心水泊梁山,那么就让你遣三万大军前去支援水泊梁山吧!” “啊,是,臣弟领旨。” 徐和宇先是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相比于在他哥这里处处受限,还不如自己领兵镇守一方来的舒服。于是待他反应过来以后,便果断答应,生怕徐鸿儒反悔。 “陛下英明,有英烈王往前去镇守也可安朝中文武的心。” 随着一切安排妥当,徐和宇也是领着三万人快速出发,毕竟,他刚娶了两房小妾,还都在水泊梁山里呢? 而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锦衣卫的双眼,随着这条消息分别被传给山东巡抚赵彦,山东总兵官杨肇基和徐天爵那里,各方的表现都不尽相同。 由于邹县、滕县方向突然被抽调走这么多人,山东巡抚赵彦也是急令山东都司从各路出军,争取收复两地,与此同时山东总兵官杨肇基也象征性的对叛军发起了进攻。 而这一切都在徐天爵的意料之中,虽然三万人少了一些,不过叛军也没有几个三万人,无非是多打几次罢了。 而对于徐天爵的这一切动作远在京城的朱常洛都是支持的,其一,这徐天爵是他自己的人,是他即位后开疆扩土,征战四方的利剑,其二对于平乱这件事,他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毕竟他现在还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这件事他要做给群臣看,以此来表现出他自己的能力。 第二日清晨,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阳光洒在朴实无华的中华大地上,“咚!咚!咚!”那声音低沉而有力的鼓声在整个军营中回荡。 军营里的伍长、什长也是立马反应过来,对了还没起来的军士大声喊道:“都起来,快,快。” 这声音可比鼓声有威慑力,即便是再不想睁眼,也必须翻身起床穿戴整齐,毕竟昨天百户就给他们下达了指令,吃完早饭,战争就开始了。 此时徐天爵也已经早早的穿戴好盔甲,来到了水泊前面,隔着湖面看向远处的梁山。 算算时间,徐鸿儒的兵马起码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到,一天的时间够他打下梁山了。 与此同时,其他将领也早早地汇聚到主将身边,毕竟这种攻打农民起义军的战争,就是白白的送军功,这要是不主动请战,那不是傻吗? “给我拿两个烙饼过来,顺便再带点儿咸菜和肉干。” “是。” 徐天爵吩咐着自己的亲卫,毕竟他还没吃早饭呢?这又不是和女真人打仗,没有必要亏待自己。 不过转瞬,他又想起了韩勇、孙毅等人,于是问道:“你们吃了吗?要不也坐下吃点儿?” “大人,我们都吃了。” “行,那我就不强求了,冯懦让你准备的船,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每一条船上都配备了一个熟练的船手,能确保小船以最快速度抵达湖对岸。” “好。”徐天爵忍不住称赞道,这冯懦倒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做起事来倒是会举一反三,是个不错的苗子。 第87章 荡平水泊 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几个武官,先是对着韩勇说道:“你领500人登船作战,携带二十门虎蹲炮,如果遇到叛军的船只,一并使用火炮击毁,歼灭叛军的水上力量后,占据对岸以弓箭、火铳等待援军。” “是。” “孙毅。” “末将在!” “你率领步兵押运箭矢、火药进行第二趟登陆,到达对岸以后,协助韩勇防守,以最大限度远程杀伤敌军,如果时机成熟,可以进攻。” “是。” “徐虎。” “末将在!” “你领500重甲步卒,沿山间小路攻上水泊梁山,后面会有大部队跟随,你们的主要任务是为大军开路。” “末将领命。” 仅仅是一个早饭的功夫,徐天爵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谁都有事做,到最后大家都能分到功劳,不会有人心里不平衡。 另一边,负责防守水泊梁山的起义军大都督陈虎可谓是焦急万分,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但是他手下就只有这么多人,还能布置出花来不成? “大都督,我们只需坚守一日援军必到,此刻的副将也只能极力安慰,毕竟要是陈虎这个大都督跑了,那可就都完了。所以此刻,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他。 但很快,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慌了。 “报,大都督不好了,对岸的官军已经组织起小船准备杀过来了。” “什么。” “快,你马上命人把咱们的船也开出,绝对不能让官军沿水路过来。” “是。”陈虎虽然害怕,但是他又不虎,这种拼命的事儿,只要下面有人,就轮不到自己。 所以他立马把这送死的活安排给了下面的人,见此,那副将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之前他们占领水泊梁山的时候,就把周边百姓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全部给收罗了起来,不然现在他们恐怕会束手无策。 另一边,明军已经开始了水陆并进。陆地上还需要一些时间,毕竟两边的距离也不近,而湖上,双方现在都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船了。 韩勇对于自己能被安排在第一梯队进攻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此战的危险系数很小,基本都是军功。 随着叛军的小船映入眼帘,韩勇倒是没有急着开炮,一是现在距离有些远,打的不一定能那么准,二是现在叛军的船离岸还比较近,一旦开炮很容易将他们吓回去,这样就达不到杀伤他们有生力量的目标。 所以只有等到他们到湖中心再开炮,到时候打也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投降。这是最好的方法。 而此时的对面的叛军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仗着自己船多人多,那是疯狂的向着湖中心划来。 甚至一些人口中还叫嚷着要撞翻明军的船。只是他们不知道现在他们叫的有多疯狂,一会儿求饶的时候就有多悲哀。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韩勇也知道是时候了,于是当即便举起令旗下令道:“虎蹲炮瞄准敌方战船,开炮!” “砰,砰,砰!”随着韩勇一声令下,炮口火光一闪,一枚巨大的炮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炽热的弧线。炮弹带着死亡的气息,如流星般砸向敌船。 炮弹瞬间命中目标,敌船的船身猛地一震。木屑飞溅,船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破裂开来,发出令人胆寒的断裂声。 很快,湖水涌入小船之中,不过片刻的功夫,船上的十几个士兵就都到了水上, 不过有一个除外,那人刚刚被虎蹲炮的炮弹正正砸中,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仅着一轮轰击,起义军就损失了十艘小船,这一幕可吓傻了,这些从来没经历过战争的农民。 不少人已经心生退,眼见四下无人约束,直接就准备划船逃跑,不过韩勇可没有给他们机会,随着又一轮炮弹的打出,这些人终于明白自己和官军之间的差距,跑的更快了。 但再快也快不过炮弹,随着,跑在最前面的两个战船被击沉,韩勇也开始了劝降,毕竟这是徐天爵吩咐的,其实徐天爵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这些人可都是,附近地区的青壮劳动力如果都杀光了,这些地区也就完了,即便是他日后派人掌控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所以这些人能留还是要留一些的。而此刻,韩勇还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就听到明军喊道:“朝廷仁慈,念你们也是为他人蛊惑,只要现在放下手中的武器,徐大人,可以保你们一命。” 此话一出,当即便有不少人动摇,但是也有死不悔改的教徒,韩勇见此二话不说,弯弓搭箭,直接送他一朵小红花。 利箭射穿身体,鲜血在胸口爆出,那场面也是再一次震慑了不少人。 即便是还有人不死心,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竹制弓箭,恐怕十米之外都射不死人,还是老老实实的放弃抵抗吧! 随着第一个人将自己手上生锈的瓦刀扔下,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跪地求饶,将那些不像样的武器,全部都扔了下来。 韩勇见状,当即命船队分成左右两翼,将他们包围起来,然后将炮口朝向他们,要是有人敢异动,立马开炮,等到发现这群人是真投降,以后才开始将他们缓慢向岸上压去。 随着这些叛军的船靠岸,也代表着他们的反叛生涯到岸了。岸上的大量明军立马围了过来,冯懦负责接收这些人。 “所有人,排成长队依次下船,不要乱挤,都给我老实点。” 第88章 首战告捷 而韩勇在收服完叛军的海上力量后,便继续向水泊梁山进军,而此时,起义军的大都督陈虎也是彻底懵了,上百艘小船,足足有1000多人,就这么完了。 此刻,他只感觉脊背发凉,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跪地等死的场面了。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你领2000兵马,把这些人给我赶到湖里去。” “是。”纵使副将心里有些不满,可他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周围都是陈虎的人,他还不敢不遵守。 至于2000人能否把上岸的官军推下湖,他现在也没时间思考了,如果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他也只能准备提前跑路了。 另一边,山间小路,这里是通往梁山的必经,一方面由于船的运力有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叛军逃跑,所以,徐虎率着重甲步卒,沿山间小路向上攻去。 而叛军大都督陈虎虽然是个草包,但他听到过点三国演义,还知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这山间小道比作蜀汉剑阁,所以派遣了不少兵马防守几条小路。 只可惜,他们的算盘打的很好,但在装备精良的明军面前还不够看。随着徐虎带人不断深入,叛军的小头领也终于发现了,随着他一声令下,弓箭手将手中的木箭纷纷射出。 只不过效果差强人意,木枝做的箭或许近距离能够对人员造成杀伤,但是远一点就没有用了,再加上冲在前面的明军还是全身盔甲覆盖,这些木头箭根本就造不成任何杀伤。 即便是有重力的加持,也没有任何用,见此叛军皆是一惊,行,在他们的设想下,弓箭放出去,官军应该倒一大片才对,可事实是一个人都没事。 于是,不少人当即便慌了,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说过系统化的训练,甚至有些人十天前还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只因为天灾人祸,吃不上饭才走上了这条路。 不少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见此那小头目当即下令,将之前准备的石头全部拿了出来,既然弓箭不管用,那么就只能用石头了。 “快所有人都别愣着,把这些石头都搬起来,给我砸下去,砸死他们。” “是。” 见状,几个机灵的立马拿起石头,就准备往下扔,不过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刚刚的箭雨属于偷袭,明军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弓箭手没有做好准备,而这一次弓箭手早早就进行了预判。 叛军刚刚抱起石头,身子还没露出来,已经被一箭封喉,铁制箭矢二话不说的射穿皮肉,一些人甚至死不瞑目,手里的石头也无力的脱落,甚至砸到了旁边的人。 此刻,叛军彻底懵了,他们自认为的地利在明军精良的装备下完全被抵消,而就在他们愣神之际,徐虎已经带领着明军冲上来了,他们手持盾牌四处出击,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叛军防线瞬间崩溃。 不少人连逃跑都来不及,就成了刀下亡魂,不过也有一些聪明的,早早的便跪地举起双手投降,对于这些人,徐虎没有取他们性命,毕竟这些人都只是普通农民,只有那些负隅顽抗的才是真正该死的闻香教徒。 “放下武器可以饶你们性命,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官爷,我错了,别杀我。” “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些人当即便跪地投降,不过也有负隅顽抗的,对此明军没有手下留情,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明军的精锐甲士身先士卒,手中的长刀挥舞,刀光闪烁间,鲜血四溅。一个狂热的闻香教徒不甘的冲上前去,企图一命换一命,却被明军甲士侧身躲过攻击,反手一刀,头颅瞬间飞起,血雾弥漫。 见此,那名叛军小头领疯狂地砍向周边的官军,却被几个明军甲士合力围攻,长枪穿刺,他的身体瞬间被数支长枪洞穿,惨叫着倒下。 另一边,在战场的角落,一群叛军被明军包围,他们背靠背,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明军的弓箭手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直接万箭齐发,如飞蝗般的箭矢呼啸而至,负隅顽抗的叛军纷纷中箭倒地。 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中,大地被鲜血染红,尸体堆积如山。但明军的攻势丝毫未减,他们毫不留情地斩杀着每一个还在抵抗的叛军,直到战场上再无站立的反抗者。 可以说,这里的战斗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且负隅顽抗的也不过一二百人,绝大多数人在明军冲到他们面前时就已经投降了,毕竟在死亡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迎接的。 随着这里的叛军清扫完毕,徐虎带人继续向上攻,毕竟他的目的是找到叛军家眷的所在地,在未完成这一任务之前,他还需要不断的进攻。 “留下100人看着他们,后续部队马上就到。如果有异动者,直接斩杀。” “是。” 吩咐完这一切,徐虎就带人走了。现在几个方向的进攻都很顺利,明军势如破竹,叛军不堪一击,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此战就能结束,到时候只需养精蓄锐,等待徐鸿儒的援军就行了。 还真是省心又省力。 与此同时,没了阻碍的韩勇也是成功登上了梁山的地界,而且因为缴获了大量的船只,这一次登岸的人不是500人,而是足足有1000多人。 这些人完全可以发起进攻,随着他们跳下小船,大批的叛军也已经乌泱乌泱地赶到了,只不过领头的副将见此情形,便知道水泊梁山完了,这么多装备精良的明军,即便是他们那个千户所还在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声势,现在这个情况还打个屁呀,冲过去绝对死。 于是他当即命令2000人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而自己则领着三五个亲信往后山跑去。 “兄弟们,给我冲啊!杀了这些狗官,咱们就能吃饱饭了。杀啊!” “杀、杀、杀!” 第89章 攻陷水泊梁山 一些被裹挟的百姓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拿着自家的农具冲了过来,见状,韩勇也是没有一丝心慈手软,毕竟这些可都是他的军功,况且他们现在就是叛军。 于是还没有被搬下来的虎蹲炮在此时发挥了大作用,船上的炮手将原本的实心弹换成数量众多的5小铅子和小石子,再用重 30 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杀伤力及辐射范围极大,适用于这种密集冲锋的队形。 “预备,开炮。” 刹那间,“轰”的一声巨响,虎蹲炮喷射出一股炽热的火焰和浓烈的硝烟。 炮弹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飞向还在胡乱冲锋的叛军之中。炮弹在人群中炸开,瞬间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近百枚铅弹其威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叛军没有铠甲,几乎只要是离爆炸近一些,身上便会被打出几个血洞。 同时强大的爆炸冲击力将周围的人掀翻在地,肢体破碎,鲜血四溅。有的人甚至被直接大铅弹的冲击力冲的飞起来,随后重重地摔落。 对此,叛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知道从哪拆卸出来的木板,也是没有任何防御力,除了能给心灵一点慰藉以外,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在这个空隙之间,弓箭手和火枪兵也已经准备就绪,弓箭手弯弓搭箭火铳装填火药弹丸,一切准备就绪。 韩勇知道火炮的威力再大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真正有杀伤敌军有生力量的还抵是靠弓箭和火铳。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韩勇也是当即下令。 “放。” 随着一声令下,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刹那间,箭雨如飞蝗般射出,划破长空,向着冲过来的叛军呼啸而去。冲在最前面的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中箭倒地,血花飞溅。 此时,火铳手们也开始了攻击。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铁砂弹丸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强大的冲击力将叛军的队伍撕开一个个口子,硝烟弥漫中,叛军惨叫着倒下。此刻起义军的斗志已经被彻底击垮。 他们开始向后逃去,这完全就不是一个体量的战争,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眼见时机成熟,韩勇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命令全线冲击,不过多少还是留着点分寸。 凡是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一概不杀,只杀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如此明军的任务量也是减少了很多,毕竟,人又不是野兽,不会喜欢长时间的杀戮,杀红了眼除外,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忍受同僚被杀,和这些叛军打仗,明军基本没有损失。 所以韩勇的命令绝大部分人都遵守了,毕竟上面有百户,千户看着,谁也不敢造次。 那些腿脚利落的,或许还能拼一把,毕竟有那些老弱病残在后面给他们挡着,但那些老弱病残就只能选择放弃抵抗,不然就是一个死字。 很快全线溃败的消息就传到了叛军大都督陈虎这里,此刻的他,原本是要找副将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人,就连他的几个亲戚都找不到了,此刻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纯粹的白痴。 副将这是跑了,现在的陈虎是又气又怕,气的是他一个主将都没跑,副将就敢跑,怕的是明军杀上来绝对不会放过他。 权衡利弊之后,他也决定跑路,毕竟自从他自参加起义军以来,攒的金银珠宝已经够他后半辈子花了,至于徐鸿儒,就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不是他不守,是他真的守不住啊! “传我军令,把剩下的所有人都给我派上去,谁要是敢后退全部杀无赦!” “是。” 为了能给自己逃跑拖延时间,陈虎直接把其他人给卖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带传令的人下去后,他立马叫来亲信,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同时,通知留在后山的家人准备撤退。 可很快,外面便响起了喊杀声,毕竟这一路上叛军基本都已经投降了,徐虎冲上来根本就受不到多少阻碍,所以这进军速度超乎常人想象。 眼见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自己的家人还没来,于是他也只能选择断尾逃生了。 家人以后还会有的,但命就只有一条啊!于是他没有在耽搁,带着十几个亲信,搬着金银珠宝就准备跑。 可是他终究是慢了几步,徐虎已经带人杀到了他的跟前,不过却在这里遇到了较为激烈的抵抗,一些狂热的闻香教徒根本不惧生死,即便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也依旧冲上来送死。 徐虎可没有惯着他们的习惯,只见他手起锤落,就砸碎了一个叛军的脑壳,这血腥的一幕也是吓坏了不少人,就连明军自己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最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徐虎这直接把人家的. . . . . .。 一些人在心里想到,这辈子都不想和徐虎为敌,毕竟这样的猛将要是在对面,遭罪的可是他们这些人。 但要是这样的猛将在自己这边,打起仗来,那就是优势在我。 与此同时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被陈虎留下来断后的叛军就已经死伤殆尽,看着已经逃得没影的叛军头头,徐虎有些懊恼,随后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选择放弃追缴,相比于陈虎这个没用的叛军头领,显然,这些叛军的家眷更为重要。 “所有人,都跟我走,算那小子运气好,别让我逮着,不然非捶死他不可。” 此刻,整个水泊梁山都已经响起了喊杀声,明军的大部队也终于入场了,形势原本就呈现出一片倒的样子,如今则更胜一筹。 叛军被杀得人仰马翻,除少量负隅顽抗外,其余全部选择投降,而传遍整个山间的喊杀声,也让那些留守在山里的叛军家眷惊慌不已,由于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即便是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也都不敢。 第90章 端掉老巢 所以只能选择坐以待毙,而这些家眷全部都是叛军精锐的家眷。 而那些负责守护他们的叛军,早就被陈虎给调走了,毕竟现在前面都吃紧,怎么能浪费人力呢? 毕竟刚才要是没有这些人拦着,陈虎还不一定能跑得掉。 不过要是徐鸿儒知道陈虎敢这么卖他,他说什么也要弄死他,辜负他的一片真心。 “所有人都别动,蹲下,都蹲下。” 几番寻找过后,徐虎终于找到了叛军家眷的所在地,不过他带的人并不多,只有几百人,后面的大部队还没有跟上,所以一时之间场面有些紧张。 所幸,由于是临时住所,这些人都集中在一起,方便叛军管理的同时,也方便了他们。 其实徐虎主要是怕这些人一拥而散,那可就真的有些麻烦了,不过徐虎明显是想多了,对于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来说,官军比什么都有威慑力。 随着刀剑冒出寒光,一些有小心思的人也不得不老实一点,毕竟刀剑不认人再加上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淳朴百姓,要不是真吃不上一口饭,也不会铤而走险,对抗朝廷。 于是一个个的都从简易的茅草屋里出来,甚至有不少小孩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在瞎跑。但这些行为无一不在拨弄着将士们的神经。 毕竟,明军人少,稍有一个不注意,就有可能让这些人跑掉,于是,见此情形,当即有明军的百户对着人群喊道:“谁家的小孩?都给我看住了,别让他们乱跑,现在一家的集中在一起,只要现在你们老老实实的,完全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为了安抚躁动的人群,徐虎也是把徐天爵的说辞给搬了出来。不过显然有人不领情。 “乡亲们,别听他们的,你们的儿子、丈夫已经参加了起义军,他们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想要活命,只有自己拼出一条生路,大家跟我. . . . . .。” 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没了声息,徐虎不可能让这种扰乱民心的人活着,本来这些百姓都已经束手就擒了,要是再被这几个王八蛋给折腾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要是把这些百姓都杀了,恐怕徐鸿儒的叛乱会更加疯狂,毕竟自己的父母妻儿死了,恐怕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就能疯狂的报复社会,徐虎可不想弄巧成拙。 但显然,人群中有不少闻香的教狂热信徒,不过和自己的教义相比,他们更多的选择了自己的命,毕竟人要是没了,可什么就都没了。 不过,这种双方相持的场面也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大批官军便赶了上来,然后便完全控制了场面。 毕竟刚才官军少了,一些人还敢在里面浑水摸鱼,毕竟抓不到他,但现在要是再敢说话,保证能精准的找到你,其结局也就不想而知了。 另一边,徐天爵也带人上了山,一路上还抓了几个叛军。其中一人极度贪生怕死,冯懦还没问什么,他就开口求饶道:“大人,两位大人,小人不想死,小人知道义军大都督的行踪,只要两位大人能饶小人一命,我全都说。” 看着眼前此人,徐天爵哭笑不得,这么怕死,还敢起义,真是个败类,不过败类也有败类的用处。 于是,徐天爵当即答应道:“只要你带本官抓到有价值的人,便可饶你不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人边说着,还给徐天爵跪下,磕了个响头。 见此也是人对一众人哄堂大笑,看他的眼神宛如看小丑一般,只可惜他不自知。 冯懦看着眼前此人,对着徐天爵说道:“大人,此人背信弃义,顷刻之间,便出卖昔日同僚,恐怕不能轻易相信。” 这一下,那人更慌了,拼了命磕头,只为能换取一丝生机。 “好了好了,都别逗他了,我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人,行了,说吧,你口中的大都督跑哪儿去了?” “他藏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是我发现的极为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而且山洞里还有不少粮食,足以撑到你们离开,有时候他再跑出来,除非你们搜山,不然绝对找不到他,但是搜山需要的人力物力太大了,所以他才有此一计。” “好,带我去找他,抓到他了,我保你一命的同时,还能保你荣华富贵。” “谢大人,小人这就带您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没名有姓,人们都管我叫张三。 “行,都跟上。” 徐天爵带了100多人,而且其中有不少重甲步卒,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弓箭、盾牌也带了很多,万一是场阴谋,他还能打一打,实在不行也能等来增援。 反正不管怎样,他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的。 很快,一行人穿梭在树林之间,便发现了人的足迹,看着步伐的确只有十几个人,和张三说的没有出入,不过所有人可没有放松警惕,虽然现在整座梁山上面都是他们的人,但是大多都处于外围,还没有多少深入进去,而真正深入的那些人也都在包围叛军的家眷,还没有来这里。 所以还是小心为好,毕竟阴沟里翻船的事时有发生。 “大人就在前面了。”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山洞里面的人也有了反应,原本陈虎是想跑的,只可惜,下山的道路都被封锁,而他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根本就冲不上去,还不如回到这里躲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很显然被发现了。 陈虎直接给身边的人下令道:“兄弟们,我陈虎待你们不薄,如今事已至此,何不随我拼一次,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杀啊!” 剩余的十几人也被他激起了血性,而且这些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都是在父母的感化下,信奉的闻香教,所以他们有坚定的意志。 即便是这种困境,也依旧不惧生存,在陈虎的殷切眼神之下,纷纷提刀冲了出去,只不过等待他们的,却是一支又一支的利箭,还不带他们反应的功夫,便死伤一片。 十几个人仅剩两人,陈虎是最后出去的,原本他说想着让前面的人帮他吸引注意力,自己从而能从旁边逃出去,不过眼下看来,是逃不了了。 第91章 收民心 他也上演了一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场面,直接说道:“‘大成兴胜’军大都督陈虎愿意投降大明,敢问来将何人?” “大胆叛贼,死到临头了,竟还敢如此嚣张?还不快跪下请罪。”有亲卫看不下去,直接出声呵斥道。 不过陈虎却不以为然,还端着他大都督的架子,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起义军里面的重要人物,他投降或许还有些利用价值。 于是刚想继续说话,就被一支利箭穿心而过。而射箭之人,正是徐天爵,一个没用的人,听他说这么多话干什么? 至于起义军的情报,锦衣卫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无关紧要,随后,他又看向剩下的两个人问道“看你们还有几分骨气,想死想活。” 那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大喊道:“子报父仇,妻衔夫恨,杀啊!” 喊完就直接冲了过来,见状,徐天爵也只能无奈挥手,可惜了两个有血性的汉子。 随着他的左手落下,一排利箭也疾射而出,顿时,两人便被射成了刺猬。 随后,徐天爵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我大明儿郎都跟他们两人一样,有血性,宁死不降,恐怕后金早就灭了,何至于现在辽东岌岌可危。” “都是好儿郎啊,冯懦,把他们厚葬了吧!” “是,大人。” “走去看看徐鸿儒的爹娘。” “是。” 至此,水泊梁山彻底被明军控制,叛军的根基就此铲除,这在消息传出,恐怕叛军之中定会人人自危,毕竟自己的父母妻儿落入到他人之手,恐怕是个人都不会安心。 至于那些跟随者的老弱病残,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完全就是充人数的,如今叛军精壮的家眷全部被抓,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又能怎样? 收拾完这些,也已经到了晌午,徐天爵以及明军都还没有吃饭,借此机会,西天杰也正好和这些叛军的家眷打打关系,毕竟这些人又不会都杀了,等到日后都要为己所用。 毕竟此次徐鸿儒叛乱,可以说是彻底搅乱了山东南部,郓城、邹县、滕县、巨野以及数座城池被攻陷,那些弃城逃跑的县令,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根据《大明律》,当守城主官弃城逃跑,其罪行应被判处斩刑。 即便是身后有人,恐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地的父母官都会空出来,正好自己可以安排人进去。 别管他怎么安排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这些年,他除了练武学习兵法以外,还培养了不少有良知有学问的读书人,或通过真才实学考进去,或者是通过他暗箱操作,毕竟别人冒名顶替,他就只能暗箱操作。 反正不管是什么办法,基本都进了大明的体制之中,现在正好将它们用起来,完全控制山东南部,既收获了一个鱼米之乡,又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大运河,这些都在为他以后我铺垫。 所以,这些百姓绝对不能死,毕竟他可不想让鲁南十户九空,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想遵守山东巡抚赵彦的命令,因为,赵彦此人虽有些功绩,但是手段比较残忍。 历史上,他来平定此次叛乱,可是杀了不少人,鲁南的人口损失惨重,十几年都没有恢复过来,为了震慑当地民众,他还将叛军以及无辜百姓的首级砍下来铸成“京观”。 这一行为不符合他的战略,所以他才这么干的? 徐天爵手里拿着两个馒头,边吃边说道:“冯懦,你还真是长了一颗玲珑心,竟然还知道让人准备白面吃食,不错。” “多谢大人,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徐天爵看了看手上的馒头,由于没有各种增白剂等添加剂。再加上这时的蒸制工具和火候控制也不如现代精准,馒头的颜色倒是有些微黄。不过却不影响口感。 这年岁,朝廷屡屡增加赋税,能偶尔吃得起面粉做的馒头的人家少之又少了。 “老丈,这馒头不错吧?”徐天爵看向一个老人问道。 只可惜那人并没有理他,只是一个人蹲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馒头,对此徐天爵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叛军打下了不少地方,也抢夺了不少粮草,但是,显然是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改善这些家眷的生活,恐怕绝大部分的粮草都被徐鸿儒用来养兵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追求的起义,除了那些真正有力气能够杀人的人改变了现状以外,这些老弱病残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而且守备梁山的叛军大都督陈虎,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哪来的那么多金银珠宝?也有可能是拿这些百姓的粮食换的。 所幸该死的人,现在都死了,接下来,只需要劝降他们就行了。 等到众人吃的差不多,徐天爵才站出来说道:“这白面馒头好吃吧!” “好吃。”一些不通世事的小孩高声回应着,有了这几声回应倒让徐天爵没有那么冷场,见此也是继续说道:“民以食为天,你们不就是为了追求一口饱饭吗?想当年咱祖上也是农民,所以咱们都一样,如果不是这天灾人祸,恐怕你们很多人还都在自己家中与亲人团聚,如今却要面临着生死相隔。”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后不后悔,但是我徐天爵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但也仅限于一条,只要你们日后安分守己,此事我可上报,朝廷既往不咎,甚至还能给你们发放土地,减免赋税。” “你们想想到底该怎么选,是生还是死?选择权都在你们的手里,我徐天爵,可以保证我说到做到。” 第92章 建根基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群立马引起骚动,现在他们也吃饱了,自然有心思来思考身后事,不管是有见识的没见识的,此刻都能看得出来,起义已经成了一场荒唐,他们这些人按理来说都要被朝廷杀头,现在徐天爵却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而且还是条不错的生路。 到底该怎么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但话又说回来,朝廷在他们心中的信誉已经很低了,不然也不会爆发起义,朝廷真的可信吗? 不过能想到这一点的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在听到土地和减免赋税的时候,已经心动了。 就在底下百姓讨论时,冯懦也忍不住上天说道:“大人,这减免赋税,到时候可以和朝廷商量,毕竟此前不是没有案例,可是这分发土地,实在是有些难了。” 冯懦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土地基本都在地主富商、豪门贵族的手里,想要从他们手里拿谈何容易? 对此,徐天绝也只是笑了笑,随后说道:“郓城、邹县、滕县、巨野以及其他数座城池都已经被叛军攻破了,以他们那种仇富的心理,恐怕地主富商早就被杀干净了,就连那些村里的乡绅,恐怕也没有几个存活了,毕竟这场起义可是声势浩大,牵连了十几万人。” “大人是想把这些无主的土地都分给他们。” “对,我已经上奏太子殿下,我相信殿下会同意的。” 看着徐天爵一脸自信,冯懦是一阵忧心,随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大人,难道您忘了兖州城了吗?里面可还有鲁王以及十几位郡王,他们难道会拱手相让这些土地?” 冯懦终究还是把自己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皇家宗室一贯贪得无厌,这些土地恐怕逃不了他们的魔爪。 说到这儿,徐天爵也有些怒意,大明就是因为这些蛀虫才不断衰败,早晚有一天要杀光这些没用的东西。 “冯懦,你是忘了太祖皇帝为什么分封诸王了吗?诸王有监督地方之责,鲁王治下的鲁南发生如此大规模的叛乱,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这是失察之责,现在还敢伸手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这样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在徐鸿儒那里看到鲁王的书信。” 此话一出,冯懦当场就懵了,所幸徐天觉说的声音不大,也就他们两个人能听,关键是这是能说的吗?公然栽赃陷害一个亲王,虽然或许这件事或许不会深究,但是足够让鲁王担惊受怕了。 看来自己是跟了一个大胆的人,不光大胆,更有能力,有背景。 “好啦,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鲁王没有那么蠢,毕竟现在叛军还在兖州城外,他可操心不了这么多事。” “是。” 徐天爵看着心惊胆颤的冯懦,也是会心一笑,他之所以敢这么说,也不过是试探一下他罢了,至于他去检举揭发自己,又没有任何书面文书,谁信呢? 再说一个没有用,血缘关系也不是那么近的的鲁王和一个能征善战力挽狂澜的将军,是个人都知道会怎么选。 也就是在这空隙之间,底下的百姓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有不少德高望重之人被推了出来。 对着徐天爵问道:“大人说话可算数,我们也是被贪官污吏逼得无以为生,才会铤而走险,可心里还是敬重天子,大明是我们的国,我们也不想国乱。”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真心悔过,这一切我一定是说到做到,而且我会在这些城中设立我徐家的商铺,一旦我说的没有落实,你们可以来徐家的商铺,自会有人将一切告知我,我会为你们做主。” “既然如此,我们愿意听从大人安排。” “对,既然能分得田地,那我这就让我家孩子回来。” “娘俺要爹,俺要爹。” “好,也让你爹回来。” 眼看达到目的,徐天爵也是高兴,毕竟,这种拐弯抹角是最好的办法,要是一开始就说让他们去劝降自己的儿子,丈夫,恐怕成功的几率不大,没人喜欢听别人的命令。 但要是让他们自己去做,那效果可就不一,首先我可没有逼他们,所以在劝降的时候展露出来的可都是真心实意。 他可不希望到时候,劝降的时候有人给他来个正前自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乡亲们,咱们先在这梁山住下,等你们的家人前来团聚,此之前你们的衣食住行都由我来包了,到时候咱们再根据你们的户籍统一安排田地,我一定说到做到,而且还给每个家庭二两银子的安家费。” 这句话可以说是让原本就欣喜的百姓更是喜上加喜,一些人也是直接带头跪下表示感谢,其他人见状,也是连忙跟随自己出头,不会随大溜还不会。 于是,刚才还势不两立的两帮人,场面顿时和谐起来,甚至不少百姓的口中都喊着:“大人仁慈宽厚,为我等百姓殚精竭虑。小民等感恩戴德,愿为大人祈福,跪谢大人隆恩。” 这场面也是看傻了冯懦,恐怕至此以后,只要徐天爵不负现在诺言,鲁南一地的百姓心中都会念着他的好,这可是得民心。 至于下一句,他可不敢说,不过也怪不得这些百姓激动,毕竟现在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米面粮油、衣食住行,一月加起来也不过一两五钱,有了这二两银子,的确能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 省着些用撑几个月完全没有,徐天爵这是真在给他们留活路,同时也是在真正的收民心建根基,冯懦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一辈子都是一个任人欺压的小小七品县令,这不是他当年的理想。 那个志比天高的冯懦没有死,我相信徐天爵能给他想要的一切。 第93章 其余各路明军皆受挫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徐天爵就将目光移向了徐鸿儒的父母家人,他们属于朝廷重犯,自然不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家人徐天爵也无能为力,徐红炉是主谋,而且还称帝了,他一家人必须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徐鸿儒一家可和这些贫苦百姓,这些贫苦百姓是真的吃不上饭了,才不得已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死一搏。而徐鸿儒一家可算得上是富裕之家,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白莲教的首领,难道还能差了自己的生活不成? “孙毅。” “末将在!” “你安排一些人将徐鸿儒的父母家眷送到京师,一路上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活着到京师,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是,末将领命。”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结局了,徐天爵也不想再多浪费口舌,毕竟他今天喊的话,的确有些多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毕竟算算时间,明天叛军的援军就来了,真想看看明天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另一边还没有收到水泊梁山已经陷落的英烈王徐和宇正带着三万兵马,向水泊梁山赶去,路上没有徐鸿儒的束缚,徐和宇宛如脱缰的野马,悠闲自在。 与他同行的义军总兵侯五也是同样的货色,真可谓是蛇鼠一窝,但他俩掌管着军权,一些有志之士看了也只能无奈叹息,只能祈祷义军败的不要那么快。 不然又是一场屠杀清算,不过很快,前面就响起了一阵躁动。 英烈王徐和余有些不耐烦,对着前面的人说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儿?” “回王爷,前面有人自称是陈大都督的副将说是有重要情报,要求见您。” “梁山不是被明军给围了吗?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把他带过来吧!” “是。” 徐和宇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见了那副将。 “末将沈智见过王爷。” “起来吧!你就是陈虎的副将,怎么不在梁山待着跑到这里干什么。” “回王爷,水泊梁山已经失守,陈大都督生死不明,末将拼死杀出重围,前来为王爷报信。” “什么,怎么会这样?” 徐和宇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他的爹娘也在水泊梁山,奋斗之余,他一把抓起沈智的衣领怒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泊梁山易守难攻,陈虎手上有将近一万兵马,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守?” “王爷不是我们不用命,实在是前来进攻的官军太强了,而且那些人不是咱们山东的官军,听口音极有可能是京师的,他们装备精良,作战勇猛,而且人数也在万余上下,我们是真的顶不住。” 听了这些话,徐和宇稍微冷静了一点,接着又在其他几人的劝说下松开了沈智,毕竟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梁山打回来。 他们的家眷可都在那儿,一想到这件事,要是让他大哥徐鸿儒知道了,徐和宇的头皮就一阵发麻,自从起义以后,徐鸿儒给他的感觉就是越来越陌生,或许这就是权力带给人的改变。 “王爷,现在咱们加快行军,明日午后就能抵达梁山。”总兵侯五开口建议道,徐鸿儒为了稳定军心,可是把他们这些高级将领的家眷都安排到了水泊梁山,所以现在不光徐和宇心急,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心急如焚。 “传我军令,所有人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明日午后赶到梁山,违令者斩。” 随着命令下达,三万人的叛军在大小头领各级军将的指挥下,也都是开足了马力,直奔梁山。 毕竟现在谁要是搞事情,那可真的少不了一刀,和对家人相比,这些人可不会在普通将士的生死。 而在梁山的徐天爵已经将此次的战果写成了数份战报,最详细的交由北上队伍和徐鸿儒的父母一块送到京师递交万历皇帝和太子朱常洛,至于其他两份分别给山东巡抚赵彦和山东总兵官杨肇基,毕竟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就在徐天爵进入的山东这段时间,山东的地方部队也没有闲着,他们兵分几路,向着徐鸿儒的大本营邹县攻去。 早在徐天爵进入山东之时,山东都司指挥佥事杨国盛、廖栋就以合军攻打邹县,在人数上官军占据绝对优势,城中叛军形势危急,而徐鸿儒当机立断,力排众议,先是放弃争夺其他城池,然后挥师东进,三渡运河,抄袭官兵后路。 杨国盛、廖栋招架不住,遂解邹县之围。此后徐鸿儒决定灵活用兵,避实击虚,直插运河重要渡口夏镇,抓住京杭运河的咽喉,切断朝廷漕运粮饷的通道,并在彭家口截获官府粮船40艘。 同时另一方面他佯攻曲阜,主力却抄袭官军营地,山东都司指挥佥事杨国盛被杀得落花流水,明将张榜被杀,官军损失惨重,徐鸿儒的义军收缴了大批粮草和武器。 实力大增,见此局面山东总兵官杨肇基,不得不调整战略方针,继续与敌周旋伺机发起进攻。主打的就是一个稳中求胜,毕竟要是再败几场,恐怕他这个山东总兵官就要被撸了。 兖州城。 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叛军,赵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能打胜仗的军队,他指挥不了,能指挥的军队打不了胜仗。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愁白不少头发,脸上也都是忧愁,没办法,他只能给传令给徐天爵,督促他加快进攻速度。 毕竟他已经看明白了,山东的地方兵根本就不堪大用,或许之前还有点精锐,但是在萨尔浒之战时都调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不堪大用,再这么下去,他向入阁恐怕是不可能了。 “鲁王呢?” “大人,鲁王爷在王府内,并没有外出的迹象。” “怎么回事?如今大敌当前,他身为皇室子弟,竟然不来慰问大军 ,真是一群蛀虫。” “大人,慎言啊!” “怕什么,我一个正二品大员,难道还不能说两句?有本事让鲁王杀了我。” 第94章 劝降 赵彦是真的怒了,自己在这里殚精竭虑的为的是谁家的江山,还不是他朱家的,可是这鲁王却还在王府里享乐,真让人心寒呐。 不过他也不是莽夫,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他完全清楚,现在明朝的政治体系之中,像这种开国时期就有的王爵已经没有多少政治权利了。 说是去被劝养起来的猪都不为过,除了能富裕的活着,在朝堂上说不上半句话,所以这种私下里他根本就不怵,再说了,他这种还是态度好的,一些地方大员,根本就是阳奉阴违,无视这些王爷。 他可不信,就因为这两句牢骚,自己就会被查办,所以才敢有这大胆发言,毕竟大家都这么干,他又不是个例。 可以说,地方官员在面对藩王时,基本都是表面尊崇,实则疏离,阳奉阴违者是绝大多数。 不过在怎么说赵彦也是这么二品大员,山东地界上的最高话事人,只要他想这间屋子里说的话没有一句能传出去的。 所以他根本不忌惮,说了对面这人是他的亲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另一边,徐天爵悠然地度过了一个晚上,这山上的风景还真不错,漫天星空倒是能抚平人心头上的急躁。 随着时间来到第二日,为了迎接这位英烈王,徐天爵可是早早的命人生火做饭,等到所有人都吃饱了以后,便将主力部队以及大量的叛军家眷都带到了水泊梁山的对面,也就是自己发起进攻的地方。 那里地势平坦,方便和叛军对峙,毕竟他已经得到锦衣卫的情报,叛军的人马不过三万人,自己有一万多人数上的差距不是很大。 况且自己的手上还握着他们爹娘的命,这场仗打不打的起来还不一定呢? “然后将士们都好好休息,把斥候派出去,随时探查他们的消息,我要准确信息。” “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斥候前来汇报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报,已发现叛军主力三万余人。” “报,叛军主力距我们还有20里。” “报,叛军已经距我们不到十里了。” “全军列阵,准备迎战。” “是。” 徐天爵辽东带回来的神威营骑兵全部披甲上马,步兵弓箭手也都开始准备起来,长枪、盾牌、弓箭、火铳,明军摆出了一副迎接重装骑兵冲击的阵型,看起来还是极为唬人的。 毕竟在阳光的照射下,刀尖冒出来的寒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也让在后面待着的叛军家眷看傻了眼,他们自认为自家的子弟根本就打不过这样的虎狼之师,于是在心里坚定了劝降的意志,毕竟面对这样的军队,不投降就是个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古以来,起义能有几次成功的,例数封建王朝之中,也就只有草根出生的朱元璋当上了皇帝,创建了大明。 随着晌午一过,叛军终于到了徐天爵的面前,英烈王徐和宇却没有轻举妄动,一方面自己的家人都在官军的手里,如果贸然进攻,恐怕他们会杀人灭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现在他这三万人是急行军过来的又渴又饿又累,根本就没有多少战力,还是先休整一会为妙, 见此徐天爵不由得笑了起来,真是个草包,离这么近,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 不信今天徐天爵没想杀光他们,不然他们跑不了多少人。不过他还是做了两手准备。 “冯懦,你去把那些家眷都带过来,让他们去前面劝降,一次去一千多人就行,让弓箭手在后面看着他们,谁有异动直接射杀,你亲自去看着。” “是,大人。” “徐虎,你去率领神威营铁骑伺机而动,一旦收到我的将令,即刻出击。” “是。” 很快,一切就准备就绪,而对面的叛军刚刚休整,就看见有人向他们靠近,他们也是立马警戒起来,为数不多的弓箭手,也是弯弓搭箭准备射杀来犯之敌。 只可惜这帮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一位年迈的老妇人,面容沧桑却眼神坚毅,声音颤抖却满含深情。 她对着前面的义军喊道:“儿啊,咱莫要再这般拼命了。你看看这连年的战火,咱一家老小担惊受怕。那官军势大,咱何苦再这般坚持。” “降了吧,或许还能有个安稳日子过。咱不过是些普通百姓,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呀。”老妇人说着,便泪水簌簌落下。悲伤的情绪迅速蔓延,谁都害怕死亡。 旁边,一个年轻的妇人怀抱着孩子,孩子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啼哭不止。她红着眼眶说道:“当家的,咱就降了吧。咱孩子还小,不能让他跟着咱们没了命啊!官军的徐大人许给了咱们土地和银钱,只要你们降了官军,以前的事,徐大人说了,就当没发生,还给咱们家田地和二两银子。” “这能让我们有个容身之所,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小虎不能没有父亲啊!” 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期盼与担忧。 而对面听到这些话的义军,也是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大喊起来,“ 翠娘,是你吗?咱们的孩子没事吧?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救你们。” 说着,他就想冲出去,景身旁几个同乡眼疾手快,一把就给他拉了回来,这种情况他冲出去不是被敌人乱箭穿心射死,就是被自己人射杀,根本就是送死。 虽然拉住了他,但是其他人的心里也是心思各异,如今,自己同乡的妻女在官军的手里,那自己的妻女呢? 一时之间,叛军彻底被动摇了军心,一些人害怕他们不投降,家人将会惨死在他们的面前,而自己也未必能活下来。 况且自己家人口中的徐大人已经承诺了,会给他们安稳的生活,自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如今,现在路摆在了面前,还在纠结什么呢? 所幸他们遇到的是徐天爵,而徐天爵又需要鲁南人心为根基,不然要是遇到其他人,恐怕真的会言而无信。 至于为中兴福烈帝徐鸿儒卖命,他们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参加义军以后,脏活、累活、掉脑袋的活都是他们干的,享福可没有他们,只不过是能吃顿饱饭罢了。 第95章 全军投降 就在前面越来越多人动摇的时候,英烈王徐和宇终于来了,但此时,连一些底层军官都已经动摇了,他现在来还真的有用吗? “都不要听他们瞎说,如果你们放下手中的刀剑,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不光是你们的家人,就连你们自己也免不了一死,现在跟我冲上去杀退官军,救回父母家人,如此,才对得起我们这男儿身,这也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徐和宇不愧是跟着徐鸿儒混的,耳濡目染之下,竟还学会了蛊惑人心,只可惜他的功夫还是差了些。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说什么都没有用,眼见前面的叛军还在犹豫不决,徐天爵面色冷峻,望着不远处还在犹豫不决的叛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当即命令弓箭手朝叛军前方50步万箭齐发,用以威慑。随着他猛地一挥手。 传令兵立马挥动令旗,得到命令的弓箭手千户也是厉声喝道:“敌前方50步空地,放箭!” 瞬间,弓箭手们整齐划一地张弓搭箭,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随着将领一声令下,“嗖”的一声,利箭如飞蝗般射出,齐刷刷地落在叛军前方五十步处,深深插入地面。箭羽颤动,发出令人胆寒的嗡嗡声。 叛军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一震,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些深深扎在地上的箭,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 一些叛军眼中露出慌乱之色,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那些家眷们则被吓得哭了起来,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紧张与绝望的氛围。 明军前面督战的军将威严地注视着叛军,再次大声喊道:“速速投降,否则下一轮箭雨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还在等着你们,你们是想一家团聚,还是想让他们抬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回去?” 恩威并施之下,就连徐和宇都有些慌了,别看他手上有三万人,实则真正信奉白莲教的不过几千人,而他也不敢保证在死亡面前,他们不会违背教义。 看着周围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徐和宇还在垂死挣扎道:“我大哥待你们不薄,想想之前这些官老爷们是如何欺压我们的,我们甚至连一口饭都吃不饱,你们竟然还敢相信他们?” “只有你们手上的刀剑,可以扞卫自己,还能让你们吃饱饭,不再受欺辱。”如今,这种情形,徐和宇也不敢轻举妄动,至于杀几个人立威,他害怕自己先被杀了,所以只能试图用言语去打动他们。 徐天爵已经没有这么多耐心,的时候还方便,这些人可都是日后鲁南发展的重要劳动力,要是都杀光了,即便是他控制住了,鲁南也没有什么用了。 到时候既说不上来赋税,又征不了新兵,所以徐天爵直接下令,让徐虎率领的骑兵出来转一圈。 于是只见旌旗猎猎,战鼓擂动。 装备精良的千骑奔腾而出,如同一股钢铁洪流。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骑兵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长枪以及其他各式武器,威风凛凛。眼神中透露出杀气,令义军胆寒。 马队迅速逼近叛军阵前,不过为了防止弄巧成拙,还是保留了一定的距离,但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若隐若现之间更显威势。 阳光洒在骑兵的铠甲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股强大的威慑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叛军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与不安。他们望着那奔腾而来的千骑,感受到了官军不可阻挡的气势。 随着“哐啷”一声,终于第一把铁刀掉落在了地上,接着像是引起连锁反应一样,刀叉剑戟,斧月钩叉,不管是武器还是农具纷纷被扔在了地上。 这一幕吓坏了徐和宇,只见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幸好总兵侯五和副将沈智反应的快,一把将他拉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带着周边意志尚且坚定的人直接开跑。 慌乱之际,叛军里竟没人想着把他拿下,用来换取军功,看得出来,他们是群实实在在的农民。 而此时早已是整装待发的徐虎满足一支利箭一样奔射而出,他这1000骑兵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徐和宇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 “都别挡着,挡路者死。” 在一声声怒吼之下,早已放弃反抗的叛军,自然是老老实实的让出一条道来,毕竟自从放下武器那一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再有多的小动作,那完全就是找死我。 由于一路上畅通无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徐虎率领着骑兵就追上了逃跑的徐和宇,徐和宇这个王八蛋以及几个重要人物都有马骑,大约百匹的样子,但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白莲教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没有马,只能跟在后面跑,众所周知,骑兵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时候,就是在敌军溃逃的时候,所以对于这些顽固不化的人来说,屠杀就此开始。 徐天爵可不敢让这些意志坚定都白莲教徒留在鲁南祸害他自己,对于一些该杀的人,必须斩尽杀绝,不然就是给自己留后患。 面对这些精锐的明军骑兵,叛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不是所有拿起刀的人都叫兵。 锋利的马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无情地挥砍之下,叛军发出绝望的惨叫,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第96章 杀英烈王徐和宇 绝望充斥在所有人的心头, 一个叛军士兵试图转身抵抗,却被骑兵瞬间刺穿胸膛,身体无力地倒下。另一名叛军拼命奔跑,却也被战马撞飞,重重地摔落在地,还未起身,就被随后赶上的骑兵一刀结果了性命。 骑兵在面对溃逃的步兵时,宛如天神一般不可抵挡。 战场上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叛军的队伍越来越稀疏,而官军骑兵的杀戮仍在继续,仿佛要将这股叛军彻底从世间抹去。 一千骑兵宛如洗地一般,在这辽阔的平原上,一往无前,仅一轮冲杀,落在后面的叛军便死得差不多了。 而此时的徐和宇也不再顾及什么王爷的身份,直接接命令手下将自己的大旗给扔了,,毕竟现在这玩意儿太显眼了,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再留着这个,恐怕自己活不过一刻钟。 除此之外,他还对着后面的人下令道:“侯五,你领着后面的步兵给我顶住他们。” “听到这话,总兵侯五忍不住骂娘,刚才要不是自己,徐和宇早就被拿下了,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让自己替他送死,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 不过心里再怎么咒骂,表面上他还是不敢直接表现出来,毕竟在他拉徐和宇上马的时候,就已经和他绑在了一条船上,现在他还指望回邹县,更不能惹怒他了。 但是回头看看那些步兵的惨状,他也不敢带人回去,毕竟回去就是死,于是只能对着徐和宇喊道:“王爷,后面的步兵都快被明军杀光了,属下手里已经没有人了。” 听他这么说,徐和宇也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明军骑兵,他的心都死了。 后面除了还在不断倒地的步兵,还有什么?再看看身边这100多人,以及胯下的驽马,看来今天只要栽在这了。 与其担惊受怕,狼狈不堪的死不如堂堂正正的拼杀一回,或许还能青史留名。 “吁,都停下吧!” 徐和宇勒马停下,其他人见此纷纷不解,毕竟明军的追兵就在身后,不过,很快他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看着周边不断逼近的明军骑兵,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随着徐和宇的停下来,徐虎也没有在步步紧逼,而是把马速也降了下来,他现在最好奇的是徐和宇知道自己跑不了,是要投降呢,还是拼死一搏? “本王乃是英烈王徐和宇,来将何人?” “指挥佥事、副将徐虎。” “徐将军,何必再为这腐朽不堪的明王朝买命,以你的本领和你手下的这帮弟兄,完全可以再创一个山河,没必要为这个腐朽王朝陪葬。” 听着徐和宇的话,徐虎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原本这样想着徐和宇应该是投降,毕竟他先说的话。 可现在没想到他是来劝降的,还想劝降自己,也不看看他现在的处境,真是可笑。 “行了,别在这妖言惑众了,我知道你是邪教起家,还想在这里蛊惑我,也不看看现在自己的处境。” “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下马投降,要不成为我的刀下亡魂自己选吧!” “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总兵侯五再也忍不住了,他也是这白莲教的头领之一,现在被人步步紧逼,早就怒不可遏了。 “看你侯五爷爷,取你性命祭旗。”说完,侯五便提刀驾马冲了过来,这一幕可看傻了不少人,虽然侯五在叛军中,有些实力,但也仅限于有一些,和对面的徐虎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冲上去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 但是,他这一冲也激起了叛军的一点士气,毕竟俗话说,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 不过显然,他们有些想歪了,就在侯五冲到一半的时候,果断扔下手中的弯刀,一个翻身下马直接利索的跪在了地上,同时还不忘在嘴上喊道:“反贼总兵侯五,求将军饶命。” 这滑稽的一幕,惹得不少将士哄堂大笑,但一想到现在的场景,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而刚提起一点士气的叛军也宛如死灰一样,根本没有复燃的可能。 徐和宇原本欣慰的眼神也变得极为愤怒,要不是眼中的怒火,无法化为实质,恐怕早就将侯五给烧死了。 “侯五,你个王八蛋,我大哥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贪生怕死,你以为你这个叛乱反贼还有活路吗?” “早晚都是个死,没想到你这么没有骨气,真是丢我们白莲教的脸。” 说完这些后,他又了环顾一下自己身边剩下的这些人,对着他们说道:“兄弟们,为了白莲教,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给我杀啊!”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徐和宇带着最后的人挥舞着兵器,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将他们逼上绝路的明军骑兵。 一时之间,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震天动地。明军精锐骑兵以一当十,疯狂地砍杀着白莲教叛军。 而白莲教信徒的身影也在官军的铁蹄与兵刃中顽强的穿梭着,他们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无尽的勇气与不甘。是十分的不甘,他们手里的刀砍在明军的盔甲上,除了冒出火花以外,什么都留不住。 实力的悬殊终究无法逆转。明军骑兵不光装备精良,而且人数占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一一淹没。 而之前在梁山侥幸逃出来的叛军副将沈智犹如一头凶猛的猎豹,在混乱的人群中左冲右突。他手中的兵刃挥舞得虎虎生风,两个明军甲士在他的猛攻下瞬间倒地。只见他们胸口处各自多了一处刀伤,沈智的眼神中满是决绝与疯狂。 然而,明军本就占据着人数优势,现在如潮水般涌来。越来越多的明军将沈智团团围住。沈智却毫不畏惧,继续奋力拼杀,他虽然只是一个守备千户所里的百户,但却是一刀一刀拼杀出来,原本他是有,晋升的机会,只可惜被人冒名顶替,所以才在这百户的位置上不甘的待着。 如今,怎样都是个死,自然是要将心中的怒气出一出,若是他负了这个朝廷,是大明朝廷负了他。 即便他再英勇,也依旧是寡不敌众,人总是有力竭的时候。明军的兵刃从四面八方砍来,刀光闪烁,如死神的镰刀。沈智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汩汩流出。 终于,在一阵乱刀之下,沈智的动作渐渐迟缓,他那一身明军百户的甲胄也已经破烂不堪。 最终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手中的兵刃也无力地滑落。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不屈,生命却在这一刻走向了终结。 第97章 短暂休整 另一边,眼看着叛军死的差不多了,徐虎也是准备拿下徐和宇,不过他选择下马步战,毕竟他的武器是两把铁锤,要是在马上的话会比吃亏。 所以下马步战才是最好的,不过他下来了,徐和宇也不可能骑着马,于是弓箭手直接弯弓搭箭射向徐和宇的胯下战马,徐和宇也有点本事,早在他们弯弓的时候就已经跳下马来。 现在双方处于一个相对平等的阶段了,徐和宇持长枪徐虎持双锤,其实这种搏杀完全可以不用存在,不过徐和宇英烈王的称号,还是很吸引徐虎的,不管是抓住了还是杀了都行。 徐虎率先出击挥舞着两个巨大的铁锤,气势汹汹地冲向徐和宇。他那两个铁锤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对此徐和宇却是丝毫不惧,挺枪迎上。长枪如银龙出海,直刺徐虎。徐虎大喝一声,举起铁锤猛地砸下。 “啊!”一声巨响,长枪与铁锤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徐和宇只觉手臂一阵发麻,虎口更是忍不住颤抖,但他迅速调整,再次挺枪攻击。 徐虎仗着自己力大无穷,挥舞铁锤疯狂攻击。徐和宇左躲右闪,寻找着机会反击。然而,徐虎的攻击太过凶猛,渐渐地,徐和宇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虽然,他早就加入了白莲教,但是这功夫学的还是不到家,打一些普通人还可以,对上徐虎明显不行。 事实也不出所料,徐和宇一次躲闪不及,直接被徐虎的铁锤重重地砸在了身上。徐和宇闷哼一声,口中吐出鲜血。 硬接了这一锤,此时他已经无法稳定身形了,徐虎因此乘胜追击,再次举起铁锤,狠狠地砸向徐和宇的头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和宇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只听一声闷响,徐和宇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他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或许这一刻他后悔了。 此刻,徐虎的身后,血花飞溅在地上,残肢断臂横七竖八。那一百多名白莲教叛军骑兵在这场绝望的冲锋中全部倒下,随着最后一人也不甘地落马。战场上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只留下一片惨烈的景象,见证着他们那悲壮而又徒劳的反抗。 “好了,把这徐和宇的首级带上我们走,剩下的人把这里处理干净,仔细检查一遍,不要留下活口。” “是。” 消灭了叛军的三万主力,又斩杀了徐鸿儒的亲弟弟,可以说是此战收获颇丰,也让徐天爵的名声彻底打响,对此,远在千里之外的朱常洛倒是十分高兴,毕竟他亲自点的将,亲自协调指挥的,不过短短十几日便取得如此大的战果,足以让朝堂上那些文武大臣看见他的能力了。 另一边,山东巡抚赵彦和山东总兵官杨肇基,一直都没有取得多大的进展,压力瞬间便来到了他们的身上,没办法,赵彦只能急令徐天爵加快进攻,分担其他几路明军的压力。 其实之所以山东都司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成果这还真不怪山东总兵杨肇基。 实在是山东卫所的地方部队太拉胯了,不光是身体上,精神上也一样,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算得上精锐的都被抽调走了,留下的这些根本就打不了仗。 而且还非常怕死,早就没有了保家卫国的信念以及军人的荣誉。 杨肇基用着原来的部队打仗,基本是每战必败,毕竟从士兵到将领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所以现在山东都司更侧重的是招募新兵,整列新军。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一方面要顶住朝廷的压力,不断向义军发起进攻,另一方面,还要抓紧时间募兵、练兵,防守城池。 一个字是真的难啊! 所幸徐天爵打了几场胜仗,不然山东的情况恐怕会更加不妙。 解决完这三万人以后,徐天爵抓到的俘虏太多了,一方面需要安置他们,另一方面,自己的部队也需要休整,所以徐天爵暂时停了下了征伐的脚步。 三天过后,徐和宇兵败被杀的消息,终于传回了邹县,得到消息的徐鸿儒一天一夜没有闭眼,梁山失守、父母被抓、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亲弟弟被杀、大军军心不稳,每一件事都让徐鸿儒愁苦不堪。 此刻他感觉肩上压着千万重担。 “陛下,进攻兖州的部队受阻,张都督询问是否可以先将大军撤下来,休整过后再战。” “嗯,让他们撤回来吧,同时让进攻曲阜的部队也撤回来休整,北边的徐天爵才是我们的大敌,朕要整军备战,御驾亲征,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他。” “还望陛下节哀!” 那侍卫眼见徐鸿儒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也是吓得不敢再说别的,匆匆便退下了。 毕竟这要是徐鸿儒把火发到自己身上,那他可承受不起。 随着军令的传达,远在兖州、曲阜的义军开始撤退,声势浩大惊动了不少官军,但所幸双方谁都没有进攻的意图,明军只是想让兖州、曲阜处在安全的环境之中,而叛军早已进攻多日,已经是疲惫之师了,现在也只想赶紧撤回去休整一二,所以双方之间倒是和谐。 只不过总有人想搞事情,看着城下撤退的义军,山东巡抚赵彦又起了心思,竟然命令城内明军主动出击,所幸出击的将领阳奉阴违,不然还真有可能让人家给一窝端了。 第98章 商量对策 邹县县衙。 “陛下,在里面吗?” “回大都督,陛下在里面。”一个守在外门的卫士回话道。 “嗯,你去通报一声,我有事求见。” “是。” 义军白莲教的另一个头领,也是徐鸿儒册封的大都督张柬白以及其他几个将领在得知徐和宇兵败以后,便急忙请求撤兵,回来商量对策。 毕竟再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一方面,主力久攻兖州、曲阜不下伤亡有些大,另一方面,在北边又打了几个败场死伤惨重,一些人已经开始忧心忡忡,担忧自己以及义军的未来了。 很快,一行人便见到了中兴福烈帝徐鸿儒。 “请陛下节哀,英烈王,虽然战死,但无愧于英烈的称号,他的事迹足以激励全军,还望陛下节哀顺变。” 张柬白一进来就看见,脸色不太好的徐鸿儒,为了气氛能够缓和一些,他也是率先开口说话,毕竟这些进来的人就他的官职最大,礼应由他来先开口。 “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是。”看着徐鸿儒现在的态度,张柬白知道他应该已经没事了,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都坐下吧,这次让你们回来,也是因为山东的局势越来越坏了,明廷已经派遣了援军,从前几次交战的情况来看,这些人装备精良是精锐之师,战力可不是山东都司那帮废物可以比拟的,所以我们应对起来要小心谨慎。” “陛下,如此看来,他们下一个的进攻目标,极有可能是郓城,那里的守军只有5000人,恐怕难以抵挡,还是早派援兵的好。” 此时已经有人担心起郓城了,毕竟现在义军手里掌握的城池就那么几座,要是都丢了,他们可就成了浮萍无依无靠,最后恐怕会流落成草寇,最终的结果也是个死,毕竟是去了城池,就失去了一切物资、兵源的补给,人还好找,但是武器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所以郓城绝对不能丢。 徐鸿儒也知道这一点的重要性,才会把这些人都叫回来,商量应对之法。 “陛下,臣请求现在就派兵增援,臣可以领兵前去,可保郓城无忧。” “刘将军就这点本事,不如让本将前去,本将可保击退明廷的援兵。” “张屠夫,你莫要嚣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了郓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在这里逞能了,免得丢人现眼。” “说什么呢?”两人顿时便急了眼,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态势,不过毕竟是在徐鸿儒这里,而且徐红茹怎么说都是皇帝,有绝对的威望,徐鸿儒没开口,他们自然能说,但要是徐鸿儒发火了,都得老老实实的。 “都老实点,没看见陛下在这里吗?都想翻了天了不成。”张柬白一声厉喝,便镇住了两人,张柬白这个大都督可不是白叫的,他在白莲教内威望甚重和教主王森属于同一等级,只是年轻一辈的中坚力量,更喜欢听徐鸿儒的,再加上这次起义主要是由徐鸿儒组织的,所以张柬白只混了一个大都督。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看重权势,所以也不在意,这也使得徐鸿儒集团的内部统治较为稳定。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不再受明廷压迫之苦,谁出征不一样?” “是啊,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没有我们立功的地方吗?不必急于一时。” 看见张柬白开口,其他将领也是连忙出来打圆场,毕竟内乱是一个组织最可怕的,多少农民起义都是从内部瓦解的? 看见这么多人开口劝说,两人也只能消了怒火,各自站回原位,虽然徐鸿儒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有了些许不满,他们是看对方不顺眼,可不是嫌自己活的命长。 见气氛也缓和过来了,右丞相陈灿宇也是连忙招呼大家坐下,由于现在地盘不大,他这个右丞相其实没有多少权力,索性他掌管着各个大军的后勤,也算是有点话语权。 对于他说的话,众人也是很给面子,等到所有人都老实了,徐鸿儒才开口说话。 “现在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明廷对我们的镇压力度越来越大,根据我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山东都司已经在开始招募新兵了,这就代表着数月甚至一个月内,我们的周边就会出现数量更多的明军,而且远比现在的强。” “再加上明廷昏君派来的京营,我们的形势用岌岌可危来说都不过分,所以朕希望你们能放下个人恩怨,同仇敌忾,不然,最后谁都逃不过. . . . . .。” 徐鸿儒的话,宛如给众人当头一棒,要是他们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现在的情形不好,还在这争来争去的,根本就没有用,历史的教训,他们这些人多少还是知道点儿的,毕竟白莲教这么庞大的组织,不可能不教他们识文断字,毕竟他们可是一个造反组织。 于是众人都冷静了下来,就连刚才吵得怒不可遏的刘张二人也都缓和了不少,毕竟树倒胡孙散,这些胡孙可不希望徐鸿儒这棵大树倒了。 “右丞相,我们现在还有多少辎重粮草。”等底下人都思考的差不多了,批鸿儒才再次开口询问起了陈灿宇。 陈灿宇知道今天一定会问到自己,所以早早的就做了准备,只见他出列道:“回陛下,攻下的城池里共缴获到了朴刀一千六百四十五把,其中能用的有一千三百五十多把。” “从攻下的几个卫所里缴获了明军主力使用的雁翎刀,足足有3000把,其中还有弓箭500多副,火铳200多支,盾牌100多面,除此之外,还有我们自己召集铁匠抓紧时间,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打造出来了刀剑5000多把,这些足足可以武装一万人的部队。” “至于甲胄就少了一些,刀剑还能从普通衙役的身上弄到,但是甲胄只能是那些卫所兵身上的,所以少之又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毕竟甲胄中这种东西是消耗品,而现在的明军又腐败至极,好不容易拨下点钱来,恐怕也让上面给吞了,所以地方卫所里好东西根本就没有多少。 不然也不可能在打仗的时候这么不堪一击。至于粮草,由于之前在运河上截了50艘官船,现在我们的粮草倒是充裕,可以和官军打一场持久战。” 第99章 北上郓城 听着右丞相陈灿宇的话,众人也是恢复了点信心,如此看来,他们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毕竟他们不缺人,只要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就可以武装起大量的人手,北直隶、山东、河南、山西、四川都有他们白莲教的人,分布范围之广,绝对超出明廷的想象。 问完了右丞相陈灿宇辎重粮草的事,徐鸿儒又将目光投向了张柬白问道:“张都督,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启禀陛下,现有青壮兵马三万人,除此之外,还有四万大军,其中一万人是新募之军,不过这些人随时都可以派上战场,他们都是些贫苦子弟,恨极了这些贪官污吏,现在还嚷嚷着上阵杀敌呢!” 一说到这,张柬白就有些兴奋,毕竟能看着白莲教一步步壮大,是他毕生的梦想,如今,要不是徐和宇损失了三万大军,恐怕,此刻义军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十万人呢,想想都让他兴奋,热血沸腾。 不过这十万人,没有多少人能算得上军,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不过对于没有看见过真正野战军的他们来说,自己手下的十万人已经不错了。 对于这样的数字,徐鸿儒显然并不满意,他知道自己的人在人员素质与装备上和明军的差距太大了,只能依靠人数去平,人命去填。 只有这样才能博出一线生机,但是十万人终归是少了些,所幸他们白莲教在各个地方都有分部力量。 “诸位都是我教的骨干力量,在此危难之际,朕希望你们能随朕再创山河,想当年,他朱元璋能靠着头上的红布拿下天下,如今,我们也不缺什么。” “臣等愿追随陛下,荡平大明,再创山河,救黎民百姓于苦难。” 底下的文臣将领倒是很有眼力见,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让徐鸿儒不至于失了面子,但是不管口号喊得多么响,实际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而徐鸿儒自认为已经解决了士气问题,于是开始排兵布阵。 “既然诸位都这么有信心,那就让我们共破明军。”说着,徐鸿儒走下象征着自己权力的椅子,来到了从滕县守御千户所弄来的地图旁边。 就开始了排兵布阵。 “大都督张柬白。” “末将在!” “由你统领两万大军即刻出发支援郓城,一定要确保郓城安然无恙,如果有战机可以伺机而动击溃围城明军。” “是,末将领旨。” “刘仓,张柱。” “末将在!”徐鸿儒将目光放在刚才两个争吵的武将身上,先是看了看他们,然后又耐心的叮嘱道:“此次你们两个跟着张都督去支援郓城,希望你们能摒弃前嫌,共同上阵杀敌,此后不免为一番佳话。” “是,请陛下放心,臣等定以大业为重,谨遵陛下教诲。” “如此,朕也就放心了。”解决完这两个人的问题,徐鸿儒接着挨个点名。 “右丞相陈灿宇。” “臣在。” “各路大军的后勤一定要保证供应,绝对不能让将士们为了吃的发愁,同时,加紧督促让各城工匠,让他们以最大可能制造军队所需的武器。” “是,陛下放心,臣一定监督,现在除了刀剑,臣正在着手组织弓箭的制造,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也有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弓箭军队。” “好,朕等着你的弓箭。” “. . . . . . . . .。” 此后,徐鸿儒事无巨细地吩咐着所有人,将一个统帅做的接近完美,所有人都被他安排的有事做,这也让他的集团能够发挥到最大作用,最高效率。 第二日清晨,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行进,为了能够抵抗徐天爵的正规军,徐鸿儒甚至特意让右丞相陈灿宇给这支大军安排了不少武器装备。 为的就是能弥补一下双方的差距,不过显然用处不大,同一时间,徐天爵依旧在休整,毕竟磨刀不费砍柴工,另一面,山东巡抚赵彦虽有心发起进攻,但奈何,山东都司的地方部队,实在是太拉垮了,根本就不堪大用。 而山东总兵官杨肇基则以新募之兵,未加训练不堪重用为由,一直推脱,这也就使得双方暂时陷入到一个相对和平的状态,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夜罢了。 毕竟双方立场不同,早已经是生死大敌,只有你死我活,绝无其他退路可言。 “快,快,加快行军速度。” “等到了郓城,我们再休整。” 张柬白为了在途中不出什么乱子,只好一直催促行军,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 广袤的鲁南平原上,两万农民起义军如汹涌的洪流,向着郓城方向快速挺进。 远远望去,旌旗蔽日,无数面破旧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也不知道叛军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旗。义军们在将领的催促下迈着有力的步伐,虽然衣衫褴褛,却目光炯炯,毕竟只要到了郓城就能好好的休息了,所以每个人都很向往。 人群中,脚步声、车轮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低沉而雄浑的节奏。有的人扛着简陋的长矛,有的背着自制的弓箭,还有的推着装满粮草物资的推车,艰难地前行着。 为首的张柬白骑着一匹黑马,神色严峻,时不时高声呼喊着口号,激励着士气。身旁的鼓手奋力敲打着战鼓,“咚咚咚”的鼓声不断激励着将士们,同时也响彻云霄。 第100章 收复 两万多张面孔,或年轻气盛,或饱经沧桑,但此刻都充满了同一种信念——为了生存,为了改变不公的命运。他们的脚步踏过干裂的土地,扬起阵阵尘土,犹如一条滚滚向前的巨龙,势不可挡。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的是不屈的身影和顽强的意志。 与此同时,一连休整了几天的徐天爵所部,也终于有了动静,毕竟他一直不动,也不是个办法,赵彦几乎每天都催促他,看得出来多少有点急功近利了。 “传我军令,大军再休整一天,明日清晨发兵郓城。” “是。”亲卫得到命令,就准备去传达,可没走两步,就又被徐天爵给叫住了。 “顺便把军中的将领都叫过来,本将有事吩咐。” “是。” 等到传令兵离开后,徐天爵只身一人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旁边,看着地图上的一个个地名,竟忍不住发起了呆,郓城、邹县、滕县、巨野,只要将这些城池顺利打下来,日后就都是由他说了算。 现在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在朝堂上安排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己培养出来的那些进士、举人,就能走马上任了,有着魏国公府的供养和威压,倒也不怕他们贪污腐败,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的控制着每个府县,到时候整个鲁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毕竟县令又叫县太爷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时候,就是个土皇帝,绝对的说一不二。 其实对于这些人的忠心,徐天爵倒是没有多少担心,当年在他小的时候选的就是一些老实憨厚之人,又都和他在同一个学堂里读书,以他马首是瞻,如今,这种意识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即便是有二心者,也是百不足一,无伤大雅。 如今这大业宏图已经开始初现雏形,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足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指挥使是不是要开拔了?底下的将士们早就等不及了,现在士气可是极为高昂。” 韩勇一进来便对着许天觉笑呵呵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毕竟这样的京营士兵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以前让他们打仗,那一个个脸上跟死了爹妈一样,现在积极的不像话,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不过这也不能怪普通士兵,跟别的将领打,尤其是跟着那些文官太监出去,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但是跟徐天爵出去就不一样了,不能说是百战百胜吧,反正到现在是没输过,再加上对面的敌人都是些没怎么经过训练的,农民打起来也简单。 说白了,这一仗就是来送军功的,谁能不乐意?谁又不想着快打?毕竟周边可不止他们这一股明军,要是让别人吃了肉,他们就只能喝汤了,所以一个个的情绪都高昂的很。 “老韩,不要着急,明日你当先锋,第一个打头阵。” “那就多谢指挥使了。” 韩勇一听徐天爵这么说,倒是很高兴,前面的两仗,已经让这个汉子认可了徐天爵,家世好有能力又不孤傲,可以说是满足了他心中完美统帅的90%,差的只不过是年龄小了一些,要不是身世好,恐怕难以服众。 但也已经让他很满意了,所以他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徐天爵干一番事业,毕竟军功封爵,谁不想给自己弄个爵位,光宗耀祖。 “指挥使,末将请战。” “末将愿带人第一个攻上郓城。” 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的将领,徐天爵就知道底下的将士们,恐怕早就等不及了,毕竟战争是最锻炼士兵的,一名新兵想蜕变成一名老兵,必须要经过战场的洗礼,只有舍生忘我的厮杀,才能让他们合格。 而徐天爵带人打的仗,则是最好锻炼士兵的,一则可以让他们见血,战胜恐惧,二则是因为战争强度没有那么大,不会让士兵死伤太多,从而给活着的人留下心理阴影。 所以说经过之前两仗,徐天爵率领的明军京营已经可以称为精锐了,不过,这个精锐只能在明朝地方上耀武扬威,去了辽东还是不够看。 “这次把你们都叫过来,是因为锦衣卫已经传来了确切情报,徐鸿儒的援兵马上就到郓城了,咱们也是时候该把郓城从叛军手里夺回来了。” 听着徐天爵这么说,底下的军将有几个在交头接耳,虽然那两个人离徐天爵很远,徐天爵还是听到了一点,无非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叛军的援兵到了再攻打郓城。 见此,徐天爵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对着众人说道:“或许有人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叛军的援兵到了我们再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诸位说明一下,首先郓城只不过是座小县城,我一万大军,难道还攻不下来?” “所以我并不着急,其二叛军人数众多,若是我们进攻神速,直接打到邹县,到时候诸位谁能保证我们能一下子就擒住叛军七八万人?一旦这些叛军四散溃逃,恐怕到时候更麻烦。” “所以一次消灭他们几万人,打个三四次就行了,还有一些事,我不想明说,但是为了让你们一心说出来也无妨,我们这些人都是从京营过来的,终究不是山东的地方兵马,打的太猛,会让山东都司毫无颜面,免不了他们给咱们使绊子,所以这最后一战少不了山东总兵。” “但是现在山东总兵官杨肇基的新兵还需要些时日,所以急不来,记住,仗没有这么好打。” “是。” “指挥使英明,大人英明,我等钦佩。” “好啊,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边吃边聊吧!军队中不拘小节,大家都不必拘束。” “行,这可是指挥使说的,那我们可放开肚子吃了,这回事可别嫌弃俺们。” “说什么呢?咱们指挥使那可是打过女真人的,风餐露宿的可不像那些文官,磨磨唧唧的。” 那千户刚说完,便又想起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冯懦行了一礼。“冯县令,在下没有说你的意思,说的是那些朝堂里不知兵事,还瞎指挥的文官。” 其他人眼见他越说越没谱,也是,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 对此,冯懦倒是没有过多计较,所谓术业有专攻,什么人该干什么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谁要是越俎代庖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第101章 直接攻城 其实,按照品级来算的话,那千户是个正五品或从五品的武官,而冯懦是个正七品的县令,属于文官,即便是那千户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也不用跟冯懦道歉,毕竟品级在这摆着呢。 不过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冯懦身上最高的身份不是正七品的县令,而是徐天爵的幕僚毕竟只要徐天爵欣赏,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这也就相当于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 所以他们这些在徐天爵手下讨生活的人,还真不敢得罪了他。 “好了好了,都坐下吃饭吧!” “冯县令心胸宽广,不会和你计较的。”众人打着圆场,是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之间,大军开拔的日子已经到了。 晨曦微露,大地还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一万多明军的营地已然喧嚣起来。号角声冲破寂静,唤醒了沉睡的士兵。 营帐之间,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收拾行装,整理盔甲,检查武器。战马嘶鸣,蹄声阵阵,骑兵们翻身上马,英姿飒爽。步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肩扛长枪,腰佩刀剑,神色肃穆。 韩勇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坚定,威风凛凛。大声训话着鼓舞士气,声音在营地中回荡:“将士们,今日我们出征,定要收复失地,扬我军威!”众将士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由于已经不是第一天出征了,鼓舞士气的活倒是不一定非要徐天爵这个主将来干,其他人代劳也无可厚非。 大明军旗在空中飘扬,引领着队伍前行。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缓缓踏出营地。马蹄声、脚步声、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出征的乐章。 阳光逐渐洒下,照亮了明军们闪亮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道路两旁,尘土飞扬,遮天蔽日。辎重兵推着满载粮草和军械的车辆,艰难地跟随在队伍后面。 明军之前俘虏的叛军及其家眷已经交给了后面的后续部队,这其实也是徐天爵滞留的原因之一。 如今,一切后顾之忧都没了,是时候建功立业了。 很快,明军就进军神速,仅用两天的时间便抵达了郓城城下,而此时,前来支援的张柬白也只是刚刚入城,看着这残破不堪的城墙,两方人马都陷入了沉默。 城墙虽然残破不堪,但这也只是因为没有得到修缮所导致的,但它的规模却不容小觑,整个郓城城墙,长3.5公里,高七米,宽三米,城墙底部为黄土分层夯打,上层砌青砖,结构坚固。 只可惜,风吹日晒之下,一些女墙已经损坏,城墙上的四个角楼也已经残破不堪,但所幸还没有完全坍塌,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最关键的城门,倒是可靠一些整个城墙共设有四道城门,每个城门都有扭头门,增加了城门的防御层次和复杂性,除此之外郓城城墙外面还有一条护城河,其河水来自于城东的广济河,四季不干,到让叛军多了一些倚仗。 只可惜这些天徐天爵也没有闲着,普通部队自然是在休整,但辎重营和器械营却没有闲着,攻击城门的鹅车、三层的云梯车倒是建了几个,再加上数量庞大的火炮,这些防御工事根本就不够看。 如果是精锐的守城部队,徐天爵还得掂量掂量自己,但是面对连弓箭都没有几支的农民起义军,他还真不怕。 毕竟甲胄可是个好东西,有甲和没甲完全就是小孩打大人的差别,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所以,相比于叛军的如临大敌,明军则是战意高昂,现在只要徐天爵一声令下,恐怕就会像脱缰的野马,直奔郓城杀去。 或许这就是心理作用吧!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还是非常管用的。 “传我军令,将火炮全部布置好直接轰击城墙,大军不必休整直接进攻,攻入城内再作休整。” “是。”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直接攻城来的最好。 “快把大炮摆好,间隔十步,把后面的炮弹运过来。” 一群炮手们围绕着大炮,他们动作娴熟且迅速,开始装填实心炮弹。 一名炮手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实心炮弹抱起,缓缓放入炮膛之中。其他人则忙着调整炮口的角度,瞄准那古老而坚固的城墙。 装填完毕,明军军将高举令旗,大声喊道:“点火!” 另一名火炮手迅速将火把伸向炮尾的引信,瞬间,引信滋滋作响,火花四溅。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将军炮猛然一震,炮口喷出一股巨大的火舌和浓烟。那颗实心炮弹如出膛的猛兽,呼啸着飞向郓城城墙。 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击在城墙上,瞬间土石飞溅,城墙剧烈颤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碎石和尘土四处飞散。 炮弹砸中城墙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上的叛军站立不稳,许多人被震倒在地。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农民惊恐地大叫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毕竟在此之前,不管是在千户所还是卫所,他们都没有受到火炮过的攻击,看着从远处飞过来的实心炮弹,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 城墙上有的叛军士兵被飞溅的石块击中,鲜血四溅,痛苦地倒地翻滚。其他人则慌乱地四处躲避,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但是军心已乱,这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极为重要的。 一些稍微镇定些的叛军头目试图大声呼喊,整顿队伍,组织防御,但在这巨大的轰鸣声和混乱中,他们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和无力。 第102章 摧枯拉朽 有的叛军望着城外不断轰击的大炮,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手中的武器也不自觉地滑落,更有甚者,已经尿了裤子,毕竟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叫的最狠的,嚷的最凶的也只是些小混混,欺男霸女的无赖罢了,真正面临死亡都是些怂包。 这样的人打打顺风仗还行,毕竟只用跟在后面跑,跑得快了,还能抢点儿东西,但真让他们拼命,那是不可能的。 一些不安分的叛军已经开始相互推搡,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彼此之间的争吵和冲突愈发激烈。 眼看再不制止就要发生内乱,一个徐鸿儒册封的总兵十几个头裹红巾的白莲教教徒,直接冲到这群乱兵前面就是一阵砍,当场就砍死了不断叫嚣的两个人。 其他人见状也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人敢随便乱动了,毕竟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能活一会儿,大家还是不想死的,稳定住这里的局势以后,那个叛军总兵便对着众人大喊道:“城外的明军看着声势浩大,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只要守住城墙,明军就进不来,所以都不要慌。” 说完,接着又吩咐身边的亲信让他令人看着这里,防止刚才的动乱再发生,然后便转身匆匆下了城墙,他要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刚刚前来增援的大都督张柬白。 此时,郓城县衙内也已经集结了叛军的主要首脑,谁都没有想到明军进军神速,原本停滞不前的他们,行动起来竟然雷厉风行! 听着外面轰隆轰隆的炮声,就知道情况有多么不好? “大都督,北城墙的拱极门被官军用大炮给轰开了,还有官军的云梯车已经搭上了城墙。”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张柬白瞬间乱了方寸,明军的进攻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让他根本来不及部署,原本着他还想和众将商量一下,如今看来是没有时间了。 只能先顶住这一波进攻再说,于是,他将目光投向,站在身旁的军将说道:“张柱。” “末将在!” “你马上带3000人赶到北城墙,一定要守住北城墙,绝对不能让明军攻上来。” “是。” “刘仓、刘仓来了吗?” “大都督,我在这里。” “你去统领那3000精锐,一旦张柱顶不住败退下来,你带领这些人要成为全军的中坚力量,和明军死战到底,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夺下郓城。” “是。” 而此时的郓城城墙早已经惨不忍睹,徐虎依旧是带人冲在最前面,明军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凭借着精良的装备,火炮轰鸣,震得大地颤抖,弹丸如流星般砸向郓城城墙,碎石飞溅,硝烟弥漫。 火铳声此起彼伏,密集的弹雨呼啸着射向城墙上的农民起义军。明军的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利箭如飞蝗般遮天蔽日。 叛军在装备上的巨大差距让他们死伤惨重。 “放箭,给我压制住城头叛军的弓箭手。”一个百户站在云梯车三层上,指挥着弓箭手,以高打低压制着叛军所剩不多的弓箭手。 城墙上,鲜血染红了砖石,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遮天蔽日,叛军无处可躲,鲜血染红了城墙。 接着,徐虎带着人从云梯车二层冲向七米高的城墙,这一次,徐虎没有选择自己的铁锤,而是换成了一把三眼铳,以及一把雁翎刀,其实刀并不适合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着。 而他身后的明军甲士,则和他一样的装备,这也是徐天爵特意吩咐的,三眼铳能连续射击,在登城时极为好用,冲上城墙以后还能当作钝器,对于没有盔甲保护的起义军来说,绝对是大威胁。 而且三眼铳造价低廉,价格不到鸟铳的四分之一,兵部倒是给他配了不少,不用白不用。 “杀呀?”伴随着一声怒吼,徐虎一马当先,之所以敢这么不要命的往前冲,那自然是因为身上的防护无懈可击,徐虎可是穿了整整三层铠甲。 这也是因为徐虎人高马大,即便是三层铠甲也完全施展。 最外层是厚重的札甲,由铁片或铁叶用绳索或皮革连接而成,可以有效抵御箭矢、刀枪以及投石等攻击。 中层是锁子甲,这种铠甲由铁环相互连接,可以提供较好的灵活性,同时也能缓冲一部分冲击力。内层着棉甲,棉甲以棉花等物压制而成,不仅轻便,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火器的伤害。 “杀、杀、杀!”徐虎每次冲在最前面,都能激励着身后的将士悍不畏死,不过也只有这种没有多少危险性的战争,徐天爵才会让徐虎从在最前面,以此来给他换取足够多的军功,平常他是舍不得的。 “砰、砰、砰!”几声枪响,想来拦截的叛军,直接一头栽下城墙,眼见硬的不行,躲藏在暗处的几个弓箭手也开始了小动作,不过明军早就预料到了,除了云梯车上面压着的弓箭手外,明军还携带了几面盾牌。 直接硬生生的推了上去,叛军根本不是对手,三眼铳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这对于没有甲胄保护的叛军来说,简直就是屠杀, 你拿着刀刚想冲过来,就已经被打成筛子,即便是你盯着前面人的尸体冲了过来,可刀砍在铠甲上,也只能留下一些火花毫无作用,那种崩溃的情绪快速蔓延开。 不过徐虎倒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手中的三眼铳直接朝着叛军的脑袋就抡了上,鲜血喷了一城墙,接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登上城墙。 在北城墙的叛军宛如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韩勇也领着大量步兵从城门鱼贯而入,相比于徐虎的近身肉搏,韩勇倒是谨慎的多,一面面盾牌抵在前面,长枪手依靠间隙,不断捅杀着前面的叛军。 一时之间,原本还想冲过来的叛军,立马便顿住了脚步,毕竟再往前冲,就是一个死,而正是这个空隙,韩勇率军快速在城门处站稳了脚,接着就开始了他的杀戮。 火铳兵、弓箭手快速取代长枪手的位置。“砰、砰、砰!”火铳声此起彼伏,密集的弹丸如雨点般射向城头,叛军纷纷中弹,惨叫连连。 趁着他们换弹的空隙弓箭手接替战场主动权,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互相交替掩护,大军开始沿着主要街道清扫城内的叛军。 而此时,张柱正领着他的3000兵马刚刚赶到,看着面前装备精良的明军,张柱怒骂一声,便带人冲了上去。 “兄弟们都给我杀,杀光他们。”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此时,火铳兵正好装填完弹药,他们排成几排交替掩护射击,也给那些弓箭手留下一点休息的时间。 “砰、砰、砰!” 血肉之躯对抗钢铁弹丸,其结果可想而知,鲜血喷涌而出,使他们头顶的红巾更加鲜艳,那是起义军的象征,如今却与血液混为一体。 第103章 进展顺利 原本冲在前面的张柱眼疾手快,直接拉了一个身旁的小兵,替他挡弹丸,好不容易挽回一条命,他可不敢冲了。 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弃夺回城门,不得不退入城内,试图依靠巷战拖住明军。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明军的装备优势在巷战中依然明显。为了防止叛军使诈,韩勇特意在外面停留了一会,等到火炮被推至近处,他才开始继续向前推进。 “开炮。” “砰”的躲在楼阁之上的叛军弓箭手,直接死的不能再死,毕竟明军的开花弹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的铁珠、石子,足以将一个人轰成渣渣。 火铳手、弓箭手在狭窄的街道中精准射击。叛军除了一开始能拼死抵抗,到后面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投降。 毕竟明军强大的攻势根本就难以抵挡。即便是在街巷中浴血奋战,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整个郓城,随着明军步步推进,郓城县衙已经不再安全,而且明军正在逐步围城,张柬白也已经意识到郓城恐怕是要受不住了,内心涌现出一股悲凉之感。 不过他周边的人可不会让他白白在这里等死,于是纷纷劝说道:“大都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趁着明军还没有彻底围城,咱们从南门杀出去吧!” “是啊,大都督,要是咱们这些人都折在郓城,陛下那里压力会更大,咱们现在应该突围啊!” “大都督,再不走就晚了,南城的迎薰门还在我们的手里。” 听着下面人的劝谏,张柬白也不能一意孤行,毕竟说真的,他也不想死,权力是会让人迷失自我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一旦拥有了权利,就不想放手。 于是,犹豫了几秒后,张柬白便决定放手一搏。 “传我军令,所有人从南城撤退,让刘仓领着精锐开路,你带几个人把城里粮仓给我烧了,说什么也不能把他们留给明军。” “是。” 然而此时郓城街巷内又是别样的惨状,硝烟弥漫,残垣断壁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叛军们满脸血污,疲惫不堪,却仍在艰难地抵挡着官军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人死去,相比于叛军的伤亡 ,明军的伤亡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又是一队新赶来的叛军,冲上了最前线。 而街巷两侧,受伤的叛军士兵倚靠着墙壁,粗重的喘息声淹没在喊杀声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手中紧握的武器也已渐渐无力。 “撤!快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声音就在混乱中传开了,得到命令后,在街巷里拼死抵抗的叛军终于顶不住了,叛军们如蒙大赦,却又显得无比仓惶。 他们丢弃了沉重的器械,甚至来不及捡起掉落的武器,互相推搡着,拥挤着,朝着后方奔逃。有的人被脚下的杂物绊倒,还来不及起身,就被后面的人踩踏而过。 一些郓城本地的叛军,不忍心将妻儿留下,就决定带他们一起走,但显然,他们走不了。 孩童的哭声,妇女的呼喊声,混杂着士兵们的叫骂声,让整个撤退场面混乱不堪。 一些重伤的士兵,无法跟上队伍,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同伴离去。 不过也还是有人不死心道:“救救我,看在咱们两个是同乡同乡的份上,求你了。” 只可惜他的话石沉大海,连让身边人回头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大难临头都在顾着自己的性命,谁还会管别人? “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我. . . . . .。”眼看没人救,重伤之人只能大声开口谩骂,但好巧不巧被一个明军刀盾手听见了,那明军嫌他聒噪,直接用手中雁翎刀给了他个痛快。 由于叛军已经四散溃逃,明军原先的阵型已经起不到多大作用了,毕竟人家已经不和你对峙,也不进攻,而是逃跑,你整整齐齐的,怎么可能追得上人家? 所以,韩勇当机立断下令道,以百户为单位,各自追击,凡放下武器的叛军,一律不杀,命令下达后,明军如虎入羊群,虽然有监军,不允许他们肆意屠杀战俘,但是这些叛军可是抢了不少有钱人,随便抓几个都够自己快活一阵了。 “杀啊!” “杀、杀、杀。” 看着快杀红眼的明军,一些自认为自己跑不了的叛军果断扔下了手中的刀剑,跪地投降,对于这样的人,明军倒没有杀,徐天爵军令在前,谁都不想触那个霉头。 再加上韩勇,孙毅也都服从,就更没有人敢肆意妄为,毕竟命是自己的。 很快郓城东面的通济门和西面的枕濮门,接连失守,此刻只剩下南面的迎薰门还在叛军的手里。 所有的人都开始朝着南面一个方向逃去,明军虽然在追杀,但是并没有那么凶狠。 第104章 走投无路 反倒是像在赶羊群一样,把他们往城南赶,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沿岸投降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方面,明军需要派人看守他们,另一方面,这些士兵也想从他们身上捞点油水。 所以在局势稳定下来以后便推进的慢了些,对此,韩勇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不是所有部队都像岳家军,戚家军那样,这样的军队还是少见的。 让这些士兵多少捞点油水也好,毕竟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为的什么,不就是那点白花花的银子吗?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韩勇可不想搞事情。 而此时,奉命前去收回粮仓的叛军已经到了粮仓大门,只可惜,他们面前多了一群拦路虎。 一个明军百户在当地人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这处粮仓,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将这里的人杀光,刀尖上的血还没有擦去,就又来人了。 但所幸来的人不多,他这可是一个满户(112人),虽说死了十几个,但还有现在还有100人左右,对付这些叛军完全足够。 而冲到这里的叛军头目也有些慌了,他之所以带人来,无非也是想弄点粮食什么的,毕竟这大荒大灾之年,唯有粮食才是硬通货,但没想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就在他还在为是打是跑犹豫时,那个明君的百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占了这座粮仓,他升个副千户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再把这些人都留下,说不定还能弄个千户当当。 于是他和周边人对过眼神以后,便决定让这些人永远留在这里。 其实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叛军就已经想跑了,毕竟对面的明军装备精良,锃亮的铠甲,手中长枪如林,刀剑泛着寒光。 再看看他们自己衣衫褴褛,武器杂乱无章,有的甚至只拿着棍棒或锄头,见此,不少人眼神中都透露出了恐惧和慌乱,就自己这帮乌合之众和人家对上基本没有胜算。 暗中已经交流完眼神的明军,准备开始他们的屠杀了,那百户先是一抬手,弓箭手便弯弓搭箭,随着大手挥下去,利箭也疾射而出。 冒着寒芒的箭头直接穿透血肉,没有盾牌和甲胄保护的叛军,根本就抵挡不了,再加上明军弓箭手是突然袭击,他们甚至连举刀格挡的机会都没有。 叛军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顿时乱了阵脚。一些人试图抵抗,但他们的攻击在明军精良的装备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杀啊!” 一轮弓箭齐射完后,明军的刀盾手长枪手开始发威,兵刃相交,火花四溅。明军凭借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迅速占据上风。他们配合默契,或刺或砍,将叛军逐一击倒 一名明军士兵长枪猛刺,瞬间穿透了一名叛军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另一名明军挥刀砍下,叛军的头颅直接滚落在地。 眼看不敌,再打下去就是死,叛军们开始四散奔逃,但明军早已形成包围圈,无路可逃。 粮仓前的空地,俨然成了一片血腥的屠宰场,明军的刀剑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惨叫和鲜血。 地面被鲜血染红,叛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着。 这一次用的时间比之前还要短,就将这些人全部斩杀,那名百户还是很满意的。 “来人将这类情况告诉千户,顺便让韩同知也知道这里的消息。” “是。” 如果此时有上帝视角的话,就会看到整个郓城内所有头裹红巾的叛军,都在向着南城跑去,而那些落单的,或者是跑不掉的,不是投降就是死,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而南门也不是他们的生路,此时的徐天爵,当然也没有闲着,他早已经领着一千骑兵,两千步兵来到郓城南城门,设下了口袋,只等的叛军从南门冲出来,他就一网打尽,多么方便,不用自己一个个去找,他们自己投往这里跑。 殊不知,这里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此时的张柬白已经收拢了一万多人,眼看着杀入城内的明军步步紧逼,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于是只能弃车保帅、断尾求生了。 “传我军令,刘仓你领3000人打头阵给我冲出去,我带大军在后面给你压阵。” “末将领命。” “兄弟们,给我杀呀!只要冲出郓城,所有人都还有一条活路,杀呀?” “杀、杀、杀!”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条活路,没有人愿意放弃,一时之间声势浩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城南的叛军要开始反攻了呢?这让在北城稳步推进的明军慌了一下,也让原本动了小心思的明军,老实了起来。 毕竟这个时候虐杀战俘,最后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还是老实一点吧 而在城外守株待兔的徐天爵也已经感受到了,已经装好开花炮的大将军炮瞄准了城门,准备给兴奋的叛军一个惊喜。 “快看,前面就是城门。” “还愣着干什么,打开城门。” “都不要乱,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几个将领稳定着现场的秩序。 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号角响起。刹那间,四周伏兵尽出。 明军的火炮率先发难,一声声巨响如惊雷般在叛军耳畔炸开。火光冲天而起,炮弹带着毁灭的力量呼啸而至,砸落在叛军之中。瞬间,肢体横飞,惨叫连连。被炸起的泥土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让叛军陷入无尽的恐慌。 紧接着,漫天箭雨倾盆而下。利箭如蝗虫过境,划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嘶鸣声。叛军们无处可躲,纷纷中箭倒地。有的人试图举起盾牌抵挡,但在密集的箭雨下,盾牌也显得脆弱不堪。 叛军的盾牌也能被称之为盾牌,还不知道是拆的哪家的门板,根本就抵挡不住。 第105章 各路大军齐聚 刚出来的几百人,瞬间便躺在血泊之中,后面的人却还不明所以,依旧推着前面的人不断涌出城门,对此,民警火炮手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装填炮弹了。 几轮轰炸过后,整个城门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但是城里的叛军还在不断向外冲,或许他们认为冲出来就有活路, 但实际上他们早就没有了生路。 随着,形势越发不对,张柬白也只能喊停众人,同样被鲜血惊醒的叛军也再也不敢往前冲了。 就这样,还能抵抗的一万多叛军,全部被压缩在了靠近南城墙的几条街上,人群拥挤,俨然一副乱兵的景象。 而此时,在后面追的明军也已经赶到了,不过韩勇和徐虎都没有发起攻击,毕竟进攻的号炮还没有打响,他们倒是也不着急。 而另一边,看着城门不再往外冒人,徐天爵也果断叫停了炮击,毕竟一直打下去,徐天爵真害怕会炸膛,况且把这些人都杀光,也不是他的目的,于是很快,明军这边就响起了喊话声。 “张柬白大都督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们指挥使不愿再造杀戮,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可以保你们一条性命,等到叛乱平定,没人还可以发放二两银子与家人团聚,露露顽固不化,前面的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杀、杀、杀!” 劝降伴随着喊杀声,更有威慑力,早已经绝望的盘踞,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纷纷窃窃私语,有人惧怕,这是一场骗局,害怕放下手中武器,便沦为任人杀戮的羔羊,可也有人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再担惊受怕,选择投降。 于是,叛军中,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兄弟们,咱们拼不过官军的,投降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有人想要投降,不过也有人有别的想法。“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官军不会放过我们,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了!” “官军势大,我们再抵抗只有死路一条,不如降了,还能保住性命。” “是啊,投降吧!你没听到吗?还有二两银子,况且咱们又不是第一个投降的,驻守梁山的兄弟和英烈王的军队早就投降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事儿,我们为什么不投降?” “对呀!俺爹娘还在他们手里呢!俺不管了,俺要投降。” 眼见下面的人都在喊投降,张柬白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刘仓此刻还没有看清楚形势,把出腰间长刀,便对着不远处还在议论的人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想死吗?再有妄言投降者杀无赦。” 他的话刚说完,只见对面人眼神凶狠,根本就不是下属看上官的样子,这让刘仓有些心慌,不过他能升官自然是有些原因的,其他人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大都督,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这些人还有父母妻儿、一家老小不能都死在这,还请大都督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就连张柬白身边的将领都忍不住开始劝降,此刻这股叛军军心早已溃散。 刘仓见状准备再次开口怒斥,只可惜他还没说话,就有人先他一步,“大都督,不要再犹豫了。” 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威胁,见状张柬白也只能点头默认,接着,其他人对视过眼神,直接将刘仓拿下,刘仓的几个亲信还想抵抗,直接被乱刀砍死。 接着便有人大喊道:“大都督有令,放下刀剑,全部投降。” “将军,我们投降了,把弓箭、火铳收起来吧!小心误伤了。” 眼见叛军已经放下武器,韩勇、徐虎立马挥手,早就严阵以待的明军迅速冲上去,将他们控制起来,至此,不过两个时辰,整座郓城,名叛军全部落入明军之手,这样的效率不得不让人震惊。 很快,徐天爵就在郓城县衙里见到了叛军的头领张柬白,对于此人,徐天爵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只是个阶下囚罢了,要能力没能力,要胆识没胆识,有什么用? “把他带下去,关到郓城的大牢里,严加看管,等到以后押到京城,听候皇上发落。” “是。” “再传令,让大军休整一天,明日我们继续进军。” “是。” 徐天爵看着手里山东总兵官杨肇基的书信,也知道是时候该彻底剿灭这股叛军了,毕竟已经用了不少时间了,再拖下去对朝廷,对山东地方都不利。 既然现在杨肇基提出了决战,他也没必要推辞,于是就这样,徐天爵留下了1000人,在辅以当地乡勇看押这些投降的叛军,其实自从他们放下武器的那一刻,便已经没有了威胁,毕竟有刀剑的时候都未必打得过,现在赤手空拳更是任人宰割。 而此时,给徐天爵传信的杨肇基已经带着他整训完成的5000新兵和山东都司的两万大军,合计人向着邹县、县保开进,准备在那里会和山东巡抚赵彦的一万人马以及徐天爵的一万人马进行最后的决战。 山东巡抚赵彦率领的一万大军从兖州、曲阜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由于朝廷不断催促,他们也只能加快行动速度,毕竟邹县、滕县事关大运河,自从徐鸿儒起义以来,运河几乎被阻断,极大影响了帝国的经济命脉。 由于这一段运河不能用,明朝廷不得不选用用其他方案,从南京、苏州等地出发出发的官船向西北方向进入安徽后。就只能转换陆路沿着安徽的一些主要官道前进,经过合肥、阜阳等城市,再进入河南。在河南境内,途径商丘、开封等城市后,继续向北进入山东菏泽、聊城等地,最后抵达河北以及更北方的地区。 而这条路线路途较远,运输成本较高,使本就不富裕的大明财政更加艰难,所以朝廷不得不催促他们。 以至于走其他的水路则更加困难,那些河道还需要疏通,运力还小,各种问题都是因为徐鸿儒起义导致的,所以,解决源头最重要。 第106章 最后的决战 由于财政受阻,各个部门都受到了影响,所以这一次明朝朝廷上下极为团结,都要求山东巡抚赵彦马上平定叛乱,恢复大运河的运力,保证经济命脉的畅通。 毕竟南方的银子运不到北方来,他们怎么运作?于是自然是齐心协力,甚至有的人恨不得亲自上阵,只为了自己的财路畅通。 所以,当徐鸿儒得知郓城失守,张柬白投降的时候,明军已经距离他们不远了。 “张柬白这厮居然投降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他挂帅前去,没骨头的东西。”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明朝大军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该怎么应对,这才是该关心的。” 右丞相陈灿宇抬眼看了看徐鸿儒,见他脸色不好,也是果断的制止了,还在发牢骚的几个将领。 这个时候说张柬白投降不就是说徐鸿儒这个皇帝世人不明吗?简直是在找死,唉,这里要是没有他,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陈灿宇也是将众人给拉了回来,没人再抓着张柬白不放了,毕竟相比之下自己的小命还是更重要。 “陛下,现在怎么办,周边的明军少说也有好几万人马,看样子是要和咱们决战了。” “陛下,还是马上把周边的部队都调回来吧!集中兵力在邹具和滕县一带和官军决战。只要把明军主力击溃,到时候周边的府县都是我们的。” 听着下面人的话,徐鸿儒也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军既然已经选择和他决战,那就只能一战了。 至于跑是不可能的,我的根基就在这里,我又能跑到哪里去?虽然其他各省也有小规模起义,但是现在所有人的处境都不妙,他如果离开自己的根据地,恐怕顷刻就会覆灭。 所以只能放手一搏了。 “陈相,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启禀陛下,现在满打满算已经不到六万人了。” 听这是一个数字,徐鸿儒陷入了沉默,这些天来不断损兵折将、丧师失地,让他的情绪一直很压抑,原本之前他都是在攻城掠地,兵马超十万,手下猛将如云,怎么会短短两月之间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不过既然选择了起义,就没有任何退路,这是一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路,所以徐鸿儒绝对不怕死,既然不怕死,那就只好拼死一搏了。 “好,把这六万兵马,都给我集中到邹县,朕要在这里和明军决一死战,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我等愿追随陛下,创万世之基业,护天下之黎民。” 此刻,纵使有些有小心思的人,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大声喊着口号,以表忠心,毕竟自己的命也是命,现在在这屋里,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另一方面,明军和徐鸿儒的义军,都开始了兵马调动,大量的军队集中在邹县一带,最后的兵力将会达到近十万人。 这恐怕是鲁南近百年以来最大的一场战争了,明军最先赶到的是山东巡抚赵彦所率领的一万人马,他到了以后没有像之前一样急匆匆的进攻,毕竟他手下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已经见识到了。 他可不想过去给叛军送装备,再说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被击溃,可没人给他分担罪责,全都得他一个人受着。 所以此刻他只是令人远远的注视着,绝不逾越雷池一步,另一边,山东总兵官杨肇基率领的两万五千人和徐天绝率领的一万人正在来的路上,预计三天后即可到达。 而叛军从各处调集兵力,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毕竟之前叛军虽然撤出来了一些部队,但是仍有两万人或驻守城池或攻打城池,所以还要等他们回来。 双方都在为这场大战准备充足,其实如果这个时候徐鸿儒率领已经驻守在邹县的三万人再加上在滕县一万人,猛攻赵彦的一万兵马,一定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毕竟赵彦手下的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到时候击溃了他们,还能缴获大量的武器装备。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和杨肇基以及徐天爵的兵马抗衡一下,只可惜此刻的徐鸿儒,早就没了之前敢打敢拼的样子,毕竟他已经损失了五万人马了,如果再轻举妄动,极有可能彻底兵败。 所以他还真不敢动,也就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机会,但不管怎么说,任何选择都是有利弊,都是有取舍的,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三天后,此刻邹县城外到处都是明军的战旗,声势浩大,甚至盖过了城内的叛军。 三路大军齐聚邹县城外,虽然都是明军,但三路大军各有不同,徐天爵的一万人是从京营带来的,能在寸土寸金,权力弥漫的京师当兵,自然是有其傲气,但也不是看不起这些地方兵,就是自带一股傲气,而且他们的装备也是最好的。 反观,人数最多的杨肇基所部,的兵马大部分都是山东都司,从山东各个地方给他调过来的,良莠不齐又远赴他乡作战,再加上还有5000的新募之兵,所以倒是老实巴交一些。 而且由于是从各个地方抽调出来的,他们的装备,明显落后于其他明军,其他卫所的指挥千户也不傻,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精锐全部都交上去?毕竟这个时候可不太平。 再说那些精锐的兵可都是那些卫所将领自己养的私兵(合法),自己用还行,给别人用,那是绝对不可能。 再看那5000新兵,虽然经过了系统化的训练,但是缺乏血性,真上了战场,到底能不能打,还有待商榷。 最后也是装备最差,战斗一直最薄弱的兵,也就是山东巡抚赵彦的一万兵马,这些人,大多都是兖州府的地方部队,连一开始,徐鸿儒的起义都没镇压住,足可见其战斗力有多么拉胯,再加上遭到徐洪儒起义军的不断打击。 恐怕能打仗的所剩无几了,遇上稍微惨烈一点的战斗恐怕都得跑。 第107章 针锋相对 不过徐天爵也没对他们寄予厚望,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要别给他搞事情就行。 毕竟此战结束后,鲁南可就彻底是他徐天爵说了算,毕竟就在不久前,他刚刚收到书信,徐家的势力已经成功将他的人调到了郓城、巨野等数个被叛军攻占或者是知县私自逃跑的城池里,当上了知县。 第一步已经开始了,或许因为这次起义,甚至有可能动摇山东地方的高层官员,或许他还能趁此机会安排几个人进去。 到时候再等他彻底把徐鸿儒给平定以后,整个兖州府及其周边的地方,都将会成为他徐天爵的地盘,毕竟是他给了此地的老百姓一条生路,让他们能吃上饭。 而此地朴实的老百姓又怎会不感恩戴德,恐怕等他们稳定下来,甚至会给自己建庙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最关键的是拿下徐鸿儒。 很快在军营里,三人便见了面,毕竟后面还要联合作战。 “卑职京营指挥使徐天爵见过巡抚大人、总兵大人。” “徐指挥不必多礼,快快上座,此次剿灭叛乱,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后面可还要多仰仗你呢?” “末将不敢,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面对赵彦的冷嘲热讽,徐天爵却不以为意,自己本就没有听从他的调令,如今,他是这种态度,徐天爵倒还可以接受,主要是后面别搞什么事情,不然倒霉的绝对是他。 毕竟山东的事,他可没有处理好,真要是鸡蛋里挑骨头,他这个鸡蛋里可有不少的骨头。 眼见两边谁都不让着谁,针锋相对,杨肇基是真怕出什么事,这要是他们两个搞事情难受的,绝对是自己。 不光是夹在他们中间,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是空降的,之前他的亲信都在大同,山东他是无人可用。 所以只能在他们两人之间充当和事佬,“平定叛乱是朝廷给的任务,咱们都要尽心尽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一句话,既压住了赵彦,又稳住了徐天爵,可见杨肇基不是什么草包。 听到他的话,两人也是略加思索,分析完其中的利害,以后也就都收敛了一些,毕竟谁要是坏了平乱的大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两人情绪都稳定下来,杨肇基也是连忙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赵大人,徐指挥,你们看,如今我们三路大军齐聚于此,足足有四万五千人,而城中叛军不过六万,这场仗没有什么难打的,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我的想法是看看能不能把徐鸿儒引出来,我们和他们在城外决战,如果不能那就只能攻城了,还有就是要将城中百姓和叛乱分子区别开来,进行宣传,分兵瓦解,并对主动投降的叛乱分子免予处罚,恩威并施,恐怕效果会更好一些。” “我同意杨总兵的看法,而且末将以为最好还要组织一支督战队,严防底下的士兵杀攻冒良,激化矛盾。” “行,我看可以,赵大人以为呢?” “你们不都商量好了吗?我没有意见。”赵彦虽然还是有些不爽徐天爵,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分得清的,毕竟他可是山东的最高地方长官,要是徐鸿儒迟迟不能被平定,第一个受罚的就是他。 所以,纵是再不爽,他也不会在这找事,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又身居高位,对魏国公府多少还有点忌惮,毕竟这群勋贵可是很喜欢抱团取暖的,并且在偌大的大明朝堂上,他们有一定的话语权,自己这种地方官员偶尔一下还没事,要是真的刁难,恐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他也只是,有点看不上徐天觉那种傲人的性子,不听他指挥,除此之外,倒没有别的,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不算什么大事。 初步决定了情况以后,明军就开始了他们的动作,一方面,加紧制造攻城器械,徐天爵把他攻打郓城的东西也都带了过来,只不过那玩意儿体型巨大,行动缓慢,赶不赶得上还真不一定。 另一方面,明军的斥候也开始抵近邹县,对着城内的叛军大声劝降道:“城内的义士们听着!我乃大明官军。如今局势,你们当仔细思量。你们本是良善百姓,或因一时困苦揭竿而起。然如今朝廷已有恩赦之意,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出城归降,朝廷必不追究过往之罪。” “徐将军深知你们起义,多是为生活所迫,如今若降,徐天爵将军承诺可给予土地、种子,让你们归家安心耕种,从此过上安稳日子。你们的家人也在翘首以盼你们平安归来,莫要再做这刀兵相见之事,以免徒增伤亡。且起义之路艰难险阻,又能走多远?不如归降朝廷,方为正途。” 前去喊话的人,自然是徐天爵的人,毕竟这种收买人心的事,他不干,谁干? 赵彦在自己的大营里听不见外面明军喊的是什么,要是听清楚了,他一定出来找事儿,毕竟徐天爵这可是没有往朝廷的脸上贴金,是给他自己的脸上贴金。 至于杨肇基,虽然他听见了,是这种事,他显然不想管,方面,他认为徐天爵这么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打响名声罢了,这些勋贵都好面子,和那些文人一样,自己没有必要过去找麻烦。 第二是他现在刚刚被启用,在山东根基不稳,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再说这件事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城内的义军,就听到了徐天爵三个大字,一些消息灵通的人,立马站了出来说道:“这个徐天爵我知道,听说是国公爷的儿子,带兵打仗非常厉害,用兵如神,英烈王、陈大都督、张大都督都是败在他的手上午。” “而且听说,他还去辽东打过女真人,你们都不知道想当年俺跟着掌柜的去过辽东经商. . . . . .。” 第108章 战前事宜 “都别吵了,是要死吗?” 那名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给打断了,毕竟现在军心不稳,要不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妙,害怕杀了他犯众怒,恐怕早就一刀解决了这几个喋喋不休的人。 简直是在这里动摇军心。 “都给我别起什么小心思,明军没几个好人,你们要是真信了,也就离死不远了,所以都他娘的老实点,守住了邹县,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们的,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回答的声音,既有吊儿郎当,也有死气沉沉,就是没几个好好回答的,这可气坏了那个头领,但他现在也只能不了了之,毕竟现在士气低迷,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为爆发的导火索,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老实一点吧。” “行了,你们自己知道就行。” 而此时,在城内的徐鸿儒也感到了沉重的压力,城外是虎视眈眈的明军,城内则人心不稳,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陛下,明军正在不断的蛊惑人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要不派1000教徒加紧城内的巡逻,有动摇军心者就地斩杀。” “不可,现在大军军心不稳,若是把虔诚的教徒派出去,一旦有人心怀不轨,陛下的安危怎么办?况且,一旦双方矛盾激化,很有可能是一场兵变。” “到时候恐怕会上演自相残杀的场面,一旦这样,那可就都完了。所以微臣以为可以在城内散布明军屠杀战俘的言论,先把军心稳住,至少不能出现奸细,然后我们才可选择出城决战,或者是据城死守。” 陈灿宇一番话,算是把众人拉上了正轨,只可惜报废了火车上了正轨也没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晚一点覆灭罢了。 “微臣附议。” “臣等认为,丞相之言可解当前危局。” 如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徐鸿儒也只能选择这么做,“来人,按丞相说的做,一定要稳住军心。” “是。” 随着传言的散布,果然起到了非同的效果,明面上讨论向明军投降的少之又少,大多都转入到了私下里,自己想一想,或者是偶尔找几个亲近的人说一说,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件事。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越是藏在心底的东西,一旦见了阳光,或许就会无限滋长,到时候越发不可收拾。 “快,你们几个把这些刀剑都运到北城,那里有专门负责的人。” “是。” “你们几个也别愣着,帮他们一起搬。” “是。” 面对劝降,徐鸿儒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是积极备战,将最后一批铁匠铺打出的刀剑分发下去,叛军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 只等着最后的生死决战了,至于出城作战,徐鸿儒还没有这个胆量,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他自己心里清楚。 据城死守尚有一线生机,出城作战十死无生,他虽然想击败明军,但更想活着,所以他现在只能这么相持下去,寻找时机,反败为胜。 但很显然,明军根本就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两天的劝降毫无进展,山东巡抚赵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们现在有四五万人,难道还拿不下徐鸿儒,所以他早就不想等了。 于是一进入军帐内,他就开始对着杨肇基质问道:“杨总兵大军何时攻城?这么一直围困也不是办法,粮草消耗极大,我看还是快些攻城好。” “赵大人,稍安勿躁,这次请您过来,也是为了商讨攻城一事。” “这还有什么可商讨的?我大军兵强马壮,叛军不过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只要我大炮一响,难道他们还能不投降不成?”赵彦 现在非常不耐烦,他甚至认为杨肇基、徐天爵有养寇自重的嫌疑。 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没有大声说出来罢了,但是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赵大人,打仗不是儿戏,我大明的将士也是娘爹生养的,能少死一个是一个。”这次杨肇基没有选择忍让,虽然他一直都秉持着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但是他也有他的底线。 赵彦是文官,根本不将他这些武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但他可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将军,当年在大同,他就最恨那些不将士兵当人看着贪官污吏,没想到这山东官员也是一丘之貉。 “杨总兵,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快点消灭叛军,解朝廷后顾之忧,绝没有轻视我大明将士的意思。” 赵彦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或许让这位刚上任的总兵有些不满,虽然他不在乎他的态度,但是平定叛乱还要仰仗此人,也只能暂时服软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还是把心思放在战局上吧!” 山东监军徐从治深知此刻只有他来说话,才能缓和气,所以也只好站了出来。 杨肇基是他推荐上来出任山东总兵的,他在他那里还有点儿颜面,而赵彦他们两人又共事多年,还是能说上话的。 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开口缓和气氛,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这些下面的将领都得察言观色,杨国胜、廖栋也是好话连连,几番下来,也是让两人消了气。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了,杨肇基开始部署,毕竟他可是山东地方的最高武官,他来布置别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杨国盛、廖栋。” “末将在,你们二人各领一万兵马从东西两门佯攻,吸引叛军主力,缓解北面的压力。” “是。” “徐指挥,这主攻的事情就交给你的人了,没有问题吧?” “总兵放心,北门交给末将,绝无问题。” “那就好。” 交代完这些杨肇基将目光投向赵彦说道:“赵大人,可以和本将一同攻打南门。” “这要是为朝廷效忠,我无话可说。” “那就好,明日清晨发起总攻,诸位可还有什么需要提的?” 杨肇基部署完毕,又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本以为没人会会说话,可徐天爵却开口了。 “总兵大人,末将以为还有一事没有安排妥当。” “哦,什么事?” 第109章 明律卫 听他这么说,众人也把目光齐齐聚集到徐天爵的身上,见状,徐天爵也不犯怵,直接开口说道:“若是沿途叛军投降或者是叛军主力投降,该如何处置?还有城内有大量的无辜百姓,我果我大军攻入城中,若没有严格军法约束,恐怕会有杀良冒功、屠杀百姓的现象。” 此话一出,山东监军徐从治立马开口说话,“这个徐指挥放心,战前我已经严令各个级将领督促好自己手下的兵马,绝对不会出现屠杀百姓的现象。” “而且,我大明军纪严明,若是个人违反军纪杀伍长,十余人违反军纪杀百户,百余人违反军纪杀千户,相信他们能管好手下的人。” 听到这话,其他将领也都是纷纷点头,毕竟明军之前就是这样安排的,只要上面的将领不默认,基本不会出现严重情况,再说了偶尔“失手”杀一两个人,也不是不可能,没必要过多追究。 很显然,徐天爵并不是特别满意,这些惩罚基本上都是软约束,只要他们上面的将领包庇,根本就查不出来,除非他们杀的人足够多,可如果真的那样,就已经给徐天爵带来损失了。 所以必须要有更完善的方法。 “赵大人,杨总兵,徐监军,末将以为,我们是几路大军联合作战,将士们之间互相不熟悉,难免有所隔阂,且各地习俗将领不同,仅靠口头约束难以实现,我看不如由我们三路大军各抽调一千人组成明律卫,负责监督城内士兵的行动。” “防止激化,矛盾引起更大规模的动乱。” 听着徐天爵的话,赵彦有些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想杀一些叛军好好的给那些刁民立立威,不过他现在不想当出头鸟,就看其他人的了。 但事实却出乎意料,监军徐从治居然第一个表示赞同,“这个好,“明”代表我大明朝,“律”突出其维护军律的职责,“卫”有保卫正义、监督守护之意。很好,我赞同。” 见状杨肇基也点了点头,但是卖给两人一个面子,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拍定了,徐天军可以保证投降叛军不被杀,而徐从治则变相的扩大了自己的权力,从能监督高级将领到普通士兵,甚至还拥有了不能控制的兵权,他是最积极。 虽然现在的明律卫只是一个零时,但日后他必将成为常态,毕竟一个军队里最重要的就是军纪,这样一支督战队性质的军队有必要存在,而且日后还有优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这件事大家都有好处自然就非常顺利,敲定完这一切之后,明军就开始准备大规模的进攻了,先是把所有的大炮都拉出来,炮弹、火药全部准备完毕,就连小型的投石机都弄出来了几台。 云梯车这种攻城利器自然也不能少,明军的准备可谓是非常充分,为的就是减小伤亡,谁也不能保证死的不是自己,所以都比较用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随着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的落下,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死神再一次降临这片土地。 “所有火炮准备,瞄准邹县城墙,一队装填实心弹,二队装填开花弹。” 一门门火炮威严矗立,黑黝黝的炮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参将,大营传来命令,让立刻对邹县开炮。” 传令兵带着最新的命令抵达了明军的炮兵阵地,得到消息后,指挥炮兵的参将果断下令道“开炮。” 随着参将的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齐鸣,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寂静。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向城内。 火光闪耀之处,砖石崩裂,烟尘滚滚。毕竟实心炮弹对城墙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在火药的推动下,以高速撞击青石筑成的城墙,问题并不大。 其实城墙最难摧毁的就是里面的夯土,那可是实打实的老祖宗的智慧,可比看似坚硬的青砖要更好。 另一边,明军的投石车也在同一时刻发动了攻击,巨大的石块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砸向城内叛军。石块落地,地动山摇,叛军的防御工事在这强大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城内叛军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毕竟除了实心炮弹,后面还有大量的开花弹,这些能激射出小弹丸、小石子的炮弹才是用来杀伤步兵,也是步兵最害怕的,古代连个风寒都能夺走人性命,这种大范围的创伤只能听天由命。 所以谁都不想来那么一下,没办法,只能四散溃逃了,这也是乌合之众和精锐的区别,真正的精锐在战场上,不管是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还是火炮、弹丸都是临危不惧,想将生命置之死地的死士一般,没有军令巍然不动。 但即便城内的叛军慌乱不堪,明军的攻击也没有停下,反而像狂风暴雨般持续不断,每一发炮弹、每一块巨石都仿佛在压迫着叛军的心理防线。 “弓箭手准备,放箭。” 指挥佥事杨国盛面对这些叛军,可没有任何怜悯,直接进行了箭雨压制。 得到命令的弓箭手们整齐地向前跨出一步,弯弓搭箭。刹那间,数千支支利箭脱弦而出,如一片黑色的暴雨,向着城头倾泻而去。 “嗖嗖嗖!”尖锐的破空声充斥着整个战场。城墙上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叛军们惊恐地呼喊着,试图躲避这致命的箭雨。 相比于大炮这万箭齐发,就像是现代战争的机关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无数的利箭宛如夺命的幽灵,无情地穿透叛军的身体。有的人被一箭射中咽喉,当即倒地身亡;也有人被数箭射中,身体如同刺猬一般,痛苦地抽搐着。鲜血在城墙上绽放成一朵朵凄厉的花。 第110章 最后一战(一) 一些白莲教教徒试图举起盾牌抵挡,但密集的箭雨让他们的防御显得微不足道。盾牌被射穿,手臂被洞穿,惨叫声此起彼伏。 城头上的叛军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砖石。 二连三的打击,让叛军宛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一些试图阻止慌乱的叛军将领刚从掩体里走出来,还没有说话,便被箭矢万箭穿心。 死的不能再死了,这种强度的进攻,根本就不是叛军能够抵抗的,尤其是徐天爵从京营带来的这一万人,或许他们不是打仗最强的,但装备绝对是最好的,光从这漫天的箭雨就能看出来,明军是多有钱, 再加上这种胜仗像箭矢这种消耗品,还是能够回收的,所以明军也不怕浪费,就当是练习了。 与此同时,地面部队也开始发动进攻了,徐天爵的骑兵游走在邹县城外,防止有叛军冲出来,而其他的将领则按照原先的安排率军发进攻。 徐虎率一万人攻北门,杨国盛率一万人攻东门,廖栋率一万人攻西门,三万大军声势浩大。 此时的邹县城外,战鼓雷鸣,喊杀声震天。徐虎率领的一万大军从北面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军旗飘扬,铠甲闪耀。徐虎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冷峻,手中铁锤一挥,明军将士们便齐声怒吼,冲向城门。 明军的火炮早就将城门炸了个稀巴烂,明军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冲进了城里,不过刚进城,就是数不清的箭矢飞来,纵使明军甲胄精良,但是在这狭小的地方,也是避无可避。 不少人纷纷倒在箭下,徐虎这一次没有冲的这么前,毕竟这或许是叛军的最后一战,他们必然把家底都拿出来了,此前缴获的箭矢恐怕都用上了,看着冒过这寒光的铁质箭头,徐虎是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家少爷了。 叛军的一举一动宛如都在他的手里掌握着一样,根本就出不了差错。 “盾牌,把盾牌举起来。” 其实不用徐虎提醒将士们也知道把盾牌举起来,毕竟弓箭可是射在他们这边,不举盾牌是想找死吗? “杀啊!” 因为有弓箭袭击的原因,有盾牌的保护的刀盾手,也无法快速贴近近身肉搏,只能缓慢推进,但是明军也没有闲着,火铳手、弓箭手依靠盾牌的空隙进行还击,杀伤不少叛军 。 同时,依靠云梯车的,明军甲士也已经冲上了城墙,展开了激烈的搏杀,由于之前火炮和弓箭的杀伤,使得城墙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 而此时邹县东边,杨国盛手下的军队也已经刀剑出鞘,在他的指挥下稳步推进。杨国盛这次倒是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激励着将士们奋勇杀敌。 毕竟他之前的表现就不怎么好,已经让别人不满了,这次要是再出意外,恐怕这辈子都升不了官了,所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拼一把。 “兄弟们,杀光叛军,一个不留。” 杨国盛刚说完,正慷慨激昂呢,身旁的副将就不合时宜的开口了,“佥事,总兵和监军吩咐过了,不可滥杀无辜。” “用你说呀,我不知道吗?我说你天天想什么呢?不想着奋勇杀敌,光想这些没用的,我什么时候说滥杀无辜了,我说的是杀光叛军。” “对、对,是末将的错。”那副将连连点头,杨国盛也不想和他计较,但还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上面三令五申的事情,他还是要放在心上的。 更何况,从上边下来的徐天爵一直很重视这件事,他说什么也不能得罪。 于是便对着手底下的将士们重申道:“我们明军军纪严明,入城之后只杀拿刀的叛军,凡放下刀剑投降者一律不杀,无辜百姓不杀,若有违反军纪者明律,用不着明律卫,我第一个杀了他。” “是,谨遵将令。” 由于徐虎是第一个发起进攻的,叛军的注意力都在他那里,杨国盛的进攻也很顺利,但是直到攻入街巷,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叛军的抵抗愈发激烈,而且四处出击,打的明军躲闪不及。 而西边,廖栋所部一开始也同样是锐不可当。一万名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喊杀声震天。廖栋的目光坚定,紧紧盯着邹县的城墙,他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挥手传令大军进攻。 而此时,守在西城墙上的叛军看到三面来势汹汹的官军,早已吓得胆战心惊。当官军的弓箭如飞蝗般射来,叛军们纷纷抱头鼠窜,毫无抵抗之力。 徐虎的大军率先攻破城门,士兵们如洪水猛兽般涌入城中。叛军们试图抵挡,但在训练有素的官军面前,他们的抵抗瞬间土崩瓦解。 徐虎那里进展顺利,杨国盛在看到前面受阻以后,也是带领队伍冲入东街,所到之处,叛军狼狈逃窜,哭爹喊娘。杨国胜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叛军纷纷倒下。 毕竟这种将领带头冲杀的战斗已经很少见了,往往出现这种景象,后面的将士比争先恐后,士气高昂。 与此同时,廖栋的军队也在西街横冲直撞,势如破竹。叛军们四散奔逃,却被官军一一斩杀。 街道上,官军的喊杀声与叛军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石板路,尸体堆积如山。 邹县府衙,此时这里还算安全,虽然官军已经从几座城门攻入城内,但是城内的叛军数量,人数众多,拼死抵抗下明军的进展并不快,毕竟杀叛军也要一刀一刀的杀了。 而徐鸿儒把白莲教最忠心的教徒放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凡是想往后跑的人全部乱刀砍死。 如此一来,明军虽然打的猛,但是进展却没那么大,而且杀的人还多。 城内叛军足足有六万人,这样杀下去,不光浪费时间,还浪费自己以后的人力资源。 没办法,徐天爵只能自己带人杀入邹县城内执行斩首行动,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第111章 最后一战(二) 就这样,徐天爵点了一百亲卫四百精兵,凑齐了500人,直奔邹县府衙,准备去见见这个“中兴福烈帝”徐鸿儒。 而此时的邹县府衙里气氛则是有些凝重,众人谁都没有想到,明军竟会如此雷厉风行!军队如潮水一般涌来,完全没有准备的时间,义军根本就招架不住这样的进攻。 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守成了问题,邹县到底能不能守住?守不住众人又该去哪里?所有的问题都萦绕在众人的心头,压在堂内气氛无比凝重, “陛下,现在明军已经和我们僵持在各个街道里,虽然我们伤亡惨重,但是明军也拿不到什么好处,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绝对能顶住. . . . . .。” “别在这里痴人说梦了。”那个将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我们的确是伤亡惨重,但是这拖延了明军进攻的时间,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损失,这样下去,我六万大军最后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局面,难道这个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你说现在的局势该怎么办?” “要按我说,就应该突围,天下之大,不信没有我们容身之处,武邑、景州的于弘志;泽县的康傅夫;河南汝宁府固始县李恩贤,我们大可和他们合并一处,到时候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放屁!陛下怎可寄人篱下?这邹县在怎么危难也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去了别处,岂不任人宰割?” “你是心胸狭窄,难成大事?” “尔等要尝尝我的剑是否锋利吗?” “我剑也未尝不利。” 两人当即拔剑相向,大有一言不合取敌首级的态势,其他人见状就更糟心了,现在大敌当前不想着御敌,竟在这里内乱成何体统。 右丞相徐灿宇,压住心底的怒气,对着两人说道:“都把剑给我放下,你们以为你们是谁?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要是自觉自己武艺高超,现在就率军抵到前线上去,不必在这里逞能。” 听他这么说,两人顿时就蔫了下来,去前面带兵那妥妥的就是找死,而且是十死无生的死 他们只是意见相左,可不想死,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见两人都蔫了下来,徐灿宇忍不住哼了一声,都是些没用的东西,随后,他将目光看向首位上一言不发的徐鸿儒说道:“陛下,如今形势危急,他们两人说的也都有些道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这邹县真的守不住了,陛下还是要提前想好退路。” “对呀,陛下. . . . . .。”那人刚开口便看见了徐灿宇犀利的眼神,只能把话再吞回去,不敢多言。 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徐鸿儒再也维持不了镇定了,接二连三的失败,已经让他动摇了决心,如今听着外面的枪炮喊杀声,他更是信心全无。 而底下的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他准备,让他拿个主意,到底是死守还是跑,要是跑的话,他们好提前下去安排。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此时,徐天爵已经距离邹县县衙不远了,他带的这些人里面配备了不少连弩,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相比弓箭和火铳,弓弩在这种巷战里更加实用,首先,弓弩可以连发能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而且它的威力也不弱,相比于弓箭士兵,只需要简单学上那么几天,就能够灵活使用,而且也不需要什么技巧,抬手就来。 还有就是它还比,火铳的装填速度要快,而且噪音也小,所以非常适合这种巷战里的近距离作战。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邹县县衙外面的叛军基本已经被他们消灭殆尽了,这些人,基本都是最忠诚的白莲教徒,留着他们反而会祸害无辜百姓,还是杀了的好,毕竟大明律可是把白莲教列入邪教的,谁信谁死? “指挥使外面都清理完了,不过还是偶尔有大量叛军经过,所以咱们的行动一定要快,不然很有可能受到两面夹击。” “行,一会儿你带200人,守住县衙的大门、后门,不允许任何人冲进来,也不允许任何人逃出去。” “是。” “其他的人给我杀进去,凡是抵抗的叛军,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是。” “嗖嗖。”八支弩箭飞速射出,直接洞穿了府衙外看守的四名叛军。大部队从各个街道巷口里鱼贯而入,或走大门或翻墙,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邹县的县衙里, 一进县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装备精良的叛军,各个身着甲胄手拿朴刀,正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冲进来的明军,双方谁也没能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但大家都是死敌,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交上了手。 “杀啊!” 双方拔剑的拔剑,抬枪的抬枪,顿时,便杀在了一起,这股叛军绝对是精锐,不光武器装备精良,而且意志极为坚定,即便是被捅了个对穿,只要没咽气,就还在拼死抵抗。 若是所有的叛军都这样,恐怕也不会落得个现在的局面, 刀枪相交之间,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名叛军甲士猛力挥刀,砍向明军,那明军侧身闪躲,同时长枪从身后疾刺而出,直取叛军咽喉。 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县衙大堂的地砖。战斗愈发激烈,双方士兵都杀红了眼,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必杀的决心,誓要置人于死地。 一名明军什长挥舞着双刀,刀影闪烁,瞬间斩杀两名叛军。而另一边,叛军的头目怒吼着,手中的大刀如旋风般舞动,逼得其他明军连连后退。 县衙的大堂内,桌椅翻倒,帷幕撕裂。士兵们的喊杀声和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 一名明军甲士被叛军重重击倒在地,但他迅速爬起,抱住一名叛军的双腿,让同僚将其击杀,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另一个叛军竟将手里的长枪扔了过来,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第112章 最后一战(三) 叛军们相互配合,形成紧密的战斗小组,试图冲破明军的阵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些白莲教信徒训练有素,远非那些外面的乌合之众能比的,所幸他们人数有数,明军能依靠人数压制他们。 面对叛军的相互配合明军则是依靠着严格的阵法和顽强的斗志,死死守住每个地方。 眼见不能快速消灭这股叛军,徐天爵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害怕拖的时间长了,徐鸿儒那厮跑了。 于是当即对着身边的一个百户说道:“你留下100人把这些叛军给我杀光,其他人跟我去抓叛军首领徐鸿儒。” “是。” 一半多的明军跟着徐天爵冲向了后堂,而在大堂的明军压力骤然增大,不过他们却能应对,只不过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此时,躲在后面的徐鸿儒,陈灿宇一行人也终于得到了消息。 “陛下,陛下,不好了,明军攻进来了,那的人正在大堂和他们死战,陛下,还是先撤吧!” “什么,打进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明哨暗哨呢,都没有做出反应吗?” “看来官军这是有备而来。” “那怎么办呀?”一人顿时慌了神,六神无主,焦急地询问着众人。 “慌什么?县衙内有我精锐甲士300人,也人人甲胄齐全,明军想要打进来,没这么快,况且现在邹县大部分掌握在我军手里,进来的恐怕只是小股人马罢了,瞧你们这个样子,真是给朕丢脸。”徐鸿儒的一番话,顿时就镇住了场面。 众人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随即也就安下心了,现在还不是最后时刻,没必要这样,但他们却不知道,徐鸿儒此刻仅仅只是表面上的镇定。 其实他的心里清楚,明军之所以越过大军直插他所在的县衙,恐怕就是冲他来的,不是想杀了自己,就是想抓住自己,但绝没有好事。 “陛下,我们还是先走吧!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虽然我们能控制局面,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好,先撤到南城,再做打算。” 有人给台阶儿,徐鸿儒也就顺道下了,他还真怕明军把他给抓住,虽然他不怕死,但他可不想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痛苦的死去。 见徐鸿儒拍板在场的将领纷纷拔出刀剑,准备护送徐鸿儒撤退,同时,这些将领的亲兵护卫也都一并跟随,足足有近百人。 再配合上县衙内其他叛军,人数不下300,倒是声势浩大,在这县衙里,可谓是极其显眼。 徐天爵正愁找不着人呢,就看见了这么一大群人,当即连想也不想,就率人追了上去。 “杀呀?” 眼看着冲过来大量明军,为了徐鸿儒的安全,几个将领一咬牙一跺脚,带着亲卫就冲了过来,试图为徐鸿儒撤退换取时间。 徐天俊害怕徐鸿儒跑了,没有和这些人磨叽,直接弓弩手开道,刀盾手突进,长枪收尾以最快的速度歼灭这群叛军。 弓弦齐响,如骤雨般的箭矢破空而去。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射向冲过来的叛军。叛军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不少人应声倒地。箭雨过后,叛军阵脚大乱。 此时,徐天爵和刀盾手如猛虎出笼般迅速突进。他们一手持盾,一手挥刀,盾牌挡下叛军的刀剑,手中雁翎刀则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最朴实的挥砍,却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威力。刀光闪烁间,鲜血飞溅,叛军纷纷后退,却又被身后的同伴挤得无法逃窜。 最后,即便是侥幸躲过了弓弩兵与刀盾兵的屠杀,后面还有手持长枪的甲士等候,长枪如林,直刺叛军。长枪的锋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枪尖所指,无人能挡。 叛军在这凌厉的攻势下,彻底崩溃。有的转身逃跑,却被身后的长枪刺穿;有的绝望地挥舞着武器,却被轻易地格挡开,然后被一刀致命。 精锐甲士这四个字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叛军口中的精锐和明军口中的精锐,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平均的精锐体能要求极高,并且要求能够熟练使用弓箭、火铳,刀枪剑戟等兵器也都要会用,弓箭要射到120步开外,50步内不能说是百发百中也要十之中九。 而且还要求极高的忠诚度,同时自身武艺要求很高,对整体蝎动作战也有一定要求,根本就不是这些叛军能够比的。 所以叛军被杀得溃不成军也能理解,毕竟精锐明军能和女真族悍不畏死的勇士五五开。 眼见这样的惨状,叛军的几个将领当时便慌了,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们原本还以为自己手下的兵能有些抵抗力,即便是打不过这些命运,也能拖延一些时间,到时候他们再跑也来得及,可现在别说跑了,恐怕很快就要死了。 “所有人都给我顶住,打起精神来,你们的手里是烧火棍吗?长枪突刺。” 可即便他再怎么怒吼,也依旧没有人能听进去他的话,叛军已经被明军冲散了,即便是还能反抗,也只是独自为战, 而此刻的徐鸿儒才刚刚跑到县衙的后门,我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也有明军,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不到50人,领头的是个百户,此刻,正在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徐鸿儒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还有一两百人,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但他却没有动手,反而让人搬来了一小箱金银珠宝,对着那名百户说道:“放我们过去,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 “呵呵。”见状,那百户不屑地笑了笑,随后开口嘲讽道:“你是脑子有毛病吗?就拿这点东西打发我们,你可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叛军的假皇帝,只要你栽在我们的手上,不管是是死是活,我们恐怕都比现在拿到的多吧!” 对着徐鸿儒嘲讽完后,他又看向徐鸿儒身边追随的人说道:“我们也是脑子有病,居然跟着这样的人,现在放下手中的刀剑倒是可以留你们一命。” “竖子,你在找死。” 第113章 改进版鸳鸯阵 徐鸿儒身旁的一个武将再也忍不了了,此人是屠户出身,暴躁易怒,但却颇喜欢听穷三秀才说理,知道什么是君辱臣死,如今徐鸿儒和自己被人谩骂,当即便恼羞成怒。 提起手中的大刀便冲了上去,徐鸿儒见状,当即挥手,既然说不通,那就只能杀出去了。 但显然,他们又一次高估了自己,这50个人竟然敢拦在这里,自然有自己的本事,50多个明军瞬间便摆起了鸳鸯阵,但是因为他们装备的武器不同,也与戚继光所创建的鸳鸯阵有些许差异。 但主体上还是差不多的,一个队长负责指挥调度,两个盾牌手,持盾牌在队前,抵御敌人正面攻击。同时兼及近身短刀搏斗,因为他们每人还配备了一把锋利的腰刀。 不过这两个盾牌手也是有区别的,一个是手持长面盾牌的长牌手和一个是拿园盾的藤牌手。 他们平行站在阵前,其中长牌手的盾牌较大,牌身长约一米六、宽约一米,多用皮革、轻木等材料制成,较为厚实、宽大,但也比较笨重,主要用于抵御敌人的远程攻击和正面的强力冲击。 而藤牌手的盾牌呈圆盘状,直径约一米(也有说法是八十公分),由藤条编织而成,中心凸出、周檐高起,牌身坚韧轻便,便于士兵握持和行动。 两者结合,攻防兼备。 除此之外,理论上来说,鸳鸯阵还需要两名狼筅手,但关键是这股明军没有装备狼筅,没办法,只能选择用钩镰枪来代替。 钩镰枪的枪头带有弯曲的镰刃,可以像狼筅一样进行挥击和钩挂敌人。枪头可用于刺杀,镰刃部分可以在敌人靠近时钩住敌人的武器或肢体,打乱敌人进攻节奏,为队友创造攻击机会。同时,钩镰枪长度也较长,有一定的距离优势。 再配合上他们身后的两名名长枪手,组成了整鸳鸯阵的主要攻击力量。 长枪手是鸳鸯阵中的中坚力量,重点担负歼敌杀伤任务,同时也起到护卫狼筅手(钩镰枪手)安全的作用。长枪的长度优势使其在中远距离能够有效地刺杀敌人。 为了能保持整个阵型能够生存的更久,在阵型的后面还有两名镋钯手(短兵)。在每伍的最末位置,手持镋钯。镋钯为山字形,铁制,长七八尺。他们的主要职责是阻击来自敌方的进攻,掩护长枪手等持续出击,同时也担任一定的临阵杀敌职能。 如此一套阵法,可以说是在面临小股敌人时,几乎无懈可击,但是这里是京营兵马而非浙江的戚家军,也不是浙兵。 所以也是带有自己特色的,他们在每个阵型后面又增加了三名火铳手,使用的也是便于近距离杀伤的三眼铳,在近距离情况下,由于不考虑不用考虑精准度的问题,所以三眼铳极为适合这样的阵型。 三把三眼铳就可以连续射击九次,能够提供强大的火力输出,而多出来的这三个人,也有巨大作用,如果敌军进攻没有那么猛烈,他们可以继续装填火药,然后使用三眼铳持续消耗敌军,如果敌军人数众多,阵型招架不住这三个火铳手,就可以当做近战步兵使用。 可以说是完美结合,改进后的阵型已经达到了十二人,所以府衙后门外的明军,最多只能摆出四个鸳鸯阵,不过这些已经够了。 两个鸳鸯阵就可以完全将后门给彻底堵死,其实一个也可以,只不过一个压力太大了,还是两个保险一些,而且明军还可以根据情况变化再向后撤退,将整个攻击面扩展到四个鸳鸯阵。 叛军根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此时,随着明军阵型摆好,叛军也已经杀到了眼前,最前面的盾牌手紧紧握着大盾,身体微微下蹲,目光坚定地盯着冲来的叛军。长枪手紧跟其后,长枪斜指前方,蓄势待发。 叛军嚎叫着冲近,前面盾牌手毫不畏惧,盾牌稳稳地挡住叛军手里的腰刀。趁此机会,手持长枪的小队长猛地刺出长枪,锋利的枪尖瞬间穿透叛军的身体,鲜血四溅。 在盾牌手和长枪手的配合下,叛军的冲锋势头被遏制。在他们两侧的钩镰枪手也没有干看着,钩镰枪快速出击,直接勾倒了一名叛军,然后钩镰枪手快速向后退去,后面的镋钯手见状连忙用镋钯将拖进阵内的叛军戳死。 而前面的叛军,趁着这个空隙,试图直接撕裂这个鸳鸯阵,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缺口处,赫然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那是一把三眼铳,随着短小精悍的引线被点燃,枪内的弹丸也随之激射而出,想捡漏的两个叛军,直接被一枪击中,这么近的距离,即便身上有一层甲胄,也没什么用。 你可以说三眼铳是落后产物,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你绝对不能说它的威力小。除了想从侧面进攻的叛军,正面也有,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一个叛军企图突破防线,却被两名盾牌手合力夹住,长枪手趁机一枪将其刺穿。旁边的叛军见状,心生怯意,转身欲逃,但被后面赶上的明军盾牌手斩杀。 鸳鸯阵犹如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在战场上稳步推进。叛军们在这紧密有序的阵法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纷纷倒下。 那名刚才还在大声说话的叛军将领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徐鸿儒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暗,听着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已经忍不住想要自己动手了,再这么拖延下去,恐怕不是死在这儿,就是被生擒。 “都看什么干什么,给朕全部冲上去,站在这里等死吗?” 徐鸿儒的伪装彻底被他自己给撕开了,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镇定自如,看着周边人有些胆寒。 “杀啊!” “杀、杀、杀!” 第114章 杀徐鸿儒 在徐鸿儒眼神威慑下,即便是再害怕这些叛军,也只能咬牙硬上,一百多人全部从后门涌出,最前面的两个鸳鸯阵,瞬间便抵挡不住,索性那两个小队长提前就已经预判到了,令旗一挥,迅速向后撤退。 与后面两个严阵以待的鸳鸯阵组成四个鸳鸯阵,每个阵型间隔五步左右,可以全方位180度斩杀来犯之敌。 不过这么多人,接近他们的4倍,还是让列阵的明军有些心慌。 此时,在他们身后的明军百户大声激励道:“兄弟们都顶住,徐指挥使马上就到,这里面可有叛军的假皇帝,抓住他,咱们兄弟都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就在此刻。” 在百户的激励下,人人斗志昂扬,光宗耀祖可是中国人在家乡的最高追求,而反之,对面的叛军则更加慌乱,前面有严阵以待的鸳鸯阵,后面有如狼似虎的追兵。 看来今天是个死局了,这些天的位高权重,这些天的威风凛凛,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鸳鸯阵死死抵住他们冲锋的脚步,而后面的徐天爵也带人追了上来,眼见无路可退,叛军也不再冲击鸳鸯阵,反而是围在徐鸿儒身边,誓死也要保护他们的皇帝。 原本激烈的战斗也在这一刻停下了,明军已经彻底将徐鸿儒所部给包围了起来,随着徐天爵入场,两人终于见面。 “你就是从京营来的指挥使徐天爵。” “正是在下。”此刻,徐天爵倒是谦虚起来了。但是对面却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不过他也不在乎,依旧开口道:“徐鸿儒现在的情形你应该也能看得明白,念在你我是同姓的份上,现在放下武器,本将可以保证现在不杀你,并且将你押至京师后,还能让你和你的爹娘再见一面。如何?” “哈哈哈,你们这些腐朽的狗官!想让朕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们欺压百姓,横征暴敛,搞得百姓民不聊生,这天下早就该变一变了!” “ 朕举义旗,乃是为了天下万千受苦的民众,为了还天下朗朗乾坤!你们这些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家伙,有何资格让朕投降?” “ 今日即便是死,朕也绝不向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败类低头!这世道若不公,就该有人站出来反抗,哪怕是死,也毫不畏惧, 想让朕屈膝于你们这等奸佞之徒,门都没有!有种就上来决一死战,看看是谁的刀更利。” 看着滔滔不绝,毫无悔改的徐鸿儒,徐天爵也不想再和他多废话,毕竟他这种人,已经没有劝降的必要了。 至于他说的为了天下苍生,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其他人呢?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刀剑,跪在地上,便可暂时饶恕尔等一命。” 随着徐天爵话音落下,时间开始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息过后,无人应答。徐天爵完全失去了耐心,开始下令杀光所有人。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排排弓弩手迅速出列,随着弩箭飞驰,叛军毫无还手。 刹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叛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后门的空地完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在混乱之中,徐鸿儒悲愤交加,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甲士,只见他赫然拔剑准备自刎,用以保最后的尊严。然而,身旁的亲卫拼死阻拦,使得他自杀失败。 几个叛军还妄图往外冲,大喊着 “护驾!护驾!”可这呼喊声很快便被厮杀声淹没。弩箭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右丞相陈灿宇也不甘心失败,可最后力竭,落的个被官军生擒的下场。此刻的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再也不是那个抬手之间能调动十万大军的右丞相了。 “别动。” 随着徐鸿儒身边的亲卫被杀光,明军的雁翎刀也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可惜,令明军没有想到的是徐鸿儒竟然自刎了。 随着鲜血洒出,一代枭雄就此落幕,徐天爵是见状,没有半分犹豫,当即下令道:“削其首级,传阅三军,让城内的其他叛军尽快投降。” “是。” 至此,纵横在京南江北的徐鸿儒起义彻底被平定。 “此乃叛军头领徐鸿儒的首级!负隅顽抗者,只有死路一条!如今贼首已诛,尔等速速投降,可饶尔等不死!否则,格杀勿论!” 明军的声音很快在整个邹县传播开来,面对这一结果,纵使在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放下武器原地投降。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自己在抵抗岂不成了笑话?于是原本就溃不成军的叛军,彻底成了俘虏,免去了不少杀戮。 因为有徐天爵的缘故,这场起义并没有造成历史上那么大的伤害,大量的叛军投降,使得鲁南的劳动力并没有大量减少,一些地方也避免了十户九空的惨烈情况。 尤其是最严重的邹、滕、郓、峄一带,历史上户口大减,一片“流亡壁立少炊烟”的残破景象,如今倒是还有不少生机。 其实这些叛军绝大多数都是被天灾人祸逼迫的无法生存的普通百姓,如今,徐天爵不光饶恕了他们的性命,更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如何能不感恩戴德? 再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不是因为吃不起一口饭,谁愿意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拼命。 “这就是贼首徐鸿儒,让你信白莲教,让你妖言惑众,让你蛊惑百姓. . . . . .。”赵彦气不过,对着他的尸体猛踹了几脚,都是个该死的徐鸿儒挡了他的仕途,要不是这一次明军快速平乱,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不然自己绝对要完蛋,这怎么能让他不气?再说此人在历史上可是下令将所有叛军以及无辜百姓的首级都砍下来铸成了京观,虽然是个文官,但是面对这尸体,还真不害怕。 第115章 善后 “赵大人,赵大人您消消气嘛。” “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两个官员连忙将赵彦给拉了回来,实在是赵彦如此行径,有辱文人气度,更重要的是,他们以赵燕马首是瞻,如果赵彦因此行为遭受言官弹劾,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可不要小看那些口无遮拦的言官,往往一些小事都能被他们无限扩大,更重要的是一些人的印象,还是要谨慎一点都好。 “来人将这里的情况上报朝廷,叛军的所有将领全部押解进京,听候圣上发落。”赵彦被旁人这么一劝,也是立马收回脚,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由于他是山东地方的最高有用他统筹上报朝廷是最合理的,不过徐天爵、杨肇基,还是以个人的名义向朝廷递交了一份战报,不是他们不相信赵彦,实在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集团,一场大战下来,多少还是要给自己的人谋些福利的。 不然下回谁还跟着你卖命,再说了几个人的战报相互佐证,才更加可信,这也是朝廷希望看见的,毕竟谁都不希望下面的人欺上瞒下。 毕竟钱就这么多,你多拿了别人就要少拿。与此同时,山东各高级主官也开始管理自己辖区内的事务,杨肇基现在已经升任山东总兵官,山东的兵马他都要抓起来,所以工作量极大,恰好徐天爵又没有事,所以他就将这些叛军俘虏全都交给了徐天爵处置,不过当然还有地方官府配合,有军队镇守方便安置他们。 另一边赵彦则是准备处理鲁南民生问题,由于之前大量的县衙知县逃亡,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果子,还需要他来处理,再者就是吏部新调来的一批进士官员来充任鲁南各个县的知县,这些事情也由他来安排,可以说是非常忙。 但就在他为鲁南事情忙得,抽不开身时,济南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进入六月以后,山东竟一反常态,不再干旱,反而是接连暴雨,使得原位于东昌府阳谷县的张秋河决口,进而夺济南小清河水道,造成洪水大规模泛滥。严重威胁济南府、青州府、武定府、莱州府等地。 他身为一省巡抚,必须马上处理这些事情,将危害降到最低,但他只有一个人,没办法一人两用,只能先顾及重要的,将安置鲁南的事宜交给了山东布政使尹军,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尹军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投靠了魏国公府。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南京人,而且他当时也只是一个末流进士,如果混的不好,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县令,所以他不甘心,而当时的魏国公府也没有想那么多,谁能想到一个末流的进士,十几年后就会成为从二品大臣,一省的封疆大吏,真是造化弄人。 但所幸,这尹军倒是个有能力的,而且还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如此一番运作下来,安置这些义军的活,最后还是落到了徐天爵的手里,只不过对于徐天爵来说,功劳是山东布政使尹军超,不过他倒是不在乎这些。 他更在乎的是鲁南的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放在那个时代,这句话都是不会错的。 其实如果没有这场巧合,徐天爵也会拿下义军的安置权,只不过想从赵彦手里抢,还是要多费些周折,实在不行还有他暂时的靠山太子朱常洛,要是再不行,那就只能让“残余的叛军”出手杀了赵彦了。 虽然有些风险,但不是很大,索性不用走那么一步。 “徐指挥。” “末将见过布政使。” “你们都退下吧!” “是。”尹军和他打过招呼后,便让众人退下,只单独留下了徐天爵一人。 见大堂内再无其他人以后,尹军才彻底放松下来,“青君贤侄,几年不见,如今倒是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 “尹伯言重了,父亲让我代他向你好。” “好,都好,你告诉国公,只要我尹军一日不死,就一日为魏国公府马首是瞻,想当年,要不是国公爷,我也不会有今天. . . . . .。” “尹伯,当年的事就不要说了,既然现在朝廷将鲁南交给了伯父你. . . . . .,” 后面的话,徐天爵没有明说,但是聪明人都知道,主要还是害怕隔墙有耳,有些事大家知道就好,没必要明说。 “青君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尹伯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其实尹军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只不过他也不想挑明,他一直以为徐家想做权臣,想当年的严嵩,严世蕃那样,所以为了给自己保留一条后路,大部分事情大家都不挑明。 这样对双方都好,安排好一切,尹军也是留徐天爵吃了顿饭,聊表心意,期间倒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此后半个月内,徐天爵一直留在鲁南处理着一切事务,有了尹军这个布政使,一切安排起来都方便了不少。 “都排好队,每户二两银子,如果家中没有精壮男子的可以多领一两,顺便在这里登记造册,都别耍什么小心思,官府可不是傻子,不要为了一两银子毁了自己全家。”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郓城、巨野、邹县,滕县每个县城都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新调过来的官员或许读八股文,治理一县的民生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当时徐天觉选中他们的原因之一。 大量的百姓分到了银钱、土地、种子,开始对官府感恩戴德,由于这些在底层执行的县令都是徐天爵的人,所以他们在潜移默化之下,不断影响着百姓。 让鲁南的的百姓都对徐天爵感恩戴德,与此同时,徐家的酒楼、粮店、钱庄也开始进驻这些城镇,让徐家的势力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鲁南人民的生活。 第116章 开原城破 其实派驻这些还有其他的目的,一方面他们也能起到监督地方官员的作用,毕竟这些城镇的县令都是他徐家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在这里搞事情,完全可以通过家族势力直接解决掉。 另一方面,也能继续扩大徐家的势力,毕竟以后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俗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同时,还能互相监督,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随着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徐天爵回京的日程也开始越来越近,毕竟他可是朝廷派来的增援部队,不是山东的地方部队,还是要回去的。 再说他还有一个清河守备的官职呢,算算时间,努尔哈赤恐怕快要有新的动作了,为了以防万一,徐天爵还是打算快点儿回去,不是他信不过辽东的明军,实在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尹伯父,明日我就要回京了,鲁南的事情,还希望您能多多照顾。” “贤侄放心,我一定多多关照鲁南,不会让这里的百姓受苦的。” “那就多谢尹伯父了。” 处理完这里的事徐天爵就和学虎提前返回了京师,而大部队则由韩勇率领,毕竟大部队行军速度要慢很多,而徐天爵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浪费了。 而此时的大明朝堂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正是关于辽东的。 万历皇帝朱翊钧经过这几个月的休整,身体好了一点,不过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但勉强还能上朝。 只见他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上,面色阴沉,听着下面的人低声汇报着辽东的战况。 “陛下,努尔哈赤贼心不死,几日前,又亲率四万大军围攻开原,开原总兵官马林、副将于化龙等人战死,开原城失陷。守城官兵八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千余人逃出,城内十余万百姓更是死伤惨重. . . . . .。” “够了,不要再说了,沈阳和辽阳的驻军为什么没有去增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是要朕将他们的头拿到奉天门上,亲自给朕解释吗?” “陛下息怒,努尔哈赤派遣了部分人马迷惑牵制了这两处的我军主力,才致使开原城破。” 此时黄嘉善只感觉头皮发麻,又不是自己打的败仗,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兵部尚书呢?他也只能顶着众人的目光,顶着皇帝的怒视站出来回答。 如今,开原城破明军的防线已然出现了一个大漏洞,更重要的是开原是一座大城,是一座拥有十万多人口的城市,有无数的粮草器械,现在这些东西都成了后金的了。 这场战役对明朝在辽东的统治造成了极其沉重的打击,后金得以进一步扩张势力,明朝的局势愈发危急。 朱翊钧又怎么可能不气,想他这一生何时不是在开疆拓土?偏偏老了,居然要经历丧师失地,这是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奇耻大辱的事。 这让他死后如何面见朱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太祖、成祖? “传朕旨意,告诉辽东总兵李如柏,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开原,还有既然鲁南的叛军已经彻底平定了,就让徐天爵马上率军回来,他不是还担任着清河守备一职吗?让他马上去清河,朕不想再看到我大明的疆土沦落敌手。” “是,臣领旨。” 吩咐完这些万历皇帝朱翊钧只感觉头痛欲裂,两眼发昏,原本在他眼中的蛮夷小邦,竟然让他束手无策,此刻,他只想回寝宫里躺着。 于是示意站在旁边的太监,退朝。 太监也是心领神会,直接对着众臣喊道:“退朝!” “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看着万历皇帝的身影逐渐消失,也是齐齐向后两步行礼,接着便转身走出大殿。 由于是平常朝会,并没有多少官员,但是在场的都是高官,方从哲身为内阁首辅,上朝当然是排在最前面,退朝也是走在最后面。 黄嘉善故意落后两步,来到方从哲面前,恭敬行礼道:“方阁老,你也看到了辽东驻军,根本就不堪大用,再这么下去辽东万里江山恐怕真就没了,到时候你我众人恐怕都难伺其咎。” “黄尚书这是什么意思?辽东的战事,你不应该和我商量,应该去找五军都督府,况且努尔哈赤不过几万人马,我大明可有几十万兵马,何惧之有。” 眼看方从哲这个老家伙和自己在就是装糊涂,黄嘉善也没有别的办法,其实他是想让方从哲出面,把现在的辽东总兵李如松给换下来,实在是李如松不堪大用,根本就没有他爹的半点本事,真是虎父犬子 现在辽东节节败退,要是在无法改变局面,恐怕他这个兵部尚书也快做到头了,所以他才想让方从哲这个内阁首辅出面,可惜这个老东西谁也不想得罪,只能再想办法了。 而此时的辽东战场上,努尔哈赤正在意气风发的站在开原的城墙上,先前抚顺投降,如今又破开原,辽东的两座大城都已被他洗劫一空,获得的粮草辎重、兵器铠甲,多的数不胜数。 而反观明军,就没有这样的状态了,面前的萨尔浒之战,就已经让明军将士忧心忡忡了,如今开原被攻破又变成了人人自危,我也不知道努尔哈赤的屠刀,会不会来到自己这里? 清河堡,鸦鹘关。 “指挥使,关外15里发现后金斥候,有三支小队人数加起来有50多人。” “派出骑兵严密监视,如果有把握可以消灭他们。” “是。” 徐进站在关隘的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峡谷、森林,内心也是越来越焦虑,他已经代替徐天爵在这里镇守了数月,如今,努尔哈赤已经从萨尔浒之战里缓过来一点。 开始频繁的军事调动,如今,开源也被攻破,恐怕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这里就是抚顺,可关键是他的清河堡内守军不到6000人,即便是依靠关隘死守,也未必能守得住,这些天他的白头发可长了不少。 实在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希望徐天爵快点儿来辽东,最好再能带上一些兵马过来,不然,即便这里成不了自己的埋骨之地,恐怕. . . . . . . . . . . . .。 第117章 怒火中烧 由于快到了夏季,纵使是辽东天气寒冷(小冰河时期),但现在也已经好多了。 奉徐进的命令,鸦鹘关的守将派出了一百多名骑兵,正好是一个百户,再多的人他也派不出了,即便是派出去,万一遭遇什么不测,恐怕到时候还真就完了。 还是稳中求胜的好,被派出来的那个百户也是个稳重之人,对着手下的两个总旗说道:“你们各领40人,剩下的人由我亲自代领,一人监视一路,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如遇女真人,发号炮求救。” “是。” 出关后,百余人骑兵分三路开始寻找女真人的斥候。 另一边,女真人的斥候还在肆无忌惮的奔驰在旷野之中,领头的是一个小拨什库,属于女真经中最底层的将领,在牛录(一个牛录统领300人,而牛录下面有六个小拨什库)之下。 “拨什库,你看那里有一个汉人的村庄。” “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炊烟升起的地方,拨什库我们过去看看吧!反正明军都是些缩头乌龟,也不敢出来,我们在这里转悠也是白转,何不如过去看看。” “是啊!” 听着手下人的附和,那名小拨什库也是动心了,主要还是心里的欲望。 于是他二话不说,挥起马鞭,其他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一队近二十人的后金骑兵,快速向着升起炊烟的村子前进。 而此时,朴实的村民还不知道灾难即将降临,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此时正是中午,劳作了半天的百姓纷纷回家,正巧和这股后金军当面撞上,为首之人连忙让开道路。 他只以为这股金军是来路过的,只要让开道路便没有事,可他不知道,这股金军根本就是一群豺狼。 为首的后金小拨什库当即便露出残忍的笑容,挥舞起手中的长刀,大声吼叫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杀戮的欲望。后金军冲入村庄,见人就砍,毫不留情。 “啊!” “快跑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到这声音村内的村民们惊慌失措地从家中跑出,望向村外,而他们的眼中倒映出来的场面仿佛是一场人间炼狱。 村里一位老者试图上前阻拦,祈求他们放过无辜的村民,然而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刀砍倒在地,鲜血溅满了他那苍白的胡须。 “勇士们,杀光这些汉人,就当是我们这次出来的奖赏了。” 妇女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逃窜,但后金军的骑兵无情地追逐着她们。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拼命奔跑,却被一名后金士兵手中的长枪背后刺中,随着血喷出,身躯也倒在了地上。 手中孩子从她怀里滚了出来,哇哇大哭。后金士兵却没有丝毫怜悯,举起刀,残忍地结束了孩子的生命。 “跟他们拼了。 ”村里的青壮年们拿起农具,试图抵抗,但他们怎能敌过后金军精良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战术。很快,他们便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后金军在村庄中肆意纵火,房屋一间间地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些来不及逃出屋子的人们,在火海中痛苦地呼喊,最终被无情的火焰吞噬。 村庄的街道上,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后金军的马蹄肆意践踏在村民的尸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一个少女被一个后金士兵拖进一间屋子里,她的哭喊声在村庄中回荡,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杀戮声中。 一个两三百人的村庄,俨然变成了一片坟墓,但就在这时,寻声而来的明军骑兵也终于赶到了,眼见这一幕,明军士兵一个个的瞋目切齿,虽然平常他们也会欺负这些百姓,但更多的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像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做。 更别说是这些还是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事情,完全是羞辱他们。 “这群畜生!兄弟们,杀啊!跟我上,杀光这群后金鞑子,为百姓报仇!” 明军领队的总旗早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将百户的吩咐抛之脑后,直接就带人冲了上去。 随着第一支利箭射出,一个作恶的女真骑兵直接被穿透,喷洒出来的鲜血也惊醒了其他的后金军。 “有明军,杀光他们。” 那名冲进屋子里的后金士兵刚提着刀出来,就看见被自己抓住的女子跑出了房间,他当即便怒火中烧,只可惜明军没有给他机会。 马刀直接将他一刀斩断,而且是拦腰斩断,可见,挥刀的明军有多大的怒气,那明军自己还没有娶上老婆呢,这女真蛮子就敢侮辱他汉家的女子。 简直就是找死,一名明军骑兵挥舞着手中长枪,直刺向后金骑兵的胸膛,那后金兵侧身躲避,挥刀砍向明军的手臂。但明军反应迅速,抽回长枪,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顺势再次挺枪刺去,后金兵躲闪不及,被一枪刺穿。 另一名明军骑兵与后金骑兵相互砍杀,双方的战马嘶鸣着,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明军骑兵抓住对方的破绽,一剑划过后金兵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这种小规模一对一斗狠,明军的精锐斥候不比女真人差,所以一时之间难分上下,但所幸明军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可以说是一直压着女真人打。 而幸存下来的百姓,也趁着这个空隙将自己藏好,毕竟谁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谁会赢,由于刚才后金军和百姓们搅在一起,所以明军的弓箭根本无法发挥,这也就导致即便明军占据优势,也不可能快速将这些女真人杀光。 “快去发号炮,叫百户过来增援。” 第118章 一个不留 听着总旗的命令,那传令兵有些犹豫的说道:“总旗,如果现在发信号,不光百户会看到,女真人的骑兵也会看到。” “不要管这些,今天老子说什么也要把这些人全部弄死,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看着总旗怒火中烧,传令兵不敢再拖延,随着砰的一声,号炮在天空中炸开,事实也果然如那传令兵所料,在外面游荡的女真斥候和明军骑兵同时向着村庄赶来,现在就看谁的速度快了。 如果要是明军先到这批女真人谁都活不了,反之,如果是后金军先到那落到如此下场的就是这股明军了。 不要看他们现在人少,但是真正厮杀起来,双方都很谨慎,毕竟小规模战斗不像大规模,各有各的技巧战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女真人已经死伤过半,仅剩的几个人已经心生退意,但他们的小拨什库还在硬扛着。 “勇士们,都给我顶住,我们的人马上就到。”此刻剩下的女真人背靠背形成对外阵型,他们都配有盾牌,明军一时间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过,双方也仅是对峙了几秒,明军的总旗就想到了办法,刚才一直在近战,明军的弓箭并没有派上用场,如今优势在我,倒是可以派上作用了。 不过这些女真人也是真的狡猾,明军杀过来的时候,他们有不少人已经下马,如果再选择上马的话,注定被动,索性他们便直接放弃战马跑进了村民的院子里,试图以此来抵抗。 而他们的战术也很成功,逼的明军也不得不下马作战,明军一下马,他们又巧妙的汇合在一起,明军虽然人多,但却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但所幸明军自己有过硬的本事,不然局势还真有可能发生逆转。 “弓箭手准备。” 虽然女真人有盾牌,但是他们的盾牌并不是大盾,而是直径为八十厘米的圆盾,有些地方根本就护不住。不过他们也有弓箭手,一时之间,在这村庄的中心大道上,展开了互射。 不过双方都很难取得战果,就在这僵持之间,明军的援兵终于来了,由于号炮是明军的信号,他们当然知道这是遇袭的紧急情况,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而反观女真骑兵则还需要考虑一番。 如此一来,明军骑兵自然要比他们先到,见此场面,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明军,瞬间士气高涨,而反观那些被困住的女真人,此刻已经慌了神。 赶来的明军骑兵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用铁链将他们撞飞出去,配合上战马的冲击力,两根铁链直接抡飞了最前面的两人。 盾牌阵也随之被破解,苦战的明军瞬间便打开了局面,随即蜂拥而上,痛打落水狗,此时仅剩的八个女真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全被斩杀。 有了,甚至连头都被砍了下来,可见明军是恨极了他们。 “留下30人警戒,其他人下去搜查,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都带回关内。” “是。” 与此同时,另一队明军骑兵和那两队女真斥候也都赶到了村庄外围,双方虽剑拔弩张,但是女真人似乎刻意隐忍,只是不断游走于村庄外围,并没有冲击里面明军的意思。 “百户,我看要出事,这些女真人一直盯着咱们不走,恐怕是不怀好意,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庄子里幸存的百姓还有接近100人,光靠咱们这些人,要是想把他们运出去,有些困难。” “你的意思是外面的女真人想要趁我们护送百姓的空隙,冲击我们。” “对,百户,我就是这个意思,不可不防啊!” “行,我给千户发信号请求援兵。” 其实这个总旗猜的没错,外面的女真人还真是这么想的,一代明军贸然出来,他们就能冲散明军的队伍,到时候在队伍中间的百姓,就将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甚至明军自身也会死伤惨重,但很可惜,他们的算盘最终还是落空了。鸦鹘关内得到消息的明军火速出动,最近这段时间,后金军屡屡挑衅,双方都结下了不小的血仇,各自都有人死在对方的手上,如此一来,自然是谁看谁都不顺眼。 随着明军大队人马赶到,仅剩的几十个女真骑兵也只能灰溜溜的跑掉,毕竟,明军派出的援兵有几百人之多,他们要在待在这里,很有可能会从猎人变成猎物,所以只能不甘心的跑掉。 而带队前来的副千户看到如此惨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无能为力,他也想把这些人安置在关内,可是关内根本就无法安置这么多人,一些离鸦鹘关近的,会被战争波及到的存在已经迁入关内。 但他们没有想到,后金军竟然如此畜牲,竟然会屠杀百姓,但其实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史书上记载,后金攻破开原后,屠百姓数万,如此看来,倒也能理解。 “都别愣着了,天快黑了,所有人回关,把这些百姓都带上,尸体就地掩埋。” “是。” 幸存的百姓在哭喊声中离开了他们世代生存的地方,没办法不走绝对活不下来,毕竟那些逃走的女真人绝对会回来报复。 一行数百人个个面带悲伤,宛如一支大型的送葬队伍,期间还夹杂着妇女儿童的哭喊声,一些性格暴躁的明军士兵没有责骂他们,而是责怪起了自己无能。 他们或许没有多强的家国意识,但是如此惨状,是个人都会动摇,或许从此刻开始,清河堡的守军已经开始了蜕变。 另一边,快马加鞭的徐天爵已经赶到了京师,他先是入宫向万历皇帝朱翊钧汇报了此次平乱的大小事宜,然后就和在门外等待的尤福财去了东宫。 第119章 面见朱常洛 “徐指挥使,太子殿下有请,跟咱家走一趟吧!” “好。” 尤福财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徐天爵,忍不忍住在心里感慨道,真是天生的富贵命。 日后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别有心交好,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便开口恭维道:“恭喜徐将军旗开得胜,平定了鲁南叛乱,又是大功一件。” “多谢,尤公公,日后还望尤公公能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徐将军乃是少年英雄,国之栋梁,又屡立奇功,咱家还希望徐将军能多多关照呢。” “一定,一定。” 短短几句话,两人就在潜意识里达成了共识,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利益联盟,不过是为对方说几句好话,倒也正常。 他们一个是日后天子的贴身太监,一个是日后朝中高官,他们两个联手倒也正常,毕竟徐天爵是武将常年在外和京师的联系不多,这将在外,君主猜忌是常有的,更何况日后徐天爵可是要掌管整个辽东的。 所以朝中尤其是宫中有人绝对好办事,更何况现在万历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对待朝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年的时间恐怕朱常洛的权力会持续扩大,自己现在还是要依靠他的。 很快,两人便到了朱常洛的东宫,尤福财奉命将人带到后,便带着其他宫女、太监退了出去,大殿内只剩下两个人。 “臣徐天爵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君快快请起,此去山东兖州府辛苦了,孤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位置,日后你去辽东,一定能帮得到你。” “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是末将的福气。”徐天爵也是借此机会继续表忠心,虽然朱常洛活不了多久,但是在这皇位更替中,却有巨大的作用。所以必须要拉近双方的关系。 “我大明能有青君这样的将军,何愁后金女真,你最近刚回来,或许还不知道开原已经失守了,总兵马林战死,辽东现在人心惶惶,这次回来恐怕你在京师呆不上几天就要去辽东,清河是辽东的门户,如今开原已丢,清河绝对不能再丢。” “请太子殿下放心,末将是与清河共存亡。” “嗯,我知道青君忠勇,但是辽东的兵马恐怕不堪大用,所以,孤想组建一支新军,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朱常洛犹犹豫豫的,还是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如今的大明军队腐朽不堪,已经难堪大用,即便是整训调整,可是已经烂到骨子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好? 所以朱常洛想组建一支新军,一方面可以应对辽东局势,另一方面也能镇压国内的农民起义叛乱,还可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臣子,毕竟自从后金崛起,竟有不少大名官员投降了后金,这种风气必须制止。 不然日后大明还如何称天朝上国?岂不让周边的蛮夷笑话? 徐天爵见此也是一脸严肃,连忙拱手向朱常洛进言道:“太子殿下,如今外敌虎视眈眈,我朝军备亟待革新。末将建议,倒是可以训练一支新式火枪部队,以应边患。” 朱常洛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沉思:“青君此议,确有远见。但火枪之术,于我朝虽不是新兴,但训练之法、装备之资,皆需详加筹谋。” 徐天爵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殿下,火枪之威,远胜于传统弓箭、弓弩。若能成军,必能在战场上扭转局势。虽困难重重,但只要殿下下定决心,末将愿全力以赴。” 朱常洛站起身来,在殿中踱步,按照他之前的想法,应该是组建一支精锐步兵或者骑兵,步兵用来守城,骑兵则用来攻击,但他对军事并不是很精通,良久之后才说道:“青君,你且细细说来,这火枪部队该如何组建,又当如何训练?” 徐天爵见朱常洛主动询问,也是连忙应声道:“殿下,首先需招募精壮之士,挑选对兵器有天赋且忠诚勇敢之人。再者,需聘请技艺精湛的工匠,打造优质火枪,确保其威力与精准度。训练之时,当注重阵法配合与射击技巧,使之能在战场上协同作战,发挥最大威力。” 朱常洛微微点头,又问道:“那所需资费几何?如今,国库空虚可拿不出太多的钱。” 徐天爵略作沉吟道:“初步估算,打造火枪、购置弹药、招募训练,所需资费甚巨。或可从国库中拨出专款,亦可寻求富商巨贾之资助。” 朱常洛眉头微皱:“国库空虚,恐难满足。至于富商资助,又恐其有所求,滋生事端。” 接着朱常洛又沉默片刻,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朝中非议。青君,你先拟定一份详细的方案,待本宫与其他臣商议后,再做定夺。” 徐天爵拱手道:“末将遵命。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商量完这些又说了其他几件事,徐天爵也就离开了东宫,说真的,徐天爵没能想到,朱常洛竟然想组建一支新军,虽说现在大明的财政吃紧,但是组建一支新军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在于,朝中的文武官员想不想要组建这支军队罢了? 其实在他的想法里是想等到其实在他的想法里,是想等到天启皇帝朱由校即位以后,再商讨新军之事,毕竟,朱常洛活不了多久,训练新军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要是他死了,这个项目很有可能被搁置。 但没想到,如今他主动提出来了,那自己自然是要顺杆爬了,更何况,听朱常洛的意思是想将那支新军交给自己统领,他自然要更加上心。 虽说辽东兵马不堪大用,但是只要指挥得当,拖延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战争打的永远都是综合国力,只可惜这一手的牌让人给打的稀巴烂,换一个领导者,或许就能改变一些。 徐天爵边走边想着新军的事情,主要是这件事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看朱常洛的意思,恐怕要耗费些时日,这件事才能提上日程,自己运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第120章 新军想法 希望朱常洛能给力一点吧!其实历史上,朱常洛如果没有早死的话,或许大明的历史真能改变,毕竟他上位以后可是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 朱常洛即位后便下令罢免全国范围内的矿监、税使,停止任何形式的采榷活动。 矿税一直是明朝中后期民众的沉重负担,朱常洛的这一举措使得小民百姓欢呼雀跃,朝廷内外也都为之感动。 在军队方面,他发内帑百万犒劳边防将士。还从大内银库调拨二百万两银子,发给当时的辽东经略熊廷弼和九边巡抚按官,让他们犒赏将士,并特批五千两白银用于运送军饷,且强调银子解到后立刻下发,不得擅自入库挪为它用。 一时之间,便激励起了辽东的士气,将士们敢打敢拼,毕竟赢钱在手,天下我有。 同时,他还启用了大量的官员使得大明的官僚体系正常运作起来。 自从万历十四年(1586 年)后,明神宗朱翊钧开始长期怠政后,官员任免处于半停顿状态。 朱常洛登基后,先命令礼部右侍郎、南京吏部侍郎二人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随后将何宗彦等四人均升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他还启用卸官归田的旧辅臣叶向高,并且同意将因为“上疏”立储获罪的三十三人和为矿税等获罪的十一人一概录用,召回了在万历一朝因为上疏言事而罢免的官员,如袁可立、邹元标、王德完等正直敢言的大臣。 在它的运作期下,泰昌一朝政治环境得以改善,官员、军队、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再加上他当时的年龄,即位之时不过三十八岁正值壮年,朝廷内外文武百官皆都臣服,如果他能多活几十年,让他来统领大明,或许真能改变。 但可惜,一些事情改变不了,至于以后让徐天爵自己去劝说朱常洛,他可不敢,仔细想一想,敢管皇帝家事的大臣基本都没有好下场,那就不是你能说的。 也就那些自以为清流的文官,敢多说两句,反正徐天爵他是不会说。 次日一早,由于此次平定鲁南叛乱的官员,基本都已经回到了朝廷,今天的朝会上,依旧是以鲁南为重点,对官员的赏罚也一并进行。 “朕闻捷报,不胜欣喜。卿等忠勇之士,以非凡之智、无畏之勇,力挫贼寇,平叛乱于鲁南。叛军祸乱百姓,扰我社稷,卿等临危受命,率精锐之师,奋勇当先。战则果敢无畏,谋则深虑远计,历经艰难险阻,终使贼氛荡涤,四境安宁。” “山东总兵官杨肇基训练乡勇,统领大军指挥得当,命其继续担任山东总兵官一职,白银. . . . . .。 “指挥使兼清河守备徐天爵平乱有功,收复梁山、郓城,斩杀叛军贼首任命其为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即日起前往辽东. . . . . .。” 后面的话,徐天爵没仔细听,那些金银珠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家也不缺这点钱,重要的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虽然这个官职和他的卫指挥使是同一品级,但权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辽东兵备道按察使的权力不断被削弱,但依旧很大,负责着协助巡抚和总兵管理辽东地区的军事防御、军队后勤、治安等事务。 比如在兵马粮草、火药、军器等军需物资的筹备与调配,以及军队的训练、布防等方面都有着重要的管理职责。 同时,还需要维护地方的治安稳定,处理一些与军事相关的民事纠纷等,给他这个职位让他去镇守清河,倒是正合适。 这个官职既能镇压住前线的将士,又能与辽东腹地协同作战,看来朱常洛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这恐怕也是他昨天说的那个位置。 有了这个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徐天爵在辽东的确好运作,还真的应该感谢一下自己这位亲爱的太子殿下,没想到居然给自己弄了个这么大的职位,虽然品级没变,但是权力却翻了好几番,一个指挥使手下不过五六千人,能有什么作为,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剑罢了。 若是用剑的人,没有能力剑,恐怕会被崩断,但这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就不同了,也算是持剑人了。 随着宣旨太监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只要是参加过这场平乱的,凡是立了点战功的,基本都得到了奖赏,不过那些临阵脱逃的县令官员,也都逃不了罪责,不少人被流放甚至更有的直接被杀头。 随着上面太监的话音落下,众人也是齐齐跪下叩头:“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天爵跟着众人一同领旨谢恩。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没有关系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寿命将近万历皇帝朱翊钧也没有心思去拉拢群臣,所以对徐天爵这种后起之秀的关注就更少了。 倒是太子朱常洛频频投来目光,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了两个不怕死的御史开口就弹劾起了鲁王,这可吓得在场大臣无不震惊,毕竟明朝敢弹劾王爷的御史少之又少,毕竟王爷可不是容易推倒的。 再加上太祖朱元璋极为重视亲情,立下了不少祖制,朱元璋在《皇明祖训》中明确规定,如果藩王犯的是小错,弹劾者会被视为离间老朱家内部关系,将被处斩;如果藩王犯的是大错,但弹劾者没有真凭实据,同样会被处斩;如果普通人试图揭发王府的一些琐碎事情,也会被处斩,家人还会被发配到边境。在如此严苛的祖制威慑下,御史是不敢轻易弹劾王爷的。 随着他们两个人站出来说话,在场的高官全都对视起来,想看看是哪个头铁的人,让自己下面的人出头。 但看了一圈,不管是东林党,齐党,浙党,楚党全都私下里摇头。 如此看来,应该是这两人自作主张想要青史留名,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最多就是死两个人。 事实果然是如此,朱翊钧连听这两个七品御史说话的心情都没有,直接给了下面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一个眼神,然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随着朱翊钧转身,殿内的锦衣卫也已经将两个御史拿下,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徐天爵也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下朝, 第121章 太子一党 都说老而成精,徐天爵对上万历皇帝朱翊钧的眼神还是有些心理压力,或许这就是来自上位者的压迫。 不过幸好他的时间也没有多久了。 徐天爵下了朝,先去了定国公府,和徐希皋道别,之后又进宫去拜见太子朱常洛,毕竟训练新军这件事绝对不能落到别人头上。 得到口谕之后,徐天觉就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的了东宫文华殿,这里是太子讲学、接见臣属等活动的地方。 徐天觉刚一走近,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讨论声,情绪还比较激动,也不能怪徐天觉偷听,实在是这个时代隔音效果太差了。 小太监见状也是停下脚步,徐天爵见此也明白过来。 “徐将军,请稍等片刻,容我向太子殿下禀报。” “那就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进去没一会,朱常洛就从里面出来了。 “臣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你来的正是时候,走快随孤进去看看。”徐天爵稀里糊涂的进了文华殿,一进去,徐天爵就看见里面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是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支持太子一党的人。 看来朱常洛不光是嘴上说还是个行动派,而此时,在一旁看着的朱常洛,还以为徐天爵不认识,也是开始介绍起来,“青君不认识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孙承宗万历三十二年的进士、翰林院编修、太子洗马,说起来还算是孤的老师呢!” “微臣不敢,见过徐将军,早就听闻徐将军少年英雄如此看来,还真是的,传闻不曾有假。” “多谢孙洗马,都是些虚名罢了。” “还有这位郭昌,翰林院侍读学士,东宫少傅,也是孤的老师。” “见过郭少傅,久闻郭少傅大名,日后还请郭少傅多多赐教。” “徐小将军若有学问的心,倒是可以探讨探讨。” 接着,朱常洛又介绍了几人,分别是中书舍人左光斗,庶吉士、检讨刘一燝等。这些可都是这是太子的,属于太子一党。 左光斗此人可是东林党的领袖与杨涟、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五人被称为“东林六君子”。他在明朝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和影响力。 而且朱由校能顺利继位他也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还有刘一燝也不可小觑,朱常洛继位以后,刘一燝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方从哲、韩爌同为顾命大臣。 等到朱由校继位以后,更是担任内阁首辅,此人是个正直且有能力的大臣,只可惜,他所代表的真正为国为民的文官,没能斗过魏忠贤的阉党,最后只能落得个辞官告老回乡的下场,只能说一句可惜。 “都不用停,新军的利弊倒是可以继续商量,正好青君也来了,他可在辽东战场上真正搏杀过,了解女真人,了解我大明军队最缺的是什么?正好都听听他的意见。” 接着,徐天爵便开始了他的表演,新军主要装备的武器应该是火枪、火炮,期间他把利弊都说了一遍,好处自然是很多,至于坏处嘛,还真没有几个,无非就是开支大了些,但是这些可不是徐天爵该考虑的。 明朝要是真弄的天怒人怨,那也没办法,只能说是不破不立。 说完这些之后,天色也不早了,朱常洛虽有心留他吃饭,但徐天爵却推辞了,这么多文武大臣留着太子东宫,恐怕不太好。 毕竟再怎么说万历皇帝朱翊钧还没有死呢!既然徐天爵不想留,朱常洛也没有强求。 刚回到魏国公府的宅子,镇远侯之孙顾靖宇就来拜访了,还拿来了不少东西,徐沐阳领着他。 “见过堂兄。” “见过徐将军。”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怎么还拿了不少东西?这是有事情要求我呀!”徐天爵半开玩笑地对着两人说道。 但这次还真让他说对了,顾靖宇还真有事求他,这不光是他的意思,更是顾老侯爷的意思。 “这次找堂兄还真是有件事。” “快进来,进来说。” “堂兄,是这样的,顾老侯爷希望你能带着他的孙子去辽东。” “靖宇去辽东,你不是要参加武举吗?怎么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上阵杀敌了。”徐天爵有些不解,这好好的兄贵子弟不当,非得去玩儿命干什么? 不过要是真想去杀敌报国,当然也可以,但要是想去镀金,那还是别来这里添麻烦了,他可不想上了战场,还要顾及别人的生死。 见徐天觉有些犹豫,顾靖宇自己也是连忙开口说道:“徐兄,徐将军,我是真的想上战场厮杀,求你就带我去吧!放心,我保证不拖后腿,我也练了十几年的武,兵书也读了不少,武举太慢了,我现在就想上阵杀敌,徐兄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跟着徐兄日后定有出路。” 眼见这小子是真情流露,虽然还有些顾虑,但许天却还是答应下来,但前提也给他说好了。 “跟着我去辽东没问题,不过不会给你太高的职位,其次,如果你犯了错,我可不会看在以往的交情上饶你一命,所以你可你小子可有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有战场上休息一不小心可就会丢了性命,你可要给老侯爷也说清楚,该上的时候我可不会把你留在后方。” “徐将军放心,末将到了辽东一定奋勇杀敌,绝不后退一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去告诉顾老侯爷,顺便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就要启程去辽东了。” “好。” 看着起身离开的顾靖宇,徐天爵将目光移向了坐在一旁的徐沐阳,开口道:“老国公的意思?” 第122章 赶赴辽东 听见讯问,徐牧阳连忙起身说道:“堂兄莫怪,是顾老侯爷拉下老脸求祖父的,应该是看见堂兄战无不胜,又与太子交好,想来是想让自家子弟跟着你再拼些军功出来。” 对于这样的安排,徐天爵无话可说,只是扔个人进来打声招呼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倒也无所谓,更何况自己现在在一定程度上还需要仰仗定国公府。 也算卖给他们一个面子,只希望这顾静与自己争点气,不然真死在辽东战场上,也和他没有关系,毕竟他早就说清楚了。 如果要是以为他闹着玩,那就等着给自己的子孙收尸吧! “你回去也告诉祖父,我这里可是真刀真枪,顾靖宇要是想要混日子,趁早走人。” “堂兄放心,这个我们早就说过了,顾靖宇还是有点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推给堂兄,真要是有什么事派他去就行,镇远侯府子孙众多. . . . . .。” 后面的话,徐沐阳没有多说,不过徐天越也清楚,看来这是不想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想给家族多条出路,既然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吃了晚饭,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徐天爵就准备出发了,此次他将会和徐虎带着从辽东战场赶来增援的神威营一千骑兵回去。 顾靖宇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回去当晚便收拾好了行李,又从家里带走了十个亲卫,清晨一大早便等在了德胜门外。 而太子朱常洛也是准时出现在城墙上,徐天爵骑着一匹辽东神骏,带着一千骑兵倒是威风凛凛。 回头望了一眼朱常洛倒是君臣惺惺相惜,朱常洛也是挥了挥手,随后,拿起城墙的鼓槌照着一旁的大鼓就敲了几下,也算是为他们送行了。 由于徐天爵是带兵去辽东赴任,并不是初衷,所以围观的百姓也不多,更没有官员相送,也就只有太子一党出了几个人,陪着太子前来。 不过有太子就足够了。 “出发。” 徐天爵一声令下,战马开始嘶鸣,骑兵一夹马腹,战马立马加快速度,马蹄声愈发急促,仿佛要将大地踏碎。风在耳边呼啸,军旗在风中舞动,地上的尘土被溅起阵阵烟尘。 倒是威风凛凛,看的人热血沸腾。 另一边,努尔哈赤也没有闲着,经过几个月的休整,他的实力有所恢复,在袭扰明朝的同时,他也加紧对野人女真的控制,不断从其中吸收优质兵源。 野人女真各部,顶不住努尔哈赤的压力,除了极小一部分向北继续迁徙以外,绝大部分都投靠了努尔哈赤,只不过努尔哈赤并不能直接掌控他们,这些部族内的事务还是由他们部族首领说了算。 只不过他们需要向努尔哈赤交定赋税、提供兵员,那也让努尔哈赤的部队快速回血,加上他攻破开原掠夺的大量财物、人口、器械,还真是有些麻烦。 自从那次在鸦鹘关爆发了一场小规模冲突后,女真人就将视线放在了清河。现在明军在辽东的门户只剩下了抚顺和清河两个地方,所以这里备受关注。 毕竟鸦鹘关可是距离赫图阿拉很近的,如果从这里出奇兵是可以威胁到赫图阿拉的,不过条件也非常苛刻,非精兵不能做到。 所以努尔哈赤也很关注这个地方。徐天爵要想从京师赶到清河,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时间,而徐进现在真需要顶住这十天的压力就可以走人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在这段时间内允许清河、鸦鹘关出事。 “传我军令,这段时间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女真人找到机会,给我多加一趟暗哨,两趟明哨。四周的山地也要不定时派人巡查,一旦出现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是,指挥使。” 不过即便是这样,徐进还是不放心,穿戴完盔甲以后,就领着一众亲卫,开始了巡查。 徐天爵离开京师五天后,辽东高层就经历了大换血,杨镐把萨尔浒会战给搞砸了,已经被流放到岭南,他的职位由熊廷弼来接替,出任新的辽东经略。 一些其他重要的岗位也都换了人,抚顺游击将军李永芳投降以后,抚顺城被攻破,然后又被劫掠一番,现在无人驻守。 只能另派新人前去,但是抚顺城遭到了严重的毁坏,女真想要再次攻下来,倒是简单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万历皇帝之前提了一嘴徐天爵的原因。 就是想让他快去驻守辽东清河,毕竟清河一旦被攻破,女真人就可以长驱直入辽东腹地,到那时,恐怕辽东就真的守不住了。 毕竟明朝没有发动进攻的能力,只能被动防御,如果连防线都被突破,还怎么守? 人员调动也让辽东的军心更加不稳,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犯了错,指挥不力,总不能还留着你吧,这样下面的人更不服。 时间转瞬即逝,几天之后,徐天爵就赶到了清河堡,看着周围严密的防守,高耸的城墙,险要的地形,倒是叫徐天爵很欣慰。 这样的地形配上几千精兵完全能够守得住,不过还是要小心阴招,毕竟阴沟里翻船的时间可不少。 “末将指挥使徐进见过辽东兵备道按察使。” 虽然两人是同级,都是正三品,但是徐天爵的权力更大,还有按察使属于文官序列,在明末,文官就是比武官的地位要高,再加上两人同宗同族,徐天爵属于嫡系,徐进属于旁系,他行个礼倒是可以接受的。 “族叔,不必多礼,这些时日有劳族叔了。” “都是为朝廷效力。” 按照辈分来算,徐天爵的确要把徐进叫一声族叔,但徐进可不敢托大,他这一脉已经和魏国公的联系出了五服,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些战功或许都不配在人家面前说话。 所以,面对家族里的嫡宗子,徐进还是很客气的。 “族叔和我一同视察一下这清河的防务吧!正好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好。” 徐天爵和徐进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众副将、亲卫,徐进始终落后徐天爵半个身位,即便是徐天爵说了也没有用,既然这样,他也不再纠结,开始说起了正事。 第123章 辽东局势 “族叔,这些天你驻守清河辛苦了,兵部的调令已经在路上了,那意思是想让你去抚顺担任游击将军,如今开原失守,这虽然不算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却有很大的升迁空间. . . . . .。” 后面徐天爵又说了不少好处,但是徐进都没有怎么仔细听?他本以为朝廷能看在他负伤的份上,把他不得调离前线,但现在却把他调到了比清河还要危险的抚顺。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徐指挥,这是兵部的调令,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抚顺和清河距离不远,我们互为犄角,可以相互依靠。守住抚顺并不是什么难事。” 纵然是有徐天爵安慰,徐进的心里也不好受,他从军几十年,太了解这些将领都是什么人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不然开原怎么会破?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把他安排到抚顺,徐天爵也在后面推了一把,经过以前的相处,他还是挺了解徐进这个人的,要是换别人防守抚顺他还真不放心。 毕竟他也害怕背刺,也就只能委屈委屈徐进了。 经过一阵思考,自己想清楚的徐进也是表态道:“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按察使。” “这你放心,我懂得什么是唇亡齿寒的道理,绝不会和那些国家蛀虫一般。更何况你我同宗同族。” 在权衡利弊之后,徐进还是选择去了抚顺城。而在此之前,徐进还带着徐天爵好好的把清河堡以及鸦鹘关给看了一遍,其中一些地方都讲解一遍,才带着亲卫离开。 这里的部队都是徐天爵那个卫所的人,那部队早在萨尔浒会战时就伤亡惨重,大战结束后便被调到后方休整补充兵源,现在正好又被调到了抚顺城,他过去直接就可以指挥。 到现在,徐天爵的内外布置基本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等待万历皇帝驾崩就行了,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里,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获取军功,消耗努尔哈赤的实力,别让他再大势力,不然可就真控制不住了,同时还有为他后面掌权做铺垫。 徐天爵在清河平静的待了几个月,在此期间他大量开垦荒地,虽然开垦出来的荒地粮食产量不多,但也总比没有好。 同时又把在鸦鹘关外的汉人全部迁徙到关内来,不能再让他们遭受屠杀,更不能让他们充当女真人的走狗炮灰。 有了之前被屠村的先例,关外的百姓倒是没有多少抗拒的,再加上徐天爵分土地,虽然都是谁没人要的荒地,可要是没有官府的允许,私自开垦等你好不容易把这片荒地开垦出来,就会有人拿着土地的地契过来给你要走。 那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所以这也就导致即便是有大量的荒地,百姓也不敢私自开垦,毕竟费心劳力开垦出来,又不属于自己,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有了徐天爵就不同了,他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清河守备有这个权利,再加上清河处于明金的前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所以也就没人管。 一切做起来都很顺利,除了安置百姓以外,还将整个清河堡以及鸦鹘关的三道关都修整了一遍。用以加强防御,毕竟他还要在这里待一年。 与此同时,由于这些将士都不是他一手带起来的,所以还需要训练,加强与士兵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刚来到清河堡的这几个月里,徐天爵是一点也没有闲着。 不过,清河堡守军的战力也是明显提升,管辖范围内,不管是民心,军心,士气都很好,如果现在女真人来的话,恐怕会面临一个全民皆兵的状态。 毕竟这些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父母官也是徐天觉这样的大清官,既不压迫他们又剥削他们,这就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 再加上徐天觉得宣传策略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关内的汉人恨后金已经快顶上恨明朝了。 说到恨明朝,完全是因为万历皇帝做的,万历皇帝为了享乐,便派遣太监到各地开矿并收税,其中便包括辽东地区。 但矿产分布有其规律,派去的太监根本不懂地质原理。太监们为了完成任务、给万历皇帝上交足够的收入,只能对当地加紧剥削。 太监及其手下经常使用暴力,中间环节更是混乱失序,导致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辽东地区的经济和社会秩序受到严重破坏。同时,进一步加剧辽东民生的凋敝,军户困苦不堪,军队战斗力也受到严重影响。 甚至有不少地方差点爆发起义,辽东人民对明朝统治者的恨达到了极点,除此之外,万历皇帝还加征税收,平均每亩土地加增辽饷银九厘,计划收去白银五百二十余万两。 这完全就是从百姓的嘴里拿食物,辽东的百姓能不愤怒吗?但所幸老百姓容易满足,徐天爵又善待他们,再加上后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现在百姓普遍还是希望维持现有的生活。 “报,鸦鹘关狼烟四起,有敌来犯。” 徐天爵刚抬头就看见了滚滚黑烟,随即便听到各级千户、把总的呐喊声,明军快速集结。 徐天爵也来不及犹豫,毕竟女真人擅长打的就是速度,快速进攻是他们的强项,这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可就不好弄了。 所以留守在清河堡内的骑兵先一步随徐天爵出击,而后面的步兵则陆续集结,然后向前先出发。 此时鸦鹘关外已经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几千余人骑兵,看样子似乎想要试探鸦鹘关防御力量,根本就没有下马攻城打算。 不过即便是这样,明军也不敢掉以轻心,抚顺、萨尔浒、开原一次次的失败,让辽东明军都谨慎了起来。 第124章 镶红旗的动作 而这外面游走的骑兵正是镶红旗,他们的旗主是代善的儿子岳托,由于继母的虐待和代善的纵容,逼得岳托不得不领军出来,他害怕不出来真被他们逼死。 就连自己的二弟硕托也跟着出来了,实在是叶赫那拉氏(代善的继妻)逼人太甚,竟然联合代善的侍女诬告硕托(代善的二子)非礼叶赫那拉氏,代善听闻后大怒,欲杀掉硕托。硕托因不堪忍受虐待原本是想离家出走的, 恰好遇到领军出去的岳托,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两人都不堪受辱,自然是一拍即合。 之前萨尔浒的大战里,镶红旗的伤亡并不大,回去以后,因为代善是太子的原因,率先得到补充,现在可谓是兵精粮足,自然敢出来挑衅。 至于攻城,就他们这点人还真做不到,除非这里所有地方都没有明军驻守,不过这显然不可能。 很快,徐天爵便登上了鸦鹘关的城墙,向外面一眺望,便看见了显眼的红色甲胄期间还夹杂着石青色,一看便是镶红旗的部队。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罢了,倒是不用太过紧张,仅凭这点人,他还不敢攻城。 “传我军令弓箭手准备,射一波箭雨,威慑一下他们。” “是。” 得到命令的明军没有丝毫犹豫,开始展示起自己的训练成果,只可惜这距离有些远了,一波箭雨下去,只射死了几个女真人,不过这也已经很好了,起到了威慑的效果。 其他的女真骑兵见状,也不敢再靠近,也算是展示了明军的强大实力,再说了,这些箭矢又不会浪费,等到女真骑兵退回去,派些人去收回来就行,照样可以用。 一波箭雨射完以后,徐天爵又命人操纵起那几支在城墙头上摆放着的巨大床子弩,其实那玩意才是真的没有什么用,大规模的攻防战根本就用不上,装填慢,范围小,也就这种时候用的上了。 不过也仅仅是得手了两三次,女真骑兵就开始打起了警惕,不断移动,甚至有不少人在后撤,明军见状也不着急,就是慢慢的耗。 反正是绝对不会出去追击的,俗话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只要明军守住清河,不但无罪,而且有功。 可要是出去野战就不同了,打好了没有功打输了不光要死还要连累一家老小。就这样,双方对峙了一个下午,镶红旗的旗主岳托始终没有出面。 见状徐天爵也不着急,还是要好好的观察一番的好。但接下来两三天都是这样,徐天爵预感到有些不对,连忙派出斥候向抚顺城方向探查,不过三四个时辰的功夫,派出去的斥候就回来了。 “抚顺城可有什么情况?那里受没受到进攻?”徐天爵焦急地询问着,他还真害怕这是后金军的疑兵,用来牵制他的,其主力早已经进攻抚顺了,要真是那样他恐怕要给自己来一巴掌。 不过很快斥候的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指挥使,抚顺城一切正常,安然无恙。” 此话一出,就让徐天爵更加疑惑了,现在的女真人都这么闲了吗?如果不是想牵制自己,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这还真是徐天爵想多了,完全是带人出来躲清闲的,出发之前,努尔哈赤也仅仅只是让他,探查一下明军前线的兵力部署,没有让他发起进攻。 而那些离得太近,被射杀的女真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和岳托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抚顺城没有事徐天爵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命令斥候四处探查,打仗必须要知己知彼,信息是极为重要的。 同时,还命令前线将士严密监视女真镶红旗的动向,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 与此同时,之前调配的四川白杆兵、浙江浙兵,也都陆陆续续的进入了辽东战场。 虽然比预估的时间要慢了一些,但也无伤大雅,而他们进入辽东以后,便被安排在了沈阳,准备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各守战场。 徐天爵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是同意的,他现在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在整个辽东官场上,还是说的上话的。 就在徐天爵以为安然无事的时候,对面的后金军却有了动静。 “所有人提高警惕,准备应对敌军突袭,弓箭手全部到达预先位置,炮手就位,临阵退缩者立斩。” 守城军将的话一出,所有将士如临大敌,虽然有鸦鹘关,但是明军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早在一年前,也就是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 年 7 月 21 日,后金就曾夺取给清河城的关口鸦鹘关,在清河城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他们使用的武器就是楯车,而现在他们又看见了楯车。 早在第一次攻城的时候努尔哈赤发现清河城虽然地势险要,但城墙较薄,于是便派出楯车。 楯车是后金创造的一种用来对付明军火枪、火炮的防御性武器,前面有厚木板做挡板,上面覆盖生牛皮和铁皮,枪弹、炮弹都打不透。楯车有轮可以推进,车后有步兵和弓箭手护卫。后金军出动楯车掩护士兵冲到城墙下。 在楯车的掩护下,后金士兵用刀斧等工具挖掘城墙下的墙基,不久鸦鹘关的一处城墙就被挖塌。 接着便攻了进来,再加上当时鸦鹘关以及清河堡的防守兵力薄弱,守军多是老弱病残,战力薄弱,根本就挡不住如狼似虎女真八旗兵。 虽然现在换成了他们,但他们也害怕女真人继续使用原先的套路,但是虽然他们对城墙有所加固,但是恐怕还真扛不住他们一直挖。 毕竟这清河城还是之前因为萨尔浒之战,女真兵力不足,没了集中兵力才让明军给夺了回来,所以修缮的时间并不长,再说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也是所有人这么紧张的原因,毕竟不管怎么看女真人这次都像是要来真的,他们其中已经有部分人下马准备步战了。 而且再后面是整装待发的骑兵,显然是准备一旦攻破鸦鹘关,后面的骑兵快速突进,以最快速度冲到清河城下,不让前面防守的明军有所准备。 一旦真让他们得逞,恐怕真的有失守的可能,毕竟战争一开始,明军绝对会把大量的兵力都布置在前面的关隘防守,所以女真人还真有机会。 不过也不是明军想不到这一点,只是现在这里的兵力多少还是有些捉襟见肘,毕竟女真人一个满编镶红旗有7500人,这还不算那些辅兵、民夫。人数上后金绝对占据优势。 第125章 出师未捷 “怎么了?女真人这是要攻城了。”徐天爵刚登上城墙便逮着守将问道,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这些女真人已经在这转了好几天了,按理来说,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机会,现在又突然要攻城,难免保不住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徐天爵从不小瞧敌人,因为人命只有一条,大意不得。 “回指挥使,女真人出动了攻城器械,上次就是这玩意儿,让我军应付不暇,清河城东北角那块重新建好的城墙,就是被这玩意儿给捣毁的。” “是吗?” 徐天爵顺着守将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跟王八壳子一样的楯车,见此,徐天爵在心里忍不住冷笑,就这种东西也能靠近城墙,真是痴心妄想。 “传我军令,所有火炮全部装填实心弹瞄准女真人楯车,我倒要看看是这牛皮铁皮硬,还是我的实心炮弹硬。” “是。” 听完徐天爵的话,守城将领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现在不用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了,以前的明军,不光被克扣粮饷,就连装备也都大幅度缩水,炮弹里面都添加了沙子石头,自然打不烂这些楯车。 甚至之前的清河保守军连火炮都没有,面对这些东西,完全是束手无策,弓箭、滚木、雷石等守城器械根本就没用,但现在可不同了。 万历皇帝病危,他手下的那些太监也都收敛了起来,毕竟皇帝一死第一个失势的就是太监,这个时候谁要是敢露头绝对会被当成出头鸟,一枪打爆。 再加上徐天爵的身份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可是有权监管这些的,他可是太子一党的人,对这些老皇帝身边的死太监,抓到一个把柄就杀一个,反正都是些走狗,没什么可怕的。 真正有权力的老太监也不会来辽东这苦寒之地,再加上他身后有魏国公府、定国公府,大明的勋贵集团,自然更是有恃无恐,所以即便是有人敢贪污粮草器械,也绝对不敢去触徐天爵的霉头,所以他这里的东西倒是可以保证。 得到命令的守将紧盯着远处的女真人的楯车,手中的令旗高高举起。 “放!”随着一声怒吼,令旗猛地挥下。 刹那间,火炮齐声轰鸣,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一颗颗巨大的炮弹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呼啸飞向敌军的楯车。 炮弹精准地命中了楯车,那巨大的木质结构瞬间崩裂,木屑横飞,铁皮牛皮也都被击穿,跟在后面的敌军士兵直接被四散的木屑和铁片扎的血流不止,只能无助的倒在地上哀嚎。 同时前面准备用来撞击城门的冲车也未能幸免,炮弹砸在其坚固的车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冲车瞬间解体,零件四散飞溅。 战场上瞬间便一片混乱,女真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打得晕头转向。手里的盾牌根本就毫无用处,所幸明军没有把所有的火炮都搬上城墙,长枪上只有四五门大将军炮,不然女真人恐怕连一轮炮击都扛不住。 城墙底下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器械混杂在一起,燃烧的火焰和滚滚的浓烟弥漫开来。 岳托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前屡试不爽的招数,现在竟出了意外,于是他急忙和硕托赶赴前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远处鸦鹘关城墙上高耸的炮口,他就知道现在的明军和之前的明军不同了,所幸这一次伤亡不大。 不过之前没参加过萨尔浒会战的硕托有些不解,对着前线领军的甲喇额真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楯车怎么都毁了?之前进攻清河的时候靠的都是这些楯车,如今没了,你说怎么打?” 看着有些暴躁的硕托,岳托也是无语,怪不得要离家出走,这样的性子,叶赫那拉氏能看他顺眼才怪呢?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血浓于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让外人给祸害死。 “好了没了,这些东西难道我女真的勇士还攻不下这座城了?别忘了一年之前皇祖父可是带领我们踏上过这片土地。”岳托安抚着众人的情绪,而他自己也在尽力想着办法。 他带来的兵马并不是很多,只有自己的一个旗7500人,加上一些辅兵、民夫不过一万多人,真正能用来作战的只有7500人,所以要合理安排。 “让前面的将士都退下来吧!派一些射术精湛的弓骑兵袭扰他们,弓箭要不间断,如果遇到大规模弓箭手还击就撤退,反之则继续袭扰不能让他们安顿下来。” “是。” 说完,岳托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楯车等攻城器械被毁了,再在这呆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看着他走了,硕托也连忙跟了上去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办法了?说来听听,让兄弟给你参谋参谋。” “你还给我参谋,就你这冲动,鲁莽的性子,唉. . . . . .不说也罢。”岳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过硕托却是不依不饶,大有岳托不说他不走的态势。就一直跟着他。 不过岳托有心磨练他的心性,就是不跟他说,直到太阳落山,漆黑的夜色降临,他才将一众女真军将和硕托叫到大帐内嘱咐道:“虽然这次皇祖父让我领军出来,说是探查敌情,但是其中的因果,你们诸位恐怕都懂,抚顺,清河两个地方,我们必须拿下一个。” 第126章 夜袭鸦鹘关 “所以我把目标放在了清河,这里的守军只有6000人,领头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明将徐天爵。” 此话一出,众人当即便知道了,岳托为什么选择清河了,现在代善的处境并不好,而自己兄弟,两个和代善这位父亲的关系越发紧张,而且通过眼线传出来的消息,自己这位父亲,已经让皇祖父努尔哈赤不满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太子这个位置也坐不了了,他是身为的儿子,必定会被牵连,即便是他是受害者,也没有办法,这或许就是亲情的羁绊,他需要一场军功为自己证明,同时也能把对自己伤害降到最低。 毕竟这个时候距离代善被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其实代善丢掉太子之位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他纵容继妻虐待儿子、心胸狭隘、仇视兄弟恐怕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既然白天没有成功,今夜我准备夜袭,你们可有何意见?” 岳托此举也是无奈之举,明军戒备森严,他们如果要强攻的话,基本就是用人命去填,现在的女真八旗人力可没有那么富裕,所以还舍不得。 就只能用这种招数取胜了,毕竟女真人的单兵实力还是很强的,除非遇上明军精锐,不然,以一敌二基本没有问题。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商量起来,很快众将便达成了共识,毕竟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毕竟总在这里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接着岳托便和众人商量起了具体事宜,毕竟偷袭这种招数只能用一次,所以必须一击得胜。 随着时间推移,鸦鹘关已经悄然入夜,深沉如墨,鸦鹘关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宁静。女真人的三百勇士如鬼魅般悄然接近城墙。 这300人就是岳托他们商量的最后结果,人数不多不少,经过这些时日他们的观察,到了晚上,守在这城墙上的也就只有一个百户一百多人,他们派出一个牛录300人足够了。 这些人个个身背弯弓,手持利刃,他们行动敏捷,悄无声息。 为首的女真将领目光冷峻,紧盯着那高耸的城墙,他知道这是一场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只要成功攻下鸦鹘关,绝对能在往上面升一级,甚至有可能被抬旗。 随着他一声令下,女真人开始了行动,借助夜色他们快速突进到城下,将一些没用的拒马桩悄无声息的搬开,然后将绳索成功抛上城墙。 随着“哐当”几声,守城的明军立马注意到了,不过这个地方女真人提前观察过明军的守备力量很薄弱,在这一段巡逻的不过四五个人,毕竟明军需要轮换防守,而且他们不光要防守鸦鹘关,还要分出兵力留守清河城,人力还是有些匮乏的。 “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哪有什么声音,别整天疑神疑鬼的,接班的人怎么还没来啊?这虫子可真多。” “行了,别发牢骚了,过去看看。” 三人刚靠近城墙,还没看清抓钩,就被远处盯着的女真人射雕手,给锁定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不好. . . . . .。”这三个明军哨兵刚刚察觉不对,还未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几支冷箭射穿了喉咙。 紧接着,女真人利用抓钩绳索,迅速攀爬上城墙,不过几十息的功夫,就上来了二三十人,不过他们现在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人数还少,需要再等一会儿。 于是他们取下背上的弓箭,开始向着四周警戒,一刻钟的功夫过去了,他们也已经上来了近百人。 接着就开始清理城墙上的明军,弓箭开路,速度倒是很快。 可就在这时,一队前来巡逻的明军出现在这里。巡逻的什长最先发现了异常,虽然今天没有月亮,夜间漆黑一片,但是按理说,城墙各处都应该插着火把,唯独这里没有。 接着他就听见一道破空声,多年的军旅生涯,瞬间让他明白,弓箭,于是他对着手下人一声惊呼道:“有敌袭!” 接着便蹲了下去,果然事实不如他所料,几支箭矢从他身边划过,鲜血溅了他一手。 瞬间,城墙上的宁静被打破,女真人知道行踪暴露,便不再隐藏,纷纷拔出刀剑与明军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破夜空。 现在女真人已经暴露了,只能依靠声势吓退这些明军,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城墙,打开关隘城门。 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女真甲士勇猛异常,个个以一当十,明军巡逻队在最初的慌乱后,也拼死抵抗。但人数稀少,而女真人数众多且突然袭击,一时间,巡逻队几乎被团灭,只有那名什长足够有经验。 既保证了自己活下来,又发出了敌袭的信号,他拿出腰间插着的号炮,直接冲着天空打响。 随着信号传递出去,关内的明军也终于反应过来,而此时,负责城墙警戒的明军也已经冲了上来。 就在那什长快要顶不住的危急时刻,城墙上的明军听到动静迅速赶到。暂时稳住了阵脚。 接着便是大量明军,冲了上来,女真人已经不再占据人数优势,不过他们的人却在不断向上攀爬,只要击溃城墙上的明军,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而冲上来的,正是顾靖宇带来换防的一个百户一百多人。 “杀啊!”顾靖宇见状也是高呼,他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可以说是寸功未立,给家里寄个书信,他都觉得丢人,如今,好不容易让他找到机会了,绝对不能让他从手中溜走。 与此同时,身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奋勇向前。这些人里或多或少都知道,顾靖宇的身份不简单,毕竟是徐天爵这个指挥使带过来的,即便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跟着他准没错。 一名明军兵士挥舞着长枪,先是扫倒一个女真人,接着又刺向另一个女真甲士,不过对方身手了得直接侧身躲避,反手一刀砍来,其他明军见状直接用盾牌挡住,趁势回击。 双方陷入了胶着的战斗,城墙上鲜血四溅,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开始堆积。 一个女真甲士怒吼着冲向顾靖宇,因为就他叫的最欢,想要一举击杀明军将领,打乱明军的指挥。 但顾靖宇可是临危不惧。他之前对徐天爵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吹牛,直接侧身躲过攻击,一刀砍在女真甲士的肩膀上,接着一使劲,刀直接斜着劈了下来,那女真人惨叫一声,便再无生机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127章 岳托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明军的加入,局势逐渐扭转。女真人开始出现了大量伤亡,女真人的进攻势头被遏制。 而此时,他们混到城下,准备开门的几个女真甲士,也被明军发现了。 “砰、砰、砰!”随着几声枪响,刚靠近城门的女真人纷纷倒下,仅剩的几个人也被守城明军毫不犹豫的斩杀。 看着下面一直没有传来信号,女真领头的牛录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妙,本想下令撤退,但是他回头向下望去,看着十米高的城墙,再看看前面穷凶极恶的明军,恐怕说什么也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其实,事实也果然如此,双方本来就是生死仇敌,再加上这些女真人扰了他们的美梦,明军岂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可都是军功,他们要是敢跑,必定是一路追杀,一个都跑不了。 随着明军的援兵源源不断,女真人死伤惨重,城墙上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血迹。 而守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女真骑兵,则一直没有消息,按理说现在应该发出信号了,可除了些许喊杀声,就什么都没有了。 岳托期待马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声响,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来又失败了,派出去的女真假士不过300人,一旦被明军发现,基本就没有打开城门的能力。 如今一直没有传来信号,恐怕连鸦鹘关的城门都没有靠近。 “大哥,怎么还没有传来消息?咱们的骑兵到底动不动?” “传我军令,全军出击,带上所有梯子,登城作战。” 岳托不愧是后金朝廷中有勇有谋的将领,再想清楚,城门已经无法打开的时候,仅犹豫了片刻,并决定派兵继续进攻,而这却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方面不会让底下的将士寒心,另一方面,却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女真人的优势,削弱明军的装备优势,毕竟现在已经有部分女真人登上了城墙,那么就代表着明军的远程打击能力基本丧失,而他们也不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只用带着梯子爬上十米高的城墙。 击溃明军,依旧能达到他们战前的目标。岳托这脑子转的真快,但这也依靠于女真甲士是悍不畏死的强悍战力,毕竟别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已经投降了。 但现在的后金残兵依旧在困兽犹斗,可见,岳托倒是很了解他的手下。毕竟派出来的这300人都是精锐,是他们的起家部队。 “是。”一旁的硕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岳托已经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这就已经足够了。于是他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带着骑兵向前冲。 而此时,在城墙上的后金军还在拼死抵抗,他们这300人大部分都已经登上了城墙,而且还占据了一小块地方,不过众人内心多少有些凄凉。 没能打开鸦鹘关的城门,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很有可能成为弃子,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全部死在这鸦鹘关的城墙上,士气难免低落一些。 与此同时,原本在清河城安稳睡觉的徐天爵也带着亲卫快马加鞭赶到了鸦鹘关,毕竟前面情况紧急,谁也不知道局势恶化到何种地步?到底还能不能控制? “指挥使,我们在鸦鹘关驻守有4000人,且距离清河城这么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我还是不放心,亲自过去看一看比谁说都管用。” “是。” 大量军队调动,鸦鹘关、清河城内的百姓,也都从睡梦中惊醒,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躲在家中惶恐不安, 至于出去看看他们,可没有这个胆量,与此同时,城内明军也开始稳定秩序,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扰乱城内的安定。 而此时的鸦鹘关城墙上又是另一种画面,女真人本来被明军死死的压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全军覆没,但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女真人的援兵来了,而且还利用简易云梯不断输送兵力。 明军没有办法,只能抽调部分人阻击城下的后金军,这一下,反倒是让城墙上的女真人稳住了阵脚。 一时之间,双方谁也对付不了谁。 “副千户,女真人的援兵正在源源不断的杀上来,前面兄弟打的很艰难,必须毁掉那几个云梯,不能再让他们上来了。” 一个百户找到顾靖宇说明利害,此时城墙上只有他这一个副千户是最大的官,决策权也就顺其自然的来到了他的手里。 但问题是现在,城墙上的女真人已经站稳了脚跟,想要跨过他们,毁掉他们身后的云梯,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可恨的是,这帮女真人选的是一个城墙角落,几乎快达到了攻击死角,远程攻击基本无效。 “别在这愣着了,让人推四门小型的弗朗机炮上来,全部装上散弹,记住一定要提前装炮弹,我要一上来就能打,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快。” “是。”得到命令的百户带着几个明军甲士快速下城墙,现在情况紧急。 吩咐完这些都顾靖宇也领着身旁的盾牌手冲了上去,试图依靠盾牌和女真人拉开距离,毕竟这么一直贴身肉搏,他的火炮也发挥不了作用。 “兄弟们都给我顶住,在给我顶上一刻钟。”虽然明军有绝对的人数优势,但在这狭小的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第128章 火炮优势 完全施展不开,更重要的是在城墙上作战甲士没法调换,也就是说抵在最前线的将士,只有战死,别无其他退路。 只有第一线的人死了,后面的人才能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打,这种打法拼的就是军心、士气、毅力,谁能拼到最后谁就能赢,所以非常容易溃败。 毕竟谁在前面谁知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能有几个人不怕? “盾牌顶住长枪手突刺,拉开些许距离。” 得到命令的长枪手快速向前挺进,透过盾牌之间的空隙,将长枪捅出去,由于是夜袭女真人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盾牌,所以现在面对长枪只能后退拉开距离。 反应慢的直接被刺了个透心凉。女真人虽然在不断涌上来,但是明军也不甘落后,在这漆黑的夜色下,双方不断拼杀,而尸体在一具一具的被扔到城下,毕竟城墙有限,只能给他们说声对不起了。 “让开,让开点儿路大炮上来了。”顾靖宇率人在前面苦苦支撑,而他期盼的火炮也终于到了,随着最前面的两门弗朗机炮被调过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明确。 “开炮。” 弗朗机炮刚被放到最前面,炮口就对准了那拥挤的城墙。 顾靖宇就毫不犹豫命人开炮,毕竟前面的压力太大,得到命令的炮手们迅速行动。“点火!”随着这声高呼,火把接触引信,瞬间火花四溅。 而周边守着的明军甲士也快速向后撤离, 为弗朗机炮让开位置,同时也保护好自己的小命。 “轰!”一声巨响,大炮猛地一震,炮膛中喷射出炮弹和滚滚浓烟。炮弹如雷霆万钧之势飞向女真人群。 炮弹在城墙上的人群中炸开,铁片四散开来,刹那间,血肉横飞,肢体破碎。惨叫声、呼喊声瞬间被淹没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原本拥挤的城墙瞬间化作一片血腥的地狱,鲜血混合着血肉四处飞溅。 女真甲士被炮弹直接炸得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副残肢断臂;有的人被爆炸的冲击力抛向空中,脱离了城墙后重重地摔落,即便是被炮弹击中没死,掉下十米高的城墙也会被活活摔死。城墙之上一片混乱。 女真人完全被打懵了,甚至失去了反击的能力,由于这种火炮采用后装弹药的方式,所以它的炮弹装填速度很快,而趁着这个空隙,明军也没有闲着。 大量的鸟铳被带了上来,这种精准度高射程远,威力大的火铳是明军的制式武器,现在正好能发挥作用。 “砰、砰、砰、砰!” 几轮射击下去,那些试图拼死一搏,冲上来的女真人也纷纷倒了下去,即便是他们有盾牌,都未必能挡得住鸟铳,更别说没有盾牌了。 明军已经完全掌握了形势,而在下面观战的岳托也只能冷眼看着一切,怕没想到明军准备的能这么充分,而且反应的这么快,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再冲上去,除了徒增伤亡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实质性的好处,所以他也只能下令撤军。 “传我军令,撤退。” “大哥,就这样算了. . . . . .。”硕托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撤不撤不是自己说了算,决定权在他大哥。 他刚想再开口劝一劝,就看见岳托那犀利的眼神透着森森寒意,吓得他立马将口中的话给收了回去。 本来就进攻不利,岳托就没有什么好心情,现在硕托居然还敢质疑他的命令,简直是在老虎嘴里拔牙,给自己找不痛快。 “撤退,撤,全部都撤下来。” 得到命令的后金军,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后撤去,不过这不代表不需要人断后,但是现在城墙上起码有几百人,明军为了能达到最大限度的杀伤依旧在使用火炮、鸟铳,而不是近身搏斗。 所以女真人撤退起来还是很方便的,起码没有明军的阻拦,只不过,时不时飞来的炮弹和弹丸,让他们备受压力。 与此同时,明军的弓箭手也没有闲着,之前是没有发挥的空间,所以一直都守在后面,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只见他们将部分火把扔到城下,瞬间便照亮了不少的地方,不过还是很难分辨女真人具体在哪里,只能依靠着零星的火光向下放箭。 但是收获还是有的,毕竟下面还是时不时能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过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早在撤退命令下达的时候,女真还在马上的骑兵就已经全部撤走了,现在遭受打击的都是从城墙上退下来的人。 本以为下了城墙就能安然无恙,实则却绝非如此,各种打击下,让他们死伤惨重。 “副千户,火炮过热,再打有炸膛的风险。” 顾靖宇听着炮手的汇报,又看了一眼加上所剩不多的女真人,还剩下几十个,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于是顾靖宇大声喊道:“火铳、鸟铳停止攻击,兄弟们,军功来了给我杀呀!” “杀、杀、杀!” 经过休整的明军,没有了最先的慌乱,开始在各级军将的指挥下向前进攻,刀盾手防御、长枪手进攻、弓箭手掩护,一气呵成。 而他们对面的,女真人也已经知道没有撤回去的希望了,于是纷纷咬牙切齿准备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罢了,另一边,徐天爵也终于赶到了,冯懦也是跟着他一路颠簸,一看徐天爵现在想上城墙,他立马就拦了下来。 然后对着徐天爵说道:“按察使,现在城墙上情况不明,又是夜色,少不了冷枪冷箭,你现在是全军的主心骨不可冒险,可以先到关署了解情况,没有必要亲临前线。” 听着冯懦的话,徐天爵也感觉有几分道理,毕竟现在天色漆黑,即便是上了城墙,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于是一番思量过后,就同意了冯懦的意见,见状冯懦也是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已经不在东阿县当知县了,而是跟着徐天爵来到了辽东,现在是正六品的经历司都事。 主要负责协徐天爵这个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处理日常的事务性工作,包括对公文的处理、财务的核算、人员的调配等方面的具体工作,对于兵备道的日常运转起到重要的支持作用。 第129章 早做打算 跟着徐天爵,虽然只升了一个大等级,但权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所以他绝不允许徐天爵出事,只要不是紧急情况,还是待在安全的地方好。 再说了,他说的本来就没有错,不然徐天爵也不可能听他的。 其实现在徐天爵的权力不可谓不大,仅一个清河守备,区区正五品官,就统辖东州、孤山等 66 个墩台,管辖上百公里的边墙,辖数千官兵。 更何况他还有其他两个官职,都是正三品的大官,所以打造自己班底的事也被他提上了日程,不然也不可能带着冯懦来辽东。 很快,一群人便来到了鸦鹘关的关署,而这里正有一个千户在总揽全局。 一看到徐天爵亲领,立马抱拳行礼道:“末将见过按察使。” “嗯,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城墙还在不在我们手上?” “按察使放心,不光城墙在我们手上,女真人也已经被我们打的狼狈后撤,现在战事基本已经结束,正在处理女真人的残兵,前线领军作战的是顾小侯爷,这次幸好是顾小侯爷发现的及时,不然恐怕会酿成大祸。”这个千户也不敢贪功,老老实实的把一切都说了一遍,算是如实禀报吧! 毕竟镇远侯府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千户,能得罪得起的,得到现在最新情况的徐天爵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清河失守了,他的计划也就彻底被打乱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清河算是他苦心经营的地方,不出意外,他是绝对不想丢掉的。 “清扫完后金军后,凡是参与杀敌的军士,每人额外赏银一两,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战死者全部足额发放抚恤,不得克扣。” “是。”这话是对冯懦说的,现在这些后勤的事都归他管。 另一边,站着的千户也是非常识相,对着徐天爵开口道:“那我就替将士们谢谢按察使了。” “嗯。”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徐天爵倒也不急就在这鸦鹘关歇息一会,等天亮了再看看具体情况。 不过这一晚上过得并不安宁,外面时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其实这也是明军自己整的,因为所有的弗朗机炮装填的都是散弹,爆炸的范围大,对女真人的杀伤也大,但有一些却不致死。 还有他们撤退时,城上的弓箭手不断射击,一些被箭射中身负重伤的女真人,既跑不了又死不了,只能在城下哀嚎,至于开城门下去探查一番,明军暂时还不敢。 毕竟这黑灯瞎火的城门一开,万一对面冲出来的大量骑兵,这责任谁担得起? 所以一开始就选择让他们自生自灭,至于对面的女真人,就更没有这个想法了,毕竟慌忙连自己都管不了,更别说别人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明军也已经不耐烦了,于是特地派了一些弓箭手让他们练习箭术,哪里有惨叫声就往哪里射,也算是帮底下的女真人结束痛苦了。 由于这场突袭发生在后半夜,所以等到黎明时分才全部解决完,等到太阳一出来,明军就打开了鸦鹘关的城门,大量明军鱼贯而出开始收缴战利品。 尤其是这些人身上的金银珠宝,即便是没有这些,但多少有点值钱的东西,况且,对于这些散碎银,两徐天爵从不在乎,所以只要是能从后金军尸体上搜到的东西都归他们。 “都看仔细了,看看还有没有喘气的?咱们兄弟好心送他一路。” “把总放心,绝对干净利索。” 而此时,徐天爵也已经在一众将领的陪同下,来到了鸦鹘关在城墙上,这里的血迹也才刚刚干涸,还没有清洗血腥味极大。 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是上阵杀敌过的,哪个人手上没有一两条人命,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反倒是冯懦见此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倒是还可以,多看几次也就习惯了。 “按察使,昨夜太晚了,还没命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我这就让人上来。” “嗯,不要让将士们干,你去找一些精壮汉子,按照城里力工五倍的工钱付给他们,让他们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我这就去。”那千户虽有些不解,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去执行,反正又不用他花钱,再说了,还能回去给自己人卖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其他人见状也多少有些不解,不过倒是没有开口询问,见此,冯懦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倒没有那么心直口快。 而是看了一眼徐天爵见其点头才开始对着众将解释道:“诸位,我们现在既要驻守鸦鹘关又要防备清河城,兵力有限,一些小规模的战争,尚且还能应付,一旦后金大举来攻,与我们现在的兵马恐怕应付不过来。所以按察使的意思是想让城里的百姓来这里见见血,日后情况紧急时也可以临时抽调组成兵士。” 听他这么一说,众将也都反应过来了,这种抽调城内精壮组成临时部队的事在守城战中经常发生,但是普通百姓没有见过血,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极其容易溃败。 有的时候甚至起不到正面作用,所以现在这种潜移默化的训练他们,还是有些用的,再说了,即便是赚的银钱也能让他们对城内明军感恩戴德,日后才能齐心协力。 毕竟我拿你当家人,你总不能背后捅我一刀吧!那就太忘恩负义了,不是现在汉人能做出来,毕竟忠孝礼仪那可是几千年的教化。 再加上现在后金的势力不断扩大,经过前几次的战斗,现在明军,尤其是辽东明军,已经不再小瞧他们,甚至已经将他们当成了大敌。 第130章 撤离 双方之间早晚有一场生死大战,越早做准备越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 说完这些以后,徐天爵又详细了解了晚上交战的全过程,看得出来岳托是个有能力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做出反应。 这要是明军没有顽强的意志,恐怕真的会让他们成功,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教育没有白费,了解完情况以后,徐天爵又带人四处转了转,把一些防守漏洞彻底弥补。 最后就是统计伤亡,这一战明军损失倒不多,左右不过只有不到300人,但反观女真人伤亡起码在800左右,其中大多数都是受伤,不过虽然没有当场死,但是也没能逃回去,到现在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至于救治他们,明军可没有这么好心,况且救自己人还来不及呢,哪有空管他们。 对于这样的伤亡,徐天爵倒是可以接受,毕竟在优势装备的打击下,女真人也仅仅只是肉体凡胎罢了。 不过他却对现在明军装备的火器有所不满,虽然能制造出一定的优势,但却没有绝对碾压,看来下次回京,要找几个大明的火器专家了。 这样的人在明朝有很多,只可惜,绝大多数都是郁郁不得志,不然也不可能去研发火器,所以朝廷的高官、皇帝都不会重视他们,对他们研制出来的武器,也仅仅是当做一个乐子。 毕竟观念在这里,只要观念不发生变化,他们永远也认识不到,现在正处在一个冷兵器向热武器转换的时代。 再说了,战争可是推进科技进步的最大利器,尤其是各种武器,每每有跨时代的武器被研制出来,那个不是因为有战争的催化。 “派出斥候,一定要搞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看看他们后面有没有援兵?” “是,按察使,我已经派人去,要不了多久消息就能传来。” “嗯。” 接着徐天爵就看见浴血奋战的顾靖宇,此时的他盔甲上还有不少血迹,他们这支兵马千户在后面统领全局,而他的这个副千户在冲在最前面稳定军心,这也是他特意要求的。 这种都小规模的夜袭战,危险还是比较小的,他去正合适,要真是大兵团决战,让他冲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的命可真就不归自己掌控了。 所以这种机会还是要抓住的,毕竟他不多,同时,为了防止女真人反扑,我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左右不过几个时辰,他也不差这一会儿。 没想到还是真让他在城墙上看见了徐天爵,于是他快走两步,行礼道:“末将卫所副千户顾靖宇拜见按察使。” “嗯,起来吧!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没骗我,怎么样?真正的对敌作战和想象中的有所不同吧?” “是有些凶险,不过末将已经适应了。” “那就好,这次你御敌有功升正五品千户,回去我会上报经略和兵部和他们说明。” “谢按察使. . . . . .。” 第131章 努尔哈赤 其实按理来说,仅凭这一次小小的战功,根本就升不了官,但谁让人家家里有背景呢?没办法,徐天爵也只能卖个面子,说起来,只要镇远侯想我自己孙子安排个小小的千户,还是简简单单的。 但那些毫无战斗力的卫所兵的千户,怎么可能和自己手下的千户相比?镇远侯倒是看得长远。 另一边,岳托在清河城这里耗了好几天,始终没有进展,这也让努尔哈赤有了一点小小的失望,后世子孙要是没有能力,如何才能覆没大明? 但这一切,岳托显然不知道,他还在策划如何攻下鸦鹘关,直取清河城。为此正站在地图前,苦思冥想。 “主子,大汗传来军令,让咱们快速向铁岭方向行进,与大部队会合。” “什么,好了,我知道了,传令全军做准备,入夜之后我们再走。” “是。”岳托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面对努尔哈赤的命令,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至于他为什么选择夜间再走,自然是想甩掉鸦鹘关明军的斥候,毕竟现在的铁岭,可是明金的前线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努尔哈赤是不会去那里的。 再加上那里集结有大部队,很有可能是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所以绝对不能在自己这里掉链子。 就这样,原本眉头紧皱的岳托瞬间压力全无,只是一想到回去要面对代善,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得到这个消息的硕托更是恼火,他最开始的想法是想离家出走,不跟代善玩了。 正巧遇上了大哥岳托领军出征,他才跟着,但现在去铁岭一定会遇见代善,这多少让他有些抵制。 岳托在一旁也看出来他的不情愿,为了自己这个弟弟的前途,也只能出声劝诫道:“好了,别想那么多,皇祖父在那里,没有人敢放肆,至于离家出走,你就不要想了,除非你不要你的小命。” 岳托一点也没有留情面,将硕托最后的一次幻想给打破,离家出走,说轻了是离家出走,说重了就是叛国投敌,真要是追究起来一个脑袋可不够砍。 “是,大哥教训的是。”硕托纵有再多的不甘,现在也不敢反驳,更何况他也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但他实在是受不了代善的虐待了,一想到那两人丑恶的嘴脸,他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只可惜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不管是孝道还是其他都不允许。 随着夜色降临,岳托特意留下了几百个人,掩盖他们的痕迹,其余的几千女真骑兵就这样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幽灵一般悄悄地离开了鸦鹘关前线,朝着铁岭的方向奔去。 而这一切,都没有引起明军的注意,毕竟他们最多也仅仅是白天派些斥候,晚上根本不敢派出去,毕竟晚上他们不敢打开城门,谁能确定女真人不会趁着夜色杀进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来说要是晚上派出去斥候,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一旦被女真人发现,她们既不能往城里跑,往别处跑,又逃脱不了女真人的围剿,除了死,还有什么选择? 不必要的伤亡,到了晚上明军是不会派遣斥候的,他们的主线任务就是守住鸦鹘关,其他都是附带的,并不是很重要。 等到徐天爵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夜之间,全部都消失了,可知道他们走的大概时间。” 见此,冯懦只能摇摇头说道:“按察使,刚才前来汇报的千户说他们最后一次看见女真人是在后半夜,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几处火把向着城墙靠近,警戒的将士立刻注意到,但很快那几处火把就全都消失了。” “他们也没有重视起来,等到天亮,派出斥候,再反应过来,一切就都晚了。” “突然消失,不应该呀,女真人没有达到战略意图,撤退不符合他们的性格,难道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 徐天爵一个人在此自言自语,随后他也就不想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派人去找,只要是人,就绝对会留有痕迹,更何况是几千人。 不过这个时候,他身边一个千户小心翼翼的说道:“按察使,我看他们应该是见鸦鹘关久攻不下,又不想在死伤兵马,索性就撤退了,至于选择晚上,你是害怕我们追击。” “放屁!我们追击,靠你的两条腿,追人家的四个蹄子,你怎么想的?算了,回去多看点兵书,再回来说话。” “按察使息怒,是末将的不是。” 此刻的徐天爵的确是有点慌乱了,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若是撤退的话,光明正大的走就行了。明军又不敢追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而且还要隐藏行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传我军令,鸦鹘关、清河堡全线戒严,北边来的商人全部盘查,放过一个身份不确定者直接捉拿。同时,派遣斥候向抚顺方向探查。” “是。” 你下达之后,徐天爵稍微安了一点心,努尔哈赤休养了大半年的时间,看来又要搞事情了,该死的,非要选在这个时候。 如今,距离冬天越来越近,真要开打恐怕气候对明军不利,而女真人则不同,他们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体质早就适应了,看来要早做打算了。 另一边,努尔哈赤此时已经率大军到了开原,由于之前的大战,镶蓝旗和镶白旗几乎损失殆尽,只能重建,而这两旗中进度较快的镶蓝旗被带了出来,毕竟只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队,才能真正成熟。 同时,为了保证大本营的安全,将正蓝旗和镶白旗留在了赫图阿拉,除此之外,还有两万临时征召的部落兵马,以应对突发情况。 还有就是镶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战死,镶蓝旗交给了阿敏管理,而他手中原先的正蓝旗则被交了出来,至于交给谁,努尔哈赤还没有打定主意,不过现在还用不到它,倒也不用操心。 所以除了正蓝旗和镶白旗,还有远在清河堡的镶红旗,努尔哈赤在开原已经集结了五个旗,总计三万七千五百人,再加上一些亲卫勉强能达到四万人。 而他的目标,正是仅次于辽阳的沈阳,只要拿下了沈阳,沈阳以北的抚顺、清河将不攻自破,与其一块一块的啃这些硬骨头,不如直接穿插到后面断了他们的后勤运输,如此一来,倒是简单的多。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打到辽阳,彻底摧毁整个明朝在辽东的防御体系,对于自己的部署,努尔哈赤还是很满意的,而这套计划的第一个绊脚石就是铁岭,只要拿下铁岭,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沈阳。 到时候可就是真正的兵临城下了。 “启禀大汗,铁岭由明军参将丁碧镇守,城内有明军4000多人,其中有部分是老弱病残,战斗力较弱,还有就是城内我们已经派进去了内应,只待我们攻城,他们就会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铁岭,为进攻沈阳扫平障碍。” “除此之外,我们还探察到铁岭西境的蒙古部落首领宰赛与明朝交好,如果我们进攻铁岭,他们有可能驰援铁岭守军。” 李永芳的情报工作做得还真好,铁岭城里里外外都让他给摸了个清楚,努尔哈赤对他倒是越来越器重,一条好狗,谁不喜欢? “嗯,传令全军休整两日,攻城器械一定要打造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抚顺额驸,两天后发兵铁岭。” “是。” 现在的李永芳已经是努尔哈赤的孙女婿了,对后金可谓是忠心耿耿,又是后金三等副将,对攻城战了如指掌,而且在投降后金之时,他还将抚顺城中的大量工匠全部掠走,进攻开原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女真人攻打城池的攻城器械,恐怕都是出自他之手。真是该死。 第132章 铁岭城危 另一边,奉命转移的岳托也没有那么让人省心,为了蒙蔽徐天爵这位辽东兵备道按察使也是煞费苦心,他让断后的几百女真骑兵,向赫图阿拉方向转移,找到机会以后,又歼灭了一小队明军斥候,以此来扰乱明军的判断。 怪不得他现在就能协助代善掌管镶红旗,能力是绝对有的,甚至不输皇太极,要不是他爹不争气,这后金的皇位还真有可能是他的。 “按察使,向北探查的斥候没有回来,想来已经遭遇不测。” “北边?赫图阿拉方向,难道他们真的回去了?” “想来应该是。”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努尔哈赤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传令全军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出战。还有在城中招募一些百姓,协助守城,一旦我军主力离开清河,当地百姓就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是。按察使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绝对不会出现意外。”说完,冯懦就离开了清河堡的关署,让徐天爵一个人自己静一静,或许他就能想到其中的不对劲。 很快,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徐天爵始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女真人绝对不会闲着没事干,开原已经失守,那么后金进攻就只有两个方向,要不是攻抚顺,要不就是攻清河,南边山路崎岖不适合行军。 突然,徐天爵像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地图前,对着上面看了又看,最后圈定了一个地方,铁岭,开原是辽北的门户,开原失守,下一个就是沈阳的门户铁岭,徐天爵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即便是现在他想到了,可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古代信息传递可没有这么快。 “来人,马上向沈阳、辽阳传递消息,让他们密切关注铁岭方向,我猜测女真人可能有大动作,同时传令全军,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是。”得到消息的亲卫不敢有一丝怠慢,急忙将消息传递出去。 很快,传令兵便分成几批快速冲出了清河城门,向着沈阳、辽阳方向快速前进。 而城内的明军也做好了准备,4000人整装待发,其中有2000骑兵、2000步兵,剩下的2000人则留下来防守鸦鹘关和清河堡,由于兵力不足,城中的百姓也同样的起来。 徐天爵手下的兵马不多,所以为了发挥更大作用,他让人带了大量火器,以应对突发情况。 而此时,远在辽阳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还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处理临阵脱逃的副将刘遇节、王捷等人,设坛祭奠死难将帅军民,用以安定军心。 铁岭。 “报,前方十五里发现女真骑兵。”铁岭参将丁碧听着底下人的汇报,眉头紧皱,现在铁岭是缺兵少将,要是女真人来攻,很有可能守不住。 按理说现在应该立马向辽阳汇报,可万一女真人只是虚张声势,他现在去汇报,恐怕少不了一顿责骂,毕竟现在的情况,他并不了解。 一阵纠结过后,丁碧还是选择不汇报,等了解完情况再说,而此时的努尔哈赤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早在清晨时分,努尔哈赤就已经率四万后金军从三岔堡地方(今铁岭县横道河子镇三岔堡村)越过辽东边墙向铁岭进发,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抵达铁岭城下。 而现在,他们看见的零散女真骑兵,实则是先头探查的部队,由于丁碧的顾虑,使他们错失了唯一活命的机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女真人的大部队终于来了,与此同时还有大量的楯车、云梯等攻城器械。 直到此刻,丁碧才反应过来,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还想拼一把,连忙派出了五六批斥候,但都无一例外,全部被女真人擒杀,更有甚者,将他们的头砍下来,扔到铁岭城下示威。 一时之间,城内军心大乱,丁碧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他真的没有办法。原因很简单,女真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第133章 众将皆战死 “传我军令,紧急集合,卢孔时你领一千人上北城墙死守,绝不能让女真人前进一步。” “末将领命。” “李克泰、喻成名,你们两人领铁岭卫分别驻守东西两面城墙,务必死守,绝对不能让女真人踏上城墙一步。” “末将遵命。” 吩咐完以后,丁碧也是坐镇中军,统领全军御敌。 而此时的铁岭城外,后金兵如潮水般涌来,他们的喊杀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一个个后金兵悍不畏死,奋勇当先,推着楯车、架着云梯,不顾一切地向铁岭城冲去。 而城墙上,两千余名明军将士严阵以待,铁岭城里的明军本就不多,此刻能调到城墙上来的也就只有2000人,剩下的2000多人需要留在城内做预备队,随时增援各处。 铁岭卫守将李克泰、喻成名来回奔走,大声呼喊着指挥士兵们抵御敌军,试图以此来稳定军心,虽然此时明军心有恐惧,但却没有多少退缩的,尤其是铁岭卫的士卒,他们的家人世代生活在铁岭,如果铁岭城破他们的妻儿老小也都保不住。 所以他们是最积极的,不管是保家卫国也好,还是护卫家人也罢,他们都没有后路可言。 眼看着女真人步步紧逼,已经进入了明军弓箭的射程。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明军箭如雨下,射向女真人。但这些女真人利用楯车抵挡着箭雨,继续向前推进。 虽然有所损失,但损失并不大,这一次女真人的准备可谓是非常充足,一面面缴获来的盾牌全都竖了起来,阻挡着明军的箭矢,眼见效果不大,明军也没了办法,铁岭城防并没有配备火炮,它前面有开原,而开原失守后朝廷还没有顾及到铁岭。 所以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制的手段,有的只能是死守,很快,女真人就已经到达了城下,准备用着云梯登城作战夺取城墙。 而奉命防守北城的千总卢孔时身先士卒,带着亲卫守在第一线,他手执铁棍,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墙上。 之所以这样,为的就是让明军将士们看到,将无贪生之念,士无怕死之心。 一名女真人刚刚靠着云梯爬上城墙,迎面便撞上了卢孔时,只见他大喝一声,一棍砸去,那后金兵惨叫着跌落下去。 而这一棍子也直接将那个女真甲士的头给打烂了,掉下去后死的不能再死。也算是勉强激励一下士气吧。 “兄弟们,跟我杀啊!”卢孔时怒吼着,冲向其他上来的女真人,手中的铁棍挥舞得虎虎生风,瞬间又打死数名后金甲士,他手里的铁棍属于钝器,即便是有盔甲防护被抡一下也是要去见太奶的。 抡到脑袋还好,一下就死了,要是轮到胸口,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可就难受了。然而,女真人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不知疲倦,不惧生死。 卢孔时就算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这种大战依靠的还是底下的士卒,而城下,女真甲士架起云梯,奋力攀爬,城上的明军没有闲着不断用滚木、礌石向下砸去,一时间,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喻成名指挥着士兵们搬运石块、热油,向攻城的后金兵倾泻而去。“绝不能让他们攻上来!”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但依然充满力量,只要主将在,底下将士溃逃的可能性就很小。 相比于于喻成名的指挥,李克泰则亲自操起弓箭,瞄准后金军中的将领,弓弦响处,一名后金将领应弦而倒。 这种高价值的目标,多杀一个就能多削弱女真人一份力量。但后金兵的攻势愈发猛烈,他们的楯车逼近城墙,云梯也不断搭上城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城墙上鲜血四溅,尸体堆积如山。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卢孔时在女真人的拼杀中,身上已多处受伤,纵使自身武艺再强,可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是肉体凡胎,扛不住一直厮杀。 但他依然咬牙坚持,奋勇杀敌。然而,终究寡不敌众,再加上他不断厮杀,早已经吸引了女真射雕手的注意。 突然一支冷箭射来,卢孔时躲闪不及,正中他的脖颈鲜血狂喷不止,而此时,他的盔甲上早已经插了五六支箭,都是那个女真射雕手射的,之前有盔甲的阻挡,但这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卢千总!”明军士兵们悲愤地呼喊着,但他们还来不及悲伤,因为后金兵已经涌上了城墙。 “噗嗤,噗嗤。” 仅剩的明军与后金军在这北城的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每一块青砖都被鲜血染红。但女真人越来越多,逐渐占据了优势。 他们的结局也已经可以预料到了。明军的抵抗越来越力不从心,“咚、咚、咚。”几声巨响过后,铁岭北城的城门终于被撞开了,大量女真人蜂拥而入,骑兵更是一马当先,冲击明军在城门口的军阵。 “都给我稳住阵脚,把他们给我顶出去。”丁碧不断下达军令,显然,明军将士们根本做不到,别说把他们赶出去了,就算是能守住城门口,都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的铁岭城内,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女真人如潮水般涌入,不光是北城,东城,西城也都已沦陷,李克泰、喻成名已经带人退到街巷里,进行巷战了,血腥与杀戮充斥着铁岭城内的每一条街道。 在北城城门口,明军铁岭最高指挥官,参将丁碧率领着城内仅存的残兵,筑起了最后的防线。他的战甲已残破不堪,脸上血迹斑斑,但眼神中却透着决然的坚定。 “兄弟们,今天死战不退!我丁碧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大明的百姓,今天纵使是在这铁岭城我也毫无怨言,兄弟们,可愿陪我一同赴死?”丁碧高声怒吼,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追随参将,死战不退。” “好,都说大明的热血儿郎,我丁碧,对不起你们。 ” 第134章 沈阳备战 说完这句话,女真人的步兵也已经杀到了面前,并且趁势发起了冲锋,他们手持弯刀,面露狰狞,口中喊着听不懂的战号。 五颜六色的战甲相互交错,不断给明军心理上的压力。 丁碧挥舞着长刀,率先迎敌。他一刀砍倒一名冲在前面的女真人,鲜血溅满他的脸庞。身后的明军士兵们也纷纷怒吼着,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这本就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对抗,女真人的兵力源源不断,一波倒下,另一波又冲了上来。 而且越战越猛,紧接着,女真人的骑兵也加入了战斗。马蹄声如雷,瞬间冲垮了明军的部分防线。 丁碧身中数刀,却依然屹立不倒,继续奋力砍杀着敌人。他的身边,明军士兵一个个倒下,但没有一个人退缩。 战至此刻,城内的民军已经死伤大半,4000人活着的恐怕不到1000,他们已经尽力了,一名年轻的明军士兵被女真人的长枪刺穿,他在倒下的瞬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剑刺向敌人,最终同归于尽。 “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女真族的勇士们给我杀呀!” “杀、杀、杀。” “噗呲,噗呲。”女真人的攻势越来越猛,明军的抵抗则越来越微弱。 此时,丁碧身边的明军除了仅存的几十个亲卫以外,其余全部战死,丁碧自己也是体力不支,在砍死几名女真人后,被一名女真人的将领一枪刺中胸膛。缓缓倒了下去,眼神中依然充满了不甘。 “弓箭手放箭。” 随着丁碧的战死,剩余的明军士兵也在女真人的围攻下,几乎全军覆没。城门口,堆积着如山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李克泰、喻成名等将领在东城,西城全部失守后,就带领手下的部队撤到了铁岭城内继续率领残部与女真人展开巷战,但只要他们不投降,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整个铁岭城已经被女真人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遍,根本就逃不出去,最终,两人带着仅剩的铁岭卫,战至力竭身亡。 此整个铁岭失守,4000守军几乎全部战死,参将丁碧、副将李克泰、喻成名、千户卢孔时全部战死,无一人苟且偷生。此乃悲壮至极。 而反观女真人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伤亡不到千人,可以说铁岭一战明朝沈阳门户大开,形势危也。 而新来的辽东经略熊廷弼是在一天后才得知铁岭失守的消息,而这时,努尔哈赤的大军已经休整完毕,准备向着沈阳进发了,而且岳托的镶红旗也已临近铁岭,女真五万大军马上就会合兵一路,兵临沈阳城下。留给明军的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紧迫了。 但所幸现在沈阳城内还有四万兵马,再加上从四川调来的四千白杆兵和从浙江调来的三千浙兵,凑吧凑吧,能凑齐五万人马。 倒是还有一战之力,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熊廷弼也是命令各都司、卫所火速驰援沈阳。 熊廷弼可是真有真才实学的,当得知铁岭失守时,他就已经猜到了努尔哈赤的下一步动作,不然也不会反应这么快。 而徐天爵在得到熊廷弼命令的前一天就已经带人出发了,四千人,二千骑兵先行两千步兵紧跟,清河离沈阳比铁岭还远,所以必须早出发,至于其他的他现在没空管,要是有人不长眼,非要抓他的把柄,那就只能让他提前下岗了。 “快,加快速度,等到了沈阳再休整,徐虎斥候派出去了吗?” “少爷放心,都安排好了,铁岭、抚顺、沈阳都派出了斥候,一有消息便会立马回来禀报。” 徐天爵带着2000骑兵先行一步,毕竟战机稍纵即逝,他早到一会,就多一点机会。 就在他急行军的同时,沈阳也在紧急备战。此刻沈阳城内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氛。四万明军如同精密的机械,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战前准备。 城墙上,一门门火炮昂然挺立,炮身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炮兵们忙碌地搬运着火炮弹丸,仔细地检查着每一门火炮的状况,确保在战斗中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毕竟这要是炸膛了,害的绝对是自己。 仓库中,堆积如山的箭矢整齐排列,这些原本是要支援给开原、铁岭的,现在这两地失守正好拿过来自己用。 而城内的工匠们也在争分夺秒地制作着新的箭矢,毕竟这可是个消耗品。 箭头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芒。负责分发弓箭的士兵们来回穿梭,将一捆捆弓箭送到各个防御点,每面城墙都放了不少。 同时城墙上的滚石也是堆积如山。士兵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块搬到合适的位置,来来阻击女真人,防止他们爬上城墙。他们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后面指挥的将领也时不时的搭上一把手。 守城步兵则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和盾牌,在操场上进行着最后的操练。将领们大声呼喊着口号,纠正着士兵们的动作。士兵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为即将迎来的大战做准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城内所剩不多的骑兵则在精心照料着自己的战马,为它们披上坚固的护甲。马鞍、缰绳,每一个细节都被仔细检查。他们是明军的反击力量,一旦出城,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此时何尝不是一种离别前的悼念。 城内的各级将领在熊廷弼的带领下齐聚在备御公署内,巨大的地图平铺在桌子上。众人面色凝重,商讨着作战策略。 沈阳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战争了,到底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城防有很多漏洞,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经略,据探子回报,女真人此次来势汹汹,但我们城内还有数万大军,只要我们坚守,定能击退敌军!”一位将领指着地图说道。 第135章 四川白杆兵 “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守不守的住不是看嘴,要看具体的行动方案,谁要是再说这些水话,趁早给我滚出去。”熊廷弼根本就没有给那个将领任何面子,他这里不需要无能之人。 其他人见状也也把不该有的小心思都收了起来,看来想要讨好这位新上任的辽东经略,可没有这么简单。 “经略,努尔哈赤数万大军从铁岭出发的话,北城,西城和南城都有可能是他们进攻的重点,我建议将这三面城墙设为防御重点,同时我们还要合理分配兵力,确保各个城门和城墙都有足够的兵力,虽然东城较远,可也不能有侥幸心理。” “所以末将以为,正面迎击女真人的北城、西城交由末将驻防,南城则由沈阳副总兵尤世功驻防,而经略则坐镇中军统御全军。” “还有就是从四川调来的白杆兵和从浙江调来的浙兵,都可以当做我们反击的利器,末将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沈阳守将总兵贺世贤一连说了一大堆,把里里外外的大框架都说了一遍,算是比较合熊廷弼的心。 不过这贺世贤看似是为了四川白杆兵和浙江浙兵打算,实则还是向着自己人,相比于守城,出城作战的伤亡会更大,所以贺世贤的话乍一听还以为他对别人很好,实则都是先为自己考虑。 自从萨尔浒会战以后,贺世贤就受到了赏识,升任了总兵官一职,现在是沈阳的守将,所以除了熊廷弼以外,沈阳的防务实际上是贺世贤说了算。所以他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还有粮草辎重必须保障充足,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对粮草动手脚,必须严惩以镇军心!”另一位将领补充道。 “这个你放心,城中粮草器械十分充足,坚守三五个月不成问题。”负责后勤的将领神情严肃,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见此,熊廷弼也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这次召集的这些守将,都是原本守卫沈阳的,之所以叫他们来,自然是想警告他们,不要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的多了,这些人还能用,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着众将说道:“就按贺总兵说的办,你们都下去准备吧!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汇报,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免得酿成大错。” “是,末将告退。” 眼看所有人都要离开,熊廷弼又连忙开口叫住两人,“贺总兵、尤副总兵留一下。” “是,经略。” 等到其他众将都走了以后,熊廷弼才对两人说道:“叫你们留下来,没有别的事儿,去看看那些四川白杆兵和浙江浙兵的情况怎么样?” “是。”两人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些兵马虽然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到底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还是自己去看一眼的好,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很快,几人便见到了四川白杆兵的统帅,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及其弟石柱守备秦民屏,这两人一个是秦良玉的哥哥,一个是秦良玉的弟弟,除此之外,还有浙江兵马总兵官陈策、副总兵戚金,而这戚金正是戚继光的侄子。 所以他手下的这3000浙兵也算是得了戚家军的真传,手中的火器倒是强的令人发指。 “拜见经略大人,见过贺总兵、尤副总兵。” “陈总兵官、戚副总兵好,两位将军客气了。” “我们现在也知道努尔哈赤大军来犯沈阳,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所以这次我来是特地来看看四川大名鼎鼎的白杆兵和浙江的浙兵。”熊廷弼说话倒是没有拐弯抹角,毕竟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 几人,见状也不再犹豫,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经略大人先去看看我们四川白杆兵。” “好,正有此意。” 听着他们几人的对话,贺世贤和尤世功两人都有点不习惯,看来是在这辽东官场呆惯了,阿谀奉承学的多了,如今遇到性情直率的人,我多少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们很快就适应过来了,经上司换人了,要是还按以前的行为处事来做,恐怕倒霉的就会是自己,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放在哪个组织里都管用。 是几人由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领着来到了四川白杆兵的驻地。 白杆兵不愧为强军,光是这精神头,就不是辽东都司里的士兵能比的。 四川白杆兵武器以持白杆长矛为主,这种长矛由秦良玉根据地形特点设计。矛杆用结实的白木(白腊树)制成,不加涂漆,顶端装有带刃的钩,底部配有坚硬的铁环。 在战斗中,钩部可以用来砍击或拉扯敌人,铁环则可用作锤击武器。多根长矛的钩环还可以连接起来,用作攀越山岭或攀爬墙壁的工具,非常适合山地作战。 而且白杆兵的训练非常严苛,不光是作战纪律,而且还有勇气训练,他们定期会到山里搏杀老虎等猛兽来训练自己的血性,由此可见,其实力之强悍。 更重要的是白杆兵的战场纪律也非常严苛,勇敢向前者得重赏,怕死退缩和贪功误事者会严惩,军中盛行连坐法,所以白杆兵每逢战阵必势如疯虎、锐不可当。 4000白杆兵列阵于营地之中,纹丝不动,井然有序,仿佛接受检阅的甲士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接着便是阵型演练,白杆兵以团结着称擅长阵战,阵型演变如行云流水,一环扣一环,让人根本找不出空隙,可见是常年训练的成果,所幸这里没有辽东都司的其他将领,不然看了恐怕会汗颜,毕竟和这些白杆兵相比,自己手下的军队真的是不堪一击。 “战、战、战。” 气势如虹的喊杀声,看的贺世贤和尤世功羡慕不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支如此强军?恐怕到时候自己说话的底气都会硬一些,真是好兵啊! “经略大人,我四川白杆兵如何?” “装备精良、身强体壮、士气旺盛、百战老兵、锐不可当啊!”熊廷弼也不是怜惜夸奖的人,更不会嫉妒贤才,所以倒是给了四川白杆兵极高的评价。 不过他们也的确配得上你种评价,死战不退,可不是随便什么军队都能做到的,而白杆兵做到了。 另一边,浙江兵马的统帅陈策和戚金也都感受到了压力,没想到这些白杆兵竟然如此强悍。 不过,他们手下的浙兵也有自己的优势,毕竟这些可都是得了戚家军的真传。倒还真不怕被比下去,可以说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第136章 浙江戚家军 众人又在白杆兵的营地里待了一会,看了看白杆兵的武器,直到熊廷弼心满意足以后才离开。 他也是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强盛的军队了,毕竟明军的卫所兵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不堪重用,看来自己回去也要对新军的事情上点心了。 毕竟不管是四川白杆兵还是接下来的浙江浙兵都是地方部队,都不可能常驻京师,而中央却没有一支能拿得出手的强军,每次遇大敌都要从地方调兵,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有失朝廷威严。 “好了,这白杆兵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现在去陈总兵,你的浙兵营地看看,看看这当年在台州九战九捷,打的倭寇不敢登陆的戚家军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 “经略大人请!” 面对质疑,陈策也不着急,毕竟现在多说无益,更何况熊廷弼是辽东经略,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他顶嘴极容易被穿小鞋,那可就真正害了,自己从浙江带出来的3000子弟兵了。 于是几人边走边说,气氛倒还算融洽。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来到了城南浙兵驻守的营地。 一行人还没靠近营地,便被巡逻的浙兵发现,不过那名队长倒也没有大惊小怪,而是带人缓慢向前。 “卑职见过几位大人。” “起来吧!陈总兵,你这营地倒是防守严密,恐怕,这军纪也是相当严明,不愧是强军之后。” “经略大人过奖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一进入营地,众人正好遇见了正在操练的浙兵。只听见“砰、砰、砰。”几声枪响,立马将众人的思绪给吸引过去了,只见一排排明军士兵手持火枪,瞄着几十米外的靶子,精准射击之下,几乎个个中靶。 这样的表现也是让陈策和戚金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不光是他四川白杆兵,浙江的浙兵也是精锐之师,绝不比任何人差。 “好,早就听说戚家军以火器闻名,如今真是眼见为实,其熟练程度怕已远超京师神机营,真是不可小觑啊!” “经略大人过奖,这都是将士们应该做的。” 接着熊廷弼开始检阅浙兵的各类武器装备,其中花样百出的,火器更是让他眼花缭乱,直到此刻,他才认识到火器的强大。 除了射程较远、射击精度较高的鸟铳,重量较轻、机动性强的虎蹲炮,其他的火器都是熊廷弼没有见过。鹰扬炮、震叠铳、翼虎铳、三长铳、奇胜铳、轩辕铳、三神铳等多种新型火器。 远近结合,什么都有,不管是远程打击还是近程覆盖,这兵的火力都能做到360度无死角,除了火器,弓箭他们玩的也贼厉害。 再配合他们的战车车营阵法同等兵力作战下简直无敌。 看完了这些火器,熊廷弼还不过瘾又让陈策、戚金给他讲解车营阵法的具体细节,对此,二人也是毫无保留。 将里里外外给说了个透彻,这种战车阵法就是沿用的戚继光在蓟镇当总兵时创制,虽然有过改进,但变动并不大。 遭遇敌军时,须先构建防线将战车围成一圈或按照一定的阵型排列,作为防御工事的一部分。 战车可以起到阻挡敌军骑兵冲击的作用,类似于移动的城墙,为后面士兵提供了一定的掩护和依托,但在实际作战中光依靠战车还是不行的,还要挖起战壕,建起障碍物,把战车围绕营垒布置好。 同时战车上配备有各种火器,如鸟铳、虎蹲炮、火箭溜等。这些火器被固定在战车上,或者有专门的放置位置,以便士兵能够方便地使用和操作。这样可以增加火器的稳定性和射击精度,同时也提高了士兵的作战效率。 接着便是兵力配置,不光要有火器兵还要配备一定数量的近战兵。 火器兵负责使用战车上的火器进行远程攻击。当敌军进入火器的射程范围时,火器兵便会开火射击,以密集的火力对敌军造成杀伤。在敌军距离较远时,使用鸟铳等火器进行远程打击,打乱敌军的进攻阵型。 而近战兵则需要手持藤牌、长刀、闷棍等近战武器。当敌军靠近战车防线,或者火器的弹药耗尽时,这些近战兵便会发挥作用。藤牌可以用于防御敌军的箭矢和兵器攻击,长刀和闷棍则用于近身格斗,与敌军展开白刃战。 车营战法需要战车、火器兵和近战兵之间需要密切配合,形成一个有机的战斗整体。火器兵在远程攻击的同时,近战兵要时刻做好准备,应对可能突破火器防线的敌军。 当敌军靠近时,火器兵会暂时停止射击,避免误伤己方的近战兵,而近战兵则迅速出击,与敌军展开近身搏斗。 所以想要完整熟悉这套战法,需要持久的训练,只有精兵才能熟练完成这一切,看似简单,实则操作起来,每一步都不能出现错误,不然就将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除此之外,戚继光为了军队能够持续作战还采用轮流作战的方法,在战斗过程中,可能会根据敌军的进攻情况和己方的兵力消耗,进行轮流作战。一部分士兵在战车上进行射击和防御,另一部分士兵则在后方休息或进行弹药的补充,然后适时进行轮换,以保持持续的战斗力。 第137章 兵临城下 如此一套下来,只要不是遇上数倍于己的敌人,都没有问题,只可惜历史上这支军队是以3000人硬刚数万女真精锐八旗兵,最后的结果是全军覆没,但却没有一人临阵脱逃,可见浙江兵的强悍。 了解完这两支军队熊廷弼对防守沈阳更有信心了,毕竟这两支军队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浙兵典型的就是防守军队,至于白杆兵,在这平原上,以骑兵作战,还是有些许劣势,毕竟追不上人家。 所以熊廷弼对他们已经有了打算。 “经略大人,我浙兵如何?” “可堪大用。” 这一句话,倒是把浙兵的地位抬高了不少。接着熊廷弼又视察了沈阳的其他城防,各处的防备都算得上精细,可见准备充足,这是熊廷弼担任辽东经略的第一仗,绝对不能出错。 对他自己,对整个辽东都有极大的意义,所以他必然是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民军的各级将领也不想,现在被当成替罪羊,所以都格外用心,生怕出什么错。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积极,另一边抚顺城内就是另一番景象。 “将军,经略大人传来消息让各都司、卫所出兵支援沈阳,我们动不动?” 听着手下的话,徐进眉头紧皱,抚顺城里只有几千兵马,还要担负守卫抚顺的重任,怎么动? 于是他只能摇摇头说道:“传我军令,加强戒备,我抚顺兵马一个都不许出城。同时抓紧城内乡勇的训练。” “可是清河的徐按察使已经出兵了,我们不出兵的话,恐怕会被追责。”徐进身旁的副将满脸担忧,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再说要是沈阳城破他们抚顺城中的人也跑不了。 “那我们就更不能动了。清河的守军本来就只有6000人,如今大半又回去支援沈阳,我们就要做好随时增援清河的准备。再说了,清河有天险鸦鹘关,我们抚顺有什么?难道靠你前面那薄如纸片的抚顺关防守吗?” 毕竟之前抚顺就被李永芳卖过一次,城防,被后金军毁的差不多了,如今根本就不堪大用,好几处城墙缺口都没有堵上,抚顺城前的抚顺关基本就是做做样子,根本没用。 想要守住那里没有十万大军是不可能的,至于抚顺城,虽然修修补补,但也是勉强。 副将被怼的哑口无言,也只能认同徐进的方案,其实熊廷弼并没有明确要求抚顺必须出兵,所以他们不出兵增援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副将害怕日后被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给记恨上。 毕竟战场上可是真刀真枪,要是被穿了小鞋,可很难活下来。但现在,徐进已经决定了,他也改不了,只好点头表示赞同。 只希望沈阳不要出什么事,熊廷弼也能理解他们的苦衷。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辽阳总兵刘綎有任何犹豫立马点齐了两万兵马,从辽阳出发,直奔沈阳,辽阳位于后方安全问题不用担心,所以驻守的兵马并没有沈阳多,刘綎能带来两万人就已经很不错。 两万兵马奔驰在辽东大地上,倒是格外引人注目,不过却没有百姓敢围观,主要有看这个的功夫还不如去地里拔几根草呢! 现在前来增援沈阳的已经有人了,其中有刘綎的两万人,徐天觉的4000人。这个人数已经够了,毕竟要是别的地方都来增援,就会导致各地兵力空虚。 努尔哈赤若是趁机分兵派出骑兵攻占各个城镇,那明军在辽东的防御体系就彻底完了,所以在宁远镇守的李光荣、镇守抚顺的徐进都选择按兵不动。 另一边,努尔哈赤率领着主力四万人在泛河与前来支援的岳托成功汇合,接着,他们只需要再向前越过蒲河,就可以直达沈阳城下了。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后金若胜,就可以将战线彻底推进到宁远一带。至此,整个辽东大半疆土就会沦落到女真人的手里,抚顺清河也都将不攻自破,毕竟沈阳失守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后勤全部被切断了。 这一战对整个辽东大军来说都是生死一战,尤其是新上任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这是他上任的第一仗,如果打不好,恐怕马上就会被撤职查办,所以他格外重视。 双方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只差最后一步亮剑了,孰强孰弱即将就能见分晓。 一天后,努尔哈赤终于兵临城下,五颜六色的女真八骑兵不断穿梭在旷野上,而明军只是站在城墙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贺世贤身为守城主将,后金军第一天来,他说什么也该露露面。 所以此刻,他正领着一群军将站在沈阳西城门看着外面准备安营扎寨的女真人,前前后后总共有五万人,和他们的兵力不相上下,而且明军还是守城落无三倍以上的兵力,理论上来说是不能进攻城池的,看来努尔哈赤是真的轻视他们。 “总兵,现在女真人立足未稳,我们何不趁势冲杀?一举将他们击溃在沈阳城下,要是让女真人一直围城,岂不下了我们沈阳诸军的面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那点脸面,现在是大敌当前,这些女真人都是骑兵冲出去,是我们杀他们,还是他们杀我们啊?”尤世功忍不住开口教训道。 毕竟轻敌傲慢是兵家之大忌,况且敌方不弱,要是再轻敌,恐怕哭的只会是自己,而且尤世功自己虽然不算是悲观主义者,但是他打仗以来一直求稳,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去冒险。 士兵能跟着这样的将领,可以说是比较幸运了,毕竟,绝大部分将领都是慈不掌兵,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有数万家庭破支离破碎。 而那小将也被尤世功说的不敢回话,其实不管尤世功说的对不对,以他副总兵的身份,只要贺世贤不说话,就没有错。 那小将也只能自认倒霉,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第138章 试探 相比较于明军阵营的焦急,后金军则显得稳稳当当。 刚到沈阳城下,便放出大量斥候轻骑,向着四周探查,以保证大军的安全以及信息的畅通,接着便是安营扎寨,毕竟这里再怎么说也是辽东腹地明军的地盘,纵使女真人自以为天下无敌,也不敢太过狂妄嚣张。 毕竟现在他们连沈阳都没有打下来,还没有狂妄嚣张的资本,还不是那个想兵临北京城就兵临北京城的大清。 所以没那么狂妄,在大汉奸李永芳的帮助下,后金军的营寨修的倒不错,仅用一天的功夫便修了一个雏形。 在此期间,努尔哈赤还召开了一场军事会。 五大臣、三大贝勒、各级将领都齐聚于努尔哈赤的大帐里。 接连攻破开原、铁岭的后金军,得到了大量军事物资的补给,尤其是开原明军重镇,在那里的收获可不小。 虽然达不到鸟枪换炮的地步,但也比原来的战斗力要强。 岳托和硕托刚一进大帐,就看到代善那冰冷的眼神,对此,岳托根本不屑一顾,只当做没看见,而硕托只想和代善瞪一瞪,但是最终还是怂了,只能低下头跟着大哥。 坚持代善更加不满,但是现在毕竟人多,而且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很多人都是跟着努尔哈赤白手起家的,他要是这里说起家事来,恐怕家事也会上升到国事,所以他只能不满的忍下来,等回去再收拾这两个小王八蛋。 “孙儿拜见皇祖父。” “嗯,起来吧,镶红旗可都带过来了。” “全部都带过来了,镶红旗的士卒各个战意高昂,都想着为皇祖父打头阵。” “好,都落座吧!” 努尔哈赤上前两步坐在首位上,接着众人,也是找到自己的位置缓慢坐下,现在建州女真再怎么说也是立国了,要有尊卑,努尔哈赤没坐下之前,没有人敢坐下。 见众人都坐下了,努尔哈赤才开口将今天的主题引到沈阳上,“都说说吧!沈阳该怎么打?” 此话一出,年轻气盛的阿敏率先站了出来,毕竟他立功心切,想要出头也可以理解。“大汗,我大军兵强马壮,沈阳城内虽有数万明军,但都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末将愿带镶蓝旗出击,正好也让手底下的儿郎们好好锻炼锻炼血气。” “微臣以为不可。”何和礼是一点也不给阿敏面子,阿敏刚说完,他就开口反对,连给众人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多少,而提出建议的阿敏一下子脸就黑了下来,不过他也知道何和礼可没有看着那么好相处,即便是不情愿也没有出声。 “说说你的理由。”努尔哈赤倒是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阿米说的的确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毕竟那可是用人命去填,虽然在努尔哈赤的眼中,人命算不得什么,但是现在不能丢在沈阳城下。 眼见努尔哈赤支持何和礼也没有顾忌,直接对着众人开口道:“沈阳是辽东的重镇防备严密,城内有五万大军,与我们人数相当,虽然比不上我军,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况且,沈阳城上设有大炮、火器,若是强攻必定伤亡不小,而西边的蒙古人还在虎视眈眈,尤其是岭西的蒙古部落首领宰赛正带着一万部众缓慢的跟着我们,距离我们很远,但是,自从我们攻下铁岭后,就一直跟着,显然是有不轨之心。” “如果我们现在全力攻城,短时间内一定攻不下,必然会深陷其中,到时候被动的是我们,所以臣建议诱骗明军出城与之决战,到时候机会更多,况且我军野战最强,在这旷野之上没有人是我八旗兵的对手。” “臣等附议。” “大汗,末将认为可以,而且在城内有我们的人,臣在此之前就已经安排人成功混进了沈阳城内,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打开沈阳城的城门,大军顺势杀入,大局可定。” 三等副将李永芳再次发挥自己的汉奸特性,安排了一些蒙古人和女真人在沈阳城内,准备里应外合,只要明军主将敢率军出战,不管人多人少,只需要击败他们,到时候他们撤入城内时,明军慌乱就是最好的机会。 一旦明军失去了城防,那就是宛如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的多少反抗的能力,毕竟已经事实已经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眼见自己这边两大智囊都已经提出了相同的方案,努尔哈赤思索片刻后也决定这么做,并能将伤亡降到最小,又能将战果扩大到最大,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他又怎会不同意。 于是方案一敲定,女真人就立马开始行动先是派出少量精兵出略浑河南岸,试图分散明军注意力,只可惜明军早就下令不准出城,城内的将士即便是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根本就不关心,让女真人的算盘直接落空。 没办法,努尔哈赤又派数十骑兵到城外壕边游动侦察,想将明军引出城作战。 “咚、咚、咚。”随着城墙上战鼓被敲响,原本还在休息的明军迅速赶到各自的作战岗位,重弩、火炮全部对准城外,不过没有命令可不会擅自行动 。 “去汇报尤总兵就说城外发现女真哨探。” “是。” 一个防守本段城墙的千户立马将看到的情况汇报给沈阳副总兵尤世功,毕竟这面城墙里的最高指挥官就是尤世功,这里的一切都应该由他负责。 很快得到消息的尤世功就领着亲卫登上了城墙。 “总兵,就是那里,现在还有女真骑兵在那里游荡,不时向我军挑衅。” 尤世功顺着指挥千户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便看见了数十女真骑兵。看见后金军不多,尤世功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趣,看着自己的亲兵队长说道:“你带百十余骑兵前去看看,要是有机会取几个首级回来振奋人心。” 第139章 立威 “是,末将领命。”说完亲兵队长,就转身离开了城墙,而尤世功则静静的看着,仿佛对自己的人很有自信。 不过事实也不出他所料,沈阳城门大开明军骑兵如饿狼一般,直接窜了出去,这些人可都是尤世功自己拿钱养的私兵,不过说是家丁亲卫更合适,这些人战斗力强悍,装备精良,而且有一定的忠诚度,在进行小规模作战时屡立奇功。 甚至明朝廷都允许了这种养兵制度,可见这些家丁的实力,只可惜他们人数稀少,即便是装备再精良,作战再勇猛,也抵不住数万人猛攻,大兵团作战基本没用。 也就是这种抵近侦察,小规模博弈好用。 “兄弟们,总兵就在后面看着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拿下女真人的人头回去请赏,杀呀!” “杀啊!” “杀、杀、杀!” 女真骑兵见状也是不服气,毕竟他们是看不起明军的。 “勇士们,给我冲啊!”几十个女真骑兵哨探毫不退缩地迎了上来。双方的距离迅速缩短,喊杀声瞬间响彻云霄。 为首的明军骑兵队长大喝一声:“杀啊!”率先冲入敌阵。他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迅猛而精准地刺向一个女真骑兵。那女真骑兵来不及躲闪,被一枪刺穿胸膛,惨叫着跌落马下。 其他明军骑兵见状也纷纷展现出自己精湛的骑术和战斗技巧。毕竟花这么多钱养出来的可不是废物。 近距离交战之下,一个明军骑兵侧身躲过女真骑兵的挥砍,同时手中长刀一挥,瞬间将对方的首级斩落。 这些女真人试图反击,但他们很快发现,面前的明军骑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也与他们以前遇见的明军大部队根本不同,这些人仿佛个个都是刀尖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 一些阴招暗招层出不穷,但却格外好用,接着又有几个女真骑兵被明军长枪挑落,鲜血在空中飞溅。女真队伍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阵型逐渐被明军冲散。 明朝的家丁不光由将军配发装备,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会买一些防身的利器,这些东西在搏杀中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终于有人顶不住压力,女真人群中有人高喊道:“撤!快撤!”女真人仓促转身,狼狈地朝着远方逃窜。 然而,明军骑兵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况且这里距离后金大营还有些距离,于是他们紧追不舍,不断收割着女真骑兵的生命。 一名女真骑兵被明军从后面赶上,一刀砍在背上,痛苦地伏在马背上,但所幸他的战马给力,即便是没有骑手的控制,也依旧能朝着女真大营跑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最终,在损失了十几人之后,女真骑兵再也无法承受明军的猛烈攻击,而他们也成功逃出了明军的攻击范围。 而明军骑兵在后面追赶了一段距离,见女真骑兵逃远,方才勒住缰绳,胜利的呼喊声响彻天际,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些散碎银两,家丁算是将领的私兵,他们每每完成将领布置的任务后,都会有丰厚的报酬,这也是不断激励他们的一种方案。 而城墙上的明军也发出阵阵欢呼,尤世功感受着周边喜悦的情绪,就知道这里的士气已经被激发起来了,只要不出意外,起码在接下来的对战中,在士气方面,明军始终压后金军一头。 而另一边,仓促逃回了女真哨探也免不了一顿责罚,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大战,但是首战失利绝对是很严重的,这关乎到全军的士气。 同时,这则消息也被送到了努尔哈赤面前“报大汗明军出城,但明兵主将并未率大队出城远追,只有明军将领手下亲兵出至壕边杀伤我十几名女真勇士后随即退回。” 说完后,那女真将领额头竟冒起了冷汗,主要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让自己摊上了,出去的人都是他手下的,没办法只能被当做替罪羊了给推出来了。 所幸努尔哈赤的脸色没有变化,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保证自己此生一战不败?再说,即便是一战不败,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倒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想法。 不过他旁边站着的代善却不是这样好相相与的人,犀利的眼神直盯提出建议的何和礼和李永芳,不过何和礼是后金重臣,而且和代善也不怎么对付,并不怕他,直接无视他的眼神。 不过降将李永芳可不敢,毕竟他可不敢得罪代善这个太子,只能低眉顺眼,五大臣的其他几位见此都有些不屑,不过也没有明说,汉人,他们终究还是看不起,更别说这种卖主求荣贪,生怕死的汉人。 “只不过是一次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面城墙不行就再换一面,我不信沈阳城内的守将都如此胆小谨慎。” 努尔哈赤一开口,原本还想呵斥他们的代善也不得不闭嘴,毕竟现在这个大金还是他爹说了算, 接着努尔哈赤又派人试了一面城墙,依旧无果,眼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无奈只能明日再战,于是当晚双方并无大战。 就这么平稳的度过了第一日,与此同时,各路援军也都在抓紧时间向这里赶,毕竟时间不等人。 趁着这一个晚上的空隙,熊廷弼发动了沈阳城内的百姓,继续对城防工事进行加固以应对接下来的激烈战斗。 第二天随着太阳缓缓升起,后金大营内,吃饱喝足的女真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明军城墙上也新换上了一队警戒甲士,双方都以最全胜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的第一战。 这一次,后金军依旧是选用老办法,派出少量骑兵吸引明军主力出城,只不过是换了一面城墙罢了。 这次选择的是沈阳总兵贺世贤驻守的西城墙,西城墙是直面女真大军的城墙,防守也是几面城墙中最完善,最严密的。 守在这里的主将,也是沈阳城内最高武官贺世贤。 第140章 贺世贤轻敌 所以只要明军不搞事情,女真人想要从西城门攻破沈阳城,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而今天一大早,贺世贤居然喝了酒,正处于微醺的状态,便领着亲兵登上了沈阳西城墙,“城外的情况怎么样?女真人还没有准备攻城。” “回总兵,壕前只有百余女真骑兵不断游走于阵前,没有大队人马。”一个千户面对询问谨慎开口。 贺世贤对此却不屑一顾,反问道:“昨日,我听说尤副总兵的亲兵出城一战,拿了几个女真人的首级,倒是激发了不少士气。我看这几个女真人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不然为何不敢攻城?来人取我大刀来,这百余人还敢频繁挑衅本将,那就带人杀光他们再回来。” “回来再喝庆功酒。” “对,我等愿随总兵出战,杀光这些鞑子,看他们还敢不敢靠近沈阳一步?。” 贺世贤的几个亲兵也是非常给力,上来就是一阵吹嘘,本就喝了点酒的贺世贤就更认不清自己,其实在他之前向熊廷弼汇报部署就说过要用白杆兵和浙兵进行反击的事,可见他是真的不怕女真人。 甚至想反败为胜,反守为攻,实在是勇气可嘉,只不过现在用错了地方。 贺世贤已经领着千余亲兵,威风凛凛地出城了。 “驾!驾!” 守城千户虽有心劝阻,但是,贺世贤毕竟是主将,他做出去的决定,自己可更改不了,与其得罪别人,给自己的仕途埋钉子,不如装作没看见。 随着贺世贤的将旗出现在沈阳城外,努尔哈赤也是非常配合,先是派出少数金兵,佯装胆怯,缓缓进至壕前。 在遭遇出击的明军时,这些金兵立刻诈败后退,显得狼狈不堪。实则早已在后面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明军主将这条大鱼了。 而贺世贤见此情景,真以为女真兵不过如此,不堪一击,心中大喜,当即率军追杀。他的亲兵们也个个士气高昂,紧跟其后。 毕竟能跟随主将出战的机会还是很少的,尤其像贺世贤这样的总兵级的高官,平时都是不出战的。 “杀啊!”明军弓箭、火铳轮番发射,打的本就诱敌深入的后金军更加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女真人是真的溃败呢!但这也是努尔哈赤要的效果。 根本看不出来,贺世贤也是越追越上头,肾上腺素飙升,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离沈阳城越来越远,就连西城上的守将千户见此都面露难色。 对着自己的亲兵说道:“你快去城内,通知经略大人,就说西城有变,请他速速前来。” “是。”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城外,现在只求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他一个小小千户真要是出现了什么突发情况他可做不了主。 而另一边,随着追击的深入,贺世贤他们离城已数里之遥。就在这时,预先埋伏的八旗精兵如猛虎出笼,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瞬间将明军包围。 “杀呀!” 喊杀声震天动地,八旗兵如汹涌的浪潮,向明军扑来。贺世贤这才惊觉中计,但他毫无惧色,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奋勇杀敌。 虽然他的动作有些慌乱,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冷静以后,很快就反应过来,现在只有逃回沈阳方有一线生机,至于如何逃回沈阳,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将士们,随我杀啊!”贺世贤怒吼着,他的亲兵们也纷纷呐喊着,与八旗兵展开殊死搏斗。 此刻拼的就是双方的血性,只要够狠,绝对能够拼出一条血路来,然而,八旗兵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明军渐渐陷入困境。为了能杀出去,贺世贤身先士卒,左冲右突,身上已多处负伤,不过付出总是有收获的。 幸好这次出城追击明军出的是骑兵,机动性高,在贺世贤的带领下,竟杀出了一次血路,千余人且战且退中,贺世贤向城边回撤。当他们终于抵达沈阳城西门永昌门时,贺世贤已身中四箭。 “千户快看是我们的人,是总兵大人,开不开城门?” “火炮准备,不行换弓箭手,还是不行距离太近了。”守城千户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双方的距离太近,根本就无法使用火炮和弓箭阻断后面的女真追兵,更重要的是,现在打开成本很有可能让女真人一块冲进来,要真是那样,城防的作用将会大大减少。 而贺世贤的亲兵可不会管这么多,离着很远,就开始对着城墙大喊道:“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千户,怎么办?距离越来越近了,打不打?” “经略大人来了吗?” “还没有,大人刚才在巡视东城,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听着属下的话,守城的千户彻底死心,这罪责终究是要自己担下来了。 “打开城门,让贺总兵进来,然后立马关上城门,不得有误,城墙上的弓箭,火炮火铳全部开火,一定要给我阻断后面的女真追兵,不然都要完。”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贺世贤率领的残兵败将,也是终于看到了一丝生还的机会。 “兄弟们,快,回到城里,到时候弄死这帮女真人。” “留一些人断后。” “总兵,快走吧!女真人跟上来。”此人话音刚落,一直箭士就射穿了马腿,战马受惊失控,那个明军甲士也被重重的摔落马下,即便不死,也躲不过后面女真人战马的践踏,已经没有救了。 “该死!”眼见情况已经如此危急,贺世贤也没有心思再命人断后了,这种情况下断后绝对是死路一条,这些人可都是他的亲兵,少一个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没办法,只能让城内的明军把进来的女真人顶出去了,随着城门完全打开,明军如逃命的兔子一样蹿进了沈阳城,而城墙上的明军也随即展开了阻击。 “弓箭手放!” “所有火炮装填开花弹放!” 第141章 西城危急 “嗖、嗖、嗖”城墙两边可谓是万箭齐发,箭声短促而尖锐。当弓弦快速回弹时,箭矢被发射出去的瞬间,空气被急速划破,那声音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炮弹也在女真人群中炸开,顿时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但是如今,沈阳城西门城门大开,这样好的机会,女真人显然不会放弃,纵使是现在死伤惨重,但也比登城墙要损耗的小很多。 所以女真人不会停,“杀啊!” 后金军与明军几乎是前后脚冲进了沈阳城内,只不过双方的待遇完全相同,但是逃回来的明军和追击的后明军距离太近了,城内的明军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摆出的枪阵也无法完全合拢。 一下子就涌进来大量的女真人,目测一下,最少有上千人,局势一下子就糜烂了,与此同时,身为辽东经略的熊廷弼也终于得到了西城的消息。 “怎么回事,女真人不是还没有攻城?怎么西城门就被攻破?”熊廷弼现在都有点懵,还没有完全搞清情况。 “大人,是贺总兵,他在饮酒后,率亲兵千余人出城,声言敌尽而返。而努尔哈赤派则是少数兵马进至壕前,遇出击我军即诈败后退,贺总兵以为女真兵不堪一击,于是率军追杀,至离城数里之地,预先埋伏的八旗精兵四起,合击我军,我军反应不及死伤惨重,贺总兵身中数箭,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但没有想到女真人尾随而至,冲进了西城门。” “混蛋,谁让他出城作战的?即便是有小规模女真人,也应该派人出去,而不是自己出去,这是置大军于不顾,置全局于不顾。” 没办法,他只能马上改变策略,命令浙军火速赶赴西城主街布置防线准备巷战,他要在沈阳城内与敌不死不休。 毕竟现在悔恨已经来不及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力弥补了。 同时,还有5000四川白杆兵,他们则以最快的速度奔赴西城城门,随后组成军阵迎接女真人的冲击。其他各路明军也在快速调动,几面城墙的力量东向着西城涌去,毕竟现在西城城门已破,女真人的进攻方向只会是西门。 此时,冲进沈阳城内的贺世贤也已经摆脱了危险,不过内心的自责、愧疚却让他惶恐不安,此次是他轻敌才致使沈阳城仅一日便被攻破城门,实在是可笑可耻。 现在恐惧退下,他竟有了以死明志的决心,不过面对这样的情景,他的部下还是立马劝说道:“将军,我们率兵退往城内吧,这里留给城墙的守军,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贺世贤本来就心里不安,现在听他这么说,立马表明态度,咬着牙,坚决地说道:“我身为将领,守土有责,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退缩!” 说罢,他就调转马头提起大刀,再次冲入敌阵。准备协助城门口的明军将女真人给打出去。 “我乃沈阳总兵贺世贤,今日死战不退,给我杀呀!” 原本动摇的军心在贺世贤一声声怒吼下,终于回来了一丝,要是刚才贺世贤真的跑了,恐怕一城墙的明军绝对会溃败,毕竟主将都已经逃命了,他们根本没有必要死举去死守。 况且这是真正的死守,每一刻都在死人。 “盾牌,盾牌手,给我顶住。” “长枪兵呢,把长枪集中在一起,钩镰枪,用钩镰枪钩马腿,挡住他们的骑兵。” 城门口的军将奋力指挥着各兵种,试图稳定战线,而说话的正是马林的大儿子马燃,之前的开原参军,现在是游击将军,开原失守后,他就和弟弟率军逃回了沈阳。 他们的父亲为他们争取了一条生路,他们自然要继续带着家族走下去。 “马将军,有不少后金军冲向城墙了。” 听着属下的汇报,马然将目光移过去,果然看见冲进城内的女真人,竟然依靠城内通道一股脑的涌向城墙,看样子是要先拿下城墙,缓解外面女人人的压力。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打掉上面的远程火力压制,不然女真人将会无穷无尽的涌进来,那样的话失守只是时间问题,没了城防明军,根本挡不住女真人的推进。 他把自己的弟弟叫了过来,“马熠,你领一队步兵冲上去,兵分两路,一部分协助城上的守军干掉登上城墙的女真人另一部分守住路口,绝对不允许再有女真人登上城墙。” “是,大哥放心,只要我死不了,女真人连大炮的影子都看不见。” “沈阳中卫的兵,给我上。” 马熠带着人走后,马燃也是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倒是格外有穿透力“兄弟们,给我死守!绝不能让女真人冲进来!” 后金军疯狂地冲击着明军的防线,刀光剑影交错,鲜血不断飞溅。明军战士们咬紧牙关,奋力抵抗,每一刻都有人倒下,但他们的防线始终未被突破。 情况渐渐有了好转,现在就看西城墙,最后落入到谁的手里,若是被女真人拿下,恐怕好不容易稳住了防线,瞬间就会土崩瓦解,毕竟上面可有不少弓箭、火炮、火铳,还有落木滚石,这些要是全被女真人控制,反过来砸向明军,马燃都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现在一切都只能看马熠的了。 与此同时,攻入城内的后金军沿着楼梯已经冲向了城,一时间,城墙上的明军根本反应不过来,可谓是死伤惨重。 火炮旁,炮手刚刚装填好弹药,就被一箭射中,倒在血泊之中。火铳手们连续射击,却被从后面冲上来的后进军拿刀纷纷砍死。弓箭手们更是惊慌,只能拔下腰间的腰刀做最后的抵抗。 仅仅是一瞬间,城墙外的后金军就压力骤减,没了城墙上的阻击,他们将早就准备好的简易云梯也搭上城墙,试图通过多个方向向沈阳城内输送兵力。 只靠西城门一个城门口远远不够,拖的时间长了,城内的明军都赶到西城,对女真人形势不利,所以各种方式齐头并进,城墙上的明军环顾四周后发现都是女真人,一时之间,城墙上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绝望之中。 毕竟他们身边,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刀盾手、长枪手,这些人全部都在城门口设防,没有装备优势,他们打起来相当困难。 甚至有人已经动摇,想着投降了,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马熠终于率领援兵赶到。 “杀啊!”马熠怒吼着,挥舞着雁翎刀率先冲向城墙上的后金军。 他的身后,援兵们如猛虎下山,瞬间冲入敌阵。马熠刀法凌厉,所到之处,后金军纷纷倒下。 “都坚持住!援军来了!”马熠大声鼓舞着士气低落的明军。原本陷入绝望的明军看到援兵到来,重新燃起了斗志,纷纷奋起反击。 一场血腥的厮杀在城墙上展开,双方都杀红了眼,刀枪碰撞声、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第142章 力挽狂澜 随着明军生力军的进入,城墙上的局势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弓箭手和火铳手免遭屠戮,他们开始躲在刀盾手、长枪手的后面,稳定输出,不断打击冲上城墙的后金军。 “把搭在城墙上的梯子都给我推倒,把火油都给我倒下去。” 马熠已经成了城墙上明军的主心骨,开始接管整个西城墙,局势也渐渐稳定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城下又出了问题,阿敏身先士卒,率领着新组建的镶蓝旗,直接打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毕竟这些人可没有见过真正的残酷的战场,但是他们却有悍不畏死的精神。 直接用战马撞击插满长枪的军阵,而且效果非常明显,即便是有的长枪戳进了马肚子里,可在惯性之下,几百斤重的战马,依旧能将前排的甲士顶飞。 重重的摔出去,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完全就是在考验明军的承受能力。 要是别的女真将领,或许还会考虑伤亡,但阿敏就是个疯子,骑兵冲击长枪军阵,这种事都能做得出,他是根本不顾及人的死活。 毕竟这些人在他眼里都不能算人,都是些奴才罢了。 “将军顶不住了。” 马燃已经冲在了第一线,现在主将的激励已经没有用了,如此激烈的厮杀,也就只有野蛮人能够扛得住,毕竟现在女真人已经双眼充血,宛如野兽一般。 看的人心里发颤,再加上他们那悍不畏死的模样,简直让明军心里胆寒,毕竟你的长枪,已经捅进了他的肚子里,可他拼死也要给你一刀,就在明军崩溃的前一刻。 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及其弟石柱守备秦民屏终于领着白杆兵赶到了战场。 “全军列阵。” 4000白杆兵身着轻便却坚固的皮甲,手持独特的白杆长枪,枪杆皆由白蜡木制成,坚韧无比。枪头锋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枪上配有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可作锤击武器 队列整齐划一,士兵们紧密相依,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前排的战士紧握着长枪,枪尖斜指前方,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冲击。后排的士兵则微微躬身,保持着攻击的姿态,可谓是攻防兼备。 白杆兵的军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秦邦屏和秦民屏站在阵中,神色肃穆,他们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士兵。这些人可都是他石柱的好儿郎,是时候让四川白杆兵的威名响彻天下了。 “撤,都向两边撤,把主路让给后面的白杆兵,违令者杀无赦!”马燃一看援兵来了,立马对着即将溃散的大军喊道。 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千万别给人家捣乱,这个时候要是大军一窝蜂的向后扯,很有可能冲乱白杆兵的军阵,到时候可就真的是造孽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白杆兵溃败,自己这些人也活不了,毕竟你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咬上一口,指定给扯下一层肉来。 所幸马燃指挥的明军还没有到真正溃败的地步,各级中下层军官都在,马燃的命令一下达,他们便立马维持秩序,倒是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他们的撤退几乎对白杆兵没有什么影响。 这也是马燃希望看到的。 “秦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马将军先撤回去休整吧,有我四川白杆兵在,绝不会让女真人前进一步。” “那就拜托了,千万小心,女真人的骑兵很厉害。” “嗯,多谢。” 两军主将寒暄后,马燃就带人退到了后方,稍加休整以后就又带人冲上了城墙,毕竟他的亲弟弟马熠还在城墙上和女真人拼杀,他不可能不管不顾。 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生力军注入,沈阳城内的战局逐渐稳定下来,马燃、马熠也将城墙上的局势给稳住,不少火炮已经能够开火,这让城下的女真人受到不小的打击。 但努尔哈赤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于是除了他所率领的正黄旗、镶黄旗外,其他四旗全部投入战斗,不光主攻西城,为了吸引明军的注意力,北城、南城都有后金军,只不过那些地方大多都是后金骑兵在游荡,不会主动发起攻城。 除非明军出现巨大的防守漏洞,但即便这样,也牵制了明军不少的人力物力,毕竟谁都不敢打包票,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各个地方都需要兼顾起来。 这样一来,就使得明军无法集中兵力,但是白杆兵的强大,也让女真人寸步难行,双方纠缠在西城门口,始终没有进展。 由于马燃的明军是仓促撤退,所以没了,这些明军能够顺利的撤下,白杆兵只能向前拦住这些后金军。 而女真步兵也已经冲到了阵前,与白杆兵展开近身搏斗。白杆兵们本就训练有素再加上相互配合,手中白杆长枪或刺或挑,或扫或挡,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不愧为一支强军。 第143章 没有进展 女真人纵是再勇猛悍不畏死,可也找不到任何破绽,根本就无从下手,只有不断的死伤。一名白杆兵被女真步兵砍中肩膀,但是甲胄却起到了保护作用,他强忍着疼痛,反手一枪将敌人刺倒。 “杀啊!”白杆兵们的喊杀声震彻云霄。他们的阵型始终不乱,完全挑不出破绽,如铜墙铁壁般阻挡着女真步骑兵的冲击。战场上鲜血四溅,尸体堆积,但白杆兵们的斗志愈发高昂。 但是女真人也没有胆寒,而是派出了更多的骑兵 “稳住阵型!”眼见女真骑兵要冲秦邦屏立马大声喝道。 当女真骑兵靠近时,秦民屏一声令下:“投!” 瞬间,前排的白杆兵齐齐投出手中的白杆长枪,长枪如飞蝗般射向女真骑兵。女真骑兵猝不及防,不少马匹被长枪刺中,顿时人仰马翻,冲锋的阵型出现了混乱。 但女真骑兵极为凶悍,迅速调整阵型,继续冲锋。 白杆兵们也是毫无惧色,第二排士兵迅速补上,长枪如林,刺向冲来的敌人。一名女真骑兵挥舞着弯刀,试图砍断长枪,却被白杆兵手中的长枪巧妙阻拦,随后一枪将他给勾了下来,接着其他人配合直接刺穿其胸膛。 根本就不给他反应的是机会,看其装饰死的应该是个牛录额真,不过白杆兵根本就来不及高兴,这种高强度作战,精神高度紧绷,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丝松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双方均无法取得明显的进展,西城门下的女真人也不采取突进模式了,反而在李永芳的指挥下,摆出了军阵,只不过这军阵漏洞百出,但女真人是进攻,问题倒是不大。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李永芳刚刚训练出来的,其中还掺杂了不少汉人降军,这些人才是维持军阵的重要力量,军阵讲究的就是秩序、纪律,让这些不服教化的女真鞑子来还真不行。 同时,城墙上也出了问题,随着时间上的推移,明军的损失越来越大,而城墙上的缺口也被女真人撕的越来越大,根本就堵不住。 城墙上的甲士近战能力还是弱了一些,但所幸女真人一直都被困在西城墙,南北两面,城墙还比较安全,都在明军的手里,倒是不用担心。 而此时,奉命赶来增援的徐天觉也已经赶到了浑河东岸,距离沈阳不过十里,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进城,他身后只有2000骑兵,进了城也没有多大作用,还不如在外面找找机会。 更重要的是努尔哈赤并没有将沈阳城四面包围,毕竟他的兵力还没有这么多,从始至终东城都没有女真人的踪迹。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徐天爵连忙看向身旁的徐虎问道:“给熊大人的书信可有回话?城内的蒙古人和女真人控制起来了没有?” 对此,徐虎只是摇摇头,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见徐虎摇头,徐天爵都知道熊廷弼应该是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不然不应该连个话都不给回。 如今看来,这东城的确有搞头,熊廷弼终究是一介文官,不肯做有辱名节的事,不就是抓捕一些没有证实的间谍吗?哪有这么麻烦,文人顾及的终究太多了,既然这样,他也只能好好教教熊廷弼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传令全军,抓紧休整,所有的战旗全部藏起来,尽量不要暴露自身,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了。”徐天爵的部队昼夜急行,体力消耗很大,休整到晚上,正好伺机而动。 “同时,派出斥候小心探查,不要暴露了自己,我倒要看看努尔哈赤到底听不听李永芳的。” “是。” “刘綎老将军的兵马到哪了?”徐天爵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想要一个大功劳,还需要更多的兵马。 “回按察使,刘总兵两万大军距我们不过50里,行军速度很快,毕竟刘总兵雷厉风行。” “好,给刘老将军传信,让他原地休整入夜以后再隐蔽行军,原因嘛,就说我们在沈阳城东发现了女真人的踪迹,努尔哈赤很有可能偷袭。” “是。” 吩咐完这一切后,徐天爵还是有些不放心,熊廷弼没有听自己的,既然这样的话,沈阳东城的防御的确是几面城墙中最薄弱的,自己虽有心请君入瓮,可要是城内明君顶不住溃败,那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他再三思量之后,还是决定给辽东经略熊廷弼再去一封书信,内容也很简单,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要求也只有一个,就是把,陈策的3000浙兵调到东城门,如果可以的话,再调些兵马来也行。 到时候请君入瓮,前后夹击,一举吃掉女真人几千兵马不在话下。 另一边,沈阳西城的喊杀声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最终以女真人控制西城墙以及城门,白杆兵后退一百米结束。 首战白杆兵的伤亡很小,杀伤了数百女真人,但是西城墙上的明军没能顶住女真人猛攻,女真人一旦控制了城墙就可以利用弓箭以高打低不断给城下的白杆兵造成伤亡,所以秦邦屏、秦民屏只能选择后撤。 不过通往城内的三条主要道路,皆有明明军驻守,所以问题不大。 这一天经过数个时辰的激战,双方也是回到了战前的和平态势,打成这样算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女真人的强悍,也让明军不得不小心谨慎。 尤其是贺世贤这个总兵,经此一役,恐怕他以后都不会亲自率兵出城作战了,毕竟差一点就死在外面了。 不过幸好现在沈阳形势危急,熊廷弼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沈阳的城防上,还没空找贺世贤的麻烦,不然他少不了要被问责。 毕竟要不是他轻敌冒进,恐怕现在的沈阳依旧是固若金汤。 另一边,后金大帐内,气氛也有些凝重,努尔哈赤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其他人也都收敛了脾气,实在是他们没想到沈阳城内竟然有如此强悍的敌人。 原本李永芳还提议永西城墙上的火炮轰击城下的白杆兵军阵,但是马燃、马熠也不是傻子,眼见守不住西城墙,竟命人毁坏火炮,等后勤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仅剩下最后两门炮能用了,这么大的城墙,两门炮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所以后金军就只能用人命去冲了,但效果并不好,明军白杆兵的军阵很难撼动,步骑兵轮番进攻都没有用。 这也是现在气氛凝重的主要原因 。 “大汗,末将有罪,请大汗处置。”阿敏受不了这种氛围,直接出列跪下,自请处罚,他的镶蓝旗没能冲破西城门的白杆兵军阵,理应受罚。 见状,五大臣中的几位露出了欣慰的眼神,虽然有些急躁,但是能担责任还算是个男人。 “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明朝再怎么说也立国200多年了,有些底蕴不足为过,况且我们还没有到失败的时候。” 第144章 里应外合 努尔哈赤的一席话,算是赦免了阿敏的罪责,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有没有整他罢了。 代善原本是想开口,但是努尔哈赤先他一步,他自然也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李额驸你安排的人,怎么样?” “回大汗,全部安排好了,而且经此一战,明军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沈阳西城,东城的防守非常薄弱。咱们事先埋伏近城内的人,有把握打开东城门接应我军冲进去。” “好,李额驸不愧是我大金的贵人,总是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只要我军攻入东城,两面夹击之下明军一定溃败,沈阳触手可得。” 这对努尔哈赤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也不枉费他白天拼命打的这一场仗,损失的一些兵马,现在也不心疼了。 “父汗,儿臣愿领兵去东城。”眼见有功劳,代善自然不会放过。 对此,努尔哈赤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五大臣之中的何和礼站了出,说道:“大汗,臣以为不光东城要有兵马,北城、南城都要有兵马布防。一旦明军溃败,我们可趁势掩杀,不能让他们跑回去,不然前功尽弃。” “臣附议,而且西城的兵马如果大规模调动,恐怕会引起明军警觉,到时候一旦让他们察觉出来,恐怕会付之东流。”费英东、安费扬古等人也都是这个意思。 如此一来,代善的算盘也就打空了,不过再怎么说代善也是大金的太子,还是有人帮他说话的。 “大汗,微臣以为可以将布置在西城的四旗中抽出两旗,分别调往沈阳北城和沈阳南城,如此一来这两旗既能策应西城,又能追击从北城、南城溃逃出来的明军,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扈尔汉站出来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对了,还有明朝的各路援军,我们还没有得到具体情况,他们现在都到哪了?”皇太极提出了一个众人忽略的问题。 “大汗、贝勒,明朝的辽阳总兵刘綎领两万军队从辽阳出发,现在距离我们还有60里路,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停下来了,好像是在观望,除此之外,还有一路明军前来增援,不过这一路只有2000人,现在已经到达浑河东岸,倒是翻不起多大浪来。” “除此之外,明军的其他各地都没有派兵增援,抚顺、宁远也都没有任何动静。”安费扬古将得到的最新情报说了一遍。 一时之间,议论声充满了整个大帐,努尔哈赤倒也没有制止,反而是仔细的听了起来,毕竟大家都发表意见,完善出来的方案才最好,毕竟他们所有人的身份、地位、能力、性格都不同,想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随着讨论声逐渐消失,大帐安静下来后,努尔哈赤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众将听令,今晚丑时三刻,全军猛攻沈阳城,明日朕要在沈阳城的城墙上登高望远。” “臣等遵旨。” “代善、岳托” “儿臣在,孙将在” “你们二人分领正红旗、领镶红旗去沈阳南城、北城内,如果有明军溃逃出来,趁势掩杀,一个都不放过。” “是,遵旨。” “皇太极、阿敏率正白旗和镶蓝旗主攻西城,你们与东城门相互策应,同时发起进攻。” “儿臣领命。” “费英东、杜度领正黄旗攻东城门。抚顺额驸李永芳保证各路大军后勤以及劝降明军将领。” “末将领命。” 对于这样的安排,虽然有人不满,可却不会说出来,只能吞到肚子里去,所以场面上还是一派和谐。 不过众人看杜度的眼神都有些阴晴不定,终究是努尔哈赤的长子长孙,机会就是比平常人要多一些,现在在众人的眼里去攻沈阳东城墙简直是唾手可得,这就是摆明了的军功。 看来要给杜度立威了,毕竟他之前在萨尔浒的表现,对于很多女真将领来说都是非常平凡甚至说是无能,努尔哈赤这次的偏心还真有点大。 不过他也有绝对的权利,底下的儿子孙子都不敢说什么,倒是站在一旁的阿敏向着杜度露出了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多少有些不怀好意,看的杜度有些发毛。 “好了,都下去吧!好好休息。” “是。” 另一边,沈阳城内熊廷弼正在沈阳备御公署内召开作战会议。此时,他的手上已经拿着了徐天爵给他的书信,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半信半疑。 甚至就连徐天爵的功劳他都认为有些夸大的成分,毕竟这些勋贵子弟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京城里多的是,但是真能与国家有用的没几个。 而且他也不相信徐天爵说的话,但再怎么说徐天爵也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正三品大员,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他,恐怕不好。 所以这一次的选择将他的书信摆到明面上来,让众人商量着来,免得到时候,出了问题,他自己一个人扛。 主要是他一个人扛不住啊! 第145章 采纳建议 “诸位都看一下,这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兵马指挥使、清河守备徐天爵的书信,一共有两封,一封是几天前送过来的,上面的意思有一部分已经得到印证,还有就是关于城内近段时间归降过来的女真人以及蒙古人的问题。” “他的意思很明显,说这些人都是诈降,是努尔哈赤的内应,让我派人把他们控制起来,不过当时我没有这么做,另一封是刚刚不久,他派人送过来的,现在他已率2000骑兵赶到了浑河东岸,他的意思是想让陈总兵领着3000浙兵去东城设置防线,防止女真人偷袭。” “诸位看看,都有什么意见?我们到底听不听他的?”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熊廷弼这是显然不把徐天爵当回事,对他的意见简直是置若罔闻。 不然之前为什么不出兵控制那些蒙古人和女真人?不管徐天绝说的对不对,这都是个安全隐患,很可惜他们不是辽东经略,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他们做决定。 但是熊廷弼终究还是要考虑他们这些人的意见的,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事儿,可要让他自己一个人扛。 “熊大人,末将以为可以让陈总兵去东城,西城有我白杆兵防守绝无问题。”开口说话的是四川石柱都司佥书秦邦屏。 他是个纯粹的武人,完全是从军事角度出发的,不沾一点政治,在他看来,沈阳城内的明军将注意力太过集中到西城,这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西城有他们白杆兵在女真人想正面突破,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他们一定会另寻出路,而东城这是最好的选择,不要看东城外面是明朝的腹地,但现在也不安全。 他的话一出,熊廷弼多少是有些情绪的。 只可惜秦邦屏是个纯粹的武人,根本就没看出了。 秦民屏见状立马拉住自家哥哥,接着就是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他别再说了,在场的这些人里,就他们两个的官最小,居然还第一个开口说话,这不是找事儿吗? “我认为可以将陈总兵的兵马先藏于东城,如果真和徐按察使说的那样,或许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且陈总兵的兵马也放不到前线,与其在后面放着,不如调到西城以绝后患。” 贺世贤怎么说也是和徐天爵共事过的,他还是有些了解,自然愿意相信他一回,毕竟如果是假的,也没有任何损失,可要是真的呢,就有可能一举解除沈阳的危机。 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眼见已经有不少人赞同了,其他人思索过后也都同意。 “经略大人可以一试,徐按察使不是在书信上说了吗?刘总兵的大军也马上到了,到时候前后夹击,绝对能一举消灭进城的女真人。” “对,而且我们不要惊扰,已经混进城里的女真人和蒙古人,免得到时候打草惊蛇,就让他们自己往我们的圈套里钻。” 一时之间,在场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同,这其中有单从军事角度出发的,有和徐天爵有关系的,有随大流的,有看脸色的。 但不管怎么说,徐天爵的计划挑不出错来,而且还不用担风险,可要是听熊廷弼的意思,对东城不管不顾,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要完蛋。 到时候沈阳城破了,先不说回去会不会被问责,就光是活着回去都困难。 眼见众人都同意,熊廷弼也没有办法反对,毕竟他不可能违背所有人的意愿,更何况他这个辽东经略还是空降来的,身边的武将基本上都不是自己人。 “好,就按徐按察使的意思办,陈总兵你领3000浙兵到东城,以防万一。” “是,末将领命。” 很快,时间便来到后半夜,休整过后的女真人开始了行动,夜色完全笼罩了他们的身影,后金各旗兵马快速来到自己的预定位置。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徐天爵早已率领 2000 明军骑兵在城外悄然等候,除此之外,还有刘綎的两万明军,他们趁着夜色甩掉了后金斥候,然后快速行军终于在丑时初赶到了浑河东岸。 不过刘綎的兵马已经不再是满编,只有一万精壮士卒成功的跟了上来,其他的一万人零零散散的落在后面,刘綎特意安排了人在浑河东岸继续召集剩下的人,自己则带着着一万精壮士卒稍作休整,便渡过浑河与徐天爵汇合。 除了城外的兵马,城内还有陈策率领的 3000 浙兵也早已严阵以待,今晚女真人要是不来也就算了,要是来必定给他们迎头痛击。 很快,戚金就发现了不对。 “副总兵,有人鬼鬼祟祟的接近东城门,而且数量还不少,都带着武器,时间也是精心算过的,完全绕开我们的巡逻队。” “看样子就应该是他们了,要不要给他们拿下?不然城门处的那几个兄弟得遭殃。” “不要轻举妄动,待我去禀报总兵,不要忘了之前的安排,继续在这里盯着。”戚金对着他们特意嘱咐道。就是害怕他们脑子一热,冲了出去,那可就坏了大事儿了。 “是。”所幸这些浙兵纪律严谨,一直以来都是令行禁止,倒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戚金再去后面找陈策汇报。 “总兵,现在怎么办?” 陈策看着外面零星的火光,思虑片刻后说道:“让兄弟们准备火把,准备布置车营阵,死守东城门,绝不能放一个女真人进来。 “是。” “你们跟我走. . . . . .。” 东城门。 “你们两个别打盹,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几个先睡一会儿,困死我了。” “是,队长,您放心就好了,这大门我们一定看好。”那甲士前面说的好听,背过身后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后金的内应已经做好了,一把把弯刀冒着寒光,弓箭也已经全部上弦,只得一声令下,便能夺下东城门。 “现在动不动手?” “再等一会儿,让明军的巡逻队先过去,咱们再动手,绝不能出意外。” “好。” 两个女真人的头头,商量完以后就带人藏了起来,这可急坏了在远处监视的明军,他们不清楚你这人到底发现没发现他们,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不动了,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再等等看。” 第146章 伏击成功 很快,一队明军巡逻兵,就路过了东城门,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为首的小旗,看见打盹的守城士卒,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骂了几句,接着让人把他们几个弄醒。 “都不想活了,别在这偷奸耍滑,不然明天就给你弄到西城去。” “是。” 守在东城门的六名士卒也是清醒过来,真要是去了西城,那可是九死一生,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好。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东城西城有什么区别呢? 随着巡逻队离开,他们的保护伞也彻底没了,就在其中两人还在抱怨时。 突然,黑暗中几十个女真人和蒙古人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他们行动迅速,悄无声息,在明军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弓放箭。 “嗖!嗖!嗖!”利箭破空之声瞬间响起,冰冷的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向明军守军。 几个明军守军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便已命丧黄泉。 “全部解决 这些女真人和蒙古人面容严峻,显然压力不小,毕竟他们的行动一旦被明军发现,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他们迅速冲到城门前,熟练地打开城门的锁具。 当东城门在黑暗中缓缓打开,一丝缝隙也随之出现,接着女真人借火点燃了三个火把,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之一。 接着便有人发出独属于女真人的声音,向城外的后金军传递信号。 “左翼固山额真、甲喇额真,东城门开了。” “传我军令,全军杀进去,一个不留。”杜度直接下达军令,毕竟他们率领的是正黄旗,而杜度是正黄旗的甲喇额真,努尔哈赤又没来自然听他的。 至于费英东,虽然是左翼固山额真比杜度的甲喇额真官职高,但却属于镶黄旗。没有办法,直接指挥正黄旗作战,除非努尔哈赤授权,但努尔哈赤刚才并没有说,所以现在大军交由杜度来指挥。 “杜度等一下,先派出少量精兵进去探查一下,然后大队人马再进。” “老将军太过小心谨慎了,派出少量精兵进城,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明军反应过来,岂不得不偿失,还是大军直接杀入城内的好,明军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况且西城还在等我们的信号。” “行吧,听你的。” 眼见杜度态度坚决,其他将领也都迫不及待,费英东都没有办法,只能摇摇头,杜度做的没有错,突袭讲究的就是个精准狠,或许真的是自己老了,疑心太重。 “杀啊!” “杀、杀、杀。” 城外顿时响起一片喊杀声。杜度和费英东率领着正黄旗的精锐兵马迫不及待地杀进城内。 而此时,陈策、戚金在利用这宝贵的时间组成军阵,几百个火把瞬间照亮东城门,接着战车全部固定起来,已经装填好火药的各式武器都对准了东城门。 一切都准备就绪,速度之快,可见这3000浙兵的确训练有素,不比几十年前的戚家军弱。 另一边杜度率军冲的最前面,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东城门,可这也导致后面的兵马没了主将的指挥,只会一股脑的往里面涌,正常情况下,完全没有问题。 可现在城外可有不少的明军,于是女真人的兵马刚进城一半,原本漆黑寂静的夜色中突然杀出徐天爵率领的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趁着夜色瞬间拦腰斩断了后金军的队伍。 女真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刚才还一块儿往前冲的人,突然就挥刀子砍你,这让谁也受不了。 后金军的骑兵瞬间便陷入慌乱,可现在冲进城内的杜度却毫不知情,还在一股脑的往里面冲。 徐天爵身先士卒,手提长枪穿梭在这夜色中,喊杀声震破夜空。明军骑兵早已经等候多时,如今一个个都勇猛无畏,冲入敌阵,刀光闪烁,鲜血飞溅。后金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顿时陷入混乱。 而已经进入城内的后金军,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就遭到了明军浙兵的痛击。 “放!”陈策一声令下,火枪齐鸣,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一颗颗弹丸呼啸而出,无情地射向后金军。后金军纷纷中弹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此刻,杜度才反应过来,几乎是脑子没有进行任何思考,就直接翻身跳下战马,接着几个翻滚,便逃到了安全地方。 而他前后的女真骑兵就惨,直接被鸟铳打出好几个血洞,鲜血狂涌,根本止不住。 同时,也有不少战马中弹,有的无力挣扎,随即倒下,也有的完全失控,拖着后金骑兵胡乱狂奔。 场面越发混乱,不过陈策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见他命人推出架火战车,此车上面共有160支火箭,可以齐射,威力巨大。 此刻,借着夜色用架火战车,正好可以把东城门点亮,给明军平均视线上的优势。 “火箭,放!” 巨大的装备优势打的后金军抬不起头,他们试图组织反击,但几乎没有效果,进来多少基本就死多少,可是后面的人还在一股脑的往前冲,东城门往里50米,基本就是女真人的坟墓。 同时,徐天爵的骑兵在城外不断冲杀,城内的火枪兵持续射击,后金军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后金军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他们的进攻势头被彻底粉碎。 第147章 女真惨败 不过,徐天爵根本就没有想放过他们,刘綎率领的一万兵马也已经在他们的身后列好了军阵,随着火把被点亮,攻城的女真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大军。 由于夜色的影响,根本就分不清楚多少人,只知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后金军彻底崩溃了,现在的情况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漆黑的夜色原本就增加了人的恐惧心理,如今,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们再也受不了。 费英东见此情景虽有心置之,可也无能为力,毕竟这样的天,令旗根本就看不见,光靠喊,根本就没有用。 “停止冲锋,不要再进城了,稳住阵脚。” “额真,中军溃败了,四处都是明军,我们中埋伏了。”慌乱的情绪已经蔓延到了每个人。 而明军则趁势收割人头,刘綎更是不惧生死,在自己身边点燃了数个火把,以此来给大军传递信息。 而明军将士,早在战前就知道,这是对女真人的一次伏击,开打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有底,信心倍增。 如今,形势果然和之前说的一样,于是明军个个争先,毕竟和女真人打,军功可不好挣。 与此同时,听到喊杀声的皇太极和阿敏也是按照事前的约定,再次组织兵马准备突破西城白杆兵的防线。 这大晚上,白杆兵都和衣而眠,为的就是能迅速起来组织军阵,果然没有让他们白麻烦一场。 而城内的白杆兵在听到东城的声响后,也是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本就训练有素,又是和衣而眠,很快就布起了严密的军阵。士兵们个个表情肃穆,完全没有一点懒散气息,手中紧握着白杆枪,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就在这时,阿敏率领镶蓝旗主力如狂风般冲进了西城门。他们原本以为能够轻易突破,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成排的白杆枪。 “杀!”秦邦屏一声令下,长枪如林般刺出。冲在前面的后金士兵瞬间被刺倒一片,鲜血四溅。 阿敏见状,怒目圆睁,大声嘶吼着指挥士兵进攻。但白杆兵们紧密配合,前排刺杀,后排防守,让后金军难以突破。 与此同时,辽东经略熊廷弼在营帐中也收到了东成西成同时被进攻的消息。他心头一紧,瞬间冒出一股冷汗。 “所幸听从了徐天爵的建议提前有所防备,不然现在整个沈阳城恐怕会乱成一片,失守更有可能成为现实。”熊廷弼暗自庆幸。 缓过来以后,他立即下令道:“增派援兵,支援东西两城!务必守住沈阳!” “是。” 一道道军令从署衙中传出,整个沈阳城都进入了生死存亡的决战时刻。 西城白杆兵凭一己之力挡住了女真人进攻的步伐,马燃、马熠则带领明军从南北两面城墙夹击西城墙上的女真人,试图将他们赶下去。 陈策、戚金的3000浙兵也是东城的定海神针。女真人不光没有进展,而且还损失惨重,尤其是东城门,杜度似乎已经看见死神在向自己招手了。 现在的他躲在了两具战马尸体的旁边,狼狈无措地看着周边的后金军不断倒下,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无济于事。 “撤,快撤。” 在他不停呼喊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额真有埋伏,您先走。” 此时后面的女真人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再一股脑的往前冲了,但此刻,他们死的人也已经差不多。 7500人到现在,剩下的不到3000人,可谓是伤亡惨重,镶黄旗即将溃败。完全被打的找不到人的,最后还是费英东不顾自己的生死,找到了几个火把,将自己的将旗照亮,带领着剩余的人突出了重围。 但他自己也身负重伤,胸前后背插了六七支箭,鲜血几乎浸染了他的整个甲胄,恐怕活不了多久。 而杜度在亲卫的掩护下冲出了东城门,但是却受到了明军骑兵的冲撞,最后惨死在马蹄之下,女真甲士只将他的佩刀带了回去。 随着南城,北城不断接收到逃回来的镶黄旗士兵,所有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意外。 “到底怎么了?” 代善一把抓住一个逃兵,对着他就是一声怒吼,那甲士一看代善的服饰也反应过来,连忙问了问心神,回答道:“大贝勒不好了,我们在东城门。受到了明军的前后夹击,他们人数众多又借助夜色,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死伤惨重。” 费英东将军身负重伤现在已经率主力撤向了北城,杜度额真下落不明。” “废物,给我滚。” “来人,马上给父汗传令,就说东城门发生异样,镶黄旗兵败,我现在率军赶赴东城门。” 说完,代善便召集了自己的正红旗,向着沈阳东城们疾驰而去,与此同时,刘綎、徐天爵这里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两人也是在城外看见了对方。 “刘老将军。” “青君,还是你小子有主意,这临了了,又给我送个军功。” “哈哈,老将军勇猛,老将军,先不说这些了,我看女真人的援兵马上就来,咱们先撤入城内。” “好,大事为重。” “全军听令依次有序撤入沈阳城内,违令者杀无赦!” 由于之前城门就已经被城内的女真人给打开了,所以他们撤进去非常方便,而与此同时,刘綎落在后面的一万多人也已经集结完毕,这些人虽然算不上精兵,但也是明军的士卒,不可能让他们留在外面送死,所以也让他们直接撤进了沈阳城内。 一下子,沈阳城里就多了两万生力军,可谓是可喜可贺,此消彼长下去后金根本就没有拿下沈阳的可能。 于是,当代善率领正红旗,赶到东城门时,除了满地的尸体什么都没有,接着城墙上的火炮便响起了轰动,又有不少后金军被炸死。 代善彻底疯了,所幸他手下的将领没有疯,生拉硬拽的将他脱离了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接着好说歹说,才把代善劝退。 毕竟现在镶黄旗损失惨重,如果正红旗在受到较大创伤,那女真就不得不撤兵,而且现在费英东身负重伤,杜度又失踪不见,如果代善再出什么错,很有可能会被针对,拿出去当替罪羊,毕竟他们可不想找死人替罪,谁不想登上的至高无上的大位。 第148章 后金撤军 “大贝勒,我们没有大汗的命令,贸然攻城,如果损失惨重,回去怎么说?” “是啊!大贝勒,先回去吧!大汗给我们的命令是在南城,现在已经探查到了东城的消息,就该回去了。” 听着手下人不断劝谏,代善也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纵使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可他终究是一人之下,也只能气愤道:“传令全军回撤。” “是,撤,快撤。” 徐天爵和刘綎站在沈阳东城墙上,看着下面混乱的人群,听着嘈杂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这一战,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女真人光是在东城就已经没了5000人。 镶黄旗可以说是彻底完了,想要再有战斗力,起码要回去休整上个一年半载,再加上之前没有恢复战斗力的两旗,现在的努尔哈赤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了。 况且他还没有完全统一辽东的各个女真部落,现在他应该已经无力再攻打沈阳了,继续打下去弊就大于利了。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努尔哈赤立马叫停了所有进攻,把部队全部收缩回来,看着满身是血进气少,出气多的费英东,努尔哈赤的脸色一度阴沉。 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天亮了才能知道具体情况,随着清晨黎明照射在沈阳城上,努尔哈赤也接到了详细的战报。 此次进攻沈阳已损失八千人,再加上之前攻打开元铁岭损失的兵马。 这个数字已经让努尔哈赤有些心惊,尤其是他的镶黄旗损失惨重,这可是他直接统领的部队,虽然不会动摇他的地位,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威望,毕竟之前一些犹豫不决的明军将领,恐怕不会再投靠后金了。 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明军已经在辽东稳定了战局,虽然不会主动出击,但是被动防守完全没有问题。 既然这样,那也就没必要再背上骂名了。 “大汗,明军将杜度额真的尸首送过来了。” “什么?” 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想什么的人都有,一时之间,议论声响彻在整个大营之中。 直到此刻,努尔哈赤再也没有了往常的淡定,自打起兵以来,他就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如今又搭进去了一个孙子。 不过愤怒终究没有击溃他的理智,他有些踉跄的走出去,想看看杜度的尸首,但却被何和礼拦住了。 “大汗,杜度是被战马践踏而死的,尸首已经看不清了. . . . . .。” 这句话差点让努尔哈赤忍不住,此刻,他父亲、祖父的尸首在他脑海中出现,他与明朝的血仇又增加了一笔。 “把他厚葬,传本汗军令,撤军。” “父汗、大汗. . . . . .。” “臣等领命。” 代善、阿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其他人根本就不给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看见大局已定,他们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努尔哈赤的凌厉风行,让明军都感到一丝意外,如此大仇,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过去?要是一般人一定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的率军攻城。 即便是损失再大,也不会顾及,可努尔哈赤不同,他的心中装的是帝王大业,终究不是常人能比的。 沈阳城内一众将官站在鲜血淋漓的西城墙上向下望去,此时的沈阳城外,已经是一片空旷了,原本后金安营扎寨的地方也已经人去楼空。 速度之快,竟让明军没有反应。 “经略大人,后金退了。” 对于这个结果,熊廷弼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女真人这么大的损失,已经完不成他们的战前设想,况且城内又增加了两万多的生力军,再硬拼也只不过是徒增伤亡,所以撤军是他们的必然选择。 “徐按察,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对于有能力的人,秦邦屏也是不留余地的赞赏,对于一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战略眼光的人,他是很佩服。 只可惜他不懂政治他的话,让熊廷弼多少有些尴尬,可是秦邦屏又说的是事实,他也没法反驳。 “秦将军过奖了,白杆兵的近战能力,也是让在下十分佩服,竟能以一己之力将女真人的步骑兵都挡在西城门外,实在是佩服。” 两人也不管周围的脸上,就开始了互相吹捧,不过秦邦屏可是真心的,两人倒是惺惺相惜,秦民屏忍不住拉了一下自己的哥哥,让他不要再说了,自己家最大的就是个宣抚使,跟徐天爵完全就没法。 他可以不用顾及周围人的情绪,但他们秦家不能不顾及。 不过刘綎倒是不在乎这些,不像这些小辈儿一样畏畏缩缩的,有什么他是说什么,不过倒也有人在其中缓和气氛,倒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 熊廷弼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前只是对勋贵子弟有所偏见,才会那么看不上徐天爵,以为他是鸠占鹊巢之辈。 现在既然对方有能力,自己纵然不会是再是之前的太多了。 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向徐天爵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徐按察使,之前是在下的不是,又听取你的劝告,险些酿成大祸,本官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熊廷弼的态度极为诚恳,再加上他也是一心为国为民,徐天爵也没有必要为难他,于是双方就此化解矛盾,其实看得出来熊廷弼不是什么小人,不然此事可没有这么好解决。 毕竟徐天爵在一定程度上,可是下了他的面子,但所幸这大明朝终究还有忠君爱国之人。 第149章 庆功喜宴 这个小问题化解了以后,众人又是其乐融融,贺世贤虽然使得西城门失守,但所幸没有酿成大祸,没有被深究。 此次守卫沈阳可以算是一个小胜,但是它却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告诉了世人辽东明军守得住,天下人不必慌乱。 “沈阳大捷,歼敌近万,努尔哈赤长子长孙杜度战死、后金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身负重伤命不久矣。” 当消息传到京师时,文武百官朝野之下皆是震惊!短短十余日,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先是铁岭被破,接着又是沈阳被围,最后又是明军反败为胜。 如此多变的剧情,满足了京师百姓对边疆厮杀的向往,说书先生更是大举宣扬,改编也是五花八门。 而不同于老百姓,朝廷的高官则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考量,只要辽东不失守,他们运作的空间就很大,各利益集团也是紧急汇合,准备商讨出一个最利于自己的方案。 不过此战,虽然丢失铁岭,但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对于辽东的官员来说算是功过相抵了,毕竟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朝廷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只是可惜了铁岭的数千守军,死的毫无价值。 当消息传回京师后,原本朱常洛是想给徐天爵升官的,但现在他还不是皇帝,短短一年内从正五品升到正三品,已经超乎常人,要是再升迁难免树大招风,他可不想自己拉拢起来的人,被别人针对,最后落得个战死沙场的下场。 所以这次只能用金钱的方式给他弥补了,不过徐天爵也不差钱,但也不会嫌钱多。 而此时沈阳城上空的阴霾也已经散去。落日余晖洒在血迹未干的城墙和街道上,仿佛为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朝廷的奖赏还没有到,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庆祝,刘綎、陈策、徐天爵几个主将在商议之后,决定在城内举办庆功宴,犒劳英勇奋战的将士们。 毕竟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辽东军民就面临着庞大的压力,不少将士都是高度紧张,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屠刀就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女真人就是悬在他们身上的一把刀,如今硬碰硬他们掰弯了刀尖,将士们都是兴奋无比,这个时候如果不来上一场庆功宴,多少会打击底下士卒的积极性,再说了,也用不了多少钱。 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自然也不会反对,所以,一场与民同乐的庆功宴就此展开,这一战一年之内,努尔哈赤不会再对辽东发起大规模征战,一年的时间,不管是对明朝、明军还是明将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休整时间。 随着夜幕降临,城内的一处宽敞庭院中,灯火辉煌,而外面的街道上更是摆满了酒席,整个沈阳城的饭馆几乎都被征用了,不过还远远不够,一些将士只能用军中的灶台,不过吃的东西都大差不差。 一张张桌子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将士们纷纷入席,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疲惫过后的放松。 “此次胜利,全赖诸位拼死作战!”尤世功站起身来,高举酒杯,“让我们共饮此杯,敬那些战死沙场的甲士。 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高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外面宴会上,将士们把酒言欢。有的大声讲述着战场上的惊险瞬间,引得众人阵阵惊叹;有的同乡则是相互拥抱,为劫后余生而感慨落泪,毕竟今天之前谁都不确定你自己还能不能看见对方;有的则开怀大笑,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欢愉时刻。 “你听我说我那一刀下去,直接砍翻了三个后金鞑子!”一个士兵满脸通红,兴奋地比划着。 “要不是咱们白杆兵兄弟们的勇猛,这城可就危险喽!”另一个士兵接口道。 “还有徐按察使的骑兵,那叫一个威武!打女真人那完全是砍瓜切菜。” “行了,说的你跟亲眼看到的似的。不知道是谁?女真人来的时候跟总旗说想要站在最后面,还挨了一脚。” “哈、哈、哈。”看他吹的挺牛,有人立马跳出来拆台,说的那人满脸通红,其他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非凡。 接着乐声响起,几个士兵跳起了粗犷的舞蹈,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主将们也放下了平日的严肃,与士兵们一同欢笑,一同畅饮。 如果这个时候努尔哈赤能来一个回马枪,明军很有可能被杀的大败,不过明军也不是吃干饭的,早就派出了数量庞大的斥候,监视着后金军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两天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后金虽然夺取了铁岭,但是并未实现攻占沈阳的目的,辽东的局势依旧在明军的掌控中,反观其自身伤亡较大,必须休整,失去了进行战略决战的可能。 其结局就是短时间之内辽东不会丢失。 休整了两天后,刘綎、徐天爵也各自率军返回了,此战彻底将徐天爵的名声给打响了,整个辽东所有的明军军队都知道了徐天爵。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徐天爵需要威望,毕竟再过几个月朱常洛登基后,自己很有可能将会掌握整个辽东的兵马,想要指挥这么多军队,不光要有能力,还要有威望,必须要让底下的人服气。 所以徐天爵需要战功来为自己铺垫日后的上升路。 第150章 万历朝最后一个新年 此战结束后,一晃几个月过去,女真人都没有大的动静,但新年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马上就要到万历四十七年的年末了。 徐天爵治理下的清河城以及周边数个城堡,数百里辽东边墙内的百姓都是喜笑颜开。 年末的清河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氛围。经历了战争的洗礼,如今百姓们在徐天觉的治理下终于得以安居乐业,起码现在不用受压迫,更不用担心随时丢掉性命,这片土地也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清河城的街头巷尾,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彤彤的光芒映照着人们幸福的脸庞。孩子们穿着新衣,在雪地里嬉笑玩耍,手中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惊起一群群觅食的麻雀。 明军巡逻队维持治安,铠甲冒着寒光,由于有严格的军纪约束,现在的清河百姓已经不惧怕明军了,这种边陲城镇,只有军民一体,方能安然无恙。 这也是徐天爵一直以来所推行的,毕竟清河是他统御整个辽东的开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放弃的。 与此同时不久前兴起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年货让人目不暇接。新鲜的羊肉、飘香的糕点、精美的剪纸、绚丽的花炮……人们穿梭其中,精心挑选着心仪的物品,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做着充分的准备。 “给我来二斤肉。” “来壶老酒。” “李兄,有空来我家喝酒,到时候我多做几个好菜招待你。”集市上相熟的百姓,互相打着招呼,买方卖方也是喜气洋洋。 这是最近十几年来,清河百姓过的最好的一个年,去年清河失守,清河百姓匆忙逃进深山,一时之间死伤无数,而如今有徐天爵为他们的生活保驾护航, 此刻的清河百姓,甚至只知有徐天爵,而不知有大明万历皇帝,其崇拜程度可见一斑。 家中的妇女们忙碌地打扫着房屋,擦拭着桌椅,将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男人们则忙着张贴春联,那鲜红的春联上写满了对新年的美好期许。厨房里,热气腾腾,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女人们巧手烹制着丰盛的年夜饭,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寓意着来年的富足。 而相比于清河,鲁南百姓生活倒是贫瘠一些,毕竟刚刚经历大战,即便是有朝廷的扶持,可是生活也没有多少起色,勉强能保证温饱,不过这也已经很好了,毕竟几个月之前,他们还挣扎在死亡线上,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但过年对中国人来说是件大事,神州大地上处处都弥漫着喜悦的情绪,不管是京师,南京这样的大城市,还是鲁南,沈阳这种刚刚经历战火的地方,百姓们现在都已经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此刻似乎人们已经将烦恼抛之脑后,徐天爵站在清河的城墙上,向下望去看到的就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这次他没有选择回京师,毕竟那里不是他的家,更何况现在去京师也没有要活动的政治资本,没有必要去。 还不如留在清河与民同乐,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在清河这一亩三分地上是他说了算,到了京师就要处处小心谨慎了。 更何况算算时间,万历皇帝还有最后几个月的活头,自己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回去一来一回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了,毕竟现在这个时代的交通极为不方便。 “按察使,冯都事请您过去说是在清河官署内摆好了酒席,就等您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 徐天爵就与众人见面,这一次去沈阳回来的时候徐天爵马燃、马熠两兄弟也给带了回来,如今,他们的父亲马林战死,他们在朝中已经没了根基。 留在沈阳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而自己又和马林有着知遇之恩,再者他的这两个儿子也是有能力的,要过来留为己用最好不过。 不过两人在萨尔浒会战以后有功有过,得不到升迁,所幸徐天爵有个指挥使的官职,下面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都还空着,正好给他们二人, 一个从三品的指挥同知,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也算是看在马林的面子上,拉拢他们了。 而两人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朝中没有依靠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拆散,如今能投靠在徐天爵的门下,的确是一件幸事。 所以两人倒是感激涕零。 “都落座吧,别站着了,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徐虎听他这么说,率先坐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落座,这些人算是徐天爵起家的根本了,不过人还没有来全,毕竟他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心腹手下都拉到清河来,毕竟清河这里的军队只有6000人,职位也有限,都调过来,反而不利于他的发展。 所以他将韩勇、孙毅留在了京师掌管军队、还有一些人留在了鲁南治理民生,只有四处开花,才能遍布整个大明的土地。 “此次大人大获全胜,辽东无不知大人之威名,我们一同举杯敬大人一杯。” “好。” “都是大家的功劳,来,举杯。” 众人皆是一饮而尽,酒杯中半滴不剩,眼见着一大桌子菜,徐天爵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我这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边吃边聊。” “好,既然大人这么说了,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才对嘛,大过年的就应该热闹热闹,不必拘束,就当是自己家。” 众人见此也不再客气,宴席上推杯换盏,很快众人就酒足饭饱了,不过众人还是克制着没有喝醉。 毕竟徐天爵还有事情安排,眼见众人都吃完了,徐天爵也正好趁着这个空隙交代几句,毕竟现在大家都在一块,正好做个一年的总结和明年的规划。 “前几日,我和经略以及几位总兵商量了,清河的守军还是太少了,面对大规模的后金军根本应付不过来,但是辽东各地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所以不可能给我们派兵支援,只能靠我们自己征兵了。” “兵部的命令应该很快就下来,马燃、马熠你们负责征兵,过完元宵节就开始,练兵也要跟上,努尔哈赤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要早做打算。” “是,按察使放心,清河民心向我,征兵不是问题。”马燃、马熠立马起身保证道,他们能来到清河,是很感激徐天爵的,如今交给他们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负起责任来。 第151章 万历病危 “那就好。不过绝对不能强迫百姓,清河的民心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要是让我知道了,绝对严惩不贷。” “是,按察使放心。”吩咐完这件事,接下来就是清河一带的民生问题,古代打仗讲究的就是人口资源,徐天爵想要在即将到来的乱世站稳脚跟,就必须要牢牢把握住这两点,缺一不可。 “冯懦,不光是清河一地的百姓可以开垦荒地,只要是愿意接受我们管理的百姓都可以给他下发官署的文书,要是有别的官员敢找事,直接以我的名义给他下发命令。” “是。” “切记我们绝不做与普通小民争利之事,清河一地的税收要从那些豪强劣绅商贾巨富的手里拿,他们有的是钱,没有必要去压榨那些吃不饱饭的老百姓。” “我说的这些或许会触犯某些权贵的利益,但是在清河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我说了算,不用太过担心。” 徐天爵算是给他们吃上一颗定心丸,其实完全不用瞎操心,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在这儿勋贵少之又少,那些地方豪强劣绅、商贾巨富,根本就没有多少权力。 只要自己压榨的不是太狠,就不会出事。所谓和气生财,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接着徐天爵又大大小小的吩咐了一遍,算是把明年的方针给定下来了,其实,万历四十八年是有很多大事的,这年万历皇帝朱翊钧驾崩,登基仅一月的光宗朱常洛也随之离世。 所以自己的重心应该会放到京师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所以清河的事他必须要早早的安排下去,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 吩咐完这一切,徐天爵就遣散了众人,在清河,现在的自己是孤家寡人,可这些将领不同,他们都拖家带口,也是时候让他们回家跟亲人团圆团圆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这时间也不早了,都快回去吧!家里的人恐怕还等着你们呢?” “是,属下、末将告退。” 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徐天爵显得有些惆怅,既然没事,就只能去登高望远。 于是徐天爵带着徐虎再一次登上了清河的城墙,漫天的大雪,将地面染一片雪白。 清河城也被这漫天大雪覆盖,天地间一片洁白。徐天爵站在城墙上,寒风吹起他的披风,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 城墙上的火把在风雪中摇曳,映照出徐天爵凝重的面容。他望着城外银装素裹的世界,思绪万千。 下方的街道传来欢声笑语,百姓们正在温暖的家中团聚,享受着过年的喜悦。而徐天觉的心中却无法完全沉浸在这节日的氛围中。 渐渐的他想起了过往的战火纷飞,那些惨烈的战斗和牺牲的将士们。虽然如今清河一带暂时安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但他深知,国家依旧危机四伏,战争的阴影随时可能再次笼罩。 “这短暂的祥和,又能持续多久?”徐天觉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雪花不断飘落,仿佛要掩盖世间的一切烦恼,但他的忧虑却无法被这洁白所掩埋。 他想到朝廷中的种种纷争,想到军备的不足,想到将士们的艰难。每一个问题都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大明已经积重难返,想要改变日后的局势,只有不破不立,可这其中的艰难太多了,这一夜,徐天爵想了很多。 不过到第二日清晨,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对任何事都干劲十足。 而远在几百里外的京师紫禁城,却没有多少喜悦,万历皇帝朱翊钧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这个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而皇帝身体不好,前朝的官员,后宫的妃子太监宫女也不能面露喜色,所以整个紫禁城气氛十分压抑,一片死气沉沉。 “李太医,陛下的身体怎么样?”朱翊钧的贵妃,皇贵妃郑氏一脸焦急,抓着太医就问。 “回贵妃娘娘,陛下现在有动火眩晕、目疾、脾胃等诸多症状,微臣建议应当好生休养,再开一些药服以疗养,应该会有所缓解。” “那还不快去?” “是,微臣这就去。” 接着郑贵妃又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说道:“你去文华门传令就说陛下身体有恙,让那些在那里守着的大臣都退下吧!” “是。” 另一边眼见太医从里面走出来,守在外面的内阁首辅方从哲连忙拦住他问道:“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九卿等官员齐集于文华门外,联名上疏,请皇上临朝,陛下到底能不能去?” “方阁老,你就不要为难我了,郑皇贵妃在里面,而且陛下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妙。”那李太医小声的对着方从哲说道,要不是看方从哲是内阁首辅,他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所幸方从哲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听到这话的方从哲一愣,明明不久前朱翊钧已经能上朝了,这怎么病情又加重? 如今大明的内阁只有一人,部院堂官只有八九人,科道官只有十几人,中央政府难以正常运作。 正月初一这日,按惯例万历帝是要免朝,这也是万历二十年以来的惯例。自己率文武百官在午门外举行庆贺典礼后,到仁德门致礼,随后向万历帝上了一道奏疏,对朝政缺失、大僚半缺、言路几空的情况说了一通。 结果不光没有任何效果,第二日陛下竟然称病,的确有躲避的嫌疑。 只可惜现在相持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方从哲只好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转达给文武百官,让他们先回去,皇帝病重,朝野震惊。 这个时候,皇太子朱常洛站了出来,现在大明的局势的确需要一个掌权人,如果把大明王朝比作一个庞大的机器,那么这些官员就是零件和润滑剂,现在大量的零件空缺润滑剂都用没了,这庞大的机器随时都有可能倒台。 方从哲身为内阁,首辅又怎么可能不及?只可惜他劝了好几次,都没有什么用。朱翊钧就是不听,那些外放的官员也不启用不合理的税收也不停收,真是让人难办。 第152章 暗流涌动 “诸位大臣都回去吧!陛下,今日身体不适。” 看着出来传话的太监当,即便有一身正气的大臣不满道:“如今朝堂局势危急,辽东边患严重,陛下平时不来也就罢了,如今. . . . . .。” 见他还想说旁边的空辽忍不住拉了他一把,不看看旁边锦衣卫的眼神,再说下去,恐怕今天就不能走出紫禁城了。 不过,底下的窃窃私语依旧是很多,更有甚者,连连摇头,不少人还以为万历皇帝因为之前的国本之争在和大臣们置气,更有甚者,在心里将朱翊钧想成了不理朝政昏君。 那传令太监见众位大臣没有想走我样子,也是焦急万分,这可是朕皇贵妃的命令,在这皇宫里办差,谁不知道郑皇贵妃的话就是皇帝的话。 没办法,小太监只能提了提嗓音喊道:“诸位臣公,陛下真的是身体有恙,方阁老也知道,诸位还是快回吧!” 一听有方从哲,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也都安静了下来,如果皇上真的是身体有恙,他们聚在这里闹那罪名可就不小了,于是几个领头的对视一眼便快步走出紫禁城。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跟上,他们之前来的时候,一直以为是万历皇帝朱翊钧在装病,想见他们,所以他们才逼着皇帝出来,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有理,即便是被杀一两个,那也是青史留名。这毕竟是劝谏皇帝。 可要是皇帝真的病重,那他们这与逼宫有何异?一想到这儿,众人立马身后冒起冷汗。 另一边,皇太子朱常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今皇帝病重,恐怕用不了多久,这权利就会交到自己的手上,现在的他只需要蛰伏就好了。 “传孤令旨,从现在开始东宫闭门谢客,除非是陛下的旨意,不然不用打扰孤,每日只需要将陛下的情况呈给孤就行了。” “是,奴婢明白。” 万历皇帝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京师城内立马热闹起来,一些小官分不清形势,还在胡蹦乱跳,一天之内来东宫拜访的官员不下十位,所幸没有一个人走进东宫。 而那些真正掌握实权的高官、勋贵,则一个个的缩了起来,毕竟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没看到太子都不着急吗?你们着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这样,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数天,万历皇帝朱翊钧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不过,众人猜测,应该是回光返照。 但这也足够了,幸好之前没有出风头,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们。 而也就是在朱翊钧身体恢复好一些的这一天,内阁首辅方从哲竟然递交了辞呈,以生病为借口,请求辞去内阁首辅之职。 但现在,大明朝内忧外患,官员本来就不够用,万历皇帝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于是连忙派遣太医赶到方府,为其诊治,随后又连发数道圣旨,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就是不能走。 京师这里的风声也自然影响到了别的地方,南京六部衙门内。 南京刑部右侍郎何熊祥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是万历二十年间的进士,曾在地方上担任了六年御史,后来又担任了多年京官。 直到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才当上了三品官(大理寺正卿)。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何熊祥以三品大员的身份到南京赴任,担任南京刑部右侍郎之职。正好当时南京的刑部、户部、礼部、吏部尚书之职都空着,意识到“官缺”之弊的万历皇帝就决定由何熊祥暂管这四部。 如今,他虽然是南京刑部右侍郎,可却监管着南京刑部、户部、礼部、吏部,原本就责任重大,再加上现在皇帝病重,底下有不少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小心思。 他现在还要抽出时间来应付这些人,简直是一个头,三个大。 “侍郎,魏国公来了。” “快,快请他上座。” 何熊祥也是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他虽然自认自己有些能力,但是这升迁之路,还是魏国公帮他牵线搭桥,不然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来。 人是要有感恩之心的,很快,两人便见面了。 “属下见过魏国公。”何熊祥是正三品的南京刑部右侍郎,而魏国公徐弘基是正二品的协守南京兼领后军都督,而且还有一个超品的魏国公爵位,所以这样行李没有什么妥之处。 “熊祥啊!听说你最近的压力颇大,怎么样?一个人兼着四部的尚书不好过吧!”徐弘基忍不住打趣道。 “国公,不是属下诉苦,只是这四部的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真是抽不出空,连去拜访您的时间都没了。” “哈哈,熊祥一心为国,这是好事,你我私交属于家事,家事怎么能排在国事前面呢?熊祥做的对。” “多谢国公指点。” “好了,这次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如今陛下身体欠佳,这两个月你也看到了,如今你一个人监管南京四部,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自己多加小心。” “是,属下知道了。” “还有就是你现在不是监管礼部吗?多关注一下国子监里的学子,不要让那些东林党人蛊惑了他们,免得到时候给朝廷找麻烦,还有那些书院严加看管,一旦他们敢妄言朝政,不要忘了你还管着刑部呢?” “是,国公,这个我知道,我已经通知了国子监祭酒,国子监的学子不会私自上街游行,再说了南京离着京师这么远,他们这些人还没这个能耐,至于书院真有什么异样,刑部的人也不是吃干饭,主要是让我们抓住把柄,一定给他拿下。” “你心里有数最好,不过你也要小心一些,不要掉以轻心,读书人的事情最麻烦,你应该知道。”说到这徐弘基的脸色有些凝重,这天下终究是重文轻武。 第153章 叶赫部族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将这件事重视起来,毕竟这天下读书人最看重的就是声望、名声,尤其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穷酸书生,仗着自己认识几个字,就敢妄谈国事,仿佛是天下他最大。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被别人当成了刀,还不自知。抓起来吧,还不好收拾。 如今,万历皇帝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必须要重视起来。 “对了,还有户部,南京的税收也要抓紧,尤其是那些商人 . . . . . . 。”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现在整个南京可以说是魏国公府一家独大,留在南京的六部尚书全部都是空缺,而监管其中四部职能的何熊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他们徐家的人。 所以南京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徐家的掌控,这还要多谢朱翊钧了,要不是他20多年不上朝,致使朝廷官员的升迁机制彻底停止运转,不然也不会出现这荒唐的一幕。 其实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历史上何熊祥在泰昌元年,也就是朱常洛继位的那一年,身上又多了两个头衔,分别是南京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出现了一人兼任六部尚书的局面。 而他的官职却只是一个正三品的刑部右侍郎,这多少有些滑稽,可见,大明朝廷的运转体系已经出了问题,如果不加以修整,迟早要引发大麻烦。 南京没有皇帝,自然就没有内阁,而六部就是南京最高的行政机关,如今六部的职权全部在一个人身上,就算南京六部的权力没有京师六部的权力大,但也可想而知。 在南京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就成了他们说的算了,南京各官员任免皆由南京吏部提名,南京京营兵马也是南京兵部与魏国公府共管。 徐家在江南的权力之大难以想象。 而就在明朝因皇帝病重而陷入混乱之际,努尔哈赤也在赫图阿拉召开了以议政五大臣和八旗旗主为领导集体的“议政会议”。 五位议政大臣(现在是四位,费英东不治身亡)、十位理事大臣与诸位贝勒聚会,共商国政。但努尔哈赤拥有绝对权威和绝对话语权,五大臣对国政也只是“协理”。 从萨尔浒会战以后,金军对外作战就一直不理想,取得的战果也是微乎其微,而且损失也不小。 这让努尔哈赤不得不重新召集众臣,在赫图阿拉的汗宫大衙门进行议政会议,重新商定战略目标。 汗宫大衙门外形呈八角形,重檐攒尖式建筑,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 年)。这里是努尔哈赤登基称汗、治理国政、研究军机、接纳使臣的地方。其八角形的建筑外形代表着八方归一的寓意。在赫图阿拉城作为后金第一都城的时期,汗宫大衙门是非常重要的政治活动中心。 在攻陷沈阳之前,这里绝对是后金的政治中心。 四位议政大臣一同步入汗宫大衙门,虽少了费英东,但他们的神情依旧坚毅而决绝。众人身着厚重的皮袄,步伐沉稳。 十位理事大臣紧跟其后,神色严肃,心中各有揣测 ,努尔哈赤这次大张旗鼓,绝对有大事要发生,他们还要早做打算。 接着诸位贝勒也相继而来,他们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对未来有着不一样的期待与渴望。 众人依次进入汗宫大衙门,大堂内,熊熊的炉火燃烧着,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努尔哈赤早已端坐于首位之上,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如今明朝皇帝病体垂危,正是我等崛起的时机,但是明朝的辽东守军避战不出,该如何是好?”努尔哈赤也是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有力。 众人微微点头,眼神忍不住四处打量, “大汗,现在需谨慎筹谋,不可贸然行动,这段时间我们兵力的损失有些严重。”何和礼现在也是认清了明军的战力,经过这几战,他也看出来了,明军中是有些个别能打的部队,还是要小心应对。 “不错,我们应先巩固内部,再图向外发展,现在河西女真叶赫部还没有处理,这绝对是个心腹大患,我看应该集中兵力,先收复叶赫部在图其他。”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的主张迅速出兵,有的则认为应当先加强军备和训练。 说什么的都有,毕竟努尔哈赤创建议政会议的本质就是为了让大家集思广益。 “父汗,儿臣请命率军征讨海西女真叶赫部,金台吉和布杨古欺人太甚,要是没有他们,萨尔浒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他们依然不臣服,还一直和明朝勾结,儿臣以为只有剿灭他们才能震慑宵小。” 代善的一席话倒是说到了努尔哈赤的心里去,他的确想要吞并叶赫部,毕竟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不过他倒是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四贝勒皇太极,毕竟叶赫部是她母亲的娘家,他的母族,金台吉更是他的亲舅舅,他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反应? 见有目光投来,皇太极也是当即站了出来,“儿臣也是这个意思,明朝虽然腐朽,但依旧是庞然大物,我们如果不能整合女真各部族的势力,很难与之抗衡,明人依旧会欺压我们,所以儿臣同意二哥的建议,我也愿领兵出征。” 见自己的儿子在大事上拎得清,努尔哈赤还是很欣慰的,统一是大趋势,谁敢阻挡必然会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金台吉和布杨古是在带着整个部族找死。 “诸位臣公对于叶赫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154章 各军变动 面对努尔哈赤的询问,众臣皆是沉默不语,左右张望对视一下后,齐齐跪下高呼道:“大汗圣明。” 不是因为萨尔浒之战失利,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叶赫部早就被灭了,能留到现在已经算是侥幸了。 眼见众人没有意见,努尔哈赤也就开始安排了,兵马、粮草、器械这些都需要准备,叶赫部还剩下两座城,一些攻城的东西还是要准备好的,还有出兵时间,现在这天寒地冻的根本就不适合打仗。 他建州女真不怕冷,人家海西女真也不怕冷,天气的优势已经没了,再说刚刚经历过一场激战,后金军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再打就有些穷兵黩武了。 还是再休整上几个月,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再一起消灭叶赫部,永绝后患。 毕竟现在的叶赫部还有兵马上万人,部众数万人,实力不可小觑,一旦他们再次和明军联合,想要一举吃掉他们,还是有些麻烦的。 所以即便是努尔哈赤制定了下一个战略目标,但是双方都因为各自的原因陷落到了沉寂之中,大战一直没有发生,不过双方都在积极备战,但显然明军的力度远没有女真人的大。 毕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朝廷没钱,不管在哪个时代?没钱是真办不了事。除了清河一地的明军可以保证满饷,其他的地方都保证不了,毕竟徐天爵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不光有权管,甚至还能处罚。 但问题是现在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徐天爵不想多此一举,毕竟这些东西都延续多少年了,晚个几天也没有什么事。 还是等朱常洛、朱由校继位以后再说吧,不能把火力都往自己一个身上引,树大招风,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万历四十八年的五月份,此时距离万历皇帝驾崩不到三个月,徐天爵都已经准备回京师。 叶赫部却传来消息希望明军能派兵增援,原因很简单,他们发现女真各旗正在秘密集结,而进攻的目标很有可能不是明朝,而是他们。 面对自己的盟友,辽东都司紧急召开会议,辽东经略熊廷弼更是亲临抚顺,召集了辽东总兵李如柏,辽阳总兵刘綎、沈阳总兵贺世贤,准备率军围攻铁岭、开原,以此来解叶赫部之围,典型的围魏救赵。 不过明军却能收获最多,一方面能和盟友一同打击后金的势力,另一方面还能收复失地稳固辽东的防线,何乐而不为? 同时熊廷弼也知道自己手下明军是个什么能力?短时间之内一定攻不下铁岭、开原,这也就给了女真人回援的时间,同时,为了以防万一,熊廷弼还给了徐天爵一万兵马,让他再从清河抽调5000人组成援军,直接去支援叶赫部东西两城。 听到熊廷弼这么安排?徐天爵忍不住骂娘,虽然他之前得到了兵部的命令,可以扩军备战,但是这才几个月,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而且也不是没限制,到现在,清河的守军也就是翻了一番有人,而真正能打硬仗的老兵只有6000人。 现在让他一下子带走5000,这还不是最关键,最关键的是人要深入敌境,去支援叶赫部,这不就是找死吗? “大人,辽东都司到底在干什么?一万五千人,去那里当替死鬼吗?” “而且我们绝大多数都是步兵,面对女真人的骑兵,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况且我可不信,如果我们深陷重围,别的明军会来救我们。”马熠一脸气愤,对于这种让他们送死的活,他不是没经历过。 这种命令根本就不可能执行,完全是以卵击石,不光救不了海西女真叶赫部,还有可能把自己的兵马搭进去,如果这人数要是翻上三倍,那还有可能,不然绝不出关。 看着众人激动的情绪,冯懦也是适当开口,“按察使,我们现在还不能硬来,既然辽东都司让我们出兵,那我们就出兵,正好还能得到一万生力军。”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兄弟们去送死吗?这根本就是有去无回,要是想去,你自己去。”马燃也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过冯懦却不在乎,适当有人反对自己,不是什么坏事? 而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将目光移向徐天爵,一些东西它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反而过了。 徐天爵也是明白他的意思,抬手让众人都静一静,随后说道:“让我们出兵,我们就出兵,至于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什么时候到,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徐天爵一开口便解决了问题,其实历史上叶赫部也是对明朝发出过求救信号,而明军也的确是去支援了,只不过采用的依旧是围魏救赵的方式,但关键的是明军根本就不敢深入,一直磨磨蹭蹭的,最后一直到叶赫部西城被破东城投降,明军派出去的援军也没有发挥作用。 完全就是样子货,其实这也怨不得别人,当时的明军比现在的损失还要惨重,没有多余的兵力也正常,更何况,双方的同盟都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如果当年叶赫部的九部联军干掉了建州女真恐怕现在就是它和明朝的战争,不过出于盟友明军也没用袖手旁观。 只是没帮上忙罢了,现在即便是徐天爵有心去帮可也没这个能力,其实熊廷弼这么安排,恐怕也有坐山观虎斗的心思,毕竟他们两方都是女真人,现在也就是努尔哈赤强了,明军帮着叶赫布打努尔哈赤。 假如日后叶赫部崛起,明军也会帮着其他部落攻打叶赫部,这也是明朝近几十年来一直在实行的政策,只可惜,努尔哈赤发展的太快,打破了平衡。 才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 “冯懦,给辽东都司传信,就说现在春雨刚过,道路泥泞,无法行军,我军克服重重困难,但依旧行军速度极慢,希望都司能宽限时。” “是,大人。” “还有告诉经略大人,我希望抚顺的兵马可以给予我们援助,免得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第155章 明军出兵 “是,请按察使放心,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消息传到后方。” “嗯,马燃。” “末将在。” “你现在就派出小股斥候轻骑先行一步,这就是咱们的先锋军了。” “是,末将明白。” 其他人见状也都明白了,徐天爵的意思。 相比于徐天爵这慢吞吞的样子,另一边的明军正在快速集结,熊廷弼毕竟是有他的战略目标的,夺回铁岭、开原,重新筑起开原、抚顺、清河一线的辽东防线。 所以,伴随着女真人的动作,明军也在行动,只等着候金军攻打叶赫部,他们便立刻发兵攻打铁岭、开原。 至于叶赫部,似乎成了双方博弈的筹码,其结局终究不会太好。 万历四十八年夏六月初一。 努尔哈赤再度集结数万大军,兵分两路分别包围叶赫部的东西两城。 此战由努尔哈赤亲自挂帅出征,麾下八旗出动了代善的正红旗、岳托的镶红旗、皇太极的正白旗、以及他自己的镶黄旗。 总计兵马有人,这些人攻打兵力只有一万的叶赫部绰绰有余,况且现在条件也只允许努尔哈赤出这么多兵,毕竟李永芳这个汉奸可不是白当的,明军能探查到后金军的动向,后金也能探查到明军的动向。 所以努尔哈赤必须留下一些人防守各个要地,免得最后家被偷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萨满巫师也在赫图阿拉,那是女真人的精神寄托。 更重要的是自己和众将的妻儿老小都在赫图阿拉,这是关乎到军心士气的千万不能出事。 而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明军也在快速行动,熊廷弼集结了沈阳的两万兵马、辽阳的一万兵马,西平堡的3000人、威宁堡2000人,还有广宁的4000兵马,再加上其他一些地方合计有五万人,这已经是辽东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兵力。 如果还要抽调兵马,恐怕别的地方就会兵力空虚,所以这些人可以说是辽东最后的流动兵力,其实也不少,毕竟还给徐天爵派去了一万人。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负责这一块的辽东巡按陈王庭已经来到了距离铁岭50里的 懿路所(今铁岭懿路镇)。 这里在历史上曾是重要的驿站,是交通枢纽之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连接着沈阳和铁岭,从沈阳运输物资到此进行中转极为方便,而且有一定的基础设施可以利用,道路通畅,便于物资的存放和转运。 所以熊廷弼选择了这里,作为明军粮草器械的中转站,距离铁岭和沈阳都适中,所以当辽东巡按陈王庭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末将沈阳中卫千户,见过巡按大人。”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大人一切正常,囤积的粮草足够大军十日之用。攻城的器械也已经开始提前打造了,云梯车已经建好了一个。” “嗯,女真人没有对付大型攻城器械的能力,为了减小我们的伤亡,一定不能马虎,谁要是敢在这里偷奸耍滑,别怪我不客气。” “是,末将明白。” 此时他们身后的辎重兵们正推着装满粮草和军需的车辆,车轮在崎岖的道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被征调过来的百姓喘着粗气,纵使累得直不起腰来,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另一边晨曦微露,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一支浩浩荡荡的明军队伍已经在通往铁岭的道路上开始了艰难的行军。 徐天爵说的春雨可不是假的,即便明军躲过了下雨时间,但是土路可没这么快干。 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这种天气的确不适合行军,但是也不可能等到风和日丽再去打仗。 尤世功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他身后的士兵们虽然步伐不齐,但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大地的心跳。 队伍中,辅兵和民夫身背沉重的盔甲和武器,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马车上更是堆满了粮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条长长的黄龙。 相比于不穿甲的步兵,骑兵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毕竟他们担任着警戒和探查的任务,马蹄声清脆而有节奏。马背上的骑士们手握长枪,腰佩弯刀,时刻警惕。 即使对步兵负责,也是对自己的性命负责。 “跟上,都跟上!保持队形!”将领的呼喊声在队伍中回荡。 道路两旁的田野里,农民们停下手上的活,默默地注视着这支北进的明军,眼中是说不出来的意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 太阳逐渐升高,阳光洒在明军的盔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队伍在这光芒中坚定地前行,仿佛一条钢铁洪流,向着铁岭的方向滚滚而去。 “禀按察使,经略大人的兵马已经北进了,他让我们也快出兵,绝不能让叶赫部轻易投降。” “我知道了,给熊廷弼传信,我马上率军出发。” “是。” 接着,徐天爵看向站在一旁的徐虎说道:“传我军令大军集结向抚顺方向前进。” “是。” 面对徐天爵的话,徐虎从来都不会询问更不会质疑,全部都是一味的服从,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提高了效率。 这是为什么?徐虎在徐天爵这里的地位这么高的原因之一,有人不喜欢,又听话又能干的人,就像锦衣卫,为什么能从明初一直延续到明末? 自然是因为它听话又能干。 清河城内,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鼓声打破。原本祥和的氛围瞬间被紧张所取代,街头巷尾弥漫着一种紧迫的气息。 城楼上,烽火燃起,滚滚浓烟直冲云霄,这是紧急集合的信号,虽然明军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清河城内的守军有不少都是本地人,徐天爵为了体恤他们,允许一些新入伍的士兵隔三差五的回家。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清河守军需要防守的并非是清河一地,还有周边数个堡垒,这些地方都需要派人驻守,紧急时候采取烽火传信最快。 所以一些千户就提议采用了这种通知方式,所幸无伤大雅,徐天爵也就采纳了。 在没有更好的信息传递方式之前,烽火是不可能被替代的。 第156章 劝降未果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清河城及其附近的明军已经完成了集合。 校场上,随着将领的出现,甲士们迅速列队,甲胄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平日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决绝。 “所有人做好准备,一刻钟后出发和大部队会合。” “是。” 等到命令后,甲士们快速行动,有的在检查弓弦,有的拔出自己的刀剑,看着早已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尖,满意的笑了笑,有的则在匆匆整理行囊。马蹄声在一旁急促地响起,骑兵们翻身上马,骏马嘶鸣,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来临的战争。 “出发。” 眼见将士都收拾好,为首的千户也不废话,立马下令出发,所以是赶早不赶晚,最后一个道,绝对没什么好果子。 城门口,百姓们默默地注视着这支出征的队伍,眼中既有担忧,也有期待和信任。 “一定要平安归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只可惜,队伍中并没有人回应他,军纪严明是一支军队保证作战能力的根本。 这也是徐天爵一直以来的要求,即便达不到岳家军那种程度,但也不能差太多,这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不然徐天爵凭什么给这些甲士这么多钱?他又不是有钱没处花。 徐天爵带着一众将领,行进在大军的中央,看着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再看看熊廷弼给的军队,简直没眼看。 虽然那一万人不是什么老弱病残,但也好不到哪去,懒懒散散的完全不成样子,而且还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从多个地方抽调过来的,连一个高级将领都没有。 领着他们过来的仅仅是几个正五品的千户,组织协调能力完全不行,徐天爵真害怕到时候他们会拖后腿,。 但不带着他们又不行,虽说打仗不一定是人多赢,但人少赢的概率更小,毕竟自古以来有名的战役,绝大多数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指挥使,熊经略给的都是什么兵?这和我们的人比差远了,到时候别一开打就跑没影了。”马燃是急性子,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对此,徐天爵只是摇摇头,他们这次又不是去冒险,说是支援叶赫部,这么远的路,走过去恐怕仗都打完了,他们也就在明金边境捞捞油水就行了。 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毕竟只有这样女真人才敢投鼠忌器,至于为什么要从抚顺关出,而不是鸦鹘关,一方面是为了做给熊廷弼看,毕竟他接到的命令是去支援叶赫部,要是不往西北走,怎么去支援?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从鸦鹘关出兵不远就是赫图阿拉,这真的是踩在了努尔哈赤的神经线上,搞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毕竟在野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对抗不了骑兵的,所以徐天爵自然不会傻到去赫图阿拉,那里可是女真人的大本营、老巢,留守的兵力绝对不少。 没必要为了叶赫部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他们还不值这个价。 “好了好了,让他们见见血也好,你第一天上战场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从容吧!” “是,指挥使说的对。” 就在徐天爵悠然无比的时候,叶赫部却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生存危机。 经过几天的行军,努尔哈赤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金台吉根本就无力和他正面作战,只能选择和布杨古分守东西两城。 坚守到明军援军到来,不然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灭亡。 西城,这里由金台吉负责防守。 只见一个亲兵快步跑了上来,然后对金台吉说道:“贝勒爷,皇太极求见。” 听见自己外甥的名字,金台吉也是有些恍惚,自己的妹妹还在努尔哈赤的手里,虽然没有事,但这对他们叶赫部族的男儿来说却是一个屈辱。 谁愿意把自己族的女人送给别人,更何况还是珍贵的格格。 说真的,对于这个外甥金台吉是又爱又恨,皇太极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更适合自己,是这么近的关系。 如果努尔哈赤不是执意要灭自己,或许,他会全力以赴的帮助皇太极登上汗位。 可问题是努尔哈赤就是一心想要统一整个女真族,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个亲外甥也是这么认为,真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够狠。 “贝勒爷,见不见?” 听是手下人的话,金台吉回过神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自己这个好外甥应该是过来劝降,不过他不知道叶赫部的勇士是誓死不降的。 亲手灭了自己的母家,他倒要看看皇太极能说出什么话来。 “传令打开城门,我要亲自会会这个小子。” “是。”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金台吉也是如偿所愿的看见了自己的好外甥皇太极。 “外甥拜见舅父。” “怎么?这是要表忠心,来替努尔哈赤来打头阵了。” 看着言语犀利的舅舅,皇太极并无半分不适,来之前他已经向他的母亲叶赫那拉·孟古哲哲表明了决心,女真统一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 “舅父,你冷静一些吧!叶赫部族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明军的承诺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女真族的统一是萨满天神的旨意。难道你要违背神的命令吗?” “更何况现在外面就有数万大军,只待一声令下,叶赫部族将会生灵涂炭,难道这些是舅父你想看到的吗?不要再让无辜的人死去了,舅父投降吧?” 面对皇太极的步步紧逼,金台吉即便是知道,没有退路,可他依旧不愿就此臣服,这是他的尊严和身为首领的使命。 第157章 后金攻城 叶赫部里谁都可以投降,唯独他不可以,他不能让传承了这么久的部族,在自己的手里消亡,叶赫部绝不屈服于任何人。 “你给我滚,皇太极从此刻开始,你我再无血缘关系,再见面就是生死仇敌,回去告诉努尔哈赤,除非我死了,不然叶赫部誓死不降。” 眼见劝说无用,皇太极也不再继续开口,自取其辱的感觉可不好受,更何况是自视甚高的皇太极。 “舅父,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外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舅父不愿意给,那外甥只能亲自拿了。” 说完,皇太极便调转马头,带着几个亲卫打马回撤,金台吉见状,便是立马回去下令关上城门准备死守。 “看样子他是顽固不化了。” 光看皇太极的表情,努尔哈赤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其实和自己这位小舅子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不服输的人,如果这种人是自己人那很好,可他却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没办法,那就只能除掉他了。 “父汗是儿臣无能,金台吉顽固不化,根本听不进一点劝告,而且也看不清形势,想要拿下叶赫部,只能强攻了。” “父汗发兵吧!儿臣愿打头阵。” 对于这种能消耗兄弟实力的事,代善是极为愿意的,毕竟他现在是太子,自然不愿意看见别人强大,对于那些有兵权的兄弟虽然不像褚英那样记恨,可也好不到哪去。 只不过表面上不会显露出来罢了,毕竟皇家可是没有父子兄弟的,有的只有权力的争斗。 “代善、岳托。” “儿臣在,孙儿在。” “你们领正红旗,镶红旗合力包打叶赫部西城,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见金台吉。” “儿臣领命。” 虽然,努尔哈赤规定的是三天,但在代善的心里,15个时辰就够了,不过他却没有夸下海口,毕竟万事都有不万一,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别弄巧成拙。 惹得努尔哈赤厌弃,那就得不偿失了。 相比雄伟辽阔的明朝城墙,叶赫西城的城防就显得简陋很多了,城墙的高宽都不行,对于攻打过几座大城市的后金军来说问题不大。 随着号角吹响,广袤的草原上,后金军骑兵如一片黑压压的乌云般滚滚而来,兵临叶赫部的西城之下。他们的旌旗遮天蔽日,人数众多,形成了绝对的优势。 守卫西城的叶赫部勇士看着下面乌泱泱的骑兵,已经未战先怯了,毕竟这种情况下,东城是不会派人来支援他们的,也就是说他们要有5000人抗衡数万后金军,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极大的压迫。 后金军的战鼓轰鸣,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朝着西城发起了猛烈的全面进攻。 毕竟多说无益,而且女真人也不擅长说教,更喜欢以武力征服对方,所以一言不合,直接开干。 城墙上,叶赫部的勇士们纵使心里有些许惧怕,但面对敌人依旧是严阵以待,他们一些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仿佛他们的尊严不容侵犯,尽管面对后金军的强大压力,但叶赫部也算是全民皆兵,无论男女老少,都拿起了武器,准备为保卫家园拼死一战。 但是没见过血的老百姓,终究没有什么用,顶多搬搬东西,真要是冲上去,恐怕也是瑟瑟发抖,拿不住刀剑。 后金军把从明军那里缴获的两门火炮搬了出来,李永芳又命令投降的明军火炮手操控,这样一来对叶赫部更是形成了压倒性的打击。 “开炮!”随着李永芳一声令下,明军研制出来的炮弹砸向了自己的同盟。 弹丸高速运转,随着“砰”的一声,砸向了城墙,一时间砖石崩裂,尘土飞扬。接着便是弓箭手们万箭齐发,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这些箭大多都是后金从开原、铁岭缴获的,没想到现在用在了这个地方。 叶赫部的勇士们见状则是用盾牌抵挡着箭雨,然后奋勇还击,毕竟人输气势不能输。 而后金军也在快速推进,云梯一架架地搭上城墙,后金军的士兵们如蚂蚁般攀爬而上。叶赫部的勇士们则用长枪、大刀砍向敌人,不断有后金军士兵惨叫着跌落下去,但更多的敌人又涌了上来。 战斗异常激烈,鲜血染红了城墙和地面。叶赫部的民众们也毫不退缩,他们为战士们送水送饭,搬运箭矢和石块。 然而,后金军的攻势越来越猛,他们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城墙。叶赫部的战士们渐渐体力不支,伤亡不断增加。 城墙上已经是尸横遍野了,西城的叶赫部兵马正在快速减少,他们没有后金军人多,没有他们装备好,没有他们悍不畏死,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希望。 所以越打越艰难,越打越绝望。 “勇士们为了叶赫部,为了萨满天神杀啊!” 金台吉游走于城墙之间,不断鼓舞士气,不过收效甚微,现在叶赫部的人完全是在拼着一口气,一但这一口气卸了,也就完了。 另一边,明军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他们几乎是和后金军同一时间发起了进攻。 只不过相比于后金和叶赫部,明军这里可就声势浩大了,明军直接动用了40多门火炮,有大将军炮、弗朗机炮,要不是条件不允许熊廷弼绝对会把明军在辽东的家底全搬过来。 毕竟这算是他指挥的第一次反击战,如果不打出点儿成绩来,如何服众?恐怕也堵不住朝廷上的那帮人。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拿下铁岭。 “所有火炮全部装填,瞄准铁岭城南门,放!” “砰、砰、砰!” 数发炮弹以抛物线的形式,直击铁岭南城门,而此时,防守铁岭城的后金军只有3000人,其中一千人还是明朝降军,战斗力可想而知,面对下面的数万明军,那些明朝降军早就慌了神,毕竟叛徒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遭人恨的。 至于让他们坚守城池,那更是无稽之谈,要是他们能拼命死守,就不会投降了,凡是投降的人基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怕死。 第158章 明军收复失地 “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给我杀呀!杀光女真人。” 带头的千户也是不断激励手下的士卒,毕竟上面人发了狠,他们下面这些人就要去拼命。 “冲啊,兄弟们。” “杀、杀、杀。” 尤世功领着3000兵马主攻铁岭南门,秦邦屏在率领2000白杆兵攻北门,防止女真人狗急跳墙直接跑了。 与此同时,其他的城门也有相应的明军在攻打,为的就是多面开花实现削弱女真人兵力的目的。 让他们无暇顾及,此时也果然和他们预料的一样。 明军的进攻异常顺利,铁岭的城防在被女真人攻下来以后就没有得到妥善的修缮,虽然损伤不大,但也有一定的影响。 明军直接用火炮装填实心弹轰开城门,然后步兵举着盾牌,掩护着弓箭手和火铳兵,直接往城里冲,根本不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 2000人分散在四个城门,根本就守不住,所以为首的女真甲喇额真桌陀只是带人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两下,便开始带人向城中心撤。 而那些犹豫不决的降金明军,他也知道是个火药桶,也就没有心思再去管他们了,毕竟真要是强行带上他们,一个不小心,他没有反水,那可真不好控制,毕竟现在女真人只有2000人,而投降过来的明军就有1000人。 再加上外面步步紧逼的明军,极有可能被他们一口吃掉,所以最后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所有人快撤,向里面撤. . . .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明军的鸟铳声就盖过了他的声音。 “砰、砰、砰、砰。”密集的枪声瞬间便打死打伤不少女真人,反应过来的女真人双目充血,拔出战刀就要冲上来和明军肉搏。 但显然,他那是痴心妄想,明军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火铳打完了,就是弓箭,毕竟明军人数占优,稳扎稳打最好,这样伤亡小,毕竟每个人的命都是命。 另一边,眼见真的顶不住了,后金军甲喇额真桌陀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跑,只可惜已经晚了,他留下了200人垫后,则带着剩下的人,骑上战马向北城突围。 那里距离后金最近,再加上他也没有多想,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那里。 “驾,驾,全速向北城突围。” 女真人在他的带领下不顾一切的向北城冲,而尤世功带领的明军却不急不慢的一步步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顺路还能把那些受伤跟不上的女真人全部干掉。 也算是解决了安全隐患,毕竟北城还有数千白杆兵在那里守着,就这点女真骑兵想冲出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副总兵,我们发现了一支汉人降军,他们有1000人,全部都窝在铁岭的官署里,态度不明。” “总兵把大炮运过来吧!轰开大门,我带人冲进去杀光这些叛贼。” 看着手下千户一个个义愤填膺,尤世功也明白他们的小心思,女真人悍不畏死,杀他们付出的代价很大,甚至有可能吃败仗,到时候不光得不到封赏,甚至有可能被牵连。 但是打这些叛军就不一样了,这些人既然能投降后金,自然是因为贪生怕死居多,如今又身处死局,打他们可以说是简简单单。 不过尤世功也不会明说,毕竟有些事情摆在明面上就难看了不少。 “不用着急,先派人把他们围起来,去汇报经略大人,让他来看着办,咱们先去消灭这些女真人,毕竟他们才是心腹大患。” “是。” 听到尤世功的命令,几个千户兴致立马就低了下去,不过这种胜仗多少还是能捞着点油水的,调整完情绪以后,几人也是连忙下去继续指挥部队进攻。 而此时甲喇额真桌陀已经带着手下的1000多残兵跑到了北城门。 由于他之前收缩兵力,导致北城门兵力不多,但他也提早想好了退路,所以也是从他本就不多的兵力抽调了几百人,如今看来,这几百人没有任何用。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这些地上的尸体。 桌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些人都是他部族的人,不说是亲生兄弟,但也胜似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 如今,他们惨死在这里,他的心里绝对不好受。理智逐渐被愤怒给侵蚀。 “杀呀,给我杀光这些明军。” “冲出去,只要冲出去,我们就还有一条生路。” “杀啊!” 女真人开始全力挥动马鞭,战马吃痛嘶鸣,接着便全力冲刺过来。 而明军也不是吃干饭的,更何况守在这里的还是精锐白杆兵,眼见高速冲过来的战马,秦邦屏大手一挥,原先的空地上瞬间出现了几条绊马索。 这些东西放在平原上没有用,但在这些建筑林立,街道狭窄的城池里最为管用,借助周边的柱子以及一切可以利用的坚固物体,就可以狠狠的挡住骑兵的冲击。 而且明军的距离也保持的恰到好处,显然是精心设计,并且专门为此操练过的。面对这些突然出现的 绊马索,女真骑兵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瞬间便栽倒十余人,接着迎接他们的便是白杆兵手中的白杆枪。 银色枪头一进一出,便成了红色。 接下来后面的女真骑兵不得不放慢速度,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原有的冲击力,白杆枪上的倒钩也趁此可以发挥作用。 专钩马腿,战马吃痛只能无力的栽倒在地上,而马上的骑兵则会被摔得七荤八素,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会被后面的白杆兵用长枪捅死。 配合得当,随着前面的战马和人的尸体越积越多,后勤骑兵完全失去了冲锋的能力。 只能驾马和白杆兵死拼,可不要忘了,白杆兵全部都是手持长枪本来就具有一定的距离优势。 第159章 守军全军覆没 再加上他们训练有素、配合得当,这1000多后金骑兵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便伤亡惨重,甚至进攻方都有后金骑兵转为了明军白杆兵。 白杆兵的长枪盾牌交替掩护不断向前推进,终于有人扛不住重压,扔下了手中的刀,接着这种状况别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开来。 纵使桌陀想要阻止,可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依旧是不甘心的大喊大叫。 这可触怒了秦邦屏,本来桌陀就很显眼,现在又在这里大喊大叫,试图挽回军心,既然这样秦邦屏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活着。 刚才是因为有人挡住了视野,但现在已经没有了,于是秦邦屏立马弯弓搭箭,射死了,这个女真将领恐怕剩下的人会立马放弃抵抗。 女真人就算再凶悍,可也是人,在孤立无援处于绝境之时,面对死亡的恐惧会战胜一切。 “嗖”的一声,透甲锥箭头以极高的速度射穿了桌陀的甲胄,这种箭外观纤细,箭头从后端向前越来越细,类似一根针。其设计原理是将力聚焦到箭头这一个点上,具有很强的穿甲能力,能在一定程度上穿透重甲。 桌陀身上的甲胄根本就扛不住,箭矢的冲击力以及刺痛,让他忍不住栽下马去。 他的倒下瞬间击溃了女真人的抵抗心理,他们本就是拼着精神寄托在苦苦支撑,如今主将倒下了,不管是死了还是负伤,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原本意志不坚定的就已经投降,现在又出现了这档子事,即便是桌陀的亲兵也受不了。 就这样,2000人的女真骑兵,死伤大半,剩余的皆选择了投降,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明军的怒火,毕竟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多少明朝子民死在他们的手里。 反正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全部绑起来,有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 对于这样的待遇,女真人纵是有不满,可是放下了刀剑的他们也只是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资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瞪什么瞪?再瞪眼弄死你丫的。” “都滚到那边去。” 尤世功带领的明军成功接管了这些俘虏,打仗本就已经很累了,这点小事就不用白杆兵了,毕竟他们也是有存在的价值的。 另一边,之前派人围起来的明朝降军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不过看着他们的可是个狠人。 还记得之前在界凡城的五人小队吗?而现在围在外面的两个明军千户有一个就是当时的伍长。 原本按照他的军功是升不到千户的,但奈何他们截获的那些是金银珠宝,往上一贿赂便理所当然地升到了这个位置。 顺带着其余四人也都得到了晋升,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现在他们几个正带着人守在铁岭官署的后门,这一仗基本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上面给了命令,不让进攻,只让围困,那这官署里面的东西就轮不到他们了。 自然众人都是兴致缺失,提不起精神来。 “千户,阁楼上的兄弟说里面的叛军有所异动,好像正在集结,朝后门来了。” “好,兄弟们都打精神来,来活了,都别他娘的跟没吃饱饭一样。” “是。”众人立马提起精神。 真可谓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那伍长千户一旦切换到战斗状态,手底下的兵也一个个的嗷嗷叫。 可见这个伍长千户对待手下的人还不错,将士们都愿意为他卖命。 “小娃子,让你手下的火铳兵都准备好,要是那些降卒敢踏出铁岭官署一步,格杀勿论!” “是,千户。” “其他人组成军阵准备迎接叛军的冲击。” “得令。” 而此时官署内,气氛压抑而紧张。一千降金明军被困在其中,犹如困兽。四周是高高的围墙,墙外是两千严阵以待的明军。 这些叛徒面色凝重,眼中透露出绝望与不安。为首的几个将领在屋内来回踱步,低声商讨着对策。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冲出去!”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此人也是第一个投降的,投降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想死。 他的话刚说出口,就有人质疑。 “可是外面明军众多,不是我们想出去就能出去,杀出去我们能有几分胜算?”有人质疑道。 “与其被困死在这里,不如拼死一搏!” “放屁,当时是你提议躲在这里,兄弟们都不想死,才跟着你,你现在说拼死一搏,那我们当时为什么降军?” 一群人争论不休,完全就是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一点想法和办法,推卸责任倒是很溜。 最终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他们还是决定从后门突围,他们认为,必须要和明军打一打,让明军的高级将领看见他们的价值,这样一来,等到他们想投降了的时候,筹码会更大一些。 他们也不管明军是怎么想的,反正是他们自己是这么想的,于是他们便开始行动了,倒是敢想敢干。 不然也不可能干出变节投敌、苟且偷生这种事。 于是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门,心中怀着一丝侥幸。然而,命运却给了他们最残酷的一击。 “冲啊!冲散外面的明军。” “杀出去。” 这几个叛军将领商量完以后,并没有将他们的目的告诉底下的将士,毕竟要是人人都知道了,恐怕就真的没人拼命了,而他们,必须要展现出一股狠劲,一股拼劲,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然底下的人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几个必须死。 于是便出现他们刚一冲出门,就正好撞见明军的军阵的场面。 而对面原先稚嫩的小娃子经过战火的洗礼,也已经成熟了,现在更是当上了百户,或许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样的人吸引什么样的人。 小娃子越来越杀伐果断,早已经没了从前的怜悯和不忍,他命部队将所有的火铳都对准了门口,只要有人敢出来,绝对给打成蚂蜂窝。 眼前这些人冒头,他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对于这种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也一向看不起。 于是只见他扔掉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石子,端过一支鸟铳就下令道:“放!” 随着这一声令下,火枪齐鸣,火光喷射而出。“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起,硝烟弥漫。冲在前面的叛军瞬间倒下一片,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大地。 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但后面的叛军被人群推挤着,根本无法停下脚步,只能继续向前冲,又纷纷倒在火铳的射击下。 有的人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有的人头颅爆开,脑浆四溅。肢体残块在空中飞舞,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第160章 清缴叛军 经过三轮密集的射击,200发弹丸已经打出了,这么近的距离,这样强的密度,明军根本就不用瞄准。 不过装填速度一直是硬伤,打完这一轮,他们也只能退下去装填弹药,而这里则交给近战步兵。 于是明军的刀盾手长枪手接管了战场,面对这些昔日的同胞,他们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毕竟多杀一个就是多一份的军功。 他们可不是什么圣母,而是一声令下,便会杀光别人全家的甲士。 “杀!”伍长千户一声令下,明军将士齐声高呼,瞬间长枪如林刺来。 降金明军们猝不及防,他们本以为扛住火铳就有一线生机,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是错了,前排的人瞬间被刺倒,鲜血四溅。 “冲啊!”降金明军们也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毕竟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贫苦子弟,将军们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吃饱饭。 但这也激起了明军的血性,你们一群叛徒,到现在还敢嗷嗷叫,简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而且明军的军阵严整,防守紧密,自然不会差他们分毫,事实也果然如此,降金明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且这还是在明军有意为之的前提下,毕竟一直堵在门口,无法达到最佳杀伤效果。 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降金明军不断有人倒下,尸体堆积如山。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变得混乱不堪。 “退!快退!”终于有人支撑不住高喊着,但此时已经陷入混乱,无法组织有效的撤退。 一时间,官署后门处成为了一片血腥的修罗场,降金明军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大地。 等到尤世功率领大部队赶到时,明军已经死死的压制住了官署内的叛军,要不是因为没有命令,恐怕现在就已经将他们给灭了。 “别打了,我们降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同出一源。” “不久之前,我们也是明军,都是形势所迫。” “千户怎么办。” 听着里面的人大喊大叫,外面的明军却没有要停手的打算,最终还是另一个千户赶来,让弓箭手停止向里面放箭,才终止了这场杀戮。 不过他们没有接到任何命令,所以始终没有攻进去。 “总兵,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好,给你记个功,这些人还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竟然还想着冲出去,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向里面喊话,让他们滚出来投降,一刻钟内要是不出来,全部杀光。” “是。” 当劝降的话传进铁岭官署,早已经迫不及待的降卒争先恐后的跑出了,而那几个主事的也在最后一刻跑了出来。 毕竟现在出来还能玩会儿,死要是不出来就是立马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来人,那几个领头的给我抓起来,带下严刑拷打,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是。” “尤总兵,末将当年还是您麾下的兵,求总兵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总兵,我们都是迫不得已呀!都是女真人逼的,都是那些该死的鞑子。” 几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活命的机会,于是拼命的叫喊,最终也是引起了尤世功的注意。 只见他挥手叫停了几人,然后便走了过去,那几人瞬间眼露生机,要是他们不怕死,也不可能投降后金。 不仅能有一线生机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他们想多了,尤世功走到那个自称是自己属下的叛军将领面前,毫不犹豫的挥刀,直接将其砍死。 鲜血溅满了他的甲胄,其他几人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过剩下的人,他没有再杀。 而是让人把他们带下去,接着对自己身边的将士喊话道:“都给我记住了,只要是在我尤世功麾下的,要是敢投敌卖国,要是让我遇见了,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就是叛国投敌者的下场,都给我记好了。” “是,我等定追随将军,誓死护卫大明。” “追随将军,护卫大明。” “追随将军,护卫大明。” 在场的明军也算是被打了一记强心针,恐怕日后他们面临绝境的时候,在投降和战死面前,或许会犹豫一番。 毕竟现在这些血可不是假的,只要是个人都会记住这深刻的一幕。 尤世功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是让众人下去休整了,其实他是不想杀人的,但奈何有人找死。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是自己的属下,这不是在给自己抹黑吗?一旦被政敌发现,恐怕免不了一番弹劾。 即便治不了自己通敌叛国的罪名,但是一个御下不严是坐实了,所以只有他死了才是最好的自证,还能解决掉不少麻烦,又能鼓舞士气,可谓是一箭三雕。 经此一战,明军彻底收服了铁岭,算是最后后金建国以来,明军打的最好的一场仗了,不过他们再想向前推进,可就难了。 此时,努尔哈赤攻打叶赫部东西两城的行动也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毕竟叶赫部可没有那么多人让努尔哈赤乱杀。 第161章 叶赫国亡 经过一天的拼死抵抗,叶赫部的勇士可谓是死伤惨重,装备、人员都比不上对方,能顶住这一天已经很不容易,有些人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不然根本守不住。 但是打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明日西城一定会陷落,到时城中的百姓又将是怎样的处境? 金台吉此刻也已经陷入到了绝望,他知道再挣扎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可是让他亲眼看着叶赫部归降昔日的仇敌,他也是不甘心。 就这样,金台吉一夜未睡,而城中声嘶力竭的哭喊也是持续了一夜,毕竟一天下来叶赫部伤亡惨重,需要救治的人数居高不下。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亮,金台吉依旧没有选择投降,而此时和他隔城相望的布杨古却有些动摇了,第一天的厮杀太过惨烈,他不想自己的族人,也是这个下场。 但是金台吉还没有投降,他也不好意思,所以就只能这样僵着,而且努尔哈赤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只是派人围着东城,围而不攻。 似乎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西城是怎么覆灭的。 “贝勒,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无动于衷。” “那你想怎么样?城内只有5000勇士,而外面却有数万建州大军,我们拿什么打?如果轻举妄动的话,恐怕顷刻之间就会灰飞烟灭。” 对于自己同胞的遭遇,布杨古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触,但是他是东城贝勒,城内的数万部众的生死还在他的手上。 他不能意气用事,如今,唯有投降这一条活路。 听着布杨古这么说,刚才开口说话的勇士也默默的退了回去,他的父母妻儿也在城内,如果自己死了,何人才能护住他们? 一时之间,沉闷的气氛在东城内迅速蔓延,不少人都生出了投降的心思,就连布杨古的弟弟吴达哈、侄子布尔杭古也都想投降了。 “叔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继续打下去,我叶赫部就真的完了,想我叶赫部在关外立国200年,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灾难,不也都安然无恙的过来了吗?现在即便是降了,日后也不是没有出路。” 面对侄子的劝诫,布杨古还是有些犹豫,最后只是摇摇头,说道:“努尔哈赤既然没有攻城,我们还没有到最后的地步,先看看金台吉怎么做吧!你们都退下。” “是。” 纵使是再不甘他们也无力反驳,城里的兵权还掌握在布杨古的手里,而且他的身边都是亲卫,绝对忠诚于他自己,不管从哪方面出发,他们都没有强行动手的可能。 可即便是这样布杨古的弟弟吴达哈眼神依旧犀利。 随着天空第一抹阳光出现,岳托也率领镶红旗加入了战场,形势本就对叶赫部不利,现在后金军又增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杀啊!” 叶赫部的人本就死伤惨重,再也顶不住这凌厉的攻势,城墙完全失守。 最终城内的防线还是被后金军突破。城破之时,喊杀声、哭叫声响成一片。 贝勒金台吉望着沦陷的城池,眼中满是悲愤和绝望。只见他高喊着:“叶赫部宁死不屈!金台吉无言再见叶赫部的列祖列宗。” 随后便拔剑自刎,以死扞卫了叶赫部的尊严,他身为贝勒的尊严。 后金军涌入城中,叶赫部的抵抗仍在继续,但终究无力回天,这座曾经顽强坚守的城池终究是陷入了一片血海与火海之中。 紧接着为了保护叶赫部众。金台石的儿子尼雅哈率领仅剩的叶赫部勇士和部众归顺了努尔哈赤。 另一边,布杨古面对这样的局面,悲愤不已,金台吉死时的话,也传到了他的耳中,这让原本就犹豫不决的他,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金台吉的死仿佛在他的心中刻下了一道疤痕。 但世事难料,布杨古不想投降,不代表别人不想,金台吉一死,仅存的叶赫部族人士气跌落到谷底。 而就在这时布杨古的弟弟吴达哈竟然串通外敌,携妻子老小打开了城门投降,本就无心抵抗的叶赫部众人索性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剑,后金军就这样兵不血刃的杀进了城里。 当布杨古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建州女真已经进了城,想要再把他们赶出去,难如登天。 于是布扬古只能率领仅存的叶赫部勇士退守家中。而代善率兵入城之后就将目标放在了布杨古的身上,对于这样的人,他还是很佩服的,而且叶赫部在海西女真中的地位很高,有布杨古在更方便他统治海西女真。 毕竟努尔哈赤可是将海西女真的大量兵力都编入到了自己的正红旗和镶红旗中,要是有布杨古,他的话语权会更重。 于是对于不肯投降的布杨古,代善也是再三劝其投降,可叶赫部却不答应。 “我叫你一声叶赫贝勒,是因为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十万叶赫部众,难道你想让他们跟着你一块死吗?布杨古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只要你们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性命无忧。 最终逼得代善不得不发誓:“今汝等降,我若杀之,殃及我;汝俾我誓,饮誓酒而仍不降,惟汝等殃!” 知道此话一出,布扬古这才相信了代善的话,走出内室带领仅剩的人投降了后金,可他的处境却不好。 随着东西两城的彻底陷落,努尔哈赤也完成了一统女真的大业,至此,辽东再无海西女真,有的只是女真族。 接着一众投降的叶赫部首领被押到了努尔哈赤面前,面对这位后金的皇帝,布杨古的弟弟吴达哈、金台石的儿子尼雅哈都十分识相的跪下行礼。 唯独布杨镐例外,他见到努尔哈赤竟然傲而不拜,努尔哈赤见状大怒,立马呵斥道:“布杨古见朕为何不拜?” “难道你不服气。” 对此,布杨镐没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阶下囚罢了,只可惜金台吉的死对他还是有些打击,毕竟那是他堂哥,可以说双方是仇人。 第162章 一切顺利 只见他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将努尔哈赤盯出个洞来,对于这样的挑衅,努尔哈赤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毕竟他是大金的皇帝,是神一样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场面,代善也有些心急,毕竟自己的父亲,他是最清楚的,看现在这个形势,布杨古要是不松口,恐怕很有可能会被处死。 果然事实不出他所料,还不懂他说什么话,努尔哈赤就开口了:“来人,把他带下去绞死,既然不想活,朕就送你一路。” 面对这样的结果,代善有些心惊,毕竟他之前就有誓言在先,而且还是毒誓,要是不出手制止,恐怕真就成了失信之人。这于他自己的名声不利。 于是只能极力相劝。“父汗,布杨古已经投降,按理来说,可以留他一条性命,况且布杨古也算是一个勇士。” “好了,朕意已决,不必再说了。” 两个正黄旗甲士粗鲁的将布杨古拖了出去,毕竟现在看来代善的劝说没起任何作用。 眼见自己要被拖出去,布杨古终于不再保持沉默,而是开口怒骂道:“努尔哈赤,你背信弃义不得好死,吾叶赫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 对于他那声嘶力竭的诅咒,努尔哈赤权当没有听见,随着去而复返的正黄旗甲士回来复命,也标志着叶赫部两位贝勒双双殉难,历二百余年经十一位贝勒的叶赫国从此寿终正寝。 对此,代善也是无奈,自己的誓言说都说出去了,结果没能兑现,或许这就是因果轮回终有报吧! 毕竟谁又能想到,几个月后代善就会失去金国太子的身份,所以毒誓这种东西不要随便乱发。毕竟真有可能应验。 对于那些投降的叶赫部勇士,努尔哈赤全部收为己用,把他们编到了代善的正红旗和镶红旗之中,毕竟,连续不断的作战,各旗都有损失。已经有很多部队不满员了,而且补充来的新兵战斗力也不怎么样,远没有这些久经沙场的叶赫部人有战斗力,况且大家都是女真族。 只不过是换个首领罢了,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徐天爵也已经率领大军赶到了后金重镇新寨,这里也是其物资运输周转的中心,里面可是存了不少粮食。 历史上在叶赫城激战的关键时刻,明朝经略熊廷弼曾令李如桢、李光荣、贺世贤三位总兵,率队进攻后金的新寨(今辽宁抚顺东,旧边墙以东),企图抄其后路,迫使努尔哈赤回援。 但由于努尔哈赤预先在各关口设有精兵,加之明军将领怯战,三支明军均未深入其境,增援计划也就此破产。 不过现在换成了徐天爵恐怕结局就不一样了,虽然叶赫部的灭亡无法更改,但是其他一些事还是能改一改的。 比如重创这里,让努尔哈赤再回去休整上几个月,她倒要看看努尔哈赤到底还有多少家底能跟大明朝一直耗。 随着大军深入,时不时就能看见几个女真斥候,不过都离得很远,对于这些人,徐天觉也没有多少在意,毕竟他又不是隐蔽行军,他可是光明正大的率军队进来的。 即便是努尔哈赤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么远的距离,他能飞过来。 所以现在的徐天爵可谓是有恃无恐。 “传我军令,全军加速前进,不用管这些女人斥候,如果敢靠近,全部乱箭射杀。” “是。” 得到命令后,明军也是全速前进,一万多人声势浩大,很快他们便到了第一个关口处。 这里约莫着有三四百后金军把守,按理说努尔哈赤应该在这里布置的是精兵,可看着这些连甲胄都配不齐全的女真人,也不过如此。 没有底蕴,就是这个样子,纵使兵马再强也经不起损失,毕竟他们没有多少补充,这也是徐天爵在面对流动战事不着急的原因之一。 毕竟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徒天天输,只要明军不出现大损失,后金军现在的器械、甲胄,就得不到多少补充。 甚至还会源源不断的损失,如此此消彼长下来,结局可想而知。 “马熠。” “末将在。” “看到那几处高点了吗?女真人很有可能在那里放了落木和滚石,准备阻挡我们前进,你让火炮朝那几个方向打上几炮,看看情况。” “是。” 得到命令的马熠也是立马行动,炮兵也是立马搬出了十几门虎蹲炮。 这种炮身短体轻,射程不远,但杀伤面大,机动性好,适用于山地作战。由于是前装火炮,可以调节仰角发射,在这种环境下,正好拿出来用。 “预备,放!”随着令旗挥下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在山谷里回响,炮口喷出的火光闪的人眼疼。 炮弹呼啸着飞向两侧山角上,准确地砸到了后金军的埋伏区域。 刹那间,土石飞溅,浓烟滚滚。强烈的爆炸威力将周围的一切都掀上了天,后金军的士兵们瞬间被巨大的冲击波吞噬。 除了炮弹的威力,那些原本用来阻挡明军的石头、木头全都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一时之间后金军死伤惨重,喊叫声更是不停,有的士兵被当场被炸得支离破碎,肢体在空中四散飞落。有的被气浪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山坡上的树木被炮弹击中,断裂倒塌,带着燃烧的火焰和滚滚浓烟砸向后金军。巨石也被崩裂,滚落而下,砸中了不少躲避不及的士兵。 一时间,山坡上惨叫连连,血肉横飞。原本精心布置的埋伏阵地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鲜血染红了土地,与破碎的盔甲、武器和燃烧的草木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而趁着这个空隙,徐天爵立马让徐虎率领精兵冲上去,趁着女真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占领了这一处山口,接着便是清理剩下的残兵。 第163章 抵进新寨 雁翎刀毫不留情的刺穿还活着的女真人的胸口,帮他们解除痛苦。 “杀啊!” 没有被波及到的女真人,还想拼死一搏,简直是异想天开,在徐天爵的影响下,这支明军的将领也都潜移默化的认识到人的重要性。 他们更喜欢稳扎稳打的战法,在步兵冲上去的那一刻,后面的火铳兵和弓箭手就已经准备好,只要是有反抗的,一律格杀勿论。 那几个叫嚷着冲上来的后金军胸口直接被打出了几个洞,血喷涌而出,接着便滚了下去。 这几百后金军根本就没有翻出任何浪花,就被明军给全部杀光了,甚至都没有耽误徐天爵多长时间。 其实在绝对的人数、装备优势下,打女真人还是很简单的,怕的就是大规模女真人出动,毕竟他们人一旦多起来,明军就不得不和他们近战肉搏,这样一来,明军的弱势就彰显出来了。 所以徐天爵一直以来都是极力避免和他们进行近战的,不过现在的明军不管是装备还是训练,都有些跟不上,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还是要近战接敌和他们斗狠。 这并不是徐天爵所期待的军队,现在万历皇帝也没几天活头了,新军的事也要提上议程了,这样一来他想要的军队也就有了。 至于火器方面,其实燧发枪这种东西在明朝末年就现在已经有了,叫自生火铳只不过还没有大规模运用罢了。 而现在制造这种火铳的人徐天爵也已经找到了,那就是毕懋康,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研发出来,不过现在有徐天爵提供的金钱支撑,恐怕很快就能制造出来。 之所以之前不找,主要还是因为害怕蝴蝶效应,毕竟,明朝虽然人才济济,可是专业的事最好还是由专业的人去做。 再说现在也不晚,要是早就把燧发枪造出来,又哪来的他现在的地位? 现在需要等到新军练成之时,再把这种自生火铳改进一下,大批量制造以后,一支新式的火器部队就要诞生了。 接着徐天爵率领大军一路前进,可谓是畅通无阻,途中遇到的山口,全部沿袭之前的方法,火炮、火铳、弓箭开路,步兵近战,一举扫平。 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女真人妄图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完全就是个笑话。 毕竟双方的装备、战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现在的女真人还完全属于冷兵器时代,可明军早已经使用了200多年的热武器。 再加上人数占优,女真人完全是在送人头,很快徐天爵就率军突进到了新寨城下,而此时里面的女真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指挥使,现在立马发起进攻吗?趁着女真人没有反应过来,一举将他们拿下,毕竟拖的时间长了,恐怕你这人会反应过来。” 对于属下的建议,徐天爵思考片刻,便点头同意了,虽然这一路以来明军都在与女真人交战,不过强度都很小,而且还是轮番上阵,为的就是让一些将士也都经历经历。 如今正好是验收成果的时候,毕竟他那炮弹不要钱的往外砸,不就是为了练兵吗? 毕竟他以后要统御辽东,手里只有一支军队是完全不够的,再说了,想要练就一支强军,少不了要花钱,而现在他是辽东兵备道按察使,有监管整个辽东的物资器械的权力,所以自然是可劲的造。 试看天下哪支强军不是靠着武器装备、精兵强将堆出来的,不管本朝的关宁铁骑,还是戚家军、白杆兵,亦或者前代的虎豹骑、玄甲军。 这些军队都是装备精良,人员同时作战经验也极其丰富,关宁铁骑和女真人打、白杆兵和川西土着打、戚家军和倭寇打,每一支军队里面的人都是百战老兵。 徐天爵要有一支或者几支这样的军队,也必须经过战火的洗礼。 “传我军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等所有火炮布置完后,对新寨发起全面进攻。” “是。” 现在新寨里的守军不过3000人,防守的将领乃是努尔哈赤的远房子侄爱新觉罗?济尔哈朗。 此人早年就跟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因战功被封为和硕贝勒。同时也是皇太极时代的四大亲王之一、清初八家“铁帽子王”之一。 可以说,此人在后金乃至日后的清朝,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现在他还年轻,21岁的年纪,能镇守新寨,可见努尔哈赤对他的重视。 不过,遇上徐天爵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他也难以创造奇迹。 “怎么回事?各个关口的伏兵,加起来有1000人,竟然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让明军畅通无阻的到了这里。” 几个女真甲喇额真在那里吵个不停,毕竟前面几个山口丢失,其中,有他们各自的人镇守,现在出了问题,自然是相互推诿。 一直到其中一个地位高的甲喇额真开口才停下。 “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贝勒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的兵力不充足,要是明军四处围攻,恐怕我们守不住。” 他的话也让其余几人冷静下来,毕竟要是新寨出了什么事,他们恐怕都活不了。 济尔哈朗也是愁容满面,不过他麾下的这3000兵马也是精兵,拼一把未尝会败。 既然固守不可能,那就主动出击,趁他们立足未稳,一举冲垮他们。 于是他在心里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一条出路了。 “传我军令,所有骑兵全部上马,杀出寨外,一举冲垮这些明军。” 其他几人听见济尔哈朗,这么都有些心惊,不过他们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于是几人对视一眼,当即齐声回答道:“是,我等愿誓死追随贝勒杀敌。” “让明军看看我女真勇士的勇猛。” 第164章 无懈可击 3000骑兵浩浩荡荡的冲了出去,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天际,一些明军立马就有些混乱,不过这个时候,基层将领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只见他们位于军阵之中,影响着周边甲士,“都给我稳住了,不要慌,攥紧手中的长枪就行了。” “盾牌都我我支棱起来,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小心女真人的弓箭,别回去成了刺猬,那可就丢人了。” 这些基层的军将不断鼓舞着周边士兵的士气,偶尔开几个玩笑,还能放松一下,取得的效果也很好。 其实这些人,才是军队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普通的士兵好找,可是基层的将领却难带,还是那句话,古代没有军校将军的诞生,都是老将带新将,一个人教不了几个,而且也未必会倾囊相授。 所以,一旦主力军队遭受大败,损失惨重,就会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毕竟将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而没有成熟基层将领的军队,完全就是纸片一触即碎。 而另一边济尔哈朗出城后,原本是想趁着明军立足未稳,趁势冲杀,一举打乱明军的阵脚。 但当他看到明军那严整的军阵,长枪如林,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专为抵御女真骑兵的冲击,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济尔哈朗勒住缰绳,心中暗自叫苦。与此同时,他听到明军后方传来明军火炮布置的声音,那一声声沉重的声响仿佛催命的鼓声,让他心急如焚。 “随我冲!再找找他们的破绽!”济尔哈朗大声呼喊,率领着骑兵绕着明军的军阵向着侧翼奔袭而去。 但奈何,明军人数众多,军阵紧密,毫无破绽可寻。无论他从哪个方向望去,都是一片坚固的防线,明军的甲士完全是严阵以待。 济尔哈朗的脸上满是焦虑和无奈,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骑兵们也显得有些疲惫和沮丧,马匹喘着粗气,马蹄在地上刨出一道道浅坑。 他清楚,一旦明军的火炮阵地布置完成,立马就会攻城,这城里可有着大量的粮草器械,一旦没了,后金的扩张步伐恐怕会就此停止。 没个一两年的时间回不来,毕竟粮食这玩意得一茬一茬的长,除非你去抢,不然就只能等。 “贝勒,现在怎么办?”一个甲喇额真焦急地问道。 毕竟他们已经出来转了不少时间了,所幸明军没有派兵绕后,不然现在他们已经连回去的退路都没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换弓箭,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顶不顶得住。” 济尔哈朗倒是锲而不舍,这次准备用弓箭袭扰,打乱明军的阵脚后再冲锋,这套战法2000多年前的赵边骑就屡试不爽,但问题是,要有足够的人手。 就凭这点女真人,面对装备精良的明军根本就讨不到半点好处。 之前是因为他们在外围游荡,根本就没有靠近,明军不管是火冲还是弓箭都够不着,毕竟女真骑兵没冲。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济尔哈朗既然想用弓箭抵近攻击,就必须靠近,这样一来,双方就都进入了各自的射程范围,明军的弓箭手或许射的没有那么准,但是他们人多呀! 完全可以进行抛射,穷则精准打击,富则火力覆盖。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火铳,这玩意儿没有多大的技巧,只需要简单操练便会使用,把他们全部集中到第一线,直击女真骑兵。 再加上他们有盾牌,防御也完全不用担心,即便女人骑兵仗着高机动性,以及精湛射术也完全讨不着好。 如果这是在明军人数少或者是两军对等的情况下,的确能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现在完全反了过来。 几轮抛射过后,后金军就死伤了400多个,最惨的就是那些战马被射中跌落下来的女真甲士,要是死了还好,没死则完全成了明军火铳兵的活靶子。 根本就不可能再救回来,能在绝望中死去。 面对这一幕济尔哈朗咬了咬牙,纵使他再不甘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下令道:“撤!回城再作打算!” 这次出城,济尔哈朗带着骑兵完全是无功而返,新寨前面的这场交锋,也以济尔哈朗的铩羽而归暂时落幕,但战争的阴影却依然笼罩着这片土地。 徐天爵对于济尔哈朗的小动作完全不在乎,任凭他自己在那里胡乱蹦哒,现在只需要等待火炮架好,一切都会结束。 弄别的都是徒劳,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战术都是花里胡哨。 而就在徐天爵看着济尔哈朗不狼狈退回去的时候,马熠也带人走了过来。“指挥使,大炮阵地已经准备好了。” “好,装填各类弹丸给我打,让炮手好好练练水准。” “是。” “徐虎。” “末将在!” “一会儿你领着步兵杀进去,要是后金军要跑,不用追他们,把里面的粮食扛出来,让兄弟们吃饱了,多余的能带走就带走,其他的都烧了。” “好嘞。” 对于后金的那些刀剑器械,徐天爵完全不在乎,唯一能看上眼的也就是那些粮食了,自己这次带的人可不少,打这里也没有多少油水,让兄弟们吃饱饭,也不枉出来这一趟。 毕竟跟着他徐天爵打仗,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 另一边,近百门大炮,已经在两侧的山坡上摆开了架势,前面的步兵将他们保护得很好,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随着马熠的一声令下,“预备,放!” 刹那间,百炮齐鸣,地动山摇。火光冲天而起,炮声如惊雷滚滚,震耳欲聋。 一颗颗弹丸呼啸而出,这其中什么都有实心弹、开花弹、霰弹,甚至还有装填硫磺、油脂的燃烧弹。 这些弹丸带着毁灭的力量飞向后金新寨。 炮弹砸在城墙上,砖石崩裂,碎石四溅,瞬间扬起巨大的烟尘,一些木质结构直接燃烧起来。城墙在这猛烈的轰击下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有的弹丸落入城中,房屋瞬间化作废墟,火光冲天而起。哭喊声、呼救声在爆炸声中被淹没。 第165章 拿下新寨 城楼上的后金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轰击头转向,有的被炮弹直接炸飞,肢体残块在空中飞舞;有的被气浪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整座城池陷入了一片火海与硝烟之中,宛如末日降临。 炮弹不断地倾泻而下,持续的轰炸让新寨满目疮痍。就连城墙都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这可不是中原那些古城,没有几千年的底蕴,城墙厚度不过几米。 完全顶不住,要知道像长安、洛阳、京师、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城墙可都有十几米厚。 此时,城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烧焦的尸体。 济尔哈朗现在也终于认识到了差距,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下令道:“焚毁所有粮草辎重,冲出去,我们撤。” 听到这个命令,众人也是如释重负,毕竟,在这里完全是被动挨打,死也是窝囊死的。 这是他们行动的速度很快,很快各处的粮仓就都已经着了,但是他们没有多少火油,绝大多数还是用柴火点燃的,火势不大。 但他们现在也没有本钱再等下去了,要是等到火势大起来,恐怕他们的人也就要死光了,济尔哈朗倒是也算果断。 直接带着仅剩的人冲了出去,由于明军还没有抵近进攻,所以他们冲出去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新寨丢了,金军的后勤中转线彻底完了,所幸叶赫部已经攻下来了,不然只能选择无功而返。 不过即便是这样,后金的损失也很大,没了这些粮食,就没了征战的基础,毕竟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现在没了粮草,兵马只能不动了。 “指挥使,女真人想跑。” 马燃站在一旁,有些焦急,毕竟这一路上自己的弟弟马熠可是出尽了风头,那倒不是嫉妒,只是这种为父报仇的事,他也想干。 “不用管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一天会打到赫图阿拉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抢救那些粮草,起码要保证咱们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后面运来的粮草可不多。” “是。” 马燃即便是有些不甘心,但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只能耐下性子来带人去救火。所幸火势不大,旁边还有条小河,火很快就给扑灭了,徐天爵也没有浪费时间,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到没到饭点,就让人开始生火做饭。 有不花钱的粮食自然是管够,毕竟山路崎岖,想要都运出去不太可能,不如直接犒劳将士们,毕竟军心士气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哈哈,这么多粮食,这儿还有羊肉,就是可惜了有不少都被烧成灰了!”一名士兵兴奋地大喊。 “行了,这些我们也吃不完。” “指挥使有令,赶紧生火做饭,犒劳犒劳兄弟们,粮食大肉管够,使劲的吃!”将领的声音也在旁边响起。 将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搬来火头兵的大锅,有的去打水,有的开始搭建炉灶。 毕竟光靠火头兵和炊夫,这么多人,这饭还指不定做到猴年马月呢!所以为了能快点吃上饭,将士们也是自觉的动起手来。 不一会儿,炉灶里的火熊熊燃烧起来,炊烟袅袅升起。 炊夫熟练地把粮食倒入锅中,加水搅拌。随着火势的加大,锅里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味道,真香啊!”士兵们围在炉灶旁,闻着锅里的香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毕竟这年代来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饱饭吃,可即便是来当兵也未必能每顿饭都吃的饱饱的。 所以对于这样的待遇,他们是发自心底里感谢徐天爵,毕竟要是遇到黑心的将领,即便是承受着被追击的可能,也要让他们累死累活的把这些粮食都运出去,这也真是应验了那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快,热水烧好了,把那些杀好的活羊搬过来,给兄弟们做个水煮羊肉,保准好吃。” “好。” “一会儿把那些羊肉干都分下去。” “是。” 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一万多人的饭菜就都做好了,大米饭晶莹剔透,羊肉也散发着香味,士兵们更是迫不及待地拿着碗排队等候。 “别急,人人都有!”掌勺的火头兵笑着说道,这种场面他从军十几年都没看到,将领不贪不占,对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来说是件好事。 将领们接过装满饭菜的碗,找个地方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些中层军官也和他们坐到一块,联络联络感情。 “这顿饭吃得真痛快!” “是啊,打了胜仗,还有羊肉吃,值了!”一个甲士一手拿着一个羊腿,一手捧着米饭大快朵颐,看得出来,他吃的是真满足。 “要我说这都是徐指挥使,也是咱们命好,遇到了徐指挥使这样的将军,不然这好事怎么可能轮到咱们头上?这些粮食要是卖给蒙古人,能换多少钱?” 一个从去年就跟着徐天爵的甲士,是立马替他说上了好话。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是点头,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偏偏就是有人把他们当人看。 “我们是从沈阳来的,跟着徐指挥使打仗那是真痛快,完全是咱们追着他们打,哪像去年让人家都快追成狗了。” “哈哈,这话你可就真说对了,不说我吹牛,跟着徐指挥使就没怎么输过,不光这些,立功了那是真给奖赏,白花花的银子直接送到你的手上,要是不幸死了,也有钱。兄弟们心里都踏实,愿意跟着徐指挥使。” “那是当然。” 这样的声音在整个新寨此起彼伏,徐天爵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看来自己的真心还是有用的。 吃完了这一顿饭后,徐天爵又让众人休整了一个时辰,又让人拿上不影响行军速度的粮食撤退。 这一战下来,恐怕要消停很久了,正好自己也该回京了。 第166章 互不相让 两日后。 徐天爵已经率军安然退回了明朝境内,努尔哈赤虽然派了追兵,但也只能无奈的望着这一切,毕竟再往前冲,就是抚顺关了。 他们现在还不具备攻城的能力,只能不甘心的退回去。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万历四十八年七月四日。(公元1620年8月1日)这个时间距离万历皇帝朱翊钧驾崩还有十几天,一些身居高位的朝臣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毕竟皇帝一直称病不来上朝,时间短了还行,时间长了难免引人怀疑。 于是他们便差人递上折子,结果依旧是不见,再加上之前的推断,结果显而易见。 朱常洛身在东宫,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现在的情况了。 “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弘德殿前,朱常洛正好堵着了刚刚出来的太医院院使,这老头出来的时候还瞻前顾后,显然是里面有人吩咐过他。 不过万历皇帝是什么情况,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以后的天下谁说了算,他自然也清楚。 于是他见四下无人,只能轻声道:“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各种病症相加,微尘也只能尽力而为。” “行了,你下去吧!不外透露的不要瞎说。” “微臣知道。”那老头也是惶恐,这要不是太子把他拦住,他连太子都不想说,更何况是别人。 毕竟干太医这一行,可是要有眼力见会审时度势,不比太监轻松,毕竟一些宫中秘闻他们都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是死。 更何况像皇帝身体这么大的事,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外人说,除非他不想要他家九族的性命,他可不是方孝孺,没这么头铁。 另一边朱常洛带人走到弘德殿的门处,对着守门的我们的小太监吩咐道。 “打开门,让孤进去。” 现在万历皇帝已经处在昏迷之中了,禀报也已经没有用,小太监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毕竟刚才郑皇贵妃刚刚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显然身处于后宫之中的他还没有看清形势。 之前他犹犹豫豫,刚想开口,就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老太监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成力。 “老奴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太子殿下开门。” 被打蒙了的小太监连忙爬起来,打开大门 而出手的正是郑皇贵妃的内侍崔文升,这个老狗可是会审时度势的,郑贵妃再怎么受宠?那也要在万历皇帝活着的基础上,如今皇上病危,他也要给自己找个新靠山了。 不然贵妃一旦成为太妃,他自己的身价恐怕也会一落千丈,处境可谓是相当不妙。 所以提前抱大腿这件事必须要行动起来。 “起来吧!” “谢殿下。” 朱常洛在皇宫内的势力还是很薄弱的,新提拔上来的小太监,根本难堪大用,尤福财一个人也不够,所以能用的人,他还是会用的。 没了阻挠,上路很快就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万历皇帝朱翊钧。 而他不知道他走以后,殿门外倒是也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锋。 “崔公公,这临阵倒戈的速度可真是快呀!咱家是不服都不行。” “那你就好好学着点。” 崔文升是一点也不惯着他,毕竟郑贵妃在后宫是个什么地位,大家都清楚,就连皇后都不敢和他争锋,他手下的内侍也早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除了在主子面前能有所收敛,其他人都很不配。 而尤福财不过是东宫的太监,对上这些真正身处皇宫的太监,还是有些虚,毕竟他自己没有实权,完全不能比。 “崔公公,我奉劝你一句,这里可不是郑贵妃居住在翊坤宫,还是守规矩的一些好。” “尤公公也一样,殿下的身边可不是这么好待的,之前不过是因为没有人,现在恐怕就不一样了。” “你. . . . . .。” 眼见说不过他,尤福财也不再去说,免得自己再生一肚子气。尤福财终究还是嫩了点,也是年轻,说不过这些老太监正常。 另一边,守在万历皇帝床前的郑贵妃,也看见了进来的朱常洛,对于这个抢了自己儿子皇位的人,她可没有多少好感,不然也不可能多次刁难他们母子。 但她也知道,现在的处境,万历皇帝恐怕也没有几天了,而且不久前醒来,还特意叮嘱过自己。 所以她的态度还算可以。 “殿下来了,自己坐吧!” “贵妃娘娘不用一直在这守着,这里有太医,你自己的身体重要,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没事,如今陛下病危,前朝的事还要多靠太子殿下,在前面撑着。” “这个贵妃娘娘放心。” 寒暄几句后,两人便无话可说,毕竟他们的关系可没有这么亲,虽然达不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但是也都看对方不顺眼。 又待了一会儿,朱常洛就告退了,毕竟现在情况属实,他要把重心放在前朝了,对于这个父亲,他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只知道他辜负了母亲,也害苦了自己,但他毕竟是有生养之恩。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朱常洛离开了弘德殿,走出殿门后,他就把尤福财叫了过来。 “殿下。” “你去传令,让徐天爵马上回京。” “是。” 一听叫徐天爵的名字,尤福财也是有些欣喜,崔文升再嚣张又有什么用?可别忘了自己,可是有政治盟友的。 早晚有一天要弄死这个老太监,敢挡自己的路,找死! “还有把上直二十六卫亲军的指挥使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 “是。” 由于万历皇帝病危,想收复铁岭这样的报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毕竟现在大家都在权力争夺中准备战队,谁会在乎那些关外的苦哈哈。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说着玩的,现在已经有不少大臣忍不住向朱常洛示好了。 要是说之前朱翊钧的病情没有那么严重,他们不敢,但现在眼人都能看出来情况,再不动就是错失良机。 第167章 奉召还朝 要是等到以后肉都分完了你再来,那是连汤都喝不着啊!毕竟现在朝中可是有不少职位空缺,新皇登基自然是要大封特封,少不了任命这些高官,谁要是把持不住,就只能继续等下去了。 现在的太子朱常洛还很年轻,没有人能耐得住这个性子。 一边得到消息的徐天爵也是立马行动,在此之前,他是边将,没有旨意不能还朝,现在朱常洛的命令来了,他必须要抓住机会。 这次为了轻装简行,徐天爵只带了1000亲兵,虽然人数少了些,但是应对突发情况应该也够了,毕竟英国公手下的京营也是拥立朱由校的,所以一旦朱常洛死了,他这些人也安全够。 “加快行军,不要耽搁。”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徐天爵可谓是马不停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万历皇帝什么时候死,不过徐天爵过来所引发的蝴蝶效应,对万历皇帝来说可谓是微乎其微。 毕竟那些给他治病的太医还是原先那些人,所服用的药物也没有什么变化,更何况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身体的机能不断下降,不是外力所能影响的。 这一路上,徐天爵几乎没有休息,毕竟此事事关重大,皇帝更替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万历四十八年的八月十日(为了方便大家看时间,这里换成了公历。),而这一天,也是万历皇帝寿终正寝的一天,比历史上提前了几天。 不过这个时候,徐天爵已经赶到了京师,算是不早不晚刚刚好。 徐天爵下马以后便直奔东宫,毕竟他现在的靠山是太子,可是当他赶到东宫时,这里却只有尤福财。 “徐按察使,今早清晨,陛下病危,太子殿下去了弘德殿,殿下,让咱家在这给你留个信儿。” “让你马上率领亲兵配合锦衣卫封锁皇宫各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好,我这就去做。” 尤福财见他远去的身影,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想到现在情况紧急,又活生生的忍了回去。只能等过了这件事再说了,毕竟他要是倒了,对徐天爵也有影响。 “见过徐按察使。” “骆指挥使,现在情况紧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好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行。” “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如今万历皇帝病危的消息如阴云般笼罩着皇宫,整个宫廷陷入了一片紧张与不安之中。 徐天爵知道要想封锁消息,必须要快。于是两人奉太子朱常洛之命一同赶赴皇宫。 徐天爵神色凝重,步伐匆匆,身后的骆思恭则一脸严肃,腰间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而他们两人身后跟着两队人马,一列是徐天爵的亲兵,一列是锦衣卫。 很快就来到皇宫北门玄武门门前,毕竟这里距离后宫最近一旦有太监、宫女要传递消息这里最快,所以他们两人首先来的就是这里。 守在宫门的金吾卫见有人过来,立马怒喝道“什么人,宫门重地不得靠近。” 徐天爵因此则是大手一挥,下令道:“奉太子殿下之命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锦衣卫们迅速行动,他们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整齐地排列在宫门口,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他们也不管金吾卫是什么反应,只要不和他们动手就行。 守卫宫门的金武卫见对方是锦衣卫和边军,立马就有点怂了。再看到徐天爵手上有太子手令,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推到一边了,毕竟他们整日守着宫门,宫里的事情多少还是知道点,所以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干,是明智之举。 “骆大人,务必加强戒备,不得有丝毫疏忽。”徐天爵看向骆思恭。 骆思恭则是微微点头,他这种常年处于权力中心的人,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会马虎,毕竟新帝能不能再让他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待着,就看这一次了“徐大人放心,有我锦衣卫在,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而此时皇宫内也是暗流涌动,不少宫女和太监奉自家娘娘的命,想要出去,但是看着守备森严的宫门也是面面相觑,神色惶恐。一些试图外出的人则被锦衣卫铁血镇压。 “我有要事要出宫,快让我出去!”一个太监大声叫嚷着,显然是还没有看清楚形势。 “太子有令,此刻皇宫封锁,任何人不得违抗!”锦衣卫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都给我滚回去。”锦衣卫和边军两大杀神守在外面,这些想要出去报信的宫女、太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退回去。 不然旁边还没有凉透的尸体,就是他们的下场,这个时候死上一两个人,可没人会在乎,更没人追究,死了也是白死。 另一边,徐天爵和骆思恭在宫中巡视一圈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弘德殿外,听候吩咐。 现在虽然是艳阳高照,可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锦衣卫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喝止声能打破这份宁静。 此时,殿内万历皇帝朱翊钧还能说话,他拉着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双眼中都是恋恋不舍。 这一辈子他对不起他太多了,给过她很多承诺,可都没有实现,没能封她做皇后,也没能让他们两个人的儿子当皇帝。 自知对不起她,于是他朝着不远处站着的朱常洛挥了挥手。 “父皇,儿臣在这里。” 看着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万历皇帝。太子朱常洛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等待着后文,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睛中更是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他们这对父子说是父子,其实更像是君臣,而且还是关系不怎么好的君臣。 毕竟在朱常洛的一生里,朱翊钧可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 第168章 交代后事 万历皇帝吃力地睁开双眼,眼神游离,嘴唇微微颤动,用极其微弱且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说道:“常洛,朕. . . . . .朕快不行了。” “皇上不能说这丧气话。”郑贵妃现在也是悲痛万分,她和万历皇帝朱翊钧两人是两情相悦,自然是十分心疼对方。 “我知道了,爱妃。” “朕有一心愿望你能应允。皇贵妃. . . . . .咳咳,她陪伴朕多年,朕对她情深意重。朕走后,你定要封她为皇太后,莫让她受了委屈。此乃朕最后的嘱托,你……你切不可忘却,这也是朕最后的遗诏。” “儿臣知道了。” 朱常洛此刻心已经彻底凉了,对于这个父皇,朱常洛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他深情吧!他的母妃到死都看不到皇帝一眼。 说他薄情吧!他自己都快死了,还在想着郑氏的后路。 眼看自己最后的心愿达成,朱翊钧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太医见状也是立马慌了神,连忙上前试了试鼻息。 见还能呼吸,又老老实实的退回到了一边。 就这样,朱翊钧一直睡到下午才再次醒来,在这之间郑贵妃、朱常洛一直守在殿内,而徐天爵、骆思恭则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守着。 万历皇帝醒来以后,就发出了他人生最后一道命令,让内阁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惟贤、兵部尚书黄嘉善、吏部尚书周嘉谟等八人前来见他。 这一次是皇帝亲自下的令,所以消息很顺利的就传了出去,得到诏令的几人,也是快马加鞭赶赴皇宫,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毕竟几人心里都已经猜了个大概。 随着他们匆匆忙忙的走进大殿,守在外面的徐天爵也不经意看了他们一眼,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毕竟朱常洛可是个短命皇帝,他即位,以后自己的地位立马水涨船高。 很快万历皇帝就来到了弥留之际,而内阁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惟贤、兵部尚书黄嘉善、吏部尚书周嘉谟等八人也已经站在万历帝身前。 万历皇帝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上午他最后的一顿叮嘱已经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后一段话了。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部,让八位大臣上前看看自己病成了什么样子。方从哲这个时候则是上奏,请求发内帑以充辽饷;吏部尚书周嘉谟也趁着这个时候上前请求批准各部门的人员安排。 万历帝听了两人的上奏,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用手握了两人的手,不久便断气了,死于当日酉时(傍晚 6 点钟左右)。 “皇上驾崩了!”随着太监那尖锐而悲戚的呼喊声响起,整个寝宫瞬间被哭声淹没。 太监宫女们纷纷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悲声震天。他们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众大臣也都是面面相觑,脸上既有对皇帝离世的悲痛,也有对未来局势的忧虑和迷茫。 郑贵妃更是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的哭声凄惨悲切,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然而,太子朱常洛却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悲伤,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宫里瞬间忙得不可开交,太监们匆忙地准备着后事,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布置着灵堂。大臣们交头接耳,低声商议着后续的事宜。宫廷的乐师们奏响了沉重的哀乐,让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氛围之中。 徐天爵和骆思恭两人守在殿外,也是马上就得到了消息,毕竟那太监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的。 不过现在倒没有他们多大事,只需要维持好皇宫内的治安和安全就行。 现在的重担是落到万历一朝的重臣身上,尤其是方从哲,现在内阁就他一个人,他必须要尽快在朝廷内部发布消息。 在京城任职的官员要统一穿戴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赶赴内府去听候宣读遗诏。各个部门的官员还要在自己的官署里面进行斋宿。 除此之外,还要向全国各地以及藩属国发布皇帝驾崩的消息。地方官员接到讣告诏命后,需按规定穿戴素服、乌纱帽、黑角带,进行相应的哭拜等仪式。 工作量不可谓不大,同时,六部也闲不下来,尤其是礼部、户部和工部。 徐天爵是武将就只能在一边看热闹了。 随着万历皇帝的遗诏正式宣布,大明万历一朝就此终结。 “朕以冲龄缵承大统,君临海内四十八载于兹,享国最长,夫复何憾?念朕嗣服之初,兢兢化理,期无负先帝付托,比缘多病静摄有年,郊庙弗躬,朝讲希御,封章多滞,寮采半空,加以矿税烦兴,征调四出,民生日蹙,边衅渐开,夙夜思维,不胜追悔,方图改辙,嘉与天下维新,而遘疾弥留,殆不可起,盖愆补过,允赖后人。皇太子聪明仁孝,睿德夙成,宜嗣皇帝位。” 一些人已经开始在私下里称呼朱常洛为皇上了,毕竟,现在只差登基大典了。 接下来的几天,尚未即位的朱常洛已经实际开始行使皇帝的职权,传达先帝的遗诏,进行了一些举措。调拨内库一百万两银子用于辽东的军费,解决了辽东缺饷的燃眉之急;下令停止万历年间派出的矿监税使,减轻人民群众的负担;重新考选人才,弥补万历时期的人才空缺;重组内阁,建立新的领导班子。 大明朝野内外,因为这位新帝的举措变得充满活力,就连徐天爵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要是朱常洛能安然无恙的多活几十年,大明到底还会不会这么快灭亡?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这一路奔波过来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刚到京师又奉命封锁皇宫,老老实实的守在这,现在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朱常洛还需要稳定朝政,还要登基,暂时还没空和自己说话。 所以他趁这个空隙准备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毕竟接下来的大事可还不少,没有精力怎么行呢? 第169章 新皇登基 对于他的请求,朱常洛也是欣然答应,毕竟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还是很体恤下属的。 万历皇帝虽然死了,但是关于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这些天朱常洛以及朝臣,都会非常忙碌。 徐天爵则借此时间,好好的规划新军的事宜,毕竟在朱常洛这里有资格执掌新军的就只有他徐天爵一个人。 所以这个位子必然是他的,自然要好好规划规划。 与此同时,忙了十几天的朱常洛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登基大典,这一天也是徐天爵最期待的一天,毕竟新帝登基自然是大封特封,到时候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与此同时,朱常洛也早早的就沐浴更衣,穿戴整齐,然后赶赴乾清宫。 接着便是宣读登基诏书,接受朝廷官员、宗室皇族的三跪九叩的朝拜大礼。 然后举行祭祀天地的仪式,祈求上天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最后就是大赦天下了,到这里朱常洛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大明皇帝,拥有了无上权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看着大殿内以及殿外跪着的成百上千的群臣,此刻的朱常洛也露出了笑容,他隐忍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登上了这皇帝的宝座,此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权力这种东西是最让人痴迷的,当你没有的时候,想去追逐它,当你有了,就想一直占有它。 现在的朱常洛就是这个样子。 很快登基大典又进入了下一个议题,每一个新的皇帝即位,都要颁布新政。 更何况,万历一朝诸多弊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不然内阁首辅方从哲和吏部尚书周嘉谟也不会在他临死的时候还在上奏。 还不是因为大明朝廷快要运转不起来了,可见情况之紧急,而且各类提拔的名单和人员都已经准备好了,差的就是万历皇帝点头同意。 如今到了泰昌帝,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次还是由内阁首辅方从哲打头,其他官员跟进,主打的就是一个效率。 这样的效率,朝臣们已经20多年没有看见了,一些老臣甚至想到了以前的万历中兴,那个时候在首辅张居正的带领下,朝堂上一片生机勃勃。 不过这样的老臣已经很少了,而且绝大多数都远离权力中心,毕竟当年被张居正牵连的人可不少。 “皇上,如今朝廷朝廷空额严重,在职官员数量稀少,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对此朱常洛也是点了点头,接着任命了多位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打破了之前方从哲一人为辅数年的局面。 先是命令礼部右侍郎、南京的吏部侍郎二人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随后又将何宗彦等四人均升为礼部尚书兼内阁大学士。 同时启用了卸官归田的旧辅臣叶向高,同意将因为“上疏”立储获罪的三十三人和为矿税等获罪的十一人一概录用,还召回了在万历一朝因为上疏言事而被罢免的官员,像袁可立、邹元标、王德完等正直敢言的大臣都是在这一时间被重新起用。 一时之间,朝廷内流进来了大量的新鲜血液,大明王朝开始正常运转起死回生,不过朱常洛也没忘了跟着自己的旧人,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尤福财直接就升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兼御膳房管事。 而徐天爵则是被任命为辽东巡抚同时加右副都御史兼兵部侍郎衔。在品级上,巡抚通常是从二品,但是加衔之后则为高配正二品。 再加上他之前的辽东兵备道按察使权力可以说是非同一般。 受封的这些人也是立马跪下来谢恩。 “臣等叩谢天恩,陛下圣德广被,恩及群臣。吾等必当殚精竭虑,忠君报国,以效犬马之劳,不负陛下隆恩。” 徐天爵万万没想到,这些文臣竟然提前串好了话,导致他根本没有准,只能跟着他们瞎念。 看来这帮穷酸文人还是看不上武将,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这帮人可不是穷酸文人,或许他们够酸,但绝对不穷。 “众爱卿平身吧!” 做完这一切,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加上朱常洛这一天,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重庆有休息过,也是足够累了,于是大手一挥,就完成了泰昌一朝最盛大的典礼。 接着,众人依次退朝,不过有不少人看徐天爵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20岁的就已经身居正二品大员,大明一朝恐怕无人能及,这已经能比肩西汉名将霍去病,或许功劳上比不上,但官绝对比得上了。 再加上他背后的魏国公府,定国公府,如今又颇受新皇信任,不少人都打起了他的主意,毕竟现在徐天爵还没有娶妻,要是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恐怕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即便是嫁个庶女过去当小妾,恐怕都会有不小的收获。 只不过他们从前都没怎么和这位魏国公府的公子有什么交流,也不明白她的喜好,为了防止弄巧成拙,自然没有人敢贸然行动。 毕竟这要是把他得罪了,恐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刘大人,我听说贵公子曾经和这位徐大人一同出游过,不知道可对这位徐大人有所了解吗?” 兵部的一个主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出去游玩一趟,会让他现在成为香饽饽,这也是因为他的品级足够低,这些四五品的大臣才会找上他,毕竟即便是得罪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也是为什么那日有那么多官家子弟一同去,但但只找上他的原因,那些勋贵、高官可不是他们得罪得起。 自己既然想把女儿嫁给徐天爵,这些人也未必没有抱这种心思,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而那个姓刘的主事也是被这个架势给吓到了,怎么开口应付这些平常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官员:“诸位同僚,此事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回去问问我那犬子,明日在告知诸位同僚。” 第170章 毕家兄弟 众人见现在问不出来什么,也只好先行离去,从别处再找找门路了。 而身为这件事的主角,徐天爵却毫不知情,他此刻正站在家中硕大的地图上观察着形势,旁边的古籍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关于人文地理的最多,毕竟编练新军可是要征兵,不过长江以南的地方就不要想了,毕竟的军队,如果由他来指挥的话,是不可能选南方人的。 就像当年戚家军一样,戚继光是山东人,可是他的戚家军却是清一色的浙江人,由此可见本地的将领是无法统领本地兵马的,至少编练新军是不可能的。 “少爷,太常寺卿毕懋良和前顺天府丞毕懋康求见。”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官家福伯的声音也从外面传了进来。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徐天爵立马精神了起来,这俩人都是大明的火器专家,而且燧发枪都是他们研制的,之前由于他们两个人都离自己很远不好联系,而且他们都有官职在身也不是徐天爵说指挥就能指挥的动。 所以,他将自己的想法给两人都发了一份,如今他们两个人一个因服丧离职,一个被调配到京师,正好他们可以相见。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消息还没发出去,他们主动找上门了。 “快,快把他们请进来,带到正厅,算了,我亲自去迎接吧!” 对于人才,徐天爵向来是重视的,毕竟他们也算是强国的根本,更何况徐天爵新军的武器还要依靠他们。 很快,三人便见了面,毕懋良和毕懋康也是识相的向徐天爵行礼,毕竟他们一个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一个之前是正四品的顺天府。 虽然官职够高,但是能爬上这个位置,说明他们足够审时度势,况且现在的徐天觉可是辽东巡抚,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比他们的职位高。 所以行礼绝对没有错。 “二位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徐天爵也没摆什么架子,连忙将两人引到正厅, 几人也是不客气,毕竟他们两人都是对火药极度痴迷,不然也不可能,在身居高位的时候还研制火铳。 于是宽敞大厅内,辽东巡抚徐天爵、火器专家太常寺卿毕懋良以及前顺天府丞毕懋康正围坐在一起,热烈地商讨着燧发枪的相关事宜。 燧发枪的诞生将更加充实明军的作战方式,对此徐天爵是十分重视。 于是他率先开口:“二位大人,此前我所提的思路,不知你们可有深入思考?如今局势紧张,我军急需打造出更为精良的火器,原有的火铳已经无法满足现在战争的需要,尤其是面对后金骑兵,我军现在所装备的火铳只能依靠数量才能打出些许战果。” 面对他的忧虑,毕懋良也是微微颔首,现在明军的情况他也清楚,不然也不会日夜都透露到研制火铳之中。 于是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徐大人,您的思路确实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我们尝试将赵士桢赵大人的鲁密铳和我们自己研发出的自生火铳相结合,已初见成效。” 毕懋康接着道:“不错,经过多次试验和改进,这新型的火铳在射程和射击速度上都有了显着提升。” “最重要的是它和以往的火铳相比有了质的飞跃,我们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产生的火花落入药池。引燃点火药,进而通过传火孔点燃枪膛内的发射药,将弹丸发射出去。” “如此一来,就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但仍有一些细节需要进一步完善。” 徐天爵听到他们的话,瞬间目光炯炯,根据这些话,他已经推断出来了这就是燧发枪,而且还是更为先进的燧发枪,比历史上他们研制的自生火铳还要更好。 于是急忙开口问道:“那具体还有哪些问题?我们需尽快解决,以投入实战,军队等不了多久了,跟你们说个实话,皇上马上就要编练新军,火铳一事刻不容缓。” 见状毕懋良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徐天爵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想要像戚继光那样研制新型火器,如今看来,应当是皇上的意思。 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大了,两人对视一眼说道:“主要是枪身的重量还需减轻,以便士兵携带和操作,最好能控制在五斤左右。还有点火装置的稳定性,偶尔会出现故障,比如扣动扳机后,未必能击发,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让将士在关键时刻丧命。” 接着毕懋康补充道:“而且弹药的装填方式也可以再优化,提高效率,现在的装填方式是先将一定量的发射药从枪口倒入枪膛,通常使用火药勺等工具确保药量准确。然后放入弹丸,可以用推弹杆将弹丸压实,确保与火药充分接触。” “这种装填方法能比现在军中使用的火铳快一半,但还是不够。” 徐天爵听着他的话也明白了过来,火绳枪的装弹时间大约在一分钟左右,若是快一半的话,新研制出来的火铳只需要30秒就够了,这样一来倒是能大大提升射速。 但是对于他们提出来的问题,徐天爵还是沉思片刻,才说道:“重量问题,或许可以从选材和结构上入手。点火装置的稳定性,需要更多的测试和改进。至于弹药装填,能否设计一种更便捷的装置?” 毕懋良点头道:“徐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会按照这个方向继续探索。” “虽然现在这种火铳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也已经够用了,明日我会向皇上禀报,让工部按照你们的方案先造一万把出来,用于新军训练,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再依次改进。” 第171章 新军事宜 “好,新式火铳的图纸我们也带来了,明日上朝的时候,我们会把样品带上,一定皇上和让在场们臣公们满意。” 说完这些眼见天色也不早了,徐天爵就站起身来,郑重地说道:“那就拜托二位了,此事关乎国家安危,万不可懈怠!” 眼见徐天爵站了起来,他们两人也是马上离开座位,回礼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 两人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时间不早了,就打算告辞。 不过刚走两步又反应过来,毕懋康对着徐天爵问道:“徐大人这新式火铳,还没有个名字。” 现状,徐天爵也没有多加思索,直接说道:“此枪既然是用燧石击发,就叫燧发铳吧!” “好,这个名字好有特点,徐大人就此留步吧,我们兄弟二人告辞了。” “好。” 送走他们以后,徐天爵又拿着图纸研究了半个时辰,由于明天还要上早朝,也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也就是大明泰昌朝的第一个早朝,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晨曦微露,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不过众人都是从侧门进入,这正门只有皇帝能走,毕竟这象征着尊卑,阳光洒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映出庄重而神秘的光芒。 朝堂之上,群臣身着朝服,神色肃穆,按照品级依次排列。奉天殿内,香烟袅袅,弥漫着庄重的气息。 新皇朱常洛在太监的簇拥下,稳步走上龙椅,转身坐下,目光威严地扫视着殿下群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高呼,声音在殿内回荡,震耳欲聋。 新皇微微抬手,示意群臣平身。 “朕初登大宝,赖诸位爱卿辅佐,当共图国家昌盛,造福百姓。”新皇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群臣再次躬身行礼,“臣等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为江山社稷效力。” 此时,一位老臣出列,拱手道:“陛下新立,当以仁政安天下,重振朝纲,兴利除弊。” 朱常洛微微点头,“爱卿所言甚是,自即日起正式废除全国矿税以及其他苛捐杂税,要是还有人敢打着朕的名头收取苛捐杂税,中饱私囊。锦衣卫指挥使。” “臣在。”骆思恭在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出列了,现在他还摸不准新皇帝的脾性,所以小心谨慎最好。 “朕相信到时候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微臣明白。” 接着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刘一燝也是进言新军一事,毕竟这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皇上,如今边境未宁,还望陛下早做筹谋,加强军备。” 见状已经升任为礼部侍郎的孙承宗也站了出来,如今朱常洛做皇帝不久,孙承宗虽然有些才能,但是出将入相还远远不够,再加上他之前是太子洗马担任礼部侍郎正好。 所以也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官职。 “皇上自萨尔浒会战之后,我军在辽东损失惨重,精锐甲士更是所剩无几,后又连丢开原、铁岭两座大城,虽然现在铁岭收复,但是仅依靠辽东军备,恐怕难以抵挡,所以,微臣建议应当在京师组建新军,待日后时机成熟,钱粮充沛,在一举发兵灭金。”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朝堂众人的注视,实在是这个时候提出来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吧!毕竟新皇刚刚登基,你就把这种大事抛到他的面前,不是纯粹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很快,一些脑子转得快的官员也就想明白了,这孙承宗之前是太子洗马,他能在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很大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朕看倒是可以,也不需要太多人马,三万人就够了,众卿怎么看?” 对于这个议题,众人也都在默默思量,到底是组建新军对自己的利益大,还是不组建新军对自己的利益。 不过,这其中反应最大的当属户部尚书的李汝华,至于原因嘛!很简单,户部没钱,户部是真的没钱。 虽然之前万历帝征收矿税以及其他的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但是不得不说起码有额外的银钱入账,虽然这些钱都花在皇帝享乐上了,但是皇室开销起码有一大部分不需要户部出资了,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缩减了户部的钱。 可现在矿税没了,皇室的开支就全部落到了国家财政上,本来就没钱,这么一弄就更没钱,所以组建新军他是不同意,再说了,现在的军队又不是不能用,女真人不是还没有打进辽东吗?着什么急? 于是,他顶着众臣的目光站了出来,“启禀皇上,现在国库太仓空虚,要想走进新军,恐怕拿不出来多少钱。” “是吗?那李尚书说说户部还有多少钱?” “啊!” 李汝华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他没想到皇帝会问这个,不过反应过来的,他也是马上开口道:“国库现有白银一千三百万两,不过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要是再拨钱组织新军,恐怕. . . . . . 。” 后面的话,李汝华没有再说,但是懂的都懂,无非就是再这样财政用不了多久就会崩溃,一旦没了钱,恐怕整个帝国不能说是轰然倒塌,但也会越来越差。 毕竟这个时代,可是拿钱吃饭,没了钱绝大多数军队可都不会给你买命。 “陛下,明面上,虽然国家每年有数千万的白银税收,但实际上,每年能到国库的白银也就只有400万两,剩余的都以其他形式呈现,而不是白银。如今,辽东军饷每年就要300万,所以户部是真拿不出多少钱来了。” “总不能让微臣损伤大明的国本,如果陛下执意从国库里拨钱出来,微臣也只有请辞了,毕竟臣可担不起这千古骂名。” 朱常洛的眼神有些犀利,毕竟新军的事情,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过,他也不好太过苛待李汝华,毕竟李汝华说的也是真事。 想要养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即便是再精简一年也需要最少一百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军饷、粮草、营地、军械都是需要钱的。 再说了军队,你不可能只养一年,所以往后的每一年都要再额外增加100万的开支,但没有新的税收出现之前,这可是个不小的压力。 不过朱常洛目光坚定却是异常坚定,毕竟后金不灭,他心不安,这可是悬挂在他头顶上的一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第172章 主将人选 “此事朕已有考量,内帑里还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可以解燃眉之急,李尚书,朕要你每年从国库里拨出五十万两白银,不要再和朕讨价还价了。” 眼见朱常洛已经让步,而且态度那么强硬,李汝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这大明的天下,终究是他们朱家的,不是他李家,真要是上纲上线,自己可讨不到什么好。 再说了,又不让他出全部已经很好。这要是万历皇帝,恐怕一分钱都不会自己出。 于是见好就收的李汝华也是当即行礼道:“臣遵旨。” 就这样新军一事彻底敲定了,不过将领、兵员、训练地方,可都没说好。 于是朝堂众人围绕着一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尤其是各个党派之间,都在互相攻击,毕竟这可是一支新军,而且还有三万人,谁不想掌控? 毕竟要是谁那边的人拿下了这个位置,自然他们在朝堂里的话语权也就可以更大了。所以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启禀陛下,主将人选微臣举荐辽阳副总兵官赵率教,他说万历十九年(1591年)的进士,先是被任用为甘州都司,后因建立军功擢升碾伯营游击、靖虏卫参将。适逢灾年,出粟救济百姓,受到民众赞誉。” “此人还先前担任过署下马关参将,随后又充任镇靖参将、延绥参将,屡立战功,现在也在辽东任职,微臣以为他最合适。” 听见有人举荐,朱常洛也是有些吃惊,他之所以现在突然提出,就是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各个党派都没有时间商量,从而让徐天爵揽下这一职务,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人推荐。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他们商量的结果,而且这个赵率教他也听说过,是个有才能的,不过担任新军的主将还差远了,光要有能力还不行,必须要忠心,而且在朝堂上也要有势力,不然恐怕会处处被掣肘。 “陛下臣认为,辽东巡抚徐天爵更适合担任新军主帅,臣有两条理由,其一,新军是为了应付辽东女真,而徐天爵乃是辽东巡抚,又常年与女真人作战,经验丰富,徐将军长期在辽东,有更多的机会与女真族接触和交战,从而能够深入了解女真族的作战方式、战术特点以及生活习性,便于新军的训练。” “其二徐将军乃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出身将门,更能服众,而且身立数功,早已可堪此大任。” 听他这么说,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立马就坐不住了,什么意思,他们也是勋贵之后,不比徐家弱多少,但最后他们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他们家里也没有能堪当大任的后生。 再说了徐天爵也是他们勋贵体系的,由他来执掌新军总好过那些文官来的好,再加上定国公也在旁边,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乎在场的除了少许文官反对,其余的勋贵、武将都赞同。 一方面是因为徐天绝是勋贵体系的人,勋贵自然是支持的,另一方面,徐天爵这两年来的战功也足够服众,毕竟,相较于在辽东的其他将领来说,他的战绩的确是让人心服口服。 再加上这是朱常洛早就认定的人选,方从哲、黄嘉善这样的老家伙,就更不会反对了。 其他的文官都是些小官,影响不了决定。 于是乎,就这样朱常洛大手一挥,徐天爵就成了这支三万人新军的统帅。 “臣徐天爵,谢主隆恩,承蒙陛下信任,委以练兵重任,必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隆恩。” “好,快起来吧!” “接下来便是兵员的问题,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三万人不必全部招募新军,可以从原有卫所里抽调部分士兵,这样一来倒是能大大节省军费开支。” 李汝华终究还是从财政方面入手,他这个办法的确能缩减军费开支,但是却有可能把新军给毁了,而且他是户部尚书,这个时候说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要是没人反驳,岂不是显得兵部无人,毕竟训练新军可是和他们兵部息息相关,于是黄嘉善立马站出来打断道:“李尚书此言差矣,卫所兵战斗力太差,纪律涣散、骄惰怯懦,缺乏训练,临阵畏缩,如果把他们编入新军,岂不是毁了新军?既然要组建新军,就不要顾及这么多。” “我看还是从各地方征兵吧!最好是身体素质好,且性格坚韧、民风彪悍的百姓,只有这样才能抵抗关外鞑子。” 眼见黄嘉善开口,李汝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退下去了,他本来也没想着成功,只想着试一试,行不行都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和他争执。 眼见没有人说到重点,方从哲也只能站了出来,毕竟人家皇上问的是兵员的问题,显然是要从各处征兵,组织新军,不然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方从哲不愧是执掌内阁多年的人物,揣摩皇帝的心思,绝对是他的强项。 “陛下,江南地区水网密布、地形复杂,那里的人更熟悉那种地理环境。而辽东这种特殊的地形和气候条件不太适应,在作战中恐怕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微臣以为可以从北方招募新军。” “尤其是燕赵之地,自古以来燕赵之地多义士,而且绝大多数人也能适应辽东的气候,不至于出现大量伤病员,所以臣建议采用北地。” “诸位同僚意下如何?” 第173章 新燧发枪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朱常洛的心里去了,他的本意也是在北方征兵,而非南方,毕竟徐天爵就是南方人,而南方京营又都掌控在他徐家的手里,虽然信得过,但多少还是有些忌惮,如果新军用北方兵马,那就大不相同了。 “徐爱卿可有什么建议?” “微臣也同意方首辅所说,可以从燕赵之地,齐鲁之地征调新军。” “好,就这么办吧!” “黄尚书、林老尚书!” “臣在。” “你们兵部、工部配合徐爱卿尽早把兵员征调齐全,早日整训,朕不想努尔哈赤一直在辽东。” “臣等明白。” “皇上,这次新军所使用的新式火器臣也带来了,还请皇上过目。” “是吗?” 朱常洛的兴趣瞬间便被引了起来,毕竟这些年他当太子谨小慎微,什么东西都不敢多看,多想,如今当了皇帝才明白什么是无拘无束,什么是自由。 “来人把燧发铳拿上来。” 骆思恭见状连忙示意身后站着的锦衣卫,能在这皇宫里当值的都是人精,只见他在后面一挥手,就有人把燧发枪给抬了上来。 接着,朱常洛便介绍起来了它的用处,以及它比现在明军所装备的鸟铳有哪些好处,除此之外,他还不忘提到毕懋良、毕懋康两兄弟。 “哦,我大明朝还真是人才济济,毕懋良、毕懋康可在殿内。” 朱常洛的话音刚落,毕懋良就站了出来,“臣太常寺卿毕懋良,拜见陛下,臣弟毕懋康因丧服辞官在家。” “爱卿起来吧!你所研发的这把火铳看样子比鸟铳还要精良,的确是大功一件,赏你们兄弟二人白银一千两、青碧玉带两条。还有让毕懋康服完丧期后,马上回朝任职,如此大能可不能荒废。” “是,臣及臣弟谢陛下隆恩。” 毕懋良叩谢圣恩后,抬头望向徐天爵时眼里充满了感激,他倒不是因为这一千两白银,重要的是那两条青碧玉带以及在皇帝面前露脸,这东西日后放在家里,那只能代代往下传。 而得到了皇帝赏识,日后恐怕会平步青云,他们毕家这次是做对了,以前总是有人说他们毕家兄弟不务正业,竟弄些上不得台面的奇技淫巧。 如今看来,只要是认真做事情,总有收获的,而且这收获还不小。 另一边,被燧发枪吸引的泰昌帝朱常洛非要试一试,他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朝臣,毕竟人们都清楚,这火铳的稳定性可不是很可靠,经常有的时候误伤自己。 他们可不敢让皇帝尝试,于是百般阻挠之下也就就此作罢,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朱常洛也不想在这朝会上一直和他们争执,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事呢! 于是这件事就掀过去了,而朝堂上,群臣接着进言献策,朱常洛认真倾听,时而点头,时而沉思,一一做出回应。 毕竟,万历朝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要是不加紧处理,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朱常洛倒也算是勤恳,就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朱常洛又要打起精神来,将一众心腹叫到了御书房,毕竟一些细节还是要敲定一下的。 就这样一直到正午,众人才商量完,眼看时间都到这儿了,朱常洛也不好意思叫他们直接回去,便留他们在宫里吃饭,面对皇帝的挽留,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吃完饭再回去。 毕竟这可是赏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这次也是时隔多日后,徐天爵第一次看到朱由校,徐天爵回到京师以后,便差人打听后才发朱由校是真正的做到了足不出户,不过这其中恐怕是李选侍(西李)在捣鬼,毕竟朱由校不是他的亲儿子,这血缘亲情终究是淡了些。 饭吃到一半,朱由校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毕竟这种和一帮老头以及自己不熟悉的人吃饭,还是很有压力,一举一动都不自在。 而朱由校只有十六岁,这种表现就更为明显,再者泰昌帝朱常洛如今才30多岁正值壮年,他这位皇长子还没有那么受人重视,毕竟谁能想到,不久之后,泰昌帝朱常洛就会驾崩。 而这位十六岁的少年将扛起大明帝国的重担。 徐天爵见状也是寻了个借口离席,在场的人这么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而他还要去和朱由校打打关系,毕竟日后,这可是自己的靠山。 “殿下等等微臣。” “是你,少年将军徐天爵。” “殿下记性真好,还记得微臣。” “那是自然父皇很赏识你,而且你给的东西也很好,孤很喜欢。” 听着他自称孤,徐天爵还是感觉有点不妥,虽然明光宗朱常洛即位后,就定于泰昌元年(1620 年)九月初九册立朱由校为皇太子,但还没来得及册封,朱常洛就在九月初一驾崩了。 所以现在朝野内外都知道,这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可是他现在自称孤,难免有些不合法礼,而且有些猖狂,他们这些武将或许听不出什么来,但是要是让那帮文臣知道了,恐怕少不了一阵说教,毕竟他们惯会用这种手段。 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近,徐天爵也不会去找不自在的,毕竟他还没有摸清楚这位少年天子的性情。 “殿下喜欢就好,殿下怎么早早的就离席,也不喜欢那种环境。” “你还说我,不对你还说孤,你不也是一样跑了出来。” 听了这句话,徐天爵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也不顾及身份,连忙开口问道:“殿下是何人?让您自称孤的,这似乎于礼不合。” 面对徐天爵的询问,朱由校似乎一点也不诧异,而是淡淡开口道:“是李选侍。” 仅这几个字,徐天爵就瞬间想起了朱由校的身世,也难怪他会自称孤,看来是这李选侍挑拨,之前徐天爵还纳闷呢? 即便是扶养朱由校的妃子再没有眼力见也不可能这么坑害他,对自己没有好处。 第174章 新军征兵 如今知道了是李选侍所为,他也就能理解了,毕竟朱由校的母亲王才人,可就是被这个李选侍殴打致死的,她能放心自己的仇人之子当皇帝,怪不得要出着馊主意。 “殿下,还是不要太听那个李选侍的话,如今殿下还不是皇太子,称孤多少有些于礼不合,要是让那些文官听到,少不了一顿说教。” “好,我知道了,她是什么人我看得清楚,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次你可给我带了什么好玩意?” 眼见朱由校不在乎徐天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现在他只能顺着朱由校的话说。 “殿下可知道我今天早上给陛下进献的新式火器。” “火铳,我知道,那东西太过粗糙了,哪有小木件来的精细。” 他对这玩意儿还有点兴趣,徐天爵也是连忙把他往正路上引,“殿下,现在的火铳已经和之前的不一样了,原先我军装配的火铳皆是由火绳点燃,如今已经换成了燧石,使用起来更加方便。” “哦,那倒是还不错,有空带我去看看,如果结构精妙的话,正好可以拿来玩玩。” “那有空一定给殿下带来一支。” 徐天爵算了算时间自己出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恐怕会不太好,于是就和朱由校告辞了,现在魏忠贤还只是个小太监,只要他提前拿下朱由校的心,就不怕日后魏忠贤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再不行,他不建议来一次清君侧。 毕竟只要这天下是汉人的天下,日后终究不会落后。 第二日,徐天爵就开始新军的工作,工部对于火器的制造没有丝毫懈怠,也不敢懈怠,这可是皇帝三令五申的,除非他不想要他的乌纱帽。 “巡抚大人,征兵的帖子已经发出去了,我们的标准是年龄在十六至三十岁之间,身材高大,体格强壮,眼睛要能够看清较远距离的物体以便发现敌人动向,耳朵要正常以准确接收上级指令和战场上的各种声音信号。” “除此以外,必须是良民,没有犯罪记录或违法前科,其中军户子弟优先。在军饷方面,募兵每人发三两安家银,二两行粮,入伍后每月还有一两二钱到五钱不等的月粮,根据士兵个人表现来划分。” “行,士兵标准就按这个标准,不过军饷要再增加一点,每人发五两安家银,除此之外,告诉应征入伍的将士们,参加新军保证每天都有饭吃,而且能吃饱。” “是。” 这个条件可谓是非常诱人,毕竟历史上到了明朝的军队,可是有很多时候都存在吃不饱饭的现象,方面是因为明朝军户制度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文官、武将联合克扣士卒军饷,层层剥削。 不说现在就是刚开国的洪武年间,也有不少人从军队出逃,原因无他,这是在军中吃不饱饭,如果一支军队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那他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再加上现在灾荒不断,吃饱饭的确是个诱惑,果然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当新更改的条件在附近府县贴出去以后,一日报名参军者就有数千人,不过合格的只有1000多人,这个年头普通百姓能吃口饭已经不容易了,想要把自己养的壮壮的,基本不可能。 “听说了吗?老王家的小子去参军了。” “参军这年头,参军能吃饱饭,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家的二亩地,比什么都强。”那人听到参军是直摇头,可见,明朝百姓对参军多少还是有些抵制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知道这次参军安家费给多少吗?给五两安家银,而且还有二两行粮,并且是马上就发。” “假的吧!不会像是当年一样,老王家的兄弟就是这么被骗去的,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人显然不信,毕竟明朝廷在他们心中的信誉可不怎么高,毕竟当年矿税一事可是闹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叛乱和农民起义,而且军队里还时不时发生兵变,可见,大明王朝的统治是多么的脆弱。 眼见众人都摇头,那来传信的汉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恰巧他又是个较真儿的人,于是就硬拉着几个人去城门口看,其他人见状也都跟了过去,毕竟有热闹看,谁不想去。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城门口,而此时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府衙的官员和前来征兵的将领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旁边还摆着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应该都是白银。 虽然有人眼热,可是旁边闪着寒光的刀剑,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拿的。 两个胆子大的汉子靠近一些问道:“官爷,当兵真的给五两安家银。” “你他.娘的瞎呀!告示上不写着呢吗?再来个问小心老子打你。” “慢着。” 眼看着那典吏的鞭子就要抡下来,在一旁的将领连忙阻止,而那典吏见状也只能默默收回鞭子陪笑,他也就敢对这些平头老百姓耀武扬威,是有官身的人,他还是不敢惹。 毕竟官吏官吏,吏可不是官,没有任何品级,自然不敢对有品级的军将说什么,再者他也只是府衙派过来协助工作的,真要是做的过分了,他可讨不到好处。 “你退到一边去,几位有什么话和我说。” “我们就是想问一问. . . . . .。” “将军我们没事,将军。”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点的拉住年小,使了使眼色就要告退,那军将也看出来了,连忙说道:“几位不必惊慌,新军乃是徐大人统领的军队,在徐大人军中是一定能拿到足额的军饷的,而且刚才告示上粘贴的全部都是真实内容,只要你们参军,马上就能拿到银子和粮食。” “而且参军后也没有人敢欺辱你们,徐大人的军队不存在盘剥,你们可以放心。” 第175章 新军进程 这军将的几句话,倒是挽留住了几人,毕竟要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去那杀人不眨眼的战场上。 既然他们来问了,就绝对是感兴趣,而且看他们的体格也可以,这军将显然是不想让他们走,所以才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诸位,要是不信可以跟我来,现在参军,之前承诺的东西马上就发,我亲自送到你们手上。” 几人虽是半信半疑,但是家里的状况已经经不起他们犹豫了,最终几人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那军将也是乐了,这也算是开张了,于是立马安排旁边的典吏记录他们的姓名、年龄、户籍。 然后将五两白银放到他们的手上,接着带他们到指定的地点分发粮食。 看见有人真拿这么多,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人们,立马行动起来,毕竟这年头可不好讨生计,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农民起义,历史上明朝后期的大规模起义,几乎都是从天启年开始的,由此可见到了这个时候,百姓的生计已经难以维持了。 起码吃上饭在一些地方已经有些困难了,其他地方即便是能吃上饭,但也未必能吃饱,毕竟中原的百姓,只要能有一口饭吃,他们就绝对不会造反。 就像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说的那样,要是当年明天能让朱元璋一家吃饱饭,恐怕这历史上就没有大名鼎鼎的朱皇帝,有的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放牛娃朱重八。 “父老乡亲们,这都是真的,朝廷要组建新军,军饷和粮食管够,但凡想要参军的,马上来,名额有限。” “有这么多银子能拿我参军?” “就你这皮包骨头,还想参军,别到时候还没上战场就被练废了。” “滚蛋,老子这多吃几顿肉就行了。” “想参军的马上排队登记姓名、户籍、年龄。” “好嘞。” 就在征兵工作循序渐进的同时,工部这边也是忙了起来, “徐大人兵仗局、军器局和盔甲厂都在加班加点的制造兵器、盔甲、弓箭,火药司也是一刻没有停息。” 徐天爵在工部侍郎的陪同下,在各个地方视察,毕竟火铳的制造要抓紧,毕竟朱常洛活不了多久,他死后徐天爵会很忙,在一定程度上应该照顾不到新军。 所以必须在剩下的时间里,把这些都准备好,到时候新军也能运转。 “新军训练的火药能够保证吗?” “徐大人放心,现在王恭厂日产火药四千斤,常贮备量约为两百万斤,如果没有战事,火药消耗量少,贮备量则会更多,估计贮存要有五六百万斤。” 如此庞大的数量,别说是新军用了,就是辽东边军也用不完,徐天爵也就放心了,接着他又问起了燧发枪的制造进程。 “大人,兵仗局、军器局。若在正常运作且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一个工匠一天可以生产一把新式火铳,不过现在工匠们还不熟练,等过几天熟练了或许能生产更多,现在一天能生产三百支。” “这个数量也够了,走去看看别的地方。” “好。” 对于这个生产效率,徐天爵还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没有流水线生产,仅靠人工有这个效率就不错了,再说了他们还有制造其他器械。 徐天爵在京师里转了一圈,就领着几十亲兵去了临近的府县,想看看征兵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大人,前面是大兴县,也是咱们征兵的一个地点。” “好,过去看看。” 一行人,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是战马嘶鸣,异常显眼。 在城门口征兵的百户立马反应过来,连忙带人迎接。“末将京营韩指挥手下百户李顺,拜见将军。” “起来吧!你是韩勇的手下。” 徐天爵勒马停下,开口问道:“我是辽东巡抚、新军主将。你这里现在有多少人参军?” “回将军,属下是,现在大兴县共有1427人报名,符合条件的有376人,地方里甲的百姓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嗯,你们辛苦了,回去后让韩勇给你们每人发二两银子,我会和他说的。” “谢将军。” 这里也就只有几十个人,二两银子,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两,对徐天爵来说是小钱,但对这些大头兵来说却是接近一个月的收入。 徐天爵是贯会用这些小恩小惠来笼络人心的,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用上,甚至有的时候都能救自己一命。 徐天爵接着又看了看存放在那的白银和粮食,甚至还亲自发放了几个人,并且向即将参军入伍的新兵保证道:“父老乡亲们,还有即将参军的兄弟,我徐天爵在这里给大家保证,只要参加新军,军饷绝对足额发放,不会拖欠。” “叩谢徐大人,有这五两银子,俺娘的病就救了,就算让俺死都没事。” “我也一样,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徐大人的了。” 看着有不少人跪下,徐天爵也是连忙起身把他们扶起来。“都快起来,组建新军乃是皇上的决定,要谢你们就谢皇上。” 接着徐天爵便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看明白的人立马开口高喊:“吾皇万岁,大明万年。”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不明所以的百姓也跟着喊了起来,现状,徐天爵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害怕有人在这里面搞他。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锦衣卫也都将这一切详细记录在册,倒并不是专门来监视徐天爵,而是因为锦衣卫有监视官员的责任和权力,所有在京的高级官员、勋贵,他们都监视。 再加上徐天爵现在如日中天,自然是重点关注对象,而且现在的锦衣卫还不受东厂控制,此时的魏忠贤在宫中虽有一定的人脉关系,但影响力十分有限,起码要等到天启皇帝继位,他才能迎来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不过徐天爵可不会给他机会,等到天启皇帝继位的时候,趁乱带人进去杀了魏忠贤就行。 第176章 讨要位份 “大人,天色不早了,附近有不少流民,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徐天爵看了看天色,的确是不早了,再晚恐怕城门都关了。 “走,我们回去。” “是。” 而此时的紫禁城景仁宫内,正上演着一龙戏九凤,就在万历皇帝驾崩的那一刻,朱常洛就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所有的人和事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而就在这时,殿门外却传来了崔文升的声音。 “皇上,李选侍病了,想请您过去看看。” 倒不是他不懂事了,实在是这李选侍传话,他可不敢不去禀报,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选侍有多么受宠,之所以现在还是个选侍没有晋升,还不是因为人家不满意皇贵妃的位置想当皇后。 不管是皇贵妃也好,皇后也罢,都是他们这些人惹不起的,所以不管他是真生病假生病,崔文升都要把话给带到,不然到时候吃亏的绝对是他。 听到李选侍三个字,原本还在奋战的朱常洛也不得不停下,而他一旁的女子也是一愣,还以为是哪里惹这位皇帝不高兴,连忙跪地求饶,这一下子就让朱常洛更加没有兴趣了。 不过从他那浓重的黑眼圈上看,应该也玩够了,不然不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来人,给朕更衣。”他一挥手,早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宫女也是立马鱼贯而入。 等到朱常洛戴好乌纱翼善冠,穿好黄色盘领窄袖袍后,崔文升才上前道:“陛下,李选侍. . . . . .。” “好了,朕知道了,回乾清宫。” 朱常洛不是傻子,哪会这么巧?不过他喜欢宠着李选侍,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所以小手段在爱面前是情趣,在不爱面前便是无理取闹,在这一刻倒是显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不知道等日后的李选侍,年老色衰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待遇?不过她也等不到以后了,毕竟就现在朱常洛这个强度,恐怕和历史上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而景仁宫内的女子都是刚刚进宫的,根本不了解朱常洛的脾气,再加上有李选侍,她们连开口挽留的勇气都没有,不过她们的能耐倒是不小,朱常洛刚一起身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很快,一行人便从景仁宫来到了乾清宫,而大名鼎鼎的西李李选侍,却站在殿门外等候,而且眼中还有些许泪光,倒是长了一双会勾人的狐狸眼。 “爱妃,不是病了,怎么还在这站着?快随朕进去。” “臣妾盼望陛下,所以便忍不住出来等着了。”那娇柔妩媚的声音直击朱常洛的心,只可惜朱常洛吃不动了,毕竟身体条件在那摆着呢! 只能揽着她的腰先进屋,毕竟现在外面还有点热,可没有屋里舒服。 李选侍见皇帝来了,自己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自然是高高兴兴,只不过她很快就要失望了。 “爱妃,朕听说你病了,怎么,哪里不舒服跟朕说。” “皇上,人家心口痛吗?”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她本就穿的单薄,再加上刚才在外面等了这么一会儿,香瀚林漓配上丝质绸缎,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如今在她的刻意撩拨之下,朱常洛却是有心无力,毕竟刚回来的。但是他也不愿让美人伤心,只能搂着她向寝殿走去,只不过进去以后,他就寻了个理由上床睡觉了,毕竟几次下来是真的累。 李选侍见状也是有心无力,她该用的招都用了,总不能让她像那些刚进宫的狐媚子一样,毕竟日后她可是要当皇后的人,礼仪方面绝对不能失态,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于是双方妥协下安然无恙,就这样一直到第二天朱常洛的精神还是没有恢复。 毕竟好几天的消耗可不是一天就能补回来的,等到下早朝的时候,好几位朝中重臣都劝朱常洛不要为国事太过操心,要注意身体,朱常洛虽然有些心虚,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回到乾清宫没多久,万历帝的遗孀,原先的郑皇贵妃,现在的郑太妃就找上门来了。 “太妃来了,有什么事吗?” 郑太妃一进门就面色焦急地对着新皇朱常洛说道:“陛下,如今您已登基,应当册封臣妾为太后,这也是先帝的遗愿啊。” 也不能怪她沉不住气,万历帝都已经入葬了,可是她的封后大典却迟迟没有来,要是再等下去,恐怕就真的泡汤了。 周常若没有想到他会来质问自己,此刻的他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冷冷地回应道:“太妃,此事不妥。册封太后一事事关重大,不可仅凭先帝遗诏便仓促决定。” 郑太妃一听,泪水瞬间涌出,哭诉道:“陛下,先帝临终前明明有此嘱托,您怎能不顾?” 朱常洛脸色愈加阴沉,不过他终究还是克制道:“太妃,先皇驾崩不久,朝廷诸事繁多,此时册封太后恐生事端。且后宫规制,太后之位需慎之又慎,而且礼部的官员也不同意,太妃还是回去吧。” 听他这么说郑太妃情绪更加激动,提高了声调:“陛下,您这是要违背先帝遗诏吗?臣妾多年侍奉先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朱常洛猛地站起身,厉声道:“太妃莫要再纠缠!此事朕自有定夺,绝不会因您施压而改变主意!况且朕现在是皇帝,朕要封谁为太后,谁就是太后,如果不想当太妃,那就去庙里为先帝祈福吧!” 郑太妃直接吓的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哭喊道:“陛下如此绝情,臣妾不服!” 朱常洛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一挥手说在门外的小太监就将郑太妃拉了出去,从万历皇帝死的那一刻,这位郑氏的地位就已经一落千丈了。 宫里的人贯会看人下菜碟,但念及她还有一个福王儿子,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只要她不闹,不会让她丢面子。 “以后不要让她靠近乾清宫。” “奴才明白。” 第177章 每况愈下 朱常洛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他怎么敢?当年她是怎么对自己的,指使人对自己行凶,如今居然还想当太后,简直是痴心妄想。 泰昌一朝只有自己的生母配当太后,其他人都不配。生完气后,不知道怎么的朱常洛便感觉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叫来了守在外面的大太监崔文升。 “皇上,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太医。” “是。” 皇帝生病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候,新帝才刚刚登基,朝政还不稳,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李院使,情况怎么样?” “皇上,并无大碍,只是疲惫所致,多加休息就好,想要缓解症状,也只能慢慢调理。” “好了,你退下吧!” 太医退下去煎药后,崔文升也是立马上前劝谏道:“陛下,这身体可是自个的,切莫因国事操劳过度。” 看着弓着腰站在一旁的崔文升,朱常洛不知道哪来的主意,立马开口问道:“朕听说颇通医道,何不给朕看看?” 现在的崔文升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药房管事,对药理还是有些了解,但也仅限于了解,朱常洛也是急病乱投医,主要还是急于恢复健康,毕竟后宫还有这么多佳丽等着呢! 朱常洛有些虚弱地说道:“崔文升,朕这病,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治啊。” “还请陛下让老奴把把脉。” 崔文升知道这是一次长脸的机会,只要把朱常洛治好,那司礼监掌印太监,一定是自己的,不过他还有些犹豫。 一想到太医的话,又觉得凭借自己的经验,应该没事儿,于是把完脉之后,他硬着头皮的崔文升开出了通利药。 而这通利药其实就是含有大黄的泻药。 朱常洛服下后,先是一阵神清气爽,并未有任何异样。然而,但没过多久,腹中便一阵绞痛。当天晚上,竟腹泻二三十次甚至三四十次。 身体可谓是严重脱水,原本不怎么严重的病情愈发严重,甚至到后面已经出现了拉血的症状。 面对这样的情况,宫人们是惊慌失措,内廷也是一片混乱,崔文升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吓的他立马前来请罪,但是朱常洛的状态已经没空搭理他了。 只是将他赶到了一边去,等到以后再处置,而他的替身太监也在次换回了尤福财,之前尤福财被他安排去视察自己的庆陵,因为多方面的原因,他们采用了原景泰帝被废弃的寿陵陵址进行改建。 而尤福财正好被派过去督查,刚回来就碰上了这件事。 “崔公公,您这是不想要命了?竟然敢给皇上私自开药,皇上要是没有什么事还好,若真出了事,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咱家知错,还请尤公公在圣上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日后定当以大恩为报。” 崔文升是彻底慌了,连自己的竞争对手都去不上了,毕竟现在泰昌帝朱常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他是真的慌。 “崔公公,咱家还是劝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尤福财便走了,他就是喜欢看崔文升这副惶恐的样子,让他之前得瑟,不敢了吧? 另一边,在太医的精心医治下,朱常洛也是恢复了些许状态,至少不再继续拉了。 “皇上,您感觉怎么样?”李选侍站在床边上,焦急的问道。 这次她是真害怕,她还没被册封为皇后呢!朱常洛可千万不能出事。 “爱妃放心,朕没有什么大碍。”朱常洛对自己的人还是很好的,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想让他的爱妃担心。 另一边,徐天爵回来后,徐沐阳就前来登门拜访,美名其曰是联络兄弟感情,实则是来传递定国公徐希皋的意思。 “族兄,今天你不在京师,宫里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徐天爵现在倒是淡定,毕竟他已经回京了,再说既然消息能轻而易举的流出来,证明事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起码不是朱常洛驾崩,不然消息根本不可能私下里传出来。 “字里间的长应太监崔文升,给陛下服用了通利药,害的陛下差点. . . . . .,不过在太医的诊治下,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需要好生修养就行。” “嗯,知道了,祖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徐沐阳犹豫了一下,便说道:“族兄,你接管新军的事,已经惹得东林党人不满,他们认为新军交到你的手上,未必能担起重任,所以正在联合其他党派想要弹劾你,不过齐党、楚党、浙党的人都没有这个心思。” “而且齐党和浙党还是比较支持你的,齐党应该和山东的尹军、戚金有关,至于浙党就不太清楚了,毕竟齐党之中只有他们两人和族兄你交好,恐怕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而楚党的党魁吴亮嗣(1572-1623)是万历三十二年(1604 年)的进士,任谏官十余年,敢于直言,曾多次上书讽谏时弊。想来应该不会和东林党同流合污,这应该也是他们拒绝的原因。” “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他们鸡蛋里面挑骨头的。” 徐天爵在心里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明朝的党争可是很厉害的,现在是多党齐头并进,倒还分不出胜负来,等到朱由校继位,局势就会拉开。 到时候阉党将会横空出世,将其他党派都踩在脚下,东林党将会在扫除阉党的道路上不断壮大,等到崇祯帝继位,就又会换上一副局面。 不过,现在有他徐天爵可不会出现这些东西,最多一个月,阉党的领袖魏忠贤必死无疑。 “行,既然族兄都清楚了,那小弟就先回去了。” “等一等。”徐沐阳刚想走,徐天爵就叫住了他。 “沐阳贤弟,老国公年纪大了,定国公府的事是你一直在操劳吧?” 毕竟他的那个父亲可没多少用,登不了大雅之堂,日后继承爵位,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像这种收集情报的事,绝对不是他做的。 所以今天才有徐天爵这一问,毕竟经过几次交流,徐天爵也看得出来,徐沐阳是有些才能的,至少在情报方面要比一般人强得多,甚至在宫里也有他安插的眼线。 徐沐阳的脚步顿了顿,不过他还没说话,徐天爵的声音又传来了,“先不用急着回答我,什么时候想入仕了,可以来找我,绝对比定国公府给你的助力大。” “那小弟就在这里谢过兄长了。” 第178章 野心显露 徐沐阳也不是心无旁骛,不然他不可能每次都亲自来给徐天爵传递这些消息,虽然有定国公徐希皋的授意,但终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是定国公府的嫡子,他只是庶长子,而他爹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再加上风流成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弄出个嫡子出来,那样他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与其几十年惶恐不安,等着定国公府的爵位,不如趁着这大争之世,好好的拼一把,也不枉费白来这世间一趟。 不过,现在新皇刚刚登基,他还需要再沉淀一会儿,不着急。 接着连续三日,朱常洛都没有上朝,而是在后宫休养生息,这可让群臣惶惶不可终日,毕竟皇上休息一天,就让他们想起了万历皇帝20多年不上朝,如今已经连续罢朝三天了。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是真的怕呀!毕竟现在朝政才刚刚有起色,要是他也玩那一套,那可就真的完了。 毕竟万历一朝不能说是国泰民安,但起码人家经历过万历中兴,而且三大征也全都以获胜告终,而现在的泰昌朝不能说是风雨飘摇,但也是内忧外患,所以只有励精图治才能力挽狂澜。 终于到了第四日,泰昌帝朱常洛终于能上朝了,不过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副气血亏空的模样,看的朝臣更是忧心。 “陛下,应以龙体为重,毕竟大明还需要陛下带领。”言官有劝谏陛下之责任,呃,这不光体现在政治上,皇帝的身体也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朕知道了,会注意的,朕这几天没有上朝,新军的事宜筹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新军现在已经招募了三分之一,有一万多人了,所需的各类器械甲胄除了新式燧发铳外皆已备全,营地工部也在加班加点的建造,一个月内,新军的各类事宜就可以全部完成。” “好,各部不得懈怠,新军事关辽东局势,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咳咳. . . . . .咳。” 朱常洛现在的状态,的确有些让人糟心,但是心思缜密的一些大臣,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猫腻,朱常洛在当太子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好,这才继位多久便频频出现状况? 难免不让人多想,毕竟巧合不会这么巧吧! 而坐在龙椅上的朱常洛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如机器一般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最后,他或许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对着滔滔不绝的群臣说道:“好啦,今日就到这吧!剩下的事明日早朝再说,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朱常洛让身边的太监宫女将自己搀扶回去,他实在是有些腿软,而他走后,殿内群臣才缓缓退出去,直到走出皇极门,群臣才开始讨论起来,不过声音也很小,毕竟谁也不想让别的党派听见自己在说什么,更何况不远处还站着锦衣卫和东厂这帮走狗。 “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情况?如此下去我大明恐怕. . . . . .。”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可是要陪着老兄你去辽东充军了。”站在他旁边的人立马打断他,毕竟私下议论皇上本就是大罪,还说皇上不好,那不是纯纯找死吗?就算你是言官,你也得谨言慎行啊! 相比这些小虾米,几位尚书、阁老说话就严谨多了。 “黄尚书,对现在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有陛下在运筹帷幄,我等臣子,只需要尽好自己的责任就行了,其他的不是我们要考虑的。” 眼见黄嘉善这么谨慎,问不出一点话,那人又跑到了方从哲面前,“方阁老,您怎么看?” “我看现在内阁有不少大学士,我老了,有什么事你找他们商量商量。” 方从哲更是打起了马虎眼,毕竟皇帝生病,这个时候,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锦衣卫的土刀恐怕会举起来,他可不想成为当年南京的方孝孺,不想做历史第二人。 眼见没有人鸟他,他也只能讪讪地退了回去。 另一边,徐天爵则是和一众勋贵们走在一块,不过他的辈分比较小,所以基本排到了最后面, 镇远侯顾大理慢走几步,退到了和徐天爵平行的位置,开口问道:“青君贤侄,我那孙子近来可好。” 顾大理倒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毕竟徐天爵这里他最关心的也就只有自己孙子的顾靖宇了。 “侯爷放心,靖宇在我那里立了不少功,现在已经是千户了,新军建成以后,我会把他调到新军里来,侯爷安心就可以。” “好,那我就替小辈谢谢你了。” “侯爷,这可使不得,您是我的长辈,靖宇也算是我的兄弟,再说了他自己争气,战场上别人挑不出错来。” “好,有空来侯府,我设宴款待。” “就多谢侯爷了,到时候晚辈定上府上叨扰。” 徐天爵又和镇远侯说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出了紫禁城两人才道别,这应付长辈可真是累啊,不光是现代,古代也是有代沟的,毕竟顾大理生活在那个年代可是万历中兴,大明四处征战牛哄哄的。 可不像现在被打的抱头鼠窜,所以认知方面还是有差距的。 现在徐天爵在朝内没有什么官职,所以也不用每天点卯,下了朝以后就是他的自由时间,于是他只能把重点放到新军建设上,毕竟这是他以后的安身立命之本。 第179章 进献仙丹 而下了朝的朱常洛就没有这么好受了,本来他就昏昏沉沉的,现在又撑了这么长时间。 其实早在昨天,他就已经恢复了一些,只可惜李选侍缠着他,所以到了今天又成了这个样子。 太医们看着也是闹心,毕竟他们只敢小声劝谏,可不敢大喊大叫,给皇室治病,那可真的是福祸就在一瞬间,要是治好了皇帝有可能像嘉靖年间的御医许绅一样。 他因救活了嘉靖帝,被加封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成为明代乃至整个古代历史上官职最高的御医。 不过,即便不能像他这样位列六部之一,但是也能得到不少赏赐,但要是治不好,恐怕会被杀得人头滚滚。 毕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历朝历代都有,所以御医是个高危职业。 “皇上这么下去,恐怕恢复的会很慢。” “那能怎么办?这李选侍也真是的,非得挑这个时候。” “这你还不知道?如今皇后之位空悬中宫,李选侍自然要争一把,毕竟皇贵妃可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唉,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可就是苦了我们了。”两个正八品的御医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不过运气不好,还是被太医院的院判给看见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快点过来煎药,那边人手有些不够,眼里要有活,别这么闲。” “是,是,我们这就去。” 两人被抓包也不敢狡辩,毕竟遇事态度最重要,人家是正六品的院判,他们是正八品,不管是顶撞,还是狡辩,都讨不到好果子吃,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溜走。 而在寝殿之内的朱常洛却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嚼他的舌根子,此刻的他正拉着李选侍的小手,感叹着世事不易。 不过李选侍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而她此刻想的还是她的皇后之位,之前她和郑贵妃合谋给朱常洛送美人就是因为要各取所需,如今她的皇太后之位和自己的皇后之位都没有实现。 反而给自己,添了不少竞争对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竟然听了郑贵妃那个蠢货的主意。 害得她现在也不得不学那些狐媚子,不然这皇后之位就离他更远了。 “唉。” “爱妃何故叹气。”朱常洛现在状态不好,自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毕竟他本来就难受,能抽出些许心思,已经是勉强,哪有空再去管其他的。 “皇上,臣妾只是忧心皇上的龙体。”虽然她此刻很想和朱常洛说立皇后的事,但她清楚,现在必须要沉住气,起码这话不能从他的口里说出来,最好是等到朱常洛身体好点,从别人的口中听到。 只可惜他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而就在殿内两人各有所思时。 一个小小的从六品鸿胪寺丞却来到了,内阁成员所在的文渊阁,李可灼自己其实也有点慌,不过面对这个能一飞升天的机会,他还是不想错过,而且他花了那么多钱,那个老道也不至于骗自己。 更何况之前试吃的两个人都有奇效,应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其实除了他,他的家人也很认同,毕竟在古代,向皇帝进献所谓的“仙药”以邀功的行为并不罕见。 终究是贪念太大,满足不了。 而今天守在文渊阁的阁臣是大学士刘一燝和韩爌,他们虽然负责值班,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敢随意下决定,毕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鸿胪寺丞李可灼。”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刘一燝和韩爌相互对视,以最后得出这样的结论,毕竟有些事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谈起,毕竟他们接下来说的话,有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的面子。 就只能先把李可灼请出去了。“刘阁老你说此事该怎么处理?”韩爌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刘一燝,毕竟他是天子近臣,在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投靠了,可比自己的关系近。 什么叫近臣,离得近,靠的近,就叫近臣。不过刘一燝显然也不想担这个责任,毕竟前车之鉴这么明显,他可不想把自己和自己整个家族都搭进去。 于是只能提议道:“此事我看应该通知首辅,毕竟他在内阁这么多年,比咱们要更清楚情况。” 面对这明显的推脱,韩爌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既然都不想单,那就只能推给别人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可是条真理。 于是已经回家的内阁首辅方从哲,让他们以紧急事务给叫了回来,老头年纪本来就大,这一趟差点直接给他送走,就连进宫都是迷迷糊糊的,自己好不容易睡个午觉,容易吗? 这么多年了,内阁就他一个人,好不容易人多了,现在有事,还要麻烦他。真是没用。 “方阁老,您终于来了。” 两人像是看见大救星一样,连忙上前搀扶方从哲,面对他们这种反常的举动,方从哲要是立马反应过来,虽然自己贵为内阁首辅,可是之前两人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活了这么多年,这点事如果还看不清楚的话,那可就白活了。 于是原本浑浑噩噩的他,立马清醒过来,连眼神都变得犀利了不少。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不是打马虎眼的时候。” 见方从哲不迷糊了,两人也是立马严肃起来,刘一燝不想开口,那就只能由韩爌来说了,“阁老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当值的时候,鸿胪寺丞李可灼突然到访,他说他寻得了仙丹,想要为圣上献药,我们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才把阁老您给叫过来,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听完他们的说辞,方从哲也有些犹豫,仙丹这种东西还是挺可怕的,唐朝有多少皇帝都是因为这仙丹而草草终结的。 不过现在皇上的这种情况还是让他有些犹豫,毕竟要是把皇上救好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但他转念一想,就又放弃了。 现在他已经是内阁首辅了,再向上面升也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最多再给几个虚衔,完全没有必要冒险。 他说真担心再现崔文升那样的用药事故,毕竟皇帝可不是试验品,一次两次的,最后倒霉的绝对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所以只能让李可灼自行离去了。 第180章 硕托出走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可灼竟然有些执着,没办法,他们只能用权势压人了,毕竟三个那个大学士,站在帝国金字塔顶端的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的鸿胪寺丞。 但是离开文渊阁的李可灼显然是没有放下,对于这种一步登天的事情,他还想再试一试,毕竟现在缺额的官员越来越少,他要是再抓不住机会,恐怕这辈子也就是个没有实权的从六品小官了。 于是次日竟自行前往宫城的思善门进药,守在那里的太监不敢自作主张擅行引入。于是只能派人去请奏朱常洛这位大明皇帝由他来决断。 得到消息的内阁众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从文渊殿冲到了思善门。 “大胆李可灼你竟屡教不改,难道是不知道我大明律法的厉害吗?” 方从哲是真的快要被他给气死了,他想死,不要拉着大家一起上,好不好? 封赏哪是这么好拿的?要是都像他这般投机取巧,那怎么对得起寒窗苦读几十年的读书人? 刘一燝和韩爌面对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屑,李可灼看见这么多大佬训斥自己也是有些心虚,恰好这时一队巡逻的锦衣卫赶到了这里。 看着这么大的场面,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是装没看见走过去,还是停下来行礼? 可还没待他们做出决断,刘一燝就忍不住了,实在是这李可灼太过大胆,竟然指责他们不想让皇上好,这不是找死吗?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起来,他们都讨不到好果子吃。于是身为天子近臣的刘一燝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锦衣卫,此人擅闯宫城,难道你们看不见吗?还不把他赶出去?” 这一声怒吼也让在场的锦衣卫反应过来,能离开这样的修罗场,他们自然愿意。 于是几人合力直接将李可灼给架了出去,李可灼虽然跟对这些阁老们吵吵闹闹,但是落到锦衣卫手上,那可是一声不吭。 毕竟这些阁老想针对他,最多给他贬官外放,他现在本来就是一个从六品的鸿胪寺丞,在京也没有什么实权,如果外放指不定日子会更好过,所以他可不怕。 但要是得罪了这帮锦衣卫,那可少不了皮肉之苦。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虽然李可灼献药之举再次被方从哲等人阻止,但进献仙药的消息已经被太监传递给光宗朱常洛。 初听这个消息时,他也是很兴奋,但听闻被内阁众人阻止,他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现在还能撑住,历史上吃丹药暴毙的皇帝比比皆是,谁能确定李可灼进献的就是真正的丹药。 不过相较于明朝宫廷里的争斗,后金那里也不遑多让,历史上代善的太子之位是在九月被废的,如今,因为蝴蝶效应提前到了八月。 而导火索正是代善偏爱继妻纳喇氏,虐待原配李佳氏所生之子硕托,导致硕托离家出走,甚至传闻其叛逃明朝。 再加上之前发生的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与代善的传闻事件。两者相加,局势瞬间变对代善不利。 努尔哈赤的小妾德因泽告发阿巴亥曾两次备饭送给代善吃,且阿巴亥与代善有一些较为亲密的举动。这让努尔哈赤的头顶不自觉的变绿,毕竟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但并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努尔哈赤忍下来了,只不过此事令代善的名誉受损,在努尔哈赤心中的地位也受到影响。 “父汗,如果这件事是因为我听从继妻之言,虐待硕托,子是父非,我杀妻,如果硕托真有叛逃等悖逆举动,就将硕托交给我来处死。不知父汗意下如何?” 这已经不是代善第一次来找他,这应该是第五六次,之前的说法更过分,他竟然要求努尔哈赤处死自己的孙子,他自己的儿子,而且一口咬定,硕托叛逃,这孩子早年间可是努尔哈赤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品性,他能不知道? 此刻的努尔哈赤已经有些愤怒了,毕竟虎毒不食子,他知道戴善对自己这两个原配生的儿子不怎么待见,所以早年间将这两个孙子接到宫里照顾,但是他没想到代善居然能说出杀了儿子这样的话。 更何况现在情况不明,所幸现在的努尔哈赤看得清楚,也比较在乎亲情,于是他回绝了这个请求,让人把硕托给找回来。 他都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了,这件事我会查明的,你先回就好了,是非对错,都有定论。” “是,儿臣遵命。” 眼见没有办法,代善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去,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如今看来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一次,代善是真的玩脱手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虐待过他们两个,没想到这次居然敢跑,而且还把事情捅到了努尔哈赤面前,要是让他逮着了,这次绝对少不了一顿收拾。 俨然现在的代善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等到硕托被找回来以后,一切都晚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有本事离家出走,我要是不派人去找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听着努尔哈赤的质问,硕托也有些惶恐,但它很快就又稳定了心神。 他本来就没有叛逃的心思,自然一直逗留在后金的地界上,找起来自然方便,起初他还以为是代善的人。 直到看见努尔哈赤的令牌,他才老老实实的回来,现在面对质问,纵使心里无比羞辱,他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第181章 代善被废 “皇玛法,硕托这次以孙子的身份跟您说,这次出走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叶赫那拉氏(代善的继妻)欺人太甚,他们先是抢了大哥的房子,如今又百般羞辱我们,还请皇玛法替我们做主。” 听他这么说,努尔哈赤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了,不过他知道硕托说到这个程度已经用了很大勇气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是他没有再问,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处理此事的何和礼,何和礼也是聪明,看见眼神后就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两步,低声将所有事情都详细的说了一遍。 等到所有都说完以后,努尔哈赤觉得自己的老脸都没地儿搁了,所幸何和礼是自己的女婿,不算外人。 “来人,把代善这个孽障给我叫过来。” 也不怪努尔哈赤会如此愤怒,他本人小时候也曾因为生母早逝,被继母虐待,和弟弟一起被赶出家门。 他对这两个孙子的遭遇实在是太感同身受了,而此时代善还没有遇到危险来临,他只知道硕托被招了回来,还以为和他想的一样。 于是便气冲冲的进宫了,不过当他看到殿内的场景时,就傻眼了,努尔哈赤安抚着自己的孙子,双眼犀利的盯着自己。 那种杀气他已经很久没从自己父汗的眼里看见了,上一次看见还是因为莽古尔泰,被明军杀了的时候。 再一次看见这个不孝子,努尔哈赤当即怒斥道:“你也是我死去原配的儿子,我对你是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吧!就连你和她的丑闻我都没有追究,你怎么能如此苛待原配留给你的儿子呢?” “我. . . . . .我。”代善也是傻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毕竟事情已发生了。 “代善,你可知罪?”努尔哈赤怒目圆睁,盯着跪在下方的代善。 代善低着头,不敢正视努尔哈赤的目光,“父汗,儿臣. . . . . .儿臣. . . . . .。”现在的代善完全是无话可说,毕竟这就是他做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努尔哈赤也是猛地一拍桌子,“你虐待亲子,此乃大过!还有你. . . . . .” 后面的话,努尔哈赤没说,不过懂的人都懂。 而代善也是身体一颤,“父汗,这……这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努尔哈赤也是被气的冷笑一声,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你身为太子,本应以身作则,却做出这等有违人伦纲常之事。和你大哥又有什么区别?我如何能将大业交付于你?从今日起,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以后镶红旗就彻底交给岳托,你不必再过问。” 代善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父汗,儿臣知错了,求父汗开恩啊!” 但努尔哈赤心意已决,不再理会代善的哀求。大殿内也是一片寂静,众人都深知,代善从此失势,恐怕日后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何和礼见状也是不由得摇头,要不是他娶了端庄固伦公主(东果格格),他真不想管自己这个小舅子,和他亲哥一样蠢,大汗还健在,就搞出这么多丑事,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想到出来前东果格格的嘱咐,他也没办法,只能向跪在下面的代善使眼色,代善本就六神无主,直到看见这个姐夫,才反应过来。 他们可是一家人,就凭借自己姐姐东果格格这层身份,他都应该帮自己一把,看着他不断往外撇的眼神,他好像看明白了一点。 于是对着上首的努尔哈赤试探道:儿臣先告退了。” “滚吧!”努尔哈赤不耐烦的一挥手,显然,此刻的他不想看见代善,要不是代善是他和原配佟佳?哈哈纳扎青唯一的在世儿子,他恨不得. . . . . ., 努尔哈赤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军事集团中,位居高位的大多都是直系亲属,由此可见,他对血缘亲情的重视。 另一边,出来的代善很快就找到了何和礼,“栋鄂额驸(何和礼娶东果格格后的称号,和李永芳的抚顺额驸一样)你是我的亲姐夫,这个时候你可要给我出个主意。” 看着现在六神无主的代善,何和礼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感受,只能摇摇头说道:“大贝勒,难道你忘了?你在大汗面前说的话了吗?” 直到此刻,代善才想起来,不过他却犹豫了,毕竟那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然他也不可能事事都听她的,但现在这种形势下,努尔哈赤是不会允许出现一个听女人话的太子。 眼见他到现在还在犹豫不决,何和礼也对他失望了,这么大年纪了,儿子都能独当一面了,又不是二十多岁的愣头小伙子,做事居然还这么犹豫不决。 最终在和何和礼一声声叹息中,代善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一改之前在努尔哈赤面前的懦弱,眼中杀气淋漓,此刻失去太子之位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继妻叶赫那拉氏的身上。 于是代善带着亲兵气愤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而此时的叶赫那拉氏也已经察觉到了代善的异样,心中涌起一丝恐惧,但她仍强装镇定道:“贝勒爷,为何这般看着我?” 代善现在恨不得杀了这个贱人,直到他想通了,这一切便再也不在乎什么情情爱爱了,这些都是阻止他登上权力巅峰的障碍,可惜现在悔之晚矣! 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因为你,让我失去了太子之位!” 叶赫那拉氏慌张地辩解:“夫君,这怎能怪我?岳托和硕托的事,您也. . . . . .。” “够了。”代善怒喝道,毕竟再让他说下去,恐怕连他自己都会心虚,再加上此刻的他根本就不想给叶赫那拉氏任何解释的机会,于是直接堵死她所有的退路。 “你教唆我虐待原配所生之子,如今恶果自食,皆是你的过错!” 叶赫那拉氏见状直接傻眼了,要是没有他的默许,自己怎么可能欺负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子,于是她哭喊道:“贝勒爷,您不能这样啊!” 代善已经没有耐心了,他害怕她再说出什么于他不利的话来,于是上前一步,紧紧揪住叶赫那拉氏的衣领,“因为你的短见和恶毒,我已前途尽毁!太子之位我才做了几年,就因为你没了,你们叶赫部族的女人都是灾星,都该死。” 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代善叶赫那拉氏终于怕了,她绝望地挣扎着:“贝勒爷,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代善狠狠地甩开她,“饶了你?已经太晚了!我被你害得这么惨,留不得你!” 叶赫那拉氏瘫倒在地,涕泪横流,但她的求生欲望没有让他闭嘴:“贝勒,我是布齐贝勒的女儿,你不能杀我,不然. . . . . .。” 然而,代善不再听她的求饶,手起刀落,叶赫那拉氏的生命就此终结。 很快叶赫那拉氏身死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第182章 光宗后事 接着,代善就当着一众兄弟子侄的面,承认了错误,而努尔哈赤也没有再追究,毕竟是他的嫡子,在情感上终究有所不同。 这段时间,双方高层都出现了问题,一个是大明皇帝,一个是后金太子,身份都很尊贵,这也就导致双方无力攻伐对方,到时出现了短暂的和平,不过和平之下埋藏的只能是更大的战争。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泰昌帝朱常洛终于熬不住了,他召集了方从哲、徐天爵、刘一燝等十三位大臣到乾清宫。 朱常洛在冬暖阁靠着案几勉强坐起,皇长子朱由校、皇五子朱由检等人近身伺候。 看着一天天不见好的皇帝,众臣也是忧心忡忡,可是面对这种局面,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请求皇帝谨慎用药,千万别再出现崔文升那样的事情。 一提起崔文升,朱常洛就提起了几分精神,正想着怎么处罚他呢?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李选侍那幽怨的眼神,随即便也没有了兴趣。 “诸位爱卿放心,朕的身体朕有数。” 听他这么说,在场的十几位大臣也就安心了,不过徐天爵除外,他抬头看了一眼朱常洛,就知道对于前几日李可灼的事情,他已经上心了,恐怕不久就会服用“仙丹”了。 “今日,把诸位爱卿叫过来,没有别的事,主要是册封后宫以及册立太子一事。” 一听这话,已经升为礼部尚书的刘一燝和一直掌管礼部的礼部尚书孙慎行都立马,重视了起来。 毕竟这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要是最后册封下来,有哪些不合礼数,他们可是要被弹劾的。 而这次或许是朱常洛没有精力的原因,他都没有想和群臣讨论,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朕打算下谕旨册封李选侍(西李)为皇贵妃,毕竟他抚养皇长子有功,而且还为朕孕育了一子一女。另一个李选侍(东李)正打算封其为庄妃,毕竟皇五子由她抚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眼见朱常洛都这么说了,众臣自然也不敢反对,毕竟朱常洛说的都合乎情理,他们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更不想说教皇上。 接着朱常洛又说了几个妃子,便把话题移到了皇太子的身上,毕竟这是国之根本,众人自然是竖起耳朵去听。 其实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争论的,皇长子朱由校年龄最长,再加上皇帝没有嫡子,依据祖制立嫡立长,自然是立朱由校为皇太子。 更何况朱常洛自己也只是庶长子的身份,正好这一点,他们父子俩相同,其实立皇太子一事早就商量过,如今看来是要实施了。 毕竟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各种册立仪式都要准备起来,是挺麻烦的。 “诸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说的。” “陛下,微臣以为皇长子性资英睿,器识宽宏,笃志于学,通贯经史,适合太子一位。”方从哲这个老狐狸惯会迎合天子,不然也不可能在万历一朝当这么多年的内阁首辅。 所以他说话一般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几个万历朝的老臣,也跟着他附和起来,说的朱由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品学兼优,乐善好施。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下去安排吧,朕乏了。” “是,臣等领旨。”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朱常洛又把尤福财给叫了回来。 “皇上。” “我听说有个鸿胪寺丞要进献仙丹。” “确有此事,不过方阁老以及一众大学士都不同意,所以没能进宫。” “好,朕知道了。”朱常洛看着房顶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的人秘密把这个鸿胪寺丞给我带进宫来,朕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啊!”尤福财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其实,按照现在朱常洛这个状态,不过是气血亏空,休养上一两个月,终归是会好的,但是他似乎太过急于求成,反而会害了自己。 但反应过来的尤福财也只能点头,毕竟大明的太监依附的就是皇帝,不管多牛都不敢顶撞皇帝,毕竟皇帝让他三更死,锦衣卫不会留他到五更。 所以,即便是有些不情愿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带人去把李可灼这个野鸡带到宫里去。 现在的尤福财任职司礼监,除了对皇帝是唯唯诺诺,在这些小官面前,气势可是丝毫不输。 看着锦衣卫冲进府邸,李可灼瞬间感到凉气从脚心直冲天灵盖。 毕竟他最近干的事能让锦衣卫来自己家,那就只有进宫献药了,可是自己也没有献成啊!没必要派锦衣卫来灭口吧!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去了。 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尤福财就已经从大门进来了,他环视一周说道:“谁是鸿胪寺丞李可灼?” “公公,公公下官是鸿胪寺丞李可灼。”李可灼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丫鬟,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去。 第183章 光宗驾崩 “李大人,皇上,听闻您要进献仙丹,特地让咱家过来请你。” “不敢不敢。”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李可灼惴惴不安的心也能放下来了。不过看着尤福财的眼神,他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面对泼天的富贵,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 只能从家中拿上他准备好的红丸,跟着尤福财进宫了,而尤福财之所以弄这么大的动静。 自然不是闲的没事,皇帝召李可灼,绝对是有用药的想法,想想前面的崔文升,所以为了把风险降到最小,他必须让内阁的人知道这件事。 不然,真的出了事,他可就成了替罪羊,有嘴都说不清,至于他们做出什么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果然,他的动静引起了内阁的注意,其实不只是内阁,整个大明官场都注意到了,毕竟不久之前,李可灼献药一事,可是弄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他。 说他痴心妄想,俨然成了官场上酒后的笑谈,只可惜这件事还没没过多久,热度就又上来了。 不少人家的管家小厮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接着,各位官老爷们就都知道了,内阁也不除外。 方从哲紧急面见了刘一燝、韩爌、朱国祚以及孙如游这四位阁臣,五个人商量一番,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算算时间,恐怕李可灼已经进宫了。 几人面对这种局面也不等了,直接进宫面圣,能劝下来最好,劝不下来,他们也要防止意外发生。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经过太和门,目标很明确,就是朱常洛的乾清宫。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李可灼正在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陛下,微臣进献的仙丹,名曰红丸,乃是得道修仙之人所制,数量稀少,微臣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些,吃一粒便可让人精神焕发,臣之前还不信,所以特地让两个重病之人服用,得知效果极为神奇。” “其中一人原本卧床不起,服用之后,虽不能健步如飞,但也能自行行走。” “真有如此奇效。”他这么说,朱常洛也是十分动心,毕竟现在他就是行走困难,要是真的能容光焕发,朱常洛恨不得现在就吃了。 只是还不待他接着往下说,尤福财就从侧门悄悄的走了进来。“皇上,方阁老以及几位阁臣求见。” “哦,他们有什么事吗?”朱常洛现在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们,毕竟相比于国事,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陛下,辅臣刘一燝认为,李可灼所进之物并非万全之药,礼部大臣孙如游亦认为,此中关系重大,所谓的仙药不可轻易使用。” “他们就这么看不得朕好吗?朕已经病了十余日了,如今有了仙药,为何不能服用?让他们都给朕滚出去,没有旨意,不得靠近乾清宫。” “是,陛下。”面对暴怒的朱常洛,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出去传话,见状众臣也是极为焦急,但是现在皇帝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他们再进言恐怕会惹得皇帝龙颜大怒。 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等着,唯一能安慰他们的就是太医院的御医都在,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能以最快速度急救。 将这些阁臣赶走以后,朱常洛就服用了李可灼进献的红丸,眼看着,宫女太监御医进进出出,而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尤福财终于出来了,几人像是早期的八卦贩子一样,拉着尤福财开始问。 面对这几位站的大明权力巅峰的人,尤福财他脾气还是很好的,耐心的听完他们的问题以后才开始回答:“诸位大人放心,皇上服用了药之后觉得很舒服受用,连连称赞李可灼是“忠臣”。” “之后御医给皇上把脉,皇上的身体在用药之后,温暖滋润、身体舒畅,没有什么大碍?就连圣上自己都感到神奇,为此,还特地让御膳房加了几道菜。” 听到尤福财这么说,守在外面的众大臣也为此感到欢欣鼓舞,只要皇上没事就行,李可灼一个小小的从六品鸿胪寺丞能翻得了什么天?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接着李可灼以及御医留下来侍奉,众大臣回到这个岗位上,毕竟他们一天还有很多事,需要维持帝国的正常运转,既然这里没事了也不可能在这里干等着。 一直到傍晚,李可灼出宫前往内阁,向方从哲报告了皇帝朱常洛的药力衰竭,需再服用一丸的情况。 而得到消息的御医也都跟了过来,纷纷认为不应再服用,但由于光宗催促甚急,便只能再服用一丸,毕竟他是皇帝,众人只能劝谏不能阻挡。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九月初一五更,光宗朱常洛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原本刚有点起色,瞬间又回到了原样,而且有更严重的趋向。 皇宫内,气氛凝重而压抑,刚刚有点笑容的宫女太监,又不得不憋回去。泰昌帝朱常洛躺在寝宫的龙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床边,一群太医们束手无策,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们原本还以为今天晚上能休息一会,可没想到,情况竟然会恶化的这么快,都怪那该死的李可灼,他倒是回家了,留下自己这帮人在这受罪。 宫女和太监们也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眼中满是恐惧和悲伤,谁要是这个时候露出点笑模样,那可真就离死不远了,再加上不久前,万历皇帝刚刚驾崩,他们也算有点经验。 朱常洛艰难地睁开双眼,目光游离,似乎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息声。 “陛下,陛下!”守在他身旁的内监尤福财忍不住轻声呼唤。 这个时候,不管是宫里的皇子还是娘娘,都休息了,想要赶过来,还需要一时半刻。 朱常洛想要说话,也只能对着内监说,只见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朕. . . . . .朕. . . . .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缓缓闭上,生命的光芒就此消逝。 “陛下,陛下。”尤福财试探的喊了两句,见没有反应,又探了探鼻息。 最终确定了情况,接着便是凄厉的哭喊。 “陛下驾崩了!”尤福财尖锐而悲戚的声音在寝宫响起,瞬间,哭声一片。宫女们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太监们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整个皇宫被悲伤的气氛所笼罩,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泰昌帝朱常洛,就这样结束了他短暂而充满波折的一生。 第184章 收服客氏 等到众大臣听到内监的紧急宣召匆忙入宫后,光宗已经去世了,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凄凉的画面,此刻,他们感觉天都要塌了,老皇帝刚刚离世,新皇帝就又跟着走了,这天下又是这样的乱世。 但现在的情况还来不及让他们悲伤,方从哲身为内阁首辅,只能拖着年迈的身体站出来主持大局。 “鸿胪寺卿何在!” “下官在,别在这愣着了,去通知文武百官,皇上宾天了,让他们准备好,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尤公公,皇室宗亲那边就拜托你了。”现在的尤福财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大明的太监一把手,由他来负责皇室宗亲没有错。 “方阁老放心,我这里一定不会出错的。” 接着方从哲和内阁的其他成员都忙得不可开交,锦衣卫也是全力出动,封锁整个皇城,一时间鸡飞狗跳,皇宫里人人自危。 当李选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懵了,自己的皇贵妃之位还没有下来,皇帝就死了,但是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思考了,那必须要做出行动,毕竟谁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要是不想要,也不可能在朱常洛在位的时候就努力争取皇后之位。 而此时徐天爵则站在人群之中听着,脸色也是变了变,皇帝驾崩,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正是他行动的最好时机,这偌大的皇宫,死上一两个人短时间之内察觉不了。 于是徐天爵找到了之前安插在皇宫里的人,现在的他是天子近臣,行动起来也是方便。 很快两个小太监,就找到了魏忠贤,毕竟这个时候的魏忠贤就是比普通太监强那么一点罢了,没有任何的权利,但他却有先见之明。 早早的就巴结上了朱由校的乳母客氏,现在已经是对食关系了,而屋里也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徐天爵跟在外面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种腌臜事还用不着他动手。 只需要他轻轻一挥手,两个小太监就知道什么意思,他们拔出腰间锋利的匕首缓缓靠近,等到里面的人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个小太监身手也是极为灵活,一人直杀魏忠贤的要害,另一人则捂住了客氏的口鼻。 客氏面对这样的场面纵使是惊慌无比,可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只能看着鲜血不断喷在她的脸上,无助的摇头。 等到魏忠贤彻底断气了,两人才把目光投到客氏的身上,而此时,外面的徐天爵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里终究不是自己家,是皇宫,做事还要谨慎一点。 “快点儿,把尸体抬出来,扔到冷宫的枯井里。” “是。”面对催促两个小太监也不再手下留情,看着冒着寒光的刀,客氏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求生欲爆发,竟然让他找到了空隙,一口就咬开了一个小太监的手,接着便大喊道:“大人,求求你放了奴家一命,日后我可以为你所用。” “慢着。”都说生机是自己争取来的,徐天爵也被这一声叫嚷给吸引了过来,只见他推开门,让两个小太监放开客氏,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没有生机的魏忠贤。 略加思索就开口道:“你刚才说什么?” 客氏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只要回答好了,就能活着,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看得出来,绝对是手握权柄之人,毕竟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不会错的,她见过的贵人可多了去了,绝对不会看走眼,此人绝对可以掌管自己的生死。 他急忙开口道:“大人,我是皇长子的乳母,皇长子很听我的话,只要大人能放过一条生路,日后我就是大人的人。” 接着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客氏还学着画本子上的话说了几句,““望大人高抬贵手,饶妾身一命。妾身愿以余生为君大人驱驰,忠心不二。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定当鞍前马后,大人之命是从。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听着她的话,徐天爵忍不住思考去了,他在宫里除了一些可以驱使的小太监,能影响皇帝角色的人基本没有,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至于尤福财,他和自己只是政治联盟,算不上自己的人。 一旦双方利益冲突,他很有可能会背刺自己,所以能影响朱由校决策的客氏就极为重要,但是他的忠诚也很难掌控。 一时之间,竟陷入两难的地步,杀还是不杀,但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想好利弊以后徐天爵还是决定饶他一命,倒不是心软,实在是活的客氏比死的客氏价值更大。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不妨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就是徐天爵,你应该清楚背叛我的下场,我既然敢用你,我就一定能杀了你。希望你明白,不要做一个蠢货。” 见状,客氏点头颅捣蒜,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奶娘,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说死就死,至于去找朱由校,他自己现在还被李选侍控制着呢!哪能管得了自己。 再说了徐天爵挺好,她也听说过,背景很强大,不是她能惹得起的,能在这后宫里活下来的都不是傻子,都懂得利弊取舍。 “大人放心,您今日留妾身一命,妾身无以为报,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大人。” 第185章 处理后事 “好了,起来吧!以后这两个小太监就是你的人了,他们会在你身边伺候你,过些时日我会安排一批人进皇宫,你看着把他们安排好,只要你听话,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 “是,大人。妾身明白。” 对于这个女人,徐天爵现在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他还没有尝到权力的甜头,不过放心是一回事,安排人也是一回事,这两个小太监已经足够能随时掌握她的性命了,只要她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冒险。 更何况,从她刚才的表现上来看,应该是个识时务的。 “好了,有什么事儿我会联系你的,在这后宫之中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让他们两个告诉我?现在把他的尸体搬到冷宫的枯井里扔了。” “好,我明白。” “快,你们两个把它搬起来。”客氏代入的身份倒是挺快,徐天爵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为自己所用就够了。 “我让人杀了这个阉人,你不会恨我吧?” “妾身不敢。”客氏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抖,毕竟虽然见过不少宫里的腌臜事,但她还是很惜命的。 “好了,起来吧,一个太监有什么好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也包括真正的男人。” “谢大人。”客氏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其实除了魏忠贤以外,他还有很多对食之人,只不过这个他很喜欢罢了,毕竟会讨她开心。 但是和自己的命相比,当然是自己更重要,而且太监终究和男人不一样,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 就这样徐天爵出宫的时候,心情的确不错,毕竟有了客氏,在这深宫之中,他的话语权会更重。 毕竟现在宫里能让朱由校信任的恐怕只有他的奶娘客氏一个人了,毕竟他的亲娘早死,李选侍可是他的仇人,现在魏忠贤这个太监也死了,他能依靠的人显而易见,日后说他自己是大明第一权臣也不为过。 另一边,刚刚得了封赏的李可灼正在家里悠然自在,殊不知一场危机即将降临,方从哲已经命令锦衣卫前去捉拿了,毕竟这小子的红丸可是直接害死了泰昌帝朱常洛,谁都能脱得了干系,唯独他不能。 所以这一次锦衣卫动手比之前还要厉害,完全是冲着抄家来的。 “锦衣卫办案把门打开。” 由于现在天才刚刚亮,守在门口的小厮正在打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锦衣卫见状,还以为李可灼跑了,或者是想拒捕,于是也不在等大门开不开,毕竟他们又不是没有办法进去。 很快,在两个小旗官的带领下,第一队的锦衣卫已经翻过围墙,杀进了李府。 那小厮也被惊醒,还以为是进了贼,连忙拿起身旁的棍子,就准备看家护院,可当一把把冒着寒光的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锦衣卫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压起来,李可灼在哪?快说。” “老爷. . . . . .老爷,现在在卧房。” “带路。” 一路上,李府可谓是鸡飞狗跳,不明所以的丫鬟小厮,还想上前看看热闹,但他们刚扣近就被绣春刀架在了脖子上,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一动都不敢动。 不光他们不明,所以就连李可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以为和之前尤福财那样,是请他进宫为皇帝诊治的,眼见没有大太监在,他也倒是摆起了谱。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锦衣卫请人都是这么请的吗?上次我是看在尤公公的面子上才没有发火,你们当真以为我没有脾气吗?” “我可告诉你们,皇上可是说了我是忠臣,你们. . . . . .。” 李可灼的话还没有说完,锦衣卫百户骆养性就已经不耐烦了,他爹可是骆思恭、曾祖父是骆安,都曾执掌过锦衣卫的大权,对这些投机取巧的小官,根本就看不懂。 更重要的是,此人很蠢笨至极。 “你们. . . . . .你们简直是放肆,待我进宫以后一定言明皇上,你们就等着治罪吧!” “蠢货,皇上因为服用你进献的红丸,已经于今早五更宾天。”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次李可灼是彻底慌了,毕竟谋杀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带走。” “大人,去哪里呀?”李可灼已经慌不择路,但骆养性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毕竟在他的眼里,李可灼已经是死人了。 与此同时,在宫内惶惶不可终日的崔文升也被东厂的人抓了起来,毕竟他进献的通利药也有很大的嫌疑。 吏部尚书周嘉谟和杨涟、左光斗,大会群臣,当众叱责郑贵妃之侄郑养性,言说郑氏一族贪得无厌、包藏祸心,恐无噍类。 先帝之死也有可能与其有关系,众人责令郑贵妃移宫,郑贵妃迫于压力,只得移居到了慈宁宫。 一时之间,风雨飘摇,整个京城,乱成了一片,毕竟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两位皇帝相继离世,不乱才怪呢! 而徐天爵倒没有这么忙,毕竟还不到他出手的时候,现在就等着迎接朱由校继位,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是等他们把先皇的事情处理好,不然此事如果自己打头的话,难免会受到波及,毕竟闯宫逼驾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日后可是会被那帮御史拉出来,扣上个帽子,可不好受。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局势也逐渐稳定下来,皇长子朱由校登基一事也提上了进程,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李选侍竟然从中作梗。 第186章 百官逼宫 她拉着皇太子,住进了乾清宫,而且显然是不想搬出来,但乾清宫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帝住的地方,李选侍住在那里,明显有干预朝政的意思,想当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众臣显然不同意,毕竟朱由校已经十六岁了,完全可以独立掌握皇帝的大权,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有来文华殿,大臣们可都在这里等着了,先皇葬礼、新皇登基,这些可都要殿下拿主意。” 看着急坏了的文武大臣,尤福财也只能实话实说:“李选侍在乾清宫保护太子殿下,说不封她为皇太后,就不让诸位臣公见太子殿下。” “什么,怎么会这样。” “李选侍阳托保护之名,阴图专擅之实,宫必不可不移。”兵科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最先忍不了了,他们两人都是东林党的代表,这要是真的让李选侍这后宫之人掌了权,他们东林党刚有的翻身之势,就要被压下去。 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看见,“为成功,如果我们不加阻止,武后之祸将见于今,大明与昔日之大唐别无二致。” 见状,阁臣刘一燝也是立马劝说道:“现在殿下在李选侍那里,我们必须早做打算,时间长了,恐怕李选侍会对殿下不利。” 此话一出,众臣才感到压力,毕竟要是李选侍暗中威胁朱由校,那到时候可就坏了,毕竟他们名义上要听皇帝的,如果李选侍威胁新皇,让他册封自己为皇太后,从而干政,他们可就真的没有办法。 于是一时之间,众人将目光齐聚于英国公张维贤、内阁首辅方从哲这里,看的他们两人发毛,毕竟文华殿内文武百官不下百人。 面对这种局面英国公张维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徐天爵。 这位可是先帝的近臣,况且也有足够的威信,于是便开口问道:“徐大人,你怎么看?” “诸位臣公,如今以在下的看法,应当是快刀斩乱麻,刚才周尚书也过去求见了,李选侍显然是铁了心,外边还守着几十名拿着棍棒的内监,如果我们不强闯,恐怕没有别的办法。” “什么,强闯,这. . . . . .。” 原本刚才还群情激愤的众臣现在又老实起来了,毕竟闯宫一旦处理不好,惹怒了皇帝,那可不妙了,而且乾清宫外面还守着几十个拿着棍棒的太监,要是让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去闯,恐怕会被太监给打死,但要是调兵那性质就不同。 于是,众人犹犹豫豫,窃窃私语,一刻钟过去后,仍然没有结论,此时的东林党人已经急坏了,毕竟在他们的眼里,绝对不允许李选侍一介女流干预朝政,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徐大人,我们支持你的决定,只不过大人一定要约束好他们,而且人数必须严格控制,不能超过一百人。”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同意,于是就说就这样,徐天爵从骆思恭那里借来了一百锦衣卫,至于骆思恭本人,他不想掺这趟浑水,于是就以告病为理由没有参加。 而指挥权就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徐天爵的手里。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剑指乾清宫,内阁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维贤、辽东巡抚徐天爵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六部尚书及其属官,再后面则是太常寺卿、大理寺卿、鸿胪寺卿、光禄寺卿以及众多三四品大员,和一百人的锦衣卫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滚开。”看着想上前阻拦的小太监,一个脾气暴躁的勋贵,根本就不惯着他们,甚至有人上前踹了一脚,毕竟这些太监仗着东厂,可没少耀武扬威,现在有名正言顺的机会收拾他们,不踹几脚,不足以解恨。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见状也彻底慌了,他是李选侍的人,原本他还想着自己临阵倒戈,把太子给接出来,从而大功一件,但如今看来用不着他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他连忙命手下的人守住乾清宫门,自己则跑进殿里,找李选侍商量对策。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文武百官领着锦衣卫要硬闯乾清宫,准备带太子殿下去文华殿接受百官朝拜,从而确立新皇。” “什么?”李选侍也有些慌了,毕竟这样的场面,他可没有见过,一时之间六神无主,而王安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毕竟他的主子还没有发话。 “都给我让开。” 看着红红蓝蓝的文武大臣,以及没了绣春刀的锦衣卫,这群太监却没有让步,在他们看来,只是外庭与内庭的一场对抗,如果李选侍成功当选太后,日后重用的必定是他们这帮太监。 可一旦让这些文官武将们掌了权,他们一贯看不起自己这些阉人,尤其是东林党的文官,所以说什么也不能退让,而且他们可是奉了命的。 于是双方的气氛极其微妙,于是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刘一燝知道再僵持下去,恐怕会出意外,于是和杨涟、左光斗对了对眼神便大喊道:“内监打人了。” 一时之间,场面瞬间变混乱起来,英国公张维贤和徐天爵见状,立马下令道:“锦衣卫给我拿下,我们冲进去接太子殿下出来。” “是。” 双方人马瞬间便打在了一起,虽然太监或许在体格上比不过锦衣卫,但是他们手里有武器,人数又不相上下,一时之间打的难舍难分,而文武百官则裹挟着英国公张维贤、内阁首辅方从哲等十三大员往里面冲。 毕竟一会儿见了太子,朱由校还是要他们来说话。 而徐天爵也是利落的抢过一个太监手中的棍棒,三下五除二的便打倒了守在门口的几个内监,成功闯了进去。 “大胆,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众人刚一冲进乾清宫,李选侍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隐隐带着怒火,众人见状也不敢顶撞,连忙行礼。 “臣等没有这个意思,还望娘娘请殿下移步文华殿,接受百官朝拜,文武百官已经等待多时,此乃关乎朝廷国本的大事,臣等不敢耽误,所以才迫不得已如此行事, 还望娘娘恕罪。” 第187章 双方争抢 方从哲把官话说完,就抬起了头,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跟上,四处张望后并没有看见太子朱由校, 东林党的袁可立站出来问道:“娘娘,为何不见太子殿下?” “你是什么人,竟敢质问本宫。” 李选侍也是有些恼火,这么多人出来逼她,偏偏她还拿捏不了,没办法,只能找个软柿子来捏了。 “微臣正五品尚宝司司丞袁可立,微臣掌管宝玺、符牌、印章,臣听闻娘娘拿走了玉玺,如今新皇登基在即,还望娘娘回还。” 李选侍没想到这帮人逼得这么紧,但她才刚刚成为高位嫔妃,宫里宫外都没有人帮衬,显然难以控制住局面。 “臣等请太子殿下出来一见。 面对这样的架势,李选侍纵使声音颤抖,但依旧坚决的回绝道:“太子年幼,本宫要护其周全,尔等不得无礼!” 眼见李选侍还不放人,身为御史的左光斗立马大声喊道:“娘娘,速速交出太子,让太子登基,此乃国之大事,岂容你阻拦!” 左光斗也是大胆,毕竟不久之前,他就把李选侍比做了武后,可以说是相当大胆,雪在他们东林党人的眼中,能被皇族赐死,或许是一种荣幸,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可是忠臣。 见此杨涟也是怒喝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扣押太子,是何居心?” 袁可立也紧接着说道:“娘娘,你莫要误了国家大事,否则将成为千古罪人!” 东林党人齐齐开火,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在逼迫孤儿寡母禅让皇位呢!而其他像有实权的人,基本没有说话,毕竟这个事可不好办,现在多嚣张,日后要是被清算起来就会多倒霉。 所以像内阁首辅方从哲、英国公张维贤、东阁大学士刘一燝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不会开口明说,毕竟把把柄放在别人的手里,可不好受。 见状李选侍也有些慌乱,喊道:“本宫也是为了太子好,你们莫要逼我!” 今日,你若不交太子,我们也只能强行入宫了!” 这时,文武百官也齐声高呼:“请太子出面,请太子登基!” 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李选侍吓得瘫坐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见状,连忙给自己的干儿子试颜色,让他把太子殿下请出来。 于是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大明太子朱由校已经从旁边缓缓走了出来,不过他的眼中却满是迷茫。 而一旁眼尖的官员已经看见了,连忙跪下行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刘一燝见状更是想上前拉起朱由校就跑,但可惜被人给拦了下来,一次没有成功,就已经错失了良机,朱由校现在在双方势力之间,谁都不敢轻举妄。 方从哲也知道是时候该自己说话了,于是对着太子朱由校说道:“殿下,随臣等去文华殿吧!百官都在那里等着朝拜呢?” “孤不去。” 面对这些不认识的老头子,朱由校还是有些发怵,直接给开口拒绝了。 李选侍见状,眼里又迸发出希望,还是循循善诱道:“对,好孩子,到本宫这来,本宫让人给你准备你爱吃的桃酥饼。” 眼见朱由校想要挪动脚步,徐天爵忍不住开口:“殿下当以国事为重。”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朱由校的脚步顿了顿,抬头向着人群中望去,很快就看见了徐天爵。 “是你,你想让孤跟你走。”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 . . . . .。”徐天爵一边说着一边给刚过来的客氏使眼色。 客氏也是极其聪明,三十多岁的年纪,察言观色学的倒是挺不错。 只见他小步来到朱由校旁边,小声的说道:“殿下,你应该听徐大人的,去文华殿. . . . . .。” “奶娘!”客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朱由校就一把抱住了她,由于朱由检他爹朱常洛多年不受宠,导致他这个皇长孙的存在感也微乎其微。 再加上他的母亲早亡,父亲于他而言可有可无,毕竟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奶娘客氏才是他真正的亲人和依靠。 “好了好了,殿下现在还不和徐大人去。” “我要奶娘和我一块去。” 看着他们一块哄朱由校,李选侍再也忍不了了,只见他大声怒喝道:“客氏,你敢,马上把太子殿下给我带过来。” 刘一燝眼见太子就要走了,怎么可能容忍李选侍作乱。“娘娘,臣听闻福王殿下已经从洛阳启程,不日即将抵达京师,如果娘娘再加阻挠,恐怕. . . . . .。” 后面的话,刘一燝没有再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其实福王现在还在洛阳,老老实实的待着,但是如果他真的来京师争夺皇位,恐怕也不无可能。 毕竟,都是朱家人,而且血缘如此之近,当然是谁先在文华殿坐上龙椅,谁就是天子,不过这样的场面却是东林党人最不愿意看见的。 所以他们才在迎接太子朱由校这件事上这么积极,甚至不惜得罪李选侍,毕竟当年福王朱常洵之所以当不了太子,还不是他们在其中做梗。 恩怨早已埋下,如果福王登基大宝,恐怕整个东林党将暗无天日,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管是威胁还是恐吓,今天朱由校都必须去文华殿,接受百官朝拜。 “奶娘,我要奶娘陪我一块去。还有我只跟着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朱由校将手指向徐天爵,而其他臣公的目光也顺着移了过去,还不待朱由校在说别的, 礼部侍郎孙如游就站了出来,毕竟朱由校说的话与礼不合,登基接受百官朝拜,怎么能让一个奶娘跟着?这不是瞎胡闹吗? 但是在这件事上,朱由校却极为强硬,在场或许能劝动的只有客氏和徐天爵两个人,不过现在客氏是徐天爵的人,没有徐天爵的指示她不可不会乱动。 第188章 天启朝开 而站在一旁的徐天爵更是直接将眼睛闭上,小眯了一会儿,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朱由校越是这么闹,大臣们的注意力越是能被吸引到客氏的身上,这样是有利于自己的,毕竟要是现在就成了东林党的眼中钉肉中刺,日后必定会受到影响。 毕竟可不要小看他们这些人,东林党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东林书院,万历三十二年,顾宪成和顾允成、高攀龙、钱一本等人举行第一次东林大会,制定《东林会约》。东林书院不仅讲学,还经常讽议朝政、抨击当朝官员。 可不要小看这一个书院,这书院可是能源源不断的培养出读书人,而从东林书院出来的人,都是东林党的人。 而且他们还能煽动天下读书人,能力不可谓不小,徐天爵暂时还不想和他们对上,只能等以后再说了,只希望他们这些人不要太过分。 毕竟现在看来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孙承宗、袁可立等东林党人还算有些骨气,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些小官或者是御史、言官,没有倡导权力的欲望,或许现在还能维持住初心,可日后就难了。 而就在徐天爵默默思考时,乾清宫里的局面也了然了,就终百官妥协,毕竟不让客氏跟着朱由校就不动,他们又不能动粗,就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 而得到的结果自然是他们退让了,人家都是抢着当皇帝,他朱由校倒挺有意思的,不让他奶娘跟着他就不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殿下,客氏也能跟着去了,咱们现在走吧!” “好。” 就这样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李选侍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清楚自己的美梦破灭了,恐怕以后都要与这深宫为伴,一想到这儿,他便泪流满面,但此刻却再也没有人来怜惜了。 唯一爱她的人,已经安葬在了定陵,除非她下去陪他。 另一边,好不容易把朱由校请出来的大臣们,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备登基大典。 阳光洒在紫禁城的金瓦红墙上,熠熠生辉。皇宫内外,旌旗飘扬,鼓乐齐鸣,一片庄严肃穆又热闹非凡的景象。 朱由校换好华丽的龙袍,在众多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登基的高台,而客氏就跟在他的身边,要不是官员们强烈反对,恐怕朱由校一刻都不想离开客氏,毕竟这个从小就把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此刻的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青涩和紧张,毕竟这种场面他爹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他了,毕竟谁能想到,三十九岁的朱常洛突然驾崩,真是世事无常。 高台之下,文武百官整齐排列,恭敬地跪地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如雷,响彻云霄。 朱由校登上高台,转身面向群臣,双手微微抬起,“众爱卿平身。”声音虽还带着少年的稚嫩,却也透着年少得志。 毕竟当了皇帝,那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坐上这个位置能不意气风发呢? 内阁首辅方从哲上前一步,高声宣读诏书,颂扬先皇功绩,宣告新帝登基,祈愿国家昌盛。 这个事他都是熟,毕竟两个月之前他刚刚干过一次,说着说着,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毕竟万历一朝四十八年,而泰昌一朝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他也只能感叹命运的捉弄。 随后,礼官引导着一系列繁琐而庄重的登基仪式。朱由校点燃祭天的香烛,向天祈祷,保佑大明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 接着,他接过玉玺,象征着接过了治理天下的重任,而他还时不时的望向人群,一会儿看看客氏,一会儿看看徐天爵,不过获得目光更多的依旧是客氏。 毕竟这么多人,他认识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不看他们,他还能看谁呀?总不能盯着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们看。 很快,登基大典便结束,毕竟万历皇帝和泰昌皇帝都刚死不久,不宜声势浩大。 再加上先皇刚刚封赏不久,所以登基的仪式简略了不少,至此天启朝拉开帷幕。 如今新皇登基,由于朱由校不关注国事,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一切都是按照泰昌朝的原方案进行的,倒是还算有序。 起码新军的事情没有出现半点差池,只要辽东方向不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徐天爵暂时是不会回去的,一方面,他要留在京师训练新军。另一方面,这朝廷上还要有更多徐家的人。 不然他害怕到时候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 “奶娘,我现在是皇帝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朱由校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自由过,没有人约束的日子就是好,自从他登基当了皇帝,李选侍就再也不敢对他动手动脚了。 且在东林党人士的运作下,李选侍也被迁出了乾清宫,移居哕鸾宫(宫妃养老之宫),再加上万历皇帝的皇后先朱翊钧一步离世,泰昌帝的皇后也不在人世,而他你的亲娘也早死。 此刻的朱由校在宫里没有人能依靠辈分来压制他,初尝权力的少年便被其迷倒了。 “奶娘什么都不要,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就可以了。” “哈哈哈,还是奶娘对我好。” 朱由校很是开心,毕竟他对客氏的依赖超乎普通人想象。 而当上皇帝的朱由校也是飞速成长,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不再唯唯诺诺,更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 “皇上,辽东巡抚徐天爵求见。” “让他进来吧!正好,把那支燧发火铳给我拿过来,让他看看朕打的还不错。” “是。” 尤福财得了命令,便让人去后面拿枪,而自己则出去迎接徐天爵,毕竟这可是自己的政治盟友,而且从前几日的形势上看,恐怕这位也是深受万岁爷的喜爱。 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当然要讨好,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先皇的人,和朱由校实际上并不怎么熟。 第189章 新军要人 不过现在朱由校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这才有了自己施展的空间,至于之前一直和客氏交好的魏忠贤,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于是便调查了一番,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不过平白无故的丢了一个人,没人注意,倒也不会发现,如今看来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着想着他已经来到了,徐天爵的面前,或许是想得太过出神,竟差点儿撞到前面的柱子上。 “尤公公可留点神,小心别摔着,现在皇上身边还得需要你去伺候。” “多谢徐大人。”回过神来的尤福财摸了摸手心里的汗,便带着徐天爵进宫了。 徐天爵此时也已经察觉到尤福财或许知道了什么,毕竟之前魏忠贤一直和客氏形影不离,如今一直看不到,朱由校难免会问上几句。 而尤福财自然也会更加关注,看来是时候提点他两句了,毕竟一些事还是需要让人知道的,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光做事不张嘴,是没用的。 “尤公公,真是盛宠不衰啊!先是先帝爷在位的时候,如今又是万岁爷在位的时候,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可一直都是你。” “都是陛下信任。” 接着徐天爵漫不经心地问道:“尤公公,近日宫中可还太平?” 听着徐天爵的话,尤福财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能在皇帝身边伺候,脑子转的必然不慢,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缘由,毕竟这些天皇宫里除了先皇离世,就只消失了一个人。 而那一个人又和新皇帝奶娘紧密相关,再加上现在徐天爵说的话,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他还不敢直接说出来,毕竟一旦他意会错了,可会给自己招来不少麻烦。 尤福财弓着身子,试探地回答道:“承蒙大人关怀,还算安稳。只是那和客氏交好魏忠贤突然消失,咱家一直在查,却毫无头绪。” 徐天爵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尤公公,有些事情不必过于深究。” 尤福财一愣,随即更加小心地说道:“大人此言何意?咱家愚钝,还望大人明示。” 徐天爵走到尤福财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那魏忠贤之事,乃是有人想助公公一臂之力,毕竟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公公做最合适。” 此刻的尤福财再也不能装傻充愣了,毕竟再装看不明白,恐怕就要得罪人了 尤福财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此诗果然猜的没错,徐天爵虽然没有明说,但绝对就是他做的,敢在皇宫里杀一个太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关键是徐天爵不是宫里的人,这也代表着他能随时取人性命。 这一刻的徐天爵让尤福财根本看不清,但他也明白自己对他没有任何一点反制手段,毕竟徐天绝背后,可是占着庞大的势力,而自己背后空无一人,真要是对上死的绝对是自己。 惊恐、不安、犹豫各种情绪充斥心头,但是看着一直面露微笑的徐天爵,尤福财终究是败下阵来。 “大人之恩,咱家没齿难忘。今后大人但有吩咐,咱家定当全力以赴!” 从此刻开始,双方的政治盟友关系变得不再平等,尤福财不得不选择依靠徐天爵,毕竟双方不在同一个等级上,再说了,就他掌握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搬不到徐天爵,而徐天爵想杀他,却轻而易举,易如反掌。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徐天爵心情多少有些好,不过他也没有忘了自己今天要办的正事,这次他是来管天启帝朱由校要人的,如今,新军已经准备好了,但是高级将领还差几个人,他自然是想让自己的人来。 所以便把目光放在了韩勇、孙毅的身上,毕竟他们用着顺手也熟练,而且知根知底,不会给自己搞事情。 “臣徐天爵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现在的朱由校多少有些皇帝气了,不过他孩子气的本质依旧没有改变,毕竟一个人的气质,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 “你来的正好,上次你给我的那把燧发火铳我已经能熟练操纵了,十几息的功夫就可以开一枪。 “那微臣就恭喜陛下了。” 接着朱由校就带他找了个空地,非要给他演示了一段,装填火药、放置弹丸、掰开凹槽,然后抬枪瞄准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四十秒,可以算得上一个训练有素的火枪兵的水平。 打了一枪,朱由校还有些不尽兴,毕竟这玩意儿还真挺好玩儿,自从得到了这把燧发火铳,他的注意力就被这玩意儿给吸引了,不过木件他依旧喜爱。 等到朱由校要玩的尽兴,徐天爵才开始给他谈正事。毕竟谁也不想,在兴趣正浓的时候被人打断。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但显然徐天爵还是说的太早了,朱由校连头都没抬一下,随口说道:“说吧,别耽误朕打枪,对了,你上次带来的刀很锋利,很好用,回去别忘了再让人送几把过来。” “是。” 徐天爵见状也是无奈微微躬身,毕竟刚才和自己说别的的时候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怎么一到说起正事儿来就蔫蔫儿了? 但没办法,他不能一直等小皇帝玩儿,毕竟这打出去的弹丸可都有好几十发了,火铳都换了三四只,倒不是这燧发火铳寿命短,是徐天爵以及太监们怕真出了什么事。 毕竟这要是把皇帝崩死了,那他也就可以一起跟着下皇陵了。 “陛下,先帝在位时期组建的新军,现在人员装备都已经齐全,只不过将领还差几人,所以臣想将京营的将官韩勇、孙毅调到新军中任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朱由校一边摆弄着燧发枪,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哎呀,这点小事,你看着办就行,朕不管这些。” 徐天爵一愣,继续说道:“陛下,此事关乎军事部署,还请陛下慎重定夺。” 朱由校停下手中动作,皱着眉头看向徐天爵:“真麻烦!朕相信你,你觉得行就行呗!” 徐天爵赶忙说道:“陛下,这是国事,微臣一人不好做主” 朱由校撇撇嘴:“那又怎样?朕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儿呢,这些事儿朕不懂,也不想懂,你去处理吧。” 徐天爵既无奈又欣喜,不过他面色不显,还是之前的样子说道:“那臣遵旨,谢陛下信任,不过还希望陛下能发一道圣旨,让兵部批一条调令,如此臣也好向京营要人。” “行,知道了,没事儿,你就走吧。” “奶娘呢?奶娘去哪儿了?我要奶娘。” 说完朱由校便四处张望寻找客氏,不再理会徐天爵。 第190章 视察新军 很快得到一纸调令的徐天爵却带着兵部的命令来到了京营,而今天,恰好英国公张维贤也在,不得不说真的很巧。 “贤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什么新军那边出什么事了?” “国公爷说笑了,新居那边一切正常,这是陛下让我来这边领两个人,兵部的命令刚到。” 两人都掌握着军队,属于竞争关系,不过面子上倒还都过得去,张维贤也是聪明人,最多是仗着辈分说几句话,不会太过分,毕竟真要是惹恼了,他恐怕处理不了。 “行,既然有兵部的命令,那你就看着安排吧!”张维贤似乎并不感到诧异,其实在他听到徐天爵来要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的是谁。 毕竟京营里和徐天爵有交际的,也就只有上次去山东平定叛乱的韩勇、孙毅两人,而这两个家伙和自己又有些不对付,徐天爵要走了他们反而更方便自己。 所以他才不会阻拦,更不会去管。 就这样徐天爵异常顺利的找到了韩勇和孙毅两人,由于之前在鲁南平定叛乱的战功,此时两人已经一个是正三品的指挥使,一个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了,都各自升了一级。 徐天爵见到两人后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明来意,毕竟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客套,新军必须尽快形成战斗力,毕竟每年花这么多银子,要是打不了仗,恐怕会被那些言官的唾沫给星子给淹死。 知晓他来意的两人,也是非常激动,韩勇当时便抱拳说道:“大人,能让我们去新军任职,那是我们的荣幸,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孙毅也紧接着道:“是啊,大人,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 看见两人的反应有些大了,徐天爵也是笑着摆摆手道:“二位将军言重了,我向来知晓你们的能力,不然也不可能用你们,再说新军正需要你们这样的猛将,况且鲁南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证明了自己,无需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听着徐天爵的宽慰,韩勇一脸坚定,此刻的他也算是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了,毕竟新军可不是新营这样的军队能比,那是一支充满生机活力的军队,没有那么多枷锁,施展起来自然方便,而且日后的升迁之路必是一帆风顺。 “大人放心,末将定当奋勇杀敌,为新军争光。” “末将也愿听大人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毅也是在后面应和道,他不喜欢出头,有韩勇在前面说,他也就在后面应和几句就行。 倒是有些儒将的风范,不过上阵杀敌可不含糊,长枪用起来也是极为顺手。 徐天爵见此也是满意地点点头,毕竟自己熟悉的人用起来也方便,而且这么安排之下,整个新军几乎从上到下都是他的人,令行禁止,似乎也能成为这支军队的标配。 “好!有二位将军相助,新军恐怕很快就能大展拳脚,到时候定让那些鞑子看看我明军的厉害。” 韩勇拱手道:“大人说得是,末将定当严格训练兵士,不辜负大人的信任,大人能把我们调来新军也是看得起我们。” 感觉到两人还是有些紧张,徐天爵走近些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期许,自己可是很好说话的,只要原则上不犯错误就行。不过他的原则有些多罢了。 见此韩勇和孙毅也是齐声说道:“愿为大人效命!” “好了,你们让人收拾收拾行李,咱们现在去新军的军营,兵部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现在就走,我带你们看看新军是何等风貌。” “好。” 几人边说边翻身上马,直奔城郊外的新军军营。 而此时的新军军营喊杀声震天,广阔的训练场上,新军正在进行着有序的训练,喊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毕竟徐天绝不克扣他们的军饷,也不克扣他们的伙食,每天都吃的饱饱的,不训练怎么发泄?所以不管是动作还是声音,都极具穿透力。 骑兵的胯下骏马也都是辽东神骏,每一匹都价值二十两白银,5000匹战马足足花了朝廷十万两白银,而徐天爵为了保持,骑兵的机动性采用一人两马的配置,这也使得三万新军中只有2500名骑兵,即便是加上一些斥候,也不到三千人。 人数还是有些少,但是骑兵是真的费钱,这些也只能勉强维持,相比于去买,战马还是缴获来的快。 除了马金贵,骑兵也很金贵,这些骑兵大多都是从北方招募而来,要不是从辽东,要不就是从蒙古,反正基本都不是长城以南的人,这些人从小就熟练马术,而且大多生活在明朝控制的北方地区。 所以变成了骑兵独一无二的选侍,不过人数有些少,但绝对是精锐,他们手持长枪,如寒风一般疾驰而过,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冲锋、迂回不断交替,展现出精湛的骑术和默契的配合。 这也正是徐天爵想要的,一股脑的驾马冲锋,那是莽夫,只有掌握了精湛的马术,才能完成迂回包抄,侧面穿插这些极其难的战术,毕竟有时代的局限性。 看完营寨外面的骑兵,也该看看里面的步兵了,毕竟新军依旧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基础配置。 第191章 红丸案结 只不过军队中的火铳兵占比较高,已经不是普通的步兵了,而是以远程打击为主要力量的新型步兵。 徐天爵带着韩勇,孙毅步入大营,迎面便是步兵方阵,他们步伐整齐,盾牌手在前,长枪兵在后,紧密相连,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北方人的身形更加高大,配合上盔甲的确唬人,就是不知道实战行不行了?这个时候要是有山匪或者是农民起义军,让他们练练手最好不过。 而整座军营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火铳兵。他们身着轻便的护甲,手持崭新的火铳,眼神专注而坚毅。随着将官的一声令下,火铳兵迅速列队,动作整齐划一。 “预备!”口令传出,火铳兵们熟练地操作着燧发火铳,抬枪瞄准一气呵成。 “放!”刹那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响起。强大的火力让整个训练场都为之震动,展现出了这支新军的独特之处。 而一旁的弓弩手们也毫不逊色,拉弦放箭,箭雨遮天蔽日,准确地射向目标。 弓弩的射速要比火铳快得多,尤其是连弩,不过距离较远,但正好可以弥补火铳装填所带来的时间空隙,无缝衔接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 至于弓箭手,在这支新军里,却很少能看到,毕竟弓箭手训练成本极高,而且短时间之内无法看到成效,所以徐天爵只保留了少部分的弓箭手,其他的都以弓弩来代替。 但是保留的这一部分弓箭手也有千余人,足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你们之前都了解过新军有三万人,其中配属火枪兵一万人,骑兵2500人,其余人是步兵分为三个卫,每个卫和之前的人数一样,都是5600人,不过这其中也有不少火铳兵,毕竟咱们是一支新军,装备上和之前必定是有所不同的。” “来人给我拿几把燧发火铳过来。” “是。”一个百户带着给他们三人分别递上了一把燧发火铳。 “这就是我们新军装备的新式火器燧发火铳,这种火铳和之前的火铳有很大的区别,采用打火石点燃,而且装填速度要比之前的火铳快将近一倍。” “不过现在生产的数量还比较少,仅供新军使用,别的军队暂时还没有装配,你们可以熟悉熟悉,这可是新军的大杀器。” “好,有了这把火铳,将士们警戒时也可以使用火铳了,之前采用火绳点燃的火铳,点燃后必须击发,根本就起不到警戒的作用,可要是不点燃,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再去点燃,就来不及了。” “但这燧发火铳却可以直接扣动扳机,节省了不少时间,甚至还能起到预警的作用,绝对是好东西。” “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韩勇和孙毅都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这燧发火铳的射程以及精准度都远远高于之前的鸟铳。 “怎么样?性能不错吧!” “很好。”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用了两个最朴实的字。 接着徐天爵又带他们逛了逛整座军营,最后便是职位安排了,由于是平级借调,所以他们到新军后的职位依旧是指挥使和指挥同知,区别只是从普通部队调到了王牌部队。 但差距可想而知。 处理完他们两人的事,徐天爵这两天过的倒是滋润,毕竟花花世界迷人眼,要不是在南京的时候见过秦淮河,他恐怕会真的深陷其中,但是有繁华之地,必然就有贫瘠之地。 京师的人间惨象也在时刻刺激着他,骨瘦如柴的乞丐、耀武扬威的无赖、欺男霸女的恶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所以结束短暂的享乐之后,徐天爵继续励精图治,而此时的大明朝堂上,正在对明末三大案之一的“红丸案”做最后的结尾。 最先发难的便是吏部尚书周嘉谟、礼部尚书孙慎行,接着是左都御史邹元标,以及众多言官纷纷弹劾崔、李二人用药、进药错误之罪。 其中御史王安舜认为:“先帝的脉象雄壮浮大,这是三焦有火在涌动,面部和嘴唇呈现紫赤色,满脸都是升起来的火气,吃粥的时候也很烦躁。这是整个腹部都有火结,应当用清热的方法而不应当用补药助长火气。” “太医院已经查明红丸,乃是女子的月经血,是阴中之阳,纯粹是火的精华,却把它投用于有虚火燥热病症的人身上,这完全是胡乱用药,先帝之死李克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的怒火,瞬间便吸引到了李可灼的身上,尤其是东林党人,他们支持了这么多年的先皇,登基不过一个月就驾崩了,整个东林党几十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所以说李可灼万死难辞其咎,不死都不够东林党人泄愤的。的课跪在大殿之上的,李克灼、崔文升可谓是异常煎熬。 毕竟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想要他们两个人的小命,现在的李可灼也是悔不当初, 李可灼早已经是战战兢兢,脸色苍白,未等发问便已瘫软在地。 他这个样子,惹得一众文官嗤之以鼻。 东阁大学士刘一燝更是怒喝道:“李可灼,你竟敢进献不明药物,致使圣上驾崩,该当何罪!” 他应该算是东林党内火最大的人,毕竟他多年来在先皇朱常洛的身上,好不容易熬到了万历帝离世 ,眼见好日子就来了,可还没过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任谁能不糟心? 李可灼颤抖着声音辩解道:“下官……下官也是为圣上治病心切,绝对没有加害之心,未曾料到会. . . . . .。” “住口!”御史王安舜立马打断他,“你这奸佞小人,分明是心怀叵测,谋害圣上!” “就是,如今还敢狡辩,按我大明律法你这是谋逆的大罪。犯此罪者,共谋者不论首犯还是从犯,一律凌迟处死,亲属及其同居之人也一律处斩。” 第192章 百官问罪 此话一出,可是吓傻了李可灼,他只想谋个富贵,没想到却给全族招来如此大的灾祸。 面对这样混乱的场面,徐天爵和朱由校却很自在,根本没有参与到其中,也不管文官他们怎么说,一个闭目养神,一个打瞌睡,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但这两人一个是先帝的儿子,一个是先帝的近臣。按理来说,他们两个应该最关心才是,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文臣们在下面争辩的口干舌燥,毕竟有人要杀李可灼和崔文升,有人便想保他们,毕竟各党派之间可都看对方不顺眼,而且最重要的是崔文升是太监,光凭这一点司礼监就不想让步。 毕竟自己这边的人,凭什么你们那边说杀就杀呀!即便是真杀,那也应该由自己来。 于是双方争论不休,而李可灼和崔文升只能绝望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是生是死,完全掌握在他人的手里。 另一边,崔文升看着李可灼被问责的样子,虽然强作镇定,但眼神中仍透露出恐惧。 毕竟先皇服了他的药,只不过是加重了,按理来说,他应该能免除死罪,毕竟是先帝让他开的药,只要有人为他说情,可以说他是尊了先帝的旨意。 最多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惜兵科给事中杨涟显然不想让她好过,直接指着崔文升道:“崔文升,你进献通利药,加重圣上病情,简直罪不可赦,按律当斩!” 崔文升见状也不嘴硬,连忙叩头道:“大人明察,奴才绝无加害圣上之心啊!” 可惜不管他说什么,东林党的人今天就是不想让他活,毕竟多年谋划落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有天大的怒气。 而朱由校的不在意,最终也引起了大臣们的注意,方从哲这依旧是充当透明人,不发表任何意见。 但是礼部尚书孙慎行和刑部尚书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明天少不了言官的弹劾,现在讨论的事儿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他们的职能在这里。 除此之外大理寺卿、督察院左都御史、右都御史,都是齐齐出列,不过面对这样的局面,朱由校却异常淡定。 只是淡淡开口问道:“你们看着朕干什么,商量出什么结果了吗?内阁说说你们的意见。”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原本还想着劝谏皇帝的话,瞬间都憋了回去,现在皇帝放权给他们,他们却争辩不出来一个结果,又有什么脸去看皇帝? 另一边,一提到内阁,方从哲这个内阁首辅也是活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刘一燝和韩爌其他几位阁员,其实他们之前商量过。 对于他们两人的处理方案也是很明确,李可灼直接抄家斩首,按谋逆论处,男子充军,女子遣散,毕竟先帝朱常洛的死和他有直接关系,再加上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鸿胪寺丞有没有人帮他撑腰,为他说话,这样的小人物,死了就死了。 至于内监崔文升,方从哲以为可以留他一命,发配到南京守陵,一辈子远离政治中心就行了,但和宦官过不去的东林党人却严词否决了,尤其是刘一燝他的反应最大,再加上其他的阁臣反对。 但他毕竟是司礼监的人还真不好处理,最后给的结果也依旧是在商量商量,主要是他们想看看尤福财是怎么说的。 其实要是按尤福财的想法来说的话,直接杀了就好,毕竟谁让这个王八蛋玩意儿之前在他面前得瑟的。 活该。 对视过眼神后,方从哲也是将之前商讨好的说了一遍,其实他真不想出这个头,容易得罪人,我是死人也好,活人也罢,他都不想得罪,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内阁首辅呢? 说完以后,朱由校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这可吓坏了李可灼,如果要按这个结论来的话,那他李家就真的完了。 但不管怎么说,只能怪他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毕竟要是没有他,朱常洛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时日。 “皇上,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乃是奉旨进药,是先皇让微臣献的药,司礼监尤公公可以给我作证,当时是由公公带锦衣卫去的我家,微臣一切都是奉命行事. . . . . .。” “大胆,竟敢在大殿上喧哗。” 尤福财也是慌了,原本他还是乐呵呵的站在一边看戏,但现在却莫名的牵连到他,这李可灼真是该死。 其实他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过,现在李可灼必死无疑,和他牵连上,绝对没有好事。 要是让这些文官趁机攀咬上,还真有可能掉一层皮,所以,他只能不顾礼仪的及时打断,避免情况继续恶化。 而朱由校显然没有兴趣听他辩解,徐天爵也是冷眼旁观,这样的蠢货,救了也没有什么用,所以他也不会出手。 就这样,此事盖棺定论。 “此事就按你们说的办,李可灼谋害先帝,按律当斩,刑部收监择日问斩,徐天爵、骆思恭你们两个去抄家,崔文升献药致使先帝病情加重,外放南京,充孝陵净军,永世不得回京。” “臣等领旨。” “陛下,陛下冤枉啊!” “堵住他们的嘴,带下去。” 至此,大明三大谜案之一的红案案就此结案,不过它在历史上却几次被翻出来用作党争的工具,可见其影响之大。 与此同时,得了命令的徐天爵也直奔李可灼的府邸,只不过和他一块去的不是骆思恭而是他的儿子骆养性。 毕竟他要是去了,双方之间有些尴尬,毕竟谁指挥谁,这就是个问题,再说一个小小从六品的府邸,也没有多少油水,还不如卖个面子给徐天爵。 所以让骆养性去,可谓是一举三得,既能锻炼儿子,又能与徐天爵打好关系,还不至于牵连上红丸案,毕竟即便是日后翻案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都和他骆思恭没有直接关系。 第193章 奉旨抄家 他的算盘倒是打得很好,不过事实也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他还没有怎么叮嘱骆养性,骆养性就屁颠屁颠的靠了上去,毕竟面对年纪轻轻,就能手握大权的徐天爵,谁能不崇拜,谁又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免不了请教一番。 更何况骆养性的年纪也不大,和徐天爵倒是有不少共同话题,而虚天决对锦衣卫也有需求,所以这一路上两人倒是聊的很投机。 主要是骆养性一直在问辽东的情况,虽然他锦衣卫能得到不少情报,但其中真真假假,良莠不齐,哪有当事人自己说的准。 不过骆养性也不是傻子,他问这些自然是想看看徐天爵到底有没有真能力,毕竟他锦衣卫想要摆脱东厂的控制,是需要强力的帮手的,不然厂卫厂卫,厂永远排在卫前面。 他们这些人费心劳力的干事儿,最后的功劳却都是东厂的,心里自然不平衡,不蒸馒头,争口气。 很快徐天爵和骆养性带着一众锦衣卫到了李可灼的府邸, “把前后门都围起来,你们几个敲门!” “是。”徐天爵一声令下,锦衣卫当即就有一个小旗官上前敲门。 “锦衣卫查案,快点儿把门打开。” 与此同时,旁边的几个力士也做好翻墙的准备,一旦大门不开,他们随时都能冲进去。 而此时李可灼的府内已经是一片混乱,毕竟先皇离世那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李可灼之前可没少炫耀朱常洛夸他是忠臣这件事。 再加上他献药屡屡被内阁阻止,整个大明权力中心恐怕都知道他的事,百姓们饭前饭后也是时常议论,如今出了事,自然是树倒胡孙散。 不过倒是还有几个忠心的,李可灼的老母亲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对着守在门口的管家说道:“都想死吗?快把门打开啊!” “是,老夫人。” 管家立马安排小厮打开大门,而在外面早就等候多时的锦衣卫瞬间鱼贯而入,一把把绣春刀以最快的速度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老夫人见状也是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地哀求道:“官爷饶命啊,饶了我们这一家老小吧!” 李可灼的妻子也是立马冲过来,拉着孩子一同跪地,泣不成声:“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孩子还小啊!” 那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紧紧抱住母亲的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样子应该是李可灼小儿子,在家里应该是倍受宠爱,其实要是没有这个事的话,这个孩子应该很幸福。 毕竟父母都有,上面还有疼爱自己的祖母,又有大哥在外面,家族的重任也落不到他的肩上,只可惜这一切都没了。 骆养性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李可灼犯下大罪,圣上下旨抄家,无人能免!李可灼犯谋逆大罪,陛下赐其死罪,择日问斩,李佳男子全部充军戍边,女子就地遣散。” 徐天爵则挥手示意锦衣卫们开始搜查。毕竟抄家自然是什么都不能放过 ,一切全部归公。 李可灼的妻子绝望地哭喊着:“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母亲也不断磕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官爷开恩,开恩呐!” 此刻的他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过他还是希望能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份上,给她们留点,毕竟他们这些深闺妇人,完全没有生存的能力,再说由奢入俭难呢! 然而,锦衣卫们却毫不留情,毕竟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家里能有多少钱,撑死几千两。 鸿胪寺丞属于从六品官职,年俸大概在1310两银子左右(根据一些历史资料的推算,不过不会全部以白银的形式呈现)。但这只是基本俸禄,实际收入还会有一些额外的津贴,如差旅津贴、柴薪银、廪给银等,不过一年也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两,再除去庞大的开支,又能剩下多少?。 除非他贪污,不过他这个官职也没有多少油水,所以这一趟众人出来挣不了多少钱。 但依旧卖力已经身后站着的一个是正二品大员,一个是现任指挥使的儿子,表现好了,不一定得到奖赏,表现不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众人卖力的在府中翻箱倒柜,搜罗财物。而整个府邸也是哭声、喊声、碰撞声响成一片,一片凄惨景象。 徐天爵见状早早的躲了出去,这里交给了锦衣卫,而自己则是倚在大门外的柱子上,等着里面完事,把人带走,就算交差了。 至于里面的钱,他丝毫不感兴趣,就这点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况且此事牵连甚大,关注的人绝对不会少,让下面出力的锦衣卫拿点就行了。 很快,李府的众人就被拉了出来,男子全部押解,而女子则被赶到了一边,至于金银珠宝以及其他的东西则全部摆在院子里,徐天爵见完事了,也进去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三箱白银以外,其他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大人,共查处白银2321两、田地100余亩、店铺两家的房契挂名在李可灼的大儿子名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普通的古玩字画以及书籍,全部加起来大概有四千两白银。” “行,那白银的零头我拿80两,其他的你跟兄弟们分了,出来跑一趟都挺辛苦的,晚上回去买点酒喝。” “行,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大人了。” “把银子分好,然后贴上封条,咱们撤。” “是。” 而此时,李可灼的妻子已经哭晕在了大门外,毕竟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糟透了,至于他的两个小妾,早就收拾东西跑了,现在大门口只剩下他的老母亲,他的正妻以及两个庶女。 他的嫡长子,小儿子都被抓走了,可以说此刻他们李家已经没了。 第194章 新军亮相 “马上走人,别在这里耗着,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如果敢私自进去,顺天府可不会惯着你们。” 说完那个好心的小旗就带人将查抄之物全部搬走,毕竟这些东西还要存入国库或者是内帑,但不管存在哪里,都是需要核对的,不过也就是走走样子,流于形式,但却绝对不能少。 而处理完抄家一事后,徐天爵就一心扑在新军建设上了,在朝堂上也是偶尔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他说的话却往往带有决定性的作用。 让东林党人越加关注他,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宫里的形势也越来越稳定,徐天爵还把客氏的亲儿子侯国兴、亲弟弟客光先也都给看管了起来,除了失去自由,不能闹事以外,吃喝倒是都给了保障。 不过客氏却不怎么在乎,毕竟她早年的生活阅历让她的亲情意识很淡,不然也不可能刚生了儿子,就把儿子扔下进宫当奶娘,为自己去谋求富贵。 不过徐天爵也没有做的太过分,他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训练新军对付努尔哈赤,紫禁城内只要保证不出什么意外就行,还有那些该死的文官别给他拖后腿。 所以在这样的形势下,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接近年关了,由于朱常洛死的突然,再加上公元1620年,这一年前前后后有三个皇帝在位,所以朱由校继位以后,并没有改元,依旧是按泰昌元年来计算。 所以,文武百官还是很在乎这个年关的,毕竟这也算是新皇登基的第一个新年。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北直隶却匪患频繁,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连各地方官员孝敬中央官员的钱都敢劫,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要是只抢一些,普通商人的钱或许朝廷上没有人提这件事,但是他偏偏动老虎的蛋糕,简直就是找死。 于是十一月的大明朝会上,给劫掠的官员以及正义直言的官员齐齐发声,请求朱由校出兵剿灭周边匪患,还百姓一片安宁。 兵科给事中杨涟挺身而出,恭敬地向朱由校行礼后,慷慨陈词道:“陛下,如今周边匪患猖獗,百姓苦不堪言。匪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民不聊生,田园荒芜。臣恳请陛下出兵剿灭匪患,还百姓一个安宁太平!” 朱由校坐在龙椅之上,微微皱眉,这一次,他终于打起了点精神,毕竟东林党人天天这么念叨,他多少也会受点影响,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匪患之势,果真如此严重?” 不是他不相信,只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见状左光斗也是神色凝重,再次拱手道:“陛下,杨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匪贼日益张狂,若再不加以遏制,恐将酿成更大灾祸,危及江山社稷。” “易县、涞水等地。这里紧邻太行山,地形复杂,山脉连绵,有众多山谷、沟壑和茂密的山林,为土匪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地,他们休养一段时间后,便会冲入北直隶,迫害百姓,还有广平府与山东临近的一些县域,也都经常受到匪患的迫害。” 其他大臣们也是纷纷附和,毕竟他们中可有不少被劫的,即便没有损失财物,但也憋了一肚子气,这次必须让他们知道点厉害。“陛下,当速速决断,出兵平匪,以保我大明疆土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朱由校被他们问得有些忘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于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徐天爵,毕竟客氏和他说过,朝堂上有什么事不懂的问徐天爵就行。 再加上他也不愿意管,有徐天爵正好。 “徐爱卿,你怎么看?”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可以让新军平定匪患,如今新军训练到今已有三个多月了,正好让他们经历一下实战,积累经验。”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兵部、户部、工部你们配合,尽快平定匪患。” “臣等遵旨。” 得到旨意以后,徐天爵也是立马行动,毕竟瞌睡来了送枕头这种好事可不多见,而且这算是战功,对他统领整个辽东的兵马百利而无一害。 “黄尚书、李尚书还请你们多多配合。” “徐大人放心,那是自然。” 现在徐天爵势头正盛,黄嘉善、李汝华也不想得罪。更何况清剿匪患损害不到他们的利益。 再说配合的事,只需要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他们只需要吩咐一声,用不了他们操心。 新军大营。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实战的机会,徐天爵还是很珍惜的,他可不想自己这三万人的心血刚投入到辽东战场就全没了。 很快,新军的一众高级将领,也就是徐天爵的班底都到了。除了刚调过来的韩勇、孙毅外,徐天爵还从清河把马熠和顾靖宇给调了过来。 清河的局势已经很稳定了,有马燃、冯懦两个人在那里就行,只要不是努尔哈赤倾全国之力发起战略性进攻,完全能够守住。 再说真要是几万人的大战,派几个将领过去都没有用。 眼见都到齐了,徐天爵也不磨叽,直接下达军令。 “陛下旨意让新军出兵平定匪患,太行山东麓地区的易县、涞水等地长年盘踞匪患,锦衣卫给我们的情报是那里至少有4000人,人数不算少,每年都有不少百姓被他们裹挟上山,死者更是不胜其数。” “这些人真该死。”顾靖宇年轻气盛,再加上他年纪小,没有见过人间百态,自然是嫉恶如仇。 可说真的这些土匪或许之前也是良家百姓逼不得已,但不管怎么说,从他们成为土匪的那一刻起,就与朝廷形成了天然的对立面,除了诏安,他们别无其他活命的选择。 毕竟土匪可是个提心吊胆的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靖宇先坐下,听大人把话讲完,你再说。” “是,末将鲁莽了。”顾靖宇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徐天爵也没有在乎,不管是顾靖宇的身份,还是他说的话都不至于让徐天爵追责,再说了他也不是那帮穷酸文人,没有动不动就教训别人的毛病。 第195章 出兵剿匪 “没事,坐下吧!除了我刚才说的这一伙土匪以外,势力庞大的还有一伙盘踞在广平府与山东临近的一些县域。” “由于处于不同行政地区的交界处,管理上容易出现衔接不紧密的情况,导致当地府衙的治安管控的难度很大。一些匪徒便利用这种管理的模糊地带,聚集起来从事劫掠活动,且在作案后便于逃窜到其他省份躲避追捕,这一次也要一网打尽。” “大人下令吧!新军训练这么久了,是时候该见点血,检验一下成果了。”几个将领也都是战意高昂。 徐天爵对于这次的行动也有自己的打算,首先他是不会去的,毕竟马上就是年关了,即便能赶回来,他也不想奔波。再说一些连甲胄都没有的匪徒,收拾起来也用不了大费周章。 “好,既然都很着急,那我就直接下令了。” “韩勇,孙毅。” “末将在!” 他们两人也算是久经战阵了,之前有在徐天爵帐下清剿过叛军,由他们出战,众人也都放心。 “你们二人领一卫兵马外加4500火铳兵合计一万人,直奔易县、涞水,剿灭蜗居在那里的匪徒。” “末将领命。” 由于此次主攻的大方向有两个,徐天杰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刚刚从清河回来的马熠和顾靖宇,虽说现在顾靖宇的职位不高,但他家里毕竟有爵位,属于勋贵体系,还是能服众的,再加上有马熠这个老手,徐天爵放心,让年轻人出去历练一番未必是坏事,毕竟军队是需要新鲜血液的。 “马熠、顾靖宇。” “末将在!” “你们二人与第一路同样兵马,目标广平府,记住稳中求胜,多让将士们练练手,还有允许他们投降。” “是。” 接着徐天爵又吩咐道:“易县、涞水以及广平府匪首的信息,锦衣卫会给你们,现在马上集结军队尽快出发,争取能带着将士们赶回来过年,不过回不来也没事,没有硬性要求。” “是。” 情报对于一个军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古代军队往往都是依靠将领来进行判断,而将领大多时候都靠的是直觉,以及非常有限的情报。 所以往往判断失误,造成一支军队的覆灭,所以情报工作必须抓起来,看来是时候和徐沐阳再谈一谈了。 如果自己这个族弟不能用,那他还得另寻他人,毕竟大明从来不缺乏人才。 “行了,准备准备,马上出发,顺便看看部队急行军一天能走多远。” “是。” 其实这个时间段是不适合动兵的,主要还是气候原因,不过这些匪徒太靠近京师了,天子脚下岂容他们为非作歹。 况且又在自己国境之内后勤补给极为方便,再加上徐天爵想练兵,自然而然的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平定匪患的危险系数还是很小的,而且明军装备了大量燧发火铳,不进行实战试验怎么改进? 只有经历过大自然的环境考验才能经得起磨练。 第二天,黎明时分,营地内军旗飘扬,战鼓轰鸣。步兵和火铳兵们整齐列队,盔甲和兵器在晨曦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这一次,新军只出动了步兵和火铳兵,骑兵继续留守大营,毕竟骑兵训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更重要的是此次平定土匪祸患也用不着骑兵。 徐天爵主要还是寄希望于燧发火铳,这玩意儿也是需要实战经验,战术协调也是需要磨练,这次机会真好,所以跟过去的步兵主要还是负责收尾以及保护清缴工作。 主角还是火铳兵。 韩勇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即将出征的将士们,他就是那种很传统的武将,军功都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升上来的,给底下士兵的感觉就是有一股威严。 只见他高声喊道:“将士们,今日我们出征平匪,为了百姓的安宁,为了朝廷的尊严,定要奋勇杀敌!” 士兵们也是齐声高呼:“杀敌!杀敌!”声音响彻云霄。他们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好几个月,对战功极度的渴望。 韩勇的话无疑是激起了他们的血性以及对战功的渴望。 步兵先行一步,由于是出营,将官们还是都很重视,毕竟徐天觉在这儿,刚刚训练好的新军,起码要能看的过去,至少要给人一种精锐之事的感觉。 所以他们动作行云流水,迈着坚定步伐,整齐地向前行进。手中长枪和盾牌也都全拿在手里,步伐稳健,气势磅礴。 不过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等到大军真开出去,除了主武器以外,其他的甲胄盾牌都会放在车上,或者是让民夫拿着,毕竟这玩意儿重量不轻,一直带着还是很吃力的。 火铳兵们则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手中的火铳。 他们与前面的步兵不同,他们的武器而是火铳和一把雁翎刀,身上也全部都是轻甲,甚至有些人都不着甲。 毕竟他们也不需要近身肉搏,真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是生死大战了,溃败或许就在一瞬间,根本就没必要,着甲不着甲都一样。 正面装备精良的步兵都抵挡不住,难道还能靠这些火铳兵力挽狂澜吗? 此时的队伍中,军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战士们助威。马蹄声、脚步声和盔甲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激昂的战歌。 虽然没有配备骑兵,但是斥候是绝对不能少的,还有几位主将的私兵也都配了战马。 一下子出动了两万人,整个大营里,瞬间就显得空旷起来,徐天爵倒也没有什么事了,现在他不是京官,相对来说是很自由的,不用每天点卯。 再加上辽东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这个辽东巡抚倒也不着急着上任,毕竟新军还没准备好呢! 再加上辽东有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他去了也不好施展手脚,所以还是过完年以后看看形势,再去辽东。 第196章 上书言事 既然没事儿,徐天爵便打算回一趟南京,现在他虽然权柄很重,但是依旧不能抛开徐家,有些事情他还要和自己的父亲商量。 更重要的是江南一地的商贾,他们的手里可握着不少银钱,现在玉米,甘薯,马铃薯,都已经传入中国了,只不过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种植,朝廷想要推广这些东西,少不了要花钱,可现在朝廷的财政早已是入不敷出。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去推广这些农作物,而且想要一个地方的百姓接受这种新兴的粮食也是极为困难,想当年嘉庆年间的改稻为桑阻力有多大就可想而知。 更何况玉米、甘薯这些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所以不让百姓看到实际的好处,他们恐怕会很抵触,而这就需要朝廷了。 朝廷可以贷给他们钱,让他们种植,还可以出价收购他们手上新种植出来的玉米,地瓜和土豆,还有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这些钱将补偿给他们,也算是让他们心里有个底,但是这些都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需要钱。 可现在朝廷拿不出钱来,即便是拿的出来,也不会往这方面投入,毕竟朱常洛的陵墓还没修好呢! 所以玄天诀只能自己找办法,但这来钱最快的还得是商人,那些守着土地的地主没多大作为,所以徐天爵打算回江南一趟,好好和他们谈谈。 毕竟虽然之前有隆庆开关,但是限制的条件可不少,极大影响海外贸易,对这些商人是有诸多不便。 徐天爵相信这些人是有长远眼光的,只需要交点小税,就可以挣大钱,何乐而不为? 于是在新军出发没多久,徐天爵就进宫面圣了,朱由校这些天过的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更加随心所欲了。 他先是把客氏封为“奉圣夫人”,虽然受到众多朝臣的反对,但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朱由校显然是下定了决心,毕竟他已经这么大了,按理来说是不需要奶娘了,但客氏想要留在皇宫,再想依靠奶娘的身份是不可能实现的。 而封为后妃也不大可能,毕竟现在的朝臣反应就已经很激烈了,再踏过他们的红线,恐怕真有几个会撞死在这太和门前。 于是双方都没有得寸进尺。然后朱由校又下令重建中极殿等宫殿,但由于朝廷财政有限,这件事就暂时被搁置了。 毕竟没钱是真的,内帑虽然有钱,可自从朱常洛废除了矿税以后,几乎是已经到了只出不进的局势,毕竟皇家的收入都是有限的,而且还是定时。 况且修宫殿的花费可不小,如果国库不出钱的话,光靠内帑,朱由校即便是再败家也舍不得。 就在他烦恼之际,尤福财的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起,“陛下,辽东巡抚徐天爵求见。” 朱由校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金丝楠木,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毕竟他们接触皇帝不久,还搞不清楚喜怒,自然是小心翼翼。 “好,让他进来吧!” 徐天爵在内监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绕过雕刻精美的木床,来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徐爱卿来了,有什么事?” 朱由校这些天倒是接见了不少人,而那些文臣说话又是慢吞吞的,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严重拖慢了他的工程进度,所以这几天他学聪明了,上来就直接问重点,几句话就能将人打发走。 这样一来,倒是能给他自己节省不少时间,毕竟木匠这活可需要精工细琢,消耗的时间也可不少。 徐天爵,行礼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朱由校头也不抬,随口说道:“讲。” 不是他不尊重徐天爵,金丝楠木上的雕刻,正好处于关键时刻,他如果不聚精会神,恐怕会 徐天爵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如今灾荒不断,百姓食不果腹,再加上辽东战乱赋税繁重,早已经苦不堪言,如果朝廷不重视日后恐酿成大祸。臣有一策,或可缓解此困境。” 朱由校听到这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徐天爵:“哦?你快说来听听。” 其实朱由校不是太关心这个,但是徐天爵很少来烦他,而且自从他继位以后,徐天爵没少往宫里送好东西,虽然都是些木头,在别人眼里不值多少钱,但在朱由校眼里,那就是价值千金,不可多得。 见状徐天爵也是赶忙说道:“礼部右侍郎徐光启所着《农政全书》中提到几种新型作物,番麦(玉米)、甘薯、土豆(明朝就已经有甘薯和土豆的名称了)。” “这些作物易种植,产量高,即便是在贫瘠干旱之地,也能开花结果,若是在我大明推行种植,或可满足百姓的生存需求,缓解食物匮乏之状。”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似懂非懂地说:“这能行吗?朕可不懂这些。” 他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卖关子。 徐天爵他一这么说也害怕他不听,便有些心急,毕竟他明面上还是皇帝,自己只能劝说,于是便急切地说道:“陛下,如今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不尝试新的种植之法,恐生大乱啊!” 朱由校也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你看着办吧,别来烦朕。” 徐天爵无奈,只得再次行礼道:“陛下,此事关乎民生大计,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朱由校站起身来,把手中的金丝楠木递给尤福财,说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去办吧。” 徐天爵深知这年轻的皇帝不懂得民生之重,不过懂得放权就行,再说这件事儿也没这么快能办好,毕竟要先搞来钱才能实施,而且现在是11月份,气候也不允许,所以也不用太着急。 眼见朱由校想走,徐天爵只能抓紧时间,“陛下,臣还有一件事,如今外患严重,而国库空虚,内帑也不怎么宽裕,臣倒是有一个生财之道。” “哦,说来听听。” 第197章 准备南归 这一次,徐天爵没给朱由校反映的时间,直接就将重点说了出来,一听到有钱朱由校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虽然他是皇帝,但是没钱的皇帝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崇祯一样。 “陛下,自从隆庆开关以后,我朝对外贸易便有所发展,但是受限于各种规则的条条框框发展有限,如果我们完全放开海禁,海外贸易利润丰厚,必能吸引众多商人,税收自然大幅大增。” 朱由校挠挠头:“这能行得通?万一出乱子怎么办?” 徐天爵赶忙道:“陛下放心,只要加强管理,制定严格的法规,必能有序发展,而且臣这一次也想请旨去江南看看当地官员以及海商的态度,到时候再回来和陛下以及朝臣商议。” “好,就按你说的来,加正七品巡按御史,代朕巡查南方七省。” “微臣遵旨。” 可不要小看了这巡按御史,虽然是个正七品官但却是极为重要的职位。巡按御史是代天子巡狩,按临所至地方,小事立断,大事奏裁。 职责包括纠察地方官员的不法行为,比如贪污、虐民、枉法等情况;考察吏治,对官员的能力、操守等进行评估;审录囚徒,平反冤狱。他们可以在南方各省监督军政事务,权力广泛,虽然品级不高,但可以威慑地方官员。 再加上徐天爵还有二品的辽东巡抚、三品的指挥使、三品的辽东兵备道按察使,威慑力直接拉满,更有魏国公府,定国公府,一众勋贵势力做后盾,基本可以说是明朝后期最有威慑力的巡按御史了。 更何况徐家就在南直隶,南直隶可不是说只有南京一座城,南直隶的面积相当于现在的江苏、安徽加上海。 由此可见,徐天爵去南方这一趟没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徐天爵从皇宫回去以后就着手准备,先是安排福伯准备船只,然后就是通知定国公府,再怎么说也算是同族,还是要打声招呼的。 而从北京回南京最快的方式则是走水路,而且现在是顺风,大概需要4到5天,而他必须争取在年末之前赶回来,也就是说他此次回南京最多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回路上就要花掉半个月,在南方顶多能待一个月。 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定国公徐希皋也立马把自己的孙子徐沐阳给叫了过来,至于定国公世子,他不想搭理自己这个废物儿子, 定国公府,幽静的书房内,定国公徐希皋与孙子徐沐阳相对而坐。 徐希皋面容凝重,目光深邃地看着徐沐阳,缓缓开口道:“沐阳啊,如今这局势,你也看得清楚。徐天爵如今位高权重,我定国公府若想再续往日荣光,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徐沐阳微微皱眉,神色间有些犹豫:“祖父,徐天爵虽为族兄,可他. . . . . .。” 徐希皋微微抬手,打断了徐沐阳的话:“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但如今形势逼人。定国公府这些年来虽有威名,却已不复当年鼎盛。徐天爵如今如日中天,若我们能与之交好,得其助力,定国公府或可重振雄风。” “还有你顾忌的太多了,徐天爵虽然已经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他若想要那个位置的话, 十年之内很难实现,况且这天下朱家做得我徐家为何做不得?别忘了当年的隋唐,他们的关系可比我们近多了,更何况我定国公府的爵位是怎么来的?” “大势之下,非人力所能阻挡,大明日渐衰落,早已有了亡国之相,自然是有能力者取而代之。” 徐希皋的话直接把徐沐阳给干沉默了,看来祖父看的那些书还是有用,200多年了是时候敢叫日月换新天了。 徐沐阳沉默片刻,思索着祖父的话。他深知定国公府如今的处境,也明白祖父的苦心。“祖父,若效忠徐天爵,日后若有变数,又当如何?” 徐希皋微微叹气:“世事难料,但眼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沐阳,为了定国公府的未来,你必须做出抉择,要不做一个碌碌无为的二代,等到大明倾覆之时,定国公府也将灰飞烟灭,要不就拼一把,不管怎样定国公府的富贵都长久不了了。” 徐沐阳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祖父,孙儿明白了。为了定国公府,孙儿愿效忠徐天爵族兄。” 徐希皋露出欣慰之色,微微点头:“好,沐阳,定国公府的未来就靠你了。”爷孙俩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和期望。 要不是自己的儿子不中用,徐希皋还是希望自己的嫡孙来做,只可惜没有嫡孙,庶孙也是孙子都一样。 既然打定了主意,徐沐阳也没有犹豫当即便出发前去拜访徐天爵,毕竟迟则生变,这可是条真理。 而徐天爵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他也没有多少可收拾的,只待明天一早便乘船南下,离开江南已经三年了,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少爷,沐阳少爷求见。” “终于想通了,行,让他进来吧。” “是。” 徐沐阳轻叩门扉,待门开后,见到徐天爵,他微微躬身行礼:“族兄。” 徐天爵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沐阳,你来了,想必是有了决断。” 能得到他手中的情报系统,徐天爵自然是开心的,虽然他们魏国公府也有自己的手段,但大多是在南方七省,北方六省加北直隶,他们还真不了解,毕竟人的手不能伸的太长,不然容易让人家给砍断。 徐沐阳点头:“族兄,我想通了。我手中的情报机构虽隐秘、庞大,但如无英明之主引导,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能买买消息,没有什么大作用。我定国公府若想再复辉煌,唯有族兄能担此重任,我愿效忠于你。” 徐天爵拍了拍徐沐阳的肩膀:“好!沐阳一家人说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岂不是见外了?你能如此想,实乃是家族之幸。你这情报机构是关键,往后行事,信息便是命脉。” 徐沐阳应道:“族兄,情报机构上下,我会亲自整顿,确保为你所用,绝不出现差池,定国公府早已布局多年,早在祖父担任世子时,就知道定国公府已经逐渐远离权力中心,所以我们便在北方六省开设了大量的商铺,以此来收集北方的信息,而且朝中文武百官的家里,我们也买通了不少丫鬟、小厮。” “而且锦衣卫中也有不少人在为我们卖命,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定时去向他们收集情报,再给予保证,双方应证之下情报的准确性会高很多,不过族兄放心,锦衣卫绝对不会知道这是定国公府所为。” 徐天爵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沐阳,有你相助,大事可成。你放心,定国公府的辉煌一定会再现,世人再也不敢小觑,相信我,这天下会有我们徐家一席之地。” 第198章 新军首战 “那就有劳族兄提携了,听闻族兄近日要南下江南,祖父想让我跟着族兄一块去,顺便拜访一下族叔。” “好,我也有事和你商量,这一路上咱们好好谈谈。” 面对徐沐阳的请求,徐天爵自然是欣然答应,毕竟他对定国公府的情报势力还不是很了解,正好借此来摸清楚,也方便日后的行动。 双方约定好之后,徐沐阳就匆匆离开了,毕竟他也要回去收拾点东西,这一次下江南,起码要待一个月,不做点儿准备,到时候恐怕会手忙脚乱。 次日一早,风和日丽,宽阔的运河上,一艘华丽的官船缓缓前行。徐天爵身着一袭素雅的锦衣,站在船头,江风拂过,衣袂飘飘。 船头旌旗飘扬,水花飞溅。徐天爵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两岸青山绿水不断后退,偶尔能看到岸边忙碌的农夫和嬉戏的孩童。 官船的甲板上,士兵们站岗守卫,神情严肃。船舱内,布置得精致典雅,案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和书籍。 徐天爵与徐沐阳相对而坐,徐虎则侍卫在一旁,徐天爵的心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徐沐阳也已经清楚了,所以接下来的发展必定是按照他们有利的方向进行。 定国公府和魏国公府的探查势力要进行整合,消息互通,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与此同时,新军也已经和当地的锦衣卫联系上了,经过一番交流以后,他们基本得到了当地土匪的准确消息。 “易县、涞水方向以土匪容三为首,此人残忍、狡猾。前年因袭击官军粮草被射瞎了一只眼睛,所以对朝廷的恨意极大,而且为人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他们这些人善于利用易县的山地地形设伏,经常打劫过往商队,对当地百姓也时常压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狡猾多疑。” 我们知道他们长期蜗居的据点有一个是门墩山,那里在易县、涞水之间,是易县的门户。” “好,具体情况我们也了解了,有最新情报记得及时通知我们。” “是。” 那锦衣卫百户说完之后便驾马离开了,他们只有传递情报的义务,干完自己的事,自然就走了,毕竟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留在这里。 韩勇和孙毅两人,看着手中的地图,商量道:“这里地形复杂,我看可以先派出1000人充当先锋部队,可以先试探一下这些贼人,要是有什么情况,后面的大部队也能快速跟上。” “我看可以,不过出发之前大人说过,尽量让火铳兵练练手,在人员配置上,我建议出一个千户的步兵,然后再加500火铳兵。” “好,就按你说的来,让他们尽快出发吧。”韩勇,孙毅抽调了1500精兵,作为先头部队,先一步出发。 而此时锦衣卫提到的土匪,正在易县附近的村庄里屠戮。 这群土匪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利刃,在村庄中肆意烧杀抢掠。他们的怒吼和村民们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村庄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你们这些恶贼,不得好死!”一个年轻的村民愤怒地吼道,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锄头,眼中充满了仇恨和决绝。 “哼,敢杀我们的兄弟,今天就让你们全村陪葬!”土匪头子恶狠狠地喊道,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村民们砍去。 “是那畜牲,先欺辱我妹子的,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土匪,该死!。” 这是一个大村,人数起码上千人,青壮男子也有200多人,此刻纷纷拿起农具,与土匪展开殊死搏斗。但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村民,力量悬殊,很快就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孩子他爹!”一位妇女绝望地哭喊着,想要冲向自己受伤的丈夫,却被其他村民死死拉住。 老人抱着年幼的孩子,颤抖着躲在角落里,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这可怎么办啊,老天啊,救救我们吧!” 整个村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其实这里的百姓是绝望的,因为易县是内陆地区没有军队驻扎,而县衙里的人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所以只能无助的挣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和喊杀声。“是官军!官军来了!”一个眼尖的村民兴奋地喊道。 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明军先锋部队如疾风般迅速赶来,而他们正是韩勇派出的先头部队。 由于他们人少,且不用携带粮草辎重,行军速度自然比大军快不少,但也是这个村庄的幸运,这个村庄正好位于大军前往易县、涞水的必经之路上,不然也不可能遇上。 为首的千户身骑一匹高大的黑马,身披战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 见到不断冒烟的村子,他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就带着军队急行五里赶到了这里,果然是有土匪在此作乱。 第199章 尽数全歼 还真是送上门来的军功,不要白不要,于是当即便下令道: “兄弟们,跟我上,杀光这些土匪,保护百姓!”千户大声怒吼之下,一马当先地冲向村庄。 他之所以敢这样,其实也是仗着一身的甲胄以及胯下战马,装备优势足以让他保命。 “杀啊!”身后的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如虹。毕竟他们是新军,战力不凡,除了心高气傲以外,更想要战功。 于是步军三人或两人组成两仪阵或三才阵三三两两的相互配合,逐屋清扫,而 500 名火铳兵迅速则以五人为队,有条不紊地进入村庄。 “砰、砰、砰!”燧发火铳的爆鸣声响起,一个个土匪惨叫着倒下。 现在的土匪正好也处于分散状态,没有集中在一起,五支燧发火铳完全可以应对,而且他们身边还有步军保护,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什么火器?怎么这么厉害!”土匪们惊恐万分,开始四处逃窜。 火铳这种东西 已经在中华大地上流行了几百年了,而这些土匪大多都是亡命之徒,来自各地的都有,自然有见多识广者,但是,他们却完全错估了燧发火铳的性能,倒是白白为此付出了数条性命。 “别跑!你们一个也别想逃!你们都是老子的军功。”一名明军士兵喊道。 “饶命啊,军爷!”有土匪吓得跪地求饶。 “你们这群恶贯满盈的家伙,死有余辜!”士兵们毫不留情,继续追杀。 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土匪们死伤惨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很快,战斗接近尾声,村庄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土匪的尸体。 千户看着幸存的村民,关切地说道:“乡亲们,别怕,土匪都被消灭了。” “多谢军爷救命之恩啊!”村民们纷纷跪地,感激涕零。 “大家快起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以后有我们在,不会再让土匪来欺负你们!”千户扶起一位老人,他也是贫苦百姓出身,见不得他人被欺负,毕竟他曾经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只不过要比他们好一些,他在乡绅家里服侍少爷,到认识些字,再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加入新军,得到赏识,担任了一个副千户,不过出征之前他们队的千户意外负伤,正好由他来带队。 “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我们伤亡了多少人,把这些土匪的尸体都挪过去,让随军医官给这些百姓看看。” “是,千户,刚才尸体我已经让人清点过了,这伙土匪足足有400多人,刚才留了两个活口,他们就是盘踞在易县、涞水的那伙土匪. . . . . .。” 前来汇报消息的百户将原由说明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将这一消息汇报给后面的韩勇,等到大军赶来,这个村子已经恢复了一点生机,不过也只有一点儿,1000多人的村庄,被杀的只剩下了600余人。 可以说,每家每户都有人被杀,一到夜间,恐怕哭喊声会盖过整个村庄,在这样的环境下,将士们也是极度压抑。 毕竟徐天爵的新军可是在努力向着一支有良知的军队靠近,思想课由几个看不惯这世道的秀才来讲,徐天爵也是先给他们上课,他们灌输一些思想,然后再由他们来教导新军。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这支新军的待遇好,不用为吃的发愁,不用为军饷被克扣而恼怒,怨气自然就小,情绪稳定,再加上有严苛的军纪约束,往往能与百姓共鸣。 “好了,留下一些粮食,大军即刻出发前往易县。” 明军休整了两个时辰,眼看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他倒是不怕土匪夜袭他们,但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去易县方便一些。 再说这里离易县也不远,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对于韩勇的这一行为,此地的百姓倒是感恩戴德,而他们也知道了一个名字,新军统帅徐天爵。 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易县、涞水的百姓将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毕竟没有他,他们就不可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其实这也是徐天爵潜移默化所影响出来的,毕竟要为以后铺路名声自然少不了。 就像明末李自成为什么比张献忠要强,大家都是农民起义没什么不一样,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李自成的口号喊的响,投靠他的人多,影响力自然就大。 很快,大军行进,和韩勇预想的时间差不多,正正好好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易县,易县知县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他其实是很期盼大军能来平乱的,因为这会流寇在这里,他易县的民生可以说是保定府中最差的,这直接影响他的政绩,要是再这么下去,恐怕明年升迁的时候,他会被调到偏远地区当知县。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他迫切希望大军能够剿灭匪患,所以自然是最用心的。 “属下易县知县陈一平见过指挥使大人。” “陈知县客气了。” “我们快进城吧!这天有点凉了。我为将士们准备了热水。” 说完他便抬头看着几人的面部表情,其实,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害臊,人家别的地方迎接大军,即便不是准备上好酒好肉,那起码要管顿热乎饭吧!但他易县实在太穷了。 本来就天灾人祸,收成不好,再加上土匪这么一搅和,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根本就拿不出多余的粮食。 所幸韩勇、孙毅都不在乎这个,就笑呵呵的进城了。 见状,陈一平也是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也是真感谢他们,毕竟这要是遇见不讲理的武将,恐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第200章 进驻易县 毕竟来的是一个正三品指挥,使他一个正七品县令没有招待好,的确是他的过失,到哪儿都说不过去? 入城之后天色已晚,陈一平就是再没钱,也必须请韩勇,孙毅吃顿饭,算是接风宴。 韩勇,孙毅也不是不近人情,酒席上推杯换盏之后,陈一平就把话题转移到剿匪上,毕竟,易县、涞水的匪患早一日铲除,他就能早放心一天。 “这个陈知县放心,我大军在开进易县之前就已经歼灭了一伙草寇,人数在400左右。” “那真是太好了,我易县、涞水方向没有卫所,这些贼寇异常嚣张,除了这易县城,其他的地方他们都敢去。” 陈一平一说到这就倍感屈辱,他是易县的父母官,可却不敢出易县城,这对谁来说都是屈辱。 眼见陈一平就要落泪,韩勇也是当即开口:“陈知县,明日大军就会出征,一举剿灭易县、涞水的草寇。” “那我就在这里祝各位将军旗开得胜。”说完,便将整杯酒给干了,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接着几人又详细的聊了一聊贼寇容三,由于明天要去剿灭他们,陈一平也不敢留他们太晚,害怕耽误事,就草草的结束了饭局。 而此时,另一路明军还在路上,广平府隶属于北直隶南部,而易县、涞水则是保定府北边,离顺天府很近,所以,按照距离来推算的话,不出意外。韩勇,孙毅这一支新军会先一步完成。 不过这一切暂时都不归徐天爵管了,他的官船正浩浩荡荡行驶在大运河上,即便现在是枯水期,影响也不大,他的官船吃水并不深,再加上有西北风的助推速度,倒是和预想的一样快。 恐怕再过三日左右,就能抵达南京,而他回去的消息,早在半月之前,他要回去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南京魏国公府,毕竟他每月都与家里有书信往来,不过那个时候日子还没有确定,但想来他们也应该有所准备。 “族兄,咱们这一路下来逃荒的百姓倒是不少。” “嗯,是不少,不然鲁南也不会有大规模的叛乱。”面对徐沐阳的搭话,徐天爵也乐意和他聊一聊。毕竟人的思想总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前面就是兖州府了,沐阳一会儿看看有什么不同?” “好,我会多留意的。” 按理来说,徐天爵应该去济南府拜访一下尹军这个山东布政使,毕竟他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不过他现在还有要事在身,现在不去也说的过去,不过回来的时候还是要抽时间去看一眼。 毕竟一省的布政使,还是要给些面子的,毕竟这可是封疆大吏级别的人,权力可不小,而且又处在山东这个关键节点,多少还是要重视一些。 而且鲁南他也要回去看一看,毕竟之前他可是放下过豪言的,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鲁南各县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去看看的好。 左右也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很快,官船便行驶到了兖州段的运河内,这里的航运倒是繁忙,而且流民大大减少,虽然衣衫褴褛者不在少数,但看那样子,应该还能吃得上一口饭,比别的地方要好上不少,毕竟,即便是在盛世,普通百姓也未必都有得体的衣服。 见这样的场面,再结合之前徐天爵的话,徐沐阳的脑袋何其灵光,左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族兄,难不成这鲁南之地一直都是在族兄的控制之下?” “哈哈,可不能这么说。”徐天爵笑着摆了摆手。 “这鲁南之地怎么可能是我一个辽东巡抚管得了的,虽说辽东隶属于山东,可两者相隔千里,我的手可伸不了这么长。” 徐沐阳也有些懊恼,此话怎么可能明着讲出来?且还是在这船舱之外,会被有心人听去,难免会给自己引来麻烦。 不过徐天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族弟有所不知,这鲁南各县的知县其实都是咱们徐家的门生故里,这些人都是经过挑选的,虽不能说是一心为国为民,但也算得上清官. . . . . .。” 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徐天爵就没有再说,不过,徐沐阳却已经都明白,鲁南的知县都是魏国公府的人,鲁南自然是徐天爵说了算。 可不要小瞧这正七品的知县,俗话说皇权不下县,这可不是无稽之谈,知县在民间又被称为父母官,知县在一个县里就是土皇帝,如此一来,徐沐阳愈发佩服自己的祖父徐希皋了,仅能早早的看出端倪来。 不过他对徐天爵的感观也是再次刷新,辽东巡抚基本就已经控制了辽东,如果再控制了鲁南外加南直隶以及其他地方,这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如此庞大的势力,基本可以和朝堂上任何一股势力相抗衡,便是皇权也不敢强势镇压,除非他不想要这大明万里江山了。 越想徐沐阳越细思极恐,恐怕这大明的天真的要变了,此次下江南回来,恐怕江南各省又会和徐天爵多一分羁绊。 看着沉思的徐沐阳,徐天爵只是笑笑没有多说,转身便进了船舱,现在已经11月份了,天还是有点冷,站在外面,寒风还有些刺骨,毕竟谁让明朝正值小冰河时期了,温度可比其他时期要低的多,不然明朝也不会有那么多天灾人祸,或许有可能能多苟延残喘几年。 “指挥使,前面十里便是门墩山,根据斥候探查来的消息,此生无险可守,不过,两个最高的山头,可以相互呼应,形成犄角之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好,传令给火器营,让他们摆开阵型,准备清缴贼寇。” “是。” 韩勇这边天一亮,他就将全军拉了出来,摆开阵势直奔容三的门墩山,而容三在此地盘踞一年有余,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再说一万官军进入他的地盘,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此刻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早在一日前,他就将自己分散在各地的人都叫了回来,准备给朝廷点颜色看看,而在易县城外村庄里的惨案,正是他想给明军的下马威,只可惜这个下马威并不怎么成功。 第201章 正面交锋 不过他却不太在乎,只以为是明军仗着人数优势,以多打少,才有这样的局面。 这次他将自己的4000人全部集中起来了,明军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识过,除了少部分是身强体壮的酒囊饭袋以外,绝大部分都孱弱不堪,哪像他们这些人,整天喝酒吃肉。 所以容三极度自信,不然他也不可能主动和明军决战。 “寨主,官军过来了,人数连绵不断,起码有上万人。” “这么多。”当即便有人不淡定了,他们只知道有官军前来,可对具体人数并不清楚,毕竟这些土匪都是大老粗,没几个识字的,再加上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根本就分不清楚。 现在也只能判断出来比他们人多,毕竟乌泱泱的一大片,望不到头,只要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 “官军出这么多人,咱们还打不?” “我看可以先撤到山里去,毕竟这些官军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到时候咱们再出来,这一下易县、涞水还是咱们的地盘。” 一些胆子小的和之前就主张不与官军正面交战的人,也是借此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他们说的没错,除了名声上会受损以外,实际上损失不了多少东西。 毕竟他们说的对,韩勇不可能让新军常年驻扎在这里,至于搜山也是极其困难的,这里属于太行山东麓,只要这些草寇跑的够快,就有很大的可能躲过这次灾祸。 只可惜有的人自然是不愿意,毕竟,他们在这里称王称霸,时间长了,谁也不愿意夹着尾巴跑,毕竟面子这东西能不丢还是不丢。 这要是一仗不打,就望风而逃,岂不让人耻笑。 “你们要是贪生怕死,你们就走,这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王二,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王二反问了一句,接着就摇头轻笑,一副轻蔑的样子,显然他有些看不起几人,毕竟他可和这些草莽不一样,他以前可是明军,只因为上面欠饷,了几个月都不给,眼下没有了活路,所以才一走了之,落草为寇,当了土匪。 对于地方卫所上的明军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清二楚,这完全就是来给他们送钱的,要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没有礼貌。 “寨主,我愿意领1000弟兄充当先锋,打低下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王二兄弟勇猛,常人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此次必须给官军点颜色,让他们看看,要他们清楚这易县、涞水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 “寨主威武,寨主威武。” 顿时,众人豪情万丈,似乎已经看到官军屁滚尿流的下场。 很快,王二便清点人马,杀下山去,尽管他之前也在军队待过,但也不是什么官,根本就不懂怎么带兵打仗,只知道一窝蜂的往下冲。 这一幕看得韩勇、孙毅都有些不懂,面对官军的围剿,你们不跑也就算了,还主动送上门来,看来之前在外围设的包围圈应该是没多大用了。毕竟人家根本就没想。 “传我军令,组成军阵,准备迎战贼寇。” “得令。” 大量的草寇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明军军阵疯狂冲来。他们面目狰狞,口中呼喊着杂乱的口号,挥舞着各种兵器,气势汹汹。 他们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如今也只知道一股脑的往上冲,不过他们面前却是明军的军阵严阵以待,步兵们紧密排列,长枪如林,盾牌如山。他们目光坚定,毫无惧色,静静等待着军将的命令。 王二见到排列如此整齐的军阵也有些犯怵,不过常年的刻板印象,让他没有选择停下脚步,之前夸出去的海口,男人的尊严面子,让他不可能后退。 “杀啊!” “杀光这些官军,咱们一鼓作气,杀尽易县抢女人、分金银。” “杀、杀、杀。” 面对着乌央乌央冲过来的贼寇,明军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准备!”孙毅高举佩剑,大声喊道。 火铳兵们早已就位,手中的火铳瞄准了冲来的草寇。 “放!”随着火器营指挥一声令下,燧发火铳齐声轰鸣。 火光闪耀,硝烟弥漫,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冲在前面的草寇瞬间倒下一片,惨叫连连。但后面的草寇并未退缩,依旧疯狂地向前涌来。 不是他们不惧生死,而是后面的人都在往前冲,这个时候向后跑死的概率会很大,再加上容三的凶狠,可是出了名的,于是每个人几乎都有所顾忌,溃逃也就没有出现。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明军摆在第一排的火铳兵不多,虽然他们有5000火铳兵,但是门墩山的山道狭窄,如果都集中起来,恐怕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所以只有1000火铳兵投入正面进攻中,其他的则是参与封山,防止贼寇逃走。 再加上这是首轮实战,面对固定的靶子,或许他们能打的很准,但是移动的靶子还是缺少经验,所以一轮射击下来,贼寇还有冲击的能力。 “前排长枪,刺!”步军指挥千户怒吼着。 前排步兵齐声大喝,将长枪猛力向前刺出。锋利的枪尖瞬间穿透了草寇的身体,鲜血四溅。 草寇们被这凶猛的攻击打得阵脚大乱,王二在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了,出了意外,可还不待他做出反应,后面又想起了喊杀声,原来是容三见他们伤亡不小,便带着主力人马一起杀下来,试图一鼓作气击溃明军。 王二本想喊住他们,但转念一想,便又收回了声音,这个时候如果山上的人不杀下来,他们这一群人绝对会都死在这里,没办法,只能贯彻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只要山上的人都冲下来,他绝对有把握浑水摸鱼逃出去,而明军面对一窝蜂冲下山的草寇,依旧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毕竟,不必要的伤亡,能避免最好避免。 “盾牌手,稳住!” 盾牌手们紧紧相依,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抵挡住草寇的冲击。 “火铳兵,继续射击!” 火铳兵们有条不紊地装填弹药,再次开火。密集的火力让草寇们无法靠近,死伤惨重。 眼见贼寇已经抵挡不住,还用果断抓住时机看向传令兵让其挥下进攻的令旗。 “杀啊!”得到命令明军步军齐声呐喊,发起了反击。 他们如猛虎上山,冲入草寇群中,长枪挥舞,大刀砍杀。草寇们纷纷溃败,四处逃窜。 他们本来就扛不住了,现在明军突然暴起,结果可想而知。 第202章 慌不择路 “撤,快撤。” 喊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悔恨交加,这完全和容三之前说的不一样。 官军不光不孱弱,而且战斗力极强,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应付的过来的,容三在后面也看出了端倪,早在前面人还没有溃败的时候,他就脚底抹油,准备开溜了。 只可惜他跑的方向不太好,这门墩山的面积并不大,他也知道万山上头是死路一条,所以就自己挑了个方向,从这里向西,毕竟这是离太行山东麓最近的方向。 而这里,也是明军设防最严密的一个方向,接近半数的火铳兵被调到了这里,进行严防死守,这些贼寇都是亡命之徒,每个人的手上基本都有人命,或许他们在一块是乌合之众,但个人的凶狠劲绝对不差。 所以,在死亡的威胁下,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冲杀,而明军这边都是新兵,基本没见过多少血,一旦出什么意外,即便不会被击溃,但伤亡总是要有的。 所以韩勇、孙毅只能尽最大可能减少伤亡,再结合之前的情报,基本推断出这群贼寇慌不择路,之后会向东面溃逃,所以将三分之一的兵力部署在门墩山的东面。 现在也是派上用场了。 “千户需不需要招安他们。”一个百户的询问声在人群中响起,为首的千户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透过人群看着那个百户。 随后,忍不住教训道:“你是不是傻呀?这些都是咱们的军功,要是他们都招安了,兄弟们的富贵怎么来?说说这些亡命徒杀的人可不少,现在给了他们活的机会,就是夺走了别人活的机会。” “你小子是不是看水浒看多了?天天想着招安,你以为他们是好汉啊?别他.娘的再来那么多屁话,让火器营准备射击,一个不留,全部打死。” “是。” “大当家的,前面有官军。” “老子眼睛不瞎,看得见。”容三现在额头上直冒冷汗,明军他遇见过不少,那些人吃拿卡要样样精通,但就是打仗不行。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不拼命是不行了。 “王二那个王八蛋呢?把他叫过来,让他当先锋。” “大当家,王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个孙子本来就和咱不是一条心,现在恐怕带着他的人从别处跑了。” “这个王八蛋,你带三百人挡住后面的追兵,老子亲自带人给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容三咬牙切齿的说完话,而那个被他吩咐的亲信,则是面色苍白,后面的追兵少说有两三千人,虽然有一部分向着山上杀去,但也绝对不是300人就能顶得住的。 这分明就是让自己送死,但他也不敢说,毕竟要是去了,还能多活一会儿,要是不去,现在就得死。 于是顶着容三的眼神,犹豫了两秒,他还是接下了任务,而龙三也给了他300老弱病残,说是老弱病残,其实,些人都是他们抓上山来的壮丁,然后经过他们的考验,留在山上的,把那些亡命之徒相比少了些凶残罢了。 容三看了看身边的人对着他们激励道:“兄弟们,苟富贵勿相忘,今天你们就跟着老子再杀一次,只要冲出去,日后依旧是吃香的喝辣的,杀呀!” “杀、杀、杀!” 容三红着双眼,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声嘶力竭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成败在此一举!”他身后那些穷凶极恶的贼寇们也跟着嗷嗷叫着,如疯魔一般向着明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些人的手上都沾着人命,按照大明律来说,他们一个都活不了,所以只有杀出去才是唯一的生路,毕竟,易县、涞水离京师顺天府这么近,他们在这里作孽就没有活着的可能,真应了那句话,富贵险中求。 可是这险也太危险了。 明军军阵中,指挥千户神色冷峻,大声喝道:“准备迎敌!火铳兵,瞄准!” 此刻所有人都收起了吊儿郎当,反而眼神犀利的关注着战场上的风吹草动,毕竟首战他们要是搞砸了,那这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完了。 火铳兵整齐排列,他们沉着冷静,紧紧握着手中的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冲来的贼寇。 这些天来的训练没有白练,古代真正的精兵便是临危不惧,即便在敌方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也依旧能不慌不乱的执行着将官的军令, 如此才能算得上是精兵。 所以打完这场之后新军距离真正的精兵只差最后一场血战了。 容三带着他的贼寇越来越近,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见,生死就在一瞬间。 “放!”指挥千户一声令下,传令兵令其挥动。 刹那间,火铳齐发,“砰、砰、砰”的巨响震耳欲聋。火光闪耀,烟雾弥漫。冲在前面的贼寇瞬间倒下一片,有的被击中头部,当场毙命;有的被打中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贼寇们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但容三疯狂地大喊:“不要怕,继续冲!冲不出去都得死” 然而,火铳兵们没有丝毫停歇,迅速装填弹药,再次射击。又一轮铅弹呼啸而出,更多的贼寇倒在血泊之中。 由于采用的是燧发火铳,它比火绳枪的装填速度快了接近一倍,大约四十秒左右就能完成一次射击。 第203章 凶险至极 战场上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本就不多的贼寇死伤惨重,可后面的贼寇依然被容三驱使着往前冲,只是他们的步伐已明显变得踉跄和犹豫。 容三即便是再起,也不敢一个人冲上去,眼见贼寇要跑,指挥千户立马变换令旗,守在原地的步军瞬间便冲了出去,刀盾手、长枪手,相互配合,开始收剩下的人头。 没一会儿战场上,就留下了一具具草寇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明军军旗屹立在片土地上,而容三的头也已经摆在了一旁,他的确是个狠人,要不是围攻他的明军有六个人,还真有可能让他拉上几个垫背的。 毕竟一般人被戳了一枪,不死恐怕也会停止手中的动作去看伤口,而容三竟然将身体囊进整个长枪里,也要砍死那个长枪兵,要不是旁边有刀盾手掩护,那个长枪兵绝对活不了。 他当时已经被吓傻了,那也是新兵,为什么在战场上伤亡这么大的原因,一些突发情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处理,这要是换成一个老兵,绝对不会愣在原地,直接转身屁滚尿流的往后跑,绝对能留自己一命。 而另一边的王二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其实刚投靠门墩山不久,手下倒是有四五百人,他没想到自己点儿这么背,刚来这没几天,就遇上官军剿匪,也真是倒霉。 而他也算是个有脑子的,并没有想着宛太行山东麓跑,是换了个方向,朝着南边跑去,这路官军是从北边来的,又从东面发起进攻,所以相对而言,南面才是最安全的。 但事实上也是果真如此,在这里设防的明军只有1000人,火铳兵不过500人,想要守住这一大片地方,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而韩勇自然也知道这里的漏洞,所以带了三十个家丁骑上快马,便来到南边巡视,他刚到不久,王二也就来了。 明军见状,立马就想收缩阵型,毕竟他们的防守很分散,如果贼寇以一个点来冲击,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冲出去。 但那是一刻钟之前,如今,这里多了一队骑兵形式,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不要小看这三十个骑兵的威力,这些人算是韩勇的私兵,一个个装备精良,作战勇猛,尤其擅长小规模作战。 几十上百人的战斗,即便是遇上女真精锐都不带怂的,更何况是这些连甲胄都没有的草寇。 “传我军令,继续按原阵型,骑兵跟我走。”早在大战打响的那一刻,韩勇和孙毅的家丁就已经全副武装,现在早已经等待多时,他们可和那些新兵蛋子不同,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 有了这股骑兵,只要王二带人冲击那里,骑兵就可以直接选择和他们对冲,仅依靠他们手中的刀,想要阻挡,那完全是找死。 恐怕一个回合就能将他们冲散,到时候恐惧之下,必定四散而逃,分散的明军军阵正好将他们拦下来,一个都跑不了。 韩勇胯下一匹辽东神骏,倒是威风凛凛。而得到命令的明军千户也依令行事,反正出了什么事也不用他担责任。 韩勇正想着用什么方法引他们来冲杀时,正好看见冲过来的草寇,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当草寇们接近时,韩勇一声令下:“杀!” 骑兵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马蹄声响彻云霄,大地都在颤抖。 瞬间,骑兵就冲入了草寇群中。韩勇的大刀如蛟龙出海,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片血花。草寇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骑兵的强大冲击力撞得人仰马翻。 “啊!”草寇们惊恐地尖叫着,想要转身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骑兵们在草寇群中左冲右突,如砍瓜切菜般肆意杀戮。草寇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有的被战马踩踏,有的被长枪刺穿,死伤无数。 王二见状,心中大惊,他是知道骑兵的厉害的,但终究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那一看就是将领的亲兵,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要跟随在将领身旁的,而王二所熟知的将领,就应该像那个新军千户一样,躲在军阵之中,老老实实的待着。 但但他终究是算错了,三十个骑兵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他的想象,他还在试图组织抵抗,但混乱的草寇早已经不听指挥,四散而逃。 “别跑!”韩勇怒吼着,紧追不舍。他早就看出来王二是个头头了,正好杀一个练练手。 此时战场上一片混乱,草寇们丢盔弃甲,只顾逃命。而韩勇的骑兵则紧追不放,将一个个草寇斩杀于此,毫不留情。 这些可都是他们的战功,拿那么多钱,吃那么多好东西,要是拿不出战绩,韩勇也不用养着他们了。 原本气势汹汹想要突围的草寇,此刻已成为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在韩勇和他的精锐骑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而王二也是个狠人,找到了两棵树,试图绕着树和韩勇纠缠,但可惜他一个不慎,直接被韩勇的战马一脚踢飞。 倒飞出去三四米,嘴里的血一直吐个不停,这也是他平常酒肉伺候着,身强体壮,要是普通人这么一下,基本就过去了。 韩勇见状,当即便跳下马来,而不远处的两个亲卫也驾马赶来,刚才他们手上的弓箭,可一直在搭着,此刻,眼见王二都这个熊样了,也就少了些许防范之心。 “小子,干什么不好?非得跟人家学落草为寇。你是那料吗?瞧这个熊样,跟条死狗一样. . . . . .。” 韩勇骂骂咧咧的向他走过去,像他这样的匪首,当然是要把脑袋割下来,挂在城墙上晾上几天,警示众人。 可就在韩勇准备将它砍成两段的时候,王二突然一个翻身,衣袖中的暗箭随之激射而出,韩勇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他这一生唯一的弱点便是面部,所以大刀直接横挡在面前。 堪堪挡住了一支袖箭,而他本人也立马向后退去,额头上立马出现一层冷汗,这次是真的大意了,差一点就要饮恨西北。 第204章 抵达江南 也算是长个记性,而眼看一计不成的王二立马抬手继续射箭,他衣袖中的袖剑一共有六支,虽然不是十二支的高配,但一般情况下也完全够用,曾在多次危难时刻救他性命,只可惜这次让他失望了。 接下来的几支箭都射在了韩勇的身上,但袖剑的威力本来就弱,即便是两人距离四五米,可依旧没能射穿韩勇身上的甲胄 他身上穿的是山文甲,此甲不光造型精美,且甲片呈山字形,相互交错排列,具有极高防护力与独特美观性,是高级将领在重要仪式或实战中最喜欢的几款甲胄之一 。 而这一切都在风驰电掣之间,时间也不过是几秒钟,反应过来的亲卫接连射来两箭,锋利的箭头直射王二的心脏,他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当即丧命。 “指挥使,您没事吧?属下该死。” 两个在远处的亲卫也赶了过来,此刻他们比韩勇还胆战心惊,毕竟韩勇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活不了,就连他们的亲人也有很大程度会被牵连。 所幸韩勇没有多大事,缓了两口气以后,就恢复正常了。 不过刚才的事还是让他心惊胆战,刚刚死亡就离他一寸的距离,一旦他的大刀没挡住,你现在的医疗条件被射中脑袋,他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即便是勉强活下来,恐怕也会瞎一只眼或者更惨。 “把这个王八蛋的脑袋给我挂在易县的城墙上示众,尸首. . . . . .,就埋了吧。” 韩勇原本是不想就这样放过他的,但一想到影响不好,也就收了原本的心思,毕竟做人不能太嚣张,而且这件事也怪自己是自己太过轻敌了,也算是给自己买个教训吧! “传我军令,抓紧时间清剿贼寇,但凡没有放下刀剑者,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是。” 知道韩勇现在在气头上,两个亲卫也不敢说别的,一个在韩勇身旁警戒,一个立马回去传达韩勇的军令。 而消灭了这两股溃逃的主力后,整个门墩山上的草寇已经所剩无几了,又是两个时辰的清剿,除了300多个活着的,其他的尸首都已经摆在了一旁。 而明军伤亡不到200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近战步军,他们还是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一遇突发情况,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但仅此一战,他们也完成了属于自己的蜕变。” 虽然此战灭了容三这一伙最大的土匪势力,但周边还有几十上百人的土匪势力,提前解决此次让他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加实战经验,韩勇自然明白,于是便和孙毅两人以门墩山为据点四处出击,人数装备上的优势对屡屡取胜。 新军的作战经验也呈直线上升,毕竟几乎每一战都有小伤亡,而这也是新兵蜕变成老兵最直接的方式,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只能尽量控制,减少人员伤亡。 与此同时,经过五天五夜的漂泊,徐天爵终于抵达了南京龙江关,不愧是江南富庶之地,大明朝的陪都,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京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见,江南人的富足,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由于徐天爵走的急,江南各地甚至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连南京也是一样,徐天爵下船以后,后面的官船才姗姗赶来,他们下了船直接换快马向南京各府衙汇报,到时候再由他们通知江南各省。 巡按御史徐天爵,代表皇帝巡视地方,有“代天子巡狩”之称。他征着皇权在地方的延伸,拥有极高的权威和地位。所到之处如皇帝亲临,地方官员都要毕恭毕敬。 徐天爵上岸之后,理应去南京六部,大明在南京留了一套中央班子,他要干什么,应该先和他们通个气,不过这一次他来的太快,南京六部以及各衙门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他只好先回家一趟,有些事也应该和他爹商量一下。 “去魏国公府。” “好嘞,少爷。” 而此时的魏国公府内,正和往常一样,徐天爵的大哥徐文爵混了一个正五品的宗人府经历,完全就是个闲职,毕竟皇家在北边儿京师,南京的宗仁府完全就是一个摆设,不过我也和徐文爵的意。 毕竟想去的时候就去点个卯,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没人儿管,南京的宗仁府最高的官职就是正五品的宗人府经历,所以没人能找徐文爵的麻烦。 今天闲来无事,他便约了三五好友,准备去酒楼里喝点小酒,并没有上职,再加上现在天色尚早,他还没有出发,正好和回来的徐天爵撞上了。 “小五马车备好了吗?” “小公爷,二爷回来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徐文爵有点惊讶,毕竟自己这个二弟,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早些年在家的时候,就天天往军营里跑,而且还时常出去,南直隶周边的府县都让他走了个遍,所以说和自己并不熟。 再加上几年前,他又去了辽东,就一直没有联系,虽然都是一个娘生的,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基本上是玩不到一块去。 不过面对勤奋好学的徐天爵,徐文爵倒是没有什么感受,反正没有嫉妒他,毕竟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子,只要大明王朝不倒,他不死,下一任魏国公必定是他,毕竟大明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所以他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这也养成了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对于徐天爵没有嫉妒,也没有羡慕,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虽然徐天觉现在是正二品的辽东巡抚,但是等到徐文觉继承国公爵位以后,便是超品。 如此看来,该是旁人羡慕他才对,毕竟平常人拼死拼活的职位还没有他这个混吃等死的来的高。 第205章 家人团聚 “二爷刚刚回来,小的也是刚才去准备马车的时候看见的。” “走去看看我这个二弟。” “马车还备不备?”小厮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就开口问了一句,问清楚没有错。 “备呀,午时还要出去,都约好了,总不好怠慢了人家,再说二弟回来我们见个面就行了,晚上再吃饭,不着急。” “是。”小厮连忙下去吩咐,小五徐文爵用起来还舒心,虽然有些笨,但是会认真办事,不打马虎眼,这就是个优点。 很快,徐文爵就在大厅看见了赶回来的徐天爵,“二弟,终于回来了,这次可是要在家里过年。” “见过大哥。” “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见外?大姐还在府里,父亲去视察上下 江 防之事,再过几个时辰,应该就回来了。我现在就就让人把父亲叫回来。” “大哥,不必如此,父亲办的是朝廷之事,再说我这次回来要待挺长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别耽误了公事,正好我还能和大姐叙叙旧。” “好,那我就不讨劳了,咱们晚上见。”徐文爵看了看时间,再和徐天爵寒暄几句就快步离开了。 他和自己这个弟弟是真没有多少感情,反观徐家的大女儿,他的妹妹,徐天爵的姐姐徐芷萱倒是自小就很宠这个弟弟,和他的关系,才像是亲姐弟。 不过徐文爵也不在乎这些,外面听话的妹妹多的是,有没有亲妹妹都一样。 另一边,看着快步离去的徐文爵,徐天爵也只是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个大哥,怎么说呢,完全是个没有野心的傻子,或许也是件好事。 相比于徐文爵这个大哥,徐天爵还是和大姐徐芷萱亲近些。 “二爷,夫人去了大小姐那。” 徐母身旁的一个小丫鬟,匆匆赶来告知,毕竟这可是管家吩咐的事,她必须上点心。 “行,我知道了。” 徐天爵抬脚便想着挽云居,而这挽云居正是徐芷萱的小院,说起来今年徐芷萱已经二十一岁了,比徐天爵还大一岁,但却至今没有婚配。 其实她是有婚约的,都已经订好亲了,对方是陕西巡抚孙居相的嫡子,这可是个老来子,是孙居相三十多岁时生的儿子,孙居相在南京任御史的时候双方订的亲,可不久后孙居相的父亲病逝。 没办法孙家要丁忧守孝,在这期间,不得进行娱乐、结婚等喜庆活动,以表示对逝去长辈的哀悼和尊敬。 为期27个月,即便是徐家也不能轻易改变,再加上孙家也不是小户人家,反悔显然是不行,就只能等了,所幸现在终于结束了,婚事也提上日程了。 “夫人,二爷回来了。” “我知道了,没看见我在和. . . . . .,你说什么。”徐母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想说没规矩,但听到后面反应过来,立马松开女儿的手,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夫人慢点,二爷马上就来了。” 看着急急忙忙的母亲,徐芷萱也笑了笑就起身跟了出去。 当两人走到小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天爵的身影,徐母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徐芷萱则满脸欣喜地快步迎了上去。 “天爵,我的儿啊!”徐母声音颤抖,紧紧拉住徐天爵的手。 徐天爵赶忙跪地行礼:“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徐母连忙扶起他,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关切:“快让母亲好好看看,瘦了,也黑了点,在军中定是吃了不少苦。” 徐芷萱在一旁插话道:“弟弟,这几年你在军中过得可好?我听说辽东寒冷,没冻坏吧!”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徐天爵也是笑着回答:“姐姐放心,一切都好。” 徐母拉着他往屋里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咱们回屋,母亲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肴。” 进入屋内,徐天爵坐下,徐母又问道:“在军中可曾受伤?” 徐天爵安慰道:“母亲,只是些小伤,不碍事的。” 对于这种关心叮嘱,徐天爵是很开心的,或许是离家时间长了,想家了。 徐芷萱轻轻拍了拍徐天爵的肩膀:“弟弟,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让我们担心了。” 徐天爵点头:“大姐,我知道了,你怎么和母亲一样,这快嫁人的就是不一样。” 听他这么说徐芷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随后就躲到了徐母的身后,她还是有些害羞的,主要是徐母在这,她在长辈面前一直是大家闺秀,现在也就没办法收拾徐天爵了,最好是没有人一定要逮着他好好打一顿,解解气。 而这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徐芷萱的婚事上。 徐母拉着徐芷萱的手,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天爵啊,你姐姐和陕西巡抚孙居相的嫡子孙礼已经订婚,如今孙礼丁忧守孝结束,正在准备结婚大典呢。” 徐天爵看向姐姐,眼中满是祝福:“姐姐,这可是大喜之事,那婚礼筹备得如何了?” 孙居相现在是陕西巡抚,他的二弟孙可相是督察御史,三弟孙鼎相是吏部郎中,他之前还见过为人倒是正直,他们三兄弟皆是万里朝的进士,这样的人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徐芷萱则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这诸多事宜,着实繁琐。” 徐母接着说道:“是啊,不过孙家也是极为重视,事事都安排得妥当。” 徐天爵笑着说:“那便好,姐姐能有个好归宿,我这做弟弟的也放心了。” 徐芷萱轻嗔道:“你呀,就会说好听的。” 徐母又道:“天爵,你在军中这几年,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徐天爵连忙摆手:“母亲,我不急,先看着姐姐风风光光地出嫁。” 徐芷萱捂嘴笑道:“你呀,莫要只顾着军中事务,也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打算。” “对,你姐姐说的对,这次回来别想着给我逃,南京的大家闺秀,你都给想看想看。” 眼见着,就要说到自己身上,徐天爵赶紧开始找理由抽身,不是他不想提这件事,而是不知道该娶谁好,好的女人太多了,取舍的确是个问题,所以就只能一直拖着。 所幸魏国公府不只有他一个嫡子,所以也没有一直逼他,但是随着年龄上涨,这件事避无可避。 第206章 书房谈话 最多一两年的时间,他必须要成亲,不过他现在还不想提,所以就找了个理由躲了出去。 “唉,你这孩子。”徐母也有些无奈,徐天爵自小就是有主意的,徐母大多的时候不是在教育他,而是在关爱他,所以也就没有强行插手,不然说什么也要给他多送几个通房。 “母亲,弟弟他懂得分寸,况且京师的大家闺秀不比南京少,说不定弟弟已经寻得佳人了。” “你呀!还在这儿替他打掩护,他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好了,不说他了,走看看为娘给你准备的嫁妆。” “母亲. . . . . .。”多少是未出阁的姑娘徐芷萱也就敢在徐天爵面前强势一些,其他时候他还是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另一边出了挽云居,徐天爵看了看时间离午时还有段时间,今日又闲来无事,他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好的睡一觉,这些天在船上风浪颠簸着实是不好受。 不过睡觉之前,他先是把徐虎给叫了过来。他还没忘,现在徐沐阳正在客栈里等着呢!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让他住客栈多少也不好,但在他的坚持下,徐天爵只能妥协。 毕竟徐沐阳没有正式拜访,多少不合理数,所以徐天爵就选择了今天晚上,幸好他没有直接睡,不然还真忘了。 “二爷。” “你去衙门告诉父亲,定国公府的长孙徐沐阳今天晚上要来家里拜访,提前给他知会一声。” “是,我现在就去。” 接着,徐天爵又叫来一个丫鬟,让他通知自己的母亲,晚上按照接待宾客的规制来办,别失了礼仪。 安排完这些,徐天爵就开始倒头大睡了,他空闲来的时间不多,前几天,先在南直隶见见当地的大员富商,好好和他们通通气,然后再去下面视察一番,了解一下民生。 最后再回南京,好好和家人团聚一番,过年是不可能在南京过年了,毕竟京师天启朝的第一个新年,恐怕会有很多事。 他必须赶回去,自古忠孝难两全,也只能这样了。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徐母马上就让府里的人安排起来,对于自己这家远房亲戚,魏国公府还是很重视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祖上的,而且都是国公爵位,200年来都保持着联系,倒算不上多远。 到了中午,徐天爵简单的和徐母、徐芷萱吃了个饭,说是简单,但其实光主菜就30多道,毕竟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徐母自然想把这两年的母爱给补上。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酉时出刻(下午5点到7点),现在天渐渐的冷了,徐弘基本来就回来的早,再加上今天儿子回来,他还有事要商量,所以就比平时还提前一步回来。 而另一边徐天爵也把徐沐阳接了过来。 “父亲,这是定国公府的长孙徐沐阳。” “见过族叔。” “都是一家人,快快起来,咱们一家人一块吃个饭。”徐弘基也知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徐沐阳不远千里赶到江南,必定是有事,即便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和自己儿子一定有关系,所以不能怠慢,再说还有一层关系在这呢。 众人入席之后,便聊了聊家常,徐弘基坐在首位之上,开口问道:沐阳,老国公的身体还好吧?” “回族叔的话,祖父身体康健,这次晚辈来江南,祖父还特意叮嘱让我来拜访族叔。” “好,身体好就行,你也不要见外,都是一家人,天爵在京师是你们招待来了,这南京我自然是要尽尽地主之谊,让天爵好好带你看看这江南的美景,一些地方不比进京师差。” “那是自然。” 徐沐阳今天来就是真的纯拜访,相比于魏国公徐弘基,徐天爵才是他们定国公府真正看好的人,所以一些私事也不会在这饭局上说。 大家就拉拉家常,一顿饭结束之后,某人本想留徐沐阳在家里,但最后还是没留住,毕竟虽然祖上是一家人,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双方还是有些生疏,况且他一个外男住在这里也不太好。 毕竟魏国公府还有未出嫁的女子,于是双方没有强求,徐沐阳还是回了自己的客栈,其实对徐沐阳来说,还是客栈舒服,毕竟只要出钱,想怎么住就怎么住,要是到了魏国公府,就不得不遵循规矩了,处处受限,到时显得有些不自在。 另一边,送走徐沐阳之后,徐弘基便单独把徐天爵叫到了书房。 “父亲。” “回来了,京师朝堂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当今天子年弱,朝中东林党、齐党、浙党、楚党各自为政相互指责推诿,虽然算不上一片昏暗,但也看不见多少星光。” “嗯,能看清楚这一点就好,不过倒也不用担心,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只要陛下信你,自然可以压得住他们。”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 徐弘基话音一转,又开始问起了徐沐阳,毕竟朝堂上的事,他们都清楚,大明的根子已经烂了,多说无益,但徐沐阳此举前来绝对不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毕竟早不拜访,晚不拜访,偏偏挑这个时间点。 “父亲,定国公府想要助咱们一臂之力。” “哦,北边老头子的意思。”徐弘基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定国公府的嗅觉有那么灵敏? “是,定国公府在北方六省都掌握有情报势力,在儿子刚到京师的时候给过很多帮助,在我回京之前,他们似乎下定了决心,徐沐阳找到我,表示愿意辅佐,只为日后能换取定国公府的荣光。” 第207章 父子齐心 “而且还是定国公的意思,所以儿子就答应了,这次带他来江南,一方面是让他整合一下他手中的情报势力,为我所用,另一方面也是让您老给看看怎么样。” “嗯,他们这一脉还真是一身反骨。”徐弘基的反应不大,但他说的话却引人深思,想当年定国公府这个爵位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徐家人嫡次子跟着永乐皇帝造反得来的嘛! 现在他们恐怕想要故技重施,毕竟一旦大明没了所有的勋贵都得完蛋了,所以这是要早做打算,找条出路。 现在的局势,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大明倾覆在即,但是能看出来是一回事,找到出路又是一回事。 勋贵里面明眼人可不少,但他们却找不到出路,只能继续混吃等死,毕竟想要从军,除了白白送命,什么也改变不了,毕竟这不只是军队的问题,而是整个体系的问题。 想要挽救大明,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而且也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定国公府的这个小子可堪大用,仅仅凭借庶子身份就能在定国公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着不小的权力,就是个有城府的。” “嗯,儿子也是这么以为的,而且定国公府没有嫡孙,徐沐阳这个庶长孙日后恐怕会掌握整个定国公府。” “既然这样,他若有心投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也要多多重用。” “儿子明白。” 徐沐阳后来对魏国公府来说,只能是锦上添花,所以了解完基本情况,就开始步入此次谈话的主题了。 徐弘基将茶水倒满,随后缓缓说道:“如今,递近年关,你不在京师里伺候新皇怎么讨了个御史的差事来江南了。” 徐弘基是真的没有想明白,毕竟往常过年徐天爵也没有回来,显然徐弘基还不知道徐天爵此次来江南的目的,只以为他是普通的巡按御史,代皇帝来巡视江南。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不可能这么简单,所以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即便是他不问,徐天爵也会说的,毕竟在南直隶还真的要靠他是个魏国公,才更有号召力。 “此次下江南主要是为了海禁一事,如今,朝廷财政入不敷出,辽东九边又需要庞大的军费开支,再这样下去,大明恐怕真的要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那样天下黎民百姓恐怕会生灵涂炭,所以,儿子建议新皇彻底废除海禁,将沿海各大城市全部开设为港口进行海外贸易。” “与此同时,增加商税这次主要过来就是探探各地官员以及江南富商的口风,如果他们没有太过强烈的抵抗,回去之后大概率就会在朝堂上商议此事. . . . . .。” “你先等一等。”徐天爵的话说的正起劲,突然就被徐弘基给打断了,他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 便便听到徐弘基严肃的话语,“天爵,你知不知道废除海禁绝非是小事?我大明天朝上国,物产丰富,对外贸易我不反对,但是赚来的大量银钱怎么花?现在各地生产欠收,粮食供不应求,一旦江南各地的商人赚取了大量银钱,势必会哄抬物价,届时将民不聊生,恐怕这时候没有人会说你好,而且你还会成为替罪羊。” 其实徐弘基说的这个现象,早在隆庆开关之时就出现过,而且欧洲进行大航海贸易的时候也的确如此,各地生产出来的商品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而钱却变得越来越多,那么必然会导致商品价格上涨,但钱又集中在富商的手中,普通百姓手里的钱没有涨,可粮食的价格却涨了,这么一来恐怕会殃及国本。 这也是徐弘基表现得这么强烈的原因,但现在,徐天觉已经接下了这个差事,甚至还是他自己说的,想要化解实在是难。 看着徐弘基这紧张的样子,徐天爵反而轻松一笑。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这么多年的沉稳,怎么就都没了?你真是糊涂啊!” 徐弘基现在是真忍着怒气,而且已经没了刚才的老成持重,徐天爵也害怕老头真的打他,急忙说道后面的内容。 “父亲先消消气,对于您所说之事,儿子已经有了应对之法,我大明的常规商税是按三十税一来收取,其他各类特殊商税我就不说了,毕竟有些多,而关税则分为钞税和海关税” “其中钞税主要设置在长江和运河,对所过船舶载重进行课税。万历初年约计32.5万两,今年预计税额可以达到43.9万两,海外贸易发达后我们还可以再增加。” “还有市舶司征收的海关税,现在抽分税率是十取二,我们可以提升到十取三,除此之外,还有还有引商法、抽饷、加增饷等名目,如此算下来,既能增加国家财政来源又可以促进各地繁荣,而且那些商人也有的赚,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即便是徐天爵说了这么多,徐弘基但眉头依然还是紧皱,毕竟他说的这些方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没有足够的粮食和商品,钱越多不一定越好。 毕竟大明可是拥有全世界所生产出来的白银的二分之一,这可是一笔,庞大的财富而且仅仅是隆庆开关到明朝灭亡这一段时间内,其中海关还有多重限制,如果全面放开其规模无法想象。 所以说明朝廷或许没钱,但明朝绝对有钱。 “而且最重要的是儿子在礼部右侍郎徐光启所着《农政全书》中找到几种新型作物,番麦(玉米)、甘薯、土豆,这些都可以充当粮食,而且他们产量大,存活率高。” “甘薯,你也知道甘薯。” “父亲也听说过。”看到徐弘基有些惊讶,徐天爵连忙开口问道。 而事实也果不其然,徐弘基点了点头,说道:“前福建巡抚金学曾就曾在福建种植,当时福建正逢大旱、五谷歉收,金学曾力排众议推广甘薯,结果大获丰收,闽中饥荒得以缓解,如果你能推广这些作物,的确能够增加粮食,尤其是陕西等地. . . . . .。” 徐弘基说着说着就独自思量起来,此此法要是推行起来,能在民间获得巨大声望, 就比如金学曾,当年福建人为感念金学曾之功,将甘薯改名“金薯”,可见其影响之大,如果徐天爵能推广,恐怕. . . . . . 。” 第208章 南京官场 徐弘基忍不住有些激动,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有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有用得着为父的直接跟我说。” 徐弘基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徐家登上权力顶峰了,毕竟如此一来,整个江南的高官以及富商都会和徐天爵多一丝羁绊,尤其是那些富商,虽然历朝历代都是士农工商,可商人的钱却不容小觑。 就这样父子俩又谈论了接近半个时辰才散去,直到两人从书房里走出来,徐文爵都没有出现,可见这个嫡长子,在两人心中的分量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其实,要是没有徐天爵,徐弘基也不可能这么大胆,自从踏出第一步起,徐家就已经没有了反悔的可能,要么走上最高峰,要么摔的粉身碎骨。 “最近舟车劳顿回去好好休息。” “是,谨遵父亲教诲。” 另一边,顾靖宇和马熠也已经率领大军赶到了广平府,这里的土匪势力要比易县和涞水还要大,不光人数众多,而且山寨林立,当地卫所根本就没有任何作为,甚至有些人还和土匪做起了买卖。 顾靖宇背靠镇远侯府,自然是不惧那些千户、百户,但凡是有阻碍大军的,一律拿下,广平府的土匪也知道他们来势汹汹,一些反应快的,直接拖家带口的跑进山东、河南,试图躲过大军清剿。 而山东布政使尹军也早早得到消息,在朝廷的授意下集结山东兵马配合顾靖宇和马熠。 在两路大军的南北夹击之下,其结果可想而知,贼寇一时间死伤惨重,广平府这个交通要道也算是被肃清了。 与此同时徐天爵也开始了他在南方的工作,经过一天的准备,南京本地的官员已经知道了徐天爵的到来,所以都早早的在府衙里等着,而南直隶其他地方以及别的省省份的官员,驿站的人还在通知。 今天天一亮,徐天爵便起来了,徐弘基还要去视察江防,就没有和他一块去,再说他跟着去,徐天爵还不一定放得开。 很快,一行人便来到了南京皇宫外,这里也是南京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督察院、通政司、五军督督府的衙门所在地。 小吏通报完以后,徐天爵刚进去就看见了一人行使六部权力的正三品的南京刑部右侍郎何熊祥。 “见过徐大人。”徐天爵身上最高的官衔是正二品的辽东巡抚,再加上他乃是巡按御史,代皇帝巡视天下,这样的礼仪倒是说的过去。 “何大人,早些年我就听过何大人的威名,一人掌管南京六部,做的却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真乃让人佩服呀!” “惭愧,惭愧。徐大人统领辽东兵马抵御女真鞑子,上阵杀敌才是我大明官员之楷模。” 两个人也是丝毫不避,在这大院内就相互吹捧起来,不管说的是真假,但是初次见面,两人倒是挺高兴的。 而他们的话也引起了其他几部的注意,万历八年的进士南京兵部郎中李懋桧,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南京右佥都熊明遇,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南京兵部员外郎邹维涟,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南京吏部员外郎夏嘉遇等一众官员纷纷闻讯赶来。 由于万历年间官员大量空缺,就连京师的官员都空缺,更何况是没有多少职权的南京了,所以不要看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四品、正五品的官职,却已经是南京六部之中权位最高的了。 “诸位大人,这位就是咱们昨天提到的巡按御史徐天爵徐大人。” “见过徐大人。” “诸位同僚,不必如此客气。” 接着就是一番介绍,徐天爵也没有摆什么架子,气氛倒是融洽,徐天爵又在谈话间不经意透露出来,他此行的目的,一方面是看看他们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们能将消息传达给下面的富商。 哈哈,这种事在没有敲定之前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而且京师权力中心的人可都不知道,尤其是那帮东林党人,要是让他们在还没有敲定之前就得到消息,免不了一阵麻烦。 但要是自己不以官方的身份透露出去,东林党人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事儿暂时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东林党人就算听说了,在朝堂上也能被直接回绝,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更别说阻止了。 再加上江南本地的官员去通知比自己去多少方便一些,毕竟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精力。 初步了解了一下江南的情况,何熊祥又安排了兵部员外郎邹维涟和吏部员外郎夏嘉遇陪同徐天爵又去看了看南京的粮仓、码头、军械库。 毕竟徐天爵是以御史的身份来的,虽然他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个,但是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于是就仔细的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让徐天爵吓一跳,粮仓里的粮食虽然不算多,但是也勉强看得过去,可是这军械库就太过草草敷衍了。 里面的雁翎刀长枪基本都生锈了,火铳更是被腐蚀的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堆烂木头呢!更重要的是这军械库里竟然没有火炮,他之前在南京五军都督府里待过,那个时候,南京的军队里面是装备有火炮。 可现在看来,那批火炮恐怕也是老物件了,而且从邹维涟这个兵部员外郎的表现来看,恐怕早已经习以为常。 徐天爵见此,也仅仅只是敲打了两句,武备废驰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了,想要改变,首先得要有钱。 第209章 各家心思 就这一项,就不是徐天爵所能决定的,再加上南京多年未遭遇战乱,人们的思想固化,不重视武备, 也就是南京的军队在他父亲的手里,不然还不知道荒废成什么样子,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多强的战斗力, 更重要的是,徐天爵来南京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其实只要北边守得住南京的军备怎么样影响不大?再加上各地都要用钱,即便是有人察觉了,也不会在意。 不然南京本地的官员也不可能傻到让自己明目张胆的来看,显然他们都认为这是正常的。 “大人,这军械库的确是有些疏于管理,回去我会向何侍郎提意见,尽快整改。”兵部员外郎邹维涟也看出来了,徐天爵的脸色不怎么好,连忙开口保证。 邹维涟身为兵部的官员自然知道军械库的重要性,但可惜他人微言轻说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正好徐天爵来视察,身为武人想必一定会感同身受。 结果和他想的一样,只可惜原本想象的发火以及斥责却没有,这让他有些摸不透徐天爵的想法。 “确实,现在匪患横生,各地都不太平,南京也不能掉以轻心. . . . . .。”徐天爵只是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就离开了军械库,毕竟他越看越糟心,还不如不看。 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上,与此同时,废除海禁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首先知道消息的便是江南的几大家族,奉兴松江徐家、嘉兴袁家,钱塘许家、余姚余家,这些大家族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光土地就有十几、二十万亩之多,族内更是名人辈出。 徐家有嘉庆朝的内阁首辅徐阶,袁家有万历朝兵部参赞军事袁黄,许家有万历朝广西布政使许次纾,余姚余家. . . . . .。 他们每个家族都有几十数百年的历史,而且代代为官世代经商,官商一体,在江南可谓是盘根错节。 徐天爵在南京府衙里说的话,没多久便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海外贸易有多赚钱,他们自然清楚,家族子弟想要走得高,走得远,钱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族中但凡是,科举无望的子弟,基本都会去经商,虽然士农工商,但是让他们去干农、工,显然更不可能,唯有商人这一条路可走。 “父亲,我听说朝廷新派下来的巡按御史,似乎和商税有关。” 奉兴松江徐家,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凸显出了徐家在此地的高贵,虽然他们家族中有不少人经商,但因为有子弟在朝中身居高位,徐家在士农工商里面却是士的身份,如此算来,这样的规制并不逾越。 “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 “三叔给我说的。”而他口中的三叔正是徐阶的孙子徐兆任现在是南京的刑部主事, 徐家主不愧是常年游走在权力之间的人,政治嗅觉足够灵敏,再加上近来朝廷诸事频发,徐天爵又是天启皇帝的近臣,他的意思无外乎于皇帝的意思,所以聪明人是要做出决断的。 虽然现在徐天爵并没有找到自己,但他却不能坐以待毙。“你小子给我老实着点,一会儿几家的家主都应该会过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清楚。” “儿子明白。”徐祯祥见状也不敢怠慢,他虽是家主的儿子,可却不是嫡长子,而是嫡次子,再加上他从小对诗书没有多少兴趣,便早早的掌管了徐家的商业帝国,但是话语权却不高。 所以还不敢忤逆父亲的话。 而此时,几大家族的家主也已经快到徐府的宅院外面了,这些家族都是家族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能文能武,眼光和嗅觉自然灵敏,所以早早的便赶来,共进退才是长久之道。再加上家族的兴亡都担在他们的身上。又怎么可能不上心? 很快,众人便被请进了徐府,在一座华丽的园林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奉兴松江徐家、嘉兴袁家、钱塘许家、余姚余家,江南四大家族的核心人物齐聚一堂。 徐家家主率先开口,毕竟是他邀请诸位来的,算是东道主,而且徐家可以算是四家中实力稍强的一家,但也仅仅是稍微强那么一点。 “诸位,今日召大家前来,乃是为了巡按御史徐天爵不经意之间透露的消息,想来诸位也都知道,若是朝廷完全废除海禁,发展海外贸易。此事利弊皆存,还需我们共同商议。” 袁家家主年纪有些大了,捋了捋胡须,说道:“若完全废除海禁,我等确实能借此赚取大量钱财,可是朝廷会白给我们这样的好事,我不信,皇室不与民争利,就算好的了,想来必然绕不开高额的赋税,可就这一项也不是小数目啊,我们应当慎重考虑。” 许家家主也是微微皱眉:“不错,这赋税若是过重,恐怕利润也会大打折扣,而且朝廷的政策说变就变,我们还真不好办。” 余家家主见状沉思片刻,他们余家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周边能够兼并的土地都已经兼并了,光田地就有十四万亩,但也已经到了极限,周边其他的土地不是其他豪门贵族的土地,就是皇室的土地,他们余家是动不了了。 所以这次如果真的完全废除限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左思右想之后,他开口支持道:“倘若我们能合理规划,控制成本,未必不能在缴纳赋税之后,仍有丰厚的收益,我觉得此事有利可图。” 他这话,可算是说对了,其实他们几家今天能来这里,皆是为了有利可图这四个字。现在因为朝廷的限制,全国的港口只有福建漳州府的月港一处。 即便是他们有钱造船,也没地方停放,而且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一旦被抓到把柄,他们受到的攻击可比普通的商人要大得多,所以没有冒风险的必要。 而这次徐天爵透露了一点风声,他们虽然是在其中看到了商机,不然也不会立马赶了过来。对他们来说,这其中自然是利大于弊。 以松江徐家为例,松江地区纺织业发达,如果海禁废除,徐家可以将大量的棉布等纺织品运往海外销售。像中国的丝绸、瓷器等商品在海外一直有广阔的市场,可以通过出口这些商品获取巨额利润。 有了这些钱,不管在哪里,徐家的话语权都能得到加强。 除此之外,其他几家也都是这样。 嘉兴素有“丝绸之府”的美誉,其丝绸产业历史悠久、技艺精湛。丝绸质地优良、图案精美,在海外市场备受青睐。从宋元时期开始,嘉兴的丝绸就已经行销南北,甚至远销海外。 如果海路畅通无阻,袁家未必会比别家差。 第210章 犹豫不决 而对于钱塘许家来说浙江是产茶大省,钱塘江流域更是茶叶的重要产区。茶叶在明朝时期已经是中国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钱塘许家完全可以将当地的龙井茶、云雾茶等优质茶叶出口到海外。 现在茶叶在欧洲的畅销产品可谓是风靡一时,价格更是被炒到了天上,毕竟能把茶叶运到欧洲的国家少之又少,想要从中大赚一笔,问题不大。 最后就是余姚余家,余姚附近的龙泉是古代中国重要的青瓷生产基地,其青瓷也是畅销海内外。 如此看来,几家都是算好了的,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再加上消息不够准确,他们找上门和徐天爵找他们价钱可不一样。 所以才有了这次谈话。 徐家主点了点头:“余兄所言有理。不过,海外风险也不小,多变的海水、随处可见的海盗,都可能让我们血本无归。” 许家家主接着道:“是啊,而且朝廷的政策是否能长久稳定,也是个未知数。万一哪天又变了卦,我们投入的资金可就难以收回了。” 袁家家主看向众人:“那依各位之见,此事究竟可行否?” 一时间,亭中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过了一会儿,徐家家主打破沉默:“我觉得,富贵险中求,想来诸位也都懂得这个道理。虽然有风险,但如此巨大的机会摆在眼前,若不尝试,实在可惜,况且我们可以先派人和徐天爵接触一下,他是天子近臣说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袁家的人犹豫了一下道:“徐兄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我们可以先试探试探徐天爵这位天子近臣、巡按御史,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许家主和余家主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先谨慎行事,边走边看吧。” 眼见事情已经谈到这个地步了,几位家主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于是纷纷告辞,就连徐家家主想留他们吃顿饭,都被他们推拒了。 等到几人都离开后,徐家家主就将徐祯祥给叫了过来,吩咐道:“刚才的话,你应该都听清楚了,现在你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巡按御史徐天爵,实在不行就去魏国公府,想办法和他见一面,咱们徐家必须要抢到先机。” “父亲放心,儿子明白,我想办法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同时,先和那徐天爵聊一会。” “对,现在就去。” 而另一边,离开徐府的几家人,也是连忙安排自己家中小辈,或偶遇或直接拜访,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要和徐天爵搭上话,最重要的便是要弄清楚朝廷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于是接下来几天,魏国公府的前后门以及南京六部衙门外,都多了不少人,这点儿事儿自然也瞒不住徐天爵。 不过他倒是不着急,现在还不止时候,毕竟他才刚来江南几天,既然头上挂了一个巡按御史的名头,不出去巡视巡视,多少有些挂不住。 于是视察完南京情况后,徐天爵就启程继续南下了,第一站就是福建漳州府的月港,毕竟既然要进行大规模的海外贸易,他自然要看看港口的情况。 就这样,等到江南各大家族打探清楚之后,徐天爵已经离开了南直隶,而且他的行踪很难打开,一时之间,各家族都失去了头绪。 就连留守在南京最高文官,正三品的南京刑部右侍郎何熊祥都给他们请了出来,充当打探消息的马前卒去了魏国公府。 “国公爷,小徐大人,这次可真是把他们的胃口给吊了起来,就连我都不得不出来替他们打探消息了。”何熊祥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和徐弘基打趣道。 徐弘基也是笑呵呵的说道:“他那也是朝廷的意思,他这个巡按御史,要是光在南京待着,岂不落人把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公私不分玩忽职守呢!” “不过这次你来我这儿,可算是找错人了,我虽是他爹,但还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毕竟这江南七省幅员辽阔,去哪不行啊?” “国公爷,您可误会了,我实在是被那些人吵得头疼,才来您这儿躲个清闲讨杯茶喝,至于令郎的去处我可不敢多言。”何熊祥立马把自己从其中摘出去,这件事他就卖个面子来一套,说真的和他的利益关系并不大。 徐弘基见状也是笑了笑,“你呀,还是这么滑头,正好今天没事儿,你我两人倒是可以小酌几杯,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闯荡吧!” “好,国公也赏脸,在下求之不得。”于是魏国公府便摆上了一桌酒宴,而在外面翘首以盼的四大家族的小辈,可是变成了望夫石。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而且他们还不能进去,其实他们想查徐天爵的行踪还是能查到,毕竟是人就会留下痕迹,只不过这么一步步去查多少有些不好,而且也跟不上速度。 况且徐天爵可不想让他们打扰自己巡视南方的雅兴,他这位代天子巡视四方的巡按御史还是要抓一两个典型出来,不然岂不是没有作为。 “大人,前面就是杭州了,需不需要通知杭州府的官员前来迎接?” 第211章 打探消息 这一次,徐天爵只带了几十个护卫,和徐沐阳乘船而下,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杭州,也算是途经此地,顺便来看一看。 “嗯,找一家客栈,不用大动干戈也不必惊扰杭州本地的官员,咱们自己看看就行,要是有什么事儿再去找他们。” “是。 ”徐天爵在城外时就已经看出了杭州的繁华,街道两旁的商贩络绎不绝,叫喊声更是让街道变得热热闹闹。 由于杭州水路交通发达,这里的码头更是繁华,徐天爵等着船差点儿没有靠岸的位置, 最终还是在金银的开路下,才找到了一个下脚的地方。“徐天爵带着一行人在杭州府的大街上逛了逛,氛围倒是还可以,没有什么强抢民女、权贵子弟仗势欺人、恶霸欺凌百姓的事发生。 毕竟这大街上这么多人,即便是有坏人,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除非他真的头铁,更何况杭州府也不是吃干饭的,徐天爵这位御史下江南的消息,恐怕早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多少也会上些心思。 徐天爵转悠了这一圈,没什么发现,也就回客栈了,结果他前脚刚到,后脚徐虎就来禀报:“少爷,浙江巡抚王洽、杭州知府李烨然以及浙江的几个属官前来求见。” “哦,消息这么灵通?”徐天爵虽都有些诧异,但却不意外,自己这一群人入城是浩浩荡荡的,可没有多加遮掩,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是有些人只要留意,自然能发现其中端倪,更何况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 想要查清楚,轻而易举,但是他们主动登门拜访,的确让徐天觉有些诧异,毕竟浙江巡抚、杭州知府都不是什么小官。 “请他们进来吧!” 很快,几人便见了面,王洽率先开口:“徐天爵,咱们又见面了,一年之前,在下是吏部的文选郎中,我们还在文华殿内见过。” “噢,原来是王大人啊!那恭喜王大人升迁了。”徐天爵虽然表面上一脸恍然大悟,但是他其实并不记得王洽,一方面,他和吏部的人并不是很熟,一方面,王恰这个吏部文选郎中,只是个正五品官,在京师并不显眼。 但虽然吏部文选郎中的品级不算高,但在官员选拔任用这一方面拥有较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在官吏升迁事务上有着重要的话语权。 他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也不足为奇,毕竟现在大明各地官吏稀缺,他从京师的正五品调到地方的从二品,到底是好是坏,还真不一定。 不过看样子他自己还是挺满意的,徐天爵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王洽又开始介绍起来他身后的几人。 “见过徐大人,下官杭州知府李烨然。” “李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李烨然倒是小心谨慎,他只是个正四品的文官,和那些真正在权力顶峰上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说到了正事上。 徐天爵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二位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王洽看了一眼李烨然,小心翼翼地说道:“徐大人,实不相瞒,我等听闻朝廷有意废除那些条条框框,开放贸易,不知此事究竟是何意思,消息是否准确?” 徐天爵见状也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于这个问题,他还并不想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李烨然忙道:“大人,这若是真能废除海禁的条条框框,于地方而言,能带来不少商机和税收,可是其中也有诸多变数,难以把控啊。” 王洽接着说:“是啊,徐大人,我等地方官员,对朝廷的政策揣摩不透,还望大人能指点一二。” 徐天爵知道是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于是他放下茶杯,神色严肃地说道:“此事关乎国之根本,朝廷自会权衡利弊,做出妥善安排。二位只需做好本职之事,等待朝廷旨意便是。” 王洽和李烨然对视一眼,面露失望之色,但仍不死心,毕竟他们身后的家族也想来分一杯羹,而且还有不少浙江本地的富商找到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自然要问出个一二,不然不好交代,于是再次开口说道:“徐大人,您在朝中消息灵通,还望能给我等透个底,也好让我们早做准备。” 徐天爵皱了皱眉,沉声道:“朝廷之事,岂容随意揣测。二位还是莫要再问,以免惹祸上身,不过都是同朝为官,二位既然问到了,不说也有点不近人情。” “就多谢大人了。” 王洽和李烨然见状,也知道有戏。 其实徐天爵仅仅只是想吊吊他们的胃口,毕竟要是一直没有消息放出去,恐怕时间长了也不好,于是便说道:“你们二人也知道现在外患严重,尤其是辽东各地,数十万边军的开销不可谓不大,努尔哈赤又虎视眈眈,所以朝廷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皇上自然是想开源节流,所以才和我说了这件事,不过具体情况还有待商议. . . . . . 。” 两人听徐天爵这么说,也有点儿吃惊,如今看来,这消息应该准确,毕竟是皇帝的意思。 李烨然有些耐不住性子,问道:“如果完全放开海外贸易,朝廷的商税会加到什么地步?“ 此话一出,王洽就知道要坏事,毕竟这话问的太直接了,纵使徐天爵是天子近臣可手中的权势还没到达,能够指鹿为马的地步,一些事儿他也无法拍板决定。 问这样的问题,完全是不给徐天爵面子,要是王洽不了解他,还真以为他成心给徐天爵找不痛快。 果然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徐天爵也有些无语,虽然商税的事情他自己有想法,但最后到底怎么样?还要看文武百官商量的态度,毕竟这事儿还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况且这种东西也没有必要要告诉你一个小小的正四品杭州知府吧,管的有些宽。 在念及在人家的地盘上,徐天爵也没有直接摆脸子,只是用官话向他打发了。 王洽见状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起身拉着李烨然告辞:“那打扰徐大人了,我等告退。” 徐天爵点了点头:“二位慢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徐沐阳也是开口道:“这杭州知府,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212章 当街行凶 “管他呢!徐虎把他们二人刚才送来的东西拿过来。” “是。” 徐虎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小盒子,盒子倒是精致。 “这是什么?送的礼,快打开看看,说浙江可是很有钱,他们一个巡抚一个知府送的应该不会少。” 徐沐阳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毕竟他定国公府还求不到人,所以对于新鲜事物还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这种开盲盒的感觉。 很快,两人便把小盒子给打开了,里面静静的躺着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合计白银一万两,不多不少按两人的身份,说的过去。 徐天爵见状也是笑了笑,给巡按御史送钱,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的,但其实这种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不送反而会得罪人,而且这一万两银票应该也不是贿赂自己的,看样子像是咨询费。 不过徐天爵一开始没有拒绝,在他们两人的眼里就是收了,自然也不会担心。 现在徐天爵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查起来,整个大明官场上得有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官员都得杀头,毕竟太祖朱元璋制定的律法可是很严苛的,尤其是对待贪官。 可真要是那样的话,大明的整个体系也就崩溃了,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 “把这些钱收好,当做新军此次剿匪的赏钱。” “是。” 以明朝廷那个抠门劲,恐怕此次将士们出征没有多少东西可拿,正好有这一万两,也就不用自己拿钱了。 现在的徐天爵完全是把新军当成了自己的私军,整支军队从上到下三万人为徐天爵马首是瞻,已经到了只知徐天爵,而不知皇帝的地步。而这也正是徐天爵想要的。 既然杭州没有什么事,徐天爵也不打算多待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继续启程月港。 在客栈里睡了一夜好觉的徐天爵早早的便起来了,在空地里打了一套拳法,顿时感觉四肢通畅,在这个间隙之间,其他人也都起来。 众人吃过早饭便早早的起程,毕竟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一行人可谓是浩浩荡荡,很快行至了城门处。 而城门口却是熙熙攘攘,人群往来不绝。徐天爵看着外面的景象,感叹着江南的繁华,那可是中国最早诞生近代萌芽的地方,要不是满清入关,大肆屠杀汉人百姓,恐怕日后的事情还真说不准。 就在徐天爵陷入沉思之际,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喧闹,只见一匹骏马横冲直撞而来,路人纷纷惊慌避让。 而骑马之人正是杭州知府李烨然的儿子李忱,他满脸骄纵之色,口中还大声叫嚷着:“都给本少爷闪开!” 身后的仆从更是吆五喝六,仗势欺人, 鞭子差点就抽到周边百姓的身上。 一名老者躲避不及,被马撞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毕竟年纪大了,瘦这么一下没当场过去,就算是运气好。见状李忱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大骂起来:“老东西,竟敢挡本少爷的路!不想活了是不是?” 徐天爵的马车正要出城。看到这一幕的他,又收回了思绪怒喝道:“停下!” 本来这杭州没什么事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也算是杭州知府倒霉。 李忱听到怒喝声,勒住缰绳,回头一看,就看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年轻公子,虽然穿着得体,但他可不认为能比自己的背景大。 于是李忱上下打量着徐天爵,不屑地说:“你是何人?竟敢管本少爷的事!” 徐沐阳神色严肃,毕竟他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一个小小狂徒也敢大放厥词,案子应该是个官员的子弟,以他这个定国公府的长孙都霸气。随即忍不住厉声道:“这位是京师的巡按御史徐天爵徐大人,你在城门口纵马伤人,还不知悔改,该当何罪!” 李忱一听,心中一惊,但仍强装镇定:“什么巡按御史?本少爷从未听过,你少拿官职吓唬我!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杭州知府,在这杭州,我就是王法,我说他该死,他就该死。” 李忱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身边的狗腿子,也还在一个劲的拱火。 徐天爵冷笑一声:“哼,你这无知小儿,连你父亲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竟敢如此放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人给我拿下。” “是。”得到命令的护卫,当即一拥而上,这些护卫个个身姿矫健,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行动迅速,身手敏捷。 李忱的狗腿子们平日里仗着主子的权势耀武扬威,哪见过这等阵仗。不过在他们的认知里,杭州还真就是李忱说了算,所以也就壮着胆子冲了上去,大不了回去多要点赏钱罢了。 其中一个狗腿子壮着胆子挥拳冲上前,却被一名护卫侧身一闪,顺势一个擒拿,只听“咔嚓”一声,那狗腿子的胳膊便脱臼了,他惨叫着倒在地上。 见状后面的两个狗腿子,也一拥而上,却被护卫一脚一个踹中腹部,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翻滚着。 还有几个狗腿子想一起围攻,护卫们相互配合,或拳或脚,每一招都精准有力。有的狗腿子被击中面部,鼻血横流;有的被击中膝盖,直接跪倒在地。 要不是不想闹出人命来,他们早就拔刀把这些祸害都解决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狗东西,仗势欺人,自己没什么本事,靠着个好爹就敢耀武扬威。 第213章 杖刑六十 可即便是不动用刀剑,也不过几下的功夫,李忱身后的狗腿子们便都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声此起彼伏。 李忱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命!” 徐天爵却不为所动,毕竟他爹只是个正四品的小官,用不着自己给面子,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敢包庇东林党的人,免不了又来找事,再说了,一个儿子又给他打不死,相信李烨然能拎得清,要是拎不清,他不介意,让人换一个杭州知府。 “饶命?你纵马伤人,视百姓生命如草芥,国法难容!来人,将他拿下!” “按《大明律》,凡无故于街市镇店,驰骤车马,因而伤人者,减凡斗殴伤一等。你纵马伤人判杖六十,带他去杭州府衙,给我狠狠的打。” “是。”随行的护卫立刻上前,将李忱从马上拽了下来。 周围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对徐天爵的正义之举也是拍手称赞,有谁还不乐意看热闹呢?况且百姓早就对这种嚣张跋扈的行为看不惯了,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为他们出头,他们自然也是化身气氛组。 徐天爵看着被制服的李忱,义正言辞地说道:“大明律法之下,岂容你这等纨绔胡作非为!今日定要将你依法处置,以正纲纪!” 于是一行人直奔杭州府衙,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浙江巡抚王洽和杭州知府李烨然也是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巡抚大人,您看这如何是好?犬子纵使有罪,可也不用这么不留情面吧!我们昨日可是送了不少银钱. . . . . .。” 眼见他还要往下说,王洽立马打断,他还想往上升一升,早日回京师呢!可不想被这个蠢货给害死。 李烨然也是急得焦头烂额,这个是他的嫡子,他还是比较喜爱的,能保下,最好是保下来。 王洽见状也是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分不清?。 “李知府,犬子已经犯了大明律,案例应当处罚,徐大人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巡按御史,他是魏国公府的嫡子,而且还是正二品的辽东巡抚比我都高半级,不是天子近臣,我若还想戴着乌纱帽,一会儿进去就不要求情,徐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听懂了吗?” “还有昨天的事,不要随便乱说,我们只去拜访了一下,什么时候给徐大人送过礼?你呀!你呀!” 王洽也是无语,连口头上的称呼都变了,只希望李烨然的脑子能转一转。 李烨然也是知道王洽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他也不敢再多说半句,只能点头称是,心中也只能对儿子说句对不起了,这次是保不了他了。 谁让他今天非得出去踢这块铁板呢? “李大人知道就好,巡按御史乃是代天子巡视地方,小事可自由决断,你可不要犯糊涂,要是浙江杭州被抓了典型,你我二人能有好果子吃,咱们不属于齐、楚、浙、东林党,他们可时刻想把咱们弄下去,做人要看清楚形势。” “是,下官受教了。”李烨然听了这么多,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等到两人看见徐天爵后,王洽去请罪而李烨然则直接就冲了过去,逮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完全没了往日的风范。 看的周边的百姓,那是十分解气。 李忱也终于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连那沙包打的拳头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爹。” “再打就给我打死了。” 李忱一开始还能喊两句,但是硬生生挨了两拳以后,就不再说话了,开始改成喊叫。 李烨然的人现状也是立马将他拉开,这面子上的工程能过去就行了,这个时候谁不卖李烨然一个面子,就等着日后被穿小鞋吧! 王洽那边也是立马赔罪道:“徐大人这是我们的错,李大人治家不严当罚,府衙不作为当罚。” “对,王大人说的对,这个逆子竟然敢纵马伤人,简直是目无王法!徐大人说怎么罚就怎么罚。” “依照大明律杖刑六十。” “什么,大人我知道错了,我愿意给那老人家赔罪赔钱财,大人您就放过我吧!” 李忱这会儿也不装死了,真要是打60个板子,恐怕会要了他半条命,一两个月都得下不了床。 李烨然虽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也算是能给他狠狠长个记性吧。 要是这是浙江本地官员,他还能包庇一二,可徐天爵这里他是真的插不上话,与其在惹恼对方捅到皇帝面前,还不如让自己儿子受一顿罚就此揭过。 再说了,行刑的人都是自己的人,一会儿使点眼色遭不了多大罪。 “李大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李烨然看了看聚集在府衙外的百姓,那是没有一点犹豫,“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个孽障,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竟然敢仗势欺人,真是丢了我们李家的老脸,今日要是不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我李烨然自愿辞官回乡。” “打。” “是。” 行刑的衙役也是人精,手中动作看似威猛,却暗中收了劲道。 除了前几下是用尽全力的打,后面的都手下留情,李忱一开始吓得紧闭双眼,身体颤抖,随着第一下,李忱的口中也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然而随着后面刑杖落下,他却感觉并非之前那般疼痛,心中渐渐有了底,还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他老爹。 徐天爵见状也是微微皱起眉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随后他仔细观察了李忱的反应,只见李忱虽然口中哼哼唧唧的叫,表情痛苦,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轻松。 但徐天爵却没有拆穿,一方面算是给李烨然一个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事情时常发生,打一两个人改变不了什么,至少现在是这样。 很快,五十个板子就打完了,周围百姓不知内情,还在喊着“打得好”。 第214章 南下长乐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在冷静观望,毕竟此人可是知府的儿子,现在喊得凶,万一被他记下来,日后免不了一顿苦吃。 “停,李大人,我看你的这些衙役都像没怎么吃饱饭一样,不如让我的人来吧!” 李烨然此刻的脑子格外好用,一下就听出来了言外之意,王洽还想给他使眼色提醒他。但显然用不着。 “好,那就有劳徐大人的人代劳了。” 李忱听到这话,原本稍稍放松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徐天爵的手下一个个虎背熊腰,眼神犀利,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上前来。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一名老兵手持刑杖,站定在李忱身旁,刑杖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啪!”的一声,李忱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才不过打了几下,李忱就已经汗如雨下,痛苦地求饶:“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徐天爵面无表情地看着,冷哼一声:“这是你自作自受,继续打!” 老兵毫不留情,每一杖都实打实的落在李忱身上。 十个板子下去,李忱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只剩下哼、哼的力气。 做完这一些,李忱就被人给抬了下去,而徐天爵借此机会,也是和外面的百姓说了几句话,这一天,徐天爵的名声可是在杭州府给打响,毕竟知府的儿子说打就打,对普通百姓来说,那绝对是个讨论的话题。 等到外面围观的百姓走了,徐天爵和王洽、李烨然一同走进里屋。 “李大人,这次我可是手下留情了,希望回去好好的教导一下令郎,切莫眼中无人。” “是,徐大人教训的是,我的犬子也的确是惯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 . . . .。” 因为这个破事儿耽误了徐天爵两个时辰,他还要去福建福州的长乐县,看一看那里的番薯长势如何,本来时间上就不是很充裕,在又耽误了一点,所以即便是王洽、李烨然想留他在杭州吃个饭,给他赔罪,他也直接给推辞了。 “两位大人,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这次时间并不充裕,我还要一路去南边看看,所以就不留了。” “好吧,既然大人心意已决,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王洽见徐天爵不是真的生气,也是松了一口气,吃饭不重要,主要是别在杭州不开心是最重要的。 徐天爵离开杭州府衙后,便直接坐上马车出城,到达港口后换乘官船再一路南下,杭州没有直通福州的水路运河,所以徐天爵还必须再换成陆路再走一段时间,这一路上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刚出杭州城,徐天爵便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在田边劳作。寒风中,他们瑟瑟发抖,手中的农具倒是显得格外沉重。徐天爵见状让护卫停下马车。 “族兄,已经过了秋收的季节,他们还在庄稼地里。”徐沐阳虽然经历过斗争,但他从出生开始,就不愁吃喝,也没离开过京师,自然是不知道田间百姓的辛苦,更何况现在天灾人祸,朝廷赋税沉重,又值小冰河时期干旱、洪涝,天灾人祸不断。 百姓们食不果腹,自然会出来找些野菜,里的仅剩的余粮还要留着过冬,在能扛一会儿是一会儿。 像荠菜,它生长适应性较强,在田间地头较为常见,11月时部分地区仍能挖到。还有马齿苋,虽然它在秋季生长变缓,但有些地方的田间还能发现。 再加上浙江,福建,江南地带气候还是偏暖和一些,要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些野菜可以食用。 徐天爵见他们这样就开口询问其中的一位老者道:“老人家,今年收成如何?”老者满脸愁苦,长叹一声:“大人啊,这老天不开眼,雨水不足,庄稼收成少得可怜,怕是要挨饿喽。”徐天爵心头一紧,可他此行也没带多少银钱粮食,况且即便是给了这老汉,他也未必守得住,甚至还有可能惹来祸患。 但是不帮徐天爵又于心不忍,所以就让人给这老汉拿了一小袋粮食,虽然只够吃一两顿,但也比没有的好,而且这么一点儿也不至于被别人惦记。 “谢谢大人了,大人一定长命百岁。” “好了,这天气寒冷,老人家也早点回去吧!” “多谢大人挂念了,我再去前边看看,没有什么东西,我就回去了。”老汉对于这破天的富贵,那是感恩戴德,毕竟贵人能和他们说句话,已经算是抬举他们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众人继续前行,很快便换乘了官船,一路上,但凡是有商船停靠的小镇,倒是都说的过去,两岸的村庄里,百姓的生活倒是富足一些,毕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将福建境内倒是有不少山河,上山打猎,大河捕鱼比在平原里挖野菜的百姓要过得好一些。 起码能果腹,不过,当地官员也剥削的严重,但起码还能活下去。 路过一个小镇,徐天爵他们这一路中间还要上岸补充点物资,毕竟几天的水路,他们也要买点儿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徐天爵身为御史,自然也跟着上岸,看了看,所幸南方的江河冬天并不结冰,这里的百姓日子倒还过得去。 街边一群孩子在寒风中叫卖着一些粗糙的小玩意儿,多都是些木头做的,也就这些经常有商船靠岸的地方,还能做些小买卖。 他们小脸冻得通红,眼神中却透着渴望。徐天爵见状买了几件,孩子们也是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看了看手里的木簪,虽然纹路不怎么好,但倒也精细。 “大人,这里的百姓倒还算过得去,来往有不少商人会在此停留,虽然都是些小商小贩,还比别处好的多。” 第215章 长乐知县 “嗯,告诉下面的人,动作快一些,咱们不在这里留宿。” 徐天爵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木簪,一边对下面的吩咐道。 很快,一行人就再次启程,这一路上正好又是顺风,行进速度极快,两天后便上了岸,而这里,距离福州府长乐县不到百里。 众人行至一处山路,徐天爵和众多护卫此时已经迷上了马匹,毕竟这里山路崎岖,马车不易行走。 刚走没多久遇到一群挑着沉重货物的脚夫。他们喘着粗气,脚步蹒跚,但肩上的货物却稳稳当当,毕竟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 徐天爵掏出一两银子问其道中一人:“这般辛苦,所得几何?”脚夫看见银子两眼泛光,用牙咬了咬来确定是真的后,才无奈地回答:“仅够糊口,大人,要是稍微走的慢了,就要罚钱,真的难啊!” 徐天爵也是深深触动,这大明一亿三千万百姓有多少人挣扎在生存线上,食不果腹的景象比比皆是,现在还是好一点的情况。 毕竟,大规模的农民起义还没有起来,内地至少没有经历战乱,百姓纵使艰难,尚且还有一命。 这一路上,徐天爵看到了太多为生计奔波的商贩、在寒风中流浪的乞丐、因赋税过重而愁眉苦脸的百姓。 徐天爵大受感触,自己的谋划必须要加快了。 “大人,需不需要通知福建当地的官员。” “嗯,告诉他们一声,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是。” 于是等到徐天爵到达福州长乐县时,福建本地的官员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从二品的福建布政使黄琮、正四品的福州府知府白贻忠、正七品的长乐县知县袁弘,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了。 福州长乐县的城门口处,秋高气爽。福建本地的官员们早早在此等候巡按御史徐天爵的到来。 明朝此时正处于明清小冰期(1450~1890年)。在这一时期,全球气候相对寒冷,气温比现代低几摄氏度。就福建地区来说,正常年份的11月份气温可会比平常低一些。 大概维持在十几度左右。从二品的福建布政使黄琮身着绯袍官服,官服前后各缀有一块“补子”,补子上绣锦鸡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地位。 不过此时却是神色略显紧张,不时向远处张望。正四品的福州府知府白贻忠在一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靠近些与黄琮低声交谈着。而正七品的长乐县知县袁弘则恭敬地站在稍远处,身子微微前倾,不敢有丝毫懈怠。 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在这呢?还没有资格和黄琮这位从二品大员搭话。 “大人,这徐御史不知是何脾性,我听说是南京魏国公府的嫡子,而且身上还兼着巡抚、按察使好几个官职,深受当今天子的宠信。”白贻忠小心翼翼地说道。 黄琮听完他的话,则是微微皱眉:“切莫多言,等徐御史来了,见机行事。” 袁弘也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点头。 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徐天爵的队伍逐渐靠近城门口。 众人虽然不知道徐天爵为什么来长乐县,但准备工作却做得充足。 黄琮赶忙整理衣冠,率领众人上前迎接:“下官福建布政使黄琮,携福州府知府白贻忠、长乐县知县袁弘,恭迎徐御史,徐大人!” 这一套礼下来,可谓是把自己的地位摆得有些低了,黄琮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况且再怎么说,徐天爵在品级上也比他高半级,这样的行礼也无可厚非 徐天爵从马车中走出,也没有摆什么架子,目光扫过众人,微微点头:“诸位不必多礼。” 黄琮等人忙道:“谢大人。”黄琮原先是布衣子弟,是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对于这些家里有背景的人,他一向小心行事,谨慎是出不了错的。 随后,众人便簇拥着徐天爵,一同进入长乐县城。 “徐大人,这长乐县在我福建一地,算是中规中矩,大人为什么把这里选择为巡视的地方。” 黄琮终究还是有些不明白,先按常理来说,应该去富庶的地方,毕竟那里有油水可以捞,而且各种环境也更好。 “黄大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从西洋传过来几种作物,当今陛下很是关心,所以特地让我前来看一看。” “哦,是吗?那我这个福建布政使的确是有些失职了,井然不知道。” 黄琮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中想起点什么来,同时也瞄上一旁跟着的福州知府白贻忠,毕竟长乐县是他的治所。 果不其然,看到眼神的白贻忠,立马想了起来,忍不住开口说道:“徐大人说的莫非是番薯?” “哦,我没有听说过。”黄琮立马好奇的追问起来。 白贻忠也是马上解释道:“黄大人,你来福建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也正常,想当年福州长乐人陈振龙于我朝万历二十一年(1593 年)将甘薯从吕宋岛(今菲律宾)引入家乡长乐。” “恰逢当时闽中大旱,五谷歉收,陈振龙让其子陈经纶向当时的福建巡抚金学曾金大人 呈报吕宋种植番薯之利,金学曾令其觅地试种。试种成功后,甘薯便在福建推广开来,不过大多都是一些贫瘠之地,才会种植番薯。” “不知道徐大人,我说的是与不是。”白贻忠也摸不准情况,这是徐天觉没有阻止他,便一直说了下去。 “嗯,正是如此,近几年陕西旱灾不断,陛下也是忧心忡忡,所以才有了引进新作物的打算,我也正是为了这甘薯而来。” “那大人可来错了。” 长乐知县袁弘突然开口,瞬间便把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哦,有什么问题吗?”徐天爵前世基本没怎么下过地,只知道这甘薯产量大,不过也没关系,即便是陕西种不了别的地方也能种。 “徐大人,在下对农时颇有研究,这甘薯是喜温怕冷的作物,适合在带较高的地区种植。在下乃是西安人,陕西各地属下早年随父亲基本都走过,除了关中地区和陕南地区,气候相对温和外,其他基本地方都不行。 “光照和土壤条件都无法满足甘薯生长。不过西边的陇南地区,气候较为温暖湿润,倒是可以种植甘薯。” 第216章 为我所用 徐天爵听完他的话,也是微微点头,见状黄琮和白贻忠也都松了一口气,生怕他说出什么惹怒了徐天爵。 毕竟他们福建可不干净,而徐天爵则直接将他们晾到了一旁,开始追问起来:“此说来你很懂这农事,既然这样,你认为陕西应该规模种植哪种作物?” 徐天爵背起了爱才之心,便想考一考他,虽然他自己知道的不多,但是试一试,他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像北方种玉米,小麦,南方种水稻这样的知识,他还没有全还给老师。 虽然有一些不实用,但是多少有点用。 “回大人,土壤较为疏松,气候凉爽,适合土豆的生长,早在万历年间陕西靖边县就已经开始了种植,不过规模很小,连一县人都保证不了,而且大多都是一些贫苦百姓使用,再加上没有官府推广,所以籍籍无名。” “属下还知道北方适合种植玉米,陕西,山东,河南都适合. . . . . .。” 袁弘说的头头是道,福建省的官员也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徐天爵更是觉得得到宝了。 “好,你真是个农事上的人才,你在这小小长乐当个知县,真是屈才了。” 最后,徐天杰将目光投向黄琮开口道:“黄大人,我向你要个人,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敢,不敢,他能跟着徐大人,那是他的福分。” “好,那就多谢了。” 黄琮也不傻,能卖他一个面子自然是好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毕竟人家的底蕴可不是自己能比的。 “你叫袁弘是吧?今天晚上和别人交接一下,明日跟我走,我亲自向吏部举荐,工部屯田清吏司的主官。正五品的屯田司郎中非你莫属。” 袁弘听着这样的安排,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就凭自己几句话就生了两个大级,四个小级。 别人熬多少年才能换来的成绩,自己仅凭几句话就得到了,袁弘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白贻忠见状连忙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恩。” “啊!是,多谢徐大人栽培。” “哈哈哈,今天这一趟没有白来,没想到这小小的长乐倒是给了我不少的惊喜,我大明的官员大多不重视农事,没想到还有意外之人,日后新粮推广,绝对有你的功劳。” 徐天爵真的有些高兴。毕竟在这士农工商的体系中,士是最高层的,读书人基本不下地,而明朝采取八股取士,考题大多从儒家经典中出,基本不涉及农事,也就太祖朱元璋在位时会重视一些。 到了现在可谓是没有多少官员会关注这个,徐天爵才会感到例外,也不是说中央完全没有会事的官员,主要是那些人大多都以站队,属于各个党派,基本已经不能为徐天爵所用。 这袁弘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小知县,自己把他捧上去,自然就属于自己这一脉的人,用起来也多少方便一些。 “既然如此,你带我去看看刚刚丰收的甘薯怎么样?” “好,大人请。” 很快众人就看到了长乐县的甘薯田边,阳光洒在金黄的土地上。巡按御史徐天爵在福建省一众官员的簇拥下,也是看到了明朝的甘薯,个头带着一些,不过这也已经很好了。 长乐县知县袁弘走在徐天爵身旁,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徐大人,这片甘薯田是今年新开辟的,收成是颇为可观。” 徐天爵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甘薯田,微微点头:“嗯,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还需仔细查看。” 福州府知府白贻忠赶忙接话:“大人放心,下官已命人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查看。” 明朝福建甘薯的收获时期大概在10到11月份,此时,大批的甘薯都已经进了粮仓,只有少数一些在山间地头不好收拾的还埋在地里。 众人来到田边,只见农民们正忙碌地收获着甘薯,脸上倒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毕竟有了这甘薯,可以极大缓解他们生存危机,起码不至于饿死,中国古代的农民其实很容易满足,只要能吃饱一口饭,不饿死就行。 毕竟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曾说过,要是当年元朝能让他们一家吃饱饭不饿死,恐怕就没有大明皇帝朱元璋,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朱重八。 “不用惊扰当地百姓,我自己看看就行。” 徐天爵走进田中,弯腰拿起一个摆在一旁的甘薯,仔细查看其大小和品质,问道:“今年的甘薯种植过程中,可遇到什么难题?” 长乐县知县袁弘再上前一步,回答道:“回大人,前期雨水不足,有些影响,但后期加强了灌溉,总算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徐天爵直起身来,看着忙碌的农民,说道:“百姓们辛苦劳作,咱们为官者定要保障他们的收成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黄琮等人也是连连点头称是。 徐天爵又询问了一些关于甘薯的储存、食用等问题,官员们一一作答。 今天在长乐县的收获不小,徐天爵是很满意的。 所以晚上就在长乐县的酒馆里,和几位福建的主官喝起了酒,毕竟接下来他还要去福建漳州府的月港,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 “黄大人,回去之后我会让南京户部调些粮食过来,换些甘薯当做种子。” “好,一切都听徐大人的安排。” 徐天爵与一众福建省的官员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佳酿。 福建布政使黄琮率先端起酒杯,满脸堆笑地说道:“徐大人,今日视察辛苦,下官先敬您一杯。” 第217章 水师战船 徐天爵微微点头,随后起身,举起酒杯轻抿一口。 福州府知府白贻忠也赶忙附和:“徐大人不辞辛劳,为我福建百姓操心,这杯酒您一定得干了。” 徐天爵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毕竟这种酒宴,喝酒是不可避免的。 徐天爵既然来了,就不会在乎这一两口,于是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的话匣子也渐渐打开了。 不过众人还都是很有分寸,尊卑有序。 不少人也开始拍起了马屁,听着听着 徐天爵放下筷子,正色道:“诸位,这都是百姓们辛勤劳作的成果,我们为官者当以民生为重,切不可贪功。”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但眼神中却各有心思。 黄琮又给徐天爵倒满酒,说道:“徐大人,您此次来福建,接下来去哪儿视察,如果还在我福建境内的话,下官倒是可以尽尽地主之谊。” 徐天爵沉思片刻,说道:“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国库日趋紧张,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所以陛下想要通过全面开放海外贸易,提高一下商税,所以我这次来江南视察,因主要想看看福建漳州府月港的情况。好给陛下判断提供依据。” “是吗?”众人听着,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 北京自从隆庆开关以后,漳州府月港成为官方唯一的对外港口,他们的确能捞不少油水,但是这些和自己的家族利益相比还是太少了。 所以众人也都是心思各异。这场官宴看似热闹和谐,实则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权衡着权力与利益的关系。 “既然徐大人要去漳州府,这还真是巧了,正好我可以陪同,漳州府衙最近的账目有些对不上,我顺便过去看看。” 黄琮立马接过话茬,毕竟漳州府月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了解,他跟过去,一旦什么问了什么问题,可以在福建内部消化,不用捅到皇帝面前。 这也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而且跟着徐天爵也能套套近乎。 徐天爵见状也没有犹豫,毕竟自己身边跟着个福建布政使在福建说话更管用,而且也方便。 “好,那就有劳黄大人了,我看也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漳州,还希望白大人能在长乐县给我们准备几艘船,我打算沿海而下,直达漳州月港。” “是,徐大人放心,正好福州卫所下辖的水师有几艘战船也要开往漳州府,让他们与徐大人同行,海路不比内河,时常有海盗出现,这样一来也可以护卫徐大人的安全。” “还是白大人想的周到。”徐沐阳也是站在一旁,适时开口。 毕竟有军队护送,总比他们身边只有这几十个护卫强,毕竟现在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徐沐阳还是挺惜命的,他定国公府这一脉子嗣比较少,死不起。 “好,那明日咱们就从长乐县出发。” 虽然这酒没有多少度,但一直喝下去也能醉,所以为了不耽误事,徐天爵和众人约好之后,就回驿站休息了。 而他这个主角走了,其他人也没必要再待着,纷纷选择离开,不过倒还都在长乐县内,明天一早他们还要送徐天爵等人,即便是不想给徐天爵面子,但还有一位福建布政使呢! 谁来了,他或许不知道,但谁没来,他一定清楚,小心驶得万年船。 再说了,众人也都不在乎这一天的时间,于是等到徐天爵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福建本地官员。 除此之外,江面上也停了五艘战船, 一艘三桅炮船为主舰,三桅炮船属于巨型战船,仿制荷兰式。树三桅,主桅高四丈,船长二十丈,舱五层,船面设楼高如城,可容 300 人,配备红夷炮 8 门,千斤的佛郎机炮 40 门。这种战船航行迅速,不惧风浪,具有很强的战斗力和威慑力。 由于明军的财力不足,这种战舰在福建水师的军中不是很常见,除此之外,便是两艘赶缯船。 这种船属于大型福船,有大中型之分。来的这两艘其中一艘是大型赶缯船,另一艘则是中型赶缯船。 大赶缯船船长 36 米多,宽 7 米左右,分24 个船舱,可载重 1500 石。每船配水手、船工 30 余人,水兵 80 人;而中赶缯船长 23 米,宽 6 米,深 2 米,配水手、船工 20 多人,水兵 60 人。双桅、双舵、双铁锚,是日后郑成功水师的主力战船。 不过现在郑氏家族的水军正处于初期阶段,规模还很小,暂时还可以放在一边不管。 剩下的两艘便是海沧船,属于中型战船,乘员 53 人,水手 9 人,战兵44 人,分 4 甲。装备千斤佛郎机炮 4 门,碗口铳 3 个,噜密铳 6 把,喷筒 50 个,烟罐 80 个,火砖 50 块,火箭 200 支,药弩 6 张,弩箭 100 支。 这样的配置既能远程对轰,又能近战接敌,远近火力都不错。 这支水师的兵力大概在900人左右,在近海地区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看得出来黄琮和白贻忠还是很用心的,有了这支舰队护送,即便是遇上了那也是轻而易举。 “见过几位大人?末将福州卫所水师副将李有为。” “起来吧!” 徐天爵见此人眉宇间有一抹正气,就又勉励了几句,毕竟往后几天大家还要相处。 随后看了看时间,便送行的官员们说道:“好啦,诸位同僚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送到这吧!” “那徐大人,珍重!我等就不远送了。” 福建本地的一众官员,目送徐天爵登船,甚至有的人已经眼含热泪,不过徐天爵看没看见就不知道了。 第218章 偶遇海盗 徐天爵转身登上了战船。海风猎猎,吹拂着他的衣角。 战船之上,旗帜飘扬。徐天爵站在船头,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其他一众官员则陪在他的身边, 水手们忙碌地准备着启航,绳索被解开,船帆被拉起。随着百户的一声令下:“扬帆起航!”战船缓缓离开,向着漳州月港的方向驶去。 海浪拍打着船舷,溅起朵朵白色的浪花。徐天爵目光坚定看着大海,海风拂过他的脸庞。 战船在海面上乘风破浪,留下一道长长的航迹。天空中,海鸥盘旋鸣叫,徐天爵在这一刻,陷入了沉思,以现在大明的科技来看,即便是进入19世纪对上西方也未必不能依靠数量取胜。 毕竟,决定海上战争形势的铁甲战船在19世纪中期才被研究出来,所以现在的大明未尝不能争一争世界霸主的地位。 徐天菊在甲板上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其他官员或多或少的厌倦了,便都找了个理由回到船舱里了。 毕竟这海风一直吹,万一再得个风寒,把自己给送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再加上徐天爵不是刻薄之人,没必要让所有人都陪着自己,就连徐虎、徐沐阳,他都让他们回去了。 徐天爵又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毕竟昨天晚上的酒还是有点劲的,现在醒酒醒的差不多了,回去睡一觉。 第二天清晨,此时的舰队呈v字形快速向南航行,徐天爵早早的便起来了,将其他人打发后,就向着甲板走去。 而此时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那也就是三桅炮船的主将李有为。 徐天爵你把他留下来,就是想问问现在海上的情况,现在的大明海域疆土还没有被西方列强侵占,荷兰殖民者侵略台湾要等到天启四年(1624 年),才开始侵入台湾南部。 随后,是西班牙殖民者在 1626 年至 1642 年侵占台湾北部,后被荷兰人驱逐。 所以现在还不用担心,但除此之外,徐天爵了解的并不多,想当年,连郑和绘制的海图都能被烧了,可想而知,明军后继的统治者并不向往海外,所以资料有些空缺。 此刻遇见一个常年呆在海上的人,便忍不住和他搭起话来, 徐天爵微微眯起双眸,望向浩渺的大海,率先打破沉默:“李副将,如今我大明水师状况如何?” 李有为抱拳行礼,神色凝重地说道:“大人,如今水师虽有一定规模,但船只老旧,火炮威力不足,且最重要的是将士操练时有懈怠,想我部水师更是被编进了卫所序列,缺乏有效的统一和指挥。” 徐天爵眉头紧皱,沉声道:“如此下去,水师如何能保海疆平安?” 李有为接着道:“大人,还有那海上海寇时有侵扰,他们行踪诡秘,常趁我军不备发动袭击。” 徐天爵冷哼一声:“这些贼寇,着实可恶!那周边诸国的海上势力可有异动?” 李有为略作思索,回答道:“回大人,近些时日,南洋诸国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动静,不过红毛鬼却屡次三番的出现在我朝疆域内,还和我水师官兵发生了冲突,对我朝海上贸易有影响。” 徐天爵目光深邃,陷入沉思:“看来,这海上局势不容乐观,必须想办法整顿水师,加强海防,方能保我大明海疆无忧。” 李有为郑重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末将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这李有为之所以这么积极,恐怕也是得到了这么消息,毕竟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基本都是在朝廷里没有人, 而此刻,徐天爵在外海水师里也基本没有人,所以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徐天爵自动化身为李有为在朝廷里的靠山,而李有为则是徐天爵在福建水师的招牌。 不过现在徐天爵还没有重用他的打算,毕竟刚认识的一个人,不可能凭着三言两语就成为心腹,还要多多考察一番,能用则用,不能用再换人。 “对了,你给我说一说这福建周边海域有哪些海盗在这里为所欲为。” “回大人,福建的海岛主要有颜思齐,此人乃是福建人,被称为“开台王”此人与海盗杨天生、陈衷纪(漳州海澄人)、郑芝龙(泉州南安人)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时”,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 “但是被朝廷发现以后,颜思琪就率众逃离了福建,现在颜思齐占据台湾,并引日本倭寇据其地盘,不过对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 李作为此刻还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的翻身机会来得这么突然,三十多岁竟天降大运,说话也是极为兴奋。 “在此之前,嘉靖四十二年(1563 年),闽浙一带东南海寇林道乾曾逃入台湾,不过,现在我朝在澎湖有驻军,对台湾岛附近海域也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 “嗯,那可有什么作恶多端的海盗。” 徐天爵不想听什么仗义执言的游侠、好汉。 “大人,福建泉州人李旦拥有自己的私兵,时常抢劫过往商船,谋财害命,作恶. . . . . .。” “大人不好了,前面发现海盗,正在抢劫商船,船上的人应该快顶不住了。” 李有为的话还没有说完,船上就有一个副千户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听到他说的话,徐天爵迅速从他手的拿过了千里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看见了一艘庞大的福船,带着四五艘各式小型战船,将两艘挂着“明”字旗以及“顾”字旗的商船给团团围了起来。 而且已经用绳索勾住了他们的商船,如果没有人救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双方的距离还有一些,正处于胶着的海商和海盗并没有发现徐天爵这一支水师。 “快,全船戒严,所有炮弹装填,准备迎战。” “是,都起来,进入战斗岗位,火铳装填,战兵准备登船肉搏,所有火炮装填炮弹瞄准侧前方海盗“李”字船只。”得到命令的副千户不敢有丝毫懈怠。 看着有条不紊的明军水师官兵,徐天爵对李有为也是有了一丝刮目相看,起码他不是只会拍马屁的酒囊饭袋。 第219章 海战一触即发 “发生什么了?” 福建布政使黄琮急急忙忙的从船舱里跑出来,长时间航行,他多少有些受不了,脸色有些苍白,但此刻却是一脸焦急。 与他前来的还有徐虎率领的一众贴身护卫,这些百战老兵迅速将徐天爵等一众人保护了起来。 “回黄大人,前面有海盗正在抢夺商船。” “那还愣着干什么?加快速度冲过去,绝对不能把徐大人置于危险之中。” “这. . . . . .。”李有为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徐天爵开口说话做的决定,毕竟他才是在场品级最高的人,理应听他的。 “可知道对面的海盗是哪一伙?” 听到徐天爵询问,李有为也是立马用千里镜仔细看了看,随后说道:“回大人对面的战船上挂的是“李”字战旗,而这一片海域,敢挂“李”字战旗的海盗就只有李旦那一伙。” “传我军令,三桅炮船远距离轰击海盗的福船,大赶缯船游走在外围防止海盗溃逃,其余三船给我贴上去,杀光所有海盗,一个不留。” “是。” 指挥权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徐天爵的手里,没有人提出异议。 徐天爵的声音里充满了杀伐之气。 李有为也化身先锋战将, 随着命令下达,明军战船上瞬间忙碌起来。炮手们迅速调整炮口,装填弹药。 “轰!”一声巨响,三桅炮船的火炮率先开火,炮弹呼啸而出,朝着海盗的福船飞去。 紧接着,其他火炮也接连轰鸣,火光在海面上闪耀,硝烟弥漫。 三桅炮船上有八门红衣大炮40门千斤重的弗朗机炮,虽然不能全部开火,但有一半威力是惊人。 要不是顾及到有无辜商船,依靠这支水师的力量完全能够,将这些海盗船全部击沉,让他们葬身海底简直是轻而易举。 而此时兴致勃勃的海盗也全都傻眼了,顿时便陷入到了一片慌乱之中。 “什么情况?” “有明军战船,在北边,快转向. . . . . .。” 此时的海盗已经昏头转向,他们的主船福船直接被被炮弹砸了好几个窟窿,不少海匪当场毙命。 此时大赶缯船也按照先前的指令,迅速游弋在外围,严密监视着海面,阻断海盗逃跑的路线。 其余三艘明军战船则如猛虎般冲向海盗船,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在一起。 不过说是短兵相接,但是明军和海盗都没有使用冷兵器,而是采用火器对射,不过这里的明军并没有装备最新的燧发火铳,使用的依旧是老式火绳枪。 噜密铳便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也采用了装有火药的火箭、弩箭,双方隔海对射。 而这些海盗也丝毫不逊色,他们常年蜗居于日本、台湾、马尼拉(菲律宾),与荷兰人、西班牙人经常做军火生意, 其中,较为先进的就有西班牙穆什克特火绳枪,这是西班牙比较着名的一种火绳枪,有效射程达100m,最大射程达到250m,口径为23mm、全枪重量为10 - 11kg,全弹重量50g,每分钟发射2发,具有机械式瞄准具。 该枪较为笨重,需要用叉形座支撑才能发射,但其射出的铅制弹丸威力大,可击穿100米内骑士所穿的重型胸甲。 放在战船上抵近射击效果也很好,往往一枪就能打死好几个,不过明军这边也不差。 海沧船上也装备有四支大型抬枪,威力不比洋人的差。 而且明军的船大,完全可以以高打低,所以这样一来海盗损失惨重,而明军几乎没有损失。 “水头(意思是领航的人)吃不掉他们,靠过去,咱们跟他们玩命。” “海狗(海盗黑话意思是水手)给我靠过去,跟他们斗狠,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们。” 留在福建的水师部队基本都分散在各个卫所之间,力量分散不少人又被卫所兵侵蚀,遇到海盗,明朝水师往往避而不战。 这也就导致东南沿海的海盗愈加猖狂,此刻,他们只有几艘船,六七百人,竟然就敢冲击近千人的明军队伍,只能说是狂妄。 而明军也没有惯着他们,这可是李有为的投名状,他说什么也要打好。 于是身先士卒,而这些手下都是他的亲信精锐,此刻皆都将生死置之度外。 随着“砰”的一声,海盗的一艘船咬上了明军的中型赶缯船,试图以此来逼退明军。 而明军这边的将士们也是喊杀声震天,挥舞着刀枪、火铳,与海盗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发旗语,告诉他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是。” 李有为在后面看的焦急,要不是他要在徐天绝身边,恐怕此刻早已冲到中赶缯船上和海盗来一场拼杀。 让徐天爵看看他绝非是投机取巧的酒囊饭袋。 而原本被围的顾家商船,见明军势如破竹,也趁势发起反击。商船上的护卫拿起各种武器,向海盗们攻去。 毕竟一旦明军被海盗击退,他们可就真的完了,所以这一刻只要想活,就不能有顾忌。 “兄弟们,官军来了,给我杀呀。” “杀、杀、杀。” 等一众家丁护卫冲出去后,主事的顾家人叫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卫武,你过来,去把船上的那几把火铳处理掉,直接扔到海里去。” “是。”那年轻人也知道利害,不敢有丝毫怠慢,提着刀带着两个人,便将甲板上的火铳扔到了海里。 其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毕竟明朝廷可是严禁民间私人持有火器,虽然现在火铳在各地泛滥,但还是不能出现在正式场合。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扔了的好。 此时的海面上,刀光剑影,鲜血不断从船上流下来,渐渐的染红了周边的海水。 徐天爵站在三桅炮船的船头上,神色冷峻地注视着战局,指挥若定。 而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海盗们也渐渐支撑不住,开始节节败退。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俨然没有他们的退路。 第220章 全歼海盗 由于有绳索的勾连,明军的战船始终和海盗的船连在一起,双方谁也摆脱不了谁。 海面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悍不畏死的海盗,在其首领的疯狂嘶吼下,竟冲破了明军的防线,攻上了明军战船。 毕竟火绳枪装填速度慢,这些海盗仗着弓箭轻而易举的就能冲过来,主要是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生死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要是换成明军的卫所兵或者是普通商船的护卫,是万万做不到的,毕竟第一个冲上去的人是百分之八十会被打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则是掉到海里,不是被淹死,就是想去喂鱼,可见其凶残程度。 登上船的这些海盗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大刀,如恶狼般扑向明军将士。 明军中一名年轻的水兵,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海盗,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然而,在这生死关头,他后面的老猪却拍了拍他,长枪更是先他一步出鞘,接着他也是深吸一口气,怒吼着冲了上去。 瞬间,刀光交错,鲜血四溅。海盗们虽然疯狂,但明军的抵抗也极为顽强。 一个海盗刚踏上甲板,就被一明军将领挥剑砍倒。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海盗涌了上来,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船舷处,已成为了一片修罗场。海盗死伤惨重,断臂残肢随处可见,鲜血染红了甲板,顺着排水口汩汩流入大海。 此刻,明军的火铳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一则是空间狭小,施展不开,二则是装填速度太慢,根本就没有多少实际用处,但所幸这队明军甲胄齐全,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 但海盗们依旧如着魔般地进攻,一个海盗即便是被明军长枪刺穿胸膛,他在临死前还奋力挥出一刀,划伤了一名明军的脸颊。 明军见势不妙,只能结成阵势,拼死抵抗,他们的怒吼声与海盗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新的战斗在爆发。 在这血腥的战场上,生命变得如此脆弱,而双方的斗志却越发高昂,仿佛都要将对方彻底吞噬。 在这大海上爆发的战役,谁都知道是必死之局,绝无投降这么一说,不管是明军还是海盗都很清楚这一点,唯一不同的是,明军能给海盗一个痛快,而海盗会折磨死明军。 “给我顶住,我们的援兵马上就来。” “开炮。” 随着李有为的一声怒吼,整个三桅炮船都向在倾斜了一点,接着便是几十发炮弹飞出,几乎有近半数击中了海盗的福船,命中率可谓是高的离谱。 而这也成功的将福船打的漏水了,海水像不要钱一样涌进去,任凭海盗怎么堵都没有用。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进水了,进水了,快来人啊!” “去跟水头说. . . . . .。” 此刻的福船上还有300多海盗,完全乱成一锅粥,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竟触发了福船上另一侧的火炮,带来的惯性,让更多的海水涌了进来。 不到三分钟的功夫,整艘福船便已经沉没大半,不少海盗已经漂在了水上,而那些登上明军战船和商船的海盗,因为没有后援,也陷入了困境。 明军开始稳扎稳打的推进,到这刻战局已经明朗,明军凭借着船大炮多没费多少力气就消灭了这些海盗。 主要是三桅炮船的明军除了机械性的开炮,基本没什么事,也没有危险发生。 这或许就是跟着主将的好处,起码安全上要比别人多一个保障。 “又过了一刻钟,收尾工作才彻底完成,剩下的几艘海盗船,除了一艘幸免以外,其他的也被明军给击沉了。 不是说明军故意将他们击沉,是上面的海盗差不多都已经死光了,船体又被打出了窟窿,没人去补,海水源源不断的进入,不沉才怪呢! 再说了,这些海盗船明军又看不上,海商虽然想要,可也不敢说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沉入大海。 “你们是什么人?全部放下武器。” 登船的百户极为小心,毕竟这年头黑吃黑的也有,给人家下套的也有,小心是不会有错的。 “回禀大人,我们是江南顾家的船队,是去西洋做生意的,这里还有月港督饷馆的船引,绝对是良民。” 为首的百户接过船引,检查无误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督饷馆是隆庆元年(1567 年),明政府开放海禁,宣布解除海禁后在月港设立了机构。 他们出示的证明还是可信,而且也极难造假,其次就是海盗不屑于去造假,而黑商则没有这个能力。 督饷馆是负责管理私人海外贸易并征税的机构。管理的内容主要包括:出海贸易的船只不得携带违禁物品;船主要向督饷馆领取船引并交纳引税。发放的船引上会注明船主姓名、船只大小、货物种类及数量等信息。船引的发放数量有限额,且引税征收额也有规定。 所以基本都是江南有实力的商人或者官员才能弄得到。 “你们谁是船主收拾一下,跟我走。” 那名叫顾卫武的年轻人,性子有些急,立马开口问道。 显然明军的信誉并不怎么好,这些商户还是有警惕性的,毕竟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船,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虽然现在也是,但起码还能挣扎一下,到了人家的地盘上,那可是连挣扎都是妄想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 那顾卫武很想说话,则被一旁的中年人给拽了回去。 “卫武,回来。” “大人,家中晚辈不懂事,还请您见谅。”说着便塞过去几两银子。 “这次多谢大人相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百户在手里捻了捻银子,才笑着说道:“还是你明事理,是个明白人,家里的小辈儿最好是浇一浇,免得惹出祸来。” 第221章 江南顾家 “是,是,大人说的对。” 眼见他态度这么好,那百户也不再卖关子,也拿了好处,于是直接说道:“这次是京师来的徐天爵徐大人救了你们,现在徐大人想让你过去问话,一会儿问什么说什么,别多插嘴。” “是,小人明白。” 他们顾家是传统的商人世家,和那些当了官以后再经商的家族完全不同,明初时有限制,到了明朝中后期政策逐渐放宽,但也完全比不了。 毕竟中后期明朝官场腐败,任人唯见的现象比比皆是,他们顾家的子弟,现在出去为官的也不过是有两个七品知县,在江南的官场上,根本就说不上话。 所以他们顾家一向谨小慎微,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他们来说都是小问题。 “很快几人便登上了徐天爵所在的三桅炮船,而此时落水的海盗头头,也被明军给捞了上来,本来徐天爵是不想管他的,但是此人的求生意志极强。 在水里折腾了很长时间,甚至还有力气买徐天绝这边游,所以就给他捞了上来,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大人,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你放了我一条命,就行。” 但徐天爵对他却没有多少兴趣,现在他的主要精力还要放在朝堂上以及辽东战场,毕竟年关之后,新军就要开赴辽东了,他还没有精力来管这些海盗。 再说了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把他压下去,上岸以后交给锦衣卫严刑拷打,看看能问出什么来。” “是。” 看着面无表情的徐天爵顾正廉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但他毕竟多年纵横商场、官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于是他强稳住心神恭敬的开口道:“草民顾正廉拜见大人。” 徐天爵微微抬手:“不必多礼,你就是这支商队的领头人,你且将此次遇袭的详情说来。” 顾正廉挺直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是大人,我等商船本是从南京出发,前往南洋诸国换取香料珠宝,怎料到行至此处,突遇这伙海盗。他们二话不说,便围了上来,欲图劫掠我等货物。” 徐天爵目光如炬:“这伙海盗可曾表露身份?或是有何特殊标识?” 徐天爵还是希望进行双重论证,毕竟一个人说的话有太多的谎言,两类人往往可以互相证实,也好让他看看这东南的海盗到底有多嚣张 。 顾正廉思索片刻道:“回大人,这伙海盗并未表明身份,但他们的船只上挂有李字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只有可能是被红毛鬼叫做中国船长的李旦。而且他们着装杂乱,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很有可能是从马尼拉来的。” 徐天爵点了点头,这和之前李有为判断的别无二致,看来情况就是这样了。 “那在遇袭之前,可曾发现有何异常迹象?” 顾正廉皱起眉头:“大人,小民未曾察觉,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想来应该是巧合,我们的轨道绝无透露的可能。” 徐天爵沉默片刻,又问道:“你这商船所运货物是何?” 顾正廉也只能如实回答,此刻,通过几句话,他也知道了这人绝非小官,应该不会惦记自己船上的财物,从而杀人灭口,所以便放心的说出来:“回大人,乃是丝绸、瓷器等物。” 徐天爵看着顾正廉,缓缓说道:“此次能救下你等商船,也是我等职责所在。日后行商,还需多加小心。” 顾正廉再次行礼:“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民定当铭记。” 徐天爵正想继续问,就被回过神来的黄琮给打断了。他移步到徐天爵旁边,小声说道:“大人,此人就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富商顾家的三把手,专门经营远洋贸易,南洋诸国基本都有他们的势力。皇上,如果缺钱的话,完全可以找他们顾家,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哦,黄大人这么了解?” “徐大人,下官身为福建布政使,这月港每年的税收几何我都会亲自查看,其中,这顾家交的最多,这些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黄琮见状也是连忙掩饰,他可是差点就说漏嘴了,自从他上任福建布政使以来,每年都能得到顾家给他的三万两银子,可不要小瞧这三万两,要是他老老实实的当这个从二品的布政使一点黑钱都不收。 起码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挣到三万两,还要一分钱不花,这样一看,这一年三万两的确不少了,而且顾家又不是光给他一个人送,一省五品以上的,他们基本都送,而且根据品牌级有划分,至于官员要不要,那是他们的事。 也就是凭借着和江南官员的千丝万缕,顾家才能越做越大,因为他的身后保护伞无数,吃一次和天天吃那些官员还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顾家在各地行商不光没有阻拦,而且还是一路绿灯,所以当发现是顾家人之后,黄琮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好,多谢黄大人提醒。” 黄琮说了这么多,徐天爵也想了起来,这顾家还给他们魏国公府送过礼,只不过他去辽东这几年没见过,就给忘了。 现在一想立马就想了起来,这顾家可算是送礼的大头,毕竟魏国公徐弘基可掌握着长江最繁华的航段,顾家能不拿钱吗? “好了,多的我就不问了,我们接下来要去漳州府的月港,可要与我们同行。” “大人我们就是从月港发的船,然后去南京装货,我才走了一天多的时间,船上还有不少伤员,所以小人决定就近回南京。” “好,相信不久之后,我们会再见的。” “是。”顾正廉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没有开口多问,一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第222章 关外风云 于是双方就此分开一南一北,而留在原地的海盗,此时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血腥味引来了不少的鲨鱼,而这些海盗又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在绝望中哀嚎,即便是开出一段距离以后,徐天爵也能听到海盗们的惨叫。 不过却没有人理会,经此一战,明军也有些许伤亡,但所幸准备充足,没有什么大碍。 这让徐天爵肯定了李有为的能力,这年头,能指挥海战的将军少之又少,站在船上不晕船就不错,毕竟大明的心头大患一直都是漠北草原上的蒙古部落。 选择将军的标准也是弓马娴熟,再加上财政紧缺,水师就更加不重视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倭寇登陆本土这种事。 要是明军水师强大,完全可以在海上消灭他们,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还不如将重点放在当下,就在徐天爵前往月港的同时,辽东的女真人再一次不安分起来。 一次次的挫败对努尔哈赤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所以整军备战之后,他准备一次彻底拿下整个辽东。 不过现在准备还不充分,时间大概会在明年的二三月,时至年关,不光名人要过年,女真人也有自己的年节,与汉人春节的日子很相近,所以他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动刀兵。 他们在年节时也会像汉人一样祭祀祖先,阖家团聚。 祭祀方法也与汉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整个东北早在唐朝时期就已经,在中央王朝的统治之下了,即便是叫法不同,习俗也大差不差。 此外,他们还有“添仓节”等节日,一般也是在正月二十五,通过在仓囤里添加粮食等方式,祈求粮食丰收。 所以可以断言,二月之前女真人不会出兵,但是二月以后就不确定了。 此时的赫图阿拉城内大金汗宫内,努尔哈赤高坐主位,其下是一众亲信大臣与子侄,气氛倒是有些凝重紧张。 努尔哈赤目光炯炯,声音低沉而有力,努尔哈赤的年龄在女真族里算是长寿了,而且是越活越有动力:“诸位,明年年初,我大金要对明朝发起一次大规模进攻,兵锋要直指铁岭、开原、宽甸!三路齐进,务必一举打崩辽东明军。” “最好是能把沈阳、辽阳一块拿下,把明军逼回去。”努尔哈赤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见霍金的战旗插在了沈阳城头上。 但与他不同的是众人闻言后,皆是神色各异。大贝勒代善率先开口说道:“父汗,此计甚妙,但我军兵力恐有不足。” 自从被废除太子之位后,代善可谓是老实多了,兢兢业业的练兵,再也没有逾越之举,对自己下面的兄弟也不再咄咄逼人,看得出来,他经此一事学会了隐忍。 听他这么说努尔哈赤也是微微点头:“正因如此,我欲与蒙古科尔沁部结盟。” 四贝勒皇太极沉思片刻道:“父汗,此番主动与科尔沁结盟,是否太过心急,不过只要能达成目的,也未尝不可。” 皇太极还是比较稳重的,他一般都是出自己的意见,但他是否认努尔哈赤,在这一方面,他的认识最为清晰,只要努尔哈赤一天不死,大金就是努尔哈赤说了算,谁都改变不了。 大臣额亦都也拱手道:“汗王,结盟之事需谨慎,要确保科尔沁部能真心相助。” 努尔哈赤仿佛非常有自信大手一挥:“此事我已有计较。派人速去与科尔沁部商谈,许以重利,务必使其与我大金联手。”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汗王旨意!” 其实之所以选择蒙古科尔沁部也是有原因的,首先便是科尔沁部自己的原因,虽然他们臣服于蒙古可汗林丹汗的手下,但却拥有较高的独立主权,实力强悍,林丹汗根本就指挥不了他们。 更重要的便是科尔沁部与努尔哈赤的关系很好,早在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 年),为防努尔哈赤的报复,科尔沁部贝勒明安与内喀尔喀五部贝勒老萨共同派遣使者,向努尔哈赤献马百匹、驼十峰以示通好,这也是蒙古科尔沁部与女真通好的最早记录。 接着就是万历四十年(1612 年),科尔沁部首领明安将女儿博尔济吉特氏嫁给了努尔哈赤。开启了科尔沁部与爱新觉罗家族延续数百年的姻戚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努尔哈赤找科尔沁部的主要原因,只不过和历史上不同的是,此次努尔哈赤主动找的科尔沁部。 而历史上,则是科尔沁部首领奥巴于天启四年(后金天命九年,即公元1624 年),修书于努尔哈赤,奏请会盟。 只不过这次双方角色互换,利益恐怕要重新分割了。 说来也奇怪这科尔沁和努尔哈赤也是不打不相识,当年明安贝勒跟随叶赫部组织的九部联军攻打努尔哈赤,战败后竟然能单骑逃回了,也是幸运。 所以想要在历史上留名,运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运气不好,再厉害也没多少用,非你能像霍去病那样,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巨大的功勋,天下又有几个霍去病。 无数老将都是征战一生,才得以青史留名。 后来明安贝勒意识到努尔哈赤的强大,就主动与努尔哈赤交好联盟,看得出来,他是个有眼光的。 这也算是互利互惠了,只不过他这次的选择未必,会和他想的那样好。 会盟的事情决定好了,努尔哈赤就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看着底下的群臣说道:“这一战,关乎我大金的未来,只许胜,不许败!” “杀、杀、杀。” 何和礼带着努尔哈赤的期望,踏上了前往蒙古科尔沁部的道路,科尔沁部位于今大兴安岭的东部,路途遥远,所以即便是一切顺利,大规模开战也必须要等到明年二月份以后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准备,时间上来说也差不多,但他们却不知道,此刻大明的锦衣卫也已经察觉到了变化。 毕竟女真高层这么大张旗鼓,在辽东外的锦衣卫很难不有所察觉,再说了这就是他们要干的事。 第223章 密探锦衣卫 于是在没有人注视的地方,赫图阿拉城的一座不起眼的房子内,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正聚集在这里。 “千户,人都到齐了。” “好,都说说自己探查到的情况。” 一名年长的锦衣卫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得到的情报,后金五大臣之一的何和礼离开了赫图阿拉城,还带着十几大车的东西,去向不明。这其中必有蹊跷,我已经吩咐几个弟兄跟了上去,不过想要弄清楚他们到底去哪,还要从城内的人入手。” 另一名年轻的锦衣卫也是眉头紧皱:“难道是给其他部落的贿赂?或者是重要的战略物资?” “前几天又有一支蒙古商队进城了,而且带来了优质蒙古战马1000匹,现在已经都编到后金军中了。” 这时,又有一人开口道:“还有,后金各旗军队调动频繁,野人女真的索伦部也进驻了城外。” 说完之后,众人陷入沉思,气氛也有些凝重。 眼见众人说不出其他的来,那名锦衣卫千户缓缓开口道:“不管如何,必须尽快将这些情报传递出去,让朝廷早做应对。还有你们都小心一些。” 年轻的锦衣卫们点头应道,可随后又犹豫的说道:“但现在女真人防备森严,传递情报怕是困难重重,尤其是边地,女真人的弓箭很准,咱们的飞鸽根本就出不去。” 这些飞鸽都是锦衣卫特殊训练过,只要中途不出现意外,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京师锦衣卫驻地,但此前飞出去的两批都没有生还。 一时之间,屋内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锦衣卫千户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是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能力自然是有,不然也不会派到赫图阿拉来,同时他的身后也没有背景,想要往上爬,就只能拼命:“只能派人去了,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把情报送出去!我们分批行动,想尽一切办法把情报送出去。” 众人齐声应道:“是!” 其实这是最危险的一个方法,现在已经11月份多了,辽东时不时便会漫天大雪,但依靠人力穿梭几百上千里极为困难。 而且这一路上官路都不能走,大多时候都穿行在雪地上,即便是有马也是寸步难行,其艰难可想而知。 “刘镇抚使,给我们的增援到了吗?” 听到千户这么问,众人皆是摇头,现在边境封锁越来越严重,毕竟天寒地冻的,本就没有多少人出来,所以锦衣卫想进入后金形迹太过可疑。 其他的小路可不是外地人能走的,毕竟现在整个东北都是人口稀少,再加上小冰河时期气温更低,天寒地冻之下没有足够的粮食、以及御寒衣物,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记住一批一批的出去,一定要小心,我们的人不多了。” “是。” 就在赫图阿拉风云变化之际,徐天爵也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月港,你不愧为大明唯一的官方港口,贸易繁华程度,绝对不是内河能比的。 这里的商船规模大小不一。大型商船可以达到五千石,(一石大概在120斤左右)可载五六百人;小型商船两千到一千石,可载二三百人。而从月港出发的商船主要以运输丝绸、陶瓷、布匹、茶、铁铜器、砂糖、纸、果品等货物为主。 每年的贸易十分频繁,众多商人需要依赖于此。 所以当徐天爵这五艘战船到达时,沿岸观看的人数不胜数,,毕竟很少能看见这么大的明军战舰,尤其是那一门门大炮,格外抢眼。 尤其是不少南洋诸国的商人,眼都看花了,毕竟现在的大明还是天朝上国,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朝上国。而不是自己吹嘘出来的,毕竟现在即便是刚兴起的西方列强,也未必能和明朝掰一掰手腕。 “大人,我们先上岸吧!漳州府的知府还要等一会才能到。 “好,我也不着急,让月港督饷馆的督饷馆主事、月港海防同知以及几个主官过来见我。” “是。” 万历敛财的时候,派遣太监入驻福建,对着月港祸害的可不轻,现在逐渐恢复过来,可是和之前相比,还有一点差距,毕竟现在外海海盗猖獗,要是没有点资本出去了,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看来海盗还是要打击一下的,最迟两年以后,大明必须要有一支能镇得住场子的水师,绝不能再像历史那样,让海盗成为大明官方水师,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天爵上岸以后,先是在月港上随意转了一转,最后便进城了,这里里海澄县很近,众人不可能住在港口里,所以去县城里找个住处也是有必要的。 毕竟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这样一来,等到徐天爵正要吃晚饭的时候, 正六品的督饷馆主事、正五品的月港海防同知,从五品的饷税提举,从五品的市舶司提举以及正七品的海澄县知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黄琮见状直接就想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毕竟一些五六品的小官,他还不放在眼里,想打扰他吃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就在他刚想开口之际,突然就想到了徐天爵,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将决定权交给了徐天爵,毕竟这些都是小事,没必要非得争。 “徐大人,你看是让他们进来,还是让他们等着?” “让他们进来吧!这外面可不暖和。”徐天爵倒是没有犹豫,毕竟都是些小事。 “好,那就是那么进来吧!” “是。” 外面得到消息的敌人还有些诧异,他们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在外面站一会儿的准备,看来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几人连忙整理衣装,排着队恭敬地走了进去。 “下官督饷馆主事、月港海防同知,饷税提举,市舶司提举、海澄县知县只见过徐大人,黄大人。” 害怕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还都各自介绍了一下,倒是挺细心,徐天爵变装也没有为难他们,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吧!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正好坐下一块吃。” “多谢大人,属下们已经用过了。” 第224章 月港情况 “那好,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 既然他们不吃,徐天爵也不好意思再吃了,食不言,寝不语,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可是很有道理的,吃饭的时候说话,一旦情绪过于激烈,很有可能会将食道里的食物吃到气管里去,这也就是所谓的呛着了。 徐天爵可不想出丑,再说了他也不在乎这一会儿,见他放下筷子,其他几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毕竟大家都不急于这一会儿,可要是给徐天爵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月港每年开多少船引?每年的税收是多少?与多少个国家和地区进行贸易?还有月港周边的水师力量是多少?” 徐天爵这次的话的确是简洁明了,直接抛出了四个问题,而这四个问题也正好对应了前面这四个人,这样一来倒是显的海澄县知县有些多余了,不过他也乐得清闲,就开始在后面当透明人。 而被问到问题的四个人,也都开口有序回答道:“回大人,月港每年开出大型帆船的船引有200余张,大多都是秋冬季开出,此时,帆船可顺风南下,航程较快,所以绝大多数前往南洋经商的商人都会选择在秋冬季前来粤港。 “至于春夏季则是我朝商人返回以及南洋诸国商人前来的高潮。他们也都是借助海风。” “嗯。”徐天爵就这么一直听着,倒是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督饷馆主事也搞不清楚徐天爵的态度,只能让下面的人继续说:“回大人,月港开设之初的隆庆六年(1572 年),“舶税仅数千金”,到万历二十二年(1594 年),税金增至有余,到万历四十一年( 1613 年)月港的税银达 3.5 万两,是当时福建全省税收的一半,如今已经到了每年七万两。” “嗯,的确不少了。” 黄琮适时在一旁开口,虽然这些钱和自己每年收到的贿赂差不多,但是对于官府来说的确不少,是值得鼓励的。 而徐天爵依旧没有说话,那汇报的人就不敢填,只能继续往下说。 “大人,月港与南洋的暹罗(今泰国、吕宋(今菲律宾地区)、爪哇(今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一带)、真腊(今柬埔寨地区)以及朝鲜、琉球、日本等 47 个国家和地方有直接贸易往来,并以吕宋港为中转,与西洋各国有贸易。其中经常使用的贸易航线就有 18 条之多。” “好,最后月港周围的水师力量是多少?”徐天爵他们说的这些默默的记在了心里,有一个大体的了解,也方便他日后在朝堂上,提出自己的意见。” 毕竟月港他是真正实践走过的,他说出的话可比那些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文官可信度更高,毕竟实践出真知。 见徐天爵开口问到这了,月港海防同知立马开口道:“大人,近几年财政有些紧张,像随大人前来的三桅炮船,月港这边是一艘也没有。” “现在月港有广船两艘、海沧船五艘、苍山船十艘。其中广船是我水师的主力战船,其次是海沧船,它是中型战船,武器方面也可以,数量最多的是小型战船苍山船。” 这些都是大明科技的成果,广船在武器配置方面以万历《琼州府志》所记载为例,较大的广船装2门发熕炮、5门佛郎机、5门百子铳。 其中2门发熕炮是广船上的大杀器,说是主炮也不为过,发熕炮是明朝人对欧洲火炮技术进行吸收和改造后产生的武器。 最初可能是对后膛鹰炮(属于佛郎机的一种)进行改造,将其后膛封死,形成了类似前膛加农炮的发熕炮。 这种火炮相比同时期的一些火炮,发熕炮的膛压更高,装药量较多,因此发射出的炮弹威力更大,射程更远,杀伤性更强。 而且这种炮更加坚固耐用,在制造工艺和材料上有一定优势,这使得发熕炮相比较一般的火炮更加坚固,使用寿命更长,《两浙海防》中曾记载发熕炮使用十年都不易损坏。 明朝锻造的发熕炮重量一般在300斤到500斤左右,也有更重的达到700斤。其炮弹的重量一般在2斤左右,可以对木质战舰造成极大的伤害。是明朝军队海战的重要武器之一。 在明朝与荷兰殖民者的澎湖战争中,发熕炮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帮助明军逼退了荷兰殖民者的战舰。 这也是海盗即便知道月港拥有众多财富,也不敢靠近的原因,就他们那些船和炮只要明军水师不离开港口,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他们也不想直接挑衅明朝,这是极不理智的行为。 毕竟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和国家相对抗。 接下来的苍山船,它是一种小型战船。吃水五尺,全船一共37人,其中有水手4人,战士33人,编为三甲。第一甲装备佛郎机与鸟枪,第二甲为冷兵器,第三甲装备火器。船上装备有千斤佛郎机炮2 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4把,喷筒40个,烟筒 60个,火砖30块,火箭100支,药弩4张,弩箭100支。 相比于庞大的广船和三桅炮船,这种小船更加灵活多变,只要不是大规模海战实用性更好。 海沧船是中型战船,这个之前说过,乘员一共53人,其中水手9人,战士44人,分4为甲。装备千斤佛郎机炮4 门,碗口铳3个,噜密铳 6 把,喷筒50个,烟罐80个,火砖50块,火箭200支,药弩6张,弩箭100支。 这种船随徐天爵前来的水师船队里有两艘。可以说是中坚力量。打力量分散的海盗非常好用。 第225章 海防力量 但是国家与国家的战争就有些不够看了。 而且这种的舰队规模,只能在近海防御,想要护卫住远航的商船或者是远征消灭海盗,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但能维持到这个程度也是很不容易的。 毕竟大明的财政有多混乱,徐天爵是知道的,贪腐的官员数不胜数,宗亲藩王如蛀虫一般吸食着大明的骨髓,再加上昏庸无能的皇帝,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看来,月港周边的水师力量还是有些薄弱,黄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什么徐天爵还没空将注意力放在东南沿海的海防上所以就只能把问题抛给福建地方了,再说了这也的确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而黄琮这个布政使,正好管着一省的银钱,让他从福建本地的财政里面拨出点钱来加强一下海防,问题应该不大。 而听到徐天爵话的黄琮也是心里一紧,不过还是顺着说道:“福建本地的水师的确是有些弱了,我看由我福建本地出钱上报京师再造几艘战船出来。” 看着黄琮这么上道,徐天爵也不想为难他,毕竟福建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于是就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我回去以后上报陛下,再让户部拨一些钱过来,你们福建出些造船的工匠就行。” “那就有劳大人了。”黄琮对于这样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只要不出钱,出点劳力,他这个布政使还是能说了算的。 何况现在还没有人愿意得罪徐天爵,除了东林党人,毕竟这帮人可是帮犟种,死脑筋的人颇多,真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了解完月港具体情况的徐天爵,也是清楚了不少,如果完全废除海禁的话,大明的财政危机或许可以得到极大的缓解,一个月岗一年就能创造七万两白银的收入,那十个就是70万两,虽然不能这么算,但也是大差不差,而且月港的税收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毕竟督饷馆只收取额外的加增饷和水饷, 其中加增饷是一种附加税,而水饷才是其中的大头,这是针对商船进出口货物的一种税。根据船只的大小和货物的种类、数量进行征收,类似于现代的货物进出口关税。 而这也只是商品从港口出去或进来交纳的钱,想要运到其他地方,还需要格外交钱,毕竟大明实行的是两种关税,钞关税和海关税相结合,不管是走长江还是走运河,都是要交钱的,所以这样一来,只要货物在大明境内流通,就会源源不断产生关税。 再加上贸易产生的商税,这笔钱将是极为庞大,起码满足辽东以及长城九边的军饷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有足够的钱,大明完全能够立于不败之地,与其说大明是亡于满清、李自成之流,还不如说大明实则是亡于财政危机。 光是因为拖欠军饷就导致发生了数次兵变。万历二十三年(1595 年)的蓟州兵变、天启六年(1626 年)的宁远兵变、崇祯四年(1631 年)的吴桥兵变。 其中吴桥兵变破坏力最大,登莱参将孔有德所部的叛军在山东地区连续攻克多个城镇。 仅登州城被叛军攻破之际,城内遗留包括六千旧兵、一千援兵、三千匹马、十万两饷银以及众多红夷大炮和西洋炮在内的大量兵力物资,全部落入叛军手中。在后续明军与叛军在登莱一带交战长达十八个月的过程中给明朝带来了沉重打击。 有说法称,根据官军后来缴获的叛军花名册,统计出来的叛军人数高达9万余人。不过这可能是包括了后期加入的流民等各种人员的总数,并非最初参与兵变的明军士兵数量。 但也由此可见,其破坏力度之大,最后更是间接的加速了明朝的灭亡,这场兵变的最后结果是崇祯六年(1633 年)二月十三日,孔有德、耿仲明用百余艘船,载男女一万二千余人(其中有久经战阵的士兵三千六百余人),携大量枪炮出海逃命。 明朝精心打造的登州火器营反叛,大量先进的火器、众多熟练的炮手以及精良的装备都落入叛军之手,后又被带到后金,使明朝在军事技术和装备方面遭受重大损失。 光登州城内就有西洋大炮二十余门、中炮三百余门等重武器全部被孔有德、耿仲明带走,直接加强了后金的攻城力量。 而这两个人到了后金没几年便都获封了王爵也,日后更是成了大名鼎鼎的三藩之一,孔有德在清朝被封为“定南王”,耿仲明被封为“靖南王”。 可见他们手下的部队给后金带来了多大的帮助,这些可都是明朝训练出来的精锐,绝对不是没有战力的卫所兵。 由此可见,大明的财政已经到了何种地步?明知道欠饷会导致兵变,可就是发不出来钱。 所以想要改变大明在军事上的这势,就必须需要钱,有钱绝大部分题都能迎刃而解。 “好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们几个陪我逛一逛这月港,让我看看我大明第一港口的风采。” “是。” 徐天爵还没有吃饭,其他几人也不敢再打扰,就依次退了出去,而当他们走了以后,徐天爵却没有立马开始吃饭,而是看向一旁的福建布政使黄琮。 笑着开口道:“黄大人,你说他们几个人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不会是提前串好了说辞,哄骗咱们吧!还有他们说的对吗?我看未必。” “啊!这在下也不太清楚,不过亮他们应该也没有这个胆量。” “我就随便说说,明日咱们去看看。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好了,都吃饭吧!让人把刚热好的饭菜都端上来。” 徐天爵的一通话可是把黄琮给吓得不轻,要徐天菊还在福建,只要福建被查出来了,有事他们这些高官一个都跑不了,都要被波及,这个时候就看自己身后谁的背景更强了,背景大的自然能保住,而那些朝中无人或者是朝里有死对头的,就等着被贬官吧! 第226章 阴谋 而黄琮正是没有背景的,所以,他从心里不希望月港出事,他这个福建布政使还没做够呢!可不想就这样下来。 所以这顿饭他吃的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吃完饭,他就寻了个由头出去,接着便立刻叫来自己的人。 “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问问那个督饷馆的主事,给他提个醒,账目绝对不能错,还有不该出现的,也不要出现。有什么问题?今天一个晚上必须给我弄好。明天要是让徐天爵查出来什么?你告诉他,他们几个第一个完。” “是,小人明白。” “记住,隐蔽点,别让人察觉到。”黄琮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嘱道。 月港这边到底有没有不法行为?他没有得到消息,但是根据以往的惯例来看,绝对有搬不上台面的事,所以最好是擦干净屁股,免得给自己惹麻烦。 与此同时,回去的四人正聚在一起,至于海澄县的知县,他和督饷馆的这些人没有多少联系,不是他不想搭理这四个人,而是这四个人嫌他官小,不带着他。 不过和他们比起来,他这个正七品的知县的确是小了些,权力方面也小,所以今天晚上和徐天爵汇报,他基本没有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徐天爵还没空关心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县城。 而此时,这四个人的脸色却有些阴沉,黄琮的小厮刚走,但他带来的话却久久没有散去。 “这可怎么办啊?一个晚上的时间根本就填不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听他们的。” 月港的海防同知最先按耐不住,他这里的情况主要是长了眼睛,第二天绝对能看出来。 原因也很简单,他跟徐天爵汇报的水师情况根本就不属实,不光战船数量不对等,上面的武器装备人员配置都有空缺,喝兵血的现象,不光在明朝步军里常见,水师里也有这样的情况。 而月港这边油水很大,福建各级的官员都想往这边的水师里塞人,好捞点油水,这也就导致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水师官兵几乎成了这些人的家仆。 战斗力大打折扣,更重要的是这位海防同知也拿了不少,如此一来,双方便成了利益共同体,如今出了事,他自然想要极力掩盖。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不光水师有问题,账目也有问题,要是真的比起来,咱们几个恐怕都跑不了,看黄琮的那个意思,这次要是出了问题,咱们四个一定是替罪羊。” 月港的饷税提举倒是个聪明人,对形势的分析还是很有见解的,只可惜想不出解决方法。 却在众人又陷入沉默之时,一直在踱步的月港市舶司提举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中竟是寒芒。 “现在已经这样了,干脆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扮成海匪,把他们都杀了算了,我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 . . . .。”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呀?先不说,徐天绝是什么人?光是黄琮一个从二品的布政使,就是咱们几个能动得了的。我看你这不是出主意,是往我们往死路上领。” 饷税提举是真的快被气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队伍里居然还有这么蠢的!杀一个天子近臣、勋贵之后,这要是成功了,恐怕整个福建官场都要被清洗一遍。 到时候那可真的就成了人头滚滚,而此时被骂了的市舶司提举暗暗地勾起了唇角,其实他也知道这个方法不行,不这么说,他们又怎么会同意自己接下来的方案呢? “既然这样不行,那我们就让人扮成海匪抢些战船,烧了督饷馆,顺带着把那些账目也都烧了。” “这. . . . . .。” 其他人见此也都沉默不语,这个办法到底可不可行?要是没有前面那个杀徐天爵的方案,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可现在,相比于前者,这个显得更靠谱,而且俗话说不破不立,万一那徐天爵是个草包,被吓破了胆,直接回京,那么他们自然可以转危为安。 于是众人虽没有说话,但都默默点了点头。 “好,那就拼了。”督饷馆主事虽然品级最低,而且也一直没有说话,但却是这四人中的主心骨。 此刻见他说话月港海防同知立马站了起来,对着其他两人说道:“你们快点儿把没有问题的账目提前搬出来,不能全烧了,我现在就去调集人手。” “好。” “都慢着,不要急。” 督饷馆主事终究是他们的老大,说话还是管用。 “老二(饷税提举)你带人去查看账目,有问题的都烧了。老三(海防同知)动用一些心腹扮成海盗攻击月港,你不要去,留守在军营里,等到月港火光四起之时,你带着剩下的人先去迎战,记住要慢。” “老四(市舶司提举)你带一些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杀一些百姓,带回来充当海盗尸体,我去驿站牵制住他们,争取为你们拖延一点时间,都明白了吧?” “是。” “丑时三刻(大约是现在的凌晨 1 点 45 分)开始行动,在马上去准备。” “好,我们这就去。” 趁着夜色,月港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底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按照命令行事。 于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就此开始。 时间很快来到后半夜,喊杀声从月港外港响起。 “杀啊!” 海防同知也知道做戏必须要做全套的,只见他挽弓搭箭对着警戒的水师官兵就是一箭,利箭速度不减,直击那站岗水兵的心脏。 他的眼中满是诧异,最终只能不甘的倒下,这些人都不是他的亲信,活着死了都一样。死一些还方便演戏,毕竟真真假假才分不清。 第227章 不择手段 “老狗,这里交给你了,给我敞开了杀,敞开了抢。” “好嘞,爷您放心,兄弟们给我杀呀!” “杀、杀、杀。” 看着冲上去的亲信,海防同知只是躲在后面笑了笑,老大的吩咐他还没有忘。 “走。” 于是他带着几个人,骑上早就准备好的快马直奔水师大营。他需要出现在那里。 当这群假海盗冲进月港时,寂静的夜晚瞬间被喊杀声和哭叫声打破。 留守在月港内的明军水师官兵在睡梦中被惊醒,仓促应战,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明军水师一时间死伤惨重。 他们多时不参加军事训练,战斗力 也就比一般人强一点,怎么可能比得上海防同知的亲信,毕竟人家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有肉吃,可不像他们。 一个年轻的水师士兵刚拿起武器,就被迎面冲来的假海盗一刀砍倒。他的同伴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却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海盗都蒙上了脸,带有一丝神秘感,惊恐之下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兄弟们,顶住啊!援军马上就来。”一个不明所以的百户正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混乱中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假海盗们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砍杀抢掠。商铺被洗劫一空,房屋被点燃,火光冲天。 他们可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欺压百姓可是他们擅长的,说了人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只能用鲜血去抹平,而且他们这些亲信平常是看不起这些战兵的,毕竟和他们所处的体系有所不同。平常基本没有什么来往,此刻下起手来也不必顾忌。 混乱充斥着整个月港。 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妇女抱着孩子,老人步履蹒跚,人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一个小女孩在人群中哭泣着寻找父母,却被混乱的人群冲散。一位老者试图阻止假海盗的暴行,却被无情地杀害。 整个月港陷入了一片血海与火海之中,惨状令人心碎。而这背后的阴谋,还在黑暗中继续蔓延。 与此同时,老二(饷税提举)在听到喊杀声后,也立刻带着一群亲信爪牙冲向存放账目的库房。 此时,守在门口的两个水师官兵,没有丝毫的防范,甚至还抬手行礼道:“见过提举大人。 饷税提举听见他们的话,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和善,更没有回话。 那两人虽然有些不解,也不敢多问,但他们不开口,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饷税提举的亲信爪牙毫不犹豫的抬手射杀了这两个守卫。 接着便冲进入库房,他们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中疯狂翻找着,眼睛里满是贪婪和癫狂。凡是可能暴露他们贪污罪行的账目,都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投入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冲天而起,映照着他们扭曲而狰狞的面孔。他们的表情在火光中显得越发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快,都烧干净,不能留下一点痕迹!”饷税提举嘶声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疯狂。 火焰越烧越旺,吞噬着一本本账册,黑烟滚滚升腾。 然而,他们的恶行并未就此停止。 “走,去督饷馆,把那也烧了!”老二挥舞着手臂,带领着爪牙们冲向督饷馆。 到达督饷馆后,他们四处泼洒燃油,然后点燃火把,扔向各个角落。 由于现在是深夜,督饷馆里也没有几个人值守,一切都异常顺利。 仅一瞬间,督饷馆也陷入了一片火海,半边建筑被大火无情地吞噬着。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 老四(市舶司提举)则带着另一帮亲信冲进附近的村子,毕竟光港口死的那些人完全对不上,再多杀些百姓,一则轻壮男人可以充当水师官兵的尸体,二则可以把罪名摊到他们的身上。 到时候就说是他们勾结海盗,偷袭了月港,也能把粤港被袭的责任推给别人,绝对是两全其美。 可这也害苦了周边村子里的百姓,一时之间哭喊声、求饶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月光下,这群恶魔的身影显得格外狰狞。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惊恐地四处奔逃,但在这群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前,他们的反抗是如此无力。一个老人试图用身体护住自己的孙儿,却被无情地推开,冰冷的刀刃瞬间划过他的喉咙。 女人们紧紧抱着孩子,祈求着能放过她们,但这些人毫不留情,屠刀落下,鲜血四溅。 孩子的哭声、大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原本宁静的村子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由于是深夜,很多百姓都在睡梦中,他们将顺从的青壮男人驱赶到一边,将水师官兵的衣服扔给他们,在刀剑的威胁下,没有人敢抵抗,因为敢抵抗的都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这些所谓的顺民,铲颤巍巍地穿上衣服,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冒着寒光的刀尖。 “噗嗤、噗嗤。”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基本能保证一刀毙命,不会留有太多的痛苦,接着他们便像恶魔般拖拽着百姓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残忍和贪婪。 一切做的都是那么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他们四人不愧是在月港经营多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光是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能把人手召集好这一点,就是很多人比不了的。 而且他们的亲信更是无条件服从,显然平日里这四人没少给他们好处,让这些人甚至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跟着他们做事。 在驭人方面,倒是有些手段。 此时,月港的火光也引起了徐天爵的注意,毕竟隐隐约约还能传来惨叫声,所以当察觉到不对后。 徐天爵立马叫来了徐虎。 “少爷,是月港方向,你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 “这又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黄琮、徐沐阳、袁弘等一行人也纷纷从屋里走出来,黄琮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毕竟现在大半夜的,即便是南方也不暖和。 而此时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的督饷馆主事也着急忙慌的前来汇报。 “大人,大人不好了。” “什么人?” 徐天爵带来的军中宿卫,立马将督饷馆主事给拦在了院门之外,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出事儿了,要是徐天爵有什么个闪失,那就是他们的责任了。 第228章 自导自演 所以此时没有徐天爵开口说话,任何人不得进入,不然就是他们失职。 “放他进来吧!” 徐天爵的脸色有些阴沉,毕竟自己刚来第一天就出这种事,搁谁心里都不舒服。 “徐大人,黄大人不好了,下官刚刚得知海匪袭击月港,杀伤官兵百姓无数,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杀到了督饷馆,恐怕此时督饷馆已经沦落敌手。我来的时候,海防同知已经领着水师的兵马去月港迎敌了。” 黄琮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到头大,自己刚来,怎么就这么不太平?福建月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布政使虽然不会受到牵连,但多少会影响建的税收,影响他的政绩。 于是他忍不住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派人去通知周边的卫所,让他们出兵前来救援。” “来不及了,来人快马通知李有为,让他麾下的战船全部升帆起航,封锁月港外围,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伙海盗有这么大的胆子?其余将士全部着甲,换乘快马,徐虎在我左右,咱们去月港,看看月港水师是怎么杀敌的。” “族兄,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危险了?毕竟你身边的宿卫只有几十人,不如让徐虎去。” “月港水师未必会听他的指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好。” 看着杀伐果断的徐天爵,督饷馆主事现在也只能祈祷,他们下手都利落点,其实他此刻已经感觉到计划有些败露了,毕竟月港外围一旦出现水师,自然能够发现到底有没有船? 但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总不能把其他人都抛下,自己苟活,这样祈求一切顺利。 而此时,月港内海防同知带着水师大营内留守的官兵,磨磨蹭蹭的终于赶到了月港。他骑在马上,目光阴沉地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 他带来的这些官兵都不是自己的心腹,而对面假扮海盗的那些人才是他真正信任的爪牙。为了降低自己一方的损失,同时又能把戏演得逼真,老三下达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命令:“手下留点情,给我抓些活的!到时候好审一审他们的来历。” 这一命令让水师官兵们都愣住了,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抓活的谈何容易?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执行。 于是,人数占优的水师官兵们因为这个命令处处受限。他们既要与凶狠的“海盗”搏斗,又要想方设法活捉对方,动作变得畏手畏脚。 “海盗”们却趁机大肆砍杀,水师官兵们一时之间死伤惨重。 一个年轻的水师士兵刚想挥刀砍向一个“海盗”,却想起要抓活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就被那“海盗”反手一刀砍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着倒下。 “大家小心!”一个百户大声呼喊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混乱的局面让他的指挥难以奏效。 他是军中十几个百户中唯一一个没有和他们四人勾结在一起的,所以对这些阴谋一无所知。 而海防同知则在马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只在乎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能否掩盖住他们的罪行。 月港的火光中,水师官兵们的鲜血不断流淌,而这场阴谋还在继续. . . . . .。” 当徐天爵带人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荒唐的一面,上千人的水师官兵被二三百海盗压着打,并且已经有不少海盗登上了战船,要不是水师中有一个将领带头冲在最前面。 恐怕此刻海盗已经跑了。 “本将乃辽东巡抚加正二品、皇上亲命的巡按御史,现在所有人听我军令,绞杀所有海匪,放走一个人,事后所有人全部充军辽东。” 这一声怒吼犹如惊雷炸响,水师官兵们听到这严厉的命令,顿时士气大涨。 他们再弱也能凭借人数优势压制住海盗,毕竟那些人也没有多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罢了。 而且他们这些底层官兵一直都是剥削的对象,平常基本没有人会关注他们, 现在有了更高官职的人指挥,自然是谁官大听谁的,他们上面的小旗、总旗也都是这么想,毕竟分钱的时候想不到他们,玩儿命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不会配合。 “兄弟们,徐天大人是京师来的大人,我们听他的绝对没有错,是不是啊?同知大人。” 那个与海防同知不和的百户,立马在人群中唱起了高调,带起了头。其他人见状也立马观望起来。 月港的海防同知立马便被架在了火上,是和不是,他都不想说,可没有办法,最后他只能冷着脸,点头道:“对,都听徐大人的,给我杀。” “杀呀!” “杀、杀、杀。” 于是月港水师不再畏手畏脚,一下子便将海盗给彻底牵制住了。 海防同知虽有心制止,可也不敢明面上违抗徐天爵的命令,不然那样的话,他的小命活不过今晚。于是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眼神焦急地看向那些假扮海盗的心腹,希望他们快点跑。 但他却不知道,此时月港通往外海的航线上已经被李有为的水师给封锁。 见他们被调动起来了,他也有些欣慰,能听令代表着这支军队还在掌控范围之内,同时,他也知道光靠他们还是不行的。 于是招呼亲卫顶上,充当中坚力量。 徐天爵的亲卫战力极强,个个都是军中老手,以一敌十的存在,他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战场。我们配合默契,招式凌厉,瞬间就斩杀了数名“海盗”。 第229章 歼灭海盗 稳住了水师的阵脚,就这样几十人的亲卫就成了这支军队的中坚力量,他们几人一组摆成军阵,攻无不破,战无不胜,进退有度,根本就不是没有秩序的“海盗”能应付的。 毕竟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就是靠这些精兵撑着。 在亲卫的带动下,水师官兵们也鼓起勇气,重新振作起来。他们紧密配合,不再畏手畏脚,向“海盗”们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杀啊!”喊杀声震耳欲聋,毕竟现在不表现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海盗”们一时之间死伤惨重,原本嚣张的气焰被打压下去。他们开始慌乱,试图寻找退路。 这支假海盗的领头人,老狗也是慌乱无比,毕竟这和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眼见伤亡不断增加,于是他不再坚持。 对着自己的人大喊道:“撤,快撤,不要恋战,今天抢的东西够了。” “是。” 大量海盗城趁势撤到战船上。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退路早已被封死。李有为的水师严阵以待,炮口早就对准了逃跑的海路。 只要他们出现在视野里,绝对没有逃出去的可能。看着躺在底下的尸体,海防同知的脸色有些黑,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是他立足的根本,如今死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在徐天爵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呵呵的道:“多谢徐大人力挽狂澜,救月港于危难之中。” “不着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徐天爵除了冷着脸以外,没有其他丝毫情绪,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海防同知心中一紧。 此时,月港的出海口外,李有为正站在旗舰的船头,目光冷峻地注视着港口,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这是正式投靠徐天爵的第一仗,绝对不能有失,所以他打起了万般的精神,手下的将士也都愿意卖命,毕竟徐天爵的从不亏待手下的人。 随着港口出现星星火光,那是海盗船即将驶出的信号。李有为毫不犹豫,随即下令:“开炮!” 刹那间,炮声轰鸣,火光冲天。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飞向海盗船。 几十门千斤佛朗机炮对准一个点打,威力可想而知。 再说了这个时候除了海盗的船,没有船会开出来,他们不用顾忌。在这猝不及防之下,两艘海盗船瞬间便被击沉。巨大的冲击力将船只撕裂,木板四处飞溅。 无数假海盗落入水中,他们在海水中拼命挣扎,呼救声此起彼伏。但水师官兵们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们继续向着水中的敌人射击。 毕竟活口不需要这么多,先杀一些,有几个就行,不然多了也是浪费粮食。 此时的海面上一片混乱,血水与海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恐怖的景象。 李有为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深知,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海盗,绝不能手软。 不管是为了月港的普通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些人都必须死。 “砰、砰、砰!”火绳枪和弓箭挨个点名,这些平日里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也终于体会到了别人的感受了,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他人的手里是多么的绝望。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在海里扑腾的海盗越来越少,屠杀终于结束了。 “好啦,把还活着的都捞上来,带回去严加审问。” “是。” 被捞上来的海盗,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即便是南方,那海水也是冰凉。但接下来他们的心会更凉,这么多人被抓住,绝对有软骨头,事情暴露已经不可避免了。 而另一边的徐天爵也没有闲着,经过这一晚上的闹腾,天上已经逐渐有了亮光,距离彻底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再加上众人也没有心思回去睡觉,所以便连夜开始了审讯,而徐天爵身边最为紧张的便是督饷馆主事和海防同知两人,毕竟他们就是主谋。 就在审讯还没有开始时,饷税提举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看着老大那隐晦的眼神,他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对着众人开口汇报道:“几位大人,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月港被焚毁了房屋数十间,战船三艘,此外,最重要的是督饷馆也遭到焚毁大量账目丢失,损失惨重。” 饷税提举说完话后,众人的眼神都变了变,这也太过巧合了吧!徐天爵刚刚说今天一早查账,结果当天晚上就有海盗袭击,不光抢夺财物杀伤官民,还把督饷馆烧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不过此时还没有将关注对象放在自己人身上,毕竟这多少有些大胆,正常人干不出来这事儿。 “错了,就在刚刚,港口的水师又击沉了两艘外逃的战船,把这些也算上吧!“ 徐沐阳的话,算是直接给了饷税提举一个当头一棒,毕竟这代表着他们的计划有一定泄露的风险,虽然抓回来的人不多,但是各种破绽还是太多了,现在只能祈求徐天爵是个混蛋了。 此刻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刚进来的时候,自己这边的人脸色这么难看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毕竟现在跑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可还没待他出去房门,姗姗来迟的市舶司提举就已经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启禀几位大人,伤亡人数已经清算出来了,附近村子死伤百姓200余人,两个村子被毁,赶去支援的水师官兵死伤100余人,月港内虽然有水师官兵防守,但也有数百人伤亡。击杀海匪二百余人。” 他一边说还一边痛心疾首的呵斥着海盗的罪行,说他们滥杀无辜,殊不知屠杀百姓的就是他这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徐天爵没听他的话,他说的这些都已经发生了,没多大用,而是在一旁和徐沐阳、黄琮几人做着复盘,毕竟这件事必须要上报天子,的确要让朝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重视一下东南沿海的问题了。 第230章 真相大白 与此同时另一边,徐天爵的刚收的手下李有为正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对捞上来的几个假海盗严刑拷打。 海澄县的知县也终于有了作用,县衙的监牢里,时不时的传来惨叫声,各种刑具正在轮番表演。 牢房内弥漫着血腥和刺鼻的味道,刑具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几个假海盗被绑在木桩上,遍体鳞伤,神色惊恐。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是哪支海匪,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负责审讯的刑房胥吏怒喝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是“甲必丹李旦”的人,前些天我们在海上的兄弟被你们的人杀了,我们一路跟着过来,发现是在月港,所以才趁势袭击了这里,想捞一笔。”一个假海盗有气无力地求饶。 见他们不说实话,李有为脸色阴沉,一挥手,手下的人再次拿起刑具。 “哼,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没有活口的话,的确有些难办,但现在不是有活口吗?既然不说实话,那就给我往死里打就行。” “是。” 海澄县可不是那四人的势力范围,这里的衙役可不会管他们,动起手来,那是真狠。 为了能在大人物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自己,指不定就能一飞冲天。 皮鞭抽打声、惨叫声在牢房中回荡。 最终,几人受不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而此时,眼见一直问不出来消息,李有为也有些动摇了,可是这样的结果太过表面,交给徐天爵,徐天爵未必会满意,可是现在该用的都差不多了,打下去活口就真的给打成死口了。 可就在李有为准备叫停的时候,牢房里再度传来凄惨的叫声,不过这声音对李有为来说宛如天籁之音。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说,我们说!是海防同知、饷税提举、市舶司提举还有他们的老大督饷馆主事,是他们指使我们干的!我们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一个嘴不严的百户告诉我们的,我们经常和他喝酒,关系处的很好,而那个人又是个大嘴巴,所以在出发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什么意思?你们给我说清楚了。” “别打了,先让他们停下来,说我,我都说。” “都停手,说给我仔细说清楚。” 几个人现在被打的浑身发抖,但嘴却是一刻都不敢停,他们本以为咬咬牙就能撑过去的,时候自然有人去救他们,可没想到李以为是真的往死里打他们。 他们害怕现在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了,所以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是,督饷馆主事他们几个贪污了月港很多银子,而且还做了假账,除此之外,他们还喝兵血,战船的数量严重不足,而且上面的武器也被他们倒卖大半,他们害怕被刚来的徐大人查到,于是便决定趁夜销毁证据。” “给我们演一场海匪袭击月港的戏码,好把那些罪证都销毁掉,周边几个村子的百姓都是我们杀的,督饷馆的黑账也是我们烧的,我们这些海匪都是海防同知的亲信,都是水师的官兵假扮的. . . . . .。” “一切我都说了,求大人饶我一条狗命吧!” “是啊!大人,求求您了. . . . . .。” 其他几人也在一旁补充着细节,最后说完便是求饶,但此刻,李有为显然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没想到几个五六品的官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要不是他们人手不够,恐怕会做出袭杀朝廷御史这样的事,真是骇人听闻。 “去找大夫,给他们好好包扎伤口,绝对不能让这几个人死了。” “是。” “来人,调一队水师官兵过来,用咱们的人,把这里的监牢给我保护起来,任何人没有徐大人的调令,不带出入。” “你们几个衙役也马上走人,不要再出现在牢里了。” “是,大人。” 安排好这一切李有为,马不停蹄的就去找徐天爵了,这信息量太过庞大,完全不是他所能处理的,所以必须尽快将这里的一切都传达给徐天爵。 与此同时,他还把自己剩下的水师官兵都带了过去,必要的时候可以保证徐天爵的安全,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几人狗急跳墙,到时候,自己也算是多一件功劳。 “快快,都加快速度,谁要是敢给我掉队,明天给我加练。” 李有为骑在战马上倒是省劲,但这却也苦了底下的官兵,但所幸,李有为平常待他们不错,倒没有人站出来唱反调,竭尽全力向着月港跑去。 而此时的徐天爵突然感觉很蹊跷,但是没有绝对证据,他也不能想把人怎么样就怎么样,毕竟现在朝堂上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东林党那群老狗可不好对付。 真要是让他抓着把柄了,指不定会被扯下一层皮来,现在还不是对他们动屠刀的时候,靠嘴想犟过他们,简直是难如登天。 “报,大人,李副将求见。” “哦,可是查出来什么了?这里李有为办事效率挺高嘛!” 黄琮一听有消息倒是很激动。 但在他们旁边的月港四人,却显得有些紧张,甚至那个海防同知有拔刀的倾向,这些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徐沐阳和徐虎两人都有感应。 一个久经战阵对杀气极为敏感,另一个心思细腻,早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所以两人暗中早有防范。 “让他进来,正好看看他申到了什么消息。” “是。” 院门外,李有为一边焦急的等着,一边对着手下的百户吩咐道:“一会儿一定要给我打起精神来,一旦听到我的命令,立马给我拔刀冲进来,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控制住月港的人,绝对不能有失。” “是,将军放心,属下一定留心。” “千万不能马虎。” 第231章 四人被抓 李有为刚叮嘱完,里面的人就出来了。 “李将军,徐大人,现在让你进去。” “好,我知道了。” 很快,李有为就在大堂看见了徐天爵以及四个幕后黑手,他也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屋里只有一两个,到时候还要人去抓,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其实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徐天爵不让他们走,毕竟徐天爵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走。 “大人,还请进一步说话。” “不用,你在这里说就行。” “这. . . . . .。”李有为有些犹豫,他先是抬头看了看徐天爵,又看了看那四个人,才回道:“恳请大人移步。” 此时屋内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徐天爵也察觉到了不对,之所以要避开屋里的人,绝对是因为有人涉及到了,而自己带来的人绝对不可能那么就只有月港本地的官员。 于是他不再犹豫,当即向徐虎使了个眼神,然后喊道:“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几人都有些懵,他们本来是想着等李有为开口,众人松懈的时候,他们再动手博得一线生机,但现在显然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徐虎反应最快直接将准备拔刀的海防同知踢的倒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李有为也对着外面喊道:“快来人,缉拿叛贼。” “是。” 早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水师官兵立马冲进来将月港的人全部拿下,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小心一点是没有错的。 接着就在几人惊愕之间,一把把雁翎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督饷馆主事还在强装镇定,厉声呵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你们无权处置。” “让他们闭嘴,李有为你到底审出来了什么?” “回大人,末将从几个海盗的口中得知,此次海盗袭击,月港皆是由这四人谋划,而且海盗也不是真正的海盗,而是他们的亲信冒充的,附近村庄的百姓也都是他们杀的,督饷馆也是他们派人烧的,为的便是销毁他们的罪证. . . . . .。” 李有为一口气将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个清楚,而在一旁还想狡辩的几人彻底无话可说,只能声嘶力竭的呐喊,可迎接他们却是刀柄重拳。 之前是给他们来了几拳,没想到竟然还能开口说话,看来是挺抗打,所以这一次护卫们都是下了死手。 毕竟给你机会你不珍惜,能怪谁? 徐天爵听到这些话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而在他一旁的福建布政使黄琮更是痛心疾首的大骂道:“好啊,你们几个胆大包天的恶贼,辜负朝廷的期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死不足惜。” 黄琮是万万没想到,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虽说皇权不下县,天高皇帝远,但这也太大胆了吧! 只能说黄琮脱离基层的时间太长了,早就忘了县太爷这三个字有多大的权力了。” “把所有的证据都收集起来,让漳州府调卷宗,上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 “是。” 另一边站在一旁的福建布政使黄琮,对于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无动于衷,这要是真的捅到京师那里。他们福建一省官员的脸面都要丢光,更重要的是在场的只有他一个福建地方高级官员,回去少不了被埋怨。 没办法,他只能强撑着开口,倒也不是为他们辩解,只是想把他们留在福建省内。 “徐大人,我看不如先交给漳州府或者是福建提刑按察司,让他们先审一审,到时候再转交给刑部、都察院。” 眼见快要卑微到泥土里的黄琮,徐天爵也打算卖他个面子,毕竟不管交给谁,这四人都免不了一死,所以这件事的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一致就行。 “好吧!这也算是黄大人你福建省内的事,还希望你们能秉公执法。” “那多谢徐大人了。” 谢完徐天爵之后,又看向自己身边刚来的漳州府知府,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马上把人带走。” “是,是。” 漳州府知府也是刚刚到这里,现在他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零零散散的信息里自己去总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黄琮也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 另一边,月港水师也完全被控制了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没人敢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所以这支武装力量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起来。 除此之外,这四人的爪牙也都难以幸免于难,李有为的人配合漳州府衙以及,其他卫所的兵马在全城内搜捕叛军。 没错,他们现在已经被定义成了叛军,所有人都是谋逆大罪,祸及家人的那种。 这一次,恐怕月港附近又要被杀的人头滚滚了,主要也是这个时间点不好,徐天爵主张完全废除海禁,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增加国家税收。 自然是要在沿海地区广设港口,市舶司、督饷馆这样的机构自然是不能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月港整出这样的事来,如果不严惩,日后恐怕其他地方也要跟着有样学样。 那这增加的税收到底是进了国库还是进了他们私人的腰包?就真不好说了。 所以为了防止后面死更多的人,就只能先让月港的人把血流了,也算是为了日后杀鸡儆猴吧! 月港内的街道上,昨天被焚毁的房屋还冒着烟,明军就已经开始在大街上抓人了,一些消息灵通的此时已经准备跑路了,但绝大部分人还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的在家里。 所以当明军踹开他们房门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很懵,甚至还有人大声斥责,但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拳打脚踢,待制服之后,才下令道:“抓起来全部带走。” “是,大人。” 第232章 全城抓捕 明军如潮水般涌入月港,全城搜捕叛乱分子。 “快,一个都别放过!. . . . . .”一个明军千户大声吼道,随后,他看了看手上的名单,带着人就敲响了一处院门。 而此时这处宅院内,一个中年男子正慌张地收拾着行李,准备逃跑。 他也算是那几人的亲信,今天一早他出去时就发现有不少明军被调了过来,接着就是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头。 直觉告诉他,绝对是出事了,于是他急忙赶回家收拾好,昨晚抢到的金银珠宝,准备出逃,毕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钱即便是大明待不了了,他也能逃到吕宋岛去。 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老爷,不好了,那些丘八冲进来!”一个仆人惊恐地跑来报信。 “该死,这可如何是好?”中年男子脸色煞白。 “哐当!”一声房屋的大门被明军猛地踹开。 “都不许动!”明军士兵冲了进来,将中年男子团团围住。 “军爷,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中年男子跪地求饶。 “少废话,带走!”甲士们毫不留情。 在另一条街道上,一名青年男子眼见跑不了了,手持长剑,试图抵抗官军。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月港水师百户!朝廷命官,都给我退下”青年男子怒目圆睁。 “大胆狂徒,还敢反抗!你们现在是叛军是逆贼,老实点儿跟我们走,你小子还能少吃点儿苦,再说了,兄弟们是镇海卫的,即便你是个百户,我们也照样抓,给我上。” 明军士兵一拥而上,而那个人也只是嘴上硬了点。惨叫一声,便被打倒在地。 手上的剑更是一下都没用到,完全成了摆设。带头的小旗,甚至还侮辱性的往他脸上吐了两口唾沫。 “还敢跟爷在这里装,带走!” 此时整个月港内,抵抗、惨叫的声音此起彼伏。 “娘,我怕!”一个小女孩躲在母亲怀里哭泣。 “别怕,孩子,会没事的。”她的母亲紧紧搂着女儿,眼中却充满恐惧。 “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一名明军士兵冷笑一声,将一名企图逃跑的人按倒在地,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随后便看见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母女,随即便起身向他们走去。 他身后的同僚却不解的问道:“你去那干什么?快点过来抓人,抓完人后回去交差。” 那人被叫住,显然有些不高兴,但碍于对方的情面,还是开口道:“这两人是刚才那男的家眷,按理来说,也应该带走。” “名单上没有她们的名字,况且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惹是生非。” “放屁!他们是叛贼,按律当斩,家属全部连坐,怎么你看这小娘们儿?不忍心了。”那人随即嘿嘿笑了两声,但脚步却顿住了。 显然,这人抓不抓都在他们一念之间,毕竟他们来的时候指挥签事,只是让他们按照名单抓人,别的没有多说,所以倒是松散了一些。 “好了,卖你个面子,爷今天心情好,你们两个滚吧!” 就这样,凭借之前那人的一句话,这母女俩就得以幸免于难,而那位母亲也用感激的眼神看向那个为他说话的兵士。 毕竟要是没有他,她们母女俩的日子可想而知,绝对是生不如死。 而此时的徐天爵也没有心思在继续在月港待着了,毕竟现在账目都烧完了,他想要看也没什么看的了。 更重要的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也要回京。向天子呈报,海外贸易的事情也要借此提出来,而且还不能耽误了农时。 再加上,他还要回去得到江南大家富商的支持。的确不宜久留。 他最近的事也确实是有些多了,所以在处理完月港那的绝大部分事后,徐天爵就乘战船北上了。 而月港这里就交给福建布政使黄琮和漳州府知府,由他们先行处理,然后再等省里提刑按察司来人就行。 这一次下江南之行,徐天爵的收获还是颇多的,虽然有月港这个闹心事,但他也找到了几个有才之人,长乐县知县袁弘、水师副将李有为,并且还交好了浙江、福建的不少官员。 也是让自己的根基更加雄厚了,弥补了他在农业以及水师方面人才缺乏的状态。 从今以后,他也可以以两人为突破点,继续在各地扩展自己的势力了,尤其是水师,现在大明的水师不成体系,正是他插手的最好时机。 “族兄,这江南的确是有些乱了,浙江官员尸位素餐,纵容家奴,欺压百姓,福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朝廷每年在江南收上来的税收极为有限。恐怕大部分都落入到他们的腰包里了。” 听他这么说,徐天爵也想好好的和自己这位族弟聊聊,也好,让他全身心的辅佐自己。 “沐阳,想当年,太祖仅依靠江南一地,便能抗衡陈友谅、张士诚。后来凝聚浙、皖、闽财力于南直隶,南京就已经是西有阜阳,北守徐州,占据台、温两州,溧阳与湖州成犄角之势。” “太祖仅凭这些地方就能争霸天下,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南京本就是帝王之都,江南的富裕远超你我的想象,当年遭受战乱的江南尚且能供养数十万大军,而现在,历经200余年发展的江南,为什么连大明的财政都难以保持。” “如果江南税收能全部掌握在朝廷手里,辽东九边的将士们何至于连饭都吃不饱,连响都发不起。所以江南商税必须要改,但是自古以来官商一家,官商勾结,想要变更商税,东林党人自然会给我押上一顶帽子与民争利。” “所以只有完全废除海禁,让这些商人们看到利益,他们才会自愿给朝廷钱,这样一来,阻力便会小很多,有了钱,大明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徐沐阳听着徐天爵的话,也是陷入了沉思,的确,大明已经腐败到了根子上,如果不能推倒重来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可要是想推倒重来,仅依靠徐天爵现在的身份,还做不到。 第233章 彻底认清 不信你去看张居正,张居正当时是内阁首辅、帝师,先帝亲命的托孤大臣,可最后的结果呢? 执政十年,一朝身死全部化为乌有,张居正死后不久,万历皇帝在其政敌及部分官员的推动下开始对其进行清算。 万历十一年三月,追夺张居正所有官衔,包括上柱国、太师兼太子太师等荣衔,并革去其子张简修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八月,再夺其“文忠公”谥号。 不久后,又下令抄没张居正的家,其家族遭受沉重打击。在抄家过程中,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不堪受辱,自缢而死,其家眷也有饿死等悲惨遭遇,张家十几口饿死,骸骨被恶狗啃食殆尽. 他生前推行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如清丈土地、一条鞭法等,在其死后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抵制和破坏。 还有张居正主政时形成的政治格局被打破,朝廷内部的权力平衡发生重大变化。此前与张居正合作的官员有的受到牵连被贬斥,而一些曾被张居正打压的官员则得以重新起用,朝廷内部党争加剧,政治环境日益恶化。 如果徐天爵想要改变大明现在的局面,就不能走张居正的老路,不然不光张居正的局面日后后再现,就连自己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没有皇帝想一直听别人话,一直让别人管着,所以只要皇帝自己不努力,不作为,朝臣是改变不了什么的,现在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 此刻徐沐阳听明白了很多,不是他们徐家非要朱家的天下,而是朱家自己做不了这个天下共主的位置。 此刻他内心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对皇室的愧疚了,也烟消云散了。 海风吹拂着他的面庞,带来丝丝凉意。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早日返回南京。”徐天爵下令道。 “是,大人!”亲卫转身去传达命令。 战船在海面上疾驰,浪花拍打着船舷。徐天爵望着辽阔的大海,思绪飘向远方,待他反应过来后对着徐沐阳说道:“好了,外面风大,自己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是,族兄。” 徐天爵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回了船舱,说真的现在还真有点冷,但也正好能给徐沐阳一个冷静的头脑,让他仔细想一想。 徐天爵的命令下达后,船上的士兵、水手也是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 风帆战船全速前进,所幸是在近海西北风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但想要赶回南京,至少也需要在海上漂流几日,战船之所以快,在于他能日夜不息,一天12个时辰都可以航行。 徐天爵在船上没什么事,就召集了袁弘、李有为、徐沐阳,今天和袁弘讨论新型农作物,明天和李有为研究水师战术,日子倒是过的快。 与此同时,月港的事情就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播,毕竟,在月港聚集的都是走南闯北的商户,再加上这么大的事,福建地方官府也不敢制止,免得被御史弹劾,他们也是同流合污,官官相护,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当徐天爵返回南京的时候,各大家族早就等不及了,徐天爵一下船,各家就得到了消息,比魏国公府的消息还快,可见,这次是真的等不及了。 毕竟除了他们江南有富商,北方也有大商人,山西也有晋商,山东有鲁商,而且山东也有沿海的港口,一旦徐天爵去找他们,那么自然是北方的港口多于南方,到时候运输成本必然增加,这绝对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这才急不可耐,而且除了最先得到消息的奉兴松江徐家、嘉兴袁家,钱塘许家、余姚余家之外,一些家里没有大官的富商家族也都得到了消息。 毕竟这么多天,只要不是聋子瞎子,多少会得到一些消息,而只要肯出钱,就能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此时,魏国公府的大门外,顾正廉正和顾家的一把手,也是他的大哥顾正清坐在外面的一个小茶摊上。 “这么说来,上次救你的人就是魏国公府的嫡子,这次的钦差大人徐天爵。” “正是,怪不得他上次跟我说,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既然这样,等见面的时候,你可要多和那位说说话,废除海禁,进行海外贸易,我们顾家是支持的,即便是多交些钱,我们也愿意,而且是大力支持。” 顾正清心情也是有些好,毕竟有了这一层关系,他们顾家多少,也算是和魏国公府有些联系,只要维持好,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对了,顺便让卫武那孩子跟着你,让他长长见识,咱们这些从商的人必须要圆滑,卫武那孩子的性子太直了。” “这还不是随了大嫂的性子。” “哈哈,好啦!咱们回去等着吧!这里交给下面的人盯着就行。” “好。” 两人多少有些身份,还不至于在魏国公府蹲哨,再说了,徐天爵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家,这个时候拦人说事,多少有些没脑子,再说了徐天爵放出这样的消息,自然是有心拉拢江南富商大族。 所以过犹不及,而且还容易拉低自己的身价,商人逐利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另一边,果然也如他们所料,徐天爵回南京第一件事便是回家看了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毕竟除了和他大哥以外,其他的亲人,他们的关系都挺好。 而和徐文爵也仅仅只是不熟,双方的利益没有直接冲突,谁也不在乎谁。 而回到家后的徐天爵也没有再端着架子,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胃口已经吊起来了,而且该来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所以当天晚上,徐天爵便派人发出了请柬,约第二天城郊庄园相聚。 第234章 达成协议 “老爷,魏国公府来人了,递了帖子,给了一张请柬。说是明日有要事相商去城郊的魏国公府庄园。” “知道了,给我就行,你先下去吧!” 徐祯祥拿过请柬,就把管家给赶了出去,对于这个咋咋呼呼的管家,他是有点看不上的,但谁让他父亲信任呢?他也没有办法。 “你对老胡的态度好点,别忘了他可是救过你爹我的命,咱们徐家人要懂得知恩回报,这是立足之根本。” “是,父亲,儿子受教了。”徐祯祥不敢顶嘴,只能把话题转移到这请柬上,不然少不了一顿说教。 看着面前摆着的魏国公府徐天爵的请柬。 徐祯祥先说道“父亲,如今,徐天爵广发勤俭,恐怕已经有了确切消息,虽然我们在京师的人没打探出什么来,但徐天爵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宴请我们,恐怕此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父亲您怎么看?” 徐家家主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道:“儿啊,这徐天爵早在之前吊足了我们的胃口,如今这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说我们也不能错过。徐天爵是天子近臣又手握重权,或许这真的是皇上的想法,别说了他能与我们商谈此事,也是我们徐家的机遇。” 徐祯祥微微点头:“孩儿也是这般想法,只是不知这其中具体详情如何。而且相比于徐天爵我们的出路似乎只有一条,毕竟现在只有徐天爵这里有消息。而徐天爵不是只有我们江南富商这一条路可以选,他也可以选择与北方富商合作。” 徐家家主目光坚定道:“正因如此,我们更要抓住这次机会,向他表明我们的诚意和能力。” 徐祯祥却皱起眉头:“可这也意味着我们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父亲站起身来,来回踱步:“风险与机遇并存,押宝的事我们徐家做的还少吗?若能成功,徐家必将更上一层楼。况且,徐天爵既然邀请了江南其他家族富商,想必是有周全的计划。” 徐祯祥见状也不再开口多说,而是应道:“父亲所言极是,那我们便全力准备,争取在此次商谈中取得有利地位。” 与此同时,江南其他家族富商也在为这次聚会而紧张筹备着,其中也是各怀心思,谁都想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盛宴中分得一杯羹。 不前进就是后退,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家族止步不前,那样迟早会被别人吃掉。 次日,阳光洒在魏国公府的城郊庄园里,奉兴松江徐家、嘉兴袁家,钱塘许家、余姚余家以及江南顾家等,这些江南大族的家主、代表纷纷抵达。庄园内绿树成荫,花香四溢,风景宜人。 在这秦岭淮河以南,即便已经十二月了,但气温也还是在十几度之上,生机勃勃,光是看这样的美景,就让人心旷神怡。 “徐家主好。” “余家主,来的还真早啊!” “不早不早,赶早不赶晚吗?这是令郎啊!还真是一表人才。” 余家主显然是不想和徐家起争执,就连忙转移了话题。 “余伯父好。” 徐祯祥见状可不敢怠慢,其他家族打打嘴仗,这是经常会有的,他自己什么身份地位他自己清楚,要是敢怠慢,回去少不了一顿打。 “好,好。比你爹好,你爹像你这个年纪,可是心高气傲的很。” 徐祯祥也不回话,但在心里却默默想到那个时候能不心高气傲吗?现在的徐家主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徐家最巅峰的时候。 徐阶乃是当朝首辅,徐家光田地就拥有20万亩,在整个江南,无人敢触其锋芒,可比现在威风多了。 几人在这里说了几句,其他几家的人也都到了,于是众人便相约走进了庄子内。 “诸位大人,请,我家大人正在诸位准备茶水。”小厮在前面边引路边说道。 而徐天爵则早早地就到了这里,他身着华服,神色从容。吩咐好下人精心招待后,便将江南大族的家主们引入一间宽敞的会客厅。 厅内布置典雅,众人分宾主落座。徐天爵看了看人见都齐全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诸位,今日请大家前来,所谈乃是关乎海外贸易之事。如今朝廷财政吃紧,欲加大海外贸易之规模,提高税收,以缓解辽东边患九边军饷。” “我可以明说,此事已经得皇上大力支持,只要诸位支持,我即刻回京奏报圣上,最晚明年年初,政策就会下来。” “而且诸位可以放心,税收虽有所提高,但你们一定会有钱赚,不久之前,我去了一趟月港,那里的账目上写着万历年间海上贸易额以千万计,而所征市舶税不过数万两,其中的利润诸位可想而知。” “况且瓷器、丝绸、茶叶这些东西,早在前朝便畅销海外,又要朝廷不加限制。大把的白银就会流入到大明。” 徐天爵一上来就把好处给他们说了个遍,其实这件事没这么麻烦,商人逐利只要他们想,两者自然能一拍即合,况且逐利的不只有商人,什么人不逐利。 徐天爵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口渴,便端起茶杯来细细品尝,而将决定权交给了他们,如果同意,自然是皆大欢喜,不同意那也没必要。 毕竟大明疆域何其之广,江南富商不行,还有别处的富商,就看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第一个站起来的自然是有最大的收益,但也要承担最大的风险,所以不少人还是在犹豫想观望,跟风是绝大多数人的常态。 而就在这时江南顾家的家主顾正清率先起身,拱手说道:“徐大人,我顾家此前承蒙您的救命之恩,且此事于国于民于我等皆是好事,顾家愿全力支持,而且我听说月港发生意外战船焚毁数艘,我顾家愿出白银十万两支持在沿海建造战船,增强朝廷海防。” 其余家主见状也都有些吃惊,同时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以现在明军的中大型战船为例,一艘战船如果不算上面的武器的话,造价大概在几百两左右,小型战船更是只要50两就能造一艘,价格是很便宜的。 第235章 各家出钱 这些钱,即便是都拿来造中大型战船,也可以造200艘,顾家这次倒是纳了投名状,之后在徐天爵这里必然是有一席之地。 “好,顾家主真乃忠君爱国,我一定上奏陛下。” 徐天爵这么说,其他人也不淡定了,嘉兴袁家的家主接着表态:“徐大人,袁家也愿支持,既然顾家出了造船的钱,那我们袁家也出十万两进献给朝廷制造火炮用于装备战舰,虽然这些钱不多,但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那我就代表朝廷多谢袁家主了。” 紧接着奉兴松江徐家、钱塘许家、余姚余家的家主以及其他家族的代表也纷纷点头:“我等愿与徐大人共襄盛举,我徐家出白银十万、许家白银十万、余家白银十万、张家出白银八万、李家出白银五万. . . . . . 。” 报价一直不断,这点钱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凡是在场的江南大族,都出了钱,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爱国,而是这些钱要用来扩充水师,这可是他们的前提,毕竟,全面进行海外贸易后,海盗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威胁,而且还有西边的红毛鬼也不得小觑。 仅依靠明朝现在的水师力量还真不一定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再加上出钱也能博得朝廷和徐天爵的好可,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们几大家族出的钱,凡江南一地的官员,谁敢伸手拿?谁要是拿了,那可真是掏了老虎窝,不死也得扒层皮下来。 有的时候啊,这钱还真就是这么好挣,江南从来不缺钱,大明更不缺钱,缺钱的是朝廷,是皇帝。 徐天爵见此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让海外贸易蓬勃发展,为朝廷解忧,为诸位谋利。” 都同意之后众人又开始热烈地讨论起具体的细节和计划,厅内气氛也是热烈而融洽。 大家都有钱赚,都有利所得,自然开心。 同时,各大家族也开始立马给自己的人递消息,让他们在朝堂上同意这一决策,支持徐天爵,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再加上徐天爵自己的人以及皇帝的放权,这件事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诸位,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珍羞美味请移步厅堂。” “好,徐大人太客气,恭敬不如从命。” “请,请. . . . . .。” 众人客客气气的入席,可见众人都很满意。 徐天爵解决完这件事儿,又在南京待了几日,好好的陪了陪家人,顺便又疏通了一下南京的关系网。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年关,徐天爵也不得不尽早返回京师,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至少他现在还要留在朱由校的身边。 对于现在这个皇帝,徐天爵的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敬畏之心,相比于万历皇帝的敬畏,太昌皇帝的敬仰,这位天启皇帝没有丝毫的重视,至少现在没有。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对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唯命是从,尤其是在20岁这个热血年纪。 你20岁的时候会听一个15岁小屁孩的话吗? “大人,官船都准备好了。” “给皇上带的新鲜玩意,都放好了吗?” “大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好。” 徐天爵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对着身后的父母道:“父亲、母亲,孩儿就先走了。” “哎,好好照顾自己,京师不比南京天气寒冷,平日里多穿点衣服。”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不管多大,当娘的依旧不放心。 “好,儿子知道了。” “姐,你就别哭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我还会回来的,我还要参加你的“六礼”呢?!” “好了,我知道了,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在京师相中了哪家的小姐,记得跟家里说,我和父亲、母亲去给你提亲。” 说着说着徐芷萱的眼里又蓄满了泪水,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徐天爵再次告别后,便踏上了北上的官船。 分别总是短暂的,很快,徐天爵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玉米、土豆、甘薯,徐天爵已经分别让人去找了,所幸这些东西并不难找,而且已经在部分地区有了种植,只不过规模很小,如此一来,让百姓接受问题也不是很大。 “大人,河南巩县、北直隶的广平府、顺德府、大名府、河间府,以及淮安府、扬州府等多地都有种植,属下已经派人联系当地的官员收集种子了。” “好,这件事你去盯着做,回到朝廷后,我会尽快让吏部给你任命。” “多谢大人。”袁弘现在干的可是非常起劲,一方面他自己感兴趣,另一方面被人重用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好,你下去忙吧!对了,让下面的人仔细一点,后面船上的甘薯绝对不能沾水。” “是,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好。”徐天爵安排完这些也算是有点儿空闲了,能休息一下了。 徐虎倒是比之前有眼力,见了还知道端杯热茶上来。 “少爷喝杯茶,驱驱寒。” “好,对了,走之前我看父亲把你叫到一边去,跟你说什么了?” “回少爷,国公爷让我一定要保护好少爷,在战场上绝不能离开少爷半步,还有国公爷说少爷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如果少爷有看上的,让我一定要告诉. . . . . .。”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徐天爵没想到自己的亲爹还关心上自己的婚事了,看来自己也该上点心了,毕竟他大哥徐文爵的孩子都快出生了,这些与之相比,的确是慢了些。 也怪不得父母操心,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自己上战场也难免处于危险的境地,家里人想留个后也实属正常。 看来的确该考虑考虑了。 与此同时,就在大明这边解决了不少问题时,后金也已经寻到了强力外援。 第236章 科尔沁部 蒙古科尔沁部大营,何和礼带着金银珠宝以及努尔哈赤的旨意经过十余日的北进,终于抵达了蒙古科尔沁部的大营,成功见到了科尔沁部的领头人,蒙古贝勒奥巴和明安。 “什么人?原地停下。” 一队蒙古骑兵由远及近奔驰而来,不少人已经拔出来腰间的弯刀,后金这边的一个甲喇额真见状,也带人迎了上去。 蒙古部族众多,有些亲近大金,有些亲近明朝,所以在他们没有亮明身份之前不得不防。 毕竟之前他们攻打铁岭的时候,岭西的蒙古部落首领宰赛就想帮助明朝与之对抗,但他们没有想到,明军根本就没有等到他们赶来,但这也能看出蒙古态度并不统一 。 反正宰赛隶属的内喀尔喀部是这样,历史上宰赛带去的一万蒙古兵马全都折在了铁岭,连他本人以及几个儿子都被努尔哈赤给俘虏了。 所以现在蒙古和后金的关系还真不算好,毕竟名义上的蒙古大汗林丹汗对后金是很敌视的,就连宰赛都是他派去的。 而且在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秋,明朝就和林丹汗达成了协议,共同抵御努尔哈赤,当年明朝便给了林丹汗赏银四千两,到了第二年赏银就到了四万两。 这些钱都是大明赏给林丹汗的,不然也不会叫做赏钱,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出兵的酬劳,毕竟你让人家给你打仗,你还不给钱,那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还有就是他们两方自己的私人恩怨,林丹汗自称为“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巴图鲁成吉思汗”,称努尔哈赤为“水滨三万女真之主”,意思很明显了,林丹汗根本就看不起努尔哈赤,双方的矛盾自然是愈演愈烈。 而且林丹汗力图统一整个蒙古,所以频频对科尔沁部用兵,这也是为什么努尔哈赤找到科尔沁部联盟的原因,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带兵前来的蒙古首领只是个百户,面对对方这么大的架子,他也有些心虚,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误会。 只能报上名号来,“我们是大蒙古科尔沁部的人,你们呢?” 说完,百余蒙古骑兵,就开始拔刀备战,毕竟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清楚。 “我们是大金国的使臣,是来觐见你们蒙古贝勒奥巴和明安老人的,我们有大金国皇帝的敕书。” “好,贵客,请稍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通报。”说完,那蒙古百户就驾马离去,留下一众人在远处看着后金的使团。 而何和礼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是认真观察起了这些蒙古甲士,衡量他们的军事实力,不能光看精锐部队,这些游走在外面的侦察部队才更能体现一支强军的能力。 况且那样的小角色用不着和他多费口舌,和他说话反而有些掉价。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蒙古贝勒奥巴和明安老人也是带着亲兵疾驰而来,要说起来,这明安老人和何和礼,还算是亲戚,只不过关系有些远。 努尔哈赤娶了明安老人的女儿,而何和礼又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这岳父的岳父叫什么,还真不知道。 “前面的可是大金使者,我是科尔沁部贝勒奥巴。”奥巴的性子比较急,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不过何和礼倒是没有见怪,他来这里是为了给大金寻求援助的,可不是来学礼仪的。 于是他一家马腹向前十几步,大声喊道:“见过奥巴贝勒,我是大金何和礼。” 何和礼一自报家门,对面的蒙古人立马就换了一个态度,尤其是明安老人,他可是知道后金军队的战斗力的,毕竟他真正的跟他们打过,而且还是单骑败逃出来的。 再加上何和礼的威名,他不重视都不行,毕竟双方属于姻亲。 “我的朋友,欢迎来到科尔沁部。” 明安老人甩下亲卫独自一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足见其诚意满满,何和礼也不端着架子,翻身下马行蒙古礼仪。 奥巴和明安老人见此,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 几人在这里寒暄过后,便去了科尔沁部的大帐内,毕竟这里可是大兴安岭的脚下,邮政只是12月份,天有多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况且在外面说话也不是待客之道, 所以还是进大帐比较合适 。 热乎乎的马奶酒端上来,几人皆是痛饮了几杯,接着何和礼便说明了来意,毕竟现在大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二月后就要出兵,蒙古兵马还需要准备时间,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 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倒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有绝对的自信,科尔沁部是不会拒绝自己,除非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林丹汗,不过这显然不可能,科尔沁部是成吉思汗二弟的部落。 不管是从血统还是从实力上来说,科尔沁部都不可能臣服于林丹汗,况且林丹汗虽然比科尔沁部要强。 既然何和礼已经把条件开出来了,奥巴和明安老人就不能装作没听,总要给人一个答复。 况且这个问题他们早前就讨论过,而且连条件自己都列好了,只不过那条件是他们主动去和后金谈,姿态放的有些低,如今,双方调换过来条件也应该再提一提。 于是奥巴贝勒率先开口:“何和礼大人,此次大金主动前来与我部联盟,足见诚意。但我科尔沁部也有自己的考量。” 何和礼见状也是微微躬身,给了他们足够的尊重:“贝勒请讲。” 奥巴那是相当满意便接着说道:“其一,联盟之后,若有战事,后金需出兵相助,不能让我科尔沁部独自面对强敌,林丹汗轻吞我部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消退,所以大金可要想好了。 何和礼点头:“此乃自然,盟友之间自当相互扶持,而且属于科尔沁部的土地大金不会侵占一分一毫。” 对于这一条何和礼认为完全合理,一方面,大金与科尔沁部结盟,也是为了他们手上的蒙古兵马,一旦结盟,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像这样的合理要求,自然是可以。 第237章 谈拢出兵 况且,蒙古大汗林丹汗仇视后金,双方迟早必有一战,早一点,晚一点都不重要,况且现在蒙古各部并未统一,真打起来后金不会落于下风,自然是不惧。 眼见第一条达成,另一旁的明安老人也缓缓说道:“其二,大金要和我科尔沁部开放贸易往来,以便我科尔沁部用牲畜等换取大金的粮食等物品,大金不得对我科尔沁部设限,要保证畅通无阻,还有就是一旦草原经历天灾,大金要给予物资帮助我科尔沁部度过天灾。” 何和礼略作思索:“这点也可应下,双方公平交易,互利共赢。而且我们解放之后便是兄弟,双方有难自然是互帮互助。” 奥巴再次说道:“其三,你我双方应通过联姻来巩固联盟关系,科尔沁部将贵族女子嫁给大金的皇族及其贵族,大金也要将公主或宗室女子嫁给我科尔沁部的首领或贵族,加强双方的血缘联系。” “这是自然,只要我们联盟,大金自然会派公主过来和亲。”到现在为止,科尔沁部所提出的条件,努尔哈赤和诸多大臣早就在赫图阿拉商量过了,都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至此,科尔沁部提出的三个条件都已经列了出来,但现在,毕竟双方的地位互换了,奥巴和明安老人也只好再进一步说道:“科尔沁部希望大金能承认我们在蒙古草原上的地位,能继续管理自己部落的事务,拥有自治权力,而且大金需尊重我们部落首领的权威和部众的生活。还有就是不得侵占我科尔沁部的领地。” 所幸他们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何和礼随即便正色道:“贝勒和首领放心,我大金绝无此意,定当尊重科尔沁部的领地。” 奥巴与明安对视一眼,微微点头:“若能如此,这联盟之事,便可定下。” 何和礼脸上露出笑容:“如此甚好,相信我们的联盟定能让双方更加强大。” “哈哈哈。”几人也都是哈哈大笑,毕竟双方都是早有预谋,所以这结盟可以说是极为顺利,毕竟谁都需要对方,谁也拒绝不了。 既然这件事情谈妥了,自然便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饱了,喝足了再说接下来的事。 何和礼眼见大家都有几分醉意,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道:“此次我前来除了结盟一事,还有一件事,我大金皇帝将定于明年二月后出兵辽东,到时候还希望贝勒能领兵协助。” 此话一出,奥巴和明安的酒立马就醒了,不过之前答应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反悔,不然他们科尔沁部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所以犹豫再三奥巴还是说道:“我们自然尊崇大金皇帝的旨意,但是现在天气寒冷,战马瘦弱,而且我们还要提防林丹汗的进攻,所以我科尔沁部只能出甲兵6000,还望大金皇帝可以谅解。” 何和礼对于这个数字也在意料之外,科尔沁部虽然是蒙古较强的几个部落之一,但是兵马也没多少,然也不可能臣服于他们大金,他们即便是把整个部族所有的人都拉出来,恐怕也只能凑兵马,拿出6000甲兵来说已经不算少了。 还说的过去,所以何和礼也没有得寸进尺,毕竟双方的联盟刚刚达成,还不是很稳固。 “好,那我就在这里多谢贝勒,两个月后,我们在明金边境相会。” “好。”至此何和礼此次出使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有了这6000蒙古精兵的加入,后金的实力,自然会再上一个台阶,对明朝的进攻则会更加得心应手。 而另一边,经过多日奔波,徐天爵也终于赶到了京师。 入京后的第一件事,他就去了紫禁城,毕竟,他要尽快让天启帝下定主意,这样才方便他做事,毕竟,海外贸易早开一天就早一天赚钱,大明现在的财政可不富裕,不少军队都处于断饷的状态。 一两个月不发钱,似乎成了明军的常态,这严重影响了军队的战斗力,况且现在后勤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一旦战争机器运作起来,消耗的金钱将是极其庞大的。 现在朱由校刚刚即位内帑还有些钱,等把这些钱花的差不多了,大明可就真的拿不出钱来了,毕竟内帑里的钱都是万历皇帝通过横征暴敛,从民间搜刮过来的。 朱常洛继位后,便废除了矿税,也就断了这一项的来源,所以现在内帑的收入勉强能抵消皇室的开支,再花就是寅吃卯粮了。 所以徐天爵必须把搞钱的事情提上日程。 而此时掌握着大明权力最巅峰的天启皇帝正在乾清宫里做着他的木匠活。 “把那个木头给我搬过来,不对,不是那个,旁边这个,对,就是这个。” 被指挥的小太监额头冒着汗珠,显然有些紧张。而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额头上也是微微见汗,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摆弄着一块上好的木材。 或许是宫里的地龙烧的太热了。他身旁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都不敢出。 朱由校一边专注地打磨着手中的物件,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榫卯之处,还得再精细些。” 尤福财见状赶忙奉承道:“皇上这手艺,真是巧夺天工,天下无双啊!” 朱由校笑了笑:“莫要尽说些好听的,仔细瞧着,这活儿可不能有半分马虎。” 现在,尤福财完全取代了魏忠贤的地位,不过是个太监溜须拍马,这种事谁都做得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大殿侧门悄悄走了进来,尤福财见状也是挪步过去问道:“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干爹,徐天爵徐大人回京了,现在求见陛下。” “好了,我知道了,记住,以后在乾清宫里,别叫我干爹。”尤福财的脸色有些不好,对他来说,这个小太监多少有些没有分寸了,当时要不是看着他顺眼,真不该要他。 “是公公,奴才错了。” “好了,下去吧!” 打发完小太监,尤福财走到朱由校身旁躬身行礼道:“皇上,去江南巡视的巡按御史、辽东巡抚徐天爵徐大人求见,说有事禀报,现在正在宫门口候着呢!” 正在兴头上的朱由校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朕这会儿正忙着呢,让他先候着吧!” 听他这么说,尤福财有些无奈,刚准备劝,就看见一旁在炭火盆上烤手的客氏缓步走了过来。 “皇上,徐大人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皇上应当见一见才是。” 第238章 任务完成 尤福财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徐大人看起来神色焦急,似乎此事颇为重要。” 朱由校放下手中的工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看在奶娘的面子上,宣他进来吧。” “是。” 客氏和尤福财对视一眼,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气。当他们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徐天爵的人时,双方都有些心惊,毕竟,他们两个一个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大明太监的巅峰,一个是皇帝的奶娘后宫最受宠的女人。 可现在都受制于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的权势可想而知,就像今天一样,此前有不少大臣前来求见,皆是被拒之门外,毕竟朱由校干木匠活的时候,连奏折都不看,能在这个时候接见别人可见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不一会儿,徐天爵就快步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挥了挥手:“平身吧,有何事这般匆忙?” 徐天爵赶忙说道:“皇上,江南之事,关乎重大,臣不得不急着来禀报。” 朱由校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未完成的木匠活,说道:“讲!” “皇上,臣此番前往江南,已与江南诸多富商大族达成协议。他们愿意支持全面废除海禁,大力发展海外贸易,并且愿意交取朝廷新定的商税,以缓解朝廷的财政危机,所以微臣想在明日的朝会上提出此事还望陛下给予支持。” 徐天爵一直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完。 而朱由校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一旁未完成的木匠活,只是随意应付了两句:“嗯,甚好,甚好。” 徐天爵见皇上心思不在此处,也渐渐没了兴趣,心中的不满与日俱增,毕竟这个小屁孩儿有点太过分了,他可不是那些瘟臣,只知道口头教育,真给他惹急了,非让朱由校干一辈子的木匠活。 但显然现在还不是时机,他仍继续说道:“皇上,此事还需您在朝堂上大力支持,方能顺利推行。” 朱由校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知道了,朕会支持的,剩下的就全部交给爱卿去做吧。” 徐天爵无奈,只得行礼道:“谢皇上信任,臣定当不辱使命。” 说完,徐天爵就缓缓退下了,而朱由校则迫不及待地又回到木匠活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徐天爵险些被气笑,什么事都让她去干,那这个皇帝怎么不让他来当?这甩手掌柜是让他当的明明白白了。 要是历史上魏忠贤有张居正那样的能力,朱由校当个甩手掌柜,或许真能为大明再续个几十年的命。 但可惜了,魏忠贤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至于他那捞钱和任人唯亲的本事,是个人恐怕都会。 只是想不想和允许不允许的问题?要是崇祯皇帝默许,宫里随便出个太监都能大肆敛财,毕竟嘉靖万历可都做过,只能说崇祯皇帝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 贪官污吏、豪强劣绅、奸诈商贾,他都不敢动手,钱还怎么来? 徐天爵想着想着,就差点走出乾清宫,不过他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一个事,又连忙收回了脚,转身寻找朱由校的身影。 “而此时的朱由校正抬手,去拿摆放在地上的木架,刚好看到了徐天爵回头,于是便问道:“徐爱卿,还有什么事吗?” “回皇上,微臣还有一件事。” “那快说吧!” “是,微臣前些天在福建巡视,福建府长乐县的知县袁弘在农事方面颇有才能,再加上工部屯田清吏司的主官空缺,所以微臣举荐其担任屯田司郎中,以便于新型农作物的播种种植。” 朱由校抬头看了看尤福财问道:“屯田司郎中是几品官?” “回陛下,屯田司郎中是正五品,其职责主要是负责百姓耕种和屯田的事务。” “好,朕知道了,给吏部传个话,按徐爱卿说的办。” “陛下,臣以为还应由吏部的官员进行审核,适其合格加以录用,免得有些人说臣的不是。” “是呀,皇上,那些文官总爱说三道四,尤其是那些自誉为东林党的人,奴婢也不怎么喜欢。” 客氏这个时候也开口了,毕竟朱由校封他为奉圣夫人的时候,东林党的文官可是百般阻挠,自己的好日子,差一点儿就毁在这些人手里。现在徐天爵对他们没有好感,客氏自然要给他们上点儿眼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果然,客氏一开口,朱由校就皱起了眉头,实在是他也感同身受,毕竟他这个木匠活就多次遭到文官的阻挠,明朝到了后期,终究是有些重文轻武,武官说不上什么话。 什么事都是文官说了算,所以仇恨也自然加在他们的身上。 “朕是天子一国之君,岂容他们质疑,尤福财你去告诉吏部尚书周嘉谟,就说这是朕的旨意,让他马上去办。” “是。” 朱由校终究是年轻,几个人三两句话又挑起了他的情绪,尤福财看着小皇帝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传话。 他都想到自己一会的处境是什么了,一会儿吏部的官员一定会追着自己问,皇帝一句话,他是跑断腿呀! 另一边,眼见目的达成,徐天爵也没有多待,反而是一挥手,将在南方寻到的一些精妙木具都给朱由校搬了上来,也算是讨他的欢心了。 果然,朱由校一看到这些,心情立马就变好了。 第239章 人事变更 连带着对徐天爵的态度,也连带着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认真起来,不过徐天爵已经达到了目的,自然没有多待。 只是给客氏递了几个眼神,客氏也是心领神会继续陪着朱由校玩乐,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经过之前的逼宫,李太妃(西李)早已经失势,再加上她宫中的内侍魏忠贤已经死了,没有魏忠贤的美言,她自然无法掌握后宫的事务,而现在掌管后宫事务的东李又是软弱可欺。 所以现在的客氏过得极为舒心,也心甘情愿的听从徐天爵的话,毕竟只有这样,她的好日子才不会消失。 走出乾清宫后,尤福财这位掌印太监正在外面等着。 “咱家见过徐大人。”刚才在殿里,因为有朱由校的缘故,几人都没有打招呼,算是失礼了。 所以尤福财才会在出来的时候补上,主要还是因为他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势。 “尤公公,我去江南这段时间,宫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大人,宫里倒是没有什么事儿,现在掌握后宫事宜的是东李太妃,剩下的就是您不在这段时间,礼部官员上书要求为陛下选秀,大选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 “我这里得到的情况是12月后,会有5000名秀女抵达京师,到时候司礼监会出人配合,选出宫女1000人,选其中300人为女官,再从这300人中选出50名为嫔妃。” “嗯,你留意一点,江南女子温润贤淑,倒是可以留一些在宫里伺候贵人。” “好,大人放心,咱家明白。” “大人,还有就是,兵部尚书黄嘉善、户部尚书李汝华,皆因病致仕,辞官返乡了。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原兵部侍郎崔景荣,而户部尚书由汪应蛟代替。” 对于这个消息,徐天觉之前就得到过,不过没有多加思量,如今想来这两个人,他还都打过交道,崔景荣为官廉洁,刚直不阿,但这个人不傻。 萨尔浒会战的时候就拒绝给人顶锅,结果杨镐就成了那只替罪羊,这也怪杨镐自己指挥失误,但其实换一个人也未必能取得多大战果,所以崔景荣便拒绝了,根据自身利益来看,没有什么错。 徐天爵对他的态度是留中查看,至于汪应蛟倒是有点守财奴的特征,不过他守的是国家的钱,为国家守钱。 不久之前熊廷弼曾提出在三个方向布防的策略,需要军饷一千二百万两,汪应蛟竭力反对他,其实从他的角度来看,也没有错,国家运行不光在军事,要是把钱都花在了军事上,那官员的俸禄,各地的工程,皇室的开销怎么办? 所以这种事都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徐天爵一律不予干涉,也不在其中评论他人, 不过想来自己开源的方案,汪应蛟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应该不会反对,毕竟有钱户部说话才能强硬起来,其实户部的官不好当,尤其是在王朝末年。 封建王朝到了末年,土地兼并严重,税收根本就收不上来,到头来只能是财政亏空,皇帝做什么事,户部都是一句话没钱,极容易得罪皇帝不说,还没有什么贤名。 要是担任户部尚书的人,一心为国,不贪不占,那更是没有丝毫好处,毕竟要钱没钱,户部还能干什么? 对于这两个职位的变动,徐天爵倒是没有怎么重视,光看历史上的评价,似乎魏忠贤当政之前,六部以及其他主要部门的官员都说的过去,即便是不懂得变通,但是能力强,手脚干净。 可是魏忠贤当政以后,六部尚书凡是不接受魏忠贤贿赂的,都被他给整走了,朝堂瞬间变得乌烟瘴气,唯一几个有血性的东林党人还被杀了,朝政能不腐败吗? 想了这么多,此时,两人已到了午门,尤福财还要去六部衙门通知,正好两人就此分开。 徐天爵也在心里慢慢思量起来第一件事。此次选秀年仅15岁的张嫣被立为了皇后,只可惜朱由校的不作为,害了这贤后的一生。 张嫣可是和春秋时期的夏姬、魏文帝皇后甄氏、北齐文宣帝皇后李祖娥、隋炀帝皇后萧美娘并称为五大艳后 。 真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想的,张嫣能和前面这四人并称可见其美貌,只可惜朱由校看不见。 回到宅院的徐天爵便召集了自己的人,准备明天朝会提出完全废除海禁,发展海外贸易的事。 定国公徐希皋、镇远侯顾大理、太常寺卿毕懋良、工部屯田郎中袁弘、新军指挥使韩勇等一众人,毕懋康因为需要守丧,现在没有职务,所以也就没有叫他来。 众人一直商量到晚上,等到事情完全清楚才离开徐天爵的宅院。 明天一早,徐天爵就会提出此事,接着凡是和徐家交好的大明勋贵、江南文官、朝廷武将都会顺水推舟。 届时,即便是重农抑商的东林党人,再怎么反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毕竟这么多人,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而这一天的京师也是风云变化,众多官员的府邸被敲响,他们的家族早就传来了消息,即便是有人不愿意,可也不敢违背家族的决定,不然下场绝对会很惨,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第二日清晨,徐天爵整理完衣衫,便赶去了皇城,而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进了午门,完成点卯,在太和门前等着了。 朱由校此刻即便是再不愿意,但也必须在客氏的服侍下穿好衣服,这早朝的时间的确是有些早了,官员们凌晨五点就已经到了午门外,而朱由校这个皇帝才刚刚起床,这已经算是比较懒的了,但对朱由校来说完全起不来。 第240章 争锋相对 “陛下,马上就到上朝的时间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朕不用了,客奶你自己好好用膳,等朕回来。” 说完也不给客氏反应的时间带着尤福财就去了前朝,准备早去早回。 而此时,一些消息灵光的官员也已经知道今天朝会上要发生的事,所以立马便观望起来,在朝堂上,墙头草还真不少。 不过都是观望状态,这些人既不是东林党,也没有和徐天爵打交道,更不是江南富商大族里的人,所以基本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随着皇帝驾到,文武百官跪拜行礼。太监尖锐的嗓音贯穿其中,这朝会之上,倒是庄严肃穆。 “有事启奏。”尤福财开始他的口头语,这也是朱由校即位后,这句话才开始出现在每次的朝会上,毕竟万历皇帝不上朝,大臣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听到这句话。 也就只有朱由校用得着了,他每天都要强行来上朝,而他又完全不关心朝堂政事,自然是越早说完越早走越好。 所以才有了这一问,为的就是不让那些文官墨迹,有话快说。 徐天爵从旁边走出来,站在朝堂中央,神色倒是坚定,声音也洪亮,毕竟这是第一次正面和东林党硬刚,从此刻开始,只要徐天爵一天不倒,东林党一天就站不起来,再甚者,一旦改朝换代,东林党更是会直接烟消云散。 “陛下,臣有事启奏,如今我大明财政危机日益严重,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微臣以为当废除对海外贸易的诸多限制,开设多个港口,不再限制出海船只数量,并适当增加商税。如此,既能促进贸易繁荣,又可充盈国库,缓解当前困局。” 徐天爵一开口,他这一边的人连忙跟上,定国公徐希皋也是立即出列,拱手说道:“陛下,徐大人此议甚善。海外贸易之利,早有先例,想唐宋万国来朝,我中原货物可运抵四海之外,恩泽蛮夷之邦。如今若能放开限制,必能为朝廷带来丰厚财源。” 镇远侯顾大理根本不给东林党反应紧接着道:“臣附议,我大明地大物博,所产之物若能通过海外贸易远销他国,换回所需之物,实乃国之幸事,况且辽东边患日益严重,所需军费极为庞大,仅依靠百姓恐难以为继。” 太常寺卿毕懋良也上前一步,施礼道:“陛下,开设多个港口,百姓也能从中受益,况且汉唐宋元皆有先例,想当年成祖派郑和七下西洋,万国来朝,何其壮观,可见与外交往绝非坏事。” 工部屯田郎中袁弘亦道:“陛下,这对我大明的发展大有裨益呀!先帝陵寝、疏通运河、水利防洪这些都需要银钱支撑。” 一时间,和徐家交好的大明勋贵、受益的江南官员、想要军饷的朝廷武将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反正这些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钱往自己兜里进,谁不乐意?尤其是那些在京的武将,他们可不想自己外出征战的时候,不是被别人杀了,而是兵变。” 于是朝堂上绝大多数人都支持。 “臣等附议,望陛下三思。” 然而,总有人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东林党人礼部尚书孙慎行也是面色阴沉,站出来大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祖宗之法,历经数朝,岂能轻易更改?开放海外贸易,实乃祸乱之源。此举劳民伤财,更容易让百姓逐利忘义。” “荒唐,民间贸易乃是百姓出资,哪来的劳民伤财?况且圣人还教导百姓,难道你想愚民不成?” 他的话一出口,当即便有人反驳。 但东林党这边也不是没有人,兵科给事中杨涟也是慷慨激昂道:“陛下,海外贸易风险难测,若失控,一定带来祸患,致使我朝农田荒废,百姓流离失所。且外邦之人鱼龙混杂,恐危及我朝秩序。” “错,想唐朝太宗时期,朝中亦有胡人当官,军中也有胡将,唐太宗一朝,还不是“贞观之治”。岂容你在这里偷换概念。” 徐天爵这一次是准备充足,东林党人每说出一条来,这边就有人反驳回去,跟辩论一样。 督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身为东林党人自然也是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祖宗成法乃立国之本,不可轻动。海外贸易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督察院右都御史左光斗也义正言辞道:“陛下,朝堂诸君一心为江山社稷着想,还望陛下明察,莫要被一时之利所迷惑。” 徐天爵毫不退缩,反驳道:“几位大人反对变革,如今局势不同往昔,若一味守旧,如何应对当前的财政危机?祖宗之法固然重要,但也需因时制宜。” 孙慎行怒目而视:“徐大人,你这是要违背祖训,置祖宗基业于不顾吗?” 徐天爵倒也不心虚,那是他朱家祖宗立下的规矩,和徐家有什么关系,于是大方回应道:“孙大人言重了,臣一心为了朝廷,为了百姓。海外贸易有市舶司、督饷馆管理,必能造福万民。”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朝堂上气氛也是愈发紧张。谁都不想让步,谁说谁都有理? 小皇帝朱由校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激烈争论的群臣,心中那是毫无波澜。底下的人为了他朱家的江山,争得面红耳赤,他脑子里是一点都不进。 谁让他过完年才16,之前又没当过太子,根本就不太懂,也不想懂。 徐天爵见吵的差不多了,东林党人被完全压制住,他也是立马给上面的尤福财使眼色,让他提醒朱由校时候到了,再吵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尤福财现状也是立马躬身过去小声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宫了。” 经过尤福财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之前与徐天爵的约定,又看到支持徐天爵的人明显更多,于是开口道:“众爱卿莫要再争了,朕意已决,徐天爵所奏利国利民。朕相信此举乃是为了我大明的繁荣昌盛,定当谨慎施行。” “陛下,这祖宗之法. . . . . .。” “哎呀。”叹息声在四周响起。 第241章 开设港口 东林党人听到这样的结果,一个个都是面露失望与不甘之色,但他们说不过徐天菊,自然也没脸做出那种以死进谏的事。而徐天爵一方则面露喜色,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朝会在这紧张而又充满变数的氛围中结束,而关于海外贸易的变革,才刚刚拉开序幕。 徐天爵也开始着手开设港口,听到这个消息,在京送礼的商人也是打起了主意,谁都想港口离自己那边近?北京这进入每个省份都是要交税的,走的越远,交的钱就越多。 贿赂徐天爵只能交一次,以后的过路费那可是很多次。 但海港一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所以即便是他们给了钱,徐天爵也不会改变原先的想法。 商人的要求和徐天爵的想法撞在一起,那徐天爵直接顺理成章的收钱,如果想法不一致,徐天爵就直接明说,这钱都已经拿出来了,来人也不好意思拿回去,毕竟他们可不想为了一点钱得罪徐天爵断了自己的财路。只能把钱留下。 “大人,工部侍郎以及工部的营缮清吏司郎中、都水清吏司郎中到了。” “好,让他们进来吧!” “是。” 很快三人就看见了徐天爵,他们主要负责这次开设港口,协助徐天爵。 “下官工部侍郎张信见过徐大人。” “下官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杨温、都水清吏司郎中孙远见过徐大人。” “诸位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同僚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徐天爵也不想摆架子,毕竟工部侍郎虽然比不上其他几部,但也是正三品,剩下的两个郎中也都是正五品,官不算小。 营缮清吏司郎中负责召集工匠、筹备建筑材料,并监督各类建筑项目的进度,港口的基础设施建设,如码头、仓库等的建造与修缮工作由其具体负责。 都水清吏司郎中负责监管水利、交通等多方面事务,在港口建设中,其承担着规划与管理水利设施的职责,以保障港口的水运条件,同时也参与港口周边交通设施的建设与维护工作。 所以徐天爵想加快进程,和他们密不可分。而这三人也有意交好徐天爵,毕竟结党营私、相互站队似乎已经成了朝廷里的惯例。 除非自身实力够强,不然想要往上爬,要不凭籍贯,要不凭老师。反正多少要联合一下别人。 而现在,徐天爵是天子近臣,完全罩得住别人,所以自然也有人前来投靠,而对他们残疾人来说,机会就摆在面前公布,可谓是六部中权力最小的部门,但凡有上进心的,都不止于此。 “几位大人,这是我选的几座官营港口,你们看看合适吗?” 徐天爵将一张地图摆了出来,其中,北方有港口三座,分别是北直隶的天津卫、山东登州和永平府(现在的秦皇岛)。 南方则是在原有月港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福州港、太仓港、澳门港,潮州港。 澳门在1553年起逐渐被葡萄牙人控制,他们在澳门,进行港口设施建设,修筑码头,建造炮台,到现在已经颇具规模,现在收回来刚刚好。 况且即便是明朝强行收回澳门以葡萄牙的国力,也不可能与明朝决战,所以大明自然是有恃无恐,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是明朝的士大夫鼠目寸光罢了,徐天爵可不想国土沦落他人之手。 “大人,这天津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连接南北的重要通道,早在唐朝中叶以后就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元朝时更是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海运优势倒是明显。大人选在这里,真是眼光独特。” 工部侍郎张信倒是会拍马屁,其他两人见状也是连忙跟上。 “还有这登州(即现在的山东蓬莱)位于山东北部,与辽东隔海相望,从先秦时期起就是中国古代北方的重要港口,其港口蓬莱水城更是着名的军港要塞,我大明的水师就驻扎在其中,选这里为港口安全,倒是能够得到保障。” “其次永平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其境内的山海关北依燕山,南临渤海,出关便是狭长的辽西走廊,入关便是一马平川的中原,是连接关内外的咽喉要道,又是重要的军事关隘,若在此建设海港,可充分利用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 “而且还便于将南方粮食走海路直接运往辽东,大大节省人力财力,甚好甚好。” 张信和杨温之前一直在北方,所以一直说的是北方的港口,毕竟人的阅历是有限的。 不过这对徐天爵来说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证明这几个人不是样子货,有点真才实学,这样一来,他倒也放心将港口的建设交给他们。 孙远见几人聊的火热,自己插不上嘴,也有些心急,面对着徐天爵开口道:大人,属下以为北方港口纵然有利,但与南方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哦,孙大人有何见解?” “见解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有些拙见。”孙远还是很谦虚的,毕竟装这件事大多都是用在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的身上,对于徐天爵,他还是要卑微以待。 “大人,请看这福州港历史悠久,大汉时期就与东洋、南洋有交通往来。我朝立国之后,市舶司从泉州移置福州,福州港作为朝廷与南洋诸国互市的港口,对外交通与海运贸易更加繁盛。” “这太仓港位于南直隶的长江口,是“三保太监”(郑和)下西洋的起点之一,有“天下粮仓”和“六国码头”之称。其地理位置优越,是理想的航海出发点,便于与日本、朝鲜以及南洋诸国等地进行贸易往来。 “还有潮州港,大人实不相瞒,民间贸易私传大多从潮州港出发,南下吕宋岛,与南洋诸国贸易。” 孙远为了表现自己,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态度很明确。徐天爵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嫣然一副狗腿子的样子。 不过徐天爵还真喜欢这样的人,有眼力见儿,懂得变通。这三人都不错,只要他们不犯什么事儿,徐天爵倒是觉得可以一用。 第242章 混账东西 “好,诸位大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那港口一事就交给你们了。” “大人放心,我等绝不负所托。” 四人起身行了一礼,既然已经敲定了,要在哪里设置港口,三人也没再多留,拿了一些资料便匆匆赶回了工部衙门。 徐天爵可以当甩手掌柜,但他们可要兢兢业业的去办事,况且马上到了年关,时间不等人,必须要忙起来。 而徐天爵倒是闲了下来,推广新型农作物的事情不用在朝廷上说,直接让袁弘带着工部的人去办就行,先在一些地区小规模试种。 毕竟甘薯,土豆什么的都是种在贫瘠的地区,像中原以及江南那些肥硕的土地依旧是种植小麦和水稻,所以不用大张旗鼓。 接下来的几天,徐天爵又去看了看新军,到底是他安家立命的根本,他还是很上心的。 此次剿匪回来,不少士卒的眼里都有了杀气,徐天爵也没有吝啬,将在南方挣的那点钱,给立功的将士们都分了。 在大明当兵是真的惨,吃不饱饭是常有的现象,和隔壁的京营相比,新军过的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粗粮管饱腌菜管够,细粮三天一次,七天就能吃一次肉。 这是别的军队根本达不到的标准。而这也使得新军保持充足的战斗,数月以来,不少将士的体格儿都更健硕了。 “排好队,今天巡抚视察,每个人肉一斤,酒半斤,不喝酒的,拿酒可以再换肉半斤。” “好,好,谢大人。” 一个千户将着好消息传下去,顿时演武场上的将士们,那是个个振臂高呼。 俨然一副只认徐天爵不认皇权的场景,不过这也怪不了别人,毕竟新军平定匪患回来以后,朝廷除了口头嘉奖,没出一钱一物,将什么愿意为其卖命,那才怪呢? 反观徐天爵,毫不吝啬钱财,是个人都知道该听谁的,不然那岂不是忘恩负义? 徐天爵也借着这个兴头和将士们多喝了几,也算是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对于这个没架子的辽东巡抚将士们是真的认同。 不喝兵血,赏罚分明,对他们来说就是好将军。 等到徐天爵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大雪纷飞,城门口倒是堵了不少人。 徐天爵有些醉意,但就在这时,前面却传来了吵嚷声,这让徐天爵有些不耐烦。 就将在前面开路的徐虎和守门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给叫了过来。 “前面怎么回事儿?你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干什么?就是这样当差的。” 面对质问,只有正七品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那是连个屁也不敢放,只能小声哀求道:“徐大人,不是我们不想管,是真的管不了,拦路的是武定侯世子,我们这. . . . . .。”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显然意思不言而喻,徐天爵将目光投向徐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少爷,是武定侯世子郭培民拦下了方首辅孙女方诗涵的车驾,正在那里大吵大嚷,不少百姓在那里围观,这才导致咱们一直过不去。” 这方诗涵,徐天爵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不过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被别人拦住马车? 还有这武定侯徐天爵也听说过,倒不是这武定侯家多显贵,而是这武定侯的爵位那可不好坐,在京师里那是出了名的。 每一代武定侯都要争上那么一争,俨然成了京师的笑柄。 “这武定侯的世子也太过大胆了吧!方诗涵再怎么说也是内阁首辅方从哲的亲孙女,即便方从哲和东林党不和,他也用不着往死里得罪吧!” “少爷,您忘了,东林党魁叶向高马上就要到京师,他到了京师,恐怕方首辅这个位置坐不长久。” 徐天爵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叶向高加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大学士,加少保,恐怕过不了几天就是内阁次辅,方从哲这个首辅位置还真做不了多,再加上他与现在势头正盛的东林党不和。 但这武定侯世子也太嚣张了。 “大人,武定侯世子喝醉了酒,而且听说他看上了那方家小姐,提亲被拒,这才趁着方家小姐出城祈福做出这般举动。” 守门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也在这个时候解释起了缘由,徐天爵见状,当即便皱起了眉头,一个没落勋贵靠着祖上荣光,胆子也太大了。 况且徐天爵还是很欣赏她哥哥,况且她祖父只要在首辅上待一天,徐天爵就不会吃亏。 “荒唐,徐虎带人给我把武定侯世子压起来,罪名见轿不避、妨碍公务。” “是。” 这一番操作下,直接把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给看傻了。 不过这样处理也是正常,徐天觉是魏国公府的嫡子,而郭培明只不过是武定侯府,差了一个等级。 明朝的等级森严,有“避轿制度”等礼仪规定,武定侯世子的行为违背了相关礼仪,若魏国公府追究,可能被视为对魏国公府的不敬,受到朝廷的谴责或处罚也是在所难免。 “让开,都让开。” 徐虎带着一队甲士冲了过去,将看热闹的百姓驱赶到一边,五城兵马司的人见状还想阻拦,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些当兵的都是丘八,怎么可能抵得上侯爷世子精贵。 但这次他们却想错了,迎接他们的是副指挥的一脚,“都他娘的眼瞎了,给我滚,把路给我让开。” “是,是。” 而这时,武定侯世子郭培民正醉醺醺地说道:“方. . .方小姐,我武定侯府哪里差了?难道还配不上你不成. . . . . .?你以为你爷爷还能当多久的首辅?” “现在你拒绝我,以后有的是你后悔的,只要你嫁给我,即便日后你方家落寞了,你也是受人尊崇的侯. . .侯府世子夫人。” 第243章 出手相助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 . . .啊!” “世子,世子,你没事吧?” 郭培民的话还没说,就被徐虎一脚给踹了个跟头,这样废物大明多的是,打一两个什么事都没有。 “来人,给我抓起来,武定侯世子见轿不避有违礼法、妨碍公务,送到刑部去。” “是。” 带队的甲士将武定侯府的人驱散,三两下就把郭培民给压了起来。 而此时的郭培民还在大言不惭,嚣张的开口骂道:“ 你们居然敢动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这些臭丘八. . . . . .。” 看着还在那里怒骂的郭培民,徐虎也不惯着他,上去便给了他两拳,“忘了祖宗的东西,还敢在这里丢人现眼。” 想当年第一代武定侯郭英,也是靠着军功封侯,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要是他知道后代子孙是这个熊样,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真是把老祖宗都给忘了。 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见状也是很识相,徐天爵帮他解决了大麻烦,剩下的老百姓自然就交给他了。 “把路都让开,该进城的进城,该出城的出城,别在这里挡着路。” “快走,快走。” 看着被疏散的百姓,徐虎也是驾马回到马车旁,对徐天爵说道:“少爷,前面的路通了。” “好,进城吧!” 虽然帮了方诗涵一把,但徐天爵并不打算和他见面,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颇多,私下里接见外男终究是不好。 而这时,摆脱了纠缠的方诗涵也想起了搭救之人,因为不方便的缘故,他一直躲在马车里,并没有看到外面是什么场景,只是听到了些许声响,现在想了解情况,也只能转头问向身边的丫鬟。 “刚才是何人出手?” “回小姐,好像是徐公子的护卫徐虎,上次我们去城郊的时候见过。” “啊,是吗?” “那小姐,我们要不要去道谢?” 听了丫鬟的询问,方诗涵犹豫了片刻,还是打消了念头说道:“算了,现在祖父诸事缠身,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回去让兄长去道谢就行了。” “那好吧!”小丫鬟为自己少见一个世面的机会感到遗憾,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不过就在她准备老老实实的回府的时候,方诗涵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小丫鬟说道:“这样一走了之,太过失礼,你下去代我向徐公子道谢。” “啊,小姐,我. . .我去。”小丫鬟平时敢对着小厮们吆五喝六的,但真让她去,她还是有点怂。 但小姐的命令,她又不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下马车,所幸他们在徐天爵前面,不然真让她追,还真的追不上。 “徐公子,请留步。” 徐虎骑着高头大马,拦在小丫鬟的面前,小丫鬟此时也不怂了,毕竟是首辅家的丫鬟,宰相门前七品官呢? “这位姑娘可有何事?” 徐天爵的酒也醒了一些,本来他也不醉,只不过脑子有些迷糊罢了。 “我家小姐让我代谢公子出手相助,来日必让府上大爷亲自前去拜谢。” “回你家小姐,方小姐,客气了,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况且我与令兄也算是朋友,断无袖手旁观之礼,这天色也不早了,让你家小姐早点儿回去。” “好,那就谢谢徐公子了。” 小丫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着急忙慌的跑回去复命了,而在不远处的方诗涵,虽然通过车窗,看见了徐天爵但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心中有些担忧,害怕自己的贴身丫鬟把事情给搞砸了。就在这焦急的等待中,小丫鬟终于回来了。 “小姐,小姐我说完了。” “好。” “小姐不想知道说了什么吗?” “你这死丫头,竟敢打趣我。” 小丫鬟和方诗涵的关系很近,自然敢开几句玩笑。 “既然小姐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你. . . . . .。”两人在马车上一番打闹,之前因为武定侯世子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而对于这个小插曲,徐天爵并没多少在意,反倒是方从哲、叶向高这两位大人物对他的吸引力更多。 叶向高是东林党人,如果他任那个首辅自然会偏向东林党人,而自己因为海禁一事,已经和东林党撕破了脸,所以不管怎么说,叶向高这个首辅都不可能。 至于方从哲,他不是东林党,他是浙党的,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利益冲突,虽然叶向高和方从哲两人关系很近,而且之前还一起在内阁共事过,但两者相比的话,还是方从哲更好。 只不过方从哲似乎并不留恋首辅之位,早在万历年间就多次请求辞官归乡,还是万历皇帝亲自下场挽留,才将他留住, 要不是“红丸案”有自己参与,历史上他就真的借着那次机会辞官归乡,或许是年纪太大了,力不从心,又或是无力改变现状,只想留住自己的晚节,所以才这么急着辞官。 不过徐天爵却不想让他如意,在没有找到合适人选之前,内阁首辅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落到东林党人的手里,只能由方从哲担着。 往后几天处理完这些细小琐事,就是徐天爵的本职工作了,毕竟他现在是辽东巡抚,辽东才是重任。 所幸辽东现在有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他倒不是用太担心,熊廷弼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有点费钱,但打仗哪有不费钱的。 历来中原王朝对游牧民族发动战争,从来都是中原王朝财政紧张,中原王朝向北打游牧民族基本没有什么收获,都是赔本的买卖。 最多就是弄些牛羊,但中原地区没有草场如果不吃了,就只能让这些牛羊饿死,至于让人去草原上放牧,那更是无稽之谈。 你让种了一辈子的农民去放牧,他会吗?还有就是在草原上筑城固守,可是这样一来,需要从内地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物资消耗极大,简直是得不偿失。 所以这完全是赔本儿的买卖,不然又哪来的秦长城、明长城?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中原王朝的兵马,需要庞大的军费开支,需要军饷,需要武器装备,而草原游牧民族的军队就没有这一点担忧。 他们一般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带武器装备战马,再加上有先天优势,不用训练,直接就能上,而且他们南下既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成本。 第244章 五千秀女 每南下劫掠一次,都是收获,所以在没有进入工业化之前,农耕文明很难控制游牧地区。 除非像满清那样,自身本就是游牧民族,同时又通过联姻不断加固双方之间的结盟。 “族兄,朝廷发往辽东的军饷今天已经从太仓出京了,光大车就有200多辆,浩浩荡荡的倒是壮观。”(据明朝宋应星记载,明代的四轮大车可载重五十石,明代一石约合120斤左右,即一辆四轮大车可载重6000斤 粮食。) “是吗?有多少钱?” “我打听了一下,白银有六十万两、米面粮食一万石(12万斤),户部拨钱的官员说国库里的白银不多了,拿些粮食抵军饷。” 现在整个辽东的明军大约在八九万人左右,这六十万两白银,倒是能维持几个月,至于九边其他的八个地方徐天爵还管不着。 但问题是,这些钱恐怕有三分之二到不了底层士兵的手里,毕竟明军喝兵血的现象非常普遍,当年万历三十六年,辽东正安堡游击将军郭济川就是其中的典型。 郭济川每次发军饷,每人扣常例6分,也就是说一两银子,他要拿六钱,全堡800将士一年被他剥削 500 两。 可见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而这只是他的的常规手段过年过节大事小情他都是要收钱,可见,辽东的军队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现在,徐天爵身上还兼着辽东兵备道按察使,按理来说,军饷这一块儿,他是有监管责任的,即便是他没有,这事他也要管一管,毕竟年后就要和女真再次开战了,而且,这次他指挥的是全辽东的所有部队,要是有部队因军饷问题哗变,他也是要担责的。 还有就是年后的一战绝对不能败,所以这次的军饷必须要落实。 “沐阳你去给辽东兵备道按察副使卢涛去封书信,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走访各处驻军,了解哪些将领贪污士兵军饷,列出几个典型来,杀鸡儆猴。” “是。” 这辽东兵备道按察副使卢涛也是徐天爵的人,是徐天爵早年重点培养对象之一,能到正四品,足见他自己的能力。 虽然是文官,但也有热血报国之心,倒是不会看不起武人,这件事让他去正好,而且他就在辽阳,地方也近,职责所在,刚刚好。 与此同时,全国初选出来的5000秀女也已经陆续抵达京城,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在众人里面自然是格外出众。 由于时间紧迫,所以过年之前就要完成第一轮筛选,这一次筛选被遣返回去的人将会高达2000人,所以司礼监的太监,那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尤福财有的时候连朱由校都顾不上,而他这反常的举动,也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 毕竟平常,尤福财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可现在却常常见不到人。 于是,朱由校一边雕刻着手里的小人儿,一边问道:“尤福才,最近你在忙什么?怎么经常看不到你?” “皇上恕罪,老奴,这几天忙着为皇上选秀,全国各地选上来了,秀女5000名,现在正在挑选中。” “原来是这样啊!”问清楚原由的朱由校也就不再好奇。 “皇兄,今天又玩什么好玩的呢?” 皇五子,也就是朱由校的弟弟朱由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此时的朱由检,才刚刚十岁,正是玩心大的时候。 毕竟他母亲早亡,父亲也早早驾崩,根本就无人管教,自然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了。 不过他对朱由校爱好的木匠活儿却不感兴趣,但朱由校缺少亲情,即便是朱由检不爱好他的木匠活儿,但是两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怎么?又从夫子那跑出来了。” “皇兄,这你可就错怪我了,今天我是完成了课业,得到允许才过来的,好了,不说这些了,皇兄有什么好玩儿的?” “参见五殿下。” 见两人一直说话,尤福财也终于找了个机会插了一句。毕竟礼仪尊卑摆在这,朱由检不在意,他不能忘本。 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反正这样是没有错的。 “尤公公起来吧!” 朱由校见有人插嘴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尤福财。” “老奴在。” “秀女选秀在什么地方?” “回皇上,礼部奉旨采选淑女后,会让钦天监送赴诸王馆,诸王馆场地开阔,能够容纳众多秀女,便于进行初步的筛选和登记等,所以部分都送到了诸王馆。” “好,皇弟,咱们去偷偷看秀女选秀,去不去?” 得到答复的朱由校把目光又放在了朱由检身上,毕竟在这紫禁城里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诸王馆看看,而且那里不远,从东华门出去用不了三里地。 诸王馆位于现在的北京协和医院,离紫禁城的确近。 “好啊,皇兄,不过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朱由检也是小孩子自然喜欢出去玩,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唉,我最烦这些规矩了,不用管它,走。” “好一切都听皇兄的。” 只不过这可苦了尤福财,当他听到这两位主子的决定后,立马便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东厂传信调人过来增加护卫。 必须保证皇帝的安全,虽然离紫禁城很近,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接着便吩咐,剩下的宫女太监准备衣服、炭火、车驾。 第245章 双龙出宫 “尤福财不用这么麻烦,我和皇弟不坐车驾,直接走着去。” “啊. . . . . .是都听皇上的。” “快,我们现在就走。” 朱由校和朱由检这兄弟俩都是兴高采烈,可底下的人却忙得脚不沾地,毕竟这要是伺候不好,随时有可能掉脑袋。 东厂、锦衣卫得到消息,立马派人前往诸王馆,不过却只敢在暗中行事,毕竟皇帝要去诸王馆偷看秀女,他们要是敢打乱诸王馆选秀的过程,那绝对是找死。 与此同时,兴高采烈的兄弟俩,那是健步如飞,满打满算不到三里地(现在的约1.5公里。) 没用多久,他们便到了,由于之前没打招呼,在这里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随堂太监是一脸懵,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还是尤福财有眼力见,让他们不要声张,继续原来的事情。 而这两兄弟也是不走寻常路,他们不走大门,也不走后门,反而选择爬院墙,尤福财再三劝阻也没有用,所幸现在没有下雪,不然尤福财就是拼了老命,也不敢让他们上去。 “皇上,这太危险了,而且也不符合礼数,要是让督察院的人知道了,免不了一阵啰嗦。” “别废话,快点。” 没办法,皇权至上,尤福财虽然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但也只能提意见,无法做决断。 眼见皇帝执意如此,只能找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太监在下面当梯子,朱由校和朱由检站在这两个太监的肩膀上,正好能够攀在院墙上。 “皇兄,你选秀,我还不合适吧!”出来后,''朱由检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这简直是胡闹。 不过,朱由校完全不在意,还打趣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最烦那些凡俗礼节了,人长的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朕直接赏给你。” “皇兄,不用,我还小。” 朱由检吓得连忙挥手拒绝,这些人可都是有机会成为皇帝的女人,君臣有别,朱由校可以给他开开玩笑,但他不能当真。 而且他对女人也没有多少心思,毕竟现在朱由检也就十岁,即便是皇室子弟启蒙早,心智早成,但对那种事情也不是特别热衷。 两人在墙上趴了一会儿,朱由校就感觉有点无聊了。 “这些人怎么都是资质平平,没什么过人之处,没意思,走了走了。” 朱由校说着就从太监的搀扶下,跳了下来,而下面的小太监也是如释重负,毕竟踩着他们不算什么,皇帝要是摔了,那可真是要掉脑袋。 而旁边的朱由检,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个美人,容貌气质都超凡脱俗,而此人正是日后的皇后张嫣。 只可惜等到朱由检想提醒朱由校的时候,朱由校已经下去了,没办法,他也只能爬下去。 而在下面的张嫣正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上有两个人,这也是因为秀女选秀礼仪规矩极为重要,自然不可能东张西望,不然这第一轮淘汰的绝对有你。 此时墙外面,朱由校正拉着朱由检,既然都已经出宫了,朱由校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再回去,况且现在天色还早着,尤福财这个老太监也没法拿时间说事。 只要不出京师,还没人管的了他。 “走,出去玩去。” 尤福财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顿时便头疼起来,本以为只是来诸王馆待一会儿就走,所以他穿的依旧是他自己的那一套内侍服饰,根本就不能离开皇城。 可是开口让皇等他自己,他又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只能先去换衣服,一会再追上来。 “你们两个还在这看什么?马上让人去跟上,没有去通知锦衣卫指挥使,让他乔装保护皇上,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先诛你们的九族。” “是. . .是。” 两个小太监反应有些慢,于是各挨了一脚,可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尤福财倒不是刻意针对他们,而是把他们视为了自己人,至于其他不入流的小太监,早就跟着朱由校和朱由检走在前面了。 那些人才是最底层,传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传的。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是立马派出自己的儿子骆养性,前去保护皇上,这也算是给自己儿子一个露脸的机会。 毕竟这要是把皇帝伺候好了,日后自己儿子也好接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相较于朱由校这个皇帝的轻松,文武百官,那可是相当忙碌了,毕竟抵近年关,该办的事可不少。 内阁现在虽然不是只有方从哲一个人了,可也有些忙不过,他们要审核地方和各部门的年终奏报,梳理全年的大事,为皇帝提供下一年的政策建议。 同时还要筹备次年的重要典礼,像正旦(元旦)朝会、大典、郊祀等仪式的相关流程、诏书拟定等都需要内阁参与。 除此之外,六部官员也是各司其职。吏部需要忙着考核官员,确定奖惩,这对官员仕途影响很大,每年这个时候来送礼的人都是络绎不绝,不过,吏部尚书周嘉谟倒算是为人正直,他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弹压一下。 即便是有人收礼,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算是大明最后一点清明了,毕竟万历年间虽然在职官吏匮乏,但起码都有些能力,明朝最严重的贪污腐败,其实就是从魏忠贤上来以后。 毕竟他用的那些人除了溜须拍马,就是太监、走狗,能有什么才能?虽然齐党、浙党、楚党也都结党营私,但他们的领头人起码都是有能力的人,可不像魏忠贤,大字不识几个。 除了吏部,其他几个部门也都是忙的不可开交,户部要进行一年的财务结算,核对赋税收入、支出,安排新年预算,还要筹备新年赏赐等财务支出。 礼部要筹备新年祭祀、朝贺等诸多礼仪活动,如安排仪式流程、人员站位等细节。 兵部要加强京城及边境的军事戒备,安排新年期间的军事值守,同时盘点兵器军备。 刑部梳理未结案件,争取在年关前处理完一些案件,让社会更加稳定。 工部则要维护修缮宫殿、京城城墙等建筑,确保新年期间建筑设施安全,并筹备元宵灯会之类活动所需的设施。 第246章 方家道谢 所有人都这么忙,也就导致方诗涵的事情,过了两日才传到方从哲的耳中,但此时,他忙于内阁事务根本就抽不出手来,而他的长孙方睿渊回家祭祖,还没有回来。 所以去徐天爵府上拜谢一事,一连拖了五,六日。 毕竟总不能让方从哲这个那个首辅,拉下了老脸去拜谢吧!那太不合规矩了,况且他都快六十岁了,所以只能等方睿渊回来。 方睿渊回来以后,听说了此事,第一反应就是要去定远侯府讨个说法,不过却被方从哲给拦了下来,倒不是他不心疼孙女,而是现在定远侯府世子郭培民还在刑部大牢里待着呢! 徐天爵可是一直抓着礼法不放,定远侯府自知理亏,现在已经得罪了以方从哲为首的浙党,要是再得罪徐天爵身后的勋贵,他定远侯府这个落魄户可真要完了。 所以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徐天爵消气。 另一边,被拦下的方睿渊也是立马准备好东西,直奔徐天爵的府邸,毕竟人家帮了自己妹妹,去谢谢,那是理所应当的。 很快,方睿渊就到了徐府的大门,递上拜帖说明来意,守门的小厮立马进去汇报。 所幸天冷了,徐天爵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就在家里待着,不然方睿渊真容易扑空。 “方首辅的孙子,好,快把他请进来,带到大厅,我马上就到。” “是。”福伯也是有眼力见的,首辅的孙子在一定程度上就能代表首辅,这可是内阁首辅,自然不能怠慢。 方睿渊在大厅等了几分钟,徐天爵就匆匆赶来了,见状,方睿渊也不端架子毕徐天爵的身份可比他高多了。 于是他赶忙上前深施一礼:“徐大人,方睿渊今日特来拜谢大人那日于城门口仗义相救舍妹之恩。” 徐天爵见状也是连忙还礼:“方兄客气了,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何况定远侯府世子的确有辱勋贵门风,败坏风气,再加上他的行为的确有违礼法,我也是公事公办。” “还是要多谢徐大人。” 方睿渊的皱眉微皱,眼中仍有怒色,毕竟这简直太狂妄了,不光是羞辱自己的妹妹,更是挑衅整个方府:“那定远侯府世子着实张狂,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舍妹,若不是大人及时出手,真不知后果如何。我祖父亦对大人此举赞不绝口,说大人古道心肠。” “是我辈之楷模,日后一定好好学习。” 徐天爵自觉受之有愧,于是摆了摆手道:“方阁老谬赞了。我不过是遵循心中正义,绝不能容忍此等恶行,况且不过是举手之劳,方兄不必在意。” 方睿渊到现在依旧是面露感激,虽然他俩各论各的,但是徐天爵摆出来的这副姿态,让他的心里非常好受,毕竟一个二品大员一口一个方兄,谁能不开心? 是人就有虚荣心,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徐大人大恩,方家上下铭记于心。若公子日后有任何差遣,方家定当全力以赴,绝不含糊。” 徐天爵微笑道:“方兄言重了,日后你我同为朝堂臣子,自当是守望相助,些许小事,不必挂怀。只愿方小姐此后不再受此惊扰,能安心度日就好。” “哦,对了,方兄,今年高中了举人是吧!” “在下那都是侥幸。” “如此算来,下一次会试应该是天启二年初,离现在满打满算,应该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 “嗯。” “可有信心高中。”两人的确没有多少共同话题,不过人家谢完了就让人家走,多少有些不合礼仪,所以徐天爵只能东拉西扯。 而方睿渊完全没把徐天爵当同辈,而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自然是全力以赴,至于结果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两人接下来有些冷场,又随便说了点儿其他的方睿渊就匆匆告辞了,或许是徐天爵的话,让他有了危机感,准备回家苦读了。 毕竟进士和举人的差距可是很大的,两者同时被外放到地方做知县,进士和举人的待遇差别可是很大的。 更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自己的起点再高些? 接下来十几日,徐天爵过的倒是平淡,海港、农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徐天爵除了偶尔关心一下新军,大多时候都是窝在家里看地图。 毕竟过完年,女真人不来,明军也要往前推一推,开原还在女真人的手里,不把那里拿回来。辽东第一道防线就是形同虚设,徐天爵可不放心。 与此同时,新年也如约而至,京城瞬间被欢乐的氛围所笼罩。过年对汉人来说绝对是大事,大街小巷上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宛如一条火龙蜿蜒在京师的脉络中。 繁华的集市上,人潮涌动,喧闹声不绝于耳。现在的大明还算是说的过去,废除了矿税百姓们的日子有所改善,没了魏忠贤的阉党,东林党也没有一家独大,朝政也算得上是清明。 再加之辽东战事没有彻底腐败,沈阳、辽阳还在明军手里,朝廷暂时还负得起边疆的军饷,苛捐杂税还没有加到百姓的头上。 人们的日子还过得去,一个卖鞭炮的摊位前,挤满了兴奋的孩子们。 “店家,这个鞭炮怎么卖?”一个小男孩扯着嗓子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鞭炮,脸上满是期待。 老板笑着回答:“小公子,这串鞭炮便宜得很,只要三文钱。” 小男孩扭头看向身旁的父亲,撒娇道:“爹,我想要。” 父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板:“给我们来一挂。” 第247章 除夕夜 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也围满了人。 “老人家,给我来一个孙悟空的糖人。”一位年轻的公子说道。 卖糖人的师傅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糖浆,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孙悟空糖人就做好了。 “公子,您拿好。”师傅递过糖人。 公子接过糖人,满意地笑道:“这手艺真是绝了!拿给妹妹,她一定喜欢。” 现在的大明百姓还有余钱拿来消费,的确是不错了。 一家酒楼里,亲朋好友们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来,大家一起举杯,祝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事事顺心!”一位长者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众人纷纷响应:“干杯!干杯!” 一个小孩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姑姑,这个肉好好吃。” 姑姑笑着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多吃点,小馋猫。” 在街头的拐角处,一对年轻的夫妻手牵着手,妻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相公,今年过年真热闹。”妻子说道。 相公紧紧握住妻子的手:“是啊,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像这样开开心心的。” 此时,舞龙舞狮的队伍经过,锣鼓声震耳欲聋。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喝彩声此起彼伏。 “好!好!”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憧憬。 除夕中午,徐天爵也在自己家里摆起了一桌酒席,把在京城里的自己人都叫了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毕懋良、毕懋康、韩勇、孙毅、顾靖宇、马熠、徐沐阳等一众人齐聚一堂,不知不觉间,徐天爵的底子已经越来越厚了。 除了在京师的人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人更多,权力也更大,在皇帝不作为的情况下,徐天爵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随着徐天爵的到了,宴席也迎来高潮,众人起身行礼,毕懋良率先开口:“徐大人,今日这顿酒席可真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啊。” 毕竟毕家兄弟之前和徐天爵的关系不是很近,能来显然是出乎他的意料。 徐天爵见状也是笑着说道:“毕大人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过是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毕懋康紧接着道:“徐大人高义,能得大人相邀,实乃我等之幸。” 毕懋良和毕懋康因为研制火器,和同僚关系一般,毕竟之前在福建担任布政使,属于外官,和京师里的官员没有多少关系,而前顺天府丞毕懋康,应丧辞官,他们兄弟俩在朝中可谓是孤立无援。 现在徐天爵愿意拉他们一把,简直是雪中送炭,朝中有人好办事。 马熠也是端起酒杯:“来,咱们先敬徐大人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孙毅放下酒杯,说道:“巡抚大人,如今辽东局势多变,新军何时能开赴辽东,将士们还等着建功立业呢?” 顾靖宇也在一旁点头:“孙将军所言极是,儿郎们渴望建功立业。” 徐天爵摆摆手:“这个不着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迟早会用上。打” 韩勇夹了一口菜,说道:“,大人,这大好日子,我提议咱们不谈国事,开怀畅饮,岂不是最好?” “好,今天听韩勇的,咱们不醉不归。” 徐府这边热热闹闹,皇宫那里也是如此,万历驾崩之前,他的皇后就已经驾崩了,而泰昌皇帝还没有立后就驾崩了,所以后宫里除了东李西李两位之前的先帝的妃子外。已经没有别的人了。而朱由校也就朱由检一个在世的弟弟, 妹妹倒是还有几个分别是皇五女朱徽妍今年十岁,其母为傅懿妃;皇六女朱徽婧九岁,其母亦为傅懿妃(此时的傅懿妃还未封妃,只是个淑女,无权出席。) 皇八女朱徽媞九岁,李康妃所生(这李康妃就是前文中的李选侍西李。) 由于她们的年龄都很小,所以都没有册封公主。 “臣妹恭请圣安。” “臣弟拜见皇兄。” 几个小丫头的礼仪规矩学的都不赖,毕竟都是有娘的孩子,礼仪这方面的教养不会差。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朱由校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过这还是让他心情有些好。 有礼貌的孩子放在哪都讨人喜欢,由于没有皇后,家宴的地方就被选在了乾清宫,乾清宫是内廷后三宫之首,作为皇帝的寝宫,在这里举行家宴很方便,也比较私密,适合皇室家庭成员相聚。 朱由校和朱由检再加上三个妹妹以及东李、西李,不过七个人,但这些人都是朱由校的直系亲属,不是亲弟弟就是亲妹妹,西李还是他的养母, 毕竟当年朱常洛把他交给西里抚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至于像万历朝的郑皇贵妃一样都哪些太妃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而客氏虽然深受朱由校的宠爱,但他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这样一来,人倒是有些少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朱由校,没有长辈在,他直接放开自己,无拘无束。 东李现在虽然掌握后宫事宜,但她性子比较软,不敢多说多做,而西李因为之前的逼宫现在依旧萎靡不振,如此一来,还真让朱由校过了个好年。 吃完饭很快就到了除夕之夜,皇宫中灯火辉煌。朱由校带着自己弟弟妹妹们来到宫殿前的开阔之地,一同观赏烟花。 烟花最早出现于中国唐朝,宋朝的时候就已经成熟,并且在民间扩散开来,到了明朝,更是兴盛繁荣。 光种类就有20多种,其中比较有名的有响炮、起火、三级浪、地老鼠、竹节花、金盆捞月、大梨花、泥筒花等多种烟火品种。 种类丰富,景色更是让人震撼。 朱由校身着明黄色的龙袍,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他身旁的弟弟妹妹们身着华美的服饰,眼中也是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毕竟这玩意儿一年看不了几次,只有在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放,而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看? “皇兄,烟花什么时候开始呀?”年幼的皇八女朱徽媞拽着朱由校的衣角问道。 她和朱由校的关系比其他几个皇女要近一些,毕竟朱由校丧母后养在她母亲的宫里,两人经常能见面,关系自然要近一些。 朱由校见状也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莫急,马上就开始了。”说完便对着不远处的尤福财挥了挥手。 尤福财见状也是立马会意,急忙让早就准备好了的小太监去点燃烟花。 随着一声巨响,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金色菊花,瞬间照亮了整个皇宫。 接着便是大大小小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形状以及各种样式的都有,明朝在这方面的造诣的确很高。 第248章 开年改元 “砰”的一声巨响,烟花在高空绽放开来。无数的金色火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又似繁星点点洒落人间。每一颗火星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是撒下的金粉,如梦如幻。 “哇!”皇子皇女齐声惊叹。 “看,那像不像一只凤凰!”皇五女朱徽妍指着天空中绽放的红色烟花喊道。 朱由校笑着说:“这是朕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喜欢吗?” 孩子们纷纷点头,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这可是朱由校特意吩咐的能不美吗?负责的太监可是差点跑断腿,才从陕西蒲城兴镇,找到能做出来的能工巧匠。 这陕西蒲城兴镇制造烟花起始于唐,形成于宋元,兴盛于明清。其中,能工巧匠多得数不胜数。不然还真没有办法满足。 另一枚烟花接踵而至,它在空中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紫色花朵,花瓣层层叠叠,细腻而又逼真。紫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夜空。 其他烟花也在周围争奇斗艳,此刻的大明宛如盛世,但实则却是内忧外患,不过此刻,众人却已经将其抛之脑后了,那是明天该想的事,而不是今天晚上。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被这美丽的景象所吸引,忍不住抬头观望。所幸朱由校不是严厉的皇帝 ,不在乎那些礼节,更喜欢与民同乐。 “这烟花真美啊!”一个宫女在一旁感慨道。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团圆的欢乐。 普通的百姓家中,一家老小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 “爹,外面放烟花要开始了!”孩子兴奋地跑到窗边。 一家之主站起身来,“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一家人来到院子里,抬头望向天空。 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彩斑斓。 “希望明年是个好年景啊!”老人脸上的皱纹里都充满了笑意。 “是啊,明年日子一定更红火。”儿媳抱着孩子说道。 邻居们也纷纷走出家门,大家相互拜年,欢声笑语回荡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烟花真好看,比去年的还精彩!”一个年轻人说道。 “那是,这可是当今圣上亲自下令从陕西,山东调来的烟花,能工巧匠制作能不好看吗?”另一个人应和道。 去年因为万历皇帝朱翊钧病重,原本极度享乐的他,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所以去年除夕的确没有今年的壮观。 在这绚烂的烟花下,京城的百姓们共同迎接着新的一年。 徐天爵也要起身走到了院子里,脚下的积雪早已经被扫得一干二净,中午虽然说着是不醉不归,但众人都没喝醉,毕竟明天一早还有大事要办呢! 正月初一天启朝正式改元,不少事儿都等着办呢? “少爷,天寒多加件衣服。” 贴身伺候的丫鬟将大氅披在徐天爵的肩上,这大氅做工极为精细里面是狐皮轻盈且保暖性极佳,而外面则选用的是绸缎和锦缎这种面料质地厚实、光滑,且外观华丽。 是徐天爵从南京回来的时候,其姐徐芷萱送的,徐天爵很是喜欢。 “玉儿,你去准备些吃食,我饿了。” “是。” 小丫鬟动作倒是利落,不过这也是长期练习的结果,早在南京,她就已经学会了徐天爵的喜好。 这贴身丫鬟也是上次回去的时候,徐母非要塞给他的,说徐虎当个护卫还行,照顾人差远了,还是细心的小丫鬟好使唤。 徐天爵也没理由拒绝,只能收下,不过真跟他母亲说的一样,一句话,他就能领悟其中意思,不需要多费口舌。 空闲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除夕夜一夜没睡,第二日天启元年的第一次大朝会就召开了。 朱由校再怎么任性也不会在这么大的日子里迟到,所以也是早早洗漱用膳。 皇帝都这样了,文武百官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一早最忙的应该是礼部的官员,王朝改元,皇帝会亲自到南郊天坛举行祭天仪式,向上天宣告改元,祈求上天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以获得统治的合法性和神圣性。 然后又要去皇帝要到太庙祭祀祖先,向列祖列宗报告改元之事,以体现皇位传承的正统性,祈求祖先庇佑明朝江山社稷。 所以刚过除夕夜,礼部的官员就已经赶到了南郊天坛开始布置收尾工作,除此之外,还要派出另一批人去太庙,都察院的御史言官可都在盯着。 这要是出了什么错,你不了一阵弹劾。 做完这些皇帝还要回紫禁城,颁布改元诏书,昭告天下新的年号及寓意等,让百姓知晓。 除此之外,还要通知那些藩属国,像朝鲜,琉球、安南这些国家都需要使用明朝的年号纪年。 做完这些才进行了一半,朱由校还要在皇极殿(明初的时候叫奉天殿,嘉靖时改为皇极殿,清朝时又改为太和殿)举行盛大朝会。 皇帝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官员们向皇帝行三跪五叩的大礼,山呼万岁,祝贺皇帝改元,彰显皇帝的权威和新朝气象 . . . . . .。 第249章 留在京师 可以说朱由校这一天是他这一年最忙的一天。 朱由校在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明黄色的龙袍彰显着他的身份,他头戴皇冠,身姿挺拔,收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面容也是带有威严其中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他们纷纷跪地,额头触地,行三跪九叩之礼。 此时,寒风掠过,百官的朝服和官帽上的缨带纷纷被吹起,不过却无人在意。为首的内阁首辅方从哲,神情恭敬,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乃天命所向,万民所归,继承大统乃天下之幸,臣等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其他官员也是纷纷附和:“愿为陛下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朱由校微微抬手,说道:“众爱卿平身。” 百官谢恩起身,依旧垂首而立,不敢直视龙颜。 朱由校目光扫视全场,也没有人看他,看了看桌案上的字,才缓缓说道:“朕初承大统,当以天下为己任,现我大明内忧外患,诸事百废待兴,望众爱卿与朕同心同德,共创大明盛世。” “陛下圣明!”百官再次高呼。接着朱由校又任命了叶向高为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大学士,加少保,进内阁为次辅。 这条任命瞬间便让东林党人士气大振,虽然,不是内阁首辅,但是现在整个内阁里,已经有了两个东林党人,分别是叶向高和刘一暻,韩爌一般不被认为是东林党核心人物,但韩爌与东林党关系较为密切。 朱国祚不属于东林党,他在政治上较为中立,未深度卷入党争,所以这么算下来,东林党已占据内阁五分之三的席位,只要可以团结起来,那自然是大权在握。 这让他们如何不高兴。除此之外朱由校将泰昌朝没补齐的官员补了大半,徐天爵推荐的人基本都是榜上有名。 如此一来,到底是谁喜谁悲,还真不一定。 办完这件事,大明在京师的官员还有两天假,过了正月初三,才开始正常点卯上职。 徐天爵在京还挂了个右副都御史的职,没事去督察院看看,现在的督察院可谓是东林党人一家独大,左、右都御史都是东林党的人,这两位御史可不是巡按御史那种七品御史,而是真真正正的正二品,品级高,权力大。 徐天爵挂的这个职位还是他们的下属,不过偶尔去给他们添添堵,也是乐趣所在,反正不能让天子耳目风纪之司被东林党人所垄断。 等到徐天爵去辽东,还要在督察院里安排几个自己人,免得到时候在这一块说不上话。 接下来,徐天爵一边管着海禁的事,一边督促着农事,忙的倒是不可开交,一直到二月,京城的事处理的都差不多,徐天爵准备前往辽东,毕竟对付后金才是正事,新军训练的差不多了。 也该是时候拉出去看看成果了,毕竟花这么多钱,不少人对此都是颇有微词,这也就是朱由校,要是换成朱由检,新军还真不一定能维持得住现状。 军费起码要减一半。 于是挑了个日子,徐天爵就进宫面圣了,毕竟他去辽东可要带走三万新军,没有皇帝的旨意,他要是敢私自调兵,那就真成了造反了。 紫禁城乾清宫内,朱由校正精雕细琢,他手里的木头小人,而徐天爵则站在下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一次,朱由校却一反常态,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把手里的木雕小人也放了起来,郑重的开口道:“徐爱卿,朕深知你心系辽东,但如今局势复杂,朕还需你在京师多留些时日。” 徐天爵有些懵,朱由校虽然不烦自己,但也绝对不依赖自己,没必要把自己留在身边。 而且自己做事一向隐蔽,以朱由校的脑子不应该发现什么,这一刻,徐天爵在脑海里想了很多种可能,连应对的方法都想了几个。 不过表面上徐天爵还是拱手说道:“陛下,辽东事务繁多,臣怕长久滞留京师,会耽误那边的防务啊,而且后金努尔哈赤频频异动,不得不防。” 朱由校见徐天爵要拒绝,便站起身,走下台阶说道:“爱卿,梁东那边的情况还是可以控制的,朕需要你与内阁六部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徐天爵眉头紧皱:“陛下,可臣在京师,辽东那边若有突发状况,恐难以及时处置。” 皇帝拍了拍徐天爵的肩膀:“爱卿莫忧,朕已命人快马加鞭传递旨令,辽东有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再加上后金并没有大的调动,你就不用担心了。” 朱由校一提熊廷弼,徐天爵还以为是东林党人在其中扰乱,但仔细想了想,这熊廷弼是楚党骨干,和东林党完全不对付,公民党没理由帮他,而且楚党与东林党存在诸多矛盾和斗争。 所以这一条也被他否认了,想不到原因的徐天爵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微微低头:“陛下如此看重臣,臣定当竭尽全力。” 其实徐天爵完全是想多了,朱由校把他离在京师完全是为了应付东林党人,毕竟他们整天耽误朱由校,全国地方大事,他躲不了,但辽东的战事,他躲得了。 之所以把徐天觉这个辽东巡抚留下来,就是为了让他去应付,那些问辽东之事的大臣,免得他们耽误自己的进度。 朱由校看出了徐天觉得疑惑又解惑道:“朕知道你想带着新军去辽东建功立业,努尔哈赤一旦发兵,我立马让你去辽东指挥大军。还有,朝廷内部对辽东官员的人事变动,朕也希望你能给出中肯的意见,确保选派的官员能胜任其职,稳固辽东局势。” 徐天爵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谨慎举荐。” 朱由校重新回到龙椅上,说道:“爱卿,朕知你忧心辽东,所以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暂且留下,先和内阁六部协调一下,辽东的军械物资后勤补给。” 徐天爵跪地行礼:“臣遵旨,愿为陛下分忧。” “行,没事儿,你就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 徐天爵带着疑惑缓缓退出乾清宫,不过他还是给一旁站着的客氏使了个眼神。客氏倒也心领神会。 寻了个由头,便出了乾清宫。 第250章 意外求人 “大人. . . . . .。”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是什么意思?” 客氏见徐天爵有些急,也不敢卖关子,直接说道:“大人多虑了,皇上并没有什么意思,这几天内阁以及诸位尚书,经常以辽东战事为由,给皇上递折子,或者是进宫求见,几次下来,皇上有些不耐烦。” “便想着将辽东的事情全权交给大人您来,皇上好躲个清闲。” “当真如此。” “妾身万死也不敢骗大人啊!” 徐天爵想了想这个理由,倒也觉得合理,毕竟朱由校什么事干不出来,不过消息还是多方求证的准确。 徐天爵还是多了一丝提防。 “好,多谢奉圣夫人告知。” “妾身不敢。” 由于身份原因,两人没多说几句话,就各自离开了。 回去的时间,徐天爵算了算日子,历史上,努尔哈赤发兵攻打沈阳,辽阳的时间就是在天启元年三月,如今想来,大抵也差不了多少。 晚一会儿去,倒也出不了什么差错,毕竟熊廷弼是个有能耐的,在他防守辽东期间,明军未失一城一地。 接下来的日子,徐天爵也知道为什么朱由校要把他给推出来了?这些东林党人一个个是真的死犟,全都是犟种。 既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不是逼着辽东明军造反吗?为什么经常有汉人投靠后金,而却没有女真人投靠大明的,这待遇完全是天差地别。 徐天爵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他们拨款建造新式火铳、火炮。 没办法,徐天爵也不和他们犟了,直接自己递折子,然后让朱由校批,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尤福财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代劳。 于是,凡是徐天爵的提议全部批红通过。有官员去上奏朱由校,凡是涉及辽东战事的全部又划给了徐天爵。 内阁六部的官员也是无能为力,所幸徐天爵也没有胡作非为。 就这样一直待到三月中旬,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徐天爵准备再次提议前去辽东赴任。 可还没等着他的折子递上去,宫里就来人了。 “尤公公。” “徐大人,咱家是来给您送尚方宝剑的,陛下上次说让您便宜行事,但又害怕有些人不服管教,所以特地让咱家送来了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特权。” 这把尚方剑有一米长,剑身的一侧,精心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巨龙。 剑身的另一侧,则刻着一只仪态万千的凤凰。而在剑身的中央,北斗七星位列其中。 整把尚方宝剑在光芒的照耀下,龙凤图案和北斗七星交相辉映。 徐天爵看着小太监捧着的宝剑,之前的疑惑全都烟消云散,有了这把剑徐天爵就更有威慑力了,以便宜行事,整肃军纪,代表皇帝行使部分权力。 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也不得不听自己的。这让徐天爵的心情大好,于是便决定今天进宫谢恩,顺便领新军开赴辽东。 “多谢陛下,有了这尚方剑,在辽东绝对是事半功倍,陛下赐我宝剑,我理应进宫拜谢,尤公公可方便引路。” “,那是自然,徐大人请。”尤福财倒是利落。 徐天爵跟尤福财进宫谢恩。而此时的朱由校正和五皇子朱由检在西宛游玩,那是好不惬意。 虽然现在才三月,但是天气却要比往年暖和不少,而且今年有两个二月,所以温度要比平常的三月高,西宛太液池并未结冰,不过朱由校却没有选择坐船,只是沿着湖边观景。 尤福财先一步找到朱由校,向他汇报了徐天爵的事,或许是想到徐天爵要去辽东的原缘故。 朱由校这一次没有墨叽,直接让人把朱由校给带了过来。 “臣叩见皇上,皇上圣躬安” 徐天爵恭敬地拜谢完朱由校后,又将自己的来意说明:“谢陛下赐尚方宝剑,臣愿率领新军赶赴辽东,为陛下守卫疆土,驱逐外敌。” “徐爱卿真乃国之柱石啊!好,即日领兵出辽东. . . . . .。” 话音未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有人落水啦”的呼喊声,且声音传来的方向距离他们甚近。 尤福财见状,当即便皱起了眉头,向身边的小太监使眼色,到底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竟然会在这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徐天爵也被这动静吸引了,向那边观望了一下。 反倒是朱由校听闻,不仅没有惊慌,反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扭头对徐天爵说道:“徐爱卿,快快下去救人!” 徐天爵听他这么说有些无奈,小皇帝还真按自己的心思办事,这天这么冷,他怎么自己不跳下去? 但他心里抱怨归抱怨也不敢违抗圣命,更何况人命关天,只得快跑几步过去纵身一跃跳入湖中。所幸湖水不深,他很快便将落水之人救起。 待上岸后,徐天爵这才看清,获救的女子面容姣好,却因惊吓和寒冷而瑟瑟发抖。 观起打扮应该是宫里的宫女。但与这女子同行之人的话,却让徐天爵感到有些不对。 “张淑女,你没事吧?” “都怪我,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你来这湖边。” 淑女,徐天爵的在心里默默思量,而怀里的女子,似乎感受到一丝温暖,所幸尤福财有些眼力见,提前在旁边的崇智殿侧殿里放好了炭火。 徐天爵搂着怀里的女子,还没有说话,就听到朱由校说道:“侧殿放了炭火,快去吧!别冻坏了。” “多谢陛下。” 与一这女子同行的其他几个女子一同跟了过去,不过有心思的却留了下来,毕竟皇上要是问话自然能提前露个脸。 第251章 请求赐婚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朱由校从全国选秀来的五千淑女,经过前几轮的淘汰,已经遣返了四千,剩下的一千人已经全部被留在宫里了,不过还需要再经过筛选,会从其中挑选300女官以及50嫔妃进入最后的皇帝亲选。所以谁都想争个脸。 而在朱由校身旁的朱由检,此时却反应过来了,因为徐天爵抱着的女子,正是他之前在诸王馆见过的人,于是他急忙问道:“你们可是选秀淑女。” “回五殿下,我们正是这次的选秀淑女。” “什么. . . . . .?”朱由校有些懵。 与此同时,来到侧殿的徐天爵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自己怀里抱着的女子正是宫中的选秀秀女张嫣。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贪玩,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贪玩一些也正常。 不过这样一来,徐天爵心中却是暗叫不好,在这宫廷之中,男女之间稍有瓜葛便会惹出是非。看着眼前这位美丽而又楚楚可怜的女子,徐天爵深知,此刻两人已然绑在了一起,毕竟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虽然穿的很厚,什么都看不见,但世俗给女子的枷锁太沉重了。 而且观其容貌此人应当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五大艳后之一张嫣。 毕竟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这样的容貌,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 自己害得她失去了皇后的位置,内心多少有些愧疚,毕竟皇后可是一国之后母仪天下,青史留名的。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尤福财身边的小太监这次倒是也有眼力见,炭火盆没堆在一块,徐天爵把张嫣放在内殿的床上就出来了,与张嫣同行的人立马开始照顾她。 而尤福财留下的小太监一直连忙上去,给徐天爵更衣,常年的征战,加上从小习武,让徐天爵的体格颇好,这点儿冰水还不至于让他生病。 换好衣服后,徐天爵不得不想一下对策,经此一事,张嫣被选为皇后的概率基本为零,毕竟即便是朱由校愿意,文武百官督察院的御史也不会同意。 毕竟皇后代表的是母仪天下,张嫣虽然不算失去贞洁,但也无缘这个位置,即便是她还能留在宫里,最多也就只能当个宫女或者是女官。 但是她这样的容貌很难不生事端,没人护着,最后依旧是死路一条,可不要小看这些太监,他们可是足够扭曲的,历史上朱由校死后就有太监逼迫张嫣与其对食。 还是张嫣宫里的人将此事汇报给了朱由检,才没让那太监得逞,太后的地位何其之高,都能面临这样的局面。 张嫣要是没了太后之位,其结局也可想而知,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其容貌,能让太监动容,足见其容颜。 讲真的,这样的容貌,徐天爵也喜欢他又不是圣人,自然会见色起意,此刻,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娶她的想法,男未婚女未嫁顺理成章。 不过,还要看张嫣自己的意思,他不是强迫别人的人。 于是左右又等了一刻钟,徐天爵也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张嫣已经醒了,便决定问一问她的意思。 毕竟这里是宫里,他不能一直拖着,还要去给朱由校复命, “姑娘,徐某可以进来吗?” 徐天爵还是很客气的,张嫣和几个玩的好的姐妹有些错愕,不知道徐天爵想干什么,但也不好将救命恩人拒之门外。 只得收起愁容,毕竟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开心不起来。 “姑娘身体安好。” “多谢大人相救,已无大碍。” 两人见面先是客套了几句,对于这位少年将军、天子近臣,张嫣的第一面印象还是很好的,再加上有救命恩人这个光环在,一时之间,徐天爵说什么张嫣便答什么,气氛倒是融洽。 眼见烘托的差不多了,徐天爵也是说明来意,毕竟要再拖下去,他害怕朱由校派人过来,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徐天爵见张嫣面色带着几分苍白,显得楚楚动人,于是也不忍心,再打扰她休息。 便上前两步,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说道:“张姑娘,如今姑娘清白因我而失,我愿娶姑娘为正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张嫣听闻,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晕,她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心中如小鹿乱撞。她对徐天爵的英勇和担当本就有着不错的感观,况且入宫选秀并非她的本心,对于宫廷生活她也并无执念。 徐天爵见她久久不语,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这样的美人,他的确不愿放手,若是之前没有纠葛也就罢了,现在有了自然不想错过,可他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只得稳住心神开口道:“姑娘可是不愿?若是姑娘为难,在下也绝不强求,若是想留在宫里,我会请陛下给姑娘一个女官的身份,也算是有保证,若是想回家,我也可保姑娘一生富贵。” 张嫣见状轻轻抬起头,目光与徐天爵交汇,又迅速躲开,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小:“妾身……妾身愿意。” 徐天爵一听,心中大喜:“多谢姑娘,在下必不负姑娘。” 张嫣的头垂得更低,娇羞不已,但还是忍着羞意开口道:“公子,我的身份可有不妥。” 毕竟她家只能算是普通人家,父亲只是个秀才连官身都没有,对徐天爵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没有任何助力,当他的正妻,反而让张嫣有些惶恐。 见状,徐天爵也是低笑两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不需要和世家贵女联姻,再说了,我的夫人这么漂亮,能娶到夫人是我三生有幸。” 听着徐天爵的调笑,张嫣立马羞红了脸,说,她是说不过徐天爵了,只能把被子蒙在头上。 眼见她害羞成这样,徐天爵也不好再说下去,毕竟过犹不及,于是,语气便郑重道:“嫣儿,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请陛下为我们赐婚。” 徐天爵一说到正事儿,张嫣又把小脑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眸子里是说不出来的开心,毕竟皇上赐婚,对女子来说是莫大的保护。 谁要是对这段姻缘不满,那就是对皇帝不满,对皇权不满,所以张嫣才会开心,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徐天爵是个怎样的人,多一份保障,总归是好的。 第252章 时局有变 这也是徐天爵为了她能安心,特意想出来的办法,说完他没再给张嫣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了崇智殿。 而朱由校此时也溜达了一圈,刚到大殿门口。 徐天爵见状当即再次跪地,向朱由校请求道:“陛下,事已至此,微臣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能够给我们赐婚,否则那位姑娘. . . . . .。” 朱由校先是一愣,随后笑的有些苦涩,自从看到张嫣的容貌,他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让徐天爵下去救了,不过他也不会让自己下去,毕竟这湖水这么凉,他可受不了。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顺了徐天爵的意,说道:“也罢,既是如此,朕便为你们赐婚!” 徐天爵也是赶忙谢恩,一场意外竟促成了一段姻缘。 不过几人真正开心的也就只有徐天爵一人了,朱由校看着张嫣跟着徐天觉出宫,心里顿时便感觉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不过他身旁的客氏立马察觉到不对,几句话就把朱由校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相比于其他女人朱由校更离不开客氏。 另一边,徐天爵带着张嫣离开皇宫,看着呆了几个月的皇宫,张嫣只感觉一切都那么虚幻,毕竟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宫里度过一生或者是当几年的宫女,等年龄大了再被放出宫去,可没想到,现在是这样的情况。 “放心,我们还会回来的。” 徐天爵见她一直看着车窗外的紫禁城,便说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 而张嫣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日后入宫赴宴的时候,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张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道:“我们现在去哪?” “嫣儿,这么着急要嫁给我。” “才没有。”张嫣的小脸羞红,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徐天爵见状也不再逗她。 “我在徐府旁边有座宅子,先把你安置在这里,然后我让人去河南祥符县,把你父母接过来,再让人去南京一趟把我父母也叫过来,我们在京师成亲。这段时间我让人好生安排,等家里的长辈到了,我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把你娶进门。” 徐天爵没有直接把张嫣接回徐府,也是为张嫣着想,对于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人,他是很重视的。 而张嫣对于这样的安排也并不反对,虽然让她立马嫁给一个陌生人是常态,但终究还是有些不习惯,两人熟悉一段时间,或许会更好。 “好,一切都听公子的。” “跟我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好。” 徐天爵给她紧了紧衣服,又将马车上的窗帘拉上,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刚刚我已经让小厮去请了京城有名的大夫,一会儿到家,让他好好给你看看,可别落下了病根。” “那就多谢公子了。” 看着还是有些放不开的张嫣,徐天爵也没有再计较,总归还是需要些时间适应,而就在徐天爵和张嫣郎情妾意的同时。 辽东的战火再次烧了起来,努尔哈赤终究是耐不住寂寞,挥师南下了,八旗兵出动了七个旗,除了镶白旗以外,其余皆出,可谓是倾全国之兵南下,而且为了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努尔哈赤还将天之前投降的明军降军也全都带上,算起来也有几千人马。 除此之外,蒙古科尔沁部也出铁骑六千多人配合女真大军南侵大明辽东,合计兵马六万多人。 要是这次再损失惨重,可就真的没有兵员再补充了,所以努尔哈赤绝对不能输。 就这样战火越来越近,辽东多地,直面女真人的铁蹄。 女真兵马如幽灵般游荡在抚顺城外,让抚顺城上空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这些兵马只在外围游荡,显然是女真大军的前期侦察,为的就是摸清楚抚顺的城防以及布防兵马 。 抚顺游击将军徐进站在城墙上,眉头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望着城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女真兵马,心中忧虑万分。 由于朝廷钱饷的长期欠缺,抚顺城的城防至今仍未修复完善,多处城墙破损,防御工事简陋。而城中如今只有区区几千守军,面对女真大军,实在是兵力悬殊。 徐进沉重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此薄弱的防御,若是女真发起猛攻,定然守不到援军到来。”身旁的副将也是一脸愁苦:“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对此徐进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只能盼着朝廷尽快察觉这边的危机,速速派兵增援。” “大人,我们的战报已经发往辽阳了,想来经略大人应该已经有所察觉,毕竟有前些天,从赫图阿拉杀出来的锦衣卫带来的情报,相互佐证一直,可信度极高。” “但愿吧!” 徐进可是知道这些官员将领有多么会扯皮。 看着忧心忡忡的徐进,副将也没有办法,只能劝谏,让他放宽心。 “将军也不必太过忧心,即便是经略大人不管我们,不是还有巡抚大人吗?将军毕竟和巡抚大人是一族同胞,他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再陪我巡视下城防,再发一封战报,让辽阳把拖欠的军饷给我们发过来。” “是。” 没钱是真的办不了事,徐进对现在的朝廷已经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指不定哪天忠心就用完了。 说完他踱步向着城墙另一边走去,目光扫过城墙上疲惫的士兵们,心中的压力愈发沉重。 徐进深知,自己肩负着全城百姓和士兵的生死存亡,但眼前的局势却如此艰难。 第253章 内忧外患 抚顺城已经招过一次灾难,数万百姓被裹挟而走,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好不容易又聚集点生机,这要是守不住,恐怕大明就彻底失去抚顺了。 随着夜幕降临,城外的几个女真营帐中灯火点点,徐进望着那点火光,心中的愁绪如这黑夜一般无边无际。 他不是没想过派人出去干掉他们,但是一旦激怒女真人,让他们提前攻城所引发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所以也只能忍下来。 与此同时,除了抚顺,铁岭、清河、宽甸等方向都出现了女真斥候的身影。 战报如雪花一样飘向辽阳,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后金努尔哈赤的大军压境,让整个辽东地区陷入了一片紧张的阴霾之中。铁岭、抚顺、清河、宽甸等方向纷纷出现了女真人的斥候,如同一把把利刃悬在了辽东的上空。 早在李成梁任辽东总兵的时候,宽甸以及周边的军堡城寨就被放弃过一次,所以现在那里的驻军只有2000人,女真人如果从那里突进,只需要再攻下定辽右卫,就可以直插明军在辽东的大本营辽阳。 不过是中间的距离很远,而且山路崎岖,不适合大军行进,所以,众人重点防守的方向依旧是铁岭,抚顺,清河三地,可这样一来,明朝与朝鲜接壤地区就危险了。 可出不出兵又是个问题,出多少兵能守得住,派谁去?都摆在熊廷弼的面前,所幸现在还有时间,还没到最后险的时候。 辽阳城内,辽东府衙的大堂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辽东经略熊廷弼面色严峻,正襟危坐于主位,沈阳总兵贺世贤、辽东总兵刘綎、辽东巡按陈王庭以及诸多辽东官员将领齐聚一堂。 熊廷弼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显然是愁绪所致:“诸位,如今局势危急,努尔哈赤来势汹汹,大家有何应对之策?” 听他这么说,贺世贤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末将愿亲率本部兵马,与那努尔哈赤决一死战!铁岭有尤世功在,那里有一万兵马问题不大,清河也有兵马,附近还驻扎着上次派去的一万兵马,合计有人也不用担心。” “我请愿带兵去宽甸,只要我还活着,女真人就绝对过不来。” 看着慷慨激昂的贺世贤,这样的情绪也被他引了起来,其实贺世贤也是有私心的,宽甸那种地方不适合大规模军队的进攻,他带人过去,举险而守,收点军功,用来弥补他上次轻敌冒进正好,而且宽甸一般来说风险不大。 之前曾经在那里待过的辽东总兵刘綎则是捋着胡须,沉思片刻说道:“不可鲁莽行事,敌军势大,需从长计议,我们的兵力不过八九万,需要防守的地方很多,必须妥善安排。” 辽东巡按陈王庭也是紧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摸清敌军的兵力部署和进攻方向,以便我们做出合理的防御安排。” “可是锦衣卫还没有给我们传来具体消息。” “我已经通知前方关隘的将领,让他们多拍些时候摸清楚情况,有消息会立马传回辽阳。” 另一个将领说道:“我们是否可以向朝廷请求增援?” 另一个文官模样的官员摇摇头随后又点头道:“远水虽然难解近渴,但还是有用的,巡抚大人不是有三万新军吗?此刻,正是检验这支强军的时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熊廷弼听着众人的议论,眉头紧锁,心中不断权衡着各种策略的利弊。 大堂内的气氛愈发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决心,一场关乎辽东生死存亡的讨论还在激烈地进行着。 可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诸位大人,我已查明开原东路统领、“新勇营”副将鲍承先畏敌不前,临阵脱逃,克扣军饷,按大明律数罪并罚应处以极刑立即斩首,以振军心!家属全部连坐充军,赃银理应全部追回。” 开口说话的正是徐天爵之前吩咐过的辽东兵备道按察副使卢涛。 经过多日的暗中调查,他终于掌握了充足证据,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出来的,但是这样的害虫如果不尽早处理,势必会影响到全军。 要是关键时刻他再临阵脱逃,这是大军溃败,所有人都难逃罪责。 一时之间,议论声此起彼伏,所幸鲍承先今日负责巡营并没有来,不然此刻大堂里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 “这鲍承先不久之前加的可是正二品的都督佥事衔,动他影响是不是太大了?” “而且临阵斩将,有可能会动摇军心。” 虽然这个正二品的都督佥事衔只是听着好听,可也足够让人畏惧了,而且屋里也有人和他关系不错,此时出言,显然是有意偏袒。 “经略大人,属下已经找齐所有证据,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将他叫过来,我们当堂对质。” 熊廷弼此时也有些懵,这鲍承先的都督佥事衔,但是不久之前他自己上书褒奖诸将时,朝堂给他加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不过熊廷弼为人一直正直,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 “来人,去把鲍承先给我叫过来。” “是。” “还请大人派兵搜查鲍承先的府邸在他的书房下面,藏有大量白银,如果我所言并非属实,事后全凭大人处置。” “好,这是你职责所在,来人,马上去查。” “是,大人。” 为了防止有人作祟,熊廷弼直接派出了自己的亲兵。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很快鲍承先就被带了过来。 “大人可有何吩咐?若是让末将领兵出战,我现在就去。” 鲍承先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对着熊廷弼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又是一副良将的模样。 而辽东兵备道按察副使卢涛则正气凛然地站了出来,他没给鲍承先任何狡辩的机会,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叠厚厚的证据,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鲍承先。 卢涛大声说道:“诸位,请看。” 随后,卢涛将证据一件件的摆出来:“去年防守沈阳时,此人不战而退,致使我军损失百余人。更可恶的是,他克扣手下官兵军饷一千两,经查证,之前累计克扣军饷近万两!”卢涛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 “这可不是我冤枉他,我有甲士可作证。”一旁的几个作证的甲士纷纷上前,证实了卢涛的指控。 第254章 培养感情 与此同时,去搜查鲍承先府邸的将士们也搬着几个大箱子赶了回来。 箱子打开后,一层层泛着银白光的银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鲍承先也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原本还想狡辩几句的他,却发现此刻已是无话可说。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他很清楚,大明的律法,这样的罪,只要坐实了,他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而之前那些还试图为他开脱的将领,此刻也瞬间画风一转。其中一个将领愤怒地指着鲍承先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竟做出这等祸国殃民之事,我等险些被你蒙蔽!” 另一个之前说话的将领也说道:“亏我们还曾为你说话,你真是罪不可赦!” 众人的指责声此起彼伏,鲍承先瘫倒在地,深知自己此番在劫难逃,而熊廷弼则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给我把他拖下去,我马上上书皇上,就地斩首,以震军心。” “大人英明。” 不少没有主心骨的将领,立马拍起了马屁,这鲍承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历史上他就没干什么人事,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六年)三月,后金大汗努尔哈赤率领后金八旗军由懿路、蒲河,进攻沈阳、辽阳,鲍承先分兵出城驻守,不战而退,损失百余人,被俘数千人,鲍承先逃回城中。 随后,总兵贺世贤战死,沈阳、辽相继失守,鲍承先败逃至广宁(今辽宁北镇),被蓟辽总督文球定为“无功而微有罪”。 想来应该是拿了不少钱,才保了自己的平安,后来新任辽东巡抚王化贞则安排他守镇宁堡(今辽宁黑山大虎山镇),防黄泥洼。 本来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可这一次他更狠,努尔哈赤率兵大举进攻西平堡,鲍承先随总兵刘渠奉命驰援,他居然和孙得功率先溃败,致使大军自乱阵脚,自相践踏者数不胜数,害死了不少的大明将士。 其后孙得功献出广宁城,而鲍承先只身隐匿数日,随后投降后金。努尔哈赤仍授他副将之职。 而且历史上袁崇焕被杀也有他的功劳,那离间计就是他与别人共同提出来的,可以早早的除掉这个祸害也好,反正不管怎么说,杀的都不冤。 与此同时,辽东情况紧急,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也收到了消息。 内阁紧急商讨,可最终也没商讨出来什么,毕竟这些东林党人都是些书呆子,而且自命清高又只会空谈阔论,缺乏实干能力,但占据着内阁接近五分之四的席位。 方从哲这个内阁首辅几乎被架空,他们都围在次辅叶向高的身旁,但问题是首辅是方从哲,只要他不同意,其他人说了也是白说。 幸好方从哲没有同意,他们几个人说的那都是什么呀?要是按他们那么说的办,沈阳和辽阳就算丢不了,但其他地方也得没。 他们竟然提议后退固守,这不是放屁吗? 没办法,内阁谈不出来,只能等明天的朝会了,而朱由校对此倒也提起了几分兴趣,他是喜欢干木匠活,但想安安稳稳的干木匠活,就必须坐稳皇帝这个位置。 要是让关外那些野人打进来,他还怎么做木工,所以,今天晚上他罕见的失眠了两个小时。 而另一边的徐天爵正过着好日子,京师的最后一场雪,来的倒是有些晚,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京城蒙上了一层洁白的纱幕。 这两天,张嫣喝了几碗药,在大夫精心的调养下,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 而徐天爵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这有了未婚妻就是不一样,趁着这几天他经常来陪张嫣,两人的感情也是进展神速,毕竟在这个包办婚姻的时代,先婚后爱往往是绝大多数。 不过先婚不爱的也有,万事都没有绝对。 徐天爵和张嫣并肩走在一个宁静的庭院中,两人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徐天爵体贴地为张嫣撑着伞,挡住了不断飘落的雪花。 徐天爵率先打破沉默,轻声说道:“嫣儿,这雪下得真美,就像你一样。” 张嫣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回道:“你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 徐天爵微微一笑:“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再过不久,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想想都觉得好。” 张嫣也微微低下头,声音轻柔:“我心里也盼着那一天早些到来,只是. . . . . .我还有些紧张。” 徐天爵停下脚步,看着张嫣的眼睛,认真地说:“嫣儿,莫怕,往后余生,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的,相信我好吗?” 张嫣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我自然是信你的,往后我会做你的贤妻良母,我们携手. . . . . .。” 后面的话,张嫣没有再说,显然是有些害羞了,毕竟他们还没有成婚,经常见面已经是于礼不合,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确是有些害羞了。 徐天爵轻轻地握住张嫣的手,呵了口热气帮她暖手:“这冬天虽冷,可只要我们在一起,这心里就是暖的。” 张嫣微微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在这冰天雪地中,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和期待。 第255章 党争激烈 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见到这一幕,也都欣慰的笑了,毕竟主子们好,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不过要是朱由校看见这一幕,非得气死不可,其实赐完婚他就有些后悔了,毕竟张嫣长得太美了,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皇帝。 而且有客氏在,他也只能打消原有的念头,更何况,皇帝的尊严也不屑让他去抢夺臣妻。 所以就把这件事当没发生,直接给忘了。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第二日,早朝起的太早了,徐天爵也没有去打扰张嫣,他不是京官,没必要天天上朝,除了规定的大朝会以外,没有事徐天爵是不会去的,这么早,纯属折磨自己。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和张嫣一同吃饭了。 “少爷,都准备好了。” 这大早上的天可不暖和,徐天爵还是选择马车出行,困了,还能在里面眯一会儿。 就在徐天爵慢慢悠悠的时候,消息灵通的大臣早就赶到了太和门外,三三两两的聚成一群商量着对策。 万历朝时期,三足鼎立的齐党、浙党、楚党也都以自己的党魁为首围成了一个圈。 东林党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在于他排除异己,不管是势力庞大的齐党、浙党、楚党,还是抱团取暖的昆党、宣党,以及独立在党争之外选择中立的官员,他都不放过。 反正只要不是东林党人,就是东林党的敌人,以前,东林党人之所以能把其他党派杀的丢盔卸甲,完全是因为朱由校的信任以及放纵。 不过现在因为有徐天爵的原因,东林党获得的支持力度大不如从前,所以朝堂上其他几党的官员暂时还能存活下来。 “努尔哈赤此次兴兵南下,来势汹汹,铁岭、抚顺、清河、宽甸皆在其兵锋之下,这可如何是好?”楚党党魁吴亮嗣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刚刚升太常寺少卿转中宪大夫,但是之前任谏官10余年。议事不避权贵,不畏内宦,敢于直言的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现在楚党三个党魁只有他一个在京师,所以此刻楚党只能他来说话。 另外的两个人,官应震辞官归籍虽屡被召用但不肯赴职,他以攻伐东林排除异己为事,但现在对不过东林党,只能逃避了。 而另一个是黄彦士,他现在担任的是贵州道监察御史 ,正在巡查地方,不在京师也说不上话。 所以楚党现在势弱,其他几党也强不到哪去,大有抱团取暖之势。 浙党的一位大臣也皱着眉头回应:“局势危急啊,若再不采取有效对策,只怕大明的辽东万里江山将陷入敌手。” 现在浙党的处境比楚党的还要惨,浙党的几个党魁里,沈一贯早就离世了,方从哲虽然还担着内阁首辅,但几乎已经快被东林党人给架空了。 现在唯一还能说得上话的就只剩下担任太常寺少卿的姚宗文,但此人在历史上与熊廷弼有矛盾以私怨排挤熊廷弼,致使其自请离任,而他也因这件事被被削籍为民。 而最后获利的居然是东林党人,浙党和楚党各损失一员大将,不过现在方从哲还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还能平衡一二。 想要把别人弄下去,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在位置上,不然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时齐党的几位官员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人急切地说:“我等当速速商议出应对之策,呈于朝堂之上。” 现在的齐党在京师只能依附在浙党之下,他们的党魁亓诗教在天启元年三月,乞归故里,这样一来,他们在京师就没有了领头人。 其他人的资格还不够,另一个领头人是周永春,他的官职很高,是熊廷弼的副手,任辽东副经略元帅,但问题是,他不在京师插不上话。 看着在一旁讨论的齐楚浙三党,东林党人也不甘示弱。 他们有人摇头叹息:“边患如此严重,朝廷却内部分歧不断,如何能抵御外敌?” 这话明面上是在讨论辽东战事,实则却在讽刺众人,仅一句话便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但念及是在太和门前,众人都有所收敛,不然今天说什么也要教训教训他们。 “我看如今之计,当务之急是增派援兵,加强城防,女真人就是倾全国之兵,也不过七八万人,我们可发三倍之兵守辽东,实在不行就五倍。” 那人越说越来劲,甚至手舞足蹈起来,不过自然是有人看不惯他这丑态,当即便开口呵斥道:“你这是空谈误国,你知道几十万大军需要多少粮饷吗?这军饷从何而来?兵不在多,在精,不要整天瞎嚷嚷着增兵。” “你懂不懂什么叫孙子兵法?兵书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没有优势,兵力如何战胜女真人?” 姚宗文自认自己不太懂军事,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不懂的,不懂就算了,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熊廷弼的三方布置之策,完全是畏敌不前,防守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需要兵三十万,饷千万石。我不用这么多,我只需要战兵十八万,大将十员分三路出兵就可击败努尔哈赤。” 右佥都御史袁应泰不愿看到自己人被抨击,直接挺身而出。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时而激烈争论,时而陷入沉思。太和门外的气氛紧张而压抑。 每个人都深知,辽东的战事关乎着大明的江山社稷和万千百姓的安危,但他们却没有好的办法,甚至有的人在将大明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他们自己还不自知,还自以为家国天下,真是可耻、可笑、可怜。 徐天爵就站在一旁,哪一方也没有参加,这种打嘴仗的事情毫无价值,说多了只能是浪费口水。 另一边看着自己的下属在高谈论阔,毕懋良太常寺卿只能无奈的往徐天爵那边靠了靠,这就是没有党派的坏处,即便你的职位比他高,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 而你还不能给他穿小鞋,毕竟人家后面有人,所以这也是促使毕懋良、毕懋康两兄弟投在徐天爵门下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