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白眼狼,重生归来养废他们》 第一章 重归故时 天色阴沉,江暖不安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江家出事了,三个月前,二皇子府上被搜出龙袍。 圣上大怒,让大理寺连夜提审,二皇子认罪了,还交代出这皇袍是江家所制。 江家一夜之间从皇商沦为叛逆之徒,全家老少更是被关在了大理寺衙门,等着秋后问斩。 江暖急啊,她苦求无门,夫家这边,说是担心江家连累,不但不帮忙,还将她困在陆家,逼着她写断亲书。 “夫人,宫中来人了!” 听到侍女的话,江暖心中一喜,是皇后愿意帮忙了吗? 她就知道,自己悉心教养的女儿,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屋外脚步纷至沓来,江暖立马上前。 “嬷嬷,皇后娘娘答应了吗?” “陆夫人,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送你上路。” 上路?上什么路? 江暖一愣,随即看到嬷嬷身后宫人手里的东西,顿时惊住。 “皇后是什么意思,这是白绫跟毒酒?我不信,我是皇后的嫡母,她怎么可能想杀我?” “夫人怕是忘了,你与娘娘之间,不过差了十岁;娘娘感怀你的教养之恩,才让你走的体面些。陆夫人,上路吧,江家的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了。” “你说什么?”江暖心头一紧,立马追问:“不是秋后问斩吗,我江家人怎么了,你告诉我,他们怎么了?” “陆夫人现在还赶得及,能同陆家人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江暖一下子跌作在地上,怎么会这么突然? “来人,送陆夫人上路!” 不,江暖猛地抬起头,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放开我,放我出去,皇后娘娘不帮我,我还有儿子啊,安知,长意……” 是她让入不敷出的陆家渐渐富裕,是她让大女儿跟大儿子有了嫡出的身份,他们能够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她江暖,尽心尽力,毫不保留的付出啊! 她就算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但都是她带大的啊! “母亲,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们怎么能违背呢?” “你们什么意思?”江暖看到走过来的两个年轻男子,心里一沉,这是她的大儿子跟二儿子。 “母亲既然不想喝,那儿子就只能帮母亲喝了,来人,拉住她!” “不……你们,不可能……” 江暖努力挣扎着,怒瞪着大眼,看着逼近的脸,心里震惊,愤怒,这是她亲自教养的孩子啊! “大哥,棺木都准备好了,还等着鱼儿们上钩呢!” 毒酒入体,江暖只觉喉间剧痛,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拉住儿子的衣摆,她想问问,他们这样,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母亲,是时候让位了,江家太有钱,富可敌国可不是好事情啊!” 江暖说不出话来,只扒拉上儿子的衣摆就被打落,然后手指被踩在了地上。 “母亲,你教我的我都会了,放心吧,江家剩下的钱,我会好好利用的。” 江暖看向开口说话的小儿子,再次伸出手,他可是自己从四岁就开始带着身边养的啊,他难道也要她死吗? “来人,夫人薨了,入棺!” 不,没,她没死,她还活着! 江暖只感觉全身痛的痉挛,嗓子更是剧痛无比,发不出一个音来。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下人一个个都旁观,看着两个儿子笑的恣意张扬,看着自己被绑了手脚塞进了棺木。 她没死,她还没死,为什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前彻底黑暗,江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疼得她咬破了舌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丈夫陆逊的声音,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江暖最愚蠢如猪,洞房那日,我给她下了迷药,又用了假的元帕,她还真以为同我圆了房。” “只用了小小的手段,就让她以为自己有孕,安安,你说这等愚蠢女人,怎么配做我陆逊的妻子?我不过买通了大夫,造成她小产出血,再也无法怀孕的假象,她便觉愧对我们陆家了。安安,也亏你出的主意,趁她有愧,让她将我们的孩儿记于名下。” “要不是她江家有钱,能够让陆家衣食无忧,我早就休了她!不过,安安,不得不说,我们的三个孩儿还是被她教的很好。她怕是死都不知道,长意才不是崔氏的孩子,是安安给我生的乖儿子,她跟崔氏一样,死得其所!这以后,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了。” “哈哈,我陆逊,如今可是大梁第一人。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做大将军的儿子,还有一个日后富可敌国的小儿子,老天有眼啊!” 不,苍天无眼,她竟然被陆家蒙骗了这么多年!她悉心教养的三个孩子居然是外室之子! 江暖沁出血泪来,她这一生,被陆家内务,孩子牵绊,为陆家劳心劳力。 原来,都是一场骗局,陆逊,陆家,你们好毒啊! 江暖意识渐渐涣散,却依稀又听到外面的声音。 直到……前来吊唁的江家十二位掌柜,也被陆长意逼死在了灵堂上,江暖悲愤地想要挣脱出桎梏! 她好恨啊! 她要剖开陆家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都是黑的,是不是都是狼心狗肺!…… 头疼欲裂,心痛至极,江暖艰难地睁开了眼。 入眼处,一张稚嫩清秀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江暖想也不想,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她好恨,她用江家势力捧上的皇后,在江家落难的时候,让她这个嫡母跪在宫门前日出到日落也不接见不说,还赐下毒酒跟白绫! 她一手养大女儿啊,就这么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母亲……”陆篱篱捂着脸,有些懵。 江暖坐起身来。 “陆篱篱,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陆篱篱捂着脸的手腕上,一枚碧绿透亮的玉镯极为打眼。 “皇后赏赐的玉镯,好好在我的妆奁里放着的,为什么跑到你的手上去了?!” 原本神色懵的陆篱篱立马去摘镯子,慌张道:“母亲,我……我……” 许是江暖那一巴掌把她给打蒙了,这镯子摘了出来却是滑落在地,直接摔成了三截。 江暖看着陆篱篱顿时变得苍白的脸,她咬着后槽牙,冷着脸道:“陆篱篱,跪下!” “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母亲打了我,我心里害怕……” “怎么,你偷我的镯子,又摔了,是我的错?” 江暖拔高了声音:“陆篱篱,摔碎了皇后娘娘赏赐的镯子,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赔罪!” 看着陆篱篱慌乱惶恐模样,江暖不由想起上辈子陆篱篱一人之下的尊容,心里不由万分庆幸。 天可怜见,她竟然回到了这个时候,几个孩子过继在她名下,堪堪两个月。 而她有足够多的时日,让江家逃开上辈子的凄惨结局,爹,娘,大哥,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出事了! 还有这陆家,沆瀣一气的陆家,她恨不得立马同陆逊合离,带着她所有的嫁妆走人。可是凭什么要顶着不能生育的污名被休弃呢?凭什么陆逊就能摘得干干净净? 她就算要走,也要揭开陆逊的虚伪假面,陆逊,沈安安,我江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被你们蒙骗了! 第二章 不问自取的小偷 江暖心中感慨万千,继而思绪回笼,冷着脸开口道: “陆篱篱,今日便是相公来了,我也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你可知,不问自取叫什么?”江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不服的陆篱篱。 “母亲,是你说的,你的首饰我可以拿的。” “我是公主陪读,身上没有半点装饰,到了宫里头,是会被看不起的。” 瞧瞧,多么伶牙俐齿。 江暖嗤笑,悠悠道:“我梳妆台上的首饰不够多吗?你非要打开抽屉,从锁着的妆奁里拿这玉镯,怎么,你觉得是我藏得不够好?” 陆篱篱神色一愣,心虚地低下了头。 “母亲,我……我……看着那妆奁锁着,就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正好看到钥匙……” “所以,你就打开了,还挑中这镯子,自己戴上了。” 江暖冷笑:“怎么,若是我不醒来,你是不是准备戴着走了?” “是不是我还得夸你好眼光,挑中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玉镯?” “陆篱篱,我告诉你,不问自取叫偷,今日你看我这里的东西好就自己戴上了。是不是进了宫,看到宫里的东西,你也顺手拿了?” “不,我不会的,母亲!”陆篱篱慌忙说道。 “不会,我看你会的很!” 江暖训斥道:“如今镯子坏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请罪?还是直接说,是公主陪读偷了这镯子又吓得摔碎了?” “不要,母亲,不要说!” 陆篱篱慌乱道,这要是说了,她还能做公主陪读吗? “母亲,你们江家是皇商,你同宫里的贵人也有交情,你能解决的,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江暖讽刺道:“是你叫了我两月的娘,是你不问自取偷东西?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没有,母亲,你是母亲,篱篱从心里头认你是母亲的。” 小小年纪,就唯利是图,懂得趋利避害。江暖冷眼看着陆篱篱,心里一阵有一阵的抽痛。 上辈子她怎么就是眼瞎了,竟然没看出陆篱篱这张同沈安安三分像的面容。 “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母是什么人,但是到了我的名下,我绝对不允许女儿有偷窃之行径,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宫中,至于你的陪读之位……” “不要,母亲,求求你不要告诉宫里头,要是宫里知道了,一定会革除我陪读的身份的。” 陆篱篱慌忙抱住江暖的腿,一脸惊慌着急。 “母亲,我求你,只要你不把这事告之宫中,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十岁的陆篱篱如此低声下气模样,江暖不觉得有什么痛快的。 陆篱篱还只有十岁,上辈子她就是将十岁的陆篱篱一点点教成世家贵女,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如今即便压制住十岁的陆篱篱,她心中还是恨意翻涌! 记在她名下的女儿,江家也是真心呵护,自己的爹娘,大哥,都当陆篱篱是自家人啊,可是陆篱篱又是怎么回报江家,回报她的? “少夫人,夫人来了!” 才听到通报,婆婆余氏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江暖,你这是做什么,篱篱可是公主伴读,你怎么敢的?” 余氏一边数落着江暖,一边伸手想要将陆篱篱给扶起来。 “住手!”江暖厉喝:“母亲,若是还想我以后管教几个孩子,就请你不要插手!” 余氏一愣,对上江暖沉重神色,心里一惊,也便停了手。 “这还是个孩子……” “十岁了还是个孩子吗!”江暖厉声道:“小的时候我管不了,这么大了我也用心再管,娘要是再多说一句,以后我便对几个孩子再不插手!” 余氏顿时噎住,孩子都记在江暖名下了,她不管谁管? “这镯子,是定了篱篱做昭阳公主伴读的时候,皇后娘娘赏我的。可是今天,陆篱篱却是把这镯子给摔坏了!” “陆篱篱,我那么多的金银首饰你都不碰,非要这所在妆奁里的镯子,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皇后有成见?” “没有,母亲,我……我就是看它好看,我……我鬼迷心窍,想要戴戴看……”陆篱篱慌忙的解释,心神慌乱地看向余氏。 皇后娘娘的镯子啊,余氏惊了,这孩子,那是闯大祸了!。 不过江家是皇商,能定下篱篱当公主伴读,还是江家走的关系,江暖一定能解决这问题的。 “好看,皇后赏赐的能不好看吗?” 江暖嗤笑:“真不知道你以前是谁教的,眼皮子这般浅!” 江暖这话可是一下子打了余氏同陆篱篱两个人的脸。 余氏正要发作,却又听江暖担忧道: “回头再见皇后娘娘,你们要我,怎么解释这玉镯之事?” “母亲何事如此动怒?”说话间,一个身材板正的小少年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场景,少年先是一愣,但随即走到江暖面前作了个揖。 “孩儿知安见过母亲。” 八岁的陆知安啊,上辈子那个文武双全,用兵列阵如神的少年将军。 看到陆知安,江暖就再一次被濒死的痛席卷全身。 她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母亲!”两个孩子都是惊呼出声。 江暖摆摆手,一脸愁容。 “知安,你最聪慧,你倒是说说,母亲这罚你姐姐,对不对?” “皇后的东西,弄坏了,你倒说说,怎么办?” “姐姐偷拿母亲的东西,是该罚,不过这玉镯也不是不能修复。” 少年的陆知安,就少有的聪慧,只见他沉稳说道:“母亲,用纯金衔接修复,做成金镶玉,既有尊贵吉祥之意,也有金枝玉叶之意。”’ “即便是皇后娘娘见着了,母亲只消说日日佩戴无心之失,但以真金修复,以表珍重之意,皇后娘娘怎么会怪罪呢?” “对对对,知安脑子最好,江暖,就听知安的,你还不让篱篱赶紧起来。” 一旁余氏立马开口,江暖却是皱起眉头。 “知安的确聪慧,那这事就交给你办,篱篱,我们来说一下,你打开我抽屉,又打开锁着的妆奁之事吧!” “你们过继在我名下虽然才两个月,可是我自问对你们的教养也是认真的。”江暖一脸为难:“你这般行径,我怎么放心你进宫啊!” “母亲,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篱篱慌忙表态,“求母亲绕过我这一次吧!” “母亲,姐姐这事,的确有失稳妥,知安觉得,让姐姐回屋抄《女诫》更合适些,相信这之后,姐姐一定不会再犯的。” 陆知安的开口让江暖随即一动。 “那行,篱篱,你也听到了,这是知安说的,你便起来吧,回屋抄《女诫》十遍。” “十遍,可是三天后就要入宫给昭阳公主伴读了啊!” 起身的陆篱篱又是惊呼道。 “我还是看知安的面子上,不想抄《女诫》,那就跪祠堂吧!” “十遍就十遍,姐姐,还不谢谢母亲。” 陆知安开口了,江暖看到他朝陆篱篱使眼色道。 真是好姐弟啊,之后这姐弟联手,陆家可谓风头无二。 就不知这辈子,她不想在两个孩子身上花心力了,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第三章 嫁妆用来送礼 晚上陆逊的到来,江暖一点也没有意外。 祖母离世,她守孝三年,待出孝期已经二十岁了。江家巨富,虽是皇商,但地位比不上世家。 而陆逊,丧妻的世家公子,虽在京中只是一个枢密院的文官,却有着大将军府的世勋。他丧妻,三十岁的年纪,却也依旧风度翩翩。 在他有预谋的算计下,她动了心,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陆逊当续弦。 家中有一对陆逊前妻崔氏生的孩子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还有陆篱篱,陆知安两个外室生的孩子也被接进了陆家。 她也是被成亲的喜悦重冲昏了头,想着两个孩子跟四个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不是吗? 可是,她怀孕,小产到不孕,全部都是算计,就为了让她把两个外室的孩子记在名下啊! 陆家就是满是淤泥的烂坑,她可不想身陷其中了。 “夫人,你今天责罚了篱篱?” 陆逊的开口让江暖思绪回笼。 “不错,夫君是来兴师问罪吗?”江暖冷淡地开口。 “篱篱做出偷窃之事又损坏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玉镯,我若是不罚她,便是进了宫,她也会行差踏错。夫君觉得,我罚错了吗?” 陆逊不由意外,自从江暖小产又不孕之后,她明显沉默了许多。 不过想想,那江家能从普通商贾成为皇商,与宫中贵人也有交情,江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温顺乖巧的。 “夫人罚的没错,篱篱昔日无人管教,性子野了些,日后还请夫人严加管束,让篱篱能够走上正道。” “夫君,我有个问题想请夫君解答。”江暖皱眉道:“篱篱跟知安的生母,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篱篱会有这等不问自取的行径?” “你问这个做什么,一个外室,早就不在了。” 江暖看到陆逊神色有些细微紧张,心中鄙夷,沈安安活的好好的,还等着孩子成材,让她挪位呢! “若是她还在,我倒真想问问,女子重德,篱篱认我为母亲才两个月,却能做出这等事情,显然是对母不敬,私德有亏;但是知安,得体聪慧,莫非昔日在外面,他们生母,重男轻女?对篱篱不管不顾?” “夫人言重了,斯人已逝,还请夫人慎言。” 呵,便是说一句都不能,沈安安就那么金贵吗?那养在外头又算个什么? “夫君倒是给句话,那这些孩子,是否都由我教养?便是做错了,我也能责罚?” “那是自然的。”陆逊点头道。 “你让知安去修复那皇后的玉镯,是不是有些……知安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知安虽然才八岁,但是他才思敏捷,夫君,若是可以,我还打算替知安请名师,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少年有成,未来可期;他就像一块璞玉,只要精心打磨,定能成为美玉的。” 陆逊的神色舒缓了下来,显然江暖对儿子的夸赞让他很是舒心。 “那就有劳夫人了。那镯子,交给他修复,也定能锦上添花。” “夫君,今晚……”江暖看了看天色,故意低眉问道。 “今夜还有些公务,夫人请先歇息,放心,忙完了为夫会过来的。” 江暖有些遗憾道:“那……夫君切莫以身体为重,不要过多劳累。” 上辈子,自己因为陆逊不来她屋中,甚是自责。 但是这辈子,她巴不得离陆逊远远的,他不是要为沈安安守身如玉吗,那她就成全他们! 翌日早上,江暖梳妆整齐,几个孩子都来请安了。 “母亲。” 江暖的视线从几个孩子身上扫过。 陆篱篱眼下发青,一副熬夜模样。 陆知安神色平静,倒是坦然姿态。 崔氏的那一对龙凤胎,儿子陆长意胖乎乎的,女儿陆宝依却是瘦弱的很。 四个孩子都让她管束也才两个月,对于孩子们不甚亲近的样子,江暖并没有太在意。 “知安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等到屋里就陆知安同伺候的书童,江暖缓缓说道:“知安,那镯子可送去修复了?” “回母亲的话,已经送去了金宝轩,母亲放心,做成之后,定看不出一丝破绽。” “如此便好。”江暖点了点头,“方才见你姐姐,神色憔悴,想来定是挑灯抄那《女诫》,知安,母亲便非与篱篱过不去,你懂吗?” “母亲是为了让姐姐性子沉稳些,我想姐姐也一定能懂母亲的良苦用心。” “如此最好,知安,你先回去歇息,稍后我再去看看篱篱,若是写的差不多了,这事便算了,她也该有记性了。” “儿子告退。” 陆知安走后,江暖便去了陆篱篱屋中。 “母亲。”陆篱篱显然还对昨日江暖的责罚心有不忿,喊得也有些不情不愿。 “如此不情愿,看来你是根本就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江暖也不惯着:“亏知安还为你说好话,又将玉镯送往金宝轩修复,你若是如知安那般懂事,我倒也能省点心。” 陆篱篱的性子,本就有些骄纵,江暖深知她的脾性,故意说道。 “母亲看来,只喜欢弟弟,并不喜欢我。”陆篱篱不耐道。 “我见你神色憔悴,本想免了你抄写之苦,也是知安说,让你写女诫,是让你能性子沉稳些,篱篱,你也让你弟弟失望了!” 江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语般道:“若是就他一人,我也能省很多心吧!” 说完这话,江暖失望般看了看陆篱篱,转身离去,却也看到了陆篱篱眼中的不忿神色。 才回到屋中,下人来报,婆婆余氏,请她过去。 “崔家那边,马上就是老夫人八十大寿,如今长意跟宝依都在你膝下养着,也都唤你一声母亲,江暖,这贺礼,你准备一下吧。” 上辈子也是这事,江暖想着礼不能轻,便自己出钱去买了枚玉如意当贺礼。 重活一次,让她出钱,那就得想想后果了。 “好啊,我的嫁妆中,正好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寿礼,娘放心,我是陆家少夫人,不会让陆家被崔家看轻的。” 那来自南海的珍珠绣成的万寿屏风,昔日曾为人围观。 陆家用新妇的嫁妆拿来给崔家送贺礼,这事闹开的话,丢的就是陆家的脸。 这辈子还想要她来接手亏空的内务,怎么可能呢? 第四章 遇外室 走在回青竹院的路上,侍女春雨忍不住开口道: “少夫人,从嫁妆里拿出来做贺礼,万一日后被江家那边看到,怕是会有闲话吧!” “我的嫁妆,便由我自己支配,如今我是崔家两个孩子的母亲,这礼总不能轻的。” “事态从急,若是再去买件什么,也怕不合心意,就这样吧!” 春雨跟秋霜都是上辈子被早早送出去的,前世她没在意,还当自己是为二人寻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现在想来,自己的左右手被陆家人一点点地排挤出去,最后她身边孤零零的,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 目前她暂且也不想让两人知道自己要脱离陆家的事情,她们知道了是会心疼自己的啊! “少夫人,是行舟少爷。”春雨低声道,“我们要避开吗?” 江暖抬眼一眼,前面走来的正是小叔子陆行舟。 她不由低声笑了笑,陆行舟啊,这个明知道陆家上下沆瀣一气,却不言不语。 而等他考取功名,就远离了陆家,远离陆家的不体面跟阴暗算计,他可真会独善其身啊! 就是这辈子,若没有她的资助,没有江家的运转,陆行舟还能将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吗? 缓步上前,江暖与陆行舟照了面。 “大嫂。”陆行舟率先开了口。 “嗯。”江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受着她的恩惠,靠着她江家的打点,会试时排在最好的位子,中进士后,又靠江家运作,才能去江南富庶之地做县令。 而他却看着她被算计,被蒙骗,被这陆家一滩烂泥缠的无法脱身? “小叔啊,不知你可认识篱篱同知安的生母是谁,我如今虽为他们的母亲,但是不知他们之前是何等脾性,才几日,我与篱篱就起了冲突,哎,都说后母难为,我真是……” 江暖故意开口试探道,便想看看陆行舟是不是还同上辈子那般薄情寡义。 这陆行舟比自己小了两岁,是陆家的遗腹子。当时陆家满门妇孺,老夫人痛定思痛,让陆家弃武从文,只不过大孙子陆逊学识平平,未能中进士,最后还是托了祖上关系,才进了枢密院当个文官。 而陆行舟……可是被陆家寄予厚望的读书人啊! “大嫂,行舟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大哥外室的事情,一无所知、” 陆行舟面色为难般道,“大嫂,恕行舟愚笨。” 看着陆行舟恭谦内敛模样,江暖心下嗤笑,真是薄情的读书人啊! “那便预祝小叔,早日得偿所愿。” 江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就看陆行舟怎么在这陆家的烂摊子里一枝独秀吧! 才回到青竹院,江暖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江暖眉头一皱,是崔氏生的女儿陆宝依低声在抽泣。 “这是怎么了?” 江暖皱眉,说来同是嫡出,陆长意骄纵跋扈,而陆宝依,却是胆怯柔弱。 想起上辈子自己听到的,她有些怀疑陆宝依的出生,都是陆逊跟沈安安设计好的。 可怜崔氏,到死也不知道拼命生下的女儿,却为陆长意做了嫁衣。 “回少夫人话,长意少爷同小姐因为万花筒起了争执,小姐被推到,所以……” 伺候陆宝依的侍女桂喜神色无奈说道。 陆宝依……这孩子倒是让人心疼的。 上辈子也就这小姑娘真真切切叫了自己几年母亲。 可惜这孩子在八岁的时候,摔进了水池中溺亡了。 “宝依,不哭了,娘再给你其他好玩了吧!” 低声抽泣的小姑娘抿着唇,努力憋回眼泪,却还是怯怯地看了眼江暖,躲在桂喜的身后。 “没关系,以后母亲多陪陪你好不好?” 江暖低声哄道,正好她准备去江家一趟。 “要不要跟娘去江家?宝依这么乖巧,大家都很喜欢呢?” 小姑娘在江暖鼓励的眼神中,又看了看桂喜,最后怯生生地唤了声娘亲,小跑地上前抱住了江暖。 抱着陆宝依小小的身子,江暖心中唏嘘,四岁的孩子啊,怎么会不想要娘亲呢? 江暖带着陆宝依去往江家,她本该早早就去看看爹娘的,但是又怕自己情绪激动,让爹娘担忧。 重回一世,她最重要的还是让江家远离祸端,那些什么皇子,都滚一边去吧! 马车行至中街,江暖也便是随意般往外一看,顿时愣住。 “停车,春雨,马车停下。” 她看到了沈安安,妇人打扮,月白衣裙,带着侍女盈盈而立的沈安安! 江暖只觉一口憋屈堵在胸前,郁结的厉害。 上辈子,沈安安是在陆长意十岁生辰后来了陆家。 彼时她教养几个孩子都已经六年,又困于陆家内务,心力交瘁。 听陆逊说沈安安是他昔日夫子之女,因无法生育而被夫家休弃,但家中已无亲人,只能求陆家收留时,她竟有起了同病相怜之情。 而她上辈子也就跟眼瞎了一样,居然没看出沈安安与几个孩子的面容相似,更没有看出陆逊同沈安安之间的明目张胆的勾搭。 她把自己蹉跎成容颜憔悴的后宅妇人,沈安安却是永远那么一副书卷清朗的如兰模样,她怎么能不恨! 想及往事,江暖只觉怒气直冲脑门,身子也有些气的发抖。 但突然感觉到胸前小小的手掌,江暖不由低头。 她看到了睁着大眼不安又担心看着自己的陆宝依,正用小小的手帮她顺气。 江暖心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宝依真乖。秋霜,看到那个女人了没有,去打探清楚。” 陆逊,沈安安,何必那么遮遮掩掩,她就帮帮他们,有情人怎么能不在一起,当娘的又怎么能对孩子不管不顾呢? 第五章 找神医医治身体 江暖回了趟江家,父亲跟大哥都在外经商,家中只有母亲跟大嫂跟孩子。 “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就带了一个孩子?” 江母有些好奇问道,女儿之前小产,又经大夫诊断再也不能有孕,他们还想着陆家是不是会给女儿难堪了。 虽说后面让几个孩子过继到女儿名下,但都是别人的孩子啊! 江暖张张嘴,很想倾诉自己所有的委屈,但想到父亲跟大哥都不在京中,便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宝依性子软绵,在家里同兄长起了冲突,我便带了过来。” 江暖说道:“娘,爹跟大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次同西北盐商谈合作,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了暖暖,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江暖摇了摇头,苦笑道:“倒也没什么事,便是嫁了陆家半年,我这又出了那等事,就特别想家,娘,我想你们。” “暖暖,可是陆家给你委屈受了?你才双十年华,就要担起这几个孩子的教养……” 江暖不想母亲担忧,摇了摇头道: “娘,孩子已经过继在我名下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反悔不要的。” “话虽如此,这陆续也是暖暖你自己看上的,但是你若是真的不开心,那我们就不过了。江家永远是你的后路,我的孩子!” 知女莫若母,江母感觉到江暖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江暖点了点头,是啊,是她要嫁的,他日要走,也得怎么去的怎么回! 同母亲说了些体己的话,看到大嫂跟前的几个孩子,江暖眼眶有些湿。 大哥的一双儿女,上辈子到死的时候,也才豆蔻年华,江家到底是怎么卷入夺嫡中的,这辈子她怎么也不能让江家重蹈覆辙。 “暖暖,要不,回头请神医来给你看看,你还那么年轻,或许多加调养……” “好啊!”江暖听到母亲关切的声音,心下一动。 “娘,我听闻有位云游天下的神医,昔日也为太后诊治过,若是能寻到他,或许我这辈子,还有可能生儿育女。” 江暖话语间透着失落,心中却是盘算着,若真能找到德高望重的神医,再寻个时机将自己同陆逊从未圆房的事情爆出,什么小产,什么终生不孕,不都是陆逊给她泼的脏水吗? “好好,就去找这位神医。”江母听江暖这般说,立马应道。 从江家回了陆家,江暖就被嬷嬷传唤到了余氏跟前。 “你带宝依去了江家?” “嗯,是回了趟江家,娘是觉得有设么不妥吗?” 江暖坦然回道。 “你为何只带了宝依去,她一个姑娘家最是怕生,怎么不带上长意呢?” 江暖听了故意叹了口气:“便是因为长意同宝依闹了别扭,宝依受了委屈我才顺带着宝依出了门。娘,长意的性子……” “长意性子怎么了,他不过一个四岁孩子,江暖,你才当他母亲几日,便要上纲上线不成?” 因着陆篱篱的事情,余氏对江暖还有些成见,四岁的陆长意,又是出生就在陆家长大的,可是她的心头宝,容不得江暖说什么。 “娘若是觉得我管教不了长意,那长意就由娘来管吧!” 江暖不冷不热道。 “你……”余氏有些惊讶,江暖的性子明显支棱了许多,这去了趟江家,就有了底气不成?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陆家没休了她,还让她做几个孩子的嫡母,已经够厚道了,江暖该对陆家感恩戴德才是。 “江暖,孩子都叫你娘了,自然是给你教养,但是长意不仅仅是陆家的孩子,也是崔家的。” 余氏这话,江暖就有些疑惑了,陆长意的身世,余氏不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管教长意,就得多费心,都说后母难为,若是长意在我这受了训,回头就去外祖家告状,我不也难办?” 江暖随着余氏的话道:“还有宝依,也是崔家的孩子,娘不能厚此薄彼啊!” 余氏有些语塞,对上江暖那张毫无怯意的面容心里也是犯堵。 “也罢,孩子既然已经是你的,便由你管教着。江暖,你在江家的时候,听说也是打理了江家的几十家铺子,家里中馈……” “娘,我才接手四个孩子,四个孩子的管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加上我这身子自从小产之后,每逢刮风下雨就腰骨疼。” 陆家中馈,就是一本亏空的账面,她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去接手了。 “家里中馈都是娘同小姑一道管着,不是还等着为小姑寻一门大户吗,这掌家之力,也可为小姑添彩啊!” 江暖言之凿凿,说的余氏一脸语塞,愣了一会才道: “你说的也对,瑶瑶的亲事,江暖,你对京中了如指掌,不如你为瑶瑶寻一户可靠的?” 陆瑶的亲事啊,上辈子她倒是真的帮忙物色了几位,但陆瑶都看不上,反而对陆逊的好友小侯爷谢世韫一往情深。 不过那威武侯府的小侯爷,可看不上落魄将军府的千金啊! “这好说,回头我便去给小姑物色几位。” 江暖随意应下,物色是不物色的,但可以先堵了余氏这嘴。 见江暖应下了,余氏神色稍霁。 “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江暖开口道:“亦不知皇后娘娘的镯子,修补如何了?篱篱这《女诫》抄的怎么样了。” 余氏神色有些紧张,那《女诫》一遍都要花好些功夫,十遍怎么写得完,她心疼孙女,江暖前脚出门,她就让人替陆篱篱写了。 “江暖,再过一日,篱篱就要进宫了,若是再累着了……” 余氏开口道,也是忌惮江家同宫里还能搭上话。 “那就免了吧,本就是给个教训,只要篱篱知错了,这抄女诫本就是个手段而已。” 江暖轻飘飘的话让余氏不由幽怨地瞪了一眼。 “娘,篱篱能被选上做公主伴读,除了是大将军府的孙女,也少不了江家走的路子,篱篱日后若能飞黄腾达,江家也幸与荣焉。如今又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盼她好呢?” 江暖自怜道:“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给相公开枝散叶,也就指望这几个孩子了。若能将孩子们教养成材,我江暖便对得起陆家,对得起相公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回去吧,对孩子上心些。” 江暖的话成功安抚了余氏不忿的心,只要江暖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回到青竹院,秋霜立马走到江暖身边,低声道:“少夫人,那妇人的事情查到了。她叫沈安安,现年二十又七,据说丈夫是行商,常年外出……” 江暖听着只觉讽刺,陆逊还真的将沈安安藏得很好啊! “派人盯着!” 第六章 崔家把东西送回来了 陆篱篱进宫伴读这日,几个孩子早早来请安,就是没有陆长意。 “少夫人,小少爷困的很,便不肯起早……”伺候陆长意的严嬷嬷是陆家的人。 江暖扫了一眼,也不为意。 “篱篱要进宫伴读,母亲也就几句话。” “国子监不比平常学堂,你需要谨言慎行,对公主皇子,也要保持敬畏之心,天子身边更是危机重重。篱篱,这些你可记得了?” “母亲放心,篱篱定不会辜负母亲所托。” 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江暖也看出陆篱篱眼中的野心。 去吧,这一回,没有江家的钱打点,宫里的人谁会关照落魄大将军府上出去的一个女儿呢? 陆篱篱神色有些激动,拜别了江暖,跟着嬷嬷走开了。 “知安,你也回去吧!” 江暖开口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交代你的。” “母亲,今日我会去趟宝华楼,看看那玉镯修复的如何了。” “甚好。” 江暖平淡应道,让春雨送了孩子出去。 “长意还小,既然早上起不来,那边随他吧,宝依,若是困了,不如回去再睡会?” 江暖慢悠悠说道:“严嬷嬷,长意才四岁,又能强求什么,对吧!” “对对对,小少爷还小,这小孩子贪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嬷嬷立马附和道,“若是没有其他事,那老奴就先回屋照顾小少爷了。” 江暖点头,摆摆手,不甚在意模样。 转头看到陆宝依一脸专注看着自己,江暖心里一顿,便留了陆宝依一道用了早点。 自从小产之后,婆婆余氏倒是免了自己晨昏定省,后面又让她收养了几个孩子,倒是再没提及让她早上去请安的事情了。 那边不说,江暖自然也不会提及,只是早饭之后,余氏带了两个丫环到了过来了。 “江暖,娘想着你膝下多了四个孩子,身边人手也会不够。松香跟柏翠之前也是我身边的人,让她们帮你管教孩子,你也好省心些。” 来了,把人一个个塞到她身边,又把春雨跟秋霜排挤出去,到最后她身边无人可用。 江暖心觉可笑,面上倒是不显。 “有劳娘了,那边留下吧。” 江暖温和道:“孙嬷嬷之前回家省亲,算算时日,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让孙嬷嬷先管家一番。娘,到了我的身边,是该由我安排对吧!” 余氏点头,人在江暖身边,日常吹吹耳边风,定能让江暖对陆家更加尽心尽力。 “理该如此。” 江暖便莞尔一笑。 “如此,松香跟柏翠的卖身契是不是也该给我呢?” “若无卖身契,我也担心她二人不当我这个少夫人是主子啊!” 余氏一听,冲两个丫环使了个颜色。 “奴婢见过少夫人。” 看着两个丫环低眉顺眼模样,江暖却也是笑笑。 “娘,没有卖身契,我还是不放心的。” “回头就给你送过来,崔家寿宴在即,逊儿当日还要公门当值,江暖,你同我一道带着宝依跟长意去贺寿吧!” 余氏吩咐道:“既然是两个孩子的嫡母,崔家那边定是要去的。” “娘,此事不妥,你忘了我才出小月子不久吗?” “崔老夫人高寿,我又是不爽利的身子,去了怕是要冲撞老夫人。娘带着宝依跟长意去即可,贺礼我不是也准备好了吗?” “那屏风上的寿字,是以深海珍珠拼成,价值连城,正是陆家对崔家的重视。娘,你觉得如何?” 那屏风已经送到余氏院中,余氏看着都喜欢的紧,江家的东西,真金贵啊! 送去崔家,虽然舍不得,但不也正好让外头的人知道,大将军府,稳着呢! “行吧,江暖,你好些修养,娘也盼着你早些好起来,家中内务,总归还是要交给你管的。” “我也想身子好利索些,只是,小产之后,腰酸背痛,不过上回归家,我母亲说会为我去寻神医了。” 江暖半真半假说道:“娘,说不定到时候身子养好了,我还能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呢。” “那敢情好啊!”余氏神色倒是真实的欢喜,“暖暖,若是你也能为逊儿孕育孩子,娘这心里头,就更踏实了,陆家有你,是陆家之幸!” 江暖浅笑,客套几句,送别了余氏出了院子。 崔家大寿那日,余氏前脚才走,江暖就叫来秋霜,私下吩咐了。 “少夫人,这是为何?” 听到江暖叮嘱的秋霜有些惊讶。 “别问为什么,去办就是。” 不管那屏风是不是真的有人认出是江家之物,她都会让这个事情发生的。 她的东西拿出去的,也要一点点收回来! “今日你没去崔家?”陆逊下值归家的时候,径直来了江暖屋中,“娘说你身子还是不太舒服?” 迎上陆逊怀疑的神色,江暖扶了扶腰。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还是别的,大夫说是没事。但是我总感觉腰酸背痛,相公,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癔症了?”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曾想着他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许是个姐儿,可是……相公,我心里还是挂念着啊!” 江暖眉眼间落寞,陆逊愣了会,随即一手搭上江暖的肩。 “暖暖,你尽管安心休养,把身子养好再说。” “相公,我……” 江暖忍着恶心,还想说些动情的话,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少夫人,出事了,夫人请你去前院。” “出什么事了?”江暖一脸惊讶。 “一道过去看看。”陆逊开口道,方才他回来的时候,娘还是很得意。 说陆家送出去的礼,很得崔家老太太心意。 江暖同陆逊一道去了前院,看到面色难看的余氏,还有那……珍珠万寿屏风! “陆家少夫人,这屏风是你的嫁妆吧,陆家也是勋贵世家,新妇的嫁妆拿来送人,倒是让人怀疑,陆家是拿不出什么来了。” 开口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我家老夫人托老奴来瞧瞧,留给小小姐的嫁妆,也是不是被这么拿出去了。” 江暖看到余氏脸上的难堪,还有陆逊的隐忍,怕自己笑出声来,便低下了头掩饰。这崔家,比她想的还要刚啊! 第七章 守好嫁妆 “这位嬷嬷误会了。”江暖抬头,“这寿字屏风,虽说是江家给我的嫁妆,但是崔家跟陆家也曾结两姓之好,只有这最贵重的贺礼,才能彰显陆家对崔家的重视。” 江暖缓缓说道:“至于崔姐姐留给宝依的嫁妆,想必一定妥善收着。如今宝依也是叫了我一声娘亲,我江暖总不会让宝依受半分委屈的。她可是这陆家的嫡出小姐啊!” 江暖开口,崔家嬷嬷的面色稍霁。 “若是老夫人不喜这屏风,回头我再送上厚礼赔罪。” 江暖三言两语,安抚了崔家嬷嬷,又塞了几两银子,将人送出了陆家。 “暖暖,这屏风崔家不要,你……”余氏看着屏风,也是喜欢的很。 “娘,崔家说的也对,用新妇的嫁妆,是件让人诟病的事情。” 陆逊堂而皇之般道:“暖暖,你且收好这屏风,娘,我们陆家,可不能丢了脸面。” 江暖看着陆逊一脸正气,心中嗤笑。 “相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大将之风啊!” 江暖看着陆逊,眼神痴痴的。 “不过,崔家是从何得知这屏风是我的嫁妆,啊呀,若是这事传到江家。娘,相公,我这便回去清点一下嫁妆,若是江家来人,我也好应对。” 江暖说完,就匆匆往自己院子走。 余氏无比不舍地看了屏风,最后还是叫人抬回江暖院子。 “江家的面子,倒是比陆家好用了,逊儿,你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可惜,不能为你生个孩子。” “娘,江暖为人贤淑,又一心爱我,她会悉心教养几个孩子,日后你将中馈转交于她,相信我们陆家日后,不愁钱的。” 余氏点了点头,继而压低声音道: “那你可得藏好了,要是让她知道外头那人,她撂担子不干就完了。” “放心吧,娘,我不会让她知道安安的存在,崔氏以前不也不知道吗?” 陆逊神色有些自得,只说到安安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才有一些温柔。 “逊儿,这崔家赔礼的事情,还需要江暖出力,晚上你多陪陪她。” 陆逊点了点头,同母亲说了别的,便去看几个孩子了。 江暖在屋中清点嫁妆的时候,陆篱篱也回来了。 “母亲,昭阳公主很喜欢我,说希望每天都能见到我。” 陆篱篱话语中带着小小的骄傲。 江暖点了点头,假意夸赞了几句。 “篱篱,你先回屋吧,母亲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母亲,我可是公主伴读了,你在忙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的。” 陆篱篱看到了江暖面前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眼睛亮了。 “哦,是我疏忽,拿了那东西送崔家,倒是有人认出这是江家之物。世家贵族,若是拿夫人的嫁妆共用,被人知道,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江暖说道:“篱篱,你如今是陆家长女,又入了公主的眼,可别做出丢风骨,丢脸面的事哦。” 陆篱篱眼睛在那些贵重之物上轻瞄,那厚厚的银票让她咽了咽口水。 “母亲,昭阳公主喜欢我,那我是不是也该送点心意给她呢?” 江暖扫了一眼陆篱篱,她说的话倒是半点没让陆篱篱听进去啊! “你若是想向昭阳公主表达心意,那便亲自绣个香囊,抑或投其所好,送些宫里没有的东西。昭阳公主才七岁,篱篱,母亲不是要你去讨好公主殿下,而是让你用心去对待。” “母亲,可是……我也不知道公主想要什么啊!” “你不是说公主同你交好,那你就问啊!” 江暖不是没看到陆篱篱对那些东西的渴望,可是她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们呢? “少夫人,核对了单子,东西倒是没有少,但是七万两银票,如今只有五万了。” 春雨上前说道,“应该是大小姐打点宫中路数,还有给了夫人。” “半年就花出去两万两了啊!” 江暖震惊模样,“罢了,只要江家不来人问,这事也没必要张扬。” 江暖说这些话,都没有避讳陆篱篱,在陆篱篱惊艳的眼神中,她收好了所有的财物。 说话间,外头陆逊领着陆君安走了进来。 “母亲,镯子已经修复好了。” 江暖打开陆知安呈上来的镯子,草草看了便让春雨收了起来。 “篱篱,这才回来你就跑到暖暖屋中。”陆逊浅笑。 “暖暖,篱篱对你甚是喜欢啊!” “便是我出的钱让篱篱入宫陪读,篱篱才能得了昭阳公主青睐,也能同其他贵人结实,未来可期。”江暖说的随意,“我这做母亲的,可算尽责了?” “篱篱多谢母亲为我筹谋。” 听着陆篱篱的话,江暖嘴角不由噙上一抹笑,更是期许般望着陆逊,似乎想要被陆逊嘉奖一般。 这般就是他所想要见的。 陆逊赞许点了点头。 “暖暖,有你为孩子们教养,为夫心安心。” “母亲,姐姐也算得偿所愿,知安斗胆,不知先前说的,拜师之事……” 陆知安适时的开口了。 江暖笑笑,上辈子,自己还真是给陆知安请到了儒家大师收他为徒呢! “少夫人,江家来人了。”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知安,你别心急。”江暖安抚陆知安,再是看向陆逊道: “我江家来人,莫不是崔家的事情传出去了?” 陆逊脸色一僵,随即坦然道:“暖暖,你便如实说即可。” 他是觉得自己定会为陆家粉饰太平吧!江暖点了点头,吩咐道: “篱篱,知安,你们先回屋,夫君稍坐,我去瞧瞧。” “大小姐,老奴冒昧,受了夫人叮嘱,特地来陆家打探一二。” “陆家可是拿了大小姐的嫁妆做人情?莫不是这陆家出了什么问题,京中世家,可没有一个丈夫会动妻子的嫁妆的。” “夫人说,若是大小姐非要拿嫁妆补贴陆家,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用了就得说,大小姐为陆家做了这么多,总不能不显名啊!” “嬷嬷,陆家可是将门,岂会做出这等丢里子的事情。母亲若是不信,尽管派人来查我的嫁妆单子,她来了便会知道,我的嫁妆,都好好放在陆家库房,锁着呢!” 陆逊听着外头江暖同江家人说的话,面上有些臊。 娶江家女,不就是图江家的钱吗?这江家,只是商户,果然重利!不过眼下,还不是同江家扯破脸皮的时候啊! 第八章 假装很深情 江暖让春雨送走了江家来人,再是掀了帘子进入内室,神色复杂。 “夫君,你都听到了。”江暖望着陆逊说道:“你放心,江家那边我会应付过去的,只是眼下,怕惹了我母亲不快,就先把嫁妆锁好。” “暖暖,你没有做错,我陆家乃将门,岂会用妻子的嫁妆用于内务?” 陆逊说的义正辞严。 “我百年世家,若是传出要靠妻子的嫁妆维持生计,岂不是笑掉大牙?为夫也是朝廷命官,食君俸禄,暖暖,你就安心教养几个孩子,府中内务,娘跟瑶瑶会打理的。” 江暖露出感动神色来。 “夫君,我还担心我不能为你孕育孩子你会嫌弃我。” “怎么会,暖暖,我说过的,我陆家不缺孩子,但是我需要你这样一位贤良温柔的妻子。我的暖暖,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江暖低眉含羞,一副欢喜动情模样。 陆逊笑如春风,伸手将江暖揽入怀中。 “夫君,嫁妆中的七万两银票,如今只有五万了,好在我还有私房钱,能填补进去。”江暖缓缓说着:“安抚了我娘,便是我爹同大哥回京,这事也能揭过去。” “你知道的,我大哥豪爽,回来定会给我送一些珍奇贵重礼物。只是这般我手头便只有三千两银子了。” “篱篱在宫中,需要走动;但是君安也需要寻求名师。” “夫君,你说我先顾及谁呢?” 陆逊心里一紧,这些都是江暖在做的。 “夫君,篱篱跟君安都是陆家的孩子,但叫了我娘亲,我便帮他们筹谋前程。要不,让娘……” “不用,篱篱已经在宫中,君安尚未寻得名师,自然是先顾及君安的。”陆逊当即说道,“不知暖暖心中可有名师人选?” “大儒安老先生,桃李满天下,这朝中一半文官,都曾受过他的师恩。” “松山东郭先生,他开创的松山书院,也教导了不少文人。” “还有告老还乡的陈太傅……” 江暖将京中知名的几位大儒都说了遍,最后有些忧心道:“相公,不管请到哪位先生,知安就不愁以后了。” 这些人的大名如雷贯耳,陆逊也是有所耳闻。 “暖暖,这些人都不容易请吧!” “只要能让知安学有所成,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江暖坚定说道。 “少夫人,该用晚膳了。” 帘子外,丫环松香的声音传来。 江暖适时从陆逊怀中离开,拢了拢发丝说道:“夫君,用晚膳了。” 她可记得,上辈子松香对陆逊仰慕已久,但是陆逊似乎只对沈安安衷情啊。 一个好的主母,自然是要让丈夫子孙绵密的不是吗,她不能“生”,身边的丫环愿意生不也挺好? 江暖临时遣了春雨跟秋霜做事,让松香同柏翠在跟前伺候。 两个丫环原本是余氏的人,现在能在陆逊眼前多露脸,她们也愿意。 夜里,江暖正愁没有理由赶陆逊走,腹下一热,她去净室一看,不由心喜。 之前“小产”之后,她的月事就极不规律,想来便是陆逊给她吃了以假乱真的药导致的。上辈子她还一直以为真的是自己身子坏了。 “夫君,我……” 江暖凑在陆逊耳边低语了几声。 陆逊神色一僵,一闪而过的嫌弃继而变得体贴。 “暖暖,我去偏房睡,这几日都别累着。” 陆逊一走,江暖松了口气,她才不想跟陆逊同房,恶心晦气! 崔家的赔礼,江暖这边迟迟没准备,耽搁几日,余氏就坐不住了。 “什么,她把放嫁妆的库房给锁了?” 余氏叫来了柏翠,一听之下,不由惊讶。 “还拿私房钱补了之前为篱篱走宫里关系的花费?江家人要拿嫁妆单子来核实,江家人把我们陆家当什么了?” 余氏愤愤,“难道这崔家的礼,还要我出钱不成?” 从庄子上回来的陆瑶已经几日不在家中了,听到母亲话语忍不住皱眉道: “娘,内务账上也不过八千两银子,族中还要送过去两千两,大哥那边,俸禄都给那里了,若是再给崔家备厚礼,家里就没多少钱了!” “也不知道崔家怎么就知道了那屏风是江家的,多好的东西啊,收了不就好了?”余氏愤愤道;“这外头可有什么传言?” “倒是不曾听到,崔家应该还会给我们些面子的。”陆瑶说道:“可是,娘,要是江暖不拿钱出来,我们就要卖铺子了。” “怎么可能卖,你爹在时的十八间铺子都只剩下三间了,再卖家里的营收就又少了。”这事我得同你哥说说,不能惯着江暖。” 余氏愤愤道:“来人,去传大少爷过来。” “夫人,大少爷好像早早就出了门,还带着知安少爷。” “今日他休沐,出门做什么?”余氏有些恼,话语出口,就更是愤愤咬着后槽牙。 “娘。”陆瑶开口让丫环们都退下,“大哥肯定去那边了,哪个休沐日,他不去那边的。带了知安出去,就更不用说了。” 余氏的神色不算太好看,只嘀咕道:“这几个孩子,也就知安嘴严。” 继而又愤愤道:“拿她的陪嫁补贴家用怎么了,早些年,不也是我拿出自己的嫁妆把你们养大的。” “嫁入陆家这等将门世家,也是她江暖一个商户女的荣幸了。” “来人,请少夫人过来。” 余氏心中有气。 “夫人,少夫人也出门了。” 很快,松香回来说道:“出门半个时辰了。” 江暖是出门了,秋霜说盯着沈安安的人传来消息,沈安安的丈夫回来了。 今日陆逊休沐,沈安安的丈夫就回来了,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小的亲眼见到了,早上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扣了门,那沈姓夫人还一头栽进他怀里唤了夫君。” “那男人跟孩子的脸面你看清了吗?” 江暖问道,带着陆知安,陆逊这是想要解沈安安的思子之情吗? “小的不敢靠的太近,未曾窥见其貌。” “很好,继续盯着。” 眼下不是闹大的好时机,有孩子在,陆逊同沈安安定也能找到推脱的借口。 陆知安那孩子更是早慧,江暖心中思量一番,给了些碎银,便带着秋霜逛街,那些陪嫁的铺子,她也该去瞧瞧。 上辈子被逼死在她棺木前的江家大掌柜,犹记在心! 第九章 暗中搞陆家 江暖在自家的胭脂铺里,对镜描了描眉。 “大小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掌柜苏云是江家人,“虽说这些铺子有我们打理着,但你有空,还是多来看看吧。” “苏云,什么时候你说话也支支吾吾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那位陆小姐,前些日子带了几个朋友来过,要了不少东西,都挂账了。” 苏云嫌弃道:“这也罢了,大小姐的小姑子,那点东西店里也给得起。就是,大小姐,你真的要把这铺子给陆家小姐当嫁妆吗?” “呵,这种话听听就罢了,我的陪嫁,为什么要给她,陆家不是还有铺子的吗?” “是有几间,一间酒肆,好像是陆家远亲管着;倒是生意不错。其他的……大小姐,不是我多嘴。” 江暖看着苏云摇头嫌弃模样,认同般笑笑。 陆家要是有个会做生意的人,原先的十八间铺子就不会只有三间了。 “苏云啊,帮我关注着,若是陆家想要卖铺子,你让个靠谱的人去接手,再转卖掉。” 江暖低声说道,“那间酒肆,最好也动一动。” 看着苏云震惊神色,江暖拍了拍她的肩头。 “别问太多,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 江暖同苏云低语了几声,便从胭脂铺里走了出去。 “夫人,你同大爷之间……”回去的路上,秋霜纠结般问道。 “你感觉到了啊!” 江暖也不会一直瞒着春雨跟秋霜,既然秋霜发现了,她也不藏着掖着。 “秋霜,我怀疑夫君外面养了外室。” 江暖正色道:“只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明说。” “怎么会呢?”秋霜震惊,“夫人,大爷让几个孩子都认了大小姐为母亲,这是看重大小姐啊!” “所以,捉奸在床才是铁证啊,秋霜,那沈安安好看吗?” 秋霜瞪大了眼,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日夜伺候在江暖身边,那个沈安安,大小姐怎么认识的? “少夫人,会不会是误会,那今日她屋里有了男人,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秋霜急切道,但随即更是惊恐道:“难道那孩子是……知安少爷?” “是不是,还不知道。秋霜,就算是,你觉得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吗?便是有人闯进去,他也能找到理由。” 江暖缓缓道:“春雨性子浮,这事我让你去办,便是觉得你做事稳妥。秋霜,陆家若是欺我,骗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秋霜瞪大了眼,最后抿唇道:“夫人,你先是江家的大小姐,继而才是陆家的夫人。” “是啊,我是江家大小姐啊!到了陆家,我就得为他教养四个孩子,还要拿出嫁妆补贴陆家,若是他敬爱我也罢,但若是算计跟欺骗呢?” “吁~”突然间,马车惊了,江暖跟秋霜都是差点摔了。 “少夫人,谢小侯爷剿匪归来,马车要避让。” 听到车夫的话,江暖撩起了窗帘,正好看到凯旋归来,意气风发的谢小侯爷,谢世韫! 高坐大马的谢小侯爷一脸坚毅,可是这样的人,居然是陆逊的知己好友,江暖不由觉得晦气。 “这谢小侯爷回来了,瑶小姐定又要来找夫人帮忙了。” 秋霜的话让江暖不由有些起疑。 谢世韫与陆逊交好,在陆逊口中,他的这位小友出身显贵,文武双全,但为人谦和,交友并不论家世。 陆瑶喜欢谢世韫,陆家上下都知道,但上辈子到最后,陆瑶都没能嫁给谢世韫的。 陆逊也没有同谢世韫交恶,但不知是什么时候,谢世韫远走西北边关,杳无音信了。 果不其然,江暖同秋霜一回陆家,就听到下人传话。 “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 “江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在,你怎么好出门闲逛?” 面对余氏的责问,江暖却是说的理直气壮。 “娘,篱篱在宫中,知安同夫君出去了。长意跟宝依都人顾着,我还要去看名下几间铺子的生意,忙的很啊!” “铺子生意?哦,对,你还有陪嫁的铺子。” 余氏脸色一变,温和多了。 “那个……崔家的赔礼?” “这是夫君没有同娘说吗?”江暖惊讶道:“娘,我娘家来人,让我清点嫁妆,为了补进之前开支,我可是把手头的都花进去了。” “夫君说了,这崔家的礼,娘会准备的啊!” “莫非,家中也无余钱?不会吧,陆家名门,难道?” “你胡说什么?家中怎么可能没钱?” 一旁一直看戏的陆瑶开口道:“大嫂,只是你出身商户,娘想着你的眼界高些,毕竟娘跟我,都是久居内宅。” “是啊,娘跟你定是深居内宅,今个我在外头,还看到谢小侯爷剿匪归来了。” 江暖随即道:“也不知夫君今日休沐去了哪里,他同谢小侯爷可是莫逆之交啊!” “他回来了!” 江暖听到陆瑶惊喜神色,随即说道:“娘,瑶瑶,主要是江家那边昨日来人了,许是崔家宴会上的事情有人传扬出去,我爹娘护短的很,我总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嫁给了夫君,还要替夫君养着全家。” “怎么是你养家呢?”余氏立马说道:“我陆家百年世家,清贵将门,怎么可能让你拿嫁妆养家,这要传扬出去,你让逊儿怎么做人?还有瑶瑶怎么嫁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娘,崔家的礼,还是您先备着。” 江暖立马应道:“但是你们放心,为了几个孩子的前途,我一定会出钱出力的。” “大嫂,先前我在你的霞云铺上拿了几套胭脂水粉,我手头也没有相配的首饰,能不能去你屋里看看?” 陆瑶却是热切地挽上江暖的手臂。 “娘也真是的,大嫂教养几个孩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家中内务,娘不是一直拿捏在手的吗?” 陆瑶讨好地对江暖说道,“若是小侯爷来拜访,我这般见他,也太素淡了呀!” 见陆瑶这变脸神色,江暖不由腹诽:八字都没一撇,这么赶着上也太掉价了! “好啊,我的首饰你尽管挑。” 陆瑶虚荣,她可得好好捧一捧这位大小姐。心那么大,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啊! 第十章 她一定很爱 陆瑶在江暖屋里看首饰的时候,陆篱篱也回来了。 姑侄两人似乎有着一致的审美,对着江暖那些首饰亮眼冒光。 “篱篱,你年纪小,这些不适合你。” 陆瑶同陆篱篱对着同样的耳饰起了争执。 “姑姑,我是公主伴读,平日里都是素净的很,我这可是顶着陆家的脸面啊!” 江暖不紧不慢的匀着茶,看着陆瑶同陆篱篱争闹。 “篱篱,这你就不懂了,你再穿金戴银,到宫里去,都显得寒碜,倒不如啥都不戴。大嫂,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名字了,江暖这才开口道:“篱篱的确用不上,篱篱,与其在这些方面着手,还不如想想,若是太傅家的孙女也进宫了,昭阳公主,是不是会偏心。” 上辈子,陆篱篱也遇上这事。她是怎么做的呢,小到宫中内侍,再到昭阳公主身边的乳母,都一一打点。 为了陆篱篱能在昭阳公主身边得脸,也求没落的陆家不被其他公主皇子的伴读排挤。 陆篱篱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陆家的女儿,其他人都看不上。 “母亲,左千姿是太傅孙女,同昭阳公主一般年纪,她二人自小认得,她要是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昭阳公主遗弃了?” 陆篱篱有些急,“母亲,你一定有办法,让昭阳公主只对我一个人好吧!” 江暖笑吟吟看着陆篱篱。 “篱篱啊,我是你母亲,但不是……那许愿池里的王八啊!” “那是公主,我何德何能,能左右公主的喜好。” “大嫂,这皇宫内务府,不是说只同江家做买卖吗?大嫂若是请江家人出面,应该能打通宫中关系的吧!” “对啊,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 江暖看着陆瑶遮掩了的作弄神色,还有陆篱篱那一副期许模样。 “我父兄如今不在家,管内务的是我的堂兄,他性格甚是耿直,我可以想想法子。” “少夫人,大爷同知安少爷回来了。” 秋霜适时地入屋禀报道。 “大哥回来了啊,大嫂,这些首饰先借我,回头我还你啊。”陆瑶眼神飘忽,拿了些首饰就快步离去。 “篱篱,你也先回屋温习吧,若是有不懂得课业,倒是可以问问知安。” 江暖若有所思般道:“知安的夫子尚未定,我还要帮他寻个最好的,也少不得一番打点呢!” “弟弟那么聪明,夫子也不需要最好的。”陆篱篱嘟囔道:“母亲,我听说江家那边来人过,不想你用钱补贴家中内务是吧!” “你这小机灵,什么消息都听啊!” 江暖失笑:“陆家是百年将门,虽说到了夫君这一代就弃武从文,但家底深厚。且不说有数位先帝赏赐的,经由老夫人,母亲二人运作,也让陆家更有底气了。” 江暖睁眼说着瞎话:“京城世家,只有那些把脸面丢尽的,才会将夫人嫁妆拿来家用。传出去,夫君都会被陛下责罚呢!” “为什么?”陆篱篱有些不解,父亲娶江氏,不就是为了江家的钱吗? “因为那会显得夫君无用,养不了家。” 江暖神色一敛:“连家都养不了的男子,陛下怎么可能重用?” 门外的陆逊同陆知安顿时停住了脚步,江暖的话听在耳中,陆逊只觉面上烧的厉害。 陆逊更是示意要开口的松香不要说话。 “但是呢,你爹是个伟岸真丈夫,我拿自己的钱给你走动路子,给知安寻名师,再把长意跟宝依都养大,也是甘愿的。” 江暖的话又传来,陆逊松了口气。 “篱篱,母亲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就算家中内务都是靠我补贴,但是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暖暖,篱篱,你们在说什么?” 陆逊同陆知安迈步进屋,陆逊更是一副温和模样。 “便是教篱篱一些小道理。” 江暖起身相迎。“夫君,你同知安今日都早早出了门,我想找你们都找不到呢!” “有位友人远道而来,我便带知安前去拜访,那友人是书香世家,本想看看能不能为知安寻个夫子的。” “那,可有眉目?” 江暖立马问道。 陆逊摇了摇头道:“她家中那位学识渊博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江暖只当没听出陆逊的谎言,这番说辞,他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 “如此,那便去看看安老先生吧,他的住处我已经打探到了。安老先生喜欢字画,夫君,你不妨去买副大家之作。” 江暖说着,示意春雨拿钱出来。 “我这三千两,就先给你。” “知安,还不谢谢你母亲。”陆逊立马对陆知安说道。 “知安多谢母亲。” 陆知安也便上前作揖道。 江暖上前扶住陆知安,对着陆逊瞋怨道:“自家孩子,说什么谢。” “爹爹,母亲这么为弟弟出钱出力,那我呢!” 陆篱篱有些不悦。 陆逊神色一僵,随即看向江暖。 江暖适时转头,只当没瞧见。 “姐姐,你在昭阳公主身边伴读,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陆知安开口问道:“这也是母亲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不是吗?” 陆篱篱比陆知安就长了两岁,她挺不喜欢自己这个显得比自己聪慧的弟弟的。 “你懂什么,宫中伴读,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家中人在朝中当任要职的,就我……” 陆篱篱这话说完,察觉到父亲陆逊不是很友好的眼神,她神色一萎。 “母亲,我还有事,先告退了!”只见陆篱篱敷衍地同江暖施了礼之后,就赌气般走了。 “篱篱~”江暖作势喊了声,“秋霜,春雨,你们去看看篱篱。” “夫君,篱篱这性子……” “她便是会使小性子,无事。”陆逊只是兵部的一个文书,上朝都没资格,被自己女儿戳到痛处,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好吧,知安,你自己喜欢哪位夫子啊?”江暖便看向陆知安询问道。 …… “少夫人也是没办法,江家追的紧。大爷说了,手头的钱先用在知安少爷寻夫子身上,篱篱小姐在宫中被看低大爷也知道呢!” “是啊,篱篱小姐是个姐儿,在大爷眼中自然不及知安少爷的。” 陆篱篱堵着门,却听到了秋霜同春雨的低语声,继而敲门声响了起来。 “篱篱小姐,你没事吧,少夫人吩咐奴婢二人来瞧瞧你。” 她哪里比不上陆知安了,她在宫里被人看不起,陆知安寻个什么样的夫子要花那么多钱啊,凭什么啊! 陆篱篱心里不平衡了…… 第十一章 这孩子我还管不了了? 国子监内,稚龄的公主皇子齐聚一堂,听着夫子授课。 比起能够同夫子侃侃而谈的其他伴读,陆篱篱就显得笨拙许多。 特别是昭阳公主新来的伴读左千姿,家学渊博,小小年纪,能与夫子对答如流,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左千姿身边,围了不少人。 “千姿,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夫子讲的是什么意思。” 昭阳公主一脸星星眼地看着左千姿。 “对啊对啊,夫子很少夸人的,今天就夸了你欸。” “千姿小姐,夫子留的课业你会吗,这个要怎么写啊?” 陆篱篱被排挤了出去,看着众星拱月的左千姿,心中嫉妒疯长。 “陆篱篱,你听懂了吗?”开口的是七皇子,“算了,我想你也听不懂,陆家都是一些大老粗。我还听母妃说过,你们陆家,文不成,武不就,你父亲,只是兵部的一个文书。” “就是,陆篱篱,人跟人真不能比啊,千姿比你小,不仅有一个太傅祖父,还能吟诗作对。陆篱篱,你能干什么?” 陆篱篱面色发窘,慌乱紧张地看着昭阳公主。 “本公主的伴读,也是你们能够挑刺的?” 还是昭阳公主开口给陆篱篱解了围。 等到其他人散去,陆篱篱慌忙向昭阳公主道谢。 “陆篱篱,作为本公主的伴读,你的确有些不够格啊!” 昭阳公主稚嫩的话语里透着的可惜让陆篱篱顿时心中大惊,有一种自己伴读位子岌岌可危的恐慌感。 “公主说的是,篱篱一定好好努力。” “只是让你陪着公主,又不让你考状元,你努力啥哦!” 别人的调侃,让陆篱篱心中屈辱,只面对一干家世都高于陆家之人,她也只能低下头,不敢说半句反抗的话。 这日回到家的陆篱篱,又到了江暖面前哭。 “母亲,他们都欺负我,有了左千姿之后,昭阳公主也觉得我不够格了,求母亲帮帮我。” 宫里的事情,江暖不用打探也知道,上辈子她都走了一趟了。 “篱篱,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呢,可是你话语间对他们多有得罪?” “没有,母亲,我什么都没说。他们都是高官世家子弟,以往我只有昭阳公主照拂,他们也不会太过分。但是左千姿到了之后,就显得我不仅没有家世,更没有学识。” 江暖点了点头,外人看陆篱篱倒是看的真切。 “这样啊,那是要母亲怎么做?” 江暖反问陆篱篱。 “母亲,你帮我备些礼,给所有人送已送,他们拿人手短,就不会欺压我了,一定是这样,母亲,你帮帮我啊!” “篱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暖沉下脸来,“你是觉得母亲钱多的使不完,还是觉得那些公主皇子世家陪读都是容易被一些黄白之物收买的?” “你觉得人家排挤你,是你的家世,还是你浅薄的学识?” “陆篱篱,昭阳公主选你做陪读,难道不知道陆家家世不显吗?还是你想陷我或是陆家于不义?” 江暖脸色难看,注视着陆篱篱,顿了顿才道:“若是你不想被左千姿比下去,那就同知安多学学,你要有知安那般学识,自然也能被人刮目相看。” 陆篱篱脸色涨红,显然是对江暖说的话很不服气。 “若是你不修已身,只想着走捷径的话,这伴读,不要也罢。” “不要,母亲,我知道,你的钱都给了爹爹,为弟弟寻夫子,是不是我是姐儿,你们就看不上我。” 陆篱篱倔强道:“我找陆知安去!” 看着陆篱篱气愤地跑出去,江暖作势在身后喊了几声,见人跑远了,也就作罢。 “少夫人,这可怎么办?” 翠柏有些担心道:“若是大爷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少夫人。” “怪我什么,我若是宠溺篱篱,那才是害了她。” 江暖说道:“都说慈母多败儿,篱篱已经十岁了,再不管教,她怕是要黑白不分了。” 见松翠柏不再说话,江暖故意道:“翠柏,你追上去看看,这孩子任性了些,可别同知安打起架来。” “松香,外头怎么这么吵,我怎么又听到宝依在哭了?” 江暖话才说完,就看到桂喜牵着一抽一抽的陆宝依过来了,身后,则是严嬷嬷拉着陆长意。 “母亲……”到了江暖跟前,陆宝依抽泣着上前,紧紧抱着江暖,委屈地哭了起来。 “爱哭鬼,妹妹是个爱哭鬼。” 江暖看到得意洋洋的陆长意还做着鬼脸。 “宝依,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踩死了大将军,呜呜……我的大将军。” 陆宝依哭的更厉害了。 江暖不解地看向桂喜,又看向严嬷嬷。 “少夫人,大将军是蛐蛐。之前大爷给了长意少爷跟宝依小姐各一只蛐蛐,宝依小姐的蛐蛐赢了,长意少爷就……” 桂喜有些无奈说道。 “啊呦,你这话说的也是一半一半啊,长意少爷又不是故意的,那蛐蛐也就那么点大。” “我就是故意的,妹妹的蛐蛐凭什么比我厉害,我踩,我就踩!” 陆长意的骄纵,江暖一贯知道。 “长意,跟妹妹道歉。” 江暖板着脸说道:“宝依是你的亲妹妹,你该爱护她才是,怎么能故意气宝依呢?” “我不,我才不跟爱哭鬼道歉。” 陆长意却是双手环抱在前,赌气说着。 江暖脸一沉,几步上前,拉过陆长意的手,高高扬起,作势道: “陆长意,不可以这么说妹妹。” “哇~”明明没有碰到,但是陆长意还是嚎啕大哭起来。 严嬷嬷更是一把把陆长意拥在怀里,反而冷眼看着江暖。 “少夫人,你怎么能打长意少爷呢?” “既然叫我母亲,那我就要尽起母亲的责任,他这般故意欺负妹妹,我只不过打了他的手心,严嬷嬷,还是说,我就打不得他了?” “多大点事,少夫人若是想安抚小小姐,那就给她再买个蛐蛐不就好了。至于长意少爷,这打也打了,就算了吧!” 严嬷嬷也是一时口快,冷静下来,心里也发虚。 “怎么,严嬷嬷是觉得我管教长意不对?” 江暖冷眼看着严嬷嬷,她打了吗,她根本就没动手。 “不是亲娘,当然狠的下心动手了。”严嬷嬷嘀咕道。 “严嬷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来人,请夫人过来!” “我倒是不知,一个老奴,还能插手我这个做母亲管教孩子,对,我不是孩子的生母,那是不是我就不配管了?” 第十二章 怎么不给钱呢 余氏匆匆而来,得知事情经过,直接上前一个巴掌扇在了严嬷嬷脸上。 “大胆刁奴,少夫人管教孩子,有你说话的份吗?” “夫人,长意少爷是老奴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老奴抱在怀里都怕摔了,少夫人却打长意少爷,老奴,老奴……” “娘,长意又欺负宝依了,我不过让长意向妹妹道歉,他却还在骂宝依。”江暖冷着脸道:“这同胞兄妹,哪来这么大的矛盾,我看,是严嬷嬷你在背地里没少唆使吧!” “再说了,长意顽劣,这府中谁不知道。今日他欺负自己的同胞妹妹,来日是不是我这个母亲也可以随意打骂?” “娘,若是你觉得我过了,那就把长意带过去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他了。” 余氏愤愤瞪了严嬷嬷一眼,倒是顺着江暖道:“长意还小,现在教来得及。是啊,长意,你怎么能欺负妹妹呢,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还有,陆长意,你倒是说说,我有打你吗?” 江暖听了余氏的话,便看向陆长意问道。 严嬷嬷被打,陆长意就有些吓住,再被江暖盯着,他倒显得乖了许多。 “没有,母亲没有打我。” “长意少爷,那你哭喊什么啊!”严嬷嬷苦楚道:“老奴,老奴也是心疼你啊!” “娘,看到没有,我管教孩子,连个下人都要插手,要么,严嬷嬷带着长意搬到娘院子;要么就换个人伺候长意吧!” 江暖知道,严嬷嬷对陆长意那是真的宠溺至极,而上辈子,陆长意最后对自己下手,也没少严嬷嬷背后的撺掇。 余氏也看出来了,孩子还是要让江暖养的,只有孩子在江暖名下,江暖才能名正言顺的拿钱出来。 前些日子,江暖不就给了儿子三千两银票吗? “严嬷嬷,你年纪也不小了,看在你照顾长意多年份上,我还是把你调回我身边。长意是个男娃,回头我再安排给小厮过来。” “不可以啊,夫人,长意少爷可是老奴一直照顾着的。” “也不是,之前都是林嬷嬷带的,那个时候,长意少爷没那么……。” 一旁的桂喜低声嘟囔道。 “不要,我要严嬷嬷,其他人我谁也不要。” 江暖听到陆长意又开始耍泼,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松香,你把长意带回屋去,桂喜,你也带宝依回屋先。” 江暖知道,婆婆余氏今日这么好说话,定是有事要她出钱了。 余氏见状,便让人也把严嬷嬷带下去。 屋外还听得陆长意的哭闹声,余氏开了口。 “江暖,我看啊,是该给孩子们启蒙了。” 余氏开口,“长意若是开了蒙,自然会懂得谦让了。” “开蒙啊,四岁了,也该了。” 江暖想了想点头道:“娘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给孩子开蒙,便有秀才之能即可,其实我觉得小叔最合适了。他是孩子的叔叔……” “不行,行舟要苦读,来年的春闱,他是一定要考的。” 余氏打断了江暖的话:“给孩子开蒙是件琐碎又细致的事情,这样会让行舟分心的。” “那母亲的意思是……” “陆家的孩子启蒙,还真的好好找个夫子,江暖,这事还是我来办吧,之前逊儿他们启蒙,寻得夫子都是我定的。” 余氏说着,有些眼巴巴看着江暖。 余氏不说还好,说了,江暖就想到了沈安安,沈安安不就是陆逊年少夫子的女儿吗? “长意霸道,宝依娇弱,若是有个女夫子,倒是不错。” 江暖故意说道,若是沈安安能早些来侯府,她倒是可以早些把她跟陆逊的关系扯出来啊! “那便去寻一寻啊……”余氏说着又看着江暖。 “娘,你看着我是想说什么吗?”江暖假装不知,“你找人我放心的。” 余氏终究还是要脸面的,见江暖迟迟没有反应,只能讪笑几声,借口走了。 “少夫人,这么闹一回,是为了啥啊!”余氏走后,秋霜不解问道。 “孩子身边伺候的人该换的换掉,长意是个男孩,该有个能够知趣的小厮陪着,秋霜,你去找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她的小孙子也十二三岁了,问一问她愿不愿意来照顾长意。” 江暖让秋霜附耳过来,叮嘱了一耳。 “这江暖怎么回事,以往我说了什么,她都会拿点钱出来,这次,竟然什么都不出。” 余氏回去之后,就在女儿陆瑶面前抱怨开了。 “娘,她不是刚给大哥三千两吗?许是她觉得大哥手里有钱吧!不是说找夫子开蒙,我觉得真是个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余氏不解。 “沈安安啊!”陆瑶得意道:“大哥的俸禄都花在那个院子里,干脆把沈安安请到陆家给孩子当启蒙女夫子。沈安安难道不想看自己的孩子吗?如果她来了陆家,就让大哥把那小院卖了,这不又有一笔钱了?” “娘,别跟江暖撕破脸,如果我能跟谢小侯爷成就良缘,我的嫁妆……还要她出呢!” 陆瑶娇羞说道。 余氏一听觉得在理,沈安安一个女人在外头花完了儿子的俸禄,也着实可恶。 “也是哦,若是沈安安在家中,逊儿也不用经常跑外面同她私会。” “等逊儿回来,我便同说,他可得多哄着些江暖,江暖的嫁妆动不得,她陪嫁铺子的营收,也是很大一笔钱啊!” “是的,哥哥只要把江暖哄好了,我们就不会缺钱。” 陆逊回来,立马就被余氏叫到了跟前。 “让安安给长意和宝依启蒙,这怎么可以?” 陆逊却是断然拒绝:“安安是羸弱不能自理的书卷美人,若是卷入家中这些俗事,她会受累的。” “俗事?教个三字经,弟子规算什么俗事?她爹就是你夫子,怎么她还不能教自己的儿子?” 余氏拔高了语调,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看着陆逊。 “你……你是被她迷了魂啊,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 “对,安安在我眼中,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余氏震惊又无语,愣了片刻之后才说:“你昏了头了,你不如去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来!” 第十三章 逼陆逊把外室暴露出来 “逊哥,我不能进陆家。” 清冷自怜的沈安安一脸哀怨。“逊哥,我怕进了陆家,我对你情难自禁,我对三个孩子,都会忍不住去亲近。那是我的孩子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看着红了眼眶的沈安安,陆逊立马将人揽在怀里。 “安安,我知道你的苦,让你骨肉分离,是为夫的错。” “不,是安安没用,逊哥,孩子在你身边,才能过上好日子,若是跟着我……”沈安安埋在陆逊怀中垂泪。 陆逊拥着沈安安,心生怜惜。 “安安,若是你是我的妻,该多好啊!” 春宵帐暖,红烛摇曳,这边缱绻缠绵,外边的人提着灯笼,聚在外头。 “是冒烟了吧,这里头就一个妇人同下人住着,家里的汉子出去做买卖了。” “怕是睡熟了不知道,大家要不要撞门啊,可别闹出人命来。” 门被敲得如鼓,床上的陆逊跟沈安安情到浓处,难舍难分。 还是沈安安的侍女听到响动惊醒,看到后院起火,慌忙之下又去应了门。 “逊哥,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啊,逊哥……” “安安,我的安安,我爱你……” 陆逊在沈安安娇软的身子上喘息,最后一个挺进,就趴在沈安安胸口一副餍足神色。 突然间,外头一阵喧闹,伴随着嘈杂话语声,沈安安的房门也被推拍的直响。 “着火了,夫人,着火了,赶紧起来啊!” 陆逊看到门外有火光,顿时大惊,直接披了衣裳,拽起沈安安。 “安安,着火了,我们快走!” 沈安安双腿打颤,衣裳也才堪堪掩住身体,就被陆逊拉着冲出了门。 后院的浓烟已经冒到前头来,家中的奴仆都跑到了前院,陆逊跟沈安安一跑出来,就对上了街坊。 “这是谁啊,不是说她男人外出经商了吗?” “这模样,是刚完事吧,该不会是红杏出墙了吧!” “你们胡说,这就是我夫君。”沈安安听到街邻议论,连忙解释道。 “这男的好像哪里见过啊!” 陆逊猛地一惊,下意识就要遮住脸,但随即又坦然道:“诸位乡邻,我与夫人小别胜新婚,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 两人都只着了里衣,站在屋外,凉风一吹,沈安安便打了个寒颤。 “安安,你受凉了。”陆逊将沈安安拥入怀里,再是朗声道:“诸位乡邻,我二人出来的急,能否借件衣裳。” 陆逊的坦然,还有那种面对家宅付之一炬也丝毫不心疼的模样,倒是让周围乡邻大为改观。 “还真的是沈氏的夫君,这等临危不乱的气度,着实让人佩服啊!” “对对,都是乡亲,夜里凉,先穿衣裳吧。” 陆逊听着邻居们话锋的转变,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白日里母亲说了让沈安安进陆家给孩子启蒙的时候,他晚上便以兵部还有事同江暖告了别来了这边。 他还让自己的随从先回去,明日直接到这边接自己去兵部去上工。 他的安安,永远都让他食髓知味啊! “陆大人!”猛然间,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声。 陆逊也是下意识般抬头,心里更是一惊。 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地块,离陆家甚远,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他也以行商为借口长期不在,所以,不应该啊! 只夜色晦暗,相聚一起的人又多,陆逊一时也看不到是谁在喊他。 “安安,你听到了吗?” 陆逊听到问沈安安。 “逊哥,怎么办,这宅子还能住人吗?” 火势在众人的努力下还是扑灭了,但是这宅子…… 陆逊有些为难,他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住在破屋子里呢? “诸位乡邻,今日家宅有难,多亏大家发现及时,才避免了人员伤亡。只夜已深,诸位还是都回家休息吧!” 穿了街坊衣服的陆逊大声说道,而他身边的沈安安,更是以一副仰望眼神望着他。 江暖是在第二天早上听秋霜说了当场的事情。 “少夫人,真的是大爷,我们的人藏在人群中,也喊破了他的身份。” 秋霜愤愤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江暖倒是意料之中,人是她让秋霜安排的,火也是她让放的,陆逊昨晚前脚刚走,她就让秋霜去布置了。 “宅子烧了,那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火灭了之后,他们去屋里又拿了些尚存的钱财,去了客栈。” “他若是有本事,那就长期将那女人在客栈安置着。” 江暖淡淡道:“秋霜,你说,我给他的三千两,是真的用在给陆知安寻夫子上,还是会给沈安安再买间宅子?抑或,就让沈安安来陆家给孩子启蒙?” “少夫人,既然是大爷养了外室,你为何要忍气吞声,他陆家还指望着少夫人出钱呢!” “我忍气吞声吗?男人养外室,秋霜你觉得是多大点事情,他又没有将外室带进来。我一个不能生育的主母,若是连个外室都容忍不了,是不是要冠上个妒夫的名头?” “无所出,好嫉妒,这都泼在我身上,让陆逊休了我吗?” 秋霜脸一白,要是被休了,那名声可真的坏了。 “那少夫人是打算迎那个女人入门吗?” “我倒是想呢,外室么,我这个当正妻就迎了进来,给个姨娘名分。可是你觉得沈安安愿意吗?” 秋霜不解问道:“难道外室还比姨娘来的清高不成?” 江暖嗤笑一声,是啊,沈安安是假清高,做人外室,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却抵死不松口做妾。 沈安安是要做陆逊的妻子,陆逊也不是不想给。 但是他胃口大着啊,他想要一个能养起整个陆家的妻子,他的沈安安,只能是他搂在怀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继续盯着,陆逊但凡还有点脸,就不会来向我要钱。” 江暖凉凉道:“要是花完了那三千两,陆知安拜师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向我开口的。” “少夫人,难道篱篱小姐跟知安少爷是那外室所生?” 从江暖话语中,秋霜得出了震惊的结论。 江暖呵呵干笑,倒也不说破。 “宝依呢,让宝依过来,启蒙的事情,怕也有的托,就让我先给宝依开蒙吧!” 第十四章 你爹可是大丈夫 “人之初,性本善……” 江暖与陆宝依并排坐着,轻缓地念着三字经,她一句,孩子一句。 春雨跟秋霜安静守在身边,等着江暖差遣。 至于陆长意,赵嬷嬷的孙子成了他的小厮,又有松香跟柏翠顾着,江暖也由着他不听自己启蒙。 “放开我,你这个老虔婆,赶紧放开我,我让母亲把你乱棍打死。” 院外,孩子狰狞的咆哮搅乱了早上的清净。 “春雨,去看看。”江暖皱着眉头吩咐道。 “小少爷,你这般年纪,却如此顽劣。老奴虽是下人,但是无端被冲撞不说,还要被你咒骂!” 春雨尚未出门,陆长意已经被一位老妇人拉着手臂拽进了屋子。 “孙嬷嬷,少夫人,孙嬷嬷回来了!” 江暖已经听到了,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放开,母亲,这个老虔婆拉的我好疼,母亲救我!” “孙嬷嬷,放开他吧!”江暖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陆长意。 “您老终于回来了!” “少夫人,这孩子……”孙嬷嬷依言放开了陆长意,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长意狠狠踩了一脚。 “来抓我,你抓不到我,呸~” 江暖脸一沉,看着陆长意得逞后立马转身跑开,不由握紧了拳头,但片刻之后就放开。 “松香,看着小少爷!” 孙嬷嬷也是一脸沉闷,她不过回家一月,这孩子自家少夫人就管不住了吗? “少夫人,孩子还小,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 “桂喜,带宝依回屋,秋霜,孙嬷嬷才回来,你让人去把嬷嬷的屋子清扫出来。春雨,还不给嬷嬷上茶。” 江暖按捺下对陆长意的不满,再见孙嬷嬷,她不由心情激动。 上辈子,沈安安进了陆家后没多久,孙嬷嬷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可恨她那个时候忙着教养孩子,陆家内务,竟被陆逊三言两语带过了。 现在想来,或许嬷嬷比她聪慧,是意识到了什么,才死于非命的啊! “嬷嬷,孩子还小,你看他跳脱性子,怎么定的下来。” 江暖故作随意道:“江家的孩子,四岁的年纪不也是上树下河淘气着吗?” “这怎么能跟江家的孩子比,江家的孩子可不会冲撞下人还辱骂下人。少夫人,老奴一把年纪了,家里孙儿都比这孩子大,今日可真是……” 孙嬷嬷说着,捶了捶胸口,一副气愤又无奈神色。 “嬷嬷,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气什么?” 江暖上前扶过孙嬷嬷,调侃道。 “孩子各有各的脾性,你看宝依,不就早慧吗?男孩子么,就是这般跳脱的。” “少夫人,老奴是……怜惜你啊!” 对上孙嬷嬷感怀万千的眼神,江暖直觉心口堵得慌,但不忍孙嬷嬷为她担忧,还是笑笑开口: “嬷嬷,我又没什么,四个孩子,两个都大了,也无需我多做什么,小的两个,女儿乖巧,儿子虽然顽劣些,但只要不外出闯祸,就好了。” “少夫人,这都挂在你名下的孩子,若是真的闯祸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孙嬷嬷叹息道:“少夫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才多大年纪,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啊!” 听着孙嬷嬷为自己心疼的话语,江暖倒是不以为意。 “嬷嬷,累不累,要不先去休息,有你在我身边,我这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 孙嬷嬷归来,江暖院子里便是热闹了几分。 下午陆逊回到院中,身边跟着脸颊泛红的陆篱篱。 陆篱篱被人打了! 昨夜偷欢又出了火灾的事情,让陆逊有些困乏,加上如今将沈安安安置在了客栈,他心里有些不安,并不想来找江暖。 可是陆篱篱被人打了,被宫中的皇子伴读打了,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恼火。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江暖看着玉容微瑕的陆篱篱,再看板着脸的陆逊,一头雾水。 “夫君,篱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尚恩打我,我知道一定是左千姿示意的,她嫉妒我被昭阳公主看重。” 陆篱篱愤愤道:“母亲,王尚恩的爹是国子监祭酒,你帮我找人教训一下他吧!” 江暖震惊,陆篱篱的意思,是要报复回去? “夫君,你也这样想?” “暖暖,篱篱是个孩子,想的简单,只是,还请夫人想个法子,今日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明日若是其他人呢,我看到篱篱这样,我做父亲的心里也不好。” “我可怜的篱篱啊!”江暖拉过陆篱篱的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夫君,我一个后宅妇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那日有空,请这位王大人来府上坐坐?” “你与王大人是同僚,他总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 江暖一脸真切,再看着陆篱篱道:“篱篱,你的祖父,曾祖父都是大将军,你爹也是骨子里流着将门的铁血,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相公,你说对不对?” 对上江暖期许的眼神,陆逊懊恼却又只能点头。 “暖暖说的没错,是该同王大人说说。” “看,篱篱,你们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替你们做主的。” 陆篱篱眼神有些困惑,但还是冲陆逊开口道:“爹,你可以的对吧!” “自然可以!”陆逊的声音有些高了。 江暖知道陆篱篱质疑的语气戳到陆逊心窝了,他哪有什么底气哦! “篱篱,若是你害怕,母亲就托人先跟宫中告假,等你爹找了王大人之后再去?” “不,我不告假,若是我不在公主身边,以后怕没有我的位子了。” 陆篱篱回绝的坚定,“母亲,父亲,我能忍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帮我解决问题的。” “篱篱,不用担心,昭阳公主定会庇护你的。” 江暖鼓励安慰着陆篱篱,她给过提醒了,可以不去,也可以告假,陆篱篱不肯的话,她有什么办法呢? 陆逊总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看向江暖。 感受到陆逊的眼神,江暖顺势回望,满眼星光。 陆逊报以宠溺浅笑,她满眼爱意,在她眼中,自己是个伟岸大丈夫,所以才相信他吧。 第十五章 要我拿私产养全家吗 那王大人还不曾去拜访,那位谢小侯爷倒真的来了陆家做客。 江暖作为陆逊的夫人,自然也是在侧相伴。 “世韫,此番剿匪大获成功,陛下定是容颜大悦,想来你又能官升几级了。” 几杯浊酒下肚,陆逊一边夸赞着谢世韫,一边举杯。 江暖能察觉得出陆逊口中的羡慕。 “陆兄,陆家乃将门,你真不打算重振陆家风光?” “我陆逊十三岁之前是练武的,但是你知道的,少年突逢变故,陆家需要男丁!” “陆兄眼下儿女双全,夫妻和睦,若是还想重振将门,不如从孩子入手……” “我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四岁,都在暖暖膝下教养,即便真要走上那条路,也得暖暖舍得,对吧,暖暖?” 这还抛到她手里了? “孩子那么小,若是到军营里,那可怎么活啊!” 江暖一副心疼模样,“夫君,陆家的家底殷实,自我入门,我便知道陆家家训是让子孙登科及第,做一位文官,保家宅平安。夫君,你说对吗?” “是啊,刀枪无眼,世韫,你可笑我这胆怯姿态?”陆逊自嘲道:“先辈无一生还,陆家子孙,已经没有昔日的热血了!” 江暖似乎看到谢小侯爷眼中的鄙视,但她一眨眼,谢小侯爷又一副感慨神色。 耳边又传来了陆瑶甜腻的声音,江暖循声望去,便见穿戴华丽的陆瑶带着侍女款款而来、 “小侯爷,得知你前来,我特意去厨房给你们做了一款糕点,这光喝酒伤身的。” 陆瑶说着,身后侍女就将食盒递了过去。 “小侯爷,听闻你最喜欢这响铃卷,我的手艺算不上好,还请小侯爷见谅。” “世韫,我这妹妹可是从来不下厨了,我娘把她当心头宠一样宠着长大的,今个我做大哥也是托了你的福啊!” “既然是陆姑娘的一片好意,谢某自然要尝一尝的。” 许是有了上辈子那十几年的经历,江暖看出谢世韫的心口不一。 明明嫌弃却又装出一副欢喜神色,他到底想干嘛呢? “大嫂,我来时好像看到孙嬷嬷在找你。” 江暖也想着找借口离席,却听到陆瑶开口道。 “真的吗,那想必是有要事,夫君,我先回屋去了。” 江暖看到陆瑶同自己使眼色,她便立马附和道,她又不想在这里给陆逊撑场面。 “许是孩子的事,你先回去吧!” 陆逊这一开口,江暖便是立马起身,同谢世韫福了福身子,退席离去。 “少夫人,你在这呢,夫人请你过去一趟,你身边的孙嬷嬷也已经在了。” 回房的路上,江暖就遇到了余氏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从自己让秋霜同赵嬷嬷说了让她的小孙子给陆长意做小厮后,这赵嬷嬷对自己的态度也更和善了。 以往这种传话的事情,应该不是赵嬷嬷来的。 “夫人想把府上内务让您接手,先前少夫人院子的孙嬷嬷不是不在吗,这回来了,夫人便觉得这内务可以交给您了。” 江暖皱眉,前些天还说不用的,怎么这么快就要给她了? “不是让瑶瑶接手的吗?怎么又突然要给我了?” “我的少夫人,别的能当家都开心的很,怎么到了您这,想推不成?” “赵嬷嬷,你就给我透个底吧!” 江暖说着,就拉过赵嬷嬷的手,塞了几两碎银过去。 “大爷昨个又要了一千两,再过些日子,族中的要来支银子了。” 果然是烂摊子啊! 江暖知道陆家要给族中每年两千两银子。 昔日陆大将军带兵出征,也带走了不少族中的壮年,但是全部都死在了战场上,从那之后,陆家就每年给族中银子。 上辈子,陆家没有钱了,都是她拿出私产在补贴啊! “江暖,孙嬷嬷已经应下了,有她帮衬,家中内务,你也能很快就上手。” 到了余氏跟前,江暖还没开口,余氏就笑着说道。 “娘,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厚爱。” 江暖应道,“只是,在我接手之前,我想同娘先对家中账务来个核对,还有一些日常支出,我怕也不了解,所以,还请娘给个人。” 江暖知道,自己推托了几次,只要没有扯破脸,就不可能一直推掉。 那便摊开吧,大家都是体面人不是吗? 余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账面上可没几个银子了。 若是让江暖查看收支,她定会发现陆逊的俸禄根本就没有给到家中。 “来年的账本前些时日都丢了,江暖,你出身江家,想必这不算什么吧!” “过去已经过去,你就放眼当下,从今日起,担起这个家不就好了?” “娘,这怕是不行啊,我不介意再等几日的。” 江暖笑笑:“没有账目,我便不知往日开销如何,即便是下人的工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啊!” “还有那营收,若是有账目,我便能知道,家中每年收成多少,如今剩余该是多少,若是不对,便也能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再冒昧问一句,娘,目前账上,还有多少钱?” 当着下人的面,江暖这般不给面子地直接问,余氏很下不来台。 账上……哪还有钱哦!儿子要了些去,女儿想要攀上谢家,又要了一笔钱置装,自己持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然也得按下一部分。 想着江暖接手,马上族老上门,她便称病不出面,这钱自然就江暖出了! “江暖,你是故意不接内务吗?” 余氏板着脸呵斥道:“篱篱在宫中被人欺负,你也不出面;知安寻夫子,你也不管;还有给长意跟宝依找启蒙夫子,你也推脱。江暖,你是对陆家有什么成见吗?” 江暖惊诧,震惊般看着余氏。 “娘,篱篱入宫,是我找了江家又花了钱打通路子送进去的;这被人欺负,我也同夫君说了,该请那王大人来府上一聚,怎么能说我的不出面呢?” “知安要寻名师,我拿私产出了三千两银子给夫君,想着夫君将门之后,出面更显诚意啊!” “至于启蒙夫子,娘,不是你说你来的吗?” “还是娘觉得我拿出这么多的私产还不够?该拿私产养起整个陆家是吗?”江暖面色如常,只静静看着余氏。 第十六章 烂账一堆 余氏还要脸,即便就是存着让江暖拿私产养陆家的心思,却也不能这么直说的。 最后,以余氏捧心说头晕而结束了这次争吵,移交内务的事情又不了了之了。 “少夫人,可是同大爷之间出了什么嫌隙?” 回到屋中,孙嬷嬷屏退了其他人,低声问江暖。 以商户女身份嫁入世家,大都是会拿出私产来给夫家撑脸面,那庞大的嫁妆,就是底气。 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不对味了。 特别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是不屑也是不耻挪用女子的嫁妆的。 江暖对上孙嬷嬷关切的神色,不经意笑笑。 “嬷嬷,你想多了,这内务我肯定是要接手的,但是,总不能不明不白接手吧。” “陆家上头留下来的东西我倒是不管,但是我过门后,夫君的俸禄,还有田地的租金收成,另外铺子的营收,都得看看,偌大一个家,若是不能理清收支,那就是一笔糊涂帐啊!” “也是,老奴都快忘记了,少夫人在江家的时候,算账最是厉害了!” 孙嬷嬷被江暖说服了,也不由感慨:“少夫人,老奴看着你长大的,说起来,这陆家,可不算是江家最好的人选啊!” “孙嬷嬷,别说这个了,你回来了,倒是先将我这边的私产先理清,前段时日,我自己理了遍,秋霜跟春雨都觉得这钱花的多了些呢!” “可是为了篱篱小姐入宫花的?” 孙嬷嬷在余氏面前也听了满耳,心底多少也清楚陆家现在的情况了。 “为孩子花的多少钱,我也都不在乎的。” 江暖没有明说,账面的事情,还是让陆家人愁着去吧。 陆逊送走了谢世韫,看着妹妹一脸娇羞模样,他倒是乐见其成。 “大哥,小侯爷到底怎么想的,他难道看不出我对他的心意吗?” 陆瑶有些急,她都二十了,难道要跟江暖一样嫁一个鳏夫不成? “谢家侯府可不是一般世家,再则,世韫的前未婚妻亡故三年,或许他不想那么快就娶亲吧。” “你也说了,亡故三年,守孝也就三年,他都二十又四了,怎么侯府就不急吗?” 陆瑶焦虑道:“大哥,小侯爷又得皇上嘉奖,京中有不少世家贵女都观望着呢,我要是再不加把劲,这小侯爷夫人,怎么轮到我。” “大哥,我是不是得告知他心意啊!” 陆逊是男人,妹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相信谢世韫应该是看的很明白的。 男人没表示,自然是因为看不上,他的妹妹,配谢世韫,是有些不够。 “瑶瑶,你若能嫁入谢家,为兄会替你高兴的。” 陆瑶心领神会,能与谢家结亲,陆家自然也是脸上有光。 “气死我了,江暖这是当着我的面指桑骂槐啊!” “你们两个都过来听听,她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余氏遣退左右,把江暖的话依样说了,更是愤愤道:“她这是不信我的,逊儿,她不信陆家啊!” “居然要查账,这以往不是她当家,她查什么,她就是不信我做事咯,逊儿,她这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你干脆休了她算了。” “娘,江家是皇商,江暖习惯对账,这也无可厚非吧!” 陆逊眼中,一直都是江暖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 “既然她想看,那就做成她想要的样子不就可以了。” “银子呢,账上的银子呢?逊儿,这事倒是再问问你,你从她那拿了三千两,怎生又到我这拿了钱,你自己的俸禄也没拿回家。你养的不是就她一个人吗?” “我给安安买的宅子被火烧的不能住,这些日子她都在客栈住着,我想着再物色个新宅子。” “不用了,我看你就带回来,让她给孩子启蒙,这么多年,这孩子生了不养,天下也就她是这样的。” 余氏愤愤道:“放在外头,又养的金贵,你就不怕她有外心吗?” “娘,安安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的心上人被母亲埋汰,陆逊立马说道:“安安不来,是因为她怕她情难自禁!” “那你倒是说说,这给江暖的账面上,留多少银子合适?” 余氏轻蔑一笑:“日后她掌家,便要过问你的俸禄,你怎么说?” “她要查看,那这每年拨向城北那宅子的钱,她问起来你怎么说?” 余氏的几句话,直接把陆逊问住了。 年少时由母亲打点一切,后来又娶了崔氏,也不曾沾染内务,现在娶了江暖,倒是要把以前的东西都翻出来吗? “娘,你就不能想想法子遮掩过去吗?” “娘,若是江暖不管了,那我以后的嫁妆怎么办?” 陆瑶担心开口:“大哥,你可千万要把江暖给哄好,以前崔氏,可没她大方。若是我嫁给小侯爷,没有十里红妆,我即便嫁过去,也得不了婆母的高看吧!” “对,逊儿,她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硬气什么,她就不怕你休了她吗?” 陆逊看了看母亲,再看看陆瑶,最后想了想道:“江暖爱我至深,适当的遮掩,我想可以说服她。” “那沈安安呢?”余氏问道:“这孩子启蒙的事情,我看她是不会管的,她一个商户女,居然给宝依启蒙,也不怪长意不听。” “安安那……我再去说说吧!” 陆逊自己也有考量,重新买宅子,又要花一笔钱,江暖掌家之后,的确会遮掩不过去。 “江暖名下还有不少商铺,依她的才能,说不定能将我们陆家的商铺也经营起来,娘,陆家名下,还有几间铺子?” 余氏一愣,顿时神色有些尴尬,支吾道:“三,三间了!” “但是我们还有五十亩地,逊儿,你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年年支出的银子,可比收进来的多啊!” 陆逊震惊,家中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娘,我记得,当初家里,可是有十八间铺子的。” “对,可是我养大你们三个容易吗?逊儿,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的俸禄够吗,还有这家里所有下人的工钱,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钱,要是江暖再不接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逊心中一沉,是啊,江暖再不拿出私产来,陆家就要维持不住这表面的风光了。 “娘,放心吧,江暖既能把孩子收在名下,可见对我,对陆家都有情分在的,我会让她接手家中内务的。” 第十七章 陆篱篱的脸 江暖在等,陆逊那厚脸皮的啥时候会来同自己说掌家的事情。 不过听闻他下午又出门了,她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去找沈安安了。 “秋霜,去传个信给云表姨,是该来我家中坐坐了。” “还有那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记清楚了。” 傍晚的时候,江暖在院中休息,就听到下人来报,陆篱篱同陆知安吵起来了。 两人都住在青竹院,没一会,就闹到了江暖的跟前。 “母亲,你们都说弟弟聪慧,我想让弟弟陪我进宫。” 陆篱篱有些蛮横道:“他们笑我胸无点墨,笑我不聪明,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这聪明绝顶的弟弟。” 江暖哭笑不得,看向陆知安道:“知安,篱篱在宫里受了排挤,心中有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篱篱,不是说了,再忍耐几日,让你爹请了王大人一起坐下聊聊吗?” “那要什么时候,今天不仅是一个人,你们看看!” 陆篱篱撩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母亲,不是我低眉顺眼,做小伏低就可以的,他们欺负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泪眼婆娑的陆篱篱面带倔强,江暖只瞄了一眼,便看向陆知安。 “知安,你姐姐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母亲,姐姐能入选公主伴读,已然惹了诸多官家子弟眼红。姐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要的就是你的愤怒跟崩溃,让你自己退学。”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姐姐你要放弃吗?” “换你,你会放弃吗?”陆篱篱反问陆知安。 “母亲把钱给了爹爹,为你寻名师。弟弟,你本就聪慧,我想就算不请夫子也没关系吗?就跟以前一样去学堂不好吗?” “学堂的课,我都会了,自己看书,并非不行,是母亲跟爹的一片好意。” 江暖静静看着姐弟二人,陆知安的确很聪明,他小小年纪,却也知道该寻求更好的出路。 “母亲,如果我能入宫做伴读,那弟弟呢,弟弟如果能进国子监当学生,还寻什么夫子,国子监的夫子们难道不比外头的好?” 陆篱篱能说出这话,江暖也是惊讶的,那他们姐弟二人争吵的就是这事吗? “这……好像也可以。” “母亲三思。”江暖一说完,陆知安却立马开口了。 “国子监的名额难得,姐姐是沾了昭阳公主的光,就已经引起其他人的眼红嫉妒,若是我再去,那岂不是更加让人不安?爹跟母亲花了门路打点关系,日后怕是会成为他人的把柄。” “知安说的没错,篱篱,你要知道,原本,你是没办法入宫伴读的。” 江暖点头道:“你们父亲官位不显,但先祖庇佑。这伴读之位,虽来的侥幸,但也不能说你全然不配。陆家先辈战死沙场,篱篱,若是有人再欺负你,你便问问,若无先辈们的牺牲,何来此刻的海晏河清?” “不可!”陆知安出言否决道:“母亲,姐姐,万万不能如此,这若是被天子听到,怕还以为我们陆家自居高功呢!” 怎么能说八岁的陆知安不是聪慧近妖呢? 江暖心中一紧,立马看向陆知安。 “那知安觉得,该如何呢?” “姐姐若是能在宫中寻到庇护,或许就能不被欺负了。” “你这说的是屁话,左千姿没来之前,昭阳公主对我甚好,就没有人对我说什么,可是现在,昭阳公主更在意左千姿啊!” 陆篱篱愤愤道:“要是左千姿不在了该多好。” “那就找一个比昭阳公主更尊贵的人做靠山。” 不行!江暖心里猛的一沉,上辈子,陆篱篱也是受到排挤,但是被买通的宫人总会适时出来解围,最后更是让少年太子对倔强的陆篱篱生了怜意。 “可是学堂里,没有谁比昭阳公主更尊贵了,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 陆篱篱苦恼道:“再大一些的皇子公主……也不在我们学堂的。” “姐姐,那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宫中多贵人啊!” 江暖微眯了眼,陆篱篱最为出色的便是她那张柔弱又倔强的脸。 “母亲,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就在江暖深思时,陆知安开口了。 “我知道父亲在替我寻名师,但是除了读书,我更想练武。” “我乃将门之后,岂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来了,他来了,如上辈子一样的要求,陆知安提出来了! “这事……你同你爹,你祖母说过吗?我可记得,老太太说过,陆家子孙,再不从军了!” “母亲,我只是想要强身健体,练武也是为了日后能够更好的保护家人,便非行军打仗。” “这……容我先问问你们父亲吧!” “你们先回屋吧,篱篱,可要叫上府医为你诊治?” 江暖看着陆篱篱问道。 陆篱篱却是惊恐地摇了摇头:“我若是好了,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的。” “我一定会找一个比昭阳公主更厉害的人保护我!” 两个孩子离开后,江暖坐定,只眉头紧锁,难道重来一次,没有她出手,两个孩子都会成为人上人? “少夫人在愁什么?是准备找人给宫里传信吗?” 孙嬷嬷的话让江暖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冲动的,宫中贵人哪能那么容易就结交的,同她一起上课的,都是稚龄皇子公主们,她若是想再找……” 江暖叹了口气。 “是该同宫里的姑姑说一声,别让她闯祸。” “篱篱小姐有天人姿色,年岁小也能得窥一二,可惜她出身不好,没能自幼教导,如今这般性子,倒是要少夫人多费心管教了。” “嬷嬷,我管不了啊!”江暖叹了口气:“我这后母难为,若是我亲女儿,方才我便训斥了,找人庇护,总归是投机取巧,她若能多花些心思在功课上,做不到以理服人,那便一鸣惊人,总好过以色侍人啊!” “她被人欺,除了这不显的出身,便还有那过分出挑的面容,嬷嬷,你说,我该怎么让她沉淀性子呢?” “姿容太盛,年纪又小,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篱篱小姐,长得是太惹眼了。” 是啊,若是陆篱篱那脸有瑕疵,便是真的遇上太子,也可能不会有后面的事吧! 江暖心中暗自想着,陆篱篱的脸啊! 第十八章 不该是我损了颜面 江暖的云表姨是江家远房一个亲戚,只年轻的时候进了宫,成为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太后薨前,当着皇上的面立下口谕,不仅给了云轻大女官封号,还给了不少田地家产。 “小暖暖,你这院子可真是简朴,与你在江家的时候,差了很多啊!” 江暖看着比自己大了两轮的表姨,亲昵地挽住手臂撒娇。 “云姨,陆家是将门世家,自然不同江家奢华风格。但是,这里有我啊,云姨,我是你最喜欢的小暖暖啊!” 自己这位孑然一身的表姨,有钱有宅子又有田地铺子,还是各家名门争先抢着聘请为自家小姐教礼仪的。这京中世家夫人,叫的上号的表姨都认识。 即便是当今皇上与表姨也能说上几句呢! “也是,犹记陆大将军出征时,我还站在太后身边为将士们送行呢。” 听出云轻口中的唏嘘,江暖也不点破,自顾拉着云轻介绍自己院子里的人。 “暖暖,怎么回事,你才嫁进陆家半年,就把四个孩子都记在名下了,难道你自己不能生吗?” 等说到孩子们,云轻震惊道,“江家能同意?” “云姨,两月前,你不在京城吧。”江暖平静说道:“之前我小产,更是伤了身子,大夫说我再也不能有孕了,夫君疼惜我,便让孩子都记在我名下,是保我这陆家少夫人的位子啊!” 云轻瞪大了眼,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找大夫看过?”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接连找了几个大夫瞧过,还请了太医院的黄御医来瞧过,云姨,许是我这辈子都过的太好了吧,月满则亏啊!” “暖暖!”云轻看着年轻的江暖,心生怜惜。 “云姨,没关系,我这不年轻着呢!” 江暖依旧兴致高道:“云姨,不说那些,哎,你帮我看看,我日常该怎么戴首饰,戴多了怕奢华,戴少了我自己都不习惯呢!” “行,看看去,前些个我在金玉楼看到一套头面,特别适合你,回头一起去买吧!” 陆逊下值的时候,一回家,就被余氏提点去找江暖。 为了让江暖心甘情愿的掏钱,他回来哭上还买了一点水晶玫瑰露,送了一份去安安那,又拿了一份给江暖。 一进院子,就听到江暖屋中的欢笑声,听着都让陆逊心头一荡。 江暖是富贵汤里泡大的,笑起来又甜,自己当初看上她,除了江家的钱,自然也还有江暖这个人。 只是……有了崔氏之前的事情后,沈安安闹的厉害,她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他是真不能负了沈安安的。 “少夫人,大爷来了。” 外头传来丫环的声音,江暖不由会心一笑。 “陆家大爷回来了,表姨在这就不合适了啊!” 云轻起身,准备避开。 “表姨,都到门口了,那就见一见吧!” “暖暖……有客在啊!”陆逊迈步进来,看到云轻先是一愣。 “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晶玫瑰露,这……” “先放着吧,夫君,这是我表姨,昔日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见过表姨。”陆逊立马恭声道。 “夫君,谢谢你给我带的点心,之前娘说你回来有事同我商量,是掌家的事情吗?” “身为你的夫人,是该为你执掌内务,打理陆家上下的,那……账本都准备好了吗?” 陆逊神色有些责怪,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事情合适吗? “夫君,我表姨可是京中世家,争相抢着要请回家给自家女眷教规矩的,你不是想请王大人,其实,只要我表姨一句话就可以了。” 陆逊当下便是看向云轻。 “想当年,你父亲带兵出征,我还站在太后身后为陆家大军送行。这一别,就是近二十年啊!” 陆逊心中一凛,他自然是没见过云轻的,但这话语一听,就知道云轻的分量了。 “表姨这回是要小住几日吗?暖暖,既然表姨在,其他事情就先放一放。” “那也行,夫君,那王大人哪里?” 江暖殷切地问道。 “这事不急。” 陆逊同江暖耐心说道,再同云轻作揖,便借故先离开了。 “小暖暖,说吧,这又是图什么呢?” 陆逊一走,云轻就盯着江暖说道,被人利用不爽,但是自己最喜欢的后辈,那当然是忍了,还要帮着。 “云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想拿私产出来持家,毕竟江家的钱为什么要用到陆家身上呢?” 江暖收敛了神色,有些恹恹道。 她把孙嬷嬷打发去看陆宝依了,春雨去守着门,屋里就留着秋霜一个。 “云姑姑,这陆家欺我们大小姐过甚,大爷在外头养了外室,现在又要我们大小姐拿出私产来补贴呢!” “秋霜!”江暖低声呵道,“这些事情没必要说的。” “我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哪管得了大爷养不养外室啊,难道我不能生,还不准别人生吗?” “暖暖!”云轻震惊,“江家的女儿,难道就这样妄自菲薄?你这气受得住?” “秋霜,你去外头候着,我与云姨说话,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 江暖吩咐道,继而看向云轻:“云姨,自然是受不住这气的,但是那又怎样,就扯破了脸皮,闹的名声臭了被求休回家吗?男人养个外室,并不会被人说什么不是吗?凭什么,七出之罪都落在我头上?” “暖暖你?”云轻听了先是一愣,继而两眼放光:“没错,你说的都对,那你请了我来,是准备让我怎么帮你?啧啧,用妻子私产来养家的,说出去也就是脸面的问题,但一个人若是脸面不要了,那也治不了他的。” “陆家倒是落得这个地步,唏嘘啊!” “云姨,我只知道,男人养外室,便是传到陛下耳中也不会说什么,放在外面而已,又不打家中妻子的脸。但是若是男人宠妾灭妻,这就不一样了?” “陆家还有一个明年要春闱的儿子,还有一个在宫中当伴读的女儿,云姨,你说这脸面他们要不要?” “暖暖!”云轻眼中露出激动神色来,“这样才对,江家的女儿,才不是任人欺负的。” “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即便难堪,也不该是自己,嗯,暖暖,云姨在宫中呆了十几年,用得到云姨的地方你尽管说。” 江暖看着云轻眼中的光彩,不由轻笑,云姨看来还是很怀念宫中的岁月啊! 第十九章 先撑起他们的胃口 关于云轻的身份,陆逊询问了母亲余氏。 “云轻,莫不是当年太后身边的云姑姑?”余氏震惊,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个云姑姑,逊儿,那可是不得了的人啊!昔日她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太后过世后,皇上便放她出宫了,给她赏赐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保她一生无忧。她离宫的时候已经二十五了,不少世家,都请她来给自家儿女当教习嬷嬷啊!” “逊儿,篱篱不是在宫中伴读吗?若是有这位云姑姑的指教,她定能成为规矩温顺的世家贵女。还有瑶瑶……逊儿,你可一定得让江暖牵线啊!” “那可是世家出千金都要请的人啊!” 那妇人竟如此来头? 陆逊心中甸甸,江家有人他是知道的,江暖请人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母亲,晚上我会同江暖说这事。” “逊儿,这几日对江暖好些,不过账本的事情就再缓缓,总不好当着云姑姑的面,让江暖出私产的。” 余氏的顾虑,也是陆逊的顾虑,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陆逊晚饭后不走了,江暖就知道陆逊的心思。 上一回她用月事来推脱,这一回,江暖看了不断来添茶的柏翠。 “柏翠,夜间喝茶做什么,去将我那坛桃花酿拿过来。” “暖暖,夜里为夫不喝酒的。”陆逊推辞道,“今日无事,便想同暖暖说说话。” “可是我想喝,夫君,这桃花酿,可是宫里贵妃们爱喝的,你真的不尝尝?” 江暖含笑直白道,眼眸中那幽幽暗火,看的陆逊别过眼去。 “既然暖暖想喝,那为夫就陪暖暖喝几杯吧!” 陆逊适时露出笑意道,他答应过安安了,绝不会碰江暖的,只要江暖醉了,今晚也便随意糊弄过去了。 江暖也不想同陆逊有什么,即便同床她也觉得恶心。 “暖暖,云姨……” “云姨很喜欢宝依,我让春雨陪着云姨同宝依在一块呢。” “宝依年纪小,怕会闹腾,暖暖,你不是觉得篱篱性子跳脱吗,那不如让云姨多管教几日,” “我正有此打算,夫君,云姨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出手帮篱篱,你可知昔日陈家请云姨去教习出了多少钱?三千两。” “三千两?”陆逊咋舌,“陈家……可是户部侍郎那位?” “对啊,陈家小姐,不就是现在的陈贤妃吗?” 江暖含笑,酒来了,她让柏翠斟了一杯,轻抿了一口。 贤妃! 陆逊心里又是一惊,他对女儿的设想,一直都是能嫁入世家即可。 宫中伴读的身份,加上陆家嫡女,江暖的钱,日后为篱篱寻个名门世家公子,便是最好的了,可是如果还能进宫呢? 一句贤妃,让陆逊心中升起贪念来,那陈家的女儿可以,他陆家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暖暖,你是孩子的母亲,他们需要你。” “是啊,我是孩子的母亲呢!”江暖笑笑,又同陆逊举杯。 江暖一杯酒只是小口抿了抿,陆逊则是一杯又一杯。 “夫君,知安同我说他想练武,你怎么看?” “知安已经八岁了,若是练武会很辛苦,他学问做的不错,暖暖,我去请过安老先生,但是他的门房一直推脱,暖暖,或许,安老先生不适合知安。” “安老先生或许不在家,那东郭先生呢?” “东郭先生见倒是见了,但是脾气很差,暖暖,要不,我们寻个外地的夫子?” “我看不如对外放出话去,就说大将军府为公子寻夫子,求自荐者。”江暖支招道。 “这……万一鱼目混珠?” “小叔是读书人,难道他不能把关?”江暖反问道:“小叔读了万卷书,也有功名在身,等着明年春闱一鸣惊人。原本知安跟着小叔一块学习是最好的,那小叔不能亲自教,总能为知安找到一位合适的吧!” “夫君,你觉得呢?” 江暖柔声问道:“小叔也是陆家的一份子啊!” 陆逊不置可否,他读书不行,但是弟弟行舟却是深受夫子欣赏的,若非年前夫子病逝,行舟本该是今年去参加春闱的。 “暖暖,你主意多,便听你的吧!” 柏翠适时地给陆逊添加了酒。 江暖看着陆逊已有醉意,正想着要怎么把人送走,就听到外头云轻的声音。 “夫君,云姨找我,我同云姨阔别已久,怕是要秉烛夜谈。柏翠,你先照顾夫君就寝吧!” “不了,既然你与云姨有事,那今夜我便睡别的屋去。” 陆逊心中有些痒,眼前的江暖娇艳如花,又处处为陆家人着想,他怕把持不住的。 “柏翠,你扶大爷回去,替我好好照顾大爷。” 江暖着重了咬字,更是深意般看了看柏翠。 柏翠眼神微闪,有些忐忑,但对上江暖,却见江暖点了点头。 少夫人不能生育,所以,少夫人是想要身边的人拉住大爷的心吗? 柏翠扶住陆逊,心跳如雷。 府上连个姨娘都没有,若是她能成为大爷的女人…… 江暖看着柏翠扶着陆逊走出了房门,紧接着云轻同秋霜走了进来。 “莫不是我来的不合适?” “云姨,你别打趣我了,你懂的。” 江暖笑道:“云姨,晚上你陪我吧!” 翌日早上,几个孩子来请安的时候,江暖便将云轻介绍给几人。 “篱篱,之前也请人来教过你宫里的规矩,但是若是要说谁在宫里最吃得开的,就是云姨。” “暖暖,你这女儿年纪虽小,但可得见容貌之盛,不过要记住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毁之!” 陆篱篱小脸有些不服气,但又被云轻的身份给震慑住,只是云轻的话让她生出桀骜来。 “那么,请问这位云姑姑,你以往教的那些世家贵女,最后都嫁给了谁呢?” 云轻笑了声,看向江暖,感慨道:“暖暖若是当初听我的话,这进宫也是可能的。” “云姨,你别取笑我了,云姨带过的人,有一位入宫做了皇妃,还有一位嫁给了藩王,篱篱,如果你想问这个话,我可以告诉你。” 江暖看着陆篱篱,她知道陆篱篱的野心,但是也知道她的品性还配不上她的野心。 第二十章 为夫君纳妾 “少夫人,出事了!”几个孩子还没走,松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柏翠那个贱蹄子,上了大爷的床!” “住嘴!”江暖猛地一声呵斥,“松香,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说什么浑话呢!” 松香噗通一下跪在江暖跟前。 “少夫人,奴婢也是心急,冲撞了少夫人,但是大爷大发雷霆,请少夫人过去处理柏翠呢!” 江暖面色愠怒,但还是耐着性子,让几个孩子先回屋。 “云姨,这等事还是莫要污了云姨的眼,我去去就回来。” “暖暖,多大点事情,一个爬床的丫头,你若容的,就提了做姨娘,若是心里不痛快,乱棍打死就好了。” “云姨,你有所不知,这柏翠,原先是娘屋里头的人,我猜想娘的意思,就是让夫君收入房的。” 江暖说着,就带着秋霜去了陆逊屋里头,推门进去,就看到跪在地上抽泣的柏翠,以及面色铁青的陆逊。 “夫君!” 江暖的一声唤,把坐着的陆逊惊得站的起来。 “暖暖,这贱婢……” “夫君,是我让柏翠昨晚伺候你的。” 江暖上前,拉住了陆逊的手,凑前道;“夫君,你身边多个照顾的人,不好吗?” “若是还能为夫君诞下孩子,为陆家添福,更是喜事啊!夫君,你放心,我不是好妒之人,柏翠之前是娘身边的,相信娘也会赞成我的做法的。” “暖暖,我……”陆逊还要拒绝,他不纳妾的! “夫君,你真的不用太顾及我,我未能替夫君生儿育女,已经心中有愧,夫君,就抬了柏翠做姨娘吧!” “谁要做姨娘?” 身后,余氏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了推门进来了余氏同陆瑶。 “娘,昨夜是柏翠伺候了夫君,我便做主让夫君纳了柏翠,夫君还一副不可以的样子。” 江暖还一副纳闷神色。 余氏皱眉扫了一眼跪地的柏翠,再看向同自己使眼色的陆逊。 为了沈安安那个女人,儿子还真的是连妾都不纳,这气人不? “江暖说的没错,逊儿,柏翠先前是我屋里人,纳了吧!” 陆逊神色晦暗,正好看到抬眼泪痕斑驳的柏翠,那一副娇花被采摘后的模样,看的他心头一软。 “便由暖暖做主吧,只是暖暖,你我新婚才半年,我这就纳了妾,若是传到江家那边……” “我做的主,我还不能说服我爹娘吗?” 江暖瞋怨道,说话间又扶了柏翠起身。 “柏翠,希望你能早日为夫君诞下孩儿,放心,我会养的。” 陆逊莫名觉得心头烦躁,若是这事传到安安耳中,怕又有的闹了。 这事解决了,余氏倒是随着江暖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陆瑶。 “江暖啊,你那位表姨不是宫里出来的吗,可否替娘引荐引荐,帮瑶瑶看看。” “娘,我有什么好看的。”陆瑶不耐烦的嘀咕道。 “当然可以,我去请云姨。” 江暖非常地配合,温婉地让余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娘,我只想嫁给谢小侯爷,我又不入宫,要那云姑姑看什么?” 江暖走开后,陆瑶就低声抱怨起来。 “傻孩子,你不懂,这位云姑姑与世家关系很深,若是有她提点,即便日后你进了谢家,也能得谢家夫人的喜爱。” 陆瑶眼睛亮了,长兴侯夫人,可是郡主,她是的投其所好。 云轻听了江暖的意思后,便也客套地同余氏和陆瑶说了几句。 “云姑姑这便在陆家小住几日吧,平日里,也好指教指教我这不成器的女儿。” “好说,暖暖是我的后辈,这回也定要多叨扰她几日。” 云轻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身边侍女开口道:“我家姑姑还有事忙,将军夫人同陆姑娘不妨来日再说。” “好好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尽管开口,江暖呢?” 余氏也立马应道,只四下看看,没见到江暖人,心里有些奇怪。 “我在呢,方才出去让人安排柏翠开了院子,娘,柏翠是夫君的第一个妾室,该有的还是得有的。” 江暖的贤惠,让余氏觉得心头有些怪异,但江暖脸上的笑意,却是真切的很。 当着云轻的面说这些,余氏真有些担心云轻为江暖不平。 “江暖,辛苦你了。”余氏起身道:“云姑姑,我儿与江暖夫妻情深,纳妾之事也是意外。” “无妨,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陆家男儿征战沙场,眼下太平盛世,便该开枝散叶,让陆家子嗣丰盈,也对得起先辈的牺牲。”云轻淡然道:“暖暖贤惠,世家主母,当有容人之心。暖暖,今日你做的很好,我打算送你一套头面,走吧!” “谢谢表姨。”江暖娇笑着答谢。 余氏同陆瑶眼中都有些嫉妒,这头面定价值不菲,说送就送啊! 待余氏她们离去,江暖更是噗嗤一声笑开。 “表姨,我看到陆瑶眼中的嫉妒啊,你猜,她会不会对套头面下手?” “先去买了再说,到了外头你同我说说这纳妾之后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 “我带云姨去瞧瞧那位外室吧!” 江暖说道:“不想入府的外室,都不是好外室,你说哪有女人甘心只做外室呢?” 沈安安住在客栈里,陆逊一次性给了一个月的钱,这一个月里,她会去物色新的宅子。 “听说了吗,大将军府里有喜事了!” “什么大将军府,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没落了的陆家吧。” “对对对,我有个亲戚就在陆家做事,早上遇到了,说是陆家要办喜事了,陆家大爷要纳妾。” “纳妾?不是刚娶了江家女吗,才半年就纳妾,江家会同意?” “都睡一起,能不纳妾吗?听说还是老娘屋里头的大丫环……” 两人从沈安安身边走过,若无其事般的聊天内容,让沈安安脸色大变! 陆逊要纳妾?! 不可能,他说过永远忠于自己的,就是正室夫人,他都不会碰,他怎么可能纳妾! 路边的马车里,江暖跟云轻从马车里看着脸色大变的沈安安。 “所以,暖暖是安排了人在她身边说了陆逊纳妾之事,你觉得这外室会同陆逊闹吗?” “云姨,你有所不知,陆逊对这外室,那可是捧着胸口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他的宝贝呢!”江暖戏谑道。 云轻皱眉,看看江暖,不由吐槽: “就这清汤寡水的长脸?陆逊是有眼疾吗?她可有半分能与暖暖你相比?” 第二十一章 激外室进府 江暖只同云轻说了外室的事情,沈安安比她年长些,又是生过三个孩子,自然看着有些岁月痕迹。 上辈子,她被陆家内务,孩子教养的事情束缚,等见到沈安安的时候,都显得同沈安安一般年岁了。 “这外室陆逊甚是怜爱,可是我这么爱夫君,自然是要将这位沈姑娘请进府里的,就是不知为何,她本人,还有夫君都不太想她进陆家做妾呢!” “不做妾,难道还想当妻子不成?”云轻听了江暖戏谑的话,不由冷嘲,“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表姨,别气,我们去买东西吧!”安排在沈安安身边的人已经把陆逊要纳妾的事情传到了,下面就看沈安安了。 金玉楼里,掌柜的看到云轻同江暖,立马热络的上前接待。 “掌柜的,前些日子我看中的那套头面,拿出来给我家暖暖瞧瞧。” “好嘞,两位贵客稍等。” “你再瞧瞧,还有什么喜欢的,表姨送你。” “表姨,我还真不缺这些。”江暖笑笑,心里是暖暖的。 即便云轻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定是心疼自己的。 心疼江家娇养的女儿,出嫁半年就要养别人的孩子,心疼她不能生育,心疼她要接受丈夫妾室外室一个又一个。 “暖暖啊,其实表姨活到这个年岁,早就看透,这男女情爱,都是镜花水月,你看这金子,多好看;还有这玉镯子,你是聪明人,听得懂表姨的意思,对吧!” “是啊,表姨,你说的我都懂,我自己痛快,要比什么都好。” 江暖点头道:“表姨,若是我真的还耽于情爱,怎么会来找你呢?” 云轻一愣,但也立马笑开。 也是,自己在江家人眼中,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存在。 江暖还真一眼就看中了云轻口中的头面,除了这头面之后,她还看中了几件金饰。 就在掌柜的把所有东西都装好,江暖跟云轻准备离开之际,她看到了沈安安。 带着侍女的沈安安,闲步踏入金玉楼。 她一身白衣,青丝挽成发髻,只用一根玉簪别着。 江暖想走,但是云轻可不依了。 “暖暖,自从你嫁入将军府,表姨也难得同你出来逛逛,一套头面不算什么,我看那一排的簪子,都不错,要不,再看看?” “表姨,算了吧,这买的够多了,我那妆奁里,可真不放不下了。” 江暖知道沈安安是知道自己的,她方才进门时,看到自己,不就还愣了一下吗? “前些日子,我那大女儿打碎了我一根镯子,还被我骂了一通,哎,现在想想,十岁的小姑娘,我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江暖顿了顿又说道:“方才只顾着给自己买,那小姑娘可爱美了,是该给她买点东西。” “暖暖,你这个死心眼的,这又不是你生的,下那功夫做什么?” 云轻虽不知为何江暖故意提及养女之事,但还是顺着江暖的话应道。 “她在国子监被人欺凌,还怪我不给她穿金戴银,哎,后母难为,这是穿戴的问题吗?我那养女啊,哎,也不知道之前是跟在谁的,肚子空空,自然不讨人欢喜。” 江暖说的并不大声,但沈安安听到了。 “那便更不该买什么东西了,以免长了她的虚荣之心,走吧!” 云轻拦下江暖,故意说道:“你那养女我见也见了,说她几句便生反意,她也就那张脸好看些,只是就靠脸跟身段,难登大雅之堂,我在的这些日子,帮你调教调教,就是要给她些苦头吃了。” 江暖跟云轻说着话,走了出去。 沈安安拧着眉头,连小二的招待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篱姐儿,要被江暖蹉磨了! 江暖跟云轻出门进了马车,也不急着走,没一会儿,就看到沈安安从金玉楼里走出来了。 “看她的样子,这是去兵部的路吧!” 马车跟着沈安安雇的马车一路,过了沈安安暂住的客栈,最后云轻开口说道:“这外室,是准备去找陆逊了!” “嗯。”沈安安坐不住了吧,那这一回,是不是提早进了陆家呢?“回去吧,我想陆家马上又要添人了。” 回了陆家,江暖在前院就看到了陆瑶同余氏。 见过礼后,江暖便同云轻回了自己院子,完全没有理会余氏同陆瑶脸上的不甘神色。 “娘,她出去真的只管买这个的东西了?” “应该是那云姑姑送的东西吧。”余氏也有些悻悻,以前江暖每次出门,都会给家里其他人带点东西的。 “如果我没猜错,她二人是故意假装偶遇吧,怎么,想着从你手里占点便宜?” 进了院子,云轻就忍不住说道:“陆家可是将门,怎么就养出些这样的妇人?” “云姨,将门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婆母要将三个孩子养育成人,又不善经营,据说所知,家底已经空了。” 云轻叹了口气,嘟囔道:“当初怎么就铁了心嫁了呢,江家是有钱,但是也看夫家值不值得你帮扶啊!” 江暖笑而不语,上辈子,她掏心掏肺,人财两空。 “柏翠,你已经是夫君的姨娘了,怎么还在我屋里伺候?” 看到柏翠,江暖不由好奇问道。 “少夫人,大爷还不曾同妾身行礼……”柏翠有些隐晦般说道:“我那院中也没有丫环……” “倒是我疏忽了,怎么,我出去之后,娘也没有过问这事吗?” 江暖惊讶道,“家中内务,眼下还是娘在管的。” “夫人的意思便是大爷屋里的事情,该由少夫人管。” 江暖想了想,倒也认了。 “也是,身为正妻,为夫君纳妾是我该做的。” “日后便唤你翠姨娘吧,我院中的下等丫环你先挑着两个,我回头再去牙行买就是了。春雨,拿我的梳妆盒过来。” 当着屋里另一个丫环松香的面,江暖给了柏翠一枚白玉镯子。 “都是大爷屋里人,翠姨娘,希望你能早日为夫君诞下孩儿,今夜我会让大爷去你屋里的。” 江暖含笑说道,除非陆逊被沈安安绊着回不来! 第二十二章 纳妾是喜事 陆逊下值回来了,面色有些忐忑,进门前还特意叮嘱随身小厮陆福,万不可提及沈安安去兵部寻他的事情。 偌大的京城,怎么就让沈安安遇到江暖同云轻了,知道了篱篱在国子监被人欺负的事情。 “大爷回来了,恭喜大爷!” 门房一看到陆逊,就立马高声喊道,把陆逊惊的有些懵。 “万福,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哪来的喜事?” “少夫人给大爷纳妾,恭喜大爷屋中添人。夫人说了,少夫人如此贤惠,是陆家之幸。” “万福,说人话!”陆逊冷声喝道。 “大爷,小的是为你开心啊,少夫人已经给翠姨娘开了脸,把靠青竹院最近的那个院子赏给了翠姨娘。少夫人说了,这是府里的喜事,要大办的。” “少夫人还为执掌中馈,怎么,你们都听她的?”陆逊心觉怪异,一个妾室,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吗? “夫人也发话了,就按少夫人说的办。” 陆逊没有直接回江暖那,径直去了余氏院中。 “娘,纳妾而已,为何要这般大肆操办?” “又没有敲锣打鼓,只是家中热闹而已。你倒是说说,这江暖小产两个月多了,让你纳妾也算是冲喜,一洗家中那晦气,怎么,不好吗?” 江暖给余氏送来了一百两银子,便让余氏改观了。 纳妾么,不就是陆家的喜事?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传到外头了,安安今日还同我闹了。” 陆逊神色焦躁道:“娘,我并不想屋里添人的。” “沈安安,沈安安,她一个外室手伸那么长?” 一听沈安安,余氏就有些不痛快了。 “江暖是生不了孩子了,但是其他人还能生,我猜她就是想有个自小长跟前的孩子,才让你把柏翠收了房。逊儿,多子多福,这事吧,你还是由着江暖吧,她倒是真的为你好。” “娘,江暖给你钱了吧!” 陆逊直白说道:“柏翠……” “怎么,人都睡了,你还不认账?逊儿,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这是为沈安安守身啊!” 余氏不喜沈安安,小门小户不说,还勾得儿子掏心掏肺养着她。余氏私下里还觉得陆逊当年未能取得功名,也都是沈安安的错。 “柏翠是我身边出去的,你要是不负责任,就是同为娘过不去。真是奇了,你自个夫人都同意了,你还扭扭捏捏,逊儿,莫要忘了,你是江暖的丈夫。” 江暖太好了,表现的太像贤妻了,这让从余氏院子里出来的陆逊心中察觉怪异。 她不是很爱自己吗?这么爱他,居然能容许他纳妾? 到了江暖院子,陆逊没在屋里找到江暖人。 侍女松香说,江暖同云轻在一块。 “大爷,少夫人说了,今晚在晚秋院设宴,你到那边用饭。” 松香看着陆逊的神色也有些期待,她同柏翠是一道在夫人跟前伺候,也是一道来少夫人院子,若是柏翠可以,她是不是也可以? “晚秋院?” “是的,少夫人将那院子赐了名,说若是日后爷屋里再添人,都可以安置那处。” “胡闹!” 陆逊心头烦躁,便是刷手出门,去了儿子陆知安屋中。 “恭喜父亲。” 陆逊看到陆知安神色,也不由心头一恼。 “知安,你凑什么热闹。” “父亲屋里添人,不就是喜事吗?只是,父亲有想过我娘亲吗?” 陆知安稚嫩的脸上有些埋怨神色,明显对陆逊纳妾之事,心中不爽。 陆逊挥退陆知安身边伺候的小厮,耐着性子道:“知安,爹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而且,男人纳妾,在我们这种身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那我娘呢,上回你见着我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知安年少老成,所以陆逊都会带陆知安去同沈安安相会,但他忘记了,陆知安终究是个孩子,八岁的孩子。 他对父亲纳妾之事,非常反感。 “知安,爹知晓你是为你娘亲报不平,正好,你一贯有主见,你倒是说说,要不要让你娘亲来陆家?” “娘亲能来陆家?”陆知安惊喜道:“爹,娘真的可以来陆家吗?” “可是,娘以什么身份来呢?”陆知安脸上的欢喜又转无,皱起了眉头。 “你娘知道你姐姐在国子监受了欺负,心疼万分,先前她是不愿意来陆家当长意跟宝依的启蒙夫子,但是这一回,她有所松动。” 陆逊压低了声音,“可是,知安,你同篱篱,真的能不露真情吗?” “你们想要亲娘相伴,爹知道,但是你们想让安安做受人尊敬的夫子,还是身份低贱的外室?” “你们是要做嫡子,还是外室之子呢?” 陆逊的连续发问,让陆知安陷入挣扎,他想娘亲在身边,但是也想到了以前还没回到爹身边时的日子。 “等你们想好了,爹再去同安安说。” 陆逊拍了拍陆知安的肩膀道:“知安,你虽是弟弟,但是性子要比篱篱稳妥很多,爹希望你能想明白。” “那爹还是要纳妾吗?” 陆知安又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而且,知安,若是有了姨娘,待你娘以夫子身份入府,盯着她的人就会少一些。” “这也是为了你娘考虑啊!” 陆逊的话,让陆知安似懂非懂,但对父亲,他总有一些仰望在的。 “爹,我会好好想的。” “嗯,还有你姐姐那,你若是能说服她最好了。对了,你不是想练武吗,爹正好有认识的武师,到时候请他来府中为你授意如何?” “真的吗,爹,你愿意让我练武了?” “知安,你八岁了,这个时候才开始练武,会很辛苦的。” “另外,爹也放话出去了,会替你找个夫子,到时候上门自荐的人,由你自己决定好不好?” 陆知安立马开心起来,都说他读书厉害,但是他想要文武双全的人! “爹,你放心,我不怕苦,我想要重整陆家,让陆家成为京城名副其实的世家!” 陆知安小小年纪,却有着远大的抱负,陆逊身为父亲,欣慰地笑了。 第二十三章 在陆家埋雷 云轻提点陆瑶,世家贵女出门的装扮,身边侍女该有的人数。 陆瑶回头就向余氏要求添人。 云轻提点陆篱篱,切莫以色侍人,多修内在;但陆篱篱似乎只听得别人对她容貌的赞许。 继陆逊纳妾后过了七日,云轻准备告辞了。 在陆家埋了一些雷之后,她拂了拂衣袖,留下了一些胭脂水粉。 江暖不知道云轻留下这等东西做什么,说是宫里贵人用的,但是江家铺子卖的更适合她啊! “母亲,这是宫里的东西?” 云轻前脚才走,陆篱篱后脚就被宫里的马车送回来了,在江暖屋里看着云轻留下的东西,陆篱篱把玩在手。很是舍不得放下。 “胭脂水粉,你这个年纪不适合的。”江暖直白道:“你天生丽质,如果再抹粉,只会画蛇添足,失去本真。” “可是其他世家千金身上都香香的,母亲,难道不是因为她们用了香粉吗?” “那倒未必,也可能是衣物熏香,毕竟世家贵女,吃穿用度讲究。” 江暖瞄了一眼陆篱篱,她就是嫉妒别人的家世啊! “母亲,这些你要是不用的话,给我好不好?我不要多的,就这个,还有这个。” 江暖看陆篱篱手里的两款胭脂,云姨是猜到这东西最后会落到陆篱篱手里吗? “少夫人,夫人有请,说是给两位小姐少爷请的启蒙夫子来了。” 这个时候?江暖心里惊讶,她知道来的就是沈安安,盯着沈安安的人早就将最近陆逊同沈安安的每次碰面情况都回禀了她。 沈安安最终还是下决定进陆家了,她可得去好好瞧瞧啊! “篱篱,一块去看看吧,这是给你弟弟妹妹请的启蒙夫子。” “母亲,我就不去了,相信母亲同祖母的眼光。” 陆篱篱才不管这事呢,对于陆长意跟陆宝依,她往日也是全然不在乎的。 看着陆篱篱拿了两盒胭脂兴冲冲得回屋,江暖也不强求什么。 前厅处,余氏看着一身灰衣,一头青丝只用发带全部盘着的沈安安,眼中多有暗示。 “那两孩子都是记在江暖名下,你切莫感情用事,懂吗?” “夫人放心,一切为了孩子。” 沈安安抬眼看向来人方向,为了装出清苦模样,她已经换掉以往装扮,让自己看着如此灰头土脸模样,还不就是安那少夫人人的心? “江暖心软,只要说你父亲是逊儿昔日的夫子,你又过的不如意,她会留下你的。” 为了避嫌,陆逊今日还让人送话回来,兵部有事,要晚归呢! 沈安安点头,视线所及,已经看到了江暖款款而来的模样。 “娘,夫子在哪?”江暖入厅,四下看了看,目光在沈安安脸上掠过,好奇问道。 “江暖,这位就是我替长意跟宝依找的夫子。别看她是女子,但是她的父亲,也是秀才身份,昔日未登科之时,就是他给逊儿做的夫子。” 余氏向江暖介绍了沈安安。 “原来是夫君旧人,不过看这位夫人年纪,应该是家中有人,若是来了陆家做夫子,那家中……” 江暖故作惊讶地看向沈安安,上下打量后,试探问道。 “江暖,这孩子命苦,家里人都不在了,得知家中给孩子找启蒙夫子,她便毛遂自荐。沈家书香门第,安安少时也是博览群书,让她给孩子开蒙,我是放心的。” “既然有如此渊源,我若不同意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夫君知道吗?” “孩子的事,都由你做主,只要你同意,逊儿是不会说什么的。” 余氏说道:“安安这孩子,苦啊!自幼丧母,父亲虽是秀才,走的时候,她也不过十四岁,后来嫁了人,你看,这年纪了,却因不能生育而被休,江暖,同是女人,又是故人,能把一把是一把,我们陆家总不至于请不起一个夫子的。” 江暖点了点头,倒是应了。 “娘这般说了,那便留下吧,沈夫子,以后两位小儿,要劳烦你费心了。” “两个孩子都还在你院子里住着,那安安也就……” “也就安排在晚秋院吧,那离我的院子最近。”江暖把余氏还没说完的话说了,她的院子住了那么多人,沈安安要是住进来,可不方便同陆逊私会啊! 至于安置在晚秋院,陆逊能不能搞定柏翠,那就看陆逊自己的能耐了! 余氏一愣,莫名心虚,总感觉江暖是知道了什么啊! “娘,瑶瑶是不是想要多添几个下人?我约了明日人牙子上门,之前我的几个丫环给了翠姨娘,也该添人了。” “瑶瑶胡闹,又不是人手不够,你可别纵了她。” 余氏想到多一个下人,就要多一份工钱,有些不乐意。 “瑶瑶可是要嫁侯府的人,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娘,你放心,这钱我会出的。” 江暖这话,倒是让余氏闭了嘴。 “娘,你不如先让赵嬷嬷送沈夫子去晚秋院吧!” 江暖这话让余氏一愣,对上江暖的眼神,余氏倒是心口一跳,莫非江暖知道了? “赵嬷嬷,你先带沈夫子过去。” 余氏先是顺着江暖的意思说道,便也试探打量着江暖,等着江暖开口。 沈安安才出了前厅,江暖就凑到余氏跟前道: “娘,虽说这沈夫子是陆家旧识,但是我听着她这命大概不太好。” 余氏意外又震惊,盯着江暖:“嗯?” “你说她自幼丧母,少年丧夫,又不能生育,便让人觉得她莫不是克父克母?命中无子?” 江暖担忧道:“这得事情,自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便是觉得她生的……有的寡淡,没有福相。” 沈安安可不就是克父克母没有福相吗?余氏心中倒是附和了江暖,但面上却不显。 “江暖,这等无稽之谈,你怎么说得出口?” 江暖无辜神态,示弱道:“娘,我出生商贾之家,自然少不得接触运道这事,便当我没说吧!” 余氏看不上沈安安的,上辈子她就知道,先在余氏心里种下猜忌的种子,她会好生灌阳,让余氏对沈安安的不满长成参天大树,就看陆逊在亲娘跟心上人之间,最后会选谁了! 第二十四章 顽劣的孩子 翌日早上,江暖起床,春雨跟秋霜帮着梳妆打扮,松香守在一旁。 “少夫人,昨日大爷又去了晚秋院。”松香话语里透着几分不真切的焦急。 “这是好事,松香,大爷屋里的事情,你这么关注干什么?” 江暖眼角扫了松香一眼,一起伺候主子的姐妹成了半个主子,难免心里失衡啊! “奴婢是为少夫人感到不公,翠姨娘该知道分寸的。” “松香,你也别在我们少夫人面前搬弄是非了,我们少夫人人美心善,不计较这么多。”秋霜挤兑道。 江暖抿嘴一笑,松香有些心急啊! “松香,夫君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只要能为夫君开枝散叶的,我都容的。” 江暖这话,被前来的陆逊听到了。 陆逊愣了一下,没让孙嬷嬷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暖暖。” “夫君来了,松香,去将早点拿来,春雨,秋霜,你们去看下几个孩子,今日怎么还不过来?” 江暖看到陆逊,欣喜说道。 是柏翠的温柔乡不够诱人,还是沈安安那不够缱绻,陆逊竟然醒了就过来了? 陆逊看到江暖晶亮眼眸,便将心中猜疑按下。 她一心为自己着想,又接受了沈安安入府,定是不能生育让她有了愧疚吧! “暖暖,你为何将那沈夫子安排在了晚秋院,那里不是柏翠所居吗?” “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江暖抬眼看着陆逊,“我想着离我这院子最近的便是晚秋院了,才安排沈夫子住哪。” “她那般命苦,我也想着晚秋院若是日后热闹起来,她也不至于冷清。毕竟我的院子住着几个孩子,你也过来的,她虽是夫子也是弃妇,有些不妥的。” “我也想过安排在母亲院子,左右他们也是旧识,但是又怕她给孩子们启蒙离了远了。若是单独清个院子出来,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加上她一个人,难免孤独,夫君,我有安排错吗?” 江暖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陆逊一时也有些语塞。 也罢,那就在晚秋院吧,就是要把柏翠给管牢了。 “如此,甚好。” 正说着话,几个孩子就过来请安了。 早点也已经布好,江暖开口,自然都是一起用着早点。 “宝依跟长意的夫子已经到了,篱篱,知安,你们想见一见吗?”江暖故意问道。 “一个夫子而已,有什么好见到,宫里的马车马上就要到了,父亲,你也不用去同王尚恩的父亲说什么了,他不会再欺负我了。” 陆逊一愣,眼下事多,他都忘记这事了。 “可是昭阳公主说了什么?” “不是,是我自己找了其他人帮我。”陆篱篱话语里有些小得意。 江暖一愣,莫不是陆篱篱攀上了太子? “如此甚好。”陆逊看了眼陆篱篱,倒有些欣慰。 “我不要启蒙夫子,我还小呢,爹爹,母亲,我不要读书,我就要玩!” 姗姗来迟的陆长意推门进来,就是哭喊着抱了陆逊的腿,开始撒泼。 “大爷,少夫人,小少爷,又起晚了。”伺候陆长意的小厮,就是赵嬷嬷的孙子,赵成才。 陆逊眉头一皱,随即看向江暖。 “长意,起来说话。”江暖叹了口气,“你已经四岁了,陆家也是将门之后,身为陆家孩子,可不能如此纨绔。” “我就不要读书,不要认字,我才四岁,我还小着呢!” 耍起脾气来的陆长意根本就不把江暖放在眼里,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吵死了,我吃饱了!” 陆篱篱冷着脸站了起来,对这个弟弟,她是一副嫌弃模样,放了筷子,直接走了。 “长意,你先起来吧!”江暖叹了口气,起身去抱陆长意,只是她才碰到陆长意,就被陆长意一脚蹬在肚子上,摔倒在地。 “暖暖!” “母亲!” 陆逊一惊,立马将江暖扶了起来。 陆知安同陆宝依也是惊呼出声。 江暖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闯祸的陆长意是猛然大哭起来。 那一边,被吓到的陆宝依也开始低声抽泣,一时间,这屋里吵闹万分,让陆逊心头也弥漫起一股恼意来。 “陆长意,你太没规矩了!” 伴随着陆逊一声吼,陆长意已经被陆逊单手拎了起来。 “啪啪。”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母亲的吗?小小年纪不服管教,当着为父的面也如此顽劣,平日里,你在家就是这么行事的吗?” “哇,爹爹坏,爹爹坏死了!” 江暖只觉得耳边轰鸣,陆长意扯开嗓子的哭声,怕是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了吧! “夫君,孩子还小,之前严嬷嬷事事顺着他,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了,这孩子一时间也改不好,可以慢慢教的。”江暖安慰陆逊,“这般哭闹,怕是会把沈夫子吓跑啊!” “陆长意,再哭的话,为父就直接摔了你!”陆逊气到,他鲜少管孩子,倒不想这孩子如此刁蛮。 “哇~爹爹打我,爹爹扔我,救命,救命啊!” 陆逊的训斥,换来的是陆长意喊破嗓子的哀嚎。 江暖看向门口,这都还不能把沈安安给引过来吗? “桂喜,宝依有些吓到了,你先把宝依带回屋吧!” 江暖叮嘱桂喜,再同陆知安道:“知安,你也回屋吧,这里……我同你们父亲会处理。” “夫君,你消消气,长意还小啊,他自幼失去亲娘,都是嬷嬷照顾大的,脾气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我会多加管教,再加上夫子教导,长意会懂事的。” “父亲,弟弟还小……”陆知安没有走,只是看着哭闹的陆长意,锁紧了眉头。 陆逊也就逞着一股气,这一股气泄了后,看着扯着嗓子喊得陆长意,头疼不已。 “暖暖,长意的脾气一直都这样吗?” “是啊,又倔又闹。夫君,你放心吧,我会多加管教的,哎哟……” 江暖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方才长意那一脚,踢的我好痛。” “大爷,少夫人,院外有位沈夫子,说是听到孩子哭闹。” 门外,传来了家丁的禀报,江暖神色有些勉强。 “夫君,你看,惊动了沈夫子呢!” 陆逊皱眉,看看陆长意,又同陆知安对视了一眼,目光便朝向门口,心情紧张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闹腾的父子 “沈氏见过陆大公子。”跟随下人进屋,沈安安目光所及,便是陆逊。 陆逊抱着还在哭闹的陆长意,神色有些僵。 还有那陆知安,抿着嘴僵着脸,一副无处安放的紧张感。 江暖把几个人的眼波流转都看着眼里,不过,陆长意那中气十足的哭喊声很好的让几人掩饰住了各自的不自在。 “沈夫子见笑了,大早上的,父子两人起了冲突。” 江暖苦笑对着沈安安说道:“我这小儿子,脾气忒大,为启蒙的事情在闹,夫君管教他几下,就撒泼哭闹,沈夫子,不如先移步院外,等孩子安静下来再说?” “知安,你送沈夫子先出去吧!” 江暖温柔说着看向陆逊。 “夫君,你不是要去兵部吗,长意就让我来哄吧!” “滚开,都滚开,你们这些坏蛋,哇……” 陆逊怀里的陆长意还在撒泼,那飞蹬的脚是一下又一下地蹬在陆逊身上,让陆逊脑门只突突的火大。 “陆长意,你再闹,再闹我就……” “夫君,孩子还小,你得好好跟他说啊!” 江暖想要去抱陆长意,但是又被陆长意胡乱的踢了几下。 陆逊是真的火了,将陆长意放下,用力抱着孩子的肩头呵斥道: “陆长意,不准哭。” “不启蒙,我就启蒙,你不答应我就哭。” “好好好,先不启蒙,松香,成才,你还不快把长意带回去。夫君,你可千万别动怒啊,长意还只是个孩子!” 江暖好生哄着,脸上是吃痛神色。 听到江暖松口,鸡贼的陆长意立马哭声小了,在小厮跟丫环的牵领下,更是快速地离开,还故意撞了沈安安一下。 “啊哟!”陆长意一走,江暖就捂着身上被孩子踢到的地方痛呼出声。 “长意虎的很,他那几脚怕是踹的我内伤了。” “沈……安安,许久未见了,倒不想娘真的把你请过来了。” 陆逊收敛了神色,语气疏离道,“知安,这位沈夫子,是父亲年少时夫子的女儿,多年未见,如今她来做你弟弟妹妹的启蒙先生,也算是缘分啊!” “见过沈夫子。”陆知安作揖见礼道。 “无需多礼,那位小少爷……”沈安安也有些拘束,一副同陆逊与陆知安不熟的模样。 “啊哟!” “少夫人!” 江暖适时的一声吃痛,秋霜更是惊呼出声。 “大爷,少夫人怕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赶紧请大夫吧!” 陆逊看看江暖,又看了眼沈安安。 “知安,你先送沈夫子去前院,我让人叫大夫。” 待陆知安同沈安安出了房门,陆逊便上前扶住江暖坐下。 “暖暖,我要去兵部了,长意顽劣,这事回头同你详说。” “夫君,我这好几处都疼,怕是要卧床休息,但是沈夫子都来了,那两个孩子的启蒙……” 江暖为难道:“不如先让松香替带长意跟宝依见一见沈夫子?” “你安排便是,暖暖,不要累着自己。” 陆逊神色透着说不出来的纠结,又是借口要去晚了,便急急出了门。 “先让人把早点都撤了吧。”江暖作势往床上躺着,又交代了春雨跟秋霜。 很快,她跟前就只剩下孙嬷嬷了。 “少夫人,这也太闹腾了。小少爷如此顽劣,真的需要多加管教。” “嬷嬷,我这是没管吗?我是管不了啊!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下手真的一点都不轻啊!”江暖叹气,“夫君身为孩子的父亲,其实更多时候应该他来管教的。” “少夫人,老奴总觉得你同大爷的感情……” “嬷嬷,什么都别想,过好当下,守好我的嫁妆就行,我的钱,要流向哪,都只有是我愿意的。” 江暖没有辩解什么,只提醒孙嬷嬷道。 很快,大夫来了,跟着大夫来的,还有余氏同陆瑶。 等大夫看完诊之后,江暖便让春雨一同去抓药。 余氏也适时开口问道:“江暖,听说是长意伤了你,这孩子吧,也是之前被严嬷嬷宠坏了,但也还是个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娘,我哪能同长意计较啊,便是那沈夫子处,有些过意不去,长意对启蒙抵触的很,要不,显让沈夫子同长意熟悉下?”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沈夫子书香门第,定有法子的。” 余氏是来试探江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几番交流下来,也便是放下了心。 “大嫂,今天人牙子要来是吧,能给我也留两个丫环吗?” “那行啊,就是娘,我身子不舒服,这几日,怕是不能管长意跟宝依了,宝依还好,乖巧些,长意那,就请娘多多留意些。” “总不好让沈夫子也被长意给惊扰的。” “好说,那你先好好休养。” 闲聊了几句之后,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牙行的人带着一队下人来了。 “我院子里的丫环,就让秋霜去掌眼吧。瑶瑶也你自己去瞧瞧,挑挑。” 上辈子自己无人可用,这辈子她可就要提早绸缪了,除了贴身丫环春雨跟秋霜外,之前的二等丫环给了柏翠也是故意的,这次人牙子带过来的,是云姨为她安排的人,她的身边,只能留靠得住的人! 至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余氏跟陆瑶是怎么和沈安安往来的,她不在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秋霜带着两个清秀的年轻姑娘到了江暖跟前。 “奴婢莫莲/阿欢,见过少夫人。” “云姨可有交代你们什么?”江暖坐靠在床,开口问道。 “一切以少夫人吩咐为主。” “很好,以后我做事你们无需置喙,只需听从就是。还有你们的主子是我江暖,不是陆家人!” 江暖这话说出,孙嬷嬷同春雨都有些惊讶,唯独秋霜一脸愤愤。 “春雨,带莫莲同阿欢下去安排吧。秋霜,陆瑶挑了几个人?” “少夫人,人是我先挑的,按照你同云姑姑说话的,选了莫莲同阿欢,陆瑶小姐也要了两个人,不过还来了一老一小,说是沈夫子的下人,夫人也都收下了。” “少夫人,那可真不像请了个夫子呢!” 听着秋霜讥讽又气恼的语气,江暖不置可否,沈安安怎么会甘心真当一个夫子呢?就是看她跟陆长意的母子感情,还能否修补的起来咯! 第二十六章 我真的想要你的孩子 “夫人,为何长意会是如此脾性,这么多年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养育他的?” 余氏院内,沈安安一脸痛心地在控诉余氏。 “篱篱跟知安,都在我身边养到了三岁,如今才懂事知礼,可是长意呢,他一出生就被抱回了陆家,我万万没想到,长意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氏已经屏退了所有人,屋里,只留了自己同沈安安、 听着沈安安的话,她气得拍了桌子。 “沈安安,你光生不养,你怪谁?我们陆家给了这孩子嫡出身份,崔氏死了,又没有嫡母照顾,自然性子虎了些。不过,这脾性就是天生的,一起养着的,宝依不就乖巧?” “既然你来了,那就以夫子的身份,好好教一教。另外,沈安安,是你自己不想给我儿当妾室的,那就挺直了腰,不要露出马脚来。” 余氏冷着脸道:“若是让江暖知道了篱篱同知安的身份,有你这样的娘,只会拉低孩子出身!” 沈安安神色凄苦,她不愿为妾,可是又是谁不准陆逊娶她呢?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是她的错吗? “夫人,为了几个孩子,我会忍住的。” “那样最好!你也别怨我,陆家将门世家,你一介孤女,如何能撑得起陆家?左右你能看着几个孩儿,又能在我儿身边,也算得偿所愿了不是吗?你也不要忘记,这几年的丰衣足食,用的是谁的钱。” 江暖知道陆宝依跟陆长意都被带去了前院,也听秋霜说余氏跟沈安安关起门来说事,对此她也并不在意。 趁着受伤借口,她都能安安静静地关起门来不管事了。 直到陆逊下职回来,江暖才立马装出柔弱模样靠着床休息。 “暖暖,你伤的可重?” 陆逊神色关切:“我一日都惦记着这事,一回家就来看你了。” “大夫说有淤血,需要喝几日活血化瘀的药,夫君,也不知道沈夫子同两个孩子相处的怎么样了,都怪我,这身子太脆弱了。” 一回来,就是母亲的埋怨,心爱女人的泪眼,陆逊心里也烦躁的。 “暖暖,今日族老来了,母亲劳累,想着你们江家做生意厉害,便想请你管陆家名下的商铺。近些年,铺子收益降低,母亲的意思,就是你帮着看看,能不能让陆家的铺子生意好起来。” 江暖一愣,这是谁想到法子? 她推着不接家中内务,就让她去管陆家生意? “夫君,家中眼下,有几间铺子?” 江暖真挚神色问道。 陆逊一愣,随即神色有些尴尬。 “母亲说,还有三间。” “三间!”江暖语调拔高,“夫君,抱歉,是不是我的声音大了点?” “我只是太意外了,陆家是将门之后,怎么会只有三间铺子呢?我陪嫁的铺子,都有一条街呢!” 许是江暖神色太过坦诚,陆逊对自己怀疑江暖讽刺陆家的心思而感到惭愧。 “我爹走的早,这些年,祖母退居后院礼佛,母亲一人执掌中馈,又要养育我们兄妹三人,着实辛苦。” 陆逊神色沉重道:“暖暖,我知你在江家,也是父兄宠爱长大的,但是我娘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你才是陆家唯一的女主人。暖暖,你会帮我打理好全家的对吗?” 江暖对着陆逊深邃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夫君,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会为你守好家业的。” 如果陆家还有家业的话。 “眼下我身子不太好,待我体内淤血散了,我便去陆家铺子瞧瞧。” 江暖说的很是真诚,陆逊心中一松,抱了抱江暖的肩。 “暖暖,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夫君,我听闻沈夫子的旧仆也上门了,倒不是我小气,沈夫子的束脩我都会给的,但是她身边人的吃穿……” 陆逊心口一塞,眉头有些皱起,江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几个仆人而已,陆家难道养不起? “暖暖,只是两个旧仆。” “哎,我是想着,沈夫子带了两个旧仆,那住在晚秋院合适吗?要不要再收拾个院子出来?” 江暖话锋一转,“这派头,不像是个启蒙夫子了,但既然是夫君旧识,那当府里半个小姐养着也可以。只是如今母亲管着中馈,我听说今日母亲同沈夫子吵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旧仆的事情。” “明明昨个母亲还拉着沈夫子的手叙旧情的。” 陆逊一愣,原来自己误会了。 “暖暖,晚秋院离孩子们近,而且也就翠姨娘住着显得冷清,沈夫子不是计较的人,就住那吧。” “夫君说好就好。”江暖笑吟吟道,“夫君,那你晚上……” 江暖故意害羞道:“我这身子好几处还疼着呢!” 陆逊身子一僵。 “暖暖,我会去书房睡的。” “不,你该去晚秋院,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但是我真的想看一个孩子从呱呱落地到蹒跚学步啊!” “暖暖,你知道我不在意的,我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可是我在意,夫君,你就当为我再生个孩子吧,让我从孩子出生开始养,当成我自己生的。” 许是江暖眼中的哀伤让陆逊有些愧疚,便见陆逊点了点头,最后叮嘱江暖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陆逊前脚才走,江暖就下了床,还舒展了身子。 陆逊不想跟她同床共枕,她也不乐意跟陆逊在床上虚与委蛇,就让沈安安看看,陆逊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就忠于她吧! “春雨,去请翠姨娘过来,我有话要说。” 晚秋院中的柏翠,被陆逊身边的小厮递了话,说是晚上会到这边过来,她正心喜着呢! 一听江暖要见她,自然是立马前去了。 “少夫人,你找奴婢?” “翠姨娘,在我面前,可不许自称奴婢了,都是夫君身边的人。” 江暖说着,又给柏翠赏了些首饰。 “其实找你来,还是想同你说,我是真的想要你为大爷生个一儿半女的,而且这孩子我会记在名下,翠姨娘,你可得加把劲啊!” “大爷与你,本就是一次意外,但是只要你生下孩子,那就真的成了陆家半个主母了。” 江暖笑吟吟说着,心平气和地同柏翠抛出了橄榄枝,眼神真挚,听得柏翠心动不已,姨娘的孩子,能记在正室名下,是孩子的造化啊! “少夫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十七章 姐弟动手 “夫人,老爷进了那屋了!” 沈安安的晚饭,是人专门送到她屋中的,与此同此,还有同她一个院子的姨娘也在屋里布了菜。 “知书,我现在的身份是陆家孩子的启蒙夫子,有些话,出了这个屋子,就不要说了。” 沈安安面色阴沉,她放着外头的逍遥日子不过,来到陆家,陆逊就当着她的面宠幸妾室吗? “夫人,要不老奴是把老爷叫过来?”王妈是沈安安身边的老仆,也算是一路看着沈安安同陆逊走来的。 “王妈,这里是陆家,你我都得谨言慎行,我的孩子们就在我跟前,若是我们沉不住气,让江暖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那这嫡出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沈安安面色隐忍又凄苦,眼神望着门口,似乎又期待着什么。 “夫人,菜要凉了!”沈安安一直没说动筷,那模样,看的身边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最后还是丫环知书开口说道。 “夫人,先吃饭吧!” 沈安安这边吃的味同嚼蜡,陆逊那边,红烛摇曳,却也心不在焉。 “大爷,妾身这边的饭菜不对胃口吗?” 柏翠幽幽说道:“大爷都叹了好几口气了!” “你别多想,少夫人今日可有与你说话?” 陆逊看着柏翠年轻的面容,心里挣扎。 “夫人想要妾身为大爷生个孩子,大爷,夫人好苦的,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啊!” 受了江暖恩的柏翠,痴痴看着陆逊。 “大爷,妾身一直仰慕你,那夜大爷将我拉至榻上,妾身心里是紧张又欢喜的。” “能得大爷宠幸,妾身三生有幸,妾身一定会尽心服侍大爷的。” 小姑娘娇嫩呢,又是一心挂在自己身上,陆逊咽了咽口水。 柏翠左右也就是一个姨娘,日后也不会对他跟安安有什么阻碍的,所以……陆逊纠结了一下后,就放弃了。 江暖听着下人说晚秋院的事情,笑的挺开心的。 陆逊也不见得真忠于沈安安啊,在同一个院子里,陆逊不也没去找沈安安? “少夫人,知安少爷同篱篱小姐吵起来了。” 就在江暖想要休息的时候,松香急急地来告知她。 “吵什么了?”江暖皱眉问道。 “不知道,知安少爷进了篱篱小姐的屋子,还屏退了下人,但很快就听到里面争吵声,门被锁上了,少夫人,奴婢怕出事,就来找你了。” 莫不是沈安安的事情? 说来可笑,到现在陆篱篱也没见过沈安安,虚荣的陆篱篱若是知道自己做外室的母亲就在眼皮底下,她这嫡出的身份,哪天就要被戳穿了,陆篱篱慌不? 江暖带着春雨跟秋霜,焦急神色站在陆篱篱门外。 “篱篱小姐,知安少爷,少夫人来了,你们不要吵了。” 屋内的喧闹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见陆知安前来应门。 “母亲恕罪,惊扰母亲安寝了。” 陆知安冲着江暖施礼,小小年纪,身板却是站的很直,如果没有脸上的抓痕就更好看了。 “啊呀,知安,你这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篱篱怎么动起手来?” “姐姐让我帮她复习功课,只是我说的有些急了……” “那也不能动手啊,走,娘给你做主!” 江暖牵着陆知安踏进陆篱篱屋中。 屋里一片狼藉,气呼呼的陆篱篱坐在桌前,正大口喘息,恶狠狠地盯着门口。 “母亲!”见到江暖,陆篱篱才又收敛了狠意,有些慌乱。 “你们姐弟二人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成这样?”江暖面露不悦道:“篱篱,你可是姐姐,瞧瞧,把你弟弟的脸抓成这样,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是他先惹我的!”陆篱篱起身恨恨道,“母亲,这事你不用管,是我同陆知安之间的事情。” “我是你们的母亲,怎么能看着你们姐弟相残呢,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江暖一脸焦急:“若是我的话你们不听,我也可以去叫你们父亲。” “母亲,不要惊扰父亲。”陆知安立马说道:“我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母亲,父亲在哪,我也要找他呢!”陆篱篱却是一副气愤神色,这话说完,却是紧咬着口,不再说了。 “夫君白日劳烦,若是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不想去打扰夫君休息,篱篱,知安,你们要么就同我说,要么这事就按下,不准再吵闹动手,懂吗?” 江暖冷下脸来,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陆篱篱眼神颤了颤,最后低下头道:“母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吵了。” “很好,知安,你呢?” “母亲,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以后不会了。” “那知安就回屋吧,篱篱,这屋子,你自己看着整吧!” “小桃,听到没有,给我整干净了!”陆篱篱立马大声喊道。 江暖便见那瘦小的丫环小桃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 “走吧,知安。” 姐弟两个人吵架还真的支开了所有人,无妨,她会等着陆篱篱自己去揭开这层窗户纸的。 翌日早上,几个孩子到自己跟前请安时,江暖发现陆篱篱脸上打了粉。 “母亲,昨夜没有睡好,若是我憔悴模样进宫,怕会被昭阳公主嫌弃,所以我才打扮了。” 见江暖视线落在自己脸上,陆篱篱慌忙解释道。 “哦!”江暖没有说什么,女儿家爱美是天性,就是陆篱篱是真的不懂韬光养晦啊! “母亲,我能不能跟着你启蒙。”待到早饭过后,陆宝依小小的身子依偎着江暖,一脸期盼道。 江暖便将陆宝依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宝依,怎么了,沈夫子教的不好吗?” “还没开始教,哥哥闹,沈夫子同祖母都只围着哥哥说话。” “母亲,我想陪着你。” 小小的身子,怯弱的眼神,江暖心里一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啊,像宝依这般乖的孩子,却被忽视了! “母亲身子还没好,宝依愿意照顾母亲吗?” “愿意的,母亲,只要留在母亲身边,宝依都愿意。” “那好,秋霜,你同沈夫子说下,先让长意不闹腾了,再一起授课。” 第二十八章 代父教训弟弟 “你瞧瞧,江暖这后母做的有多难,就因为长意闹腾,宝依都不敢跟哥哥一起了。” 余氏屋里,沈安安看着在院子里同下人玩闹的陆长意,心中悲苦。 “夫人,江暖生为嫡母,就由着长意这般混吗?” “孩子到江暖名下也才三个月,她倒是管着了,不过这次不就被长意踢伤了不是?” 余氏话语里头都是对江暖的维护,江暖愿意管陆家的铺子呢,以后说不定陆家铺子都能赚钱呢! “可是她对两个孩子明显是差异对待啊,那女孩,便在膝下照顾,而长意……” 沈安安皱着眉头道,这么明显的差别,难道陆家人不觉得奇怪吗? 余氏看了眼沈安安,嘲讽道:“你要是有这么多旁的心思,还不如去管管长意,你还要给他开蒙呢!”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这样废掉。 “夫人,我会把长意教好的。” 余氏哼了一声,眼珠子在沈安安脸上转悠了一圈。 “沈安安,昔日逊儿的俸禄可都花在你身上了,我们陆家请你来当孩子的夫子,你倒是还带了下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做姨娘呢!” “夫人何必出言讽刺,我沈家书香门第,绝对不会做人妾室的。” “那你的人你自己养。”余氏说道,“没别的事情,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毕竟你只是孩子的夫子。” 沈安安心塞,她就知道余氏不是个好相与的。 同余氏说了声,沈安安便推门出去了,她要同陆长意好好说一说。 “长意……” 沈安安才一开口,一团泥巴就朝沈安安面门扔了过来。 “嘻嘻,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 沈安安只觉心口一疼,摸了一下脸,这孩子…… “你一个臭教书的,也敢叫我名字,我可是少爷。” “长意少爷!”沈安安咬牙,“你可知天地君亲师,我是你的夫子,你不能如此待我!” 我不仅是你的夫子,还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沈安安心中呼喊,这孩子是在欺师灭祖啊! “成才,给我扔她。” 随着陆长意放肆的笑,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也拿起泥巴朝沈安安神色扔。 听到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声音,余氏身边的赵嬷嬷多看了一眼,当下有些慌。 “夫人,小少爷同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在欺负沈夫子呢!” “小孩子玩闹而已,她若镇不住长意,日后又怎么让长意乖乖上课?” 余氏并不在意,“不用管,又不会伤到人。” “夫人,长意少爷这性子,真的不压一压吗?” 赵嬷嬷有些担心道:“长此下去,怕会出事啊!” 余氏却是摇了摇头,很有把握般道:“他在江暖名下,江暖会管的,之前严嬷嬷对长意溺爱,她不就敲打了吗?再说了,我陆家,有知安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孩子在,还有篱篱,在国子监给公主伴读,都会有出息的,长意啊,我就求着他安安稳稳长大,反正江暖有钱,以后总不会苦的。” 余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呢,赵嬷嬷留了个心眼,还是让人将沈安安被陆长意欺负的事情传了过去,自己孙子万一没个轻重,怕要出事啊! “长意欺负沈夫子?”江暖听了下人传的话,想了想,便让秋霜去叫陆知安过来。 独自在屋里看书的陆知安倒是很快就到了江暖跟前。 “知安,母亲身子还有些疼,听闻沈夫子在前院被长意捉弄,你去瞧瞧。你是兄长,好好劝劝长意吧!” 脸上还有抓痕的陆知安应下了,还替陆长意伤到江暖的事情致歉。 “母亲,你若劳累的话,可以让妹妹找我作伴的。” “宝依也是被长意吓到了,在我跟前才能安心些,我不过是被长意踢伤,还是能带的了宝依的。就是怕沈夫子那……” “母亲,那我立马过去看看。” 作为陆逊跟沈安安最满意的儿子,陆知安小小年纪,就沉得住气啊! 江暖看着陆知安快步离开,继续欢乐地教陆宝依三字经了。 沈安安是只身在前院管教陆长意的,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四岁啊,她的孩子才四岁,居然就会打人,居然一点都不听管教。 “哈哈哈,大花脸,你是个大花脸。” 对着一身泥巴的沈安安,陆长意是叉腰长笑,就连余氏院中打扫的下人,也都隐忍着笑意。 “住手,陆长意,你在做什么?” 陆知安匆匆赶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居然对沈夫子如此不敬,身为你的兄长,我……”陆知安看到沈安安狼狈模样,心都痛了,左右看看,直接拿过一个下人手里的扫把。 “我打你这个不孝子。” “陆长意,你伤了母亲,如今又折辱沈夫子,这个家中,你是什么人不怕了吗?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长兄如父!” 陆知安拿着扫把一下又一下地打在陆长意身上,打的陆长意嗷嗷大哭。 “道歉,给沈夫子道歉。” “我不,她什么身份,我就不要启蒙。” 挨打的陆长意叫喊着,胖乎乎脸上挂着泪,眼神却是倔强又含恨地看向沈安安。 “不要打了,他还只是个孩子,知安……少爷!” 沈安安痛心啊,拦在了陆长意的跟前。 “沈夫子,他不懂尊重人,伤了你……也伤了母亲,必须有人教训他。” 陆知安愤愤道:“你让开,他不道歉的话,我就打到他道歉。” “你打啊,我就不,我就不。” 四岁的孩子,躲在沈安安的身后挑衅道。 等到陆知安再次动手,陆长意就直接把沈安安推了过去,自己更是撒腿就跑。 “站住,你给我站住!” “知安少爷,别打了,不要打了啊!” 这回拦在陆知安面前的是赵成才,也只比陆知安高了半个头。 沈安安跌坐在地,又是痛心,又是悲苦,她想阻止陆知安打陆长意,她的两个儿子,怎么就能相互伤害呢? “哎哟,这是干什么,知安,住手!” 屋里头的余氏终于出来了,看着两个孙子追跑闹剧,立马让人阻止。 至于沈安安,余氏看都没看一眼。 第二十九章 这脸不好医啊 陆知安押着陆长意给沈安安道歉。 迫于兄长的威压,也或许是扫把的威力,陆长意低头了。 “夫人,不好了,篱篱小姐被送回了了!” 门房的奔走相告,直接把余氏几人给惊到了。 “怎么会,这个时辰,篱篱怎么会回来的,她不应该是在国子监陪昭阳公主吗?” 余氏惊疑道,说话间,人也已经朝前厅走去了。 “祖母。”进了门的陆篱篱泪眼婆娑,脸颊一片通红,还带着血痕。 “篱篱,这是怎么回事?”看到陆篱篱的脸,余氏大惊失色。 “是他们,是他们打我的。” 陆篱篱哭着说道:“祖母,让爹爹给我出气,让母亲给我使银子教训他们。” “他们,是……谁?” “三公主,李彩霞,杨郡主……”陆篱篱抽泣着说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惊得余氏眼睛越发瞪大了。 “篱篱,到底怎么回事,你同祖母好好说。来人,去请少夫人过来,篱篱出了事,她怎么好意思还躺着!” “我只不过同太子殿下说了一会话,他们就奚落我,嘲讽我,我不过回了几句,他们就抓坏了我的脸。”陆篱篱哭着说道:“呜呜,祖母,我的脸好疼,我会不会毁容啊!” “嘻嘻,姐姐哭的真丑。” 才挨了陆知安打的陆长意看到陆篱篱大哭,又不怕死的嘲笑起来。 “把小少爷带回去,还有你……一身泥巴,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余氏呵斥道,“走,篱篱,祖母带你去找江暖,她当母亲的,必须给你出气。” 得了消息的江暖,先让桂喜把陆宝依带回屋,再慢悠悠地出了院子。 路上她就看到被余氏带着陆篱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陆知安。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看到江暖,陆篱篱是哭喊着要跪下。 “篱篱,先回屋,这脸……来人,请大夫。” 江暖一手扶着陆篱篱的手臂,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端详。 “春雨,打水,先让篱篱把脸上的脂粉洗掉。” “脂粉,什么脂粉?篱篱,你涂脂粉做什么?” “哎呀,昨日知安同篱篱吵架吵的凶,篱篱晚上没睡好,气色差,怕惹了昭阳公主厌弃,就涂了脂粉。我看着时日不早了,也就没让她洗掉了。” 江暖解释说道,说话间,也看了眼跟在余氏身边的陆知安。 回到屋中,陆篱篱脸上的粉也很快就洗干净了,但那血痕跟红肿看着就更明显了。 “母亲,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看着镜中的自己,陆篱篱捧着脸哭了起来。 “不会的,你看知安脸上不也是你抓的吗?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知安脸上是篱篱抓的?”余氏后知后觉,才发现陆知安脸上的几道血痕。 “对啊,昨夜两人也不知道为何吵架,连我这个母亲,他们都瞒着。” 江暖叹息道:“娘,我这个当母亲的,总觉得他们姐弟二人都瞒着我什么事,我就是走不进他们的心里啊!” 余氏眼神在陆知安跟陆篱篱身上一转,就看向江暖。 “你想多了,两个孩子哪有什么心事。别说这个了,大夫怎么还不来。” “篱篱,能否将发生的事情同母亲再说一遍?是谁伤了你?” 陆篱篱便将方才说的又说了一遍,继而抽泣道:“我脸受了伤,昭阳公主觉得晦气,就让人把我送回来了。母亲,我是不是要失去伴读这个身份了?” “送你回来之前,昭阳公主怎么说的呢?” 江暖耐心问道:“她有说不要你当伴读吗?” “昭阳公主就让我先回家,等脸好了再说,可是我不在的时候,左千姿一定会说服昭阳公主的,母亲,我不要丢掉这个伴读身份,我……我要好起来,我要马上好起来。” “这是急不得,等大夫来了再说吧,你这脸不够几道抓痕,会好的。” 江暖安慰道:“你看知安,昨天还有血痕的,今天不就结痂了吗?” 顺着江暖的话,陆篱篱也看向陆知安,倒是渐渐止住了哭。 “母亲,我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嗯,会好的。”江暖点头道,本想规劝的话,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篱篱太看重她自己的美色了,也是听得称赞多了,更沾沾自喜。才十岁而已,就学着人装扮,那胭脂应该就是上次云姨留下的。 可陆篱篱本就被国子监的个别同学针对呢,她今日又打扮了,又与太子搭上话了,怎么能不惹人眼红? 大夫很快就到了,查看了陆篱篱的脸之后,神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小姐这脸是用了什么东西吗?这伤口像是沾染了什么?” “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几道抓痕吗?” 江暖一愣,直觉想到那胭脂是不是有问题。 “这抓人可涂有丹寇?” “有的,我这脸是六公主抓的,她十指丹蔻,桃红的。”陆篱篱也紧张了起来:“大夫,这有什么关系,我的脸怎么了?” “对啊,大夫,我们篱篱的脸怎么了?”余氏声音有些抖,这孩子的脸,可是最重要的啊! 大夫摇了摇头道:“我开个药方,先用用看。” “什么叫先用用看,要是不能治好我的脸,就不要往我脸上涂。母亲,换大夫,我要换大夫,他一定是个庸医!” “篱篱!”江暖按住激动的陆篱篱,歉意地看向大夫。 “方大夫,若是没有十足把握,那就不要开药了。” “那行,你们另请高明。” 这大夫也是直的很,听出江暖的意思,干脆地起身。 “秋霜,送方大夫。”江暖开口道。 “呜呜,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接连来了几个大夫,都说陆篱篱这脸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陆篱篱的哭声显得压抑,江暖皱着眉头,凝重道: “娘,你说这用药吗?” “黄御医,对,去请黄御医,篱篱,不用担心,御医来给你治脸,一定不会有事的。” 黄御医啊,那个诊出自己小产后再也不能生育的御医,江暖抿着嘴不说话,她倒是挺期待的,这样的庸医,怎么治陆篱篱的脸! 第三十章 都是别人的错 黄御医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御医,陆父在世时对他有恩,所以陆家能请到他来看诊。 江暖看着山羊胡子花白的老头,神色凝重。 “小姐这脸,是沾了夹竹桃吗?” “夹竹桃?”江暖震惊,随即说道:“也对,是有用夹竹桃染甲的,黄御医,那怎么办?我们篱篱这脸,可不能留疤啊!” “是宫里的人下的手?”黄御医皱眉道:“夹竹桃花颜色艳丽,宫里的娘娘倒是会用这东西制成的染甲膏,原本倒也不会有事,只是小姐这脸破了皮……不过没关系,我开个方子,外敷内服,这些时日都不要沾水,会好起来的。” 黄御医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江暖拿出诊金递给了黄御医。 “黄御医,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之前小产,说是伤了根本,那不知黄御医可有什么方子,能调养身子的。” 江暖送黄御医出门,一边塞着银子一边问道:“我还这般年轻,若是此生不能为夫君生个孩子,此生有憾啊!” “少夫人节哀,这怀孕小产,女人便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少夫人眼下身子康健已然是万幸了。” 真的是满口谎言,见钱眼开啊! 江暖心中鄙夷,这样的人医德何在? “好吧,看来终究是我贪痴了。” 江暖遗憾道,这事,她想着,很快就会传到陆逊耳中吧。 她是一个生不出孩子,但是却对孩子有极大念想的可怜女人啊! 陆篱篱的脸有了医治的法子,余氏也就放下心来,安慰几句之后,就回去了。 江暖也安慰了几句陆篱篱,看陆知安还没走,便开口道: “知安,你们姐弟二人,好好和解下,说来这事,还是昨夜你们吵架的缘故。” 陆知安惊讶看向江暖,这又怎么能说是他的缘故呢? “所以,你们能告诉我,吵什么吗?若是我不知道,我也帮不了你们啊!” 对上江暖关切神色,陆知安心头的怪异又消了,原来母亲是想调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啊。 “是你,就是你的错!”陆知安还没开口,陆篱篱就愤愤道: “要不是你们瞒着我她……你们……”陆篱篱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愤愤瞪着陆知安,“要不是你跟我吵架,让我晚上睡不着,为了好看涂了脂粉,他们才……” “总之要是我脸好不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篱篱说完,气冲冲跑回自己的屋子。 留下神色愕然的陆知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知安,别往心里去,你姐姐一直都很在意容貌,她只是受了打击,口不择言了。” “我知道了。”陆知安弱弱道,便同江暖告辞,回自己屋去了。 “哎,少夫人,你也别太担心,这事倒是该让篱篱小姐长长记性,小小年纪,就学了那狐媚样。” 孙嬷嬷看江暖愁眉苦脸,低声安慰道:“不过是几道抓痕,御医都来了。” 江暖想了想,还是去了陆篱篱屋中。 “篱篱,这些时日你好些养伤,那几盒脂粉先放母亲这吧。” 陆篱篱心情一上一下,此刻就有些恹恹,听了江暖的话,就让小桃拿了那几盒脂粉来,她也悔的,要是她没有涂粉该多好。 “篱篱,伤人的是六公主,母亲便同你先透个底,公主,我们惹不起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六公主惹不起,王家惹不起,那我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 陆篱篱火了,“爹说江家有钱,你能为我抢到伴读的身份,为什么不能保我在宫里安好?你有真心待我吗,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陆篱篱,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江暖沉下脸来,“我江家是皇商,但不是神仙,手要是能伸到公主皇子边上了,那江家就大祸临头了!你说我不用心,我是不是多次跟你说,谨言慎行,不要只顾着梳妆打扮,多学点东西,这一句句,你有听进去吗?“ “至于陆家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陆家是将门世家,陆家的大将军府,是你的祖父,你的曾祖父打下来的。” “可是有什么用,你们都不能帮我。”陆篱篱掩面哭了。 “不准哭,你的脸不能沾水你知道吗?这眼泪要是流到伤口,你看到时候怎么办。” 江暖的话让陆篱篱顿时止住了哭,瞪大眼睛看着江暖。 泛红的眼睛,惊恐的眼神,江暖还是得说,陆篱篱真的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好生养病,我会让人传口信给昭阳公主的。” “母亲,你一定要保住我伴读的身份啊!” 陆篱篱恳求的话在身后传来,江暖只一顿,就离开了。 “秋霜,找个时机出去……”江暖叫来秋霜,私下叮嘱了。 云姨留下的脂粉,怕有深意,如果宫中流行用夹竹桃的花入妆,那这脂粉里头呢? 她要秋霜去自己铺子上,让苏云确认下,若是这里头也有夹竹桃,那就全部换掉,以备不时之需。 处理完这些,江暖正在屋里看账目,听到外头又有吵闹声。 “孙嬷嬷,你去瞧瞧,这院子里头怎么谁都能进来了?” 江暖听出沈安安的声音了。 “少夫人,是那位沈夫子,说是听闻篱篱小姐出事,特来慰问。” 很快,孙嬷嬷就回来了。 “她一个启蒙夫子,怎么关心起篱篱来了?” 江暖故意嗤笑道:“行,我出去瞧瞧。” 推门出去,江暖看到松香拦着沈安安在争论。 “这里是少夫人的院子,你是外人,不可以随意进入的。” “我是小少爷同小小姐的夫子,听闻这边出了事,你一个丫环,拦着我不让进,难道还怕我对少爷们不利吗?” 沈安安面色愠怒,这陆家,连一个下人都看不起她! “沈夫子,宝依跟长意都安好着,他们没事啊,你是已经让长意接受你了,准备开课了吗?” 江暖扑闪着大眼,一副欣慰模样。 “沈夫人,你真有办法,长意在我手下,那是泼猴一样闹腾啊!” “少夫人误会了,我听说府上另一位小姐的脸受了伤……” “是啊,我那大女儿在学堂同人打闹,被抓伤了脸,不碍事的,有劳沈夫子关心了。”江暖叹了口气:“可惜那些人都身份不低,我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没办法,皇家子弟惹不起的。” “沈夫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我那大女儿容貌受损,心中有气,不想见外人,若是你贸然前去,她怕是要发火的。” 她不是外人,她是篱篱的亲娘! 沈安安紧咬着后槽牙,她能怎么说? “是我唐突了!” 第三十一章 薄情女儿懂事儿子 陆逊下职,还是率先去见了余氏。 “我的儿啊,篱篱可遭罪了!” 一见到陆逊,余氏是忍不住哀叹起来,“她的脸,被抓破了!” “什么,篱篱的脸怎么了?” 陆逊心里一惊,他的大女儿,可是姿容出众的! 余氏便将黄御医的诊断结果告知了陆逊,最后愤愤道:“公主挠人,我们又没办法,就可怜了篱篱,这些时日是不能去陪昭阳公主了。” “这么严重吗,江暖怎么说?” “她能说什么,就给黄御医银子呗。倒是还问了黄御医调理身子的事,她是还想给你生孩子呢!” 陆逊皱眉,江暖还没歇了这个心思啊! “我去瞧瞧篱篱。” “你可留点心,沈安安心思活着呢,还有知安,对沈安安还是有感情在的,他都见不得长意欺负沈安安,你也得同他说说,要沉得住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氏长叹一口气,把早上那鸡飞狗跳的事情说了,最后忍不住摇头: “你倒说说,让宝依跟长意做双生兄妹,一个娴静,一个顽劣,又是谁的问题?沈安安字里行间,都在怨我了,怨我把长意带坏了,可宝依怎么就好好的呢?” “所以我就说这小门小户的,就是眼皮子浅,逊儿,我也是警告你,有我在的一天,沈安安要么做妾,要么滚出陆家!” “娘,我不会让江暖知道安安除了夫子之外的身份的。” 陆逊笃定道:“江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她生不了,我会让别人生的。” “就是这么说,只要她膝下有个孩子,一出生就她养,那一定会更加对你死心塌地的。” 余氏欣慰道:“你倒是问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接手陆家的铺子,族老拿走了两千两,娘这里是真的没钱了!” “沈安安进了陆家,那你的俸禄是不是就不用给她了,孩子都陆家在养,依我看,你就把俸禄给江暖,然后趁机把内务都交给她。她接了铺子,接了你的俸禄,怎么会不接内务呢?” 陆逊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认可了余氏所言。 虽然,让妻子拿出嫁妆来补贴持家,是件说出去比较丢人的事情。 但江暖那么爱他,怎么会说出去呢? 陆逊先去看了陆篱篱,看到包扎着的半张脸,还是惊了一惊。 “不是说就几道抓痕吗?怎么会这样?” “黄御医说沾了夹竹桃,爹,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啊!” 陆篱篱委屈道:“我同太子殿下已经见了好几次面了,因为太子殿下喜欢我,其他人才嫉妒我的,你能不能让太子殿下来看看我啊!” “胡闹,为父又不能进宫,更何况,东宫太子,岂是说出宫就出宫的。” 陆逊心里一跳,看陆篱篱的眼神都变了,太子今年十五岁,自己女儿十岁,倒都是两小无猜的年纪啊! “可是,要是我多日未去,太子殿下会担心的啊!” “你母亲娘家那边,有人在宫中……” 陆逊嘴上说着胡闹,但心思却是活跃开了。 “母亲骂我,说我不该这么看重脸面的,说我不该涂脂粉的,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跟太子殿下的事情。” “你母亲也是关心你,篱篱,你年纪还小,先养好脸再说。” 陆逊收敛起神色,继而又问道:“你同弟弟吵架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还不就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让娘来府上给弟弟妹妹启蒙啊!要是被母亲知道她是我们的亲娘怎么办?我都只能避着不见她了。” “篱篱,她是你们的亲娘!”听到女儿自私的话语,陆逊一愣,随即轻叱道。 “可是你没有娶她啊!”陆篱篱反诘,“爹,是你让我们的身份那么上不得台面的。” 陆逊震惊,篱篱竟然如此……薄凉! “篱篱,爹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们娘把你跟知安照顾的很好,你不能对她起了轻视之意。” “爹,我不傻的,我知道你娶母亲是为什么,陆家需要母亲的钱跟她背后的江家,以前跟着娘住在外头,我跟弟弟,都不能跟世家子弟往来。也是因为江暖,我才能给昭阳公主伴读,也才能在国子监见到太子殿下。” 陆篱篱眼中带着野心:“爹,所以我不允许有人抖出我亲娘的身份,我以后,是要成为太子的人的!” 陆逊步下一个踉跄,自己的女儿志向如此之大! 身为父亲的自己,惶恐之中又带着期许。 “篱篱,这话你切莫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陆逊说着叮嘱的话,却没有反驳陆篱篱。 “所以,爹,你能答应我吗,我知道你同娘是真心相爱的,但是之前那样不好吗?现在她进了陆家,让我们所有人都很难办啊!” “这事你不用管,爹心中有数。” 陆逊又告诫了陆篱篱几句,心情忐忑又激动,陆家若能飞出一只金凤凰,陆家的门楣也能光大了! 出了陆篱篱屋子,他又去看了陆知安。 看到儿子脸上的几道抓痕,他也不怎么在意了。 “知安,篱篱呢,是你爹娘的第一个孩子,自幼对她宠爱有加。她是有些刁蛮,你懂事些,就多让让她吧!” “是因为姐姐认识了太子吗?” 陆知安安静说道:“爹,我并没有怪姐姐,她藏不住事情,所以你才每次都带我跟娘见面,我……我懂的。” “嗯,知安,你很懂事,对了,爹为你请的武师,三天后就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练武了。” “真的!”陆知安眼中也露出惊喜的光来。 “当然是真的,说起来,他同我们陆家也有几分渊源的,总之,爹也希望你文武双全。” 在陆知安这里,陆逊又感到欣慰的很,多懂事啊,他的一双儿女,甚好! “陆大爷,陆家大公子!”陆逊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一看,是沈安安的丫环知书站在院门外喊自己。 陆逊正欲走过去,却听到了江暖的声音。 “夫君,你看过篱篱跟知安,怎么不进我的门呢?” 江暖站在房门口,笑盈盈望着陆逊。 “这晚饭你是要在我院中吃呢,还是去晚秋院啊?” 第三十二章 百善孝为先 沈安安见知书只身回来,很是失落。 “他怎么不过来?我是要同他商量孩子的启蒙事情,这么正当的理由,他为什么不过来?” “大爷要过来的,但是少夫人突然叫住了他。” 知书沮丧道:“他就进了少夫人屋子。” 沈安安跌座在椅子上,神色怔怔! 片刻之后,她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食盒,愤愤道:“不想来,那就不要来了,我回了这陆家,是真的回错了,他都是骗我的!” “夫人!”知书跟王妈都是一惊,王妈探出头去,见门口无人,又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夫人,不是你说要低调吗?” “对啊,夫人,不是说就以夫子的身份待在陆家吗?” 沈安安心里憋屈的很,非常的不甘心。 “知书,去,就说我心绞痛犯了,还请少夫人请一下大夫,你去她跟前说,说给逊哥听!” 看沈安安那不甘模样,王妈同知书都是一惊,这才第二天呢! “知书,还不去吗?”沈安安铁着脸催道。 “奴婢马上去。”知书只能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江暖屋中,除了陆篱篱,其他三个孩子都在,一起围坐着用着晚饭。 “大爷,少夫人,那位沈夫子的侍女求见。” 松香领着知书站在了门外。 “进来吧!”江暖等着呢,忽略陆逊同陆知安那一瞬间对视的眼神,她缓缓起身。 “少夫人,我家夫人心绞痛犯了,可否请府上的家丁去请大夫?我家夫人……痛的都直不起身子了!” 陆逊跟陆知安立马站了起来。 “夫君,知安,我去看看吧,沈夫子是失婚妇人,夫君即便同她有年少情谊,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出面的。松香,你赶紧让家丁去请大夫,这心绞痛可不能耽搁的。” 陆逊抬起的脚步又放下了,江暖说的很对,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过去,难免会露陷。 “暖暖所言在理,知安,你先坐下。” “知安,听闻你白日也见过这个沈夫子,怎么,你很关心沈夫子吗?” 江暖好奇望着陆知安问道。 “是弟弟跟妹妹的夫子,我也抱着尊师重道的念头,对沈夫子唯有敬重之意。” 陆知安得体的回答让江暖笑了。 “知安真懂事。” 小小年纪,说的一口得体的话,能不厉害吗? “那知安便替夫君走这一遭吧。” “知安,还不快同你母亲一道过去。” 陆逊松了口气,又着实佩服江暖,这行事妥当,不愧是江家人啊! 沈安安拽着胸口,一脸凄苦模样,等候着陆逊到来,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便眼里蓄泪。 “夫人,来了。”王妈往外一探,开口说道。 “是逊哥吗?” “不,不是,是……” 王妈还没说完,松香掌灯,已经推门进来了。 “沈夫子,你可好些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若是难受你再忍忍。” 松香身后,江暖带着陆知安踏进了沈安安屋子。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一地狼藉,江暖惊讶问道。 沈安安捂着胸口,喘息困难模样。 “是我,是我方才心口疼的厉害,不小心扯到了桌布,就打翻了食盒……” “这岂不是连晚饭都没有吃?”江暖担忧道:“春雨,吩咐厨房再送份饭菜过来。沈夫子,你再忍耐些,等大夫为你看诊。” “要不,你先在床上躺着?”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沈安安一脸虚弱模样。 “可是我瞧你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江暖忧心道:“知安,你瞧沈夫子这模样,是不是有些虚?” 沈安安心里一紧,抬眼对上了陆知安关切的眼神。 “我这孩子,心思纯正,得知你是长意跟宝依的夫子,对你也身怀敬意。” “沈夫子,你……可好些了?” 陆知安神色有些悲怆,却又紧忍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多谢知安少爷关心,我……没有大碍的。” 沈安安心中悲切,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懂事的儿子,他心疼自己,自己何尝不想抱一抱他呢? 江暖不动声色地站在陆知安身边,这母子见面却要强忍着不能相认,真是……人间惨剧! “沈夫子,你真的好些了吗,知安,给沈夫子倒杯热水吧。” “不用……不敢劳烦这位少爷,知书……” 沈安安出言阻止,她怕陆知安靠近自己,自己就会忍不住想拉住孩子的手了。 “夫人,水壶也摔坏了。”刚打扫完地的知书,轻声应道。 “我去替夫子拿热水。” 陆知安快速说道,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开。 这是……怕情难自禁啊! 江暖看了眼陆知安小小的身影,看出落荒而逃的意味来。 “沈夫子,我陪你一起等大夫过来吧,你初来陆家,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是陆家之过了。”江暖说着,便在沈安安对面坐下。 “我们知安最是纯善,你稍等片刻,知安定会取来热水。若这心绞痛是老毛病了,沈夫子没有带着药吗?” “少夫人见笑了,被休离家,我几乎身无长物。” 沈安安不冷不热般说道,同江暖甚是疏离。 “抱歉,谈及你的伤心往事了。” 沈安安心里恨江暖的,但是又真的很挂念陆知安,便不自主地开口道:“知安少爷,的确很善良。” “是啊,知安善良又懂事,还严以律己,每日早上,他都会来同我请安。无需人叮嘱,他也会自己温书,虽说他是弟弟,倒是比姐姐更加沉稳呢!” “夫君还为知安寻来了武师,再又对外放出消息,想为知安寻个名师。” 江暖会心一笑,望着陆知安离去的方向。 “我这个儿子啊,以后一定是个栋梁!” 那不是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沈安安眼中闪过恨意,她低下头,紧拽着胸口,她好像真的心口疼啊! “少夫人好福气。” “是吗,这福气算好吗?”江暖笑笑:“沈夫子同陆家也是旧识,那也知道,篱篱跟知安,都不是我亲生的吧!” “他们的生母,据说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好多问,但以后逢年过节,都该让篱篱跟知安上炷高香的。” 江暖慢悠悠说道,随即看向沈安安。 “沈夫子,你说对吗,百善孝为先不是吗?” 第三十三章 沈夫子就是想太多了 沈安安听着江暖口中的夫妻和睦,儿女孝顺,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紧紧捂着胸口,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好在陆知安很快就拿来了热水,厨房也送来了新的饭菜。 “沈夫子,你脸色更难看了,来,喝杯热水。” 江暖示意陆知安给沈安安递热水。 沈安安抬眼,看到陆知安眼中关切的神色,心里就一阵委屈,眼眶湿了。 她多好的儿子,却要叫江暖母亲,江暖还在她面前炫耀,杀人诛心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外头急切声音传来,陆知安转头,手上一松,沈安安那边伸手去接热水,还没接到,那热水已经泼到了自己手上。 “啊!”沈安安吃痛,猛地站了起来。 “啊呀,沈夫子,你的手!”江暖惊慌出声,“知安,你怎么把热水洒在沈夫子手上了!” 陆知安已经傻住了,他给沈安安送水,又怕自己露出马脚,整个人崩的很近。 听到大夫来了,下意识转头,也以为沈安安已经接到水了就松开,没想到……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夫,你赶紧给沈夫子瞧瞧。” 江暖招呼夫子上前,自己退后一步,让出空位来。 沈安安手背一片红肿,身边丫环立马引着大夫上前。 陆知安小小的身子,无措地被推开了,他眼神发愣,眼角带了湿意,看模样,快要哭了。 江暖一副扑在沈安安身上的紧张架势,故意没去看陆知安,直等到大夫确诊了沈安安的病情,还写下方子。 “大夫,沈夫子的病严重吗,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让沈夫子好起来,我都舍得的。” “少夫人勿用担心,这位夫人心火过旺,忧思过度,想来是心事郁结在胸,所谓心宽福自来,这位夫人就是想太多了。” “原来如此,这位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心中郁结之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江暖感慨道:“多谢大夫了!” 让侍女给了诊金,江暖则看向沈安安道:“沈夫子,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 沈安安点了点头,手背经过凉水浸泡,倒也不怎么红了。 “知书,你去抓药吧。” 沈安安吩咐道,眼角瞥到一旁的陆知安,心中一跳。 “知安少爷,这不是你的错。” “知安还在?”江暖也是一惊,“知安,方才那事,只是意外,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看,沈夫子不也说了,那不是你的错。” 陆知安抬头,眼神中不复以往的平静,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想什么。 “母亲,既然沈夫子已经无碍,我们就不要打扰沈夫子用饭了。” 江暖心下诧异,不是很明白陆知安此举何意。 “沈夫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暖同沈安安说了声,便带着陆知安走了。 “夫君?”才踏出晚秋院,江暖与前来的陆逊碰到了,她不由惊讶开口。 陆逊的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淡定。 “暖暖,你去了许久,不知沈夫子情况如何?” “大夫说是心病,夫君若是担心,也可以去探望下。” 陆逊心中纠结,他不知道江暖是对自己太信任了,还是知道了什么。 “暖暖,这怕是多有不便,既然你说问题不大,那我便回去吧。”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江暖笑笑,“都要晚秋院门口了,自然就要去看看翠姨娘的啊!夫君,你无需顾及我的感受,能让陆家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 陆逊的眼神从江暖真挚的脸上挪开,看了眼神情沮丧的陆知安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轻咳了几声尴尬道:“暖暖,你有心了。” 江暖笑着从陆逊身边走过,还不忘招呼陆知安一道离开。 江暖的温柔体贴,让陆逊有些心虚,只人到了这…… “你守着院门,我去看看沈夫子。”陆逊低声道。 “翠姨娘,大爷到院门口了,今夜定又来你屋中呢?” 柏翠不由一喜,连忙到梳妆台前察看妆容。 “之前院子里闹哄哄的,是出了什么事吗?”柏翠不禁问道。 “住最南边的那位沈夫子,好像病了,奴婢瞧见少夫人带着知安少爷都去看过。” “翠姨娘,大爷好像也往南边去了。” 在门口观望的丫环急急入屋说道:“翠姨娘,大爷好像不是为了你来的。” 柏翠神色一变,这院子里就她一个姨娘,不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谁? “那位沈夫子好像是大爷的旧识,既然她病了,或许大爷就是去探视的吧!” 柏翠心中诧异,但是话语出口,却也是不在意般口气。 “你们二人照常伺候就是了,不要去管其他的。” 见到陆逊的沈安安,立马支开了王妈,一头扎进陆逊怀中。 “逊哥,我心里好苦,真的好苦,长意辱我,篱篱避我,知安到了我跟前,去要假装陌生,我还知道,他们都围着江暖喊母亲,每日晨昏定省,我……我真的好苦啊!” 陆逊按住在他胸口轻锤的玉手,紧紧抱住沈安安。 “安安,小不忍则乱大谋,孩子在江暖那里,既得了嫡出名分,也能平步青云,安安,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啊!” “可是我心里揪的难受啊,逊哥,那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陆逊心疼不已,关于这个场面,在沈安安来之前就想过了。 “安安,只有我们忍住,才能换来孩子的以后、说白了,是我没用,没能让陆家在我手里发扬光大,陆家,已经没有钱了。” “如果不是顶着大将军府的匾额,我娘都想卖了这大宅子的,这么多仆人,这么大的一个家,安安,不容易的。” “我懂……逊哥,我都懂!可是逊哥,我在陆家的每一刻,都心如刀绞,我真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回陆家。即便是那见不得人的外室,我……至少我不用忍受这看得到却不能相认的苦啊!” …… 江暖听着莫莲回禀,一点也不意外,沈安安那一副姿态,做的就是让陆逊心疼啊! “松香,沈夫子心神不宁,我这里正好有安神香,你拿过去给沈夫子吧!” “少夫人真心善。” 松香拿着那一看就是名贵之物的安神香走了。 第三十四章 陆家酒肆 松香在晚秋院,遇到了陆逊的随从陆方。 “陆方,为何你在这里?” “松香姑娘,你又为何来晚秋院啊?” 陆方心里有些慌,大爷说了,同沈安安的关系不能让少夫人院子里的人知道的。 “沈夫子不是有心疾吗?少夫人特意让我拿了安神香过来。” “这样啊,要不,我帮你拿过去。” “不对啊,陆方,你不在大爷身边伺候,跟我抢什么活啊!还说大爷……”松香狐疑看着陆方,看的陆方眼珠子开始乱飘。 “大爷,看,大爷这不来了吗?” 陆方慌张之余,看到陆逊身影,慌忙迎了上去。 “见过大爷。”松香里面收敛神色,敬畏问候道。 “何事?”陆逊平静问道。 松香将江暖的意思再说了一遍,便见陆逊点了点头。 “去吧!” 松香立马带着安神香去找沈安安,只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大爷这……没去柏翠屋里? 看着陆逊离开了晚秋院,松香心中不由惊讶。 送了安神香之后,松香不由敲开了柏翠的房门。 “见过翠姨娘。” 松香进屋后,还四下望了望。 “松香,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生疏了吧,又没有外人在。” 柏翠见到松香来,也是意外,遣退了两个丫环,拉着松香一块坐下。 “怎么今日,到我这里来坐坐?” “翠姨娘,大爷今晚……没来你这?”松香倒也不藏着掖着,“我方才在院门口见到大爷了,大爷就走了?” 柏翠的神色就有些复杂,最后倒是挽着松香的手臂套近乎道: “松香,你我情同姐妹。你倒是实话跟我说说,来这晚秋院做什么?” “翠姨娘,我是奉了少夫人的交代,给那位沈夫子送安神香的。” 松香直说道:“大爷来这晚秋院,少夫人一直以为是来你这的,可是看你模样,大爷没来啊!” “没来你这……那就是去了沈夫子处,这事我倒不知该如何同少夫人回复了。” “去了沈夫子处啊……”柏翠呢喃道:“大爷这是走了吧!” “是啊,走了呢!” 柏翠同松香四目相对,最后还是松香起身道:“大爷同那沈夫子有年少之谊,或许就是前去探望而已。” “是啊,大爷是个重情之人。”柏翠说道,只是心里难免遗憾,本以为去了那边定会夜宿她屋的。 松香心中有些怪异,同柏翠说了几句旁的,便借故离去了。 她也万万不敢说大爷同那沈夫子有什么的,但是少夫人白日里已经让知安少爷前去探视,大爷为何还要夜里自己去呢?本该避嫌的呀! 回了青竹院,松香见江暖还未歇息,又不见陆逊在,心中不由起了心思。 “少夫人,安神香送到了。” “那便好,沈夫子好些了吧?” 江暖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了陆逊的安慰,沈安安定是心情大好了。 “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松香皱着眉头道:“奴婢在晚秋院遇到了大爷。” “夫君在翠姨娘处,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暖故作不知道:“松香,翠姨娘是夫君唯一的侍妾,你们昔日姐妹情深,你便是心中有所不甘,也得认清事实啊!” “不是的,少夫人,奴婢不是心有不甘,奴婢是为少夫人担忧。大爷……大爷没有去翠姨娘处,而是去了沈夫子那。” “哦,那大爷去探视沈夫子,也是情有可原啊!” “是奴婢多想了,奴婢想着大爷不在晚秋院,定是回了少夫人处……少夫人恕罪,奴婢冒昧,不该置喙大爷的事。” 松香跪倒在江暖跟前,一副诚惶诚恐模样。 “起来吧,多大点事,你去歇着吧。” 江暖毫不在意说道,打发了松香退下。 “少夫人,那大爷没回来,又是去了哪啊?” 为江暖梳洗的春雨不解问道,“少夫人,大爷都鲜少来这屋过夜了。” “我们少夫人稀罕他来吗,不稀罕!”铺床的秋霜嘟囔道,那外室都安排到家里来了,还要一副不熟的样子,真虚伪啊! “秋霜,到底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同春雨的,我怎么觉得你对大爷,成见很深啊!” 孙嬷嬷在一旁候着呢,听到秋霜的话,幽幽开口。 “孙嬷嬷,秋霜性子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江家,是不纳妾的,她只是为我抱不平。可是你们也知道,我生不了孩子了,自然是想有个一出肚皮就抱在我膝下的孩子,所以……秋霜,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秋霜神色愤愤,但对上江暖微眯的眼,就低下了头回复道:“奴婢知晓了。” 孙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倒是为江暖唏嘘的。 陆逊没去柏翠屋里,是沈安安给他哭闹了吗? “孙嬷嬷,明日我要出门一趟,陆家的铺子,我瞧瞧能不能接手。” “大爷让你掌家,少夫人,这是看重你啊!” 孙嬷嬷神色一喜,许是觉得江暖终于不是窝在屋里养伤了。 若是能让陆家赚钱,少夫人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不是吗? 江暖笑笑,最后看了看外头。 “想来今晚夫君也不会来了,安寝吧!” 翌日早上,江暖提出要去铺子上看看,余氏顿时大喜,立马叫上陆瑶一道陪同了。 “大嫂,酒肆的掌柜是陆家的一位远房族叔,原本生意一直很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生意就不太好,客人说喝了我们的酒,拉肚子,这怎么可能呢,这酒肆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陆瑶带着江暖前往陆家酒肆,一路上,陆瑶愤愤道:“定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下了黑手。” 江暖随意应了声,对啊,就是她想让这陆家酒肆出点问题呢! “除了酒肆,眼下陆家还有什么产业吗?” “还有两家,不过都租给了别人做买卖,一年的租金也就五十两,不看也罢。” 陆瑶不在乎道:“就是这个酒肆,以前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都有百两银子入账,嫂子,你们江家做生意最厉害了,你倒是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酒肆给整好。” “那便先看看吧,这酒肆多大,一个月才百两银子,那怕是挺小的,就只卖酒吗?”江暖平静说道:“这想要赚大钱,还是得做大啊!” 第三十五章 赶着贴脸啊 酒肆掌柜叫陆远,夫妻二人都在酒肆里做事,见着陆瑶,很是尊敬。 “大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陆远上前问道。 “这是我嫂子,江家你们知道吗,皇商江家,她是江家的大小姐,我们这酒肆,能不能做大,就看她的了!” 陆瑶把江暖的身份报了出来,酒肆里的人立马对江暖诚惶诚恐了起来。 江暖四下看了看,这酒肆不算太大,就是位置挺好,来往行商到了这,都能喝上一碗。也背靠市井,这谁家想要喝点小酒的,走几步就能来着买上一壶,这生意怎么能不好呢? “我先瞧瞧,这酒是自己酿的还是外头买的?” 江暖巡视了一圈,随即问道。 “自己酿的,我家老爷子酿的一手好酒,少夫人,就酒肆可一直都是我们家人管着,回头你要是要管,我们家里人可不得动的。” 陆远跟着江暖身边,听江暖开口,立马应声道。 “行,先把账本给我看看吧!” 江暖随口应道。 “不巧,这账本早上刚掉水里了。”开口的是陆远的媳妇,“这些年,该给府上的银子可一分没少的,少夫人要不再等等。” 江暖对上陆程氏,对方那市侩的脸上有着自得神色。 “那就等账本做好了,我再来管吧!” 江暖很随意说道:“瑶瑶啊,既然上街了,走,我们先去逛逛吧!” 就这?陆瑶看看江暖,又看看陆远夫妇,立马应道: “好嘞,嫂子。”同江暖上街,那便是可以买一些自己平日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陆瑶巴不得呢! “嫂子,这陆远夫妇是有些自以为是了,不过酒肆每年都能赚千两银子,这也是娘一直让他们管的原因。”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把酒肆拿回来呢?”江暖幽幽道:“瑶瑶,你的嫁妆里头,有铺子吗?” “啊?”陆瑶一愣? “铺子才是钱生钱的,那些死物只会越来越少,只有铺子……你懂的。” 江暖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可是另外两间铺子不赚钱,就酒肆赚钱啊!” 陆瑶回道:“娘才不会把酒肆给我做嫁妆呢!” “瑶瑶,这般说吧,崔氏的嫁妆,日后定是要给宝依的,我的嫁妆,嗯,总没有小姑会要嫂嫂的嫁妆的理。特别是你日后想嫁的那位……” “只有陆家的东西,才是你名正言顺可以拿,又能拿得出手的。这酒肆,我可以让它做大,做强,但我看着,这钱最后是给了陆远夫妇,还是给了娘呢?” 江暖的话,让陆瑶心里揣摩了一二,崔氏的嫁妆能不能到宝依手上,那还说不定;自己嫁人,做大嫂的江暖难道不给添妆吗? 至于陆家的,她协同母亲一起掌管中馈,这陆家还有什么东西,她门清的。 “嫂子……” “瑶瑶,那边你看!”江暖指着前方茶寮,“那位可是谢小侯爷?” 陆瑶本要说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双目瞪大望着前方同人对饮的谢世韫。 “嫂子,你帮我看看,坐在他对面的,是不是个女人?” 陆瑶咬牙道:“他居然同女子大白日一起对饮?” 江暖看着陆瑶说着话就疾步上前,不由开口对陆瑶的侍女道:“小莲,你还愣着做什么,瑶瑶冲动,你不该跟着吗?” “哦,奴婢这就去!” 看着陆瑶主仆上前,江暖自己是放缓了脚步,如果她没认错,那女子,应该是谢世韫的表妹,镇国公之女。 “小侯爷,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 陆瑶还没到人跟前,就开口喊道,更是直接大咧咧地站在了谢世韫跟前。 “哪来的无理女子,没瞧见我同小侯爷有事在谈吗?” 白疏影扫了一眼陆瑶,不满说道。 “你是何人?”陆瑶直接对上白疏影,继而一副委屈模样看向谢世韫。 “小侯爷,你不是说你一直很忙吗?” “陆姑娘,我的确有些忙,改日再来府上拜访吧。” 谢世韫说道,显然是让陆瑶先回去的。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的相邀,若是真的忙也就罢了,明明你同她在这喝茶。” “我与小侯爷喝茶怎么了?这位姑娘,你是谁啊,管得挺宽?” “我是谁,小侯爷,你说我是谁?” 江暖姗姗来迟,身边秋霜示意迎上去的小二走开。 陆瑶这话可是把谢小侯爷给难住了啊! “陆姑娘,我与令兄是好友,于我来说,你便是好友之妹。” “我只是你妹妹吗?”陆瑶更显委屈了。 “噗嗤!”倒是那白疏影笑开了:“小侯爷,我想你也不至于眼光这么差,就她……” “疏影,慎言!”谢世韫低声道。 “怎么着,你的夫人也该是貌美无双的,比如……”白疏影说着四下看看,看到江暖眼睛一亮。“也该是那般人间富贵花模样的。” “瑶瑶,你走的这般快,我都要跟不上了。” 江暖看到视线都往自己这边过来,先是眉头一皱,继而快步上前,急切道。 “谢小侯爷,白姑娘,可是我们瑶瑶冒犯两位了?” “陆夫人。”谢世韫起身,神色清冷。 “你认识我们?”白疏影好奇的打量着江暖。 “镇国公府上的大小姐,我自然是认识的。”江暖巧笑道:“瑶瑶,白姑娘是谢小侯爷的表妹,你呀,太冲动了。” “表妹?”陆瑶一愣,痴痴望着谢世韫。 “抱歉,打扰两位雅兴了,瑶瑶,我们先走吧!” “等等,小侯爷,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啊?” 陆瑶这般痴缠劲儿,江暖都觉得尴尬。 “等陆兄休沐,若是有事,我会前来拜访的。” 谢世韫客气又疏离,目光没有半分停留在陆瑶身上,反倒是扫了一眼江暖、 “表哥,看来这位陆家姑娘,对你甚是……嘻嘻……”白疏影调侃的话语响起,“既然来了,要不,都坐下喝杯茶?” “疏影!”谢世韫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白疏影。 “好啊,嫂子,那我们就一道陪小侯爷喝杯茶吧!” 陆瑶那巴不得的口气,让江暖无语,别人当笑话看,她还真赶着上演啊! 第三十六章 对陆家不怀好意 陆瑶痴痴的眼神直白落在谢世韫脸上,除了她自己开心,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 白疏影倒是对江暖更为有兴趣。 “江家女声名在外,听说你大度地收养了丈夫的几个孩子,看来陆夫人很喜欢孩子啊!” 江暖笑笑,陆家对外宣传她有多贤淑惠善,对陆家的孩子视若已出,自然也不能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去的。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不能生? 陆家此举是要她感着恩,继而为陆家做牛做马呢! “白姑娘,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倒是白姑娘昔日随处出征,巾帼不让须眉之豪情,让人佩服。” 镇国侯府的白疏影,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她在家守孝的时候,就听闻人家在外杀敌呢! “什么,你一个女子居然去战场杀敌?” 陆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暖同白疏影的对话。 “难道你家中是没有男子了吗?居然要你一个女人上战场?” “瑶瑶!”江暖低声呵斥道,她虽然知道陆瑶一贯虚荣,但没想到愚蠢至此! “陆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住的地方叫大将军府!” 白疏影嘲讽道:“陆家人带兵打战,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要不是圣上体恤,我看着大将军府也该改名了。” “那是我父亲,祖父用命换来的功勋,我们陆家人受得的!” 陆瑶说的理直气壮,看白疏影的眼神都有些愤愤了,继而又转头看向谢世韫。 “小侯爷,你说说,我陆家难道不配有大将军府吗?你与我哥哥是莫逆之交,我陆家祖上打下的功勋,为何后世就享不得了?” “你说的没错。”谢世韫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你看,小侯爷都说我说的对,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待着,难怪你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表哥,你眼瞎了吗?”白疏影很不客气道,双眼直接瞪着谢世韫。 “白姑娘,我家小姑幼年丧父,婆母要养育三个孩子,难免顾此失彼,她是无心的。” 江暖大圆场道,只话语里,并没有对陆瑶的性子有所遮掩。 白疏影一副了然神色,拖长尾音开口了句:“哦~难怪!” “你这怪异的语调是什么意思?” 陆瑶对能与谢世韫对坐的女人都保持了敌意,就算是表妹,她也嫉妒。 “这茶是喝不下去了,表哥,你要是眼瞎了,就回去洗洗眼。” 白疏影嗤笑一声,装都不想装了。 “瑶瑶,不是说还要去铺子上看看吗,我们先走吧!” 江暖起身,拉了一把陆瑶。 “白姑娘,小侯爷,瑶瑶性子直,话语之中多有得罪,还请两位见谅。” “无碍。”谢世韫依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模样。 “呵!”白疏影又是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啊!”陆瑶对白疏影来气。 “瑶瑶,走吧!” 江暖觉得自己要是不拉陆瑶一把,估计按白疏影的性子,两个人要打起来。 “我不走,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谢世韫的不动声色,似乎莫名给了陆瑶底气。 陆瑶甚至挣脱了江暖的手,把江暖推开了几步。 “我陆家是将门之后,由不得人侮辱,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陆家。” “对,我还真看不起陆家。” 白疏影也站了起来,同陆瑶争锋相对。 “仗着父辈的牺牲,就心安理得得做了米虫,你哪里值得人看得起了?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兄长,陆家有这样的后代,简直是耻辱。” “你……我同你拼了!”陆瑶说着就朝白疏影扑了过去。 白疏影身子一闪,让陆瑶扑了个空。 江暖看到白疏影对谢世韫使了使眼色,而谢世韫也没有立马阻止陆瑶。 这让江暖有些心中生疑,谢世韫对陆家……似乎不怀好意啊! 这样的认知,倒是让江暖有些心情愉悦起来,她就说吗,陆瑶这种眼高手低的白眼狼,怎么能入的了谢小侯爷的眼。 “少夫人!”秋霜低声道:“要不要帮忙?” “怎么帮呢,哎呀,店家,店家!”江暖一副焦急模样,四下看看,对着茶寮掌柜喊道。 陆瑶几次对白疏影出手,都碰不到白疏影的一根头发,更是被白疏影的侍卫推了出去。 她步下踉跄,几乎摔倒,却是谢世韫的手下帮忙拉了一把。 “小侯爷,我知道你……”陆瑶回头,一脸感动,几欲落泪。 “瑶瑶,你没事吧!”江暖这才上前,扶住了陆瑶。 店家也是适时的出现打圆场,陆瑶没讨到便宜,脸色有些难看。 “瑶瑶,我们先走吧,不要让谢小侯爷为难,那可是他的表妹啊!” 江暖凑在陆瑶耳边说道,“他不好帮你,但是他让人帮你了啊!” 陆瑶随即便又一副感动神色。 江暖知道见好就收,连拉带拽地拖着陆瑶出了茶寮。 “瑶瑶,若你真的伤了白姑娘,你让谢小侯爷怎么做?他母亲可是白姑娘的姨母。” “可是她看不起我!” 陆瑶气恼道,“还看不起我大哥!” 陆家的人,的确挺让人看不起的。 江暖心中鄙夷,脸上却是关切神色。 “她是能上阵杀敌的女将军,她看不起的人多了去了。毕竟没有几个女人能像她那样。瑶瑶,镇国公是她爹!” 江暖耐心说道:“你看,谢小侯爷都没有说你什么,可见他还是帮你的,只是碍于关系,不好去反驳白疏影。” “哼,等下次有机会,我会让白疏影知道,我陆瑶也不是好惹的。” “嫂子,你说她该不会也喜欢小侯爷吧,她一个男人婆,估计嫁不出去,想借着表妹身份接近小侯爷呢!” 江暖被陆瑶的脑回路惊呆了,她这是把谢世韫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当成了假想敌啊!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我一定要嫁给小侯爷的。” “瑶瑶,你准备做什么啊!” 江暖担忧道:“镇国公,陆家惹不起的。” 茶寮里,白疏影也是同谢世韫抱怨道:“你就容忍这种愚蠢的女人在你身边嗡嗡叫?陆家的东西就那么难拿到吗?” “难,我怀疑,陆逊根本就不知道陆家还有那东西!” 谢世韫看向江暖跟陆瑶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 第三十七章 她对你们是溺爱 江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一直在想上辈子的事情,谢世韫同陆逊为什么最后分道扬镳了,为什么谢世韫最后远离了京城? 陆瑶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对白疏影的恶意。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走在大街上,陆瑶突然开口说道。 江暖心里有事,自然也不强留,但还是让秋霜留了个心眼。 陆瑶那么蠢,做什么她是不管,但是知道了,能让自己能先下手为强。 “少夫人,她们去了医馆。” 没多久,秋霜就告知了江暖陆瑶主仆做了啥。 “买药吗,陆瑶身体好着呢!” “不是,奴婢买通了那小二,她想要买春药。” 江暖的表情有些龟裂,陆瑶就想出这么个下作手段? “药馆没有?” “听那小二的意思是没有的。少夫人,这是奴婢想的那样吗?” 江暖嗤笑一声,干脆去自己名下的铺子逛逛,左右陆家,是真不想回的。 便是这铺子上转悠了一圈,离开的时候,江暖同白疏影来了个狭路相逢。 “我便说江家女非同一般,江家的铺子在这京中林立,陆夫人名下也有不少铺子吧!” “是有几间,不知白姑娘有何指教?” “就是不明白你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进了陆家这个出孬种的地方?”白疏影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试探跟鄙夷。 “白姑娘,不当人面道是非。陆家如何,那也是我的夫家。” 江暖神色敛了敛,却也没有动怒。 白疏影看着江暖这模样,倒是戏谑笑了笑:“可是,陆夫人也没恼不是吗?” 四目相对,江暖看不懂白疏影此刻的神情。 “陆家人都面目可憎,但是我看陆夫人你倒是眉清目秀,若是他日有机会,我还是很期待与陆夫人聚上一聚的。” 白疏影说完,就告辞了。 这番操作,江暖还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一回陆家,江暖就被赵嬷嬷候着请到了余氏院中。 抬眼看到余氏期许的神色,江暖随即就明白是酒肆的事情了。 “娘,酒肆那边陆远夫妇说账本坏了,所以还要等上几日我才知道,娘,我觉得他们不老实,我觉得这铺子要么拿回来,让家里信得过的人去管。” “这怕是不行的,陆远的父亲昔日也是老爷的族兄,而且对老爷有救命之恩,这酒肆是他们一家人的生计。” “可是,这酒肆,也是家中的一大进项啊!我是觉得若是这铺子拿回来,倒是可以重新修一修,扩建一下,做成酒楼,那日进斗金也是有可能的。” 江暖缓缓说道:“娘,你不是让我管吗,我自然是想着如何让铺子赚钱的。” “若是这酒肆做大了,娘,你觉得大头是进了陆远家,还是进了这边呢?” “做酒楼怕是要花不少钱吧……”余氏纠结又试探问道。 “做生意吗,本钱都是要的,娘,若是这铺子拿回来了,钱我会出的。” 余氏等的就是江暖这话,只想到陆远父亲对亡夫的救命之恩,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你容我再想想,对了,你不是同瑶瑶一道出去的吗,怎么你回来了,她还没回来?” 陆瑶还没回来吗? “瑶瑶遇到了谢小侯爷,与小侯爷的表妹,闹了点不愉快,后来,瑶瑶就带着小莲先走了。” 江暖如实回道:“娘啊,瑶瑶同那小侯爷……真有什么事吗?” “谢小侯爷若对瑶瑶无意,岂会让瑶瑶靠近,这事你做嫂子的,也该留意,瑶瑶能嫁入侯府,也是陆家之光。” “好的。”江暖应道,没有同余氏掰扯什么。 “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院去了,不知道今日沈夫子同长意,处的怎么样了。” 余氏点了点头,由着江暖去了。 江暖院子里,沈安安在陆知安的陪同下,能够与陆长意和谐共处了。 也是陆知安拿出了大哥的架势,把调皮的陆长意压了下去。 “长意少爷,你看知安少爷,是不是懂事又睿智,讨人喜欢?” 沈安安耐着性子同陆长意说着话:“你想不想同知安少爷一样,知书达理呢?夫子很温柔的,长意少爷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啊!” “我要万花筒,要木剑,我要你给我当马骑。” “长意少爷,我不能……”沈安安为难道,孩子的这些顽劣要求她拒绝,她更想将孩子教好,至少……要同知安一样啊! “不能我就不学,你不好,没有母亲好。” 陆长意被陆知安盯着,不敢大吵大闹,但是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 沈安安心里刺痛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母亲,怎么待你好了?” “给我各种好玩的,给我零嘴吃,她说我还小,以后慢慢学也来得及的。” “她这是在溺爱!”沈安安不由拔高了音调,“你已经四岁了,你哥哥……” “长意,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认字了。”陆知安打断了沈安安的话,板着脸说道。 “不要,我就不要,你打我好了,反正我是小少爷,我不想学就不学。” 任是沈安安好说歹说,陆长意还是一副水泼不进的样子。 陆知安在一旁板着脸,却也对这个弟弟也着实头疼的很,他又不能只顾着打。 名义上,他们都是江暖的养子,但是弟弟长意,却是先记在崔氏名下,比起他来,弟弟更像是嫡出的身份。 “长意少爷,你若是这般下去,以后只会成为目不识丁的莽夫。”沈安安神色凝重道:“我来陆家,就是为你启蒙的,不管如何,你必须学会读书写字。” “我偏不,你算什么东西……” “陆长意!”陆知安的一声吼,让陆长意缩了脖子,倒没有再口不择言了。 江暖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听着下人们的回禀,她便迈过连廊,去了几个孩子的小院。 正好瞧见沈安安颓败中带着不忿神色,听到她这边响动,沈安安抬眼望了过来。 “沈夫子在啊,知安,你怎么没在屋中温书呢,长意,你又惹夫子生气了吗?” “母亲。”比起沈安安来,陆长意自然还是偏向江暖的。 见到江暖,更是迈着小腿快步朝江暖跑过来,一猛子扎进江暖怀里。 “母亲,给我买甜嘴了吗,还有玩的呢?” “少不了你的。”江暖轻笑,继而抬眼,故意看向沈安安。 “沈夫子见笑了,我这孩子,玩心重呢!” 第三十八章 你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知安,怎么就你同长意在这,篱篱跟宝依呢?” 江暖随手给了陆长意几块蜜饯,温柔看着陆知安问道。 “姐姐在屋中休养,宝依妹妹也在自己屋里玩耍。”陆知安温顺地回道。 “哦,那你为什么没在屋里温书呢?知安,虽说你聪慧过人,但是也不能松懈啊,过几天,是不是相公为你找的武师也到了?” “是的,父亲说也就这几日了。” 江暖同陆知安闲聊,又安抚了陆长意,显得沈安安完全像个外人一样。 偏偏,眼下她还真的就是个外人。 “少夫人,小少爷性子如此,怕是需要少夫人多加管束了,我只是一个夫子,不便太过插手。” 沈安安开口了,还带着几分埋怨。 “沈夫子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一个外人。” 江暖心中讽刺沈安安的生而不养,却还是笑盈盈道:“所以,沈夫子要费心了,我们长意其实很好的,虽然年纪小,但是没什么心眼。想到就说,喜好都在脸上,只要沈夫子花点心思,就能让长意接纳你的。” “知安,你说对不对?” 陆知安心里藏着事,猛地被江暖叫到,忙是点头。 “母亲说的对,弟弟长意,品行……纯良,只是这个年纪,玩闹心重。” “这不是玩闹心的事情,都说三岁看到老,趁他还小,更加用心才是。少夫人,我沈家家风严谨……” “噗嗤~!”江暖的嗤笑声打断了沈安安的义正辞严。 “抱歉,想到其他事情,沈夫子继续说。” 沈安安面色尴尬,江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显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 一个年少就做人外室的还敢说家风严谨,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江暖就这样看着沈安安,听她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歪理。 “少夫人若是事务繁忙,倒可以加大人手,加强对孩子的管束……” “坏女人,你一直让母亲管教我干什么?” 吃了蜜饯的陆长意摸了摸嘴角,靠在江暖身边,恶狠狠地冲沈安安吼道。 “沈夫子,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同弟弟说的。” 陆知安深怕沈安安难过,又会说出什么话来,立马开口说道。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只觉心口烦闷。 “罢了,今日便先这样,少夫人,孩子……还是要用心教养的。” 看着沈安安捂着胸口,江暖就不依了。 “沈夫子这话,是在说我对孩子不用心?” “知安,你说说我对你们用不用心?吃穿用度,有少了你们吗?你姐姐要做公主伴读,是谁费心费力又费钱了?你要寻名师,我二话不说也出钱了,还有长意,长意,你自己说,母亲对你好不好。” “母亲费心了。”陆知安立马说道。 “母亲可好了,蜜饯也很甜。” 看到沈安安吃瘪,怒极却只能忍着,江暖只觉得心里畅快。 “松香,送沈夫子回晚秋院吧。长意,自己先去玩,母亲要去看看你姐姐,这同个院子,她怎么不吱声呢?” 想要离开的沈安安顿时止住了脚步,她的大女儿,她来陆家几天了,都没见到她的大女儿啊! “秋霜,去瞧瞧篱篱。” 随着江暖的发话,秋霜便上前敲了陆篱篱的房门。 开门的是陆篱篱的侍女小桃。 “少夫人,篱篱小姐说身子不适,在屋中歇息。” “身子不适,那赶紧找大夫啊,省的有人说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尽心。” 江暖说话间,看向还没走的沈安安。 “篱篱,你还好吗,母亲可以进屋吗?” 才抬了脚的沈安安,生生止住了脚步。 陆篱篱怎么了,不是说就伤了脸? 这脸现今又如何了? “小桃,只许母亲进来,其他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屋里,陆篱篱的声音中气十足呢! 江暖心知肚明,倒是回头讶然道:“沈夫子还没回去啊!我这女儿脸皮薄,只许我探望,沈夫子……自便吧!” “沈夫子,走吧。”松香催促道,看沈安安的眼神,有些审视。 江暖进了陆篱篱屋子,看到她安好坐着,惊讶道:“不是说身子不适合,母亲看你好着呢!” “外面好吵的,长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知安又训弟弟,我就不出去了。”陆篱篱神色忸怩道:“母亲,那个沈夫子要在这边教长意跟宝依吗?能不能把学堂设到其他院子?” “这院子里设一间明朗的屋子当学堂,离你们也近,便是有事我也能立马知道,这样不好吗?” “会吵到我啊!”陆篱篱立马应道,随即又放柔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启蒙也需要安静的地方,这里人多,有知安温书的声音,还有下人们走动,说话的声音,这里多吵啊!” “篱篱,你脸再过三五天也就好了,到时候就去陪昭阳公主国子监读书了,这边如何,都不会吵到你啊!” 江暖耐心说道:“宝依性子柔,若是去了他处,她会害怕的。” “还有你弟弟长意,若是没有母亲跟知安看着,他会对夫子不利的。” 陆篱篱神色烦躁,提了一下桌角又裂了嘴倒抽口气。 “我这脸还指不定什么时日好呢,那就等我脸好了再说。让长意去那边同沈夫子磨合去。” “你这是……同沈夫子不合?” 江暖不由探寻口气:“篱篱啊,这是为何你,我瞧你同那沈夫子还有几分相似,这怕是缘分啊!” “我不像她!”陆篱篱惊得站了起来,“母亲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像呢?” “人都是鼻子眼睛嘴的,能有几分相似也正常,篱篱,你这反应大了些啊!” “我……我……我脸都伤着,我心里不痛快。” 陆篱篱寻了个借口,眼神飘的厉害。 “母亲,没有人来瞧我吗?” “你说的是国子监的同窗吗?”江暖摇了摇头:“篱篱,他们伤了你,你父亲官位不显,他们怎么可能来瞧你呢?” “不是他们。”陆篱篱支支吾吾道,最后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吧,我也不多问,明日再让大夫来瞧瞧你的脸吧,按理说几道抓痕,两三天也便结痂了。” 江暖嘀咕道:“该不会出问题吧!” 第三十九章 用旧的烂黄瓜,好姑娘不要 陆篱篱慌忙捂住包扎着的脸,神色惶恐。 “母亲,我不要脸出事,我不能出事的。” 江暖随即安慰道:“母亲不过这么一说,黄御医为你医治的,肯定能治好的。那可是御医啊!” 看陆篱篱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因为黄御医而有所安慰。 江暖又出言安慰几句,最后借口还有事便离开了。 很好,沈安安已经被松香送回晚秋院了吧,是不是晚上,沈安安又要找陆逊哭闹了呢? 陆逊下职回来,自然免不了被余氏说一顿,还没进江暖院子,就被蹲守的知书给叫住了。 “大爷,我家夫人身子又不好了,你赶紧去瞧瞧吧!” 陆逊下意识左右看看,低声道:“你家夫人若是身子不适,该找大夫才是。” “心病,夫人今日又受了气。” 陆逊神色紧张,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知书,你先回去,我同篱篱一道去瞧她。” 打发了知书回去,陆逊就低声问随从。 “陆方,这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大爷,还不就是小少爷启蒙的事,小少爷气性大,不肯啊!” 陆方也只能留意着青竹院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陆逊想着小儿子肯定让沈安安受气了,但是他这般前去,也太过在意了些。 带上陆篱篱,一来可以让她们母女相聚,二来么,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我不去!”只陆逊才同陆篱篱说了,就被陆篱篱一口拒绝。 “篱篱,那是你的亲生母亲!” 陆逊看着叛逆神色的陆篱篱,有些头疼。 “父亲,这事不是你说的,不能张扬出去吗,我同那沈夫子非亲非故的,却去探望她,岂不就是自报家门了?” 陆篱篱说的理直气壮:“我自认没弟弟那么冷静自持,我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篱篱,父亲从未同你说过重话,但是此刻,你必须同我去见安安。而且要装出陌生的样子。” 陆逊沉着脸道:“陆篱篱,你要是连这都做不到,你还怎么做昭阳公主的伴读?” “是不是以往对你太过迁就,让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就你这性子,被人欺凌,也难怪了!” “我性子怎么了,我难道不是因为从小不能见光,父亲名不正则言不顺,后来有了父亲又见不着娘亲,才这样的?你们生了我,却让我在外头过了五年,那五年,我有一天是能堂堂正正地出门的吗?” 陆篱篱高声道:“你们欠我的,这些本就是我该有的。哦,不是,要是没有母亲,这公主伴读我还轮不到呢!” “陆篱篱,你放肆!”陆逊的手高高扬起。 “打啊,干脆把我的脸打坏好了,这样太子殿下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也不能去做伴读。” 陆逊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却依旧强势道:“篱篱,同我去见安安。你要为爹想想。” 陆篱篱嗤笑了一声:“让我给你们私会做挡箭牌是吧!” “我们是你的父母!” 陆逊咬牙道。 “给我钱。”陆篱篱干脆道:“母亲将那些胭脂水粉都收走了,我需要钱。” 陆逊先是震惊,继而皱眉,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有市侩气。 “篱篱,你才十岁。”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爹,世家千金,及笄就谈婚论嫁的。” 自己同沈安安孕育的孩子,如此的薄凉,市侩功利心,陆逊一时语塞,但还是妥协地给了陆篱篱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你母亲没有给你一些首饰吗?” 陆篱篱收好银票,语调欢快了些。 “给了啊,但是她总说清水芙蓉了,天然去雕饰,可是人不贵气,只能装点了啊!” 什么歪理,陆逊觉得这孩子有些长偏了。 “去见你娘吧!” 拿了钱的陆篱篱倒是配合了陆逊。 两人一道去见了沈安安,对外,只说是为陆长意的莽撞致歉。 “大爷同篱篱一道去见了沈夫子,那定是为了长意的事。” 江暖在屋里听了松香的禀报,半点不在乎般说道。 “可是大爷一回来就去看那沈夫子,少夫人,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松香一直留意那边的事情,又打听到沈安安同陆逊有少年之谊,这半老徐娘,又是借居陆家,让她觉得有别的心思。 “大爷同沈夫子是旧识,不也是为了避嫌,让篱篱一道前去了吗?松香,莫不是你有旁的心思?” “奴婢不敢!”松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是为少夫人着想啊,大爷已经多日未曾在少夫人屋中留宿,奴婢想着……” “你想着自己也可以同柏翠一样是吧!” 江暖打断了松香的话,悠悠然道:“你是夫人身边的人,定也是知道我不能孕育孩子的事情。我又怎么敢再强留大爷在身边呢?若是你有这个心思,那便自己想法子去。” “一个柏翠,再一个你,我也是容的的,只要你们生下的孩子都抱给我养就是了!” 江暖慢悠悠的话语倒是勾起了松香心里的欲念,柏翠可以的事情,她也可以啊! “少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江暖笑了。 “松香,我像是开玩笑吗,我对柏翠,也毫无恶念啊!” “作为陆家的少夫人,我当然是想要跟夫君和和美美的,但是大家族,最重要的是子嗣啊!” 江暖话语里带着诱哄,眼神真诚地让人怀疑不了。 “只要陆家的孩子够多,那么,是不是我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孩子是从出生就在我跟前养的,那自然就当我是母亲,不是吗?而你们,是想要孩子成为妾生子,还是嫡生子呢?” 松香仰头看着江暖,心里不由激动起来。 “少夫人,奴婢懂了!” 江暖让松香退下了,她懂什么自己不去管的,只要让陆逊的后院……乱起来就好! “少夫人,你怎么把其他女人推到大爷身边啊,要是孙嬷嬷听到,定要气闷了。”此刻江暖身边就春雨在,春雨是一脸的不解。 “春雨,那你呢,你想要做大爷身边的女人吗?” 江暖故意问道,她也不知道还能瞒春雨多久啊! “少夫人,奴婢不要!”春雨也一下子跪倒在江暖面前。 “奴婢只想永远伺候少夫人,对大爷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求少夫人不要把奴婢推给大爷。” “傻丫头,起来吧,用烂的旧黄瓜,我们好姑娘才不会抢着要呢!” 江暖讥讽道:“起来吧,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第四十章 谁算计了谁呢 沈安安拉了陆篱篱,抱着哭诉。 一旁的陆逊看着心疼不已,心里不由升起对江暖的不满来。 “这江暖也太不像话了,长意都被她养成纨绔子弟了。” “也不能这么说,弟弟蛮横,但是妹妹不是柔弱的很吗,这一母同胞的孩子,性格差那么多,也不能都怪母亲吧!” 陆篱篱非常清楚江暖能够带给自己什么,而自己亲娘身份被发现的话,她会失去这一切。 “篱篱!”沈安安泪眼婆娑,看着陆篱篱,伸手抚着她受伤的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在你眼中,我还不如江暖吗?” 陆篱篱抿嘴不再多说,对沈安安的印象,也多是五岁之前的,到了陆家之后,她都是祖母余氏带的多。崔氏过门的那几年,她跟弟弟更是谨言慎行,偏安别院,见父亲都不能光明正大。 见识到国子监那些世家千金,公主皇子后,她更是觉得自己出身拿不上台面。 可幸好,有个家财万贯的江暖,还将她认在了名下,能够成为陆家的嫡女。 “娘,你选择来陆家给弟弟妹妹当启蒙夫子,但真的图啥,你最清楚了。我都来给爹当掩护了,你们能别说我了吗?” 陆篱篱的话语伤到了沈安安。 “逊哥,一定是江暖,是江暖把篱篱教坏了!” 陆逊拥着沈安安,心疼万分。 “这倒不能怪江暖,篱篱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说陆长意年纪小,容易被养坏,但是陆篱篱,陆逊是知道的。 “逊哥,你……你竟然为江暖说话,你……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安安,我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食言的。” 陆篱篱看着自己父母那相拥姿态,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一般年纪还如此腻歪,真膈应。 也因着陆篱篱在,陆逊同沈安安倒也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江暖屋里,春雨一脸惊愕。 江暖只说了沈安安就是陆逊的外室,自己同秋霜亲眼所见。 如今沈安安又来了陆家,是为了同陆逊暗渡陈仓,还是想着寻求个名分呢? “少夫人,那……那夫人知道这事吗?” 春雨不由问道。 江暖笑了,对上春雨紧锁的眉头,她不由伸手抚了抚。 “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所以才没同你讲。” “夫人自然是知道的,不只是夫人,陆瑶也知道,陆家上下瞒的就是我不是吗?” 春雨愁苦模样,看江暖的眼神又带上了心疼。 “少夫人,他们,怎么能这么骗你呢?” “对啊,谁叫我不能生呢?”江暖还不想让这个事情扯出来。 “夫人,那……那你准备做什么?不如同江家那边……” 江暖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春雨,知道了又如何,便是合离了,也顶着个善妒,不孕的名声,不值当啊!” 江暖用的还是当初同云轻说的借口。 只有她自己知道,留在陆家,是要彻底断了陆逊腾达的路子。 “春雨,你去云家问问,爹跟哥哥回来了没有。” “少夫人是要老爷跟大少爷同你出气吗?”春雨眼睛一亮。 “当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是想知道父亲跟哥哥这次出去那么久,有没有带回什么好东西。” 看着江暖那满不在乎的神色,春雨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了这是?”孙嬷嬷从小厨房回来,看到春雨泪汪汪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 “少夫人,可是春雨做了什么错事?” “春雨那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呢,我就说父亲跟大哥许久没见了,她倒是先动容了。”江暖打趣道:“春雨,你同秋霜一道去问问,大爷今晚在哪用餐?” 春雨怕在孙嬷嬷面前失态,便立马退了出去。 “少夫人,这小厨房的用度,走的都是你的私账吧。” 孙嬷嬷进屋里没了其他人,才开口说道:“方才,前院的管事来了,从小厨房那里挪了些东西。” “厨房的东西能挪什么?”江暖一点也不惊讶,陆家没钱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拿走了细盐,还有鱼缸里的鱼,做好的鸡汤都被倒走了一半,说是体恤后院的老夫人。” 江暖笑笑没说破,后面那位,礼佛多年,一直都是吃素的,这要么是余氏嘴馋了,要么是补贴给了小叔子。 “孙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得接手陆家内务呢,这接手了,就不只是小厨房走我的私账了啊!” “陆家底子怎么会如此浅薄,少夫人,这不合理啊!” “是不合理,孙嬷嬷,这事先缓缓,也别说破,闹开了不好看。” 江暖说道,不想孙嬷嬷这般年纪了还费心。 陆逊同陆篱篱倒是回来了,不过饭后,陆逊又找了借口离开。 江暖也发现,只要去了沈安安那,陆逊当夜便不会在柏翠那里过夜,这是……替沈安安守身不成? 在那陆家酒肆暴雷之前,陆逊休沐日,谢小侯爷又来了! 再次同谢世韫同桌,江暖不免有了些好奇。 陆家到底有什么是他图谋的呢? “小侯爷,这酒是我们酒肆自己酿的,你快尝尝。” 殷勤的陆瑶,不停地为谢世韫斟酒,看的江暖都怀疑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药。 陆瑶应该没那么……疯吧! 谢世韫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 “陆兄,你家的酒后劲太猛了,我……”谢世韫起身,却是晃了晃身子,身后侍卫立马将人扶住。 “哥,小侯爷都喝醉了,不如先让他在后院歇息会,我去煮个解酒汤吧!” 陆瑶关切说道:“小侯爷,你意下如何?” “陆兄,这……叨扰吗?” “你我兄弟,说什么叨扰。暖暖……” “我这便去安排。”江暖将谢世韫,陆瑶各自的表情尽收眼底,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她还说不准呢!她不想去趟这浑水,但是又好想看热闹啊! 江暖把谢世韫安排在了陆逊自己的小院里头,避嫌吗,她总不能把人带她跟孩子住的那边吧! 正好陆逊也有些酒气上来,也便同谢世韫一道去休息了。 “夫君,这瑶瑶煮的解酒汤,你也得喝上一碗,这喝酒伤身啊!”江暖在陆逊跟前伺候,却也让秋霜把陆逊醉酒的事情给沈安安传过去。 第四十一章 私库相遇 江暖安抚了陆逊,又让松香伺候,自己带着秋霜回院子去了。 回院路上,江暖遇到了看似神色匆匆却又佯装镇定的沈安安。 “沈夫子这是去哪啊?”江暖悠悠问道。 “去见见夫人。”沈安安娇柔语调,“少夫人,今日长意又是在夫人院中玩耍吧?” “孙子在祖母院中玩耍,沈夫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江暖对上沈安安的面容,几日工夫,她还真没在外头那么光彩照人了。 是被陆长意的顽劣伤了心,还是被陆篱篱的虚荣薄凉伤了心呢? “安安不敢说半点不是。”沈安安隐忍道:“祖孙情深,这是有福之家。” “这有福之家,沈夫子想不想要呢?” 江暖温和笑道,却也不等沈安安说话,便自顾走了。 陆逊院子里的人,会阻拦沈安安的靠近吗? 沈安安心里一跳,拿不住江暖说这话的意思,回头看了好一会,确定江暖回了那青竹院,她才迫不及待地朝陆逊的院子离去。 逊哥醉酒,万一被爬床的丫环占了呢? “你来做什么?”沈安安同陆瑶在陆逊院门狭路相逢。“你疯了,江暖还在里面陪着大哥呢?” “江暖回她的青竹院了,我听闻逊哥喝多了,瑶瑶,让我去看看逊哥吧!” 陆瑶四下看看,没有江暖那边的人,才低声道:“你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陆逊也不过几分醉意,主要还是想成全妹妹同谢世韫。江暖走后,他便让伺候的松香退下了,只让小厮随身候着。 松香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她也知道太过直白会让人反感。 只是,还是不甘心啊,柏翠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松香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沈安安拿着醒酒汤推开了陆逊的房门,她顿时瞪大了眼! “松香,你怎么又回来了,大爷睡下了,都说不用人伺候。” 守在外面的陆方,看到去而复返的松香,还吓了一跳。 “大爷睡下了?” 松香不由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我见大小姐端了醒酒汤,本想问问厨房还有没有的。” “不用,不用,大爷睡下了,把我都赶出来守门,就怕有人打扰到他。” 陆方这般话语,让松香心中不由料定,陆方是在替大爷同那沈夫子打掩护。 松香自然不敢闹得,只能存着心思离开。 江暖在自个院子里,悠哉品茗,陆逊院子里的事情,她让人盯着。倒也没想松香能立马折腾出什么来,只不过,有野心的人,迟早都会动手的。 “秋霜,我想去库房里瞧瞧。” 也是闲着无事,江暖想着自己那放着嫁妆的私库了。 放着陆家的嫁妆,还是觉得不太安全,她得提早转出去。 当初的十里红妆,谁提起来不羡慕? 江家给她富足的嫁妆,是想让她在陆家被尊重。要不是上辈子的结局太惨痛,她还真不知道陆家是那么的卑劣,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是她的嫁妆。 “少夫人,我忘记带火折子了,我去拿一下。”秋霜才打开私库,摸了摸身上,懊恼说道。 江暖也不以为意,缓步走入库房,浅浅的看了下。 没一会儿,她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般以为是秋霜来了。 “秋霜,点灯吧!” 江暖话语出口,没有听到秋霜回应,才抬眼去看。 “怎么是你?” “嘘?”谢世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身子隐入昏暗中。 江暖身后,是传来了脚步声,是秋霜回来了。 谢小侯爷不是醉酒在休息吗?可是方才模样,甚是清醒啊?如果谢小侯爷在这里,那屋里的人会是谁? “秋霜,你在外守着,我自己看看,若是有人来,你出声提醒我。” 江暖想知道陆家有什么是被惦记着的,从而也好推断,前世江家出事,陆家到底有没有背后推上一把。 秋霜自然不疑其他,还替江暖把库房的门给关好。 “说说吧,小侯爷怎么从那边跑到这里来了。” 江暖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往里头走了些,也将谢世韫的身子照亮了。 “陆夫人一点都不害怕吗?”谢世韫从未正眼看过江暖,今日误入此处,也是陆家其他地方都查过,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只剩下这边了。 “谢小侯爷会对我不利吗?”江暖反问,“对我家瑶瑶那般无理取闹都能容忍的小侯爷,定也是个温柔之人,不是吗?” 油灯之下,江暖看谢世韫身长玉立,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柔光。 “谢小侯爷在陆家,找什么东西呢?” 江暖这话说出口,谢世韫是愣了一下,继而微眯了眼,审视着江暖。 “怎么,小侯爷是在考虑杀人灭口吗?” “陆夫人,没想到你是如此聪慧之人。”谢世韫非常的意外。 “一般般,就是比我那夫君和小姑看的透一些。小侯爷是何等之人,与我那资质平平的夫君相交,若无所图,谁信呢?” “就不能是对将门之后的敬仰之情?”谢世韫被江暖的直白惊到,随即寻了个借口道。 “我不信啊!”江暖随即回道:“但是这里呢,是我的私库,里面放着的是我的嫁妆,不管谢小侯爷找什么,应该都不会这这里。这里的钥匙,也只有我的人有。” “陆夫人倒是个妙人。”谢世韫没有直接透露目的。 江暖看着谢世韫是不会说了,便当着他的面清点自己的嫁妆。 饶是家中不差钱的谢世韫,也被江暖这偌大库房的嫁妆给震惊。 “江家不愧是皇商。” “哪里哪里,这都是为人父母对女儿的拳拳爱护之心。” 江暖谦虚道:“谢小侯爷不如先透个底,陆家是犯事了吗?” “没有。”谢世韫倒是很直接地回道。 “那……陆家是怀璧其罪?”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谢小侯爷还是想想怎么堵我的嘴吧!”江暖见谢世韫水滴不进,便也不追问了。“我的侍女就在外头,只要我一喊,陆家就知道谢小侯爷另有所图了。” “陆夫人,只怕那般,更难说清楚的便是你了。” “为何你会同我在你的私库里?” 谢世韫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揶揄的话语自他口中吐出,江暖瞪眼过去,看到谢世韫嘴角有意掩饰而过的笑意。 这人……居然还跟她玩起心眼来了?! 第四十二章 替小姑讨个公道 江暖最后还是没能从谢世韫口中打探到什么,寻了个借口,让秋霜暂时离开。 “谢小侯爷,请走吧。” “陆夫人,今日之事,只要你当没发生过,我谢世韫,便欠你一个人情。” “好啊!”来日方长,江暖应得很爽快。“对了,小侯爷在这,那在屋里的是谁?” “我的侍卫。”谢世韫说完,就立马离开了私库,那跃上墙头的身影极为利索潇洒。 江暖心头颤了颤,陆瑶若是下药了,那成就好事的不成了谢家的侍卫? 抱着这个念头,江暖也就不想看私库了,那边的好戏,错过可惜啊! “秋霜,把库房锁上,我们去瞧瞧大爷醒了没?” “少夫人,此刻那位应该还在,是准备把事情闹开吗?”秋霜低声问道。 “先去看看呗。”江暖悠悠然道。 上辈子陆瑶倒是嫁了个五品大官做了续弦,日子过的挺和和美美的。 不过自从自己间接让沈安安进了陆家,一切都同上辈子不一样了。 步入陆逊的院子,江暖就看到家丁三五成群在嘀咕什么,看到她过来,立马都散开了。 “怎么着,见着我来了,一个个都不说话?” 江暖眉一挑,这是有情况啊! “也罢,你们不说,我去问夫君,夫君喝了醒酒汤,应该醒了吧。” 江暖说着,便要朝陆逊的主屋走去。 “少夫人,是大小姐那出了点事。”松香走了过来,那沈安安进了大爷屋子就没出来过。 松香倒是想让江暖抓奸来着,可是,那样不就是给了那沈安安上位的机会吗? 这被人抓奸,加上旧时情谊,陆家定会纳了沈安安,她不就没有机会了? 松香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站了出来。 “哦,瑶瑶怎么了?”江暖故作不知问道。 “大小姐给谢小侯爷送了醒酒汤,没一会又去拿碗,但被谢小侯爷的侍卫丢了出来。” “哦,丢出来了,那瑶瑶岂不是颜面大损?” 江暖惊愕道:“小侯爷温润如玉,岂会如此行事?” “奴婢不知,少夫人,大爷在屋中酣睡,大小姐失了脸面,哭着去找夫人了。” 江暖不知道松香替陆逊遮掩是存着哪类心思,但显然陆瑶是没有心愿达成了。 “瑶瑶失了脸面,我这边去的话,怕是有些尴尬。只是在陆家,谢小侯爷如此行事,也有失道义,我倒是想替瑶瑶讨这个公道。” 陆家是要替陆瑶按下这龌蹉事啊,她可不愿意! 江暖说着话,就气冲冲模样前去敲开了谢世韫住的房门。 “陆夫人。”开门的是神色坦然的谢世韫。 “敢问小侯爷为何纵容手下辱我陆家之人。瑶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过就是给侯爷送了醒酒汤,怎能受此大辱?” 对上江暖愠怒神色,若不是库房见过,谢世韫真的以为江暖是在为陆瑶鸣不平。 “不知陆夫人是要在谢某这里要一个什么答案。” “是我要什么答案吗,是你谢小侯爷纵容手下欺辱我陆家姑娘,难道不该给出个说法吗?” “那若是陆家姑娘意图不轨呢?” 所以,醒酒汤里下药了是吧!江暖眼睛一亮,但立马收敛,一副痛心模样。 “谢小侯爷好大的脸啊,我陆家的姑娘对你不轨?” “不是对我,是对我的侍卫。” “嗯?”江暖一愣,怎么,侍卫中招了? “吵什么?”陆逊的房门打开,只身走了出来,随手又将门关上了。 “陆兄,我醉酒不醒,令妹想要强闯,但似乎眼睛花了,对我的侍卫上下其手。”谢世韫平静说道,“石剑性格火爆,直接将令妹赶了出去。尊夫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揪着我要说法。” “若是令妹对石剑有意,我倒是可以乐见其成。” “误会,绝对是误会!”陆逊铁定道:“方才瑶瑶也小饮几杯,她素来滴酒不沾,怕有些醉了。” 陆瑶心悦谢世韫,要嫁也是嫁给谢世韫的,若是坐实了同那侍卫的事,岂不是要嫁给那侍卫? “夫君,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到吗?” 江暖看着陆逊问道:“瑶瑶多娇贵的身子啊,这怕是伤了心又伤了身。” “为夫醉酒,还是喝了瑶瑶送过来的醒酒汤才头不疼。暖暖,这事就过去吧。” “我们不是瑶瑶,还是一道去听听瑶瑶怎么说吧!” 江暖却是凝着眉坚定道:“事关瑶瑶名节,可不能听谢小侯爷的一面之词。” 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谢世韫琢磨着江暖的心思,那便一道找陆瑶对峙吧! “我也正有此意,陆夫人袒护陆家小姐,无可厚非,但是我谢家,也不是不讲理的。” “小侯爷,真要如此吗?”陆逊为难,这事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他不由埋怨看了眼江暖,陆瑶心悦谢小侯爷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江暖却是一副视而不见模样,冷着脸看着谢世韫。 “那就一道去找瑶瑶吧!” “请!” 谢世韫只身跟随陆逊与江暖去找了陆瑶。 江暖忍不住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所以,那侍卫中招了? 给谢世韫的醒酒汤,那侍卫喝了做啥? 陆瑶在余氏跟前哭诉呢,她被那侍卫丢出去,摔的手肘全是擦伤。 更重要的是,她脸丢大了! “娘,一个侍卫竟敢如此对我,我要小侯爷对我负责。” “瑶瑶,你说会不会这是小侯爷的意思?”那药还是余氏给的,“也不对啊,要是小侯爷喝了那药,一定是会找女人纾解的,不过这事,还是心照不宣为好。” “那我白白被摔了这一跤吗?还有,要是小侯爷中药了,没有女人的话,他还不难受死,娘,要没有那侍卫,我现在就是小侯爷的人了!” “夫人,大小姐,大爷跟少夫人带着谢小侯爷来了,说是找大小姐对峙。” 门外赵嬷嬷的话把陆瑶跟余氏都惊了一下。 “娘,赵嬷嬷说谁来了?” “小侯爷,小侯爷没事?”余氏低声道,也是一脸困惑。 但人还是要见的啊! 陆瑶心里忐忑,小侯爷会怎么看她啊! “瑶瑶,我可怜的瑶瑶,听说你被小侯爷的侍卫摔了一跤,你没事吧!” 几人一照面,江暖就几步上前,拉着陆瑶上下打量起来。 陆瑶脸色顿时大变,江暖手正好按住她受伤的手肘,好疼啊! 第四十三章 脸上留疤的陆篱篱 “瑶瑶,小侯爷说你对他的侍卫上下其手,嫂子我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我们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侍卫,你说对不对?” “他的人既然伤了你,必须给你一个说法。” 江暖的义愤填膺,让陆瑶心里犯怵,特别是对上谢世韫平静无波又显得深沉的眼眸。 “嫂子,我……我没事,这是个误会。” “误会,怎么能说误会呢?整个院子的人都看到你被那侍卫从屋里扔出来,一定很疼吧!” 江暖搭着陆瑶的手臂,说到激动之处,还紧紧按住,痛的陆瑶龇牙咧嘴。 “嫂子,不关小侯爷的事,我也没有对小侯爷的侍卫做什么,是下人看岔眼了。我……我是自己跌倒的。” “真的?”江暖皱眉,“可是,小侯爷不是这么说的啊!” “小侯爷,我真的是自己跌倒的,同你的侍卫无关。” 陆瑶看向谢世韫,委委屈屈般说道。 “是吗,那陆姑娘下回注意些,若是摔着了脸,就不好了。” 谢世韫不冷不淡回道,石剑早就提防着陆家人,那送来的醒酒汤浅尝了一口,就感觉气血翻腾。他不在屋里,但也能想到石剑的怒气。 所以陆瑶被扔出去,他觉得活该。 至于闹这一出,不过是陪着江暖而已。 “就是我自己摔倒的,小侯爷,大哥,嫂子,你们别问了,就是我自己摔倒的!” 陆瑶从江暖手里挣脱开,她是万万不想这事摊开了说的。 “好了好了,瑶瑶已经受了痛,逊儿,江暖,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余氏开口道:“小侯爷,你也听瑶瑶说了,这事……小事化无?” 谢世韫若有深意地盯着陆瑶,面色沉了沉。 “今日这事,谢某可以就此按下,但是陆兄,这陆家,我怕是日后不敢来了!” 陆逊神色尴尬,当下就冷眼对江暖道:“暖暖,还不快跟小侯爷道歉,本来误会一场,你非要闹到母亲跟瑶瑶跟前。” “夫君,难道我为瑶瑶做主是错了吗?”江暖一副受伤神色:“瑶瑶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听那院子里的人是怎么说的,我身为她的嫂子,为她的名声考虑,有错吗?” “要是夫君觉得我不该过问瑶瑶的事情,那我……今后再也不管了!” 江暖说着,掩面气愤离去。 陆逊伸手想要挽留,但是又想安抚谢世韫,最后只能尴尬同谢世韫道: “小侯爷,让你见笑了。” 谢世韫不置可否,如此他倒也心中有数,这江暖同陆逊,不是一心的。 不去理会神色凄凄惨惨的陆瑶,也不去看局促不安的陆逊,谢世韫沉着脸离开了。 江暖回了青竹园,就让秋霜把这事给传了出去,不是嫌她管得多吗,那看陆瑶名声有损,是不是又要托她筹谋。 “母亲,母亲!”秋霜才出去,陆篱篱惊恐的声音就直奔而来。 “母亲,我的脸!” 陆篱篱披散着头发,一脸恐慌,她想看看自己脸恢复模样,就拆掉了布条,本觉得那几道手抓痕,该结痂才是,但是她却摸到了肌肤上的不平整。 “篱篱,你这是做什么,黄御医还没回诊,你怎么把脸上的布给揭了?” “母亲,这不正常,弟弟那脸好了都没留疤,可是我摸着不对,为什么我摸着,不平整,为什么,那么细的抓痕,这不正常!” 江暖摸上陆篱篱的脸,这的确不再光滑了啊! “春雨,快,快去叫大爷,同时让大爷请黄御医来。” “不正常对不对,母亲也觉得不正常!对不对!我的脸毁了,呜呜……我的脸毁了!” 看着陆篱篱掩面哭泣,江暖心中说不出是唏嘘还是畅快,十岁的陆篱篱,比上辈子最后成为皇后的模样比起来,有着更直接的薄凉跟虚荣。 或许,上辈子陆篱篱在自己全心帮助之下太顺风顺水,所以一直没有暴露本性。 “黄御医没来之前,篱篱也别想太多,不是说伤口不能碰水吗,你的眼泪也是水啊!” 江暖担忧说道。 陆篱篱立马止住哭,慌张地抹去脸上的泪。 “不能的,母亲,我的脸是不能毁的,我要是这个样子,昭阳公主就不要我做伴读了。太子殿下也一定不想看到我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陆篱篱六神无主,小鹿一样湿润的双眼透着无处安放的慌乱。 陆逊很快就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余氏,还有……沈安安。 “篱篱的脸怎么了?”陆逊快步踏入屋内,看到陆篱篱脸上细微的粉色疤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过几道抓痕,怎么还会有疤?” “黄御医说过会留疤吗?不可能啊!”余氏也是惊愕道:“篱篱别怕,一定会有法子的,那可是御医啊!” “夫君,可是已经去请黄御医了?”江暖一脸关切问道:“篱篱可在乎她的脸了,这可把她吓到了。” “女子面容有瑕,那可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少夫人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口。” 沈安安看到陆篱篱这番模样,心疼万分,不由也是开了口。 “夫君,为何沈夫子会在此?” 江暖看着陆逊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家事吗?” 江暖这话说出口,室内一片寂静,还是陆篱篱的抽泣声打破这尴尬时刻。 “让她走,呜呜,母亲,你一定要救救我的脸。” 陆篱篱说着一头扎进了江暖的怀里。 江暖感动吗,自然不的。 此刻她更清楚了陆篱篱的薄凉跟势利,陆篱篱知道,若是治脸花费巨大,也只有她江暖可以提供。 眼角瞥到沈安安顿时发白的脸,江暖把陆篱篱搂的更紧了些。 “篱篱,我的好女儿,你放心吧,黄御医马上就来了,便是再名贵的药材,母亲也会为你出的。” 江暖这话说出,陆逊跟余氏神色就变了。 “沈夫子心肠软,得知你脸上留疤,便来了。不过……沈夫子,这是我陆家的家事,还请你回去吧。篱篱不想让外人见到她此刻的脸。” 陆逊的话,让沈安安苍白的脸又加深了几分,身子更是站立不稳地踉跄后退。 “是安安越矩了,安安这就走。” 第四十四章 等江暖出钱 “小姐这脸……的确棘手。” 黄御医看着陆篱篱脸上鲜嫩的细痕,“不过,老夫老眼昏花,这乍一看,也看不出小姐脸上的疤,若是日后稍加施粉,应该更看不出才是。” “我不要,我要我的脸恢复以前,我弟弟脸上也被我抓坏了,但是他已经好了,这根本就不是大伤,为什么我会有疤!” 陆篱篱说的很是伤心,但又要忍着不让泪落下。 “你……你一定是个庸医!”陆篱篱惊怕之余,更是口不择言。 “篱篱!”一旁的陆逊立马出声喝道。“还不快跟黄御医道歉。” “黄御医,小女容颜有损,六神无主,才这般语出恶言,还请黄御医见谅。” “若是宫中贵人的指甲上沾有的夹竹桃导致小姐这脸受伤,老夫的药剂应该是够的,除非……” 黄御医倒不至于同陆篱篱计较,也不怀疑自己的药方有问题,唯一怀疑的就是导致这伤口如此的不仅仅是指甲上的夹竹桃。 “那天篱篱还抹了粉,秋霜,赶紧将那日篱篱用的水粉拿过来。” 江暖立马开口吩咐道。 很快,那盒有着陆篱篱使用痕迹的水粉,秋霜拿拿给了江暖。 “黄御医,你看看,这是我表姨给我的,会不会这水粉里面也有夹竹桃?” 江暖早就让秋霜替换了里头的东西,拿去自己名下的铺子看过,的确是有夹竹桃的。 云表姨,是故意下了套啊! 黄御医捻了水粉细细看,又是用水化开尝了一下,摇了摇头。 “虽有用花汁做粉,但这用的不是夹竹桃。” 黄御医笃定道,继而又皱眉看着陆篱篱。 “不应该啊!看来是上次用药浅了,还有,小姐的体质特殊,往日磕碰可是容易留疤。” “小女的确如此,黄御医,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她的脸恢复平整。” “这个不难,能让疤痕平复的药材很多,虽然都价值不菲,但是想必大将军府,定能买得起的。”黄御医平静说道:“我这便写下药方,这药还是尽早配好,伤疤越新越早用药,这样效果越好。” “有劳黄御医了。”陆逊立马说道,继而看向江暖。 “篱篱,听到了没有,你的脸会好的,可别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江暖无视陆逊的眼神,这是要她给诊金呢,这么点钱,都舍不得出,陆逊也太抠门了。 “母亲,你一定会帮我拿药的对吧。”陆篱篱仰望着江暖,眼中满是期待。 “当然,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这脸面,母亲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陆逊看到依偎在江暖怀里的陆篱篱,也不好说什么,待黄御医写了药方之后,他给了诊金,亲自送了黄御医离开。 沈安安没有回晚秋院,她一直找机会想要问清楚陆篱篱的脸,终于让她等到陆逊了。 “逊哥。”沈安安叫住了陆逊,“篱篱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陆逊四下看了看,将沈安安拉至无人处。 “是留疤了,但是黄御医开了方子,说按照上面的药配制药膏,每日涂抹,篱篱脸上的疤就能好的。安安,方才的话你不要在意,我是为了安抚江暖说的。” 陆逊不说还好,一说沈安安的眼眶就红了。 “逊哥,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篱篱对我说的话,就跟刀一样扎在我的心头啊!” “还有你,当着江暖的面那般说我,就算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的,也还是心痛啊!” 沈安安泪眼泛红,哀怨道:“明明白日里在你屋中,我们……” “嘘,安安,方才我也问了黄御医,这单子上的药若是配齐,花费在千两,这钱若是想要江暖出,篱篱自然要亲近她的。” “安安,我的身子,我的心,一直都忠于你的,你就先委屈几日吧!” “逊哥,话虽如此,我也心寒啊,不过千两银子,我也不是给不了。” “篱篱这脸医治千两,知安若要寻名师,又花费不菲,还有长意长大成人的花费呢?” 陆逊语重心长道:“安安,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几年吧!我发誓,在我陆逊心中,沈安安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逊哥……”沈安安哭腔唤着,更是一头扎进了陆逊怀里。 “嗯哼!”余氏不满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炸的陆逊猛地推开了沈安安。 “沈安安,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女儿还要靠江暖出钱治脸,你就偷她男人,是生怕她不知道吗?”余氏讥讽的话张嘴就来,“江暖还在屋里头安慰篱篱,逊儿,你就这么离不开这狐猸子吗?” “娘,你不要这样说安安。”陆逊皱眉,“篱篱说的话,任何一个当娘的,听了都会心寒的。” “你闺女多机灵的一个人,知道跟着谁有奶喝。”余氏讽刺道:“这要换了沈安安,她能认识太子吗?逊儿,我们陆家以后能走多远,看的是江暖能出多少力!” “娘,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安安也是真的伤了心。” 陆逊维护沈安安的模样,看的余氏怒火中烧。 “我就说着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一整天就知道勾着个男人,没有男人你会死吗?你生的女儿才十岁,就知道谁有用谁没用。你倒好,一把年纪也不安分。这是陆家,大白天啊,你要这么想同逊儿一块,干脆扯开了说,选个日子,入门就是了!” “我不做妾的,是沈家是书香门第,我绝不做妾!” 沈安安神色凄楚望着陆逊,猛地摇头。 “我要是成了逊哥的妾室,百年之后,我都无脸见沈家列祖列宗了!” “是啊,娘,安安怎么能做妾呢,她给陆家生了三个孩子啊!” 陆逊看到沈安安这模样,又是头疼又是心疼,当着余氏的面把沈安安揽入怀里。 “娘,江暖我会哄着的,但是安安,同自己的孩子见面却不能相认,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般侮辱她的话呢?” 陆逊为沈安安不平。 “娘,我是陆家的长子,我肩负着让陆家重振门楣的重担,我不会让陆家没落的。” 余氏看着陆逊沉重神色,怒气之余更是无语。愤愤冷哼一声后,她不想再看儿子同沈安安纠缠,干脆甩手离开! 大儿子一把年纪还沉溺温柔乡,靠他,还不如靠二儿子登科及第啊! 第四十五章 陆知安喜得名师 偏安一隅的陆家二公子陆行舟不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势单力薄,还要仰仗着哥哥的鼻息生活,又能说什么呢? “二公子,你也真的坐得住,大爷跟大小姐都闹的离开,你怎么还能读的了书呢?” 书童砚书坐在陆行舟的窗前,托着腮自言自语着。 “大小姐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这恨嫁的心大家都猜得到,啧啧,她眼光都高啊,居然看中谢小侯爷。” “少夫人吧,倒是一心为了陆家,大爷能娶到这样的续弦,还是祖宗保佑啊!” “砚书,够了!”陆行舟喝止道。 上次同江暖碰头后,他总觉得这个大嫂,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砚书,不在人后道是非,跟了我这么久,你什么都没学会吗?” “二公子,你这不是读书,就是写字,要么同人去辩论,府上的一切,你都不管的吗?” “啊呀,夫人来了,二少爷,夫人来看你了!” 砚书麻溜地从地上爬起,屋内的陆行舟也抬眼看向院门。 余氏是被陆逊气昏了头,陆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情种。 “我的儿~”看到陆行舟的那一刻,余氏不由是感慨着上前,“这几日,你都不来看娘了。” “娘,你知道我要温书的,来年科举,我一定要考取前三甲。” “有志气,你大哥要是有你这等雄心壮志,娘心里头就好受多了。” 余氏拍着胸脯道:“行舟,你一贯懂事,这屋里头有什么缺的,也别憋着不说,只要是你需要的,娘一定会给你办成的。” “娘,我什么都不缺。”陆行舟平静说道。 “夫人,二爷缺的东西多了。”心直口快的砚书快声道:“京中才子用的都是最好的墨,还有那纸,别人都用谢公纸,就我们二爷用的还是普通的宣纸……” “住嘴!”陆行舟喝道,继而又同余氏说道:“娘,我不讲究那些的,能用就好。” 余氏怜爱地看着陆行舟,感慨道:“行舟,你用心读书,明年春闱争取榜上有名,到时候娘再请你父亲昔日的同僚帮忙,定让你能入主六部。到时候你再娶妻生子。娘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成家了!” “娘,我会好好读书的。”陆行舟神色坚定。 余氏拉着陆行舟又说了好一会话,最后是欣慰又心塞道:“我的儿,就你娘是最放心的。你大哥跟你姐姐,哎,不省心啊!” “娘,大哥也是为了这个家。” “呵,呵呵。行吧,你好好温书,娘就不打扰你了。” 余氏在陆行舟跟前一纾胸意后,畅快了许多。 “赵嬷嬷,那个赵公纸是个什么东西,你去打听下,行舟读书这么刻苦,自然要配上最好的文房四宝的。” 江暖草草看了那药方,也知上面的药材不菲,在陆逊回来的时候,她很干脆地拿出了一千两银票。 “逊哥,篱篱叫我一声母亲,我便不会不管,这钱你先拿去。” 陆逊本还想着该如何哄江暖,特别是在同沈安安私会后,面对江暖,他莫名有些心虚来着。 “暖暖,篱篱有你,是她所幸。”准备好的话语是用不上了,陆逊最后看着江暖,重重说道。 “那夫君有我呢?”江暖笑吟吟看着陆逊,直让陆逊心虚地挪开眼去。 “自然是三生有幸的。” 江暖欢颜,这笑却不达眼底。 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她就看那名师上门,陆逊是给陆篱篱配药呢,还是给陆知安请先生呢? “大爷,外头一个老头,说是听闻府上招夫子,特地前来应征。” 前院下人来报,陆逊不由一喜,之前倒也来过几人,但知安自己见了,才学还不及孩子呢。 “暖暖,我先带知安去见见。” 江暖点头,终于来了啊,比陆逊请的武师还早了呢! 这回来的老头,其貌不扬,只一问,陆逊也惊了。 “老先生,你说的师弟寒山先生,莫不是梅若山梅先生?” “不错,我与若山师出同门,往年我在江南,是那万柳书院的客座夫子。不过年前我那师弟噩耗传来,我思量之后,还是来京城了。” “这可真是巧了,舍弟就是梅若山老先生的弟子。” 陆知安也是一喜,小叔的学识让他甚是佩服,这位老先生既然是小叔师父的师兄,那学识定也非凡。 “哦,这么巧,我倒是想见见我师弟这位弟子了。”老头的眼中有精光闪过。 “来人,去请二爷过来。”陆逊先入为主般觉得寒山先生的师兄,定也是博学之人。 “老先生,既然你是书院的夫子,为何如此风尘仆仆?” 陆知安开口问道,若不是对方自报家门,乍一看,这还真像是个老乞丐呢! “说来实属气愤,我本带着家仆及财产来京,但是路上遇到了山贼,许是看老夫一把年纪,才没下的死手。可怜我的家仆,就那么死在了山贼刀下。还有老夫那半生累积的家财……” “老先生能来京,那实属不易啊!”陆知安听着也不由后怕,对自己问出那等问题觉得愧疚。 “是不易,太不易了,也是走在街上,在茶寮里听到年轻学子说着陆家之事,老夫留了一耳。”老先生感慨万分,“没想到,还能听到师弟的往事。” 陆行舟来了,倒是带着审视的眼神打量了老者。 “学生行舟,见过老先生。” “你便是我那师弟收的弟子吗,你可知我师弟最看重什么?他时常挂在嘴上的又是哪句?” 陆行舟一愣,他从未听师父说起过师门中人,他也对来者存疑。 “先师最看重之物亦是最厌恶之物。” “不错,我师弟最喜金银,不过他外人清高,还要做出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师弟的小徒弟,你说是不是!” 陆行舟瞪大了眼,震惊万分,这人说对了,所以,这人真的就是师父的师兄。 “先师曾有毕生之憾,老先生知道吗?” “自然是早早来了这京城,我们师父仙逝后,他都不曾回去拜祭。这位小爷,你是在考验老夫啊!” “前辈见谅,敢问前辈高名?”陆行舟对着老头躬身见礼,他没有疑虑了。 “老夫姓万,江南那边,也有老夫的薄名,万山见,学子们都唤我一声重山先生。” “学生陆知安见过重山先生。” 一旁的陆知安在陆逊的暗示下,立马学陆行舟模样见礼道。 第四十六章 名师是江暖特意引来的 陆知安喜得名师,陆逊也就顾不上陆篱篱那药了。 “万老先生,若不嫌弃,就先在府上住下吧,老先生舟车劳顿,我这便让人安排,替老先生接风洗尘。” 江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同陆篱篱说话。 “大爷不是替篱篱抓药了吗,那这事可是交给旁人做了?” 江暖不由疑虑道,“若是知道这般,我该让身边的人为你去抓药才是啊!” “父亲怎么可以这样!”陆篱篱猛地站了起来,摸上自己的脸,愤愤道:“给弟弟请的夫子什么时候不能招待,非要在我急需药的时候去办?” “篱篱,知安好学,你都去国子监,你爹自然也想要给知安更好的。之前来过几位夫子,知安都看不上,今日来的一定是儒家大师,你再忍耐一下吧。” “母亲,我的脸等不了的!”陆篱篱急躁万分,“陆知安能等的,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给我找事!” 陆篱篱说完,就立马跑了出去。 “哎,篱篱,不要冲动,春雨,秋霜,快,快拦着篱篱。” 江暖脚下没动,一边喊着,一边冲着春雨跟秋霜使眼色。 “篱篱小姐,你不要跑啊,你慢一点,慢一点。” 春雨同秋霜像是慢半拍一样,在陆篱篱身后不急不慢地追着。 “啊哟!”陆篱篱跑的飞快,直接把从晚秋院走出来的沈安安给撞倒在地。 “篱篱,你做什么?”沈安安摔得痛极,眼角是沁出泪来。 “我要去问问父亲,给我治脸的药抓了没。还是陆知安找到了好的教书先生,比治我的脸还重要!”陆篱篱恼怒说道:“还有,你给我走开,你怎么能直接叫我!” 沈安安才从地上站起来,又被陆篱篱一把推倒,看到青竹园里的两个丫环跑出来,她不好同陆篱篱太过亲近,自顾挣扎起来,退开了几步。 “篱篱小姐,既然知安少爷在同夫子应酬,你这般贸然前去,怕是会打扰到大爷的安排,依我看……你不如等上一晚吧!” “等,我的脸是能等的吗,这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药材都很珍贵,不容易找的!”陆篱篱烦躁道:“你……都是你这辈子碰都碰不到的东西,你走开。” 江暖同陆篱篱说过,那些药材,价值不菲,可能要跑好几个医馆才能配得齐。 陆篱篱自然也是深以为然,心中笃定,这些也只有江暖能帮她配齐,至于沈安安,陆篱篱只觉是埋在陆家的雷,会连累她被江暖厌弃的雷! 陆篱篱的气势倒没有先前那般盛了,加上春雨跟秋霜也跟了上来,还有沈安安一旁的劝解,她被劝住了。 不是沈安安的话多在理,是她不想沈安安说多了暴露出她们的关系! 同秋霜跟春雨回了青竹院,陆篱篱一副忐忑又讨好的神色望着江暖。 “母亲,我……我没有去打扰父亲,我……我就是担心这药配不齐。” “篱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相信夫君是有分寸的人,你同知安一并重要的。” 江暖安慰道。 “可是,我真的怕脸上的疤好不了啊!” 江暖对陆篱篱一阵安慰,左右动口又不需要什么力气。 夜里,江暖正要歇息,有了醉意的陆逊兴致甚高的来了江暖屋中。 “暖暖,知安的夫子终于寻到了,机缘巧合,竟是行舟的师伯。我们陆家日后,定能出两位状元来!” 江暖笑着迎了上去,一副意外神色,但随即又欢喜道: “这一定是经过行舟跟知安共同考问认可的吧!” “不错,知安虽小,但也有了几分胆识,还有行舟在,来人身份做不得假,而且学识上也能让知安心服口服。” 陆逊是真的高兴啊,还能拉着自己说这么多话。 江暖笑着相迎,这可是她费心才寻到的人。 上辈子,京中某位侍郎家出了件丑闻,给自家儿子寻得西席,是个骗子。 直到家中被骗了万两银子,又是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得知这重金聘请的西席,竟然是千门之人,专行这误人子弟的行当。 江暖不过是让人留意此人动向,再放出了陆家要为公子寻西席的消息。 至于后面怎么发展,她是真的没在意。 陆家上当,只能说……命中如此! “夫君,你还未梳洗吧,不如我……” 江暖这话说出来,陆逊打了个饱嗝,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劳夫人了,知安那小子还等着同我这个当父亲的秉烛夜谈,他太开心了。哦,对了,明日,那武师就到了,我不在家,还请暖暖替我安排。” “夫君说哪里话,这是我做母亲的应该的。” 江暖半点没提陆篱篱药的事情,陆逊要走,她也不留。 翌日早上,来请安的就只有陆篱篱跟陆宝依了。 “少夫人,昨夜知安少爷同大爷聊到深夜,大爷走时交代了,知安少爷若是起不来,就让他多睡一会。” “少夫人,长意少爷还是不肯起。” 陆知安的随从同陆长意的小厮,都告知江暖两人缺席的理由。 “长意也罢,一贯如此,年纪又小;但是知安先请的夫子,他若是不能早起,那夫子可有意见?”江暖一副担忧神色道。 “少夫人放心,夫子那边,大爷也已经交代过了。” 江暖了然道,也不多说什么。 “母亲,那我的药……”陆篱篱心心念念的药啊! “你父亲没有说钱不够,那应该是让人去配药了吧,他已经出门了,等他下职回来,再问问。” 陆篱篱脸上的愁容没有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说要回房了。 “母亲,那个沈夫子为什么还不给宝依启蒙啊,宝依比哥哥乖多了。” 吃完早饭的陆宝依奶声奶气道,话语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因为宝依聪明啊!宝依,跟着母亲已经学会了三字经对吧,那今天母亲教你弟子规,不管那位沈夫子何时开始授课,我们宝依只需要乖乖跟着读就好。” “是不是不能让沈夫子知道,哥哥不会的东西我都会?” 江暖讶然,这孩子心思敏锐如斯,随即,她忍不住抱住陆宝依。 “宝依,你真的太懂事了,母亲都心疼了。宝依,在母亲面前,你不用装什么了,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都可以开口。” “如果怕长意闹,那……就当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吧!” 第四十七章 小孩子谁不喜欢吃糖呢 陆知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之后,自己也懊恼不已,立马来江暖这赔罪。 “母亲,知安错了,不该开心就得意忘形,还贪睡。请母亲责罚。” “知安,情有可原,母亲也不会说你什么,但是希望下不为例。你要想想,待会见了夫子,又该说什么。” 江暖板着脸说道:“另外,你的武师师父今日就到了,知安,到时候两边你做好计划,如何做到两边兼顾。” “母亲放心,知安会合理安排的。” “那你便先去找你的夫子吧!”江暖也不留陆知安。 早上她起来,莫莲就同她说了,陆逊半夜又去了晚秋院,这事……陆知安知道呢! 不管是陆知安还是陆篱篱,都是一边想要借她的钱跟势,但又在做陆逊跟沈安安暗度陈仓的掩护。 那位万夫子,安排在陆逊的听涛苑,陆知安前去了那边。 沈安安又来了青竹院,耐着性子跟陆长意磨性子。 “长意少爷,这样吧,只要你乖乖开始跟我学读书,我便带给你一样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妇人,能拿出什么我没见过的东西?” 陆长意的兴趣被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无理。 “长意少爷不过四岁年纪,见过的东西自然不多,我可比长意少爷多活了二十几个年头,终归知道的东西会多一些。” “小少爷怕是没吃过麦芽糖吧。”沈安安继而又道。 同陆逊私会了几次,她自然也是把陆长意的日常给问清楚了。 即便自己带陆知安跟陆篱篱的几年里,她都不曾给他们买过麦芽糖,那东西甜腻,但是害牙。 可是有什么能比糖更深的孩子的心呢? “麦芽糖是什么,比豆沙糕甜吗?” 陆长意一听糖字,就知道定是甜食,他吃过最甜的就是红豆沙了。 “嗯,不一样,今日你若能听我教导,我便给你一颗麦芽糖。”沈安安见陆长意有了兴致,立马趁兴说道。 陆长意歪着头,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听沈安安的。 “喏,先给你一颗。”沈安安有备而来。 “给我。”陆长意一把夺过,剥去外面的油纸,舔了舔,眼睛顿时瞪大了。 “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只能给我,不能给我妹妹。” “放心吧,长意少爷,这是我们的秘密。” 沈安安见状,心中一喜,总算是拿捏住这个小捣蛋鬼了啊! 害牙也就害牙吧,孩子大了都会换牙的,而且等孩子懂事了些,自然就不会这么嗜甜了。 江暖听到松香来说,沈安安安抚好了陆长意,可以开课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沈夫子还挺厉害啊!”江暖感慨道。 “少夫人,你是不知道,那沈夫子竟然给长意少爷吃糖,用糖来哄骗长意少爷,可是谁都知道,小孩子吃糖多了牙会坏的啊!” 松香的抱怨中带着对沈安安的不满。 江暖对上松香的眼眸,先是愣了愣,继而说道:“沈夫子是书香门第出身,自有分寸。想来是有度的。而且,小孩子不是长大些就要换牙吗?” “长意能定下心来读书,这才是最重要的啊!”江暖感叹道:“松香,你去将之前安排好的屋子打开吧,问问沈夫子,什么时候开课,我让宝依过去。” 松香不甘心的退下了。 “母亲,那我会有糖吗?”陆宝依抬眼望着江暖,“我也想……” “宝依想吃,母亲给你买啊,但是这糖只能在母亲这里吃,吃完之后呢,要漱口,再用软刷子刷牙。” “这么麻烦啊,那我不要了。”小宝依弱弱道,“母亲我不贪吃的。” “傻孩子,想要什么跟母亲说就是了,糖果不是绝对不能吃,只是少量,吃完好好刷牙就是了。” 江暖轻柔道,在他们江家,也就是这么对孩子的。 临近午时的时候,前院的人来报,说是给陆知安请的武师来了。 江暖叫上陆知安,一道去见了武师。 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一如上辈子一样。 江暖看着男人,转头看向陆知安。 “知安,这位就是你的武师师父了。” 陆知安上前一步,对着男人恭敬作揖道:“弟子陆知安见过洪恩师父。” “免礼免礼。我与陆逊是旧识,他既然放心我来教你小子练武,我铁定倾囊相授。”洪恩爽朗道。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铁了心要练武呢?练武多累你知道吗?”在洪恩被人带往住处后,一同前来的余氏看着陆知安不满嘀咕道。 “你祖父战死沙场后,老夫人可是改了家训的,陆家子孙弃武从文。江暖,你怎么也不拦着?” “祖母,这同母亲无关,是我坚持要学武的,而且父亲也支持我。” 陆知安的话让余氏更加难受了。 “傻孩子,你可真是一个傻孩子,且不说练武多辛苦,孩子,你已经八岁了,这个时候再开始练武,已经迟了知道吗?你要付出更多的艰辛跟努力啊!” “祖母,我不怕苦,我只想要让自己日后有更多选择的能力。” 江暖眼神一沉,陆知安年岁这么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似正派的孩子,为什么就能逼死她这个把他们教养成材的母亲呢? “娘,知安如此志气,想来是有先祖之风,或许日后,陆家会因为知安,大放异彩啊!” 江暖的话并没有安抚到余氏,自己丈夫战死沙场后,她这近二十年来过的有多苦啊! “就算你学武,我也不会同意你从军的,知安,我们陆家子孙,只想活着,你懂吗?” “祖母,可是陆家是将门世家,往日功勋,又能保这府邸多久?” “知安,你还小,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江暖看着少年老成的陆知安,认真说道:“你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你只要好好的过好每一天,听夫子的话,学习功课,来日参加科考才是。” “对,知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陆家有你爹,有你小叔,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考虑这些的。”余氏说的有些着急又有些欣慰。 江暖心中沉重不已,陆知安的确优秀啊,别的孩子还在捣蛋的时候,他已经在想陆家的以后,他天生聪慧,还是有人刻意教导呢? 第四十八章 关于崔氏嫁妆能不能用的争论 “大爷,夫人说在四方斋定了一些文房四宝,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取一下。” 陆逊下职的时候,陆方早早就驾着马车等着了,听了陆方的话也没多在意,嗯了声算是知道了。 “陆大爷,你收好,这些都是我们四方斋上等货。预祝贵府公子登科及第。” “多谢吉言,一共多少钱?” “本店诚信经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共三百两银子。” 陆逊掏钱的手顿了顿,不置信般道:“三百两?” “陆大爷,这可是最近最流行的赵公纸,还有这砚台,这墨,可都是徽州产的。” 他哪知道什么赵公纸,但是贵是真的贵。陆逊皱着眉头把钱付了。 一回陆家,陆逊就被候着的赵嬷嬷请到了余氏跟前。 “逊儿,东西都取回来了吧,这些都是给你弟弟的,行舟闷声不说,外头学子都用这些呢!” 给行舟的?陆逊心中有些不快,他还以为这是给知安的。 “另外,江暖也过来说了,沈安安同长意关系缓和,也说服了长意好好读书,逊儿,长意性子虽然顽劣了些,但是这正说明这孩子聪明啊!” “倒是宝依这小姑娘,看着顿顿的,胆子又小,不像我们陆家的孩子。” “娘,宝依是崔氏生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怠慢,崔家那边,虽然不是时常过问,但是难免某日崔家下来人。”陆逊提醒道。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对崔家来说,还有长意这个兄长在,对宝依不会太在意的。”刘氏笃定道:“逊儿,你有空瞧瞧这账本,陆远送过来的,酒肆的账这么看是一塌糊涂,我没给江暖,怕她就不肯接手酒肆了。” “一塌糊涂,怎么一塌糊涂了?”陆逊不解,但随即也接过余氏递过来的账本。 “依我看,那点银子给陆远家,让他们回乡下,这酒肆的地契给瑶瑶,再让江暖出钱把酒肆做大。” “陆远一家从上代就管着酒肆了,要他们交出酒肆,怕不很难。娘,要不就说账本丢了,从头做起就好了,江暖不差这个钱。” “这事情最根本的是要把酒肆给瑶瑶,你妹子这把年纪了尚未娶亲,你说说,要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嫁给谁?我看那谢小侯爷对瑶瑶是没那个心思了。” 陆逊神色一愣,外头还有关于自己妹妹陆瑶勾引谢小侯爷,谢小侯爷与自己断交的流言。 “瑶瑶年纪是不小了,我同暖暖说一声,酒肆的事情先放着,让她帮瑶瑶找个婆家吧!”陆逊想了想说道,“江家门路多,她结识的人也多,陆家眼下的情况,瑶瑶想要高嫁很难。但是若是寻一个殷实人家,应该是可以的。” “我凭什么不能高嫁,她江暖都一个商女都能嫁入将府,我为什么不能嫁进侯门?” 陆瑶不知何时听到了余氏同陆逊的话,神色愤愤地走了进来。 “娘,这不公平,大哥当初还能娶崔家的大小姐,崔家难道不是大户吗?” “你大哥有公职,当年家中还有几分薄产,瑶瑶,你大哥娶妻两次,其实……”余氏有些隐晦无奈般说道。 “是啊,大哥,你都娶妻两次了,可是家底半点没厚起来,真不知道你是假厚道还是真虚伪。” 陆瑶讥讽道:“崔氏的嫁妆锁在屋里头都落灰了吧!” “没用的男人才会把心思动到女人的嫁妆,瑶瑶,你是要让我成为京城笑谈吗?”陆逊面子薄,被陆瑶这般挤兑,已经有些怒了。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再说了,崔氏亡了,宝依长大嫁人还远着呢!” 陆瑶继续说道:“又不是让你把崔氏的嫁妆全部用完,但是家里周转不行的时候,总得拿点东西应应急啊!再说了,真补不上,你就不能让江暖出钱补吗?” “江暖那……”陆逊有些迟疑道:“知安寻夫子,江暖给了我两千两,篱篱的脸,给了我一千两,这些都是她的私产。” “对啊,大哥,你有俸禄,又有江暖给你的私产,那我跟娘有什么,郊外的几分薄田,酒肆的营收,还有两个铺子的租金。这点钱,我们可是要养活整家老小啊!” 陆瑶看陆逊要开口了,又是立马补上道:“大哥,你的俸禄用在哪我们就别明说了吧。这近二十年来,是母亲用她所有的嫁妆养大了我们。” “容我想想。”陆逊犹豫道。 “逊儿,娘也不是逼你,但是你媳妇有钱,你也说了,这前前后后才多久,就给了你三千两,三千两呢,我们酒肆一年也没这个钱呢!” “这钱是要用在篱篱跟知安身上的。”陆逊说道。 “大哥,你能不能会变通些,明着不能用惦记女人的嫁妆,那就暗着来呗。” 陆瑶催促道:“还有,我跟小侯爷真的没可能吗,大哥,你帮我再去问问。” “瑶瑶,小侯爷已经避嫌与我少了往来,这还不明显吗?” 陆逊说道:“听我的,别惦记小侯爷了,还是寻个殷实人家,你过去就能当主母的。” “我不,我要跟小侯爷问清楚,他若从未对我上心,之前为何不拒绝我靠近。” 陆瑶一脸倔强地说道。 陆逊见状,皱着眉头,有些纠结。 “我先去看看孩子们。”不想被家中那些俗事牵绊,陆逊借口道。 “逊儿,那酒肆……” “先照旧,我同江暖去说。” 陆逊说着就迈步离开了余氏的院子。 “真是……”余氏摇头,“瑶瑶,想让江暖接手内务,怎么就那么难呢?” “娘,我知道问题所在了,大哥自己从江暖手里拿了钱,江暖接不接内务,于他并无影响啊!” 陆瑶含怨道:“大哥这些年……也够混了!” “瑶瑶啊,听娘一句,别只惦记着小侯爷了,或许你大哥说的没错,找个殷实的,你嫁过去就能掌家的。这样吧,让江暖帮你物色,同时呢,也放出风去,若是小侯爷心里有你,自然不会由着你相亲,反之……” “若是小侯爷心中有我,知道我要嫁人了,是不是立马就会来提亲,好,我去相亲,娘,我要逼小侯爷出来!” 陆瑶顿时亮眼放光,她不信小侯爷不喜欢她! 第四十九章 哪哪都要用钱啊 要给陆瑶找夫家? 江暖听了陆逊的话,还愣了一下,随即道:“夫君不怪我上次为瑶瑶出头得罪小侯爷了?” “暖暖,瑶瑶对小侯爷有心,但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瑶瑶也没有多少时光可蹉跎了。” 江暖看陆逊坦然模样,也不去点破陆逊的心思,只一副热心神色道:“夫君,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花重金去请京城最有名的喜婆,定能为瑶瑶找到一门合适的婚事。” “找喜婆?”陆逊一愣,他以为江暖会用江家的人脉。 “对啊,夫君,只有喜婆知道,哪家的公子适合瑶瑶,你放心,京城最好的喜婆,要价都是百两起的,若是手下出过怨偶,就不值这个价的。” 江暖郑重神色,也让陆逊安了心,要价那么高,自然是有真的门路的。 “好,暖暖,这事就劳你费心些。”陆逊说道,“我去看看孩子们。” 江暖笑着送陆逊出了房门,孙嬷嬷问起晚上要不要加菜的时候,江暖摇了摇头。 “少夫人,为何不用,你就那么笃定大爷不会过来吗?” 多了几回,孙嬷嬷也看清了,江暖像是迎着陆逊,实则是把人往外推。 “对啊,我笃定他不会过来了。孙嬷嬷,我们这样不好吗?”江暖笑着问道。 看着神色无比温和又愉悦的江暖,孙嬷嬷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是看着江暖从未出阁到嫁入陆家,那时候多么开心啊!这夫妻是从什么时候离心的?从小产伤身之后吗? 孙嬷嬷有些想不通,陆家让几个孩子都过继到了少夫人名下,这不也是看中少夫人吗? “孙嬷嬷,我知道你所有的困惑,但是不用我多说,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江暖安抚道:“孙嬷嬷,守好我的钱就够了。” “少夫人,你要有什么苦,你同老奴说啊,老奴一定会为少夫人出气的。” “不苦啊,嬷嬷,我这孩儿们绕膝欢笑,快活的呢!” 江暖轻巧说道,自顾整理起东西来。 陆逊到了孩子们的小院,立马就被陆篱篱给拦住了。 “爹,我的药你去给我抓了吗?” “药方我给陆方了,篱篱,城中的几家药铺,有几味药还没到,等药齐了,就给你制成药膏,你放心,不会太久了。” “可是……可是昭阳公主那边一直都没有来问我的脸是否恢复,父亲,是不是她已经放弃我了?”陆篱篱急躁说道:“还有太子殿下,为什么他没有来看我,派人来也好啊!” “篱篱,东宫太子岂能随意出宫?”陆逊板着脸说道:“你安心养伤,一切都会有的。” 陆篱篱急切也没用,她对上陆逊板正的神色,咬唇纠结道:“父亲,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陆逊点了点头,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了陆篱篱一会。 这边说完,陆逊才去了陆知安的屋子。 “父亲,万夫子的确是学识渊博之人,孩儿见他衣裳褴褛,想着为他置一身行头,还请父亲成全。” 陆知安的话让陆逊有些惊诧,随即说道:“这些事情你同你母亲说不就好了?” “孩儿知道母亲曾给了父亲一笔钱,用于孩儿请夫子的事情上,所以,这事孩儿先告知了父亲。”陆知安回道:“父亲,孩儿说的不对吗?” 那钱的确是给了自己,但是之前沈安安的院子烧了,他在客栈里包了整月,又给了沈安安一些钱安身;加上今日又是给弟弟陆行舟付了那赵公纸那些…… “夫子可有说,束脩之事?” “夫子未曾谈及,但是孩儿想着夫子乃当世大文豪,自然身价不低,父亲是官场人,应该心中有分寸。” “这事……你容我想想,我去同你小叔谈一谈,看看万夫子喜欢什么。” 陆逊思虑道,这钱怎么就这么不经用呢? “父亲,还有夫子也说,我屋中藏书太少,只有阅万卷书,还有不能闭门造车,最好是走出门,去京中才子聚集之处,同人辩论,这样才能在学识上有所增长。” “这些我倒是认可的,你小叔那藏书不少,你可以去借阅。” 陆逊点头道:“你小叔也是时常去同人辩论,或许下一回,你同他一道去。” “孩儿也是这么想,但是父亲,可不可以给孩儿一些银两,以便外出所需。” “知安,外头记到家中账上即可,你还小,若是身上带了银子,怕会引人注目。对了,你那位武师师父,你可喜欢?” “洪师父说我身板太过小了,需要在日常饮食上多加荤菜,多练些肌肉。”陆知安说道,“我也不好同母亲说,父亲,这事还是你开口吧。” “这是小事。”陆逊点头,练武最是耗力气,是该多吃肉的。 几个孩子这边转悠了一圈,陆逊算了算口袋,所剩不多啊!他走向江暖屋子,但心中有所芥蒂,便又出了青竹园。 没一会儿,陆逊又折回青竹园,叫上了陆知安一道,去了晚秋院。 “我儿就是优秀,日后定是个文武全才。” 沈安安一直没有机会能拉着陆知安好好看看。 “逊哥,谢谢你,为知安寻了名师,又满足了他练武的心愿。” “安安,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知安有着你聪慧的脑子,又有我昔日的雄心,这孩子,是结合了你我身上最优秀的那部分。” 陆知安的确让陆逊很是自豪,看着最爱的女人跟最欣赏的儿子,陆逊开口道: “安安,你说以万夫子那样的身份,这作为西席的束脩该几何?” “知安,夫子有说这些吗?”沈安安问向陆知安。 “娘,我听闻万夫子昔日曾经一课千金,我看,这一年一千两是该给的。” “一千两?”沈安安惊了,“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啊,母亲都给了父亲两千两呢!”陆知安随口说道。 陆逊清了清嗓子,看着沈安安道:“安安,你手头还有多少钱,之前江暖给我的钱,我大半给了你,我这也不好拿这个由头去跟江暖再要钱了。” “她还要花钱请喜婆给瑶瑶说亲事,想来瑶瑶成亲她也会出嫁妆的,所以夫子的事,要不……你补上些?” 陆逊这话说出,沈安安的脸色就变了,一旁的陆知安则是期待看着沈安安。 “娘,你会出钱的对吗?” 不,她不想! 沈安安攥紧的拳头,笑的牵强:“瑶瑶成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逊哥,江暖有钱啊!” 第五十章 几个孩子的差别 “江暖是有钱,但是同一件事情,我也不好屡次向江暖开口,安安,我的俸禄都给了你,先拿点钱出来给知安。” 陆逊从没有自己管过钱,年少时,吃穿用度都从陆家出,去了兵部后,拿的俸禄给了沈安安,眼下,他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娘,我们姐弟三人都是在陆家,你应该不差钱的。”陆知安开口道:“万夫子遭遇匪徒,家财散尽,我也只想让夫子能安心待在陆家,尽心教我学识。” “可是夫子育人,怎能与金钱对等呢?这万夫子未免也太市侩了。”沈安安嘟囔道,做了陆逊的外室,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娘,你也给弟弟妹妹做夫子,不也是要束脩吗?” 陆知安困惑道:“孩儿已经多年未曾与娘亲生活在一起了,娘亲为何如此在意银两?” “怎么会,我把钱都存在钱庄,明日就去取。” 沈安安立马说道:“逊哥,知安,为了你们,我什么都愿意的。我们全家人已经很久没能一起吃饭了,要是篱篱跟长意也在的话……” “安安,我与知安陪你就是了。”陆逊随即道,要是真的把陆篱篱跟长意叫过来,江暖肯定立马起疑的。 沈安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是丈夫跟大儿子在跟前,她也甚为满足。 “母亲,父亲跟知安怎么不在?”晚饭的时候,陆篱篱开口问道。 “许是去同夫子把酒言欢了吧!”江暖随意道。 至于哪个夫子她就不明说了。 “父亲就是偏爱知安,一个夫子而已,这般兴师动众。”陆篱篱不满道,“还一连给他请了两个夫子。” “傻哥哥,还两个夫子,累不死他。”陆长意嘲讽道:“母亲,我答应启蒙了,你是不是也该夸我?” “为何母亲要夸你,学会读书写字是你的事情,你问问你姐姐跟哥哥,谁不是这个年纪就启蒙的?” 江暖看了眼陆长意,对这个孩子,她前世花费最多心思,从一个四岁小儿,亲自带在身边,教他算盘,带他管账,手把手教他买铺做生意。 但是陆长意最后居然在她的棺木前逼死了江家的十二位掌柜啊! 陆长意吃了瘪,就垮了脸,不满瞪着江暖。 “要不是你们逼我,我才不会启蒙的,读书累死了。” “你本来就不想,难道不是因为沈夫子给了你好处?”江暖反问道;“要是真的不愿意,干脆我去回了沈夫子,不要给你那东西了。” “你!”陆长意拍了桌子。 沈暖会怕这四岁小儿? “我是你母亲,若是由着你胡闹,还当是我这个当后母的是故意要养废你。来人,把长意少爷带下去,既然不想吃饭,那就不要吃了。把他关回房里,等明日早上再说!” 江暖冷着脸喝道,莫莲跟阿欢上前直接架起陆长意,拖着出了门。 陆篱篱瞪大了眼,有些心惊,立马埋手吃起饭来,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只眼角偷偷看了看江暖。 江暖无视陆长意的大喊大叫,对着愣住的赵成才喝道:“这晚上不要给他吃任何东西,要是被我知道,这个月的工钱扣了。” “少夫人,这……长意少爷会闹啊!” “闹啊,就让他闹,看看把他爹闹过来,最后挨训的是谁?” 江暖半点不怵,自己又不是没来由罚的,在饭桌上拍桌子,小小的身子,脾气倒是大很啊! “母亲,别气,我会好好读书的。”乖乖的陆宝依拉了拉江暖的衣服,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说道。 “宝依不怕,母亲对认真读书的孩子都很喜欢。” 江暖扯出一个笑脸,柔声说道。 晚饭过后,两个孩子各自回屋,江暖在屋中看了看书。 察觉到孙嬷嬷不断在她跟前走动,江暖便放下书道:“嬷嬷,若是有什么事,你干脆同我说吧!” “少夫人,大爷这在哪里用晚饭,你都不问一下吗?” “不是托了话回来同知安一道与夫子吗,嬷嬷,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大爷不上心啊!” “少夫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上不上心老奴当然看得出来,少夫人跟大爷是有了隔阂。”孙嬷嬷忧心道:“只是少夫人,老奴心疼你啊,若是过不下去,那就别过了,江家女儿,可不能委屈啊!” 江暖心中一暖,她该如何同孙嬷嬷说呢,若是她现在同陆逊提合离,怕是会惹了一身腥。 “嬷嬷,我心里安当的很呢,我嫁给夫君的时候,也便知道他有好几个孩儿的,这如今为他养育这几个孩儿,是我甘愿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说我这不能生孩子,大爷待我还这般好,我有什么好不安当的呢?” 可是之前欢欢喜喜嫁过来的啊,这要是不喜欢大爷,江家女儿何必要嫁一个落魄将门鳏夫呢? 孙嬷嬷问不出什么来,可看江暖神色,倒是真的心情愉悦,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夜深了,江暖听到屋外有陆方的声音。 紧接着春雨进屋来回话道:“少夫人,陆方说大爷醉酒,夜里就不过来了。” “安寝吧!” 陆长意闹得很凶,不过也就是开始的时候,江暖没有去管赵有才是不是给陆长意吃了,她该做的姿态都做了,夜里也睡的很是安心。 第二日早上,四个孩子都来她跟前问安了。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陆长意,江暖也没多说一句。 “母亲难道没看到我来给你请安了吗?” 倒是这孩子自己忍不住了,“我以前都是不来的。” “怎么,你做到了哥哥姐姐,还有妹妹都做的事情,就想要我的嘉奖了?”江暖反问道。 “篱篱,知安,你们说,我该夸他吗?” “母亲,长意是比之前懂事了些,应当夸奖的。”陆知安恭敬回道。 “他昨天还说你要请两个夫子是个傻子呢?”陆篱篱冷不丁说道,“我看就是之前母亲太惯着他了,倒是把该懂得规矩都忘了。” 陆知安皱眉,不由看向陆长意,他像傻子? 陆长意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吱声了。 “知安,你同夫君一道去陪夫子吃的饭,夫君醉酒,那你呢,小小年纪,可不能贪杯哦!” 江暖又是突然间开口道,让陆知安心口一紧,不由立马抬头看向江暖。 “万夫子年纪也大了,你说母亲是不是该让人煮醒酒汤给他?” “母亲,父亲已经吩咐过了。”陆知安立马说道,“母亲,洪师傅在等我了,我要去扎马步了。” 看着陆知安逃也是的背影,江暖叹了口气。 “你们要是有知安那么勤奋,懂事,又有教养,母亲会安心很多啊!” 第五十一章 打你是看得起你 江暖饿了陆长意一晚上的事情,陆逊没说,倒是沈安安到她面前来为孩子鸣不平了。 “少夫人,作为长意的夫子,我得知你竟然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吃晚饭,他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能这样吧!” 沈安安兴师问罪的时候,江暖在院子里赏花。 “沈夫子,一个孩子,说自己的兄长是傻子,在饭桌上拍桌子,请问,我罚他回房,过了吗?” 江暖平静看着沈安安,“沈夫子这么在乎长意,要不是知道他生母是谁,我都怀疑,同沈夫子是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我是他的夫子,天地君亲师,我也算是长意少爷的亲人了。” “呵~”江暖嗤笑一声,“沈夫子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少夫人你什么意思?”沈安安心中气恼,不甘问道。 “沈夫子,有些事情,没必要说明白,要不,我去让人把长意叫过来问问?” 江暖戏虐道:“看他认不认可,你这一说。” 沈安安不敢托大,她毕竟也没真的让陆长意跟她同心。 “少夫人,你是不相信我吗?” “沈夫子哪里的话,信你还是不信你,又有多大的区别?”江暖不在意道:“我只知道,在其位谋其职,沈夫子好好给两个孩子启蒙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少夫人,你就不怕大爷知道你苛待孩子吗?” “苛待?虽然我当孩子的母亲没多久,但是自问尽心尽力,沈夫子才来几天,就敢如此编排我?” 江暖面色一敛,“要不是娘说你是陆家旧识,你觉得就你这么一个秀才之女,能入的了我的眼?” “少夫人,你太过分了!”沈安安面色愤愤,“你看不起我!” “你哪里值得我江暖看的上了?”江暖反问,正巧看到前院赵嬷嬷身影。 “你说,如果我同娘说若是留你当夫子,我便不再管陆长意了,他们会怎么觉定?” “你威胁我?”沈安安瞪眼看着江暖,“你就这么容不得我?” “什么身份,惺惺作态给谁看?”江暖上前一步,“什么叫做容不得你,这样算吗?” 江暖说话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沈安安打的懵了,连带走近的赵嬷嬷也吓了一跳。 “江暖,你欺人太甚!”沈安安火气上来,先红了眼眶,捂着被打的脸颊,一脸破碎的清冷感。 “啊哟喂,少夫人,沈夫子,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赵嬷嬷愣了一会就立马上前,“少夫人,那位金牌喜婆上门来了,说是为瑶瑶小姐寻了几家公子,就等瑶瑶小姐过目了。” “哦,都是那几家的公子,我也去瞧瞧。” 江暖没看沈安安一眼,沈安安在自己面前蹦跶了那么久,也就是方才突然想动手了。 打便打了,她还要跟沈安安说个理不成? “江暖,你站住,你打了我,就这样走了?” 看到江暖要同赵嬷嬷离去,沈安安不由哭着呵斥道。 “是又如何?”江暖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 沈安安还想上前理论,却被春雨跟秋霜拦下。 “沈夫子,我们少夫人为什么打你,你应该心里有数。” “你一个启蒙夫子,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少拿鸡毛当令箭。” 沈安安气炸了,两个丫环都对她这般冷眉横眼,她哪受得了这等气?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厉害的紧,我就不信陆家何时姓了江。” 沈安安气呼呼道:“我去问问夫人,这陆家的少夫人哪来这么大的铺?” 江暖由着沈安安跟着自己去见了余氏。 前院大厅里,余氏同喜婆聊的甚欢,陆瑶更是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有几分大家闺秀模样。 “江暖来了,正好,你陪瑶瑶一道去瞧瞧,就……御史大夫沈良的三公子沈世峰,现年二十三岁,同瑶瑶年纪也没差多少。” 这人她知道,表面上清清白白的,又有个刚正的御史老爹,但是实际上有个藏心底的人,那人还是宫里那位的娘娘,所以,谁要嫁过去了,活受罪的。 “夫人,能否容我说件事先?”沈安安站了出来,话语之中带着哽咽,眉眼更是流露几分虚弱之意。 “这位是?”喜婆看着这穿着打扮又不像陆家小姐的沈安安,试探问道。 “这位是我孩子的启蒙先生,与我起了点争执,看样子,是准备到娘跟前要个说法了。” 江暖不以为意道:“娘,她说我管教长意的法子不对,我倒是惊了,一个启蒙夫子,还管起我怎么带长意了。这长意是个香馍馍啊,谁都要插上一脚,要不,这孩子我不要了?” “哈,哈哈~”余氏打哈哈,笑的有些浮夸,“江暖,你又来同娘说玩笑话了,沈夫子什么身份,还敢来指责你?” “对啊,她什么身份。”江暖似笑非笑道,随即看向脸色发白的沈安安。 “对,我是说了,但是你至于打人吗?”沈安安倔强抬眼道。 “打你,是看得起你!” 江暖平静道:“一个外人跑到我跟前来指手画脚,一个巴掌不过是一个教训,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家这将门世家,也是随意让人撒泼的。” “少夫人这话在理,陆家这辈虽无将人,但是先辈铁血丹心,哪个不是铁铮铮的汉子,将门该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喜娘适时说道:“世家名门讲究规矩,这位夫子怕是不懂吧!” “沈夫子还不快回去,今日的教学都完成了吗?”余氏板着脸呵斥道,可别因沈安安之故,让陆家名声受损。 沈安安只觉屈辱,但她又甚是懂得自己处境。 幽怨地扫了余氏同江暖,沈安安转头跑开了。 “让金大家看笑话了。”江暖同喜婆说道,这金喜娘可是她花了重金请来的。 “这是少夫人同陆姑娘一道去相亲吗?” “娘,这怕是不妥。”江暖直言道:“我与瑶瑶一起,怕是衬托不了瑶瑶。” 江暖这话,余氏跟陆瑶听着都有些不舒服。 “少夫人虽说是陆姑娘的嫂嫂,的确看着更为娇嫩些,这要怎么说呢,陆家大爷定是爱妻的好男人,女人有男人疼爱,自然容光焕发啊!” 金喜娘的话,让余氏喜忧参半,自己儿子美名扬,能不喜吗? “算了,瑶瑶,娘陪你一起去。”余氏最后决定道:“娘会替你把关的。” --- 宝子们,新年快乐! 第五十二章 合伙算计江暖 “嫂子,这沈世峰看着文弱,但是皮相不错,就是身为沈家三子,家中财产几乎也就没多少到他手里了。” “嫂子,你说谢小侯爷知道我去相亲了吗?”陆瑶在江暖跟前走来走去,“他会不会来阻拦我?” “娘对那沈世峰,感觉如何?” 江暖没有接陆瑶关于谢世韫的话,随口问道。 “娘倒是觉得还行,可是我一想到小侯爷,这沈家公子就太不够看了。” 对于陆瑶的高眼光,江暖也不说破,只平静道:“那便再看看吧,瑶瑶,若是小侯爷与你有缘无分,你想嫁怎样的呢?” “为什么会有缘无分呢,小侯爷未娶,我未嫁,怎么可能有缘无分!”陆瑶去相亲,也抱着让谢世韫吃醋,“大嫂,你知道的,我只一心一意对小侯爷,其他人我都不嫁。” “瑶瑶,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或许,是沈世峰的身份太低,小侯爷知道我看不上,他不屑出手。那……嫂子,你帮我安排同小侯爷身份大差不差的,让小侯爷有危机感的。” 这可真是……好大的脸啊! “瑶瑶,你说的对。”江暖点头道:“那我便同金喜娘传个话,我们瑶瑶芳华正茂,值得最好的。” 陆瑶被江暖的话取悦道,但是又有些伤感道:“谢小侯爷,为什么就要躲着我呢?” “之前那些相处的日子,都是假的吗?” 当然就是假的,都是你自己脑补的,江暖腹诽着。 “当然不是了,瑶瑶,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江暖安慰道。 陆瑶在江暖这说心事,回家的陆逊则是被沈安安的人截胡了。 “呜呜,我真的不想待了,逊哥,所有人都欺负我,江暖打我,你娘也挤兑我,我来陆家,是来受罪的吗?” 沈安安捶着陆逊的胸膛,哽咽哭诉。 “什么,江暖打你,江暖怎么敢打你?” 陆逊心一惊,莫不是被江暖知道他同沈安安的关系了? 沈安安顶着已经没有红印子的脸,泪眼婆娑地看着陆逊。 “逊哥,长意不过是顶撞几句,她竟然就罚长意不吃晚饭,长意还是个孩子啊!我也不过就这事找她要个说法,她便扇了我一巴掌。” 沈安安流着泪,哭的很是伤心。“逊哥,长意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会真心关爱,她就是在苛待长意啊!” 长意啊,那孩子皮实的很!陆逊一听这事,倒也没那么气了。 “她真打你了?” “难道我还能骗你吗,逊哥,她不止打我,还在你娘跟外人面前埋汰我,嫌弃我,你说我待在陆家干什么,要这般,我还不如走了算了。” “安安,委屈你了,但是换句话说,她能管长意,打磨长意的性子,不也正好?” 陆逊安抚着沈安安:“你若是气到了,那……我便一个月不去她屋子,这表面功夫也不做如何?” “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沈安安仰头问道,“逊哥,你可是跟我保证过的,你不会动她!” “一直没有动过,即便歇在她屋中,我也是将她迷晕,安安,我没有违背我们的誓言。” “那院子里那个姨娘怎么说?”沈安安吃味道。 “那是一个意外,加上江暖一直想要个孩子。安安,姨娘生的孩子,不会威胁到我们孩子的位子,在陆家,妾身子日后还能为我们的孩子出力。” “那你那个嫡女呢?”沈安安说话间,小拳拳又是捶打在陆逊的胸口。 “崔家势大,与我同在官场,崔氏不好糊弄,当然也是为了长意,所以……你懂的。” “说来说去,都是你有理,可是逊哥,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没名没分地为你生儿育女啊!”沈安安幽怨道:“逊哥,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安安,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对我的牺牲,我跟你保证,在我陆家不再需要江暖的时候,你沈安安会是我最后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逊郑重说道,看着沈安安忧伤的面容,直接吻了上去。 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分开时,都是喘息连连。 “对了,安安,要给知安夫子的钱……” “我都这个样子了,哪还有空出门,逊哥,你……你莫是诓我的,你……你就是想要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的钱?” “怎么会,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想,虽然那些钱我给你的,但是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也是为了救济,等下个月俸禄下来,我便还你。” “陆家难道就要你的俸禄周转吗,逊哥,江暖身为你的妻子,怎么能对你的困境不管不顾呢?” “安安,你别气,我想法子吧!” 陆逊叹了口气,“安安,你要知道,我同江暖周旋,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还有我们的孩子。” 沈安安露出无助神色,与陆逊忍辱般的神色撞到一起,最后两人又是紧紧拥抱。 屋内的场景,都被江暖身边的阿欢在后窗看的真切。 陆逊离开沈安安屋子的时候,阿欢也快步离开,那瘦小的身子隐藏的很好,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江暖送陆瑶出了院子,就看到过来的陆逊。 “大哥,你回来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去相亲了,你说,谢小侯爷知道了吗?” 一看到陆逊,陆瑶就迫不及待上前问道。 陆逊心里一沉,是啊,江暖还在为陆瑶的婚事出力,若是他这个时候与江暖闹翻了,那瑶瑶的亲事她怕是不尽心。 “是哪家的公子?” “沈御史的三公子。”江暖搭话道:“不过瑶瑶觉得不是很上眼。” “对啊,大哥,要是没有能与小侯爷并肩的人,我就是不甘心。” “瑶瑶,你这样不好。” 陆逊皱眉:“沈家也是名门,那三公子洁身自好,从未与其他女子传出绯闻,按理说,也是个合适的夫君人选。而且,若是沈御史能与我的上峰美言几句,我……” “大哥,你想要拿我的婚事给你平步青云,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成婚的是我,那是我一辈子的幸福,你要我跟我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陆瑶一脸震惊,“这沈世峰,我绝对不要!” “夫君,没有沈家还会有其他人,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看到陆逊沉下的脸,江暖立马喊了起来。 “瑶瑶,夫君是家中的顶梁柱,你多少也该为夫君着想的。” 第五十三章 让陆逊挑不出毛病的好 江暖的话很好的取悦了陆逊,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不管是沈安安,还是之前的崔氏,都不及江暖的心思灵力啊! 果然是商女重利,江暖这性子是好,但不及安安的温柔体贴啊,这家宅后院,自然是温柔乡为好。 陆逊那心思,江暖只瞄一眼也能猜到个七七八了,她便开口安慰陆瑶道:“瑶瑶且别生气,你与陆家是一荣俱荣,嫂子也会为你好好过目的,即便与小侯爷错过,也会寻到一门对你对陆家都好的亲事。” “最好的还是小侯爷。”陆瑶嘟囔道:“与大哥交好,日后也定会帮大哥平步青云的。” “小侯爷未必会帮我,他与我相交,不论官位,也不谈公事。”陆逊却是否决道:“如小侯爷般淡泊名利之人,其实也是我之幸。” 所以,你要啥没啥,人家为什么要同你交好呢? 江暖腹诽着,陆逊这个傻的,还从未想过谢世韫图啥?不过,谢世韫到底图啥呢? 陆瑶神色纠结,还是嘟囔着,最好就是小侯爷,说完不太乐意地走开了。 “夫君,你是来寻我的吗?”江暖这才开口道,“那金喜娘可是京城最厉害的红娘,你看都能说动沈家与瑶瑶相亲,我这得再给点银子,才能为瑶瑶找到如意夫君呢。” “还是你有心了。”陆逊这要钱就说不出口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磊落之人,所以才能让小侯爷纡尊降贵相交。 “近日事多,许久未能同你跟孩子一同用饭了。”陆逊最后决定怀柔手段,今天开不了口,那就改日吧! 晚饭这饭桌上,有陆逊在,几个孩子都乖巧安静了许多。 就连陆长意,也怕陆逊教训,规矩了几分。 饭后,陆逊问候了陆知安的学问,又问了陆长意同陆宝依今日启蒙之事。 “爹,沈夫子被母亲打了,她都哭了。” 陆长意说话间,眼里有些狡猾神色。 江暖就坐在一旁呢,听了陆长意的话,便开口应答。 “长意不说,我倒是忘了。夫君,你说可笑不,沈夫子什么身份,我管教长意,她插什么手?” 江暖话语里是有些轻蔑的,“还跑到娘面前去告状,娘怎么可能给她出气呢?正好金喜娘也在,传到外头去,还以为这沈夫子是家中什么人呢!” 陆逊一时语塞,特别是对上几个孩子都看过来的眼神。 “暖暖,此事的确是沈夫子有些冒昧,或许,在她心中,这里还是昔日她父亲为我教书的时候吧。” “怎么,那个时候,沈夫子也住在陆家?” 江暖不由诧异道:“不是说书香门第,她沈家没有自个的宅院吗?” “沈……夫子,自幼丧母,昔日其父为我授课,便一同住在陆家了。” “所以,夫君同她是少年情谊,还是……青梅竹马啊!” 江暖促狭笑着望着陆逊,直叫陆逊不自在地挪开眼去。 “暖暖你说笑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不也是你说,沈夫子还怀念往昔吗?不知道沈夫子的前夫是哪家的,沈夫子这般貌美,又是书香门第,怎能因为不能孕育就休妻呢。” 江暖感慨道:“夫君,我亦是这般情况,着实有些不安呢!” “暖暖,你看他们是谁?”陆逊指着四个孩子道:“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我们暖暖是心胸宽广之人,孩子是不是你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他们把你当成母亲呢!” “你们说,是不是?” 陆逊说着,就看向几个孩子。 江暖听着几个孩子的应声,嘴角上扬,显得很是受用。 “夫君,我相信你呢!” 就陆篱篱跟陆知安这两个,明知道生母是沈安安,却没有跟她透露任何一点风声,她信他们会当自己是母亲? 真是……可笑极了! 临近就寝的时候,陆方慌慌张张在门外喊话了。 “大爷,夫人说有急事,还请大爷速速前往。” “暖暖,娘既然有事,我这便……” “夫君,你尽管去,娘定是有急事,要不,我也……”江暖故意说道。 “暖暖,不用了,娘既然叫我,定是只要我能处理的事情,你先安寝吧。” 陆逊离去后,阿欢才将窥见沈安安同陆逊的对话转述给了江暖。 “少夫人,这两人可真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秋霜愤愤道,“还好孙嬷嬷先回屋了,这要是被她听到,定要气坏。” “孙嬷嬷年事已高,我不想让她一下子伤心,寻个机会,让这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沈安安不是不想做妾吗,我就要她不得不做妾!” 江暖镇定说道,陆逊跟沈安安的苟且之事,是真的激不起她半点情绪波动了。 一夜无事,江暖睡的安稳,只是早上起来,她就看到了陆逊那让她恶心的嘴脸。 “夫君……” 江暖神色有些僵硬,是生生忍住才没让真实神情表露。 “怎么,看到为夫还惊讶了?昨夜我回来时,秋霜说你已经歇下,我便回了听涛院,只想着让你起床立马能见到我,便侯在你床头了。” “暖暖,这算不算是惊喜呢?” “夫君,你差点吓到我了!”江暖作势往陆逊怀里靠去,不想让自己牵强的笑意被陆逊察觉。 “少夫人,奴婢知错,奴婢该叫醒少夫人的。”秋霜在一旁请罪道。 “是我不让秋霜唤你的,你睡的真酣呢!” “夫君,你怎么起的这么早,那你多辛苦啊!” 江暖埋首陆逊怀中,娇声道。 大早上见恶心的人,晦气死她了。 “夫君,请容我梳洗一番。”江暖调整好了心态,抬眼说道,眉眼间,也尽显欢喜。 几个孩子来问安的时候,见到陆逊,都是惊讶。 特别是陆篱篱同陆知安,几乎都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了。 “嗯哼,为父也鲜少同你们一道用早点,以后若是有机会,为父希望能同今日这般多多益善。” “能每日睁眼就能见着夫君,我也心生欢喜。” 江暖望着陆逊笑着说道,这一副娇羞妇人姿态,倒是故意给几个孩子看的。 陆宝依天真单纯,也不会多说什么,陆知安同陆篱篱若是心向沈安安,定会为沈安安不平,还有那陆长意,若是想要看她同沈安安起争执,定也会说漏嘴,就看沈安安,是不是又要闹了呢! 第五十四章 总不会是拿了你买药的钱的 陆篱篱在陆逊出房门之际,追了上去,询问那药的事情。 “篱篱,再过几日,那药珍贵,还需要外地运过来。”陆逊回道,闪躲的眼神没有让陆篱篱发现。 药铺那边只给了定金,这钱,他是准备先给万夫子了。 陆篱篱有些失望,又有些急躁道:“爹,我要是脸再不好,这伴读身份就没了。” “我知道,篱篱,这事为父一直放在心上。” “那就请爹再快些吧,我这脸等不了了。”陆篱篱不爽地催促道。 “知道了,回去吧,这些时日修身养性,也当是放松放松。篱篱,你太焦躁了。” 陆逊说完就快速离开,一副赶着要去兵部的着急模样。 陆篱篱看着快速离去的陆逊,还是有些不安。 她下意识不紧不慢跟上了陆逊,虽一副四下随意走动模样,但确定陆逊出了门,才折回。 陆篱篱也没有回青竹院,想看看陆知安这文武是怎么学的。 “师父,这里是两千两银票,知安深知师父**亮节,但是知安不忍看师父如此模样,还请师父笑纳。” 万夫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倒是落落大方地把钱收了。 “知安,今日为师便教你一课。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知安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陆篱篱惊呆了。 “哪来的宵小,鬼鬼祟祟,吃洪某一脚!” 伴随一声大喝,陆篱篱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疼,紧接着,更是以极为屈辱的姿势摔倒在陆知安跟夫子面前。 “知安少爷,万夫子,洪爷我逮着个听墙脚的小贼。” 洪恩大笑着上前,一脚踩着趴在地上的陆篱篱背上。 “姐姐!”陆知安颤抖着声音喊道,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又急急忙忙上前推开洪恩,把陆篱篱扶了起来。 陆篱篱两眼发昏,站直了也觉得眼前有金星。 “陆~知~安!” 陆篱篱只觉气血翻涌,捂着屁股怒目瞪着陆知安,再是回头看向始作俑者。 “你们……呜……”陆篱篱放声大哭起来,一手指着陆知安恶狠狠道:“陆知安,我要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姐姐,洪师父眼神不太好,只是把你看做了偷听的小厮,姐姐,你为什么要在外偷听,有什么时候不能进来说吗?” 陆知安想要搀扶陆篱篱,但被陆篱篱甩开,他也有些手足无措。 陆篱篱哭着跑回了江暖屋里,那狼狈模样,可把江暖吓了一跳。 只待陆篱篱说清原委,她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洪师傅也不是故意的,他又是你爹找的人,你这叫母亲怎么做主?” 陆篱篱抓狂,气愤道:“还不是陆知安给了万夫子两千两,我是惊呆了,他怎么有钱的。母亲,那也只是一个夫子而已,他竟然给这么多。” “篱篱,万夫子是名师,值这个钱,这钱呢,也是母亲给的。” “我不管,难道我就被白白踹了一脚吗?” “哎,篱篱,这事,也不好嚷嚷,你还是个女儿家,要不,等知安回来,我让知安同你道歉?” 江暖安慰道:“说起来,我原本还以为你爹手头钱不够,但想来是我想多了。你爹堂堂男子汉,陆家又是将门世家,总不至于账上无钱的。总不会是拿你买药的钱给知安的夫子的。” 江暖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却让陆篱篱上了心。 当初让他们过继到江暖名下时,爹爹可说过,家里日渐山空,所以要他们牢牢笼络住江暖的心。 “母亲,爹更看重知安对不对?”陆篱篱仰着头,满脸泪痕。 “傻孩子,知安是男儿,又是个读书的料,他文武全才,才能让陆家重拾往日荣耀啊!”江暖娓娓道着,“篱篱,你是女儿家,若是兄弟厉害,以后对你来说,不也是助力吗?” “可是,为什么不是我自己厉害?”陆篱篱面色发苦,“母亲,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是喜欢我的。” “啊?”江暖故作不知般讶然模样,心中感慨不已,十岁的陆篱篱,野心真的不小啊! “篱篱,那可是太子殿下,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母亲,我如今是还小,可是太子殿下也才十五岁,若有年少青梅时光,便是再过四五年,也未必不可以啊!” 陆篱篱显然是心中早就盘算过,“母亲,只要我的脸好了,我就可以立马回昭阳公主身边的。” “可是篱篱,那药还没配齐啊,或者,篱篱,即便脸上有疤,你若是想去国子监,我倒是可以托人去同昭阳公主知会一下。其实,脸可以慢慢治的。” 江暖顺着陆篱篱的话说道。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保持完美的脸了。”陆篱篱有些执拗道,“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有疤。” 其实陆篱篱脸上的疤,并不是很严重,那细细几条粉色的疤,用脂粉都能掩盖住。江暖看着脸色难看的陆篱篱,叹了口气。 “篱篱啊,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想在太子殿下眼中是完美无缺的。” “可是我听你爹说,你想要太子殿下来家中探视呢。”江暖适时提起,“东宫太子,可不是随意就能出宫的。” “江家都没办法吗?”陆篱篱有些失望道。“我本想着太子来了,我戴面纱,或者隔着珠帘,总之,太子来了,我就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江暖听得心中一愣一愣的,这陆篱篱是不是太早熟了。 “母亲,你说过了这么多天,太子殿下是不是把我忘了?” “所以,只有自己去看了才知道啊!篱篱,太子是一国储君,不能随意出宫,你若是还想见太子,也只有在国子监了。” 江暖平静说道:“还是让母亲派人去探昭阳公主口风吧,若是你实在担心这脸,那便做个掩饰吧。” 陆篱篱心中烦躁,但还是应了,困在家中,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母亲,爹一定是真心帮我去找药了对不对?”陆篱篱又问道:“他不能因为看重知安,就不管我对不对?” 这小姑娘的心态……江暖觉得有些偏啊! “这……篱篱,总该以知安为先的,你是姐姐,得多让让弟弟不是吗?” “母亲,若我就是不让呢?”陆篱篱冷下脸来,“最好不要耽误的配药,还有今日我受的屈辱,我都记下了!我都算在陆知安头上!” 第五十五章 沈夫子过届了 陆知安还是带了洪恩来给陆篱篱道歉,一贯镇定的孩子脸上,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 被江暖安抚过的陆篱篱,倒不像之前那么愤恨模样,但眼眸里还是透着对陆知安的不满的。 “今日之事我也有不对,幸好也没什么受伤,洪师傅,你就回去吧,我同弟弟再说说话。”陆篱篱少年老成般道。 “嘿嘿,我就说小姐人善,不会同我这个大老粗计较,知安,师父我就先回去了。” 陆知安看着浑然不觉尴尬的洪恩,有些头大。 “姐姐,这事就是个误会。你安静的样子,弟弟心里有些打鼓了。”陆知安弱弱道:“姐姐,你倒是说点什么吧。” “我说什么?”陆篱篱盯着陆知安,“爹对你倒是挺好,两千两银子给你请夫子。” “爹也为你在寻药,姐姐,你好好说。而且这钱,其实也不是爹一个人的,我们娘,出钱了的。” 陆知安低声说道;“姐姐,娘一直都在意着我们。” 陆篱篱眼睛微眯了眯,似乎笃定了什么。 “所以,爹身上其实是没多少钱了对不对?” “母亲虽然给了爹钱,但是爹各种开支在,所以……” 陆知安想要陆篱篱知道陆逊的处境,便透了底道。 陆篱篱没有追问什么,只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陆知安最终自讨没趣般走了。 “小桃,你给我进来!”陆知安走后,陆篱篱沉着脸唤来了小桃。 “小姐,奴婢在。” “你同陆方不是挺熟的吗,给我去看看,我的药抓了几副了。” 陆篱篱怀疑,陆逊拿了给她抓药的钱去给陆知安铺路了。 江暖这边,是真的给宫里递话了。 陆篱篱姿容有瑕,还能否做昭阳公主的伴读。 “少夫人,昭阳公主说,既然篱篱小姐容貌损了,便安心在家休养吧,伴读之事就此作罢。”前来传话的是宫中的嬷嬷。 “公主殿下当真如此说,我们篱篱只是有一点小疤,并不会影响公主啊!” 江暖揪心道:“嬷嬷,可否通融一下?” “陆夫人,贵府小姐在公主身边,便非如鱼得水,处境也不太好,公主是怜惜贵府小姐,才这般说的,还请陆夫人明白公主的一片苦心。” 是啊,陆篱篱脸好的时候被人排挤,现在脸不好了说不定会更遭受欺压了。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哎,是我们篱篱没这个福气。” 江暖给嬷嬷送了银子,又让秋霜将人送了出去。 这事她行的低调,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偏偏,有意盯着江暖的沈安安发现了。 此时也已经是日落西山,沈安安听到几句,就敲开了陆篱篱的门。 “沈夫子?”小桃惊讶,只听到屋里陆篱篱的话之后,就将沈安安迎进了屋,自个乖巧地守在门外了。 “篱篱,宫里来人了,定是你伴读的事情,江暖没有同你说吗?” “你盯着我这边做什么,要是被她发现了你我的关系,以后怎么办?”陆篱篱没好气地说道。 “篱篱。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只要说你是向我讨教便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沈安安对陆篱篱的疏离感到伤心。 “那我就同你讨教讨教,你是不是给钱让知安送夫子了?”陆篱篱立马问道。 “这……还没呢。江暖欺负我,我哪还有心思去外头钱庄取钱。”沈安安神色闪了闪,“篱篱,我们是亲母女,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我说呢?你爹让你们姐弟记在江暖膝下,为的是什么?可不是真的要你们忘了亲娘是谁的。” 所以,爹手头应该是钱不够的,陆知安送夫子的钱,是不是挪了她的? 陆篱篱心中难受的紧,对着沈安安便是撒气来着。 “我的脸,我的脸都这样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在意吗?” “陆知安读书好,晚点找夫子又怎么了,不是应该先治我的脸吗?” 沈安安愣住,神色有些惊愕。 “篱篱,你为何要对我生如此大的气,这又不是我的过错?” “你给我走,没事少来我跟前凑。” 陆篱篱推着沈安安往外,“做夫子就做个夫子样,别一天天的想着别的。” “篱篱,你……你要知道,娘是有苦衷的。” “不准说,你不准再说!” 陆篱篱有些狂躁,不敢在江暖面前撒的气都往沈安安身上撒。 来告知陆篱篱昭阳公主回复的江暖就看到沈安安被陆篱篱推搡着出了房门。 “沈夫子,篱篱,你们在做什么?” “母亲,我……”陆篱篱顿时收敛了起来,但一时又找不到借口解释。 “篱篱,给昭阳公主递话后,那边也派人来说了,哎,篱篱……”江暖无视沈安安,一脸惋惜道。 “什么意思,昭阳公主不要我了吗?”陆篱篱扶着门框的身子一颤,最后靠在门框上。 “江……少夫人,莫不是你说错了什么,篱篱小姐身在家中,怎么会被昭阳公主劝退?” 沈安安充满敌意的指控,只让江暖挪眼看了一下。 “篱篱,你的情况,母亲不敢对公主隐瞒,公主的意思其实也是觉得你如今再去国子监,怕会被人欺负。没关系,母亲可以给你请教习嬷嬷,请女学大家来家中为你授课,我们篱篱日后也一定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 “少夫人为何要将篱篱面容受损之事告知公主,若是少夫人不说,公主定也不会让篱篱离开的吧!” 沈安安又阴恻恻道。 “沈夫人话是不是太多了些!”江暖随即看向沈安安,脸色沉了沉。 “篱篱,莫非你也觉得母亲说错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陆篱篱焦躁地原地跺脚,“我再也不能去当伴读了!” 说完话她更是掩面痛哭,直接摔了门,把江暖跟沈安安都拦在门外。 “少夫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自己的女儿变得如此伤心,这就是你养孩子的办法吗?” 沈安安痛心道:“若是她的亲生母亲看到,该有多心痛啊!” 心痛是吧,江暖讥讽看着沈安安。 “我有没有说过,沈夫子你过界了,这陆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若是没有人教过你规矩,那么现在,我来教。” “松香,掌嘴!” 第五十六章 誓死不为妾 松香对沈安安早就心有不满,得了江暖的指示,上前便是对着沈安安甩了一个巴掌。 “上回动手打你,我也好好想了想。”江暖看着惊愕的沈安安,缓缓说道:“的确是不太合适。我是陆家的少夫人,教训你这个过界又认不清身份的夫子,怎能亲自动手。” “这不是拉低我的身份吗?” “江暖,你……你……”沈安安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我什么,沈夫子是真的不懂世家规矩,还是假装不懂。但是你身在陆家,我江暖就得教你规矩。” “松香,继续,沈夫子看来还很不服气啊!” 听着松香掌掴沈安安的声音,江暖目光扫向陆篱篱的房门。 这是……纹丝不动啊! “住手!”下职回来的陆逊看到这场景,那叫一个肝胆欲裂啊! 他迅速上前,对着松香就是一个巴掌。 “大胆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逊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劲儿,直将松香打翻在地,脸颊红肿。 “夫君,是我让松香掌掴沈夫子的,你要不要听听沈夫子说了什么?” 江暖挺身而出,拦在了松香跟前,一脸凝重。 “陆大爷……安安不过是提醒几句,就惹的少夫人指使下人行凶,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沈安安掩面痛哭,身子是不自主地朝陆逊身上靠去。 江暖看的皱眉,直接高声道:“夫君,你是要护着沈夫子吗?” 陆逊心头一震,用手臂挡开沈安安,沉着脸道:“陆方,送沈夫子回院。夫人,为夫也想问问你,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陆方,别送沈夫子回去了,既然是要说事情,那也要沈夫子在场听听,我可有冤枉她!” 江暖冷哼一声,继而又吩咐道:“秋霜,让篱篱知安还有长意,宝依都待屋子里,大人的事情,他们小孩子不好插手。” 陆逊这才发现,在陆篱篱门口,沈安安被打,陆篱篱居然闭门不出。 “暖暖,究竟是什么事情?” “篱篱想回国子监,我让人问了昭阳公主。宫中来人,传了公主的意思,既然篱篱面容有瑕,那便不适合再去了。这位沈夫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竟然指责我对公主说实话。” “沈夫子是不知道对皇家之人说谎的后果呢,还是巴不得我落得个欺瞒皇室公主的罪名?”江暖说着,便是审视沈安安。 “公主拒绝了篱篱陪读?”陆逊却是只听到这一耳。“那篱篱怎么办?” “夫君,做不了公主伴读又如何,京中多少世家千金,不是伴读。国子监去不了又如何,篱篱想要知书达理,请名家就是。我的女儿,还不至于就此沉沦。” 江暖说道:“只不过,夫君,篱篱一直挂念着你为她取的药,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倒是跟我说啊!” 陆逊这心里头急啊,看着沈安安那凄惨模样心疼万分,听着江暖的话,又有些心头郁结。 女儿的伴读身份没了,那自然接触不到皇家人,想想都有些遗憾啊! “还有,我到时,却看到沈夫子从篱篱屋中出来,两人似乎也闹得不愉快。我倒要问问沈夫子了,你是长意跟宝依的启蒙夫子,来找篱篱做什么?” “什么时候,你一个夫子,连主家的姑娘,也能直呼其名了?” “夫君,你看这种种,是沈夫子小门小户不懂规矩,还是别有企图?” “暖暖,你这话说的过了,沈夫子毕竟是沈家旧识。”陆逊忍不住为沈安安说话。 “是旧识就能不顾她那些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的行径了?若是连累了陆家的名声,陆家姑娘日后的婚事怎么办?瑶瑶,篱篱,日后的夫家怎么找?” 江暖句句都是戳在沈安安心上。 有一个外室亲娘,孩子以后怎么办? 也是在提醒陆逊,她江暖可以为孩子谋以后,但是沈安安她……不行! 陆逊对江暖本就是存着这些算计,被江暖这般警醒,他眸色一暗。 “沈夫子,你先回屋吧,这是我陆家之事。” 陆逊生硬的话语,让沈安安心里又是被塞刀子一般痛。 “陆大爷,少夫人,安安虽是小门小户,但见不平,总会忍不住出面。若是安安有错,那便离开陆家,孩子的启蒙夫子另谋高就吧!” 沈安安是有气性的,她就不信陆逊能够答应。 “沈夫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早日离开吧!” 江暖却不想惯着,或者她就想看看,陆逊惹恼了自己之后,还有啥脸面开口向自己要钱。 “不可以!”果不其然,陆逊出言阻止。“沈夫子,你且回屋。暖暖,沈夫子若是离开了陆家,那就要流离失所,我曾答应过其父,定要帮衬沈夫子的。” “暖暖,你不能让我失信于先师。” 好大的帽子压下来啊!江暖眼神在沈安安有些小得意的脸色扫了一眼。 “可是夫君,你觉得如沈夫子这般不懂边界,随意插手我管教孩子,合适吗?” 江暖盯着陆逊,继而又道:“她这般给长意跟宝依做夫子,我不由担心,她会不会把孩子给教坏。虽说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不能不管!” “暖暖,这些稍后再说。”陆逊脸色也有些难看,“但是沈夫子,不能离开陆家!” “为什么不可以,若是沈夫子实在困难,我倒是可以替她寻份工。” “这怎么可以!”沈安安还没说话,陆逊已经皱眉拒绝了。“安安书香门第,岂能替人做事?” “为什么不可以?她要是教不好长意跟宝依,我怎么放心?” 江暖嫌弃道:“沈夫子既然没有夫家,那便要学会自力更生,这有手有脚的,难道要靠人养不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陆逊冷下脸来。 “沈夫子过世的父亲对我有教养之恩,我岂能眼看着沈夫子居无定所?暖暖,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夫君大义,可是我有什么错?还是说夫君对沈夫子有别的心思?” 江暖在陆逊跟沈安安脸上扫了个来回。 “只沈夫子是因为不能生养而被休弃,夫君,你莫不是想纳沈夫子为妾?” “暖暖,你胡说什么!”陆逊呵斥道:“你怎能如此恶意揣测我与沈夫子?” “少夫人,你是逼死我吗?我沈安安若是为人妾室,沈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都会死不瞑目的!” 沈安安双颊红肿,一双眼眸也是哭的发红,揪着胸口,一副被逼迫模样。 “死不为妾啊!倒是挺有风骨!”江暖嗤笑,一脸鄙夷。 第五十七章 靠你们缓和关系呢 “暖暖,你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你看沈夫子模样,你怎么说得出口。” 陆逊看着气愤又倔强,还自带破碎感的沈安安,心疼万分,对江暖就来了气。 “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我想不出沈夫子必须待在陆家的理由。夫君,你是非要留下沈夫子吗?” 江暖冷声道:“沈夫子,不,沈安安,我忍了几次,但是想来她这般品行,不适合再给长意同宝依启蒙了。” “你胡说,我已经让长意少爷愿意读书写字,少夫子自己不管孩子,还不许人管吗?” 仗着陆逊的袒护,沈安安也硬气了些。 江暖看了过去,沈安安这脸,还不够肿啊! “我乏了,既然夫君要留下沈安安,那便留吧,今日我只觉心闷,怕是旧疾犯了。”江暖恹恹道:“这些日子我就安心在院中养病,还请夫君不要打扰。” 江暖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暖暖!”陆逊还想劝的,但话语开口,衣角就被人拽了拽。 他回头,对上沈安安委屈不已的眼神,顿时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安安~”陆逊低声道:“你先回屋吧!” “逊哥,我不怕她,我没有做错什么,孩子……我怎么能不去管呢!” 沈安安隐忍又低声道,“是她太欺负人了,孩子让她养,我……我……” 陆逊四下看了看,还是顾及下人的眼光,没同沈安安做出亲昵动作来。 沈安安被陆逊劝回去了,可发生这样的争吵,为什么几个孩子都不出面? 陆逊敲开了陆篱篱的门,在小桃惶恐的眼神下,直接推门进去。 “去外头守着。”陆逊冷声吩咐道。 陆篱篱伏在桌子上哭呢,知道陆逊进屋,哭的更大声了。 “篱篱,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又怎样,我都已经不是公主伴读了,他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我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了。” 陆篱篱仰头,一脸的泪痕。 责备的话,陆逊是说不出口了。 “篱篱,等药齐了,你的伤疤会好的。到时候说不定还有转机。” “你都同母亲闹了,母亲怕是再也不愿对我跟弟弟上心了,要没有母亲,你能送我进宫吗?”陆篱篱质问道,“沈安安是管得多,她跑我屋里来说三道四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一样,你说,她不就是害我吗?” “篱篱,注意用词,那是你亲娘。”陆逊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在外头好好的,为什么要带进来,等我们长大了不需要母亲出力再相认不行吗?”陆篱篱埋怨道,“呜呜,我的脸还不如烂了呢,反正好了也去不了国子监,做不了陪读了。” “我说了,会有转机的。”陆逊着重道:“篱篱,那是你亲娘啊!” “可是她来了除了吃苦,还有什么好处?” 陆篱篱反问道:“在外头不逍遥自在吗?反正你也经常出去。” 陆逊一时语塞,陆篱篱说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爹,你可得赶紧给我配药啊,要是你做不到,你同母亲说啊!可是你这回让母亲生气了!”陆篱篱再次埋怨道。 “你也不要只顾说我,还有知安呢?他可是认了名家当师父,还文武兼备呢,他怎么就不出来了?爹,他值得你花那么多的钱吗?” 是啊,知安一贯得体,怎么会眼见着安安被掌掴。 “那是你弟弟,篱篱,你们该是最亲的人。” “我不管那么多,若是我的脸错过了治疗的时机,日后我怎么办?若是母亲不愿意再出钱出力,我又怎么办?” 陆篱篱满脑子都是自己,说的陆逊心凉。 “篱篱,好好养一养性子,今日你母亲生气了,你便去她跟前乖巧些。她心软,不会迁怒你的。” “那爹你呢,你不哄母亲吗?”陆篱篱随即问道。 哄江暖……那也得看时候啊! 陆逊心里更疼惜被掌掴的沈安安,而且,江暖可是执意要让沈安安离开陆家的。 出了陆篱篱的屋子,陆逊敲开了陆知安的房门。 其他两个孩子还小,但是陆知安八岁了,懂事的。 “父亲是要责备孩儿视而不见吗?孩儿本想出面的,但看到父亲急急赶来,就避开了。” 陆逊还没开口,陆知安率先解释了。 “父亲,孩儿忧心娘的伤势,她无大碍吧!” “你要是早些出现,或者你娘就不会被打了。”陆逊埋怨道:“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孩儿也不知。”陆知安愧疚道;“孩儿在房间里温习功课,等听到外头吵闹的时候,已经是娘亲被打,又看到父亲过来,怕人多事发,就避开了。” “也罢,你还是个孩子,人微言轻,自然做不了什么,那就随我一道去看看你娘吧!” “母亲那,父亲不准备安慰吗?”陆知安询问道。 “你母亲觉得安安不配为师,又想要安安离开陆家,我驳了她的颜面,她定心中有气。”陆逊叹息道:“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安安离开陆家呢?这事,先缓缓,等你母亲气消了,我再去同她说。” “知安,万夫子那,学的如何?” “夫子学识渊博,今日提及钱财一事,他说黄白之物,虽显俗气,但实乃万事之利……”说起学问,陆知安又立马侃侃而谈起来。 陆逊感觉是是而非,但他一贯对做学问不太擅长,想来名家总有些门道的。 “父亲,夫子还说,人靠衣装,若是我想出门同学子辩论,也得换身体面的衣裳。小叔未显才名之前,可是被人欺凌过?” “这你怎么知道?”陆逊不由惊讶问道。“行舟自己说的?” “那倒不是,夫子说的。” 陆知安说道:“那知安能否请父亲为我配置一身华贵衣裳,在没有打出名气之前,京中世家子弟,怕也看不上孩儿。” 这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夫子说这就是世道,京城更是论家世,论出身的地方。夫子说他说的都是直白的话,世故却是世情,父亲,你觉得对吗?” 对是对的,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陆逊心里有些异怪异感觉,只不过还是挂念着沈安安。 “这事让你母亲置办,知安,先同为父去看看你娘,她难受着。”陆逊催促道:“暖暖不会迁怒你们的,正好你跟篱篱也能帮为父缓一缓关系。” 陆知安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应道:“父亲说的对。” 第五十八章 三十而立该摆个宴席了 “什么,逊儿为了沈安安同江暖翻脸?”余氏先是惊讶,继而又是愤慨道;“这沈安安就是个祸害。” 松香是从余氏的院子出去的,她顶着红肿的面颊,将沈安安那事告知了余氏。 “夫人,奴婢挨了大爷的打,也不敢有怨言。可是大爷同少夫人因那沈氏起了嫌隙,奴婢挨打事小,可少夫人受了委屈,奴婢怕少夫人会对大爷心生怨念。夫人,这事只有你出面了。” “我出面能怎样,那沈氏……”余氏深知陆逊同沈安安那理不清还剪不断的孽缘,才不愿意去趟这浑水。 “松香,你在江暖跟前好好伺候着,若是她对逊儿有怨,你也得劝劝。江暖那情况她自己不清楚吗?若不是逊儿怜她爱她,谁家少夫人,不能生孩子还过的如此安稳的?” 松香惊愕,余氏的反应,让她大为意外。 “夫人,那沈氏……” “逊儿自有主张,你只消将那边的事情告知即可。”余氏不怎么在意般说道。 松香揣摩不到余氏的心思,也只能乖乖退下,才出了院门,她就遇到了陆瑶。 “奴婢见过大小姐。” “你这脸,怎么,被嫂子责罚了?”陆瑶看了眼松香,不由戏谑问道。 “是大爷打的。”松香低着头,弱弱回道。 陆瑶倒是来了兴致,立马拉着松香问了个明白。 “沈安安啊!这事你就没办法了。” 陆瑶听了始末,便兴致寥寥,扯上沈安安的事情,自家大哥,肯定偏心的。 松香看着陆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从自己身边走过,也看到陆瑶手上拿着的一个盒子。 为何夫人同大小姐对那沈氏如此宽容? 松香心中有了困惑。 陆瑶捧着盒子进了屋,没一会儿,赵嬷嬷也出来把门关上了。 屋里头,陆瑶神采飞扬。 “娘,把一些小件给卖了,前前后后拿了五千两,这银子,我们怎么分?” 余氏眼睛一亮,自陆逊松口,崔氏的嫁妆她们就动了。 一些金银细软最好脱手,陆瑶有空就把那些东西给卖了。 “你大哥同江暖起了嫌隙,定也开不了口向江暖要钱,这钱还是得给他。不过你小弟明年春闱,是不是得拜访一些贵人,也得留着做备用。” 余氏谋划开了,“还有,瑶瑶,你在相看夫家,娘觉得,你拿个一千两去,买田地买铺子,都当日后的嫁妆。” “剩下的就放在公账上,做日常家用吧,这一大家子,每日开支,你也知道的。” “如此说来,五千两也不顶用啊!”陆瑶有些失望道,“崔氏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值钱。” “大哥也真是的,这么久了,都没让江暖接下内务。”陆瑶埋怨说道:“说起来,也就是沈安安不对,她要是干干脆脆做了大哥的妾室,我想江暖也不是不能容的。” “哎,你大哥那是一门心思扑在沈安安身上,我看陆家也不能只放在他身上,这不还有你弟弟行舟吗?” 余氏低声道:“明年春闱若能进三甲,日后行舟定是比逊儿出息的。” 弟弟有出息那是陆家的出息,可是她还能等多少年哦! 陆瑶腹诽,她同江暖一样年纪,可是她还没嫁人。 “娘,那你说这沈安安,我们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什么也别做,就当不知道,江暖终究是个外人,逊儿是你大哥,我们只能帮亲不帮理。” 余氏琢磨道:“瑶瑶,你大哥三十生辰快到了吧,你说这三十而立,家中摆宴,是不是也该得。” “娘,你是想借此敛财吧,这宴席不如交给我来。” 陆瑶偷笑,眼神里透着几分算计,“大哥三十而立的生辰宴,嫂子总不能不出力吧,即便两人闹了别扭,也不好做的绝的,娘,你说对吗?” 余氏也是点头。“瑶瑶,还是你机灵。” 青竹院那边,江暖真的做足了生气的姿态,便是陆篱篱跟陆知安到来,也都让人回绝了。 “少夫人,便是大爷惹了你生气,这孩子们又是无辜啊。”孙嬷嬷不知原委,在江暖让人回绝了两个孩子后,不由开口劝说。 “嬷嬷。我生气呢,这不见孩子,也是不想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江暖慢悠悠说道:“嬷嬷,你说夫君为何自己不来呢?” “同少夫人闹了之后,大爷带着知安少爷送了那沈氏回了晚秋院,嬷嬷,我看哪,大爷心偏了。” 秋霜一旁讥讽道:“少夫人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秋霜,你怎么能这么说?”孙嬷嬷皱眉,再是打量着江暖上下。 “少夫人,究竟是何事瞒着老奴啊,这若是过的不痛快,那便撒手不管就是了啊!” “嬷嬷,谁说我不痛快啊,我好着呢!” 江暖笑笑,那情绪平和模样,哪有半分恼意。这明显是关起门来,偷乐啊! 得知江暖把孩子都隔绝在外后,陆逊觉得江暖这回真的生气了。 身在晚秋院,陆逊眉头紧皱,身边依偎着脸上还有掌掴印记的沈安安。 “逊哥,她在拿乔,她在等你低头。受伤的是我,落了面子的是我,她江暖,又没什么?” “安安,你这几日就在这边养伤,孩子那,先别管了。” 陆逊还是顾及江暖的。 “逊哥,晚上留我这吧,我怕。” “安安,今晚就先算了,我得让江暖知道,我没有偏向谁。” 陆逊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去谁那的,我在自己屋。” 沈安安有些不满,但看到陆逊眉头紧锁,也便歇了心思。她在陆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陆逊的点在哪。 夜里,陆逊有些心烦,在青竹院徘徊几次,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十生辰宴?”被余氏叫过去告知后,陆逊有些意外。 “是啊,逊儿,三十而立,如今你有妻有妾又有孩子,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可不得办个生辰宴。娘知道你同江暖的事情了,这不借着生辰宴也好缓和一下,另外,陆家的底子让人看看,也好瑶瑶结亲。” “喏,今日瑶瑶将崔氏的一些细软还了钱,两千两银子,你拿着吧,沈安安让江暖膈应了,娘知道你也舍不得沈安安,所以也不让你跟江暖低头。” 陆逊心头一热,“娘,还是你懂我。” 手头有钱,自然不用同江暖低头了,这次若是依了江暖,他的安安就要被赶出去了。 第五十九章 母亲不介意多个妾室的 “生辰宴?”江暖神色不定地看着陆瑶,“夫君的生辰,就快到了吧!” “对啊,嫂子,之前你身子抱恙,我们就不同你说这事了。依我看,给大哥办个生辰宴,一来是可以你同大哥和好;二来,也是冲喜;三来吗,可以邀请一些俊才,就当帮我相看人家了。” 陆瑶这脸,真不是一般大啊! 江暖倒是起了兴致,热热闹闹唱大戏才好玩啊! “可惜父亲跟大哥都不在京中,我江家女眷甚忙,不过倒是可以请叔伯表亲来。” 江暖琢磨道:“瑶瑶最想请的,怕是小侯爷吧!” 陆瑶面露羞涩,最后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大哥同小侯爷是好友,大哥是生辰宴,小侯爷一定会来的。嫂子,你能不能让金喜娘那日将几位公子都约在陆家。” 这是怕当天还不够热闹啊!江暖心喜,立马答应了。 “好啊,这生辰宴是瑶瑶你一手办的,到时候既可以让那几位公子都瞧见你的官家能力,又能让小侯爷知道你备选诸多,瑶瑶,你可真有些小心机啊!” “夫君的生辰宴,我也得备个大礼,瑶瑶,你放手去做吧!” “嫂子,我还有些不懂,要不你帮我?”陆瑶来找江暖,可不是为了这么几句话的。 江暖却是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知道的晚了,夫君的生辰礼,我得亲手置办。瑶瑶,我就不陪你一道了,你与娘一起着手,定能将这事办好的。” “我还得去通知金喜娘,还有我江家能腾的出手来的亲戚,你说是吧。” “可若是嫂子亲自出力生辰宴,岂不是更有意义?”陆瑶不死心道,不出力总的出钱啊! 江暖笑着摇头。 “瑶瑶,这可是你出风头的时候,我不好抢的。瑶瑶,你可是要嫁入世家的人,操持一场生辰宴,你定可以的。” 陆瑶咬着后槽牙笑的牵强,最后借口直接走了,那神色差一点都绷不住。 “少夫人,他们卖了崔氏的嫁妆。”莫莲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哦,这就好玩了。”江暖笑了,崔氏的嫁妆她没经手,不过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留给宝依的吗?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拿出了不少私产,陆家没有钱上烦恼,自然也不会动崔氏的嫁妆。 “秋霜,你出去一趟……”江暖叮嘱秋霜,该给崔家送礼了。 晾了那几个孩子一天,陆篱篱再来的时候,江暖还是见了。 “母亲,你心情好些了吗?” 陆篱篱问的忐忑也带着试探。 “心头郁闷,说不上好坏。”江暖神色淡淡,“你也不用在意,左右这事同你们无关。” “母亲,那沈夫子……” “怎么,你爹还让她当夫子啊!”江暖打断道。 “没有了,那沈氏……同父亲是年少之谊,母亲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篱篱,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大人之间的事情。”江暖嗤笑一声,“母亲气的是,你父亲若有心思破镜重圆,也不必瞒着我,难道我江暖是心胸狭窄之人吗?” “沈氏已是人妇,做你父亲的妾室也是堪堪,难道说了,我会不同意吗?” “不行。”陆篱篱立马说道,声音有些抖。“母亲……我……我不想你受委屈。” “委屈什么,世家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态。你爹后院倒也算干净的,你们的生母……那也是你爹年少时的荒唐事了。” 江暖故意说道,说话间,眼神明晃晃落在陆篱篱身上。 “篱篱,怎么,是母亲的话让你难过了吗?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母是谁,只以公道论,终不是陆家家谱上的人对吧。” “还是说篱篱还挂念着往生多年的生母?” “没,我没有,母亲,我……我已经记不得了。”陆篱篱慌忙说道,她还要靠江暖培养成世家贵女的,可不敢惹了江暖厌弃。 “便是记得也无妨的,篱篱,母女缘分,是断不了的。” 江暖的话,让陆篱篱有了恐慌感,又觉得江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沈氏因无所出为夫家休弃,我这也是同病相怜,怎么会刻意为难她呢?只她那番做派算什么,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如她那般出身的,夫君怜惜,纳为妾室,我难道还能不同意?何必惺惺作态,屡次越界,若不是想引得夫君注意,她又何必?” 江暖言语之中尽是对沈安安的看不上,陆篱篱听得羞燥不已。 那是她的生母,那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是她的生母。 若是父亲真的让她的生母做妾,那以后她同知安的身世被人知道了,便是妾生的,父亲若是偏爱娘亲,日后怕是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陆篱篱想着想着就慌了。 “母亲,既然我做不了陪读了,你快些替我寻名家教导吧。我虽识字,也读过书,但是终究也不曾有名家教导。” “篱篱真是一个上进的孩子。行的,母亲会帮你找的,倒是你爹这药,什么时候配的齐,我倒不知京城的药铺居然缺药。” 江暖嘀咕道:“行了,篱篱你回去吧,平白听了我一番抱怨的话。” “能为母亲排忧,也是篱篱之幸。” 江暖笑了笑,让松香送陆篱篱回去。 陆篱篱来过了,陆知安会远吗? 陆知安是在下午结束课业之后一瘸一拐的来找江暖问安的。 “母亲可好些了?若是母亲身子抱恙,知安愿意为母亲侍疾。” 陆知安睁着一双饱含孺慕之情的眼睛,望着江暖说道。 “知安说笑了,母亲只是心头烦闷,倒不至于要人侍疾了,倒是你,怎么着?摔了?” “不是,孩儿每日蹲马步练桩,许是身子骨弱,这腿脚就抽痛的很。” 陆知安说着,又看了看江暖。 “师父说,我该多吃些肉的。” “知安啊,你是在说母亲院中这小厨房,吃的不好吗?”江暖平静说道:“母亲自从落了身子,就一直在调养,大夫可说过,要以清淡为主的。” “不是的,母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陆知安心头一紧,紧张看着江暖,他想的是苦肉计啊! 第六十章 姐弟意见不同 “若是因为练武,便腿脚酸胀,我想这位洪恩师父,手法或许粗暴了些。” 江暖缓缓说道:“知安,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但是你志在此母亲便也不会阻止你。除了付出更多的艰辛外,还需师父放缓进度。” “算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未必信。” “母亲说的在理,孩儿想要学武,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保护家人,保护母亲。虽艰辛,但他日若有所成,便值得。” 陆知安说话间,神色坚毅。 若不是知道陆知安本性也是薄凉,江暖还真想好好培养陆知安呢! “你这腿脚酸痛,得让丫环好好给你按压一下酸胀的地方,否则怕是会更加辛苦,若是来个筋骨损伤,那就不好了。” 江暖关心神色道:“知安,你的小厮怕不够细致,我让松香照顾你吧。还有,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来我跟前问安了。” “母亲,无需……”陆知安看着江暖关切神色,但话语里又是将他推开的意思,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傻孩子,我与你父亲吵闹几句,怎么就让你们也心生不安了。听母亲的话,注意身体。” 江暖笑的和煦,“过几日你们父亲三十生辰宴,母亲都想着送个大礼呢。” “母亲……原谅父亲了?”陆知安不由问道。 “本不就是什么大事,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江暖将对陆篱篱说的话,又三言两语同陆知安说了几句。 对沈安安,她真的不介意陆逊纳沈安安为妾啊! “母亲宽厚。”陆知安最后闷闷地说道,再就是同江暖告辞了。 她可不就是宽厚吗,几个白眼狼都还养着! 陆逊的生辰宴,江暖真的给自己的表亲发去了请柬,也写了家书给母亲,解释了这生辰宴之事。 陆逊白日里在兵部做事,下职回来,也没有直接回江暖这。 他先是同母亲跟妹妹就自己生辰宴这事问了几句。 “大哥,嫂子说是要给你准备生辰礼,可这生辰宴她是一个字都不出,还不出力呢!” 陆瑶在陆逊面前编排江暖:“她就是在同你置气。” “逊儿,你这媳妇脾气还真是大了些,先前崔氏那般,是出自大户官家,可这江暖,不就是钱罐子里泡大的吗?” “娘,你也说她是钱罐子里泡大的,江家有钱,所以江暖性子的确有些倔强。”陆逊回道:“我本也不说什么,但是安安不能走,冷上几日,她气消了,再让安安留在陆家。即便不能成为孩子的夫子,我们陆家也不是养不起安安的。” 陆逊这话,瞬间让余氏变了脸。 “陆逊,沈安安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了吗?你养在外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现在带回家养着?你是怕江暖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私情吗?” “娘,瑶瑶,只要你们不说,江暖就不会知道。” 陆逊却是很坦然,“安安可是为陆家生了三个孩子啊!” “哥,那我就不懂了,那你纳妾啊,这不就让你能同她厮守一生了?”陆瑶开口说道,“正好,嫂子给你们养孩子,你们又能在一起,不就解决了?我看翠屏都成了你的妾,嫂子也没说什么,沈安安也可以。” “安安绝不为妾。”陆逊却是立马回绝道。“娘,瑶瑶,此事你们都不要插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余氏同陆瑶互换了个眼神,她们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哥,你再瞧瞧这些人,还有没有了漏的,你的生辰宴,妹妹一定帮你办的热热闹闹的。” 陆逊接过名录,又是加上了几位。 “娘,瑶瑶,辛苦你们了。” “也给办这生辰宴,也是想讨个彩头,希望我们陆家能够越发好起来。”余氏感慨道:“现在就希望来年春闱,行舟能进三甲了。” “若是能早日知道考题就好了。” 陆逊心头一动,考题是未必知道的,但是历年出题目的人…… 他够不着,但江家的人可以啊! “过几日我同江暖说说,让她花钱走动,若是能与阁老结交上,对行舟指点一二,想必也能让行舟多些胜算。” “行舟也就是太内敛了,也不知道去江暖跟前凑个脸熟。”余氏埋怨道,“逊儿,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忘了提携弟弟。” 陆逊自然一口应下,从前院出来,他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院子。 “陆方,那药配齐了吗?”陆逊随口问道。 “大爷,奇了,午后就拿回来,等着大爷归家再给篱篱小姐送去的。” “那还等什么,给篱篱送去啊!”陆逊立马说道,“等等,还是让篱篱过来,我问她一些事情。” 陆方很快就把陆篱篱叫过来了。 “爹,我的药好了?” 陆篱篱有些激动,只要她脸上的疤好了,她就又有了希望。 “嗯,好了,陆方,把药拿给篱篱。” 陆逊吩咐道:“篱篱,今日可有见到你们母亲?” “见到了啊,母亲只是心里不舒服,爹,你让母亲伤心了。” 陆篱篱才不要沈安安为妾呢。 “可是她让你生母受伤了。” 陆逊皱眉道:“篱篱,安安是你亲娘。” “我也想娘安安生生,没病没痛地活着。可是爹,你让娘进陆家为什么呢,这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能瞒得住吗?” 陆篱篱却是理直气壮道:“你们花那么大的心思娶了江家女,又让我们过继到她名下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怕娘在陆家,让一切泡汤吗?” “大爷,知安少爷来了。” 门外传来陆知安的问候声。 “姐姐,你也在。”看到陆篱篱,陆知安还愣了一下。 “弟弟,你说,母亲好,还是娘好?” 陆篱篱索性拉过陆知安问道:“你说,娘是不是离开陆家好一些。” “孩儿有不同见解。爹,今日夫子教我读《孙子兵法》,我虽一知半解,但却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娘在眼皮底下,母亲或许就不会怀疑了。” “干脆让娘先成为爹的妾室,母亲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陆知安,你是在跟我唱反调吗?”陆逊还没表态,陆篱篱已经炸了。 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世家贵女,能与太子久别重逢,能成为人上人,可要是被爆出,自己是妾生女呢? “我不同意,娘不能成为爹的妾室。” 第六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控中 “姐姐,那是我们的亲娘。”陆知安不懂陆篱篱为何那么抵触沈安安留在陆家。 “就是因为她是娘,你敢说你没有情难自禁的时候?”陆篱篱盯着陆知安逼问。 “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对娘的态度,让母亲起了疑心?” “我并未在母亲面前流露什么。”陆知安拧着眉心,为自己辩解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陆逊头疼道:“篱篱,你娘之前的宅院被火烧了,若是安置在外头又要买房子,这般更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知安,篱篱说的也没错,安安不能为妾。个中理由,为父不便说。” 沈安安是他心中最爱的女子,是他孩子的亲娘,也是等不需要江暖时,他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不要最心爱的女人做妾,更不想日后落得个宠妾灭妻的的名声。 陆篱篱得意地看了眼陆知安,继而缠着陆逊问药膏的事情了。 “你每日将那药膏抹在伤疤处,过一段时日,我便请黄御医来瞧瞧。” 陆篱篱迫不及待地拿着药走了,陆知安则是皱着眉头看着陆逊。 “爹,我……还是有些困惑。母亲待人极好,娘又是辛苦孕育了我们……” “知安,世间哪有两全法,若是可以,为父也想同你娘一块,不去招惹谁。但是为父身上还肩负着陆家的荣辱。若是为父选择就跟你娘两个人过日子,那先辈打下来的大将军府谁来支撑?” “江暖是商户女,即便江家再富饶,那些清贵世家,都是不可能娶她的。” 陆逊说着顿了顿,“知安,陆家虽没落了,但还是御赐的大将军府,没有辱没江暖。” 陆知安过的算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儿时跟着沈安安,虽不缺吃穿,但与同江暖这边的日子比起来,陆知安也懂得什么叫做富贵逼人。 “知安,你还小,不用管大人的事情,总之,不要忘记你们的亲娘是安安,对江暖,也不要怀恨,她能给你们远大的前程。” “那爹要同母亲和好吗?” “不,在你娘的事情上,我不会退让。” 陆知安仰头看着坚定神色的陆逊,不由恍神,大人的事情,真的很复杂啊! 江暖对于陆逊的不光顾,并没有半分不满。 每日好吃好喝,几个孩子愿意来请安,她也受着。 还是宝依这孩子多体贴啊,知道她心情不好,天天陪着自己,就算只让她坐在一旁也行。 “少夫人,小小姐是真的喜欢你。”伺候陆宝依的丫环桂喜,看的眼热,忍不住说道。 “嗯,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宝依。”江暖真切道,若是陆家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便是这孩子了。 上辈子这孩子,也是这样软软弱弱乖乖巧巧,因为不太会表达,总躲在桂喜身后,她更多心思就偏向了其他几个孩子,以至于…… “桂喜,我会把宝依当成亲生一样的,母女情分其实也靠缘分的,你看我跟宝依,多有缘啊!” “是少夫人心善。”桂喜感怀万千,“看到小小姐如今模样,奴婢也能给我家大小姐交代了。” 江暖知道,崔家对这两个孩子,算不上很看重,但又不是真的不管不顾。 上辈子,桂喜跟宝依没了,崔家想问责,但见长意那般聪慧,陆篱篱陆知安都出人头地,这事就不了了之。 “崔家那边,现在就留了你吧?”江暖随即问道。 “是的,之前宝依少爷也是由我们大小姐的奶娘照看,后来奶娘身体不好,告老回乡了。之前照顾长意少爷的嬷嬷是夫人那边的。” “无事,你好好照顾宝依就是了,崔家很快就会来人的。” 桂喜不解看向江暖,待还要问,就看江暖已经招来宝依,抱着认字看书了。 江暖送出去的请柬,还是让江家来人了。 “暖暖,瞧你这样子……像是挺悠哉的。” 来人是江暖的小婶,江兰氏。 “这请了如兰跟长俊,怎么没请其他人?” “小婶,怎么能说没请呢,我这不给你们送去帖子了吗?但是小辈生辰,叔伯们送个礼就好了,怎么能让长辈前来祝贺?” 江暖笑吟吟道:“堂哥跟堂姐若是得空也来,我还请了母亲那边的表妹,总之同辈人来合适些。” “那是你的夫婿。便是叔伯婶娘们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江兰氏说道:“总不能让陆家觉得我们江家没人啊!” “小婶婶,犯不着。”江暖笑道:“就一个而立之年的生辰,真犯不着。” 江暖说道:“你们多忙啊,这日进斗金的,劳你们送礼了,怎么还能让你们出力呢?” 这话……江兰氏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暖暖,你老实告诉婶婶,陆家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能啊,夫君要是让我受委屈,我一把金疙瘩都能砸死他。” 江暖嬉笑道:“我也是怕叔伯们来了,那些想搭上江家关系的,到时候都来陆家走关系了。小婶,江家要低调的。” “话虽如此,但是暖暖,不要以为你爹跟你哥不在,江家就没人护你了。” 江兰氏看了看江暖屋里,“你这屋里怎么这么素净?” “素净,小婶啊,我这山海图屏风,净白玉花瓶,还有那些个青瓷装饰,还叫素净啊!” “自然素了,金玉呢,都收起来了吗?还有这纱帐,当初嫁妆里头,不是有鲛纱的吗?” “用不到,都收着。”江暖随即道:“小婶,你来了,怕我娘也是想多了吧,同你说说,我好着呢,还有,如兰姐跟长俊哥,当日可一定要来啊!” 也是江暖面色红润,江兰氏稍稍放心。 “那个,暖暖,你真的不在乎你那夫婿纳妾吗?” “当然不在乎,陆家若能多子多孙,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许是江暖的神色太淡然,江兰氏有些信了,但心里就是为江暖叫屈。 才嫁过来多久,夫君就纳妾,这算什么事。 江暖很好的安抚了江余氏,再是忙忙碌碌几日,陆逊生辰宴,就到了。 这段时日内,陆逊还真的没有再踏入自己这院子一步。江暖心中觉得好笑,既然那么维护沈安安,那就做一家人吧! “少夫人,一切安插妥当了,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秋霜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第六十二章 屋里的人是谁? 陆逊生辰宴,陆家真的是门庭若市。 江暖身为陆逊的妻子,却站在陆母余氏还有陆瑶身后。 谢小侯爷带着薄礼来了,陆瑶笑的合不拢嘴,有些扭捏又有些雀跃地引着谢世韫往里走。 江暖的堂哥堂姐带着厚礼来了,表姐罗玉扇也来了,江暖也带着自家亲戚往里走。 “暖暖,我们来贺寿了,怎样,江家没给你丢脸吧。”堂姐江如兰打趣道。 “要不是你信里说不要太显摆,我都能用车给他运来。”江长俊也是豪气道。 “暖暖,这陆家排场还是挺大的啊,我好像看到了几位熟人。” 江暖顺着堂哥的视线望去,是为陆瑶准备的几位世家子弟。 金喜娘是个玲珑人,世家子嗣多,但是三房或者长房幼子,同落魄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相配的。 江暖稍稍解释了一下,表姐罗玉扇有些惊讶。 “你这小姑子倒是个妙人,能把相看的几位公子都聚在一起啊!” 可不就是妙吗?她顺着陆瑶的心思安排的这一切,陆瑶可满意了。 席面热闹,宾主尽欢,江暖也是给足了陆逊面子,一同招待宾客。 多日未曾说话的夫妻二人,此刻倒是显得恩爱的很。 “暖暖,谢谢你!”陆逊在江暖耳边说道。 “夫君,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捧场呢?” 江暖细柔说道:“我还请了戏班子的人在后院,给大家饭后消遣用。” 想到陆瑶口中说江暖为自己准备的大礼,陆逊立马笑意道:“暖暖,还是你有心。” “就算客人在席上喝多了,我也叮嘱了下人,及时安抚,后院客房都整理好了。” 江暖继而说道:“所以,请夫君同宾客们尽情享乐~” 有了江暖这些话,陆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兴致上来,也同三五好友,连喝数杯。 又是一桌又一桌的敬酒,最后喝的面红耳赤。 “夫君,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屋休息吧!” 江暖搀扶着陆逊,同宾客们笑谈几句,就先离开了。 剩下的场子,陆瑶也能控得住,游园的,看戏的,陆家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余氏正乐呵着,这么多的寿礼,足以让自己的私房钱回来一些。 “夫人,老夫人有请。” 余氏心里咯噔一声,嘟囔道:“又不是没去知会过,不是说不出来吗?” “我这就去。”嘴上回着,脚下也不敢停,余氏同嬷嬷一道去了后院。 “江家公子,小姐,还有表小姐,我们少夫人请几位去春竹院坐坐。”秋霜也是将江家的人带到了江暖院中。 “暖暖,妹夫呢,怎么看你这,冷冷清清的。” 江长俊率先说道:“我们还想着妹夫醉酒,在屋里歇着,我们来就不太合适了。” “夫君在别的屋中休息,我这还是当初嫁过来修的新院,我同兄长,两位姐姐,都许久没好好聚一聚了,趁今日热闹,就请你们一道过来说说话。” “还不就是你新婚燕尔,舍不得这陆家大爷!”江如兰打趣道,“席上看到你同陆家大爷那样,暖暖,我们都懂的。” “暖暖,有什么事你同姐说,这次让我们过来,可不是撑场面的吧。”罗玉扇却是担心问道:“可是陆家给你气受了,我们都知道,上个月这陆家大爷纳妾了。” “那个妾室而已,不算什么。”江暖平静道:“我现在也忙,外头铺子生意要顾,还有四个孩子要教。这小的还好,大的都有自己主意了。” “先前你让人走路子,把继女给昭阳公主当陪读的,我听说又出变故了。暖暖,我们江家的孩子都不想跟宫里的人扯上关系,这陆家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江长俊不由打趣道:“就算陆家想要重整门楣,也该是让男儿学武,今个见你那小叔子,倒是文弱的很。” 江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表哥表姐们聊着天,既说起这陆家的事,也说起江家的事。 在哥哥姐姐口中,江暖至少也确定,目前江家都没有同皇家没有扯上太多。 所以上辈子那场祸事,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少夫人,出事了!”江暖说的兴起,外头传来下人急切的声音。 “少夫人,是大爷院子里的人。”春雨探头一看,立马说道。 “夫君院子出什么事?哥哥姐姐们,都随我去瞧一瞧吧,今日人多,怕不是出了大事?”江暖皱眉道:“否则也不会来惊动我。” 江暖这话一出,身后几人立马也变了脸色。 陆逊的听涛院,还真热闹了。 屋里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把外头的谢世韫,谢世韫身后的陆瑶,还有扶着老夫人的余氏都给惊了。 还有那想与谢小侯爷搭上几句的官家小姐,想与陆瑶搭上几句的那几位公子,都涌到了陆逊屋前。 “屋里是谁?”老夫人听得戏台咿咿呀呀,动了心思,便从清修的深院出来,想看看大孙子,可是这到了房门口,听到了什么? “娘,这……先去看戏,先看戏。”余氏汗涔涔,“定是逊儿跟暖暖两夫妻……额,这夫妻情深,对,就是这样!” 余氏牵强笑着,又是让陆瑶招呼其他人都先离开。 “娘,你们怎么都在夫君院子里,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暖匆匆赶来,对上一众神色各异的人。 “陆夫人在这,那屋里的人是谁啊!” “什么屋里的人,你们……”江暖听到人群中的声音,不由皱眉,紧接着又听到屋里头那别样的声响,顿时红了脸。 “大家都散了吧!”江暖身子怔了怔,随后牵强笑着招呼众人。 “暖暖,这太不像话了,我倒要看看,陆家少夫人在这,那屋里头的又是谁?” 江长俊一脸愤怒,喊人把门撞开。 “不要,诸位,今日是我儿生辰,大家都是来贺寿的,这屋里头怕是我儿醉酒,姨娘伺候……” 余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翠屏在丫环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翠姨娘,你在这,那屋里头……” “我知道是谁,少夫人,与我同住的那位沈夫子,一直与大爷私相授受,一定是她趁大爷醉酒,勾引大爷。” 翠屏一脸愤懑,字正腔圆地说着。 “你胡说!”沈安安在陆长意的陪同下,从人群身后走了出来。 江暖神色一惊,迅速同秋霜互换了眼神。 不是沈安安,那屋里是谁? 第六十三章 是陆家的姨娘 “暖暖,我们江家可不受这气,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谁在踩我们江家的脸。”江长俊气不过,直接叫喊着砸门。 门被砸开,江暖一脸气苦地冲了进去,在她身后,自然就是江家几人。 “夫君,松香,你们……”看到屋里那场景,江暖更是脸色发白。 她随即让所有人出去,自己更是最后一个出门体贴地把门关好。 “诸位,屋里是我夫君同他新纳的妾室,许是夫君醉酒,让大家见笑了。” 计划中屋里的人应该是沈安安的,但不知为何变成了松香。 没关系,陆逊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她江暖的心啊! “瑶瑶,你还不请谢小侯爷去后院看戏文?”江暖出声说道。 “娘,祖母,定是那戏文的唱腔打扰到祖母清修,那便一道去看看这红尘戏说吧!” “诸位,今日之事,还请大家笑笑过了,食色性也,诸位都是凡人,不是吗?” 江暖平静说道,眼眸中难掩感伤,却笑得端庄。 陆瑶同余氏也都纷纷出言劝离。 “等一等,诸位,方才这位翠姨娘可是无端中伤我,难道我的名节就是可以随意诋毁的吗?” 江暖凉凉看向沈安安,她还未说话,身后江如兰纳闷问道:“这人谁啊?” 余氏跟陆瑶也是皱眉,这事过了就好,沈安安跳出来嚷嚷什么? “诸位,请各自散了吧。” 江暖重又说了句,“喜庆日子,别让无关的人扰了兴致。” 宾客们听了主人家的风流韵事,如谢世韫之流,在江暖请离的时候,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江暖再次开口,剩下的人也自然快步离去,这些后宅的事情,难登大雅之堂。 沈安安看着离去的客人,面色气的发红,她被忽视了。 余氏也想走,但是老太太不走啊! “你是……沈家那姑娘?” “老夫人,难为你还记得我,是我,安安啊!”沈安安像是遇到救星一样,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会在陆家?” 老夫人上下审视着沈安安,她也是知情人,同样也是不允许陆逊娶沈安安为妻的。 大孙子能力一般,想要维持陆家百年世家,就必须有一个高门妻子,这沈安安,不配。 “祖母,沈夫子是娘为长意跟宝依请的启蒙夫子,说是沈夫子的父亲也是当年夫君的夫子,我想着既然有这般渊源,也就同意了。” “只是……” 老夫人眼神扫了余氏一眼,最后却是握住了江暖搀扶的手。 “去看戏吧。” 江暖立马应道,随即也让秋霜带江家人去春竹苑稍坐。 “里面完事了,也让松香给我哥解释。” “太祖母,我也去!”一直躲在沈安安身后的陆长意,其实就是来凑热闹的。 又拿了沈安安给的糖,就与沈安安一道出现。 “老夫人……” 沈安安窘迫,她的事呢,她被人泼脏水就不能说了吗? “不要不懂事。”老夫人沉沉一句,就催着余氏走了。 不懂事的沈安安,看着离去的人,愤愤跺了跺脚。 “沈夫子,叫你一声夫子,还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 翠屏朝着沈安安淬了声,“那么喜欢我们大爷,那就同我做姐妹好了,非要假清高。” “你……放肆!”沈安安被一个姨娘这般埋汰,气的脸皮发涨。 “怎么,你还看不起我,难道你还想做夫人不成?” 翠屏嗤笑一声,带着自己的丫环走了。 屋里头,松香已经穿好衣服,神色窘迫又是饱含春色,发丝混乱地推门出来。 看到沈安安,她眼神却是有些得意。 “沈夫子,其实你也是想去照顾大爷的对吧?” 松香一直在盯着陆逊的,陆逊醉酒进屋,她竟看到有人支开了陆方,话语里又提及沈安安。 虽不知道为何大爷醉酒要请沈安安,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啊! 叫了要好的丫环姐妹,去把长意少爷引出来,她则是趁此机会偷摸了进去。 大爷喝多了,但又不像喝多了,总之……她得偿所愿了。 江暖陪着老夫人看了一会戏,就借故走了。 一进到院中,就看到跪在门口的松香。 “少夫人,奴婢该死,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暖暖,你这院子的丫环,可挺会来事啊!”罗玉扇讥讽道:“我看,这等爬床的丫环,就该杖毙!” “少夫人,奴婢就是给大爷送醒酒汤的,岂料大爷拉着奴婢不放……奴婢……奴婢呼救了……” “哥哥姐姐们,今个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丫环是我跟前的,既然我对外说了是姨娘,那就抬了做姨娘吧!” 江暖平静道,倒不见有几分难过。 “松香,你回屋吧。” 看出蹊跷来的江家人,都围着江暖安慰。 “暖暖,这委屈我们不受了,陆家欺人太甚。”江长俊愤愤道。 “对啊,暖暖,这不是打你的脸吗?干脆合离了,江家再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江如兰也气愤说道。 江暖让人关了门,就留了自家人几个,随从都挡出去了。 “可是,哥哥姐姐们,我这身子坏了啊!这事,便就我家里人知道呢!” 江暖垂泪,说的好不可怜。 “夫君也是敬我的,陆家也没嫌弃我。几个孩子都记在我名下,便是妾室生了孩子,也会报给我养,到时候就如同我生的一样,我也省事了啊!” “不能生养……就不能生,江家养你一辈子也可以啊!”江如兰顿了顿,随即说道,又是心疼的拉过江暖安慰。 “哪个庸医胡乱诊断的,暖暖可是江家精养大的,不可能!”江长俊愤愤道。 “对啊,暖暖,就算大夫说了,你这么年轻,好好调理就是了。”罗玉扇看江暖的眼神也有些心疼了。 “嗯,我并没有自暴自弃,还让母亲为我去寻名满天下的神医了,哥哥姐姐,若是我在陆家过不下去,我肯定会走的。” 江暖浅笑道:“便是走,也是陆家留不住我这有福之人,而非我江氏无出,善妒,哥哥姐姐们,你们懂吗?” 所以,他们的暖暖不是在忍受什么,而是算计什么? “暖暖,今日让我们来,也是有所安排对吗?” 江暖笑而不语,江家人都是聪明的啊! 第六十四章 谁动了崔氏的嫁妆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的人打上门了。” 江暖还在想,崔家的人怎么还不到呢? “暖暖,崔家来人同你什么关系,我看这事你就别出面了。” 罗玉扇提醒道,崔氏可是陆家大爷的发妻啊! “夫君亦不知醒了没有,我身为陆家的少夫人,怎么也得去瞧瞧的。” 崔家人被挡在前厅,陆瑶这未出嫁的大姑娘也顶不住崔家人的指责,余氏在同老夫人一道后院看戏,她已经派人去请了。同时她也让人去请江暖,怎么能让大哥继续昏睡呢? 江暖身后是春雨跟秋霜两个丫环,其他人没让跟着。 江家人可以在陆家里头给她撑腰,但不能给外人置喙的由头。 “赶紧让大爷醒酒了,再醉下去就不像话了。” 江暖走的匆匆,话语里有些嫌恶,那等动静,还醉的死死的,只能说这药真管用。 崔家来的是崔氏的母亲,崔尚书的正妻。 “怎么,陆家能主事的人一个都不在,今日不是陆家大爷生辰吗?” 崔夫人坐在,身边桌子上,就是那些被陆瑶拿出去卖的细软。 陆瑶汗涔涔,更想请崔夫人去偏院啊,这要是被人看到,陆家的名声就没了。 “崔夫人,会不会是误会,崔家大嫂的嫁妆,一直锁着,钥匙也是在我大哥手中。这一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起了歹意。” “是吗,可是本夫人派人查了,可是年轻的姑娘,身形还与陆姑娘……差不多!” “怎么可能是我!” 陆瑶身子晃了晃,却是自己乱了阵脚。 “崔夫人,我们瑶瑶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江暖人未至话先到,紧接着,便是丫环开路,一身金贵的江暖走了进来。 “夫人远道而来,莫不是惦记着宝依跟长意?瑶瑶,你还不快去将两孩子带过来,这外祖母到了,他们怎能不见呢?” 陆瑶得了江暖的吩咐,立马同崔夫人应付一句,快速跑开。 “崔夫人,不知是何事让你大驾光临,瞧这模样,不是来给夫君贺寿的吧!” “陆少夫人可瞧这些东西眼熟?” 崔夫人对上江暖,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京里头的铺子,有一半都能跟江家有生意往来。 “这金饰成色不错,就是款式好像不是这几年的,这根金簪……是宫里广储司之物吧。” “少夫人倒是挺有眼光的,不愧是江家的人。但是这簪子,可是我儿嫁与陆逊时的嫁妆之一。一副红宝石头面,这……不就是那副耳饰吗?” 江暖神色惊愕,不置信地看着崔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崔姐姐的嫁妆被人卖了?不可能,陆家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等事情来!” “是啊,陆家有少夫人这尊金佛在,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崔夫人话语里带着讥讽。 “听闻我那对外孙都在你名下,想来少夫人定会好生教养吧。但陆家出了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本夫人就有些怀疑,我们崔家的孩子,过得如何了!” “夫人放心,陆家同样也容不了这等宵小之辈。” 江暖正色道:“两个孩子马上就到了。虽然我从未见过崔姐姐,但是也听闻是位娴静温柔的大家闺秀,宝依跟长意……虽是双生,但性子长相,还真是全然不同。” “崔夫人,有时候我都怀疑,这真的是双生子吗?” 江暖这看似不经意的话,听着崔夫人耳中,就别有他意了。 “少夫人,见孩子是其一,但要找出这将我儿嫁妆变卖的人,也尤为重要。” 崔夫人神色凝重:“这些可是我儿留给女儿的。” “外祖母!”陆长意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胖乎乎的身子就一头撞进了崔夫人的怀里,把崔夫人逗乐了。 随后被桂喜牵着的陆宝依则是神色忐忑不已,看到江暖在,又立马跑到了江暖身边。 “母亲~” “宝依,这是你外祖母。”江暖温和说道。 “宝依见过外祖母。”陆宝依怯怯的,但还是在江暖的鼓励下,同崔夫人见礼。 “瑶瑶,你也过来,崔夫人怀疑家中进贼了,家中内务一直都由你跟娘管着,你可有怀疑之人?” “我……我怎么知道,娘,娘来了,娘……”陆瑶东张西望,看到余氏那一刻,立马跑到了余氏身边。 “亲家,怎么这时候才来,都错过席面了……”余氏尬笑着上前,眼尖的她早就看到那些金玉首饰了。 崔夫人搂着陆长意,倒是被这外孙给稍稍安抚了燥怒的心,就是这外孙女,还是小家子气了些啊! “陆夫人,你们陆家,可是出了家贼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余氏断然否认,一脸正色。“我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岂会出这等宵小之辈?” “娘,这些是已故崔姐姐嫁妆里的首饰,库房的钥匙不是一直都在夫君手里吗?他可说过的,这些都是要留给宝依做嫁妆的。” 江暖的话让余氏心里叫苦,这怎么就让崔家人逮住了呢? “对,这些都是宝依日后的嫁妆,逊儿醉酒,也不知……” “娘,我来了。”陆逊脸色不自然的潮红,他隐约觉得好像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也是从陆方口中得知,他睡了松香,还被客人知晓。 但不及细想这些,又听闻崔夫人来了,只能顶着头疼先来见崔夫人。 “夫君,你来的正好,崔夫人说崔姐姐的嫁妆被人卖了,你快来瞧瞧,这些东西你有印象吗?” 陆逊脑子嗡嗡的,眼睛看到桌子上那些东西,只觉恍神。 “夫君,崔姐姐的嫁妆,不是你亲自保管的吗?崔夫人说,查到是有年轻姑娘去卖的这些,兹事体大,要不,等宾客散去,请了那买家,把府上的下人都召过来查证一番?” “这事必须给崔家一个交代啊!” “陆兄,你可醒了,我等先告辞了,多谢款待。” 一队人走了过来,看到陆逊,带着促狭神色同陆逊告辞。 “陆逊,你夫人说的在理,我崔家的东西,有些是不能动的。” 崔夫人的声音响起,陆逊有些脑子发胀。 他觉得同自己告辞的同僚眼中,带着讥笑跟探究,他想要同崔夫人表态,也想同那些宾客致谢,只各种声音在脑子里吵闹,最后,陆逊只觉眼前一黑。 “夫君……” 耳边只余江暖的惊呼声,还有一些听不真切的嘈杂……他……晕了! 第六十五章 虚情假意 陆逊悠悠转醒,对上的就是江暖关切的眼神。 “夫君,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可知道,你晕了一夜了。” “那……崔夫人……”陆逊开口,只觉得声音沙哑。 “夫君,有我在,还能出什么事啊。”江暖轻柔说道:“昨日你晕了,可吓坏了崔家夫人,还有那些来宾。我只能一边送客一边让人去请大夫。夫君,你可知你昨日醉酒做了什么荒唐事吗?” “我……我与松香……”陆逊还是记得的。 江暖松了口气,一副吃味但又无奈神色道:“夫君,你可知我心里有怨吗?” “暖暖,为夫喝多了,松香是你屋里的丫环,她怎么会……” “松香为你端去醒酒汤,你却……夫君,你是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就会乱性吗?翠屏这样,松香这样,我还要在宾客面前为你遮掩。” “暖暖,我……”陆逊嗓子发干,说着就咳了起来,“我……我想不起来了。” “就算松香是投机取巧了,但是我既然说了她是府上姨娘,那夫君你只能将她纳为姨娘的,总不好外头传出你陆大爷对侍女始乱终弃吧!” “这事……多少人知道了?”陆逊半点印象也没有,那恍恍惚惚的就跟春梦一场般。 “当时,谢小侯爷一干人都在院前,你与松香……你们……你们……”江暖哀怨神色,说不下去了。 陆逊脸色红白交加,有一种被光天化日下处刑的羞窘绝望。 “今日我也让陆方去兵部告假了。夫君,大夫说你是醉酒之后,邪火攻心,又溺于房事……你……你得清心寡欲一段时日了。” 听着江暖的话,陆逊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不敢去看江暖,闪躲着眼神道:“让暖暖担心,是为夫之过。” “夫君,先起来把药喝了吧。”江暖提议道:“喝了药再来谈谈崔家嫁妆被盗之事。” “我是不相信瑶瑶会做这事的,家中就算没有钱,瑶瑶也可以跟我要啊。” 陆逊语塞,明着要,开不了口的。 “暖暖,我也相信不是瑶瑶,这事我会给崔家一个交代。” “那便好,我相信夫君定能找出那个人的。” 江暖扶着陆逊起来喝药,又谈及松香的事。 “夫君,我已经做主让松香住进了晚秋院,她就是夫君的妾了,你坏了人的身子,终该给她一个名分的,陆家可不能落人口舌。” “你做主便是。”陆逊对此也是头大,那明日他该如何去面对知晓这事的人啊! 江暖伺候着陆逊吃药,照顾之事也都是亲力亲为,让陆逊说不出任何不满的话。 “哦,对了,昨日祖母也从佛堂出来,夫君,怎么祖母也认得沈氏,就是看样子,不是很喜欢沈氏呢!” 陆逊一顿,避重就轻道:“祖母出佛堂了?那现在……” “看了戏又回去了,还说没事不要打扰她清修。夫君啊,祖母如此虔诚,陆家先祖一定会在天之灵保佑陆家的吧!” “会的。”陆逊享受着江暖的温柔,思绪却飘到了沈安安处。 祖母为难安安了吗?安安知道他跟松香酒后乱性的事了吗? “暖暖,照顾我你辛苦了,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逊思及沈安安,便开口说道。 “有你,是我之幸。” “夫君,你我夫妻,何必客气。只是有件不好的意思想先通知你。” “暖暖直说。” “我的堂哥堂姐还有表姐都替家中长辈来贺寿,结果你同松香醉酒行房,他们都气不过。” 江暖忧愁道:“我花了好些心力才安抚了他们,就怕家中长辈来问责,夫君,我不想你被他们责备。便也说了自己不能生儿育女之事。夫君,这般的我,还能做你的妻子,我是感恩的。” 陆逊不由心虚,若非江暖不孕,他怎么把孩子塞到她名下? “暖暖,终究是我行为不端,这酒我日后再也不喝了。若是江家来人责备,我都受着。” “夫君,有你也是我之幸。”江暖抬眼望着陆逊,真情十足。 直至丫环秋霜来找江暖,说是陆宝依哭闹,江暖才开口要离开。 “暖暖,你去吧,宝依找你。” 陆逊也趁机说道,江暖走了,他才能知道沈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出了陆逊院子,江暖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眼中只有嫌弃。 “表姐那都说好了吧。” “嗯,少夫人放心,城西那宅子也买了,到时候,就把私库里的东西先转出去。” 江暖才不会让陆家人把心思打到她的嫁妆上,她要当着陆家人的面都转出去,让他们看着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让外头的风不要停。”江暖悠悠道。 好好一个生辰宴,先是男主人与妾室白日宣淫,再是崔家上门讨要说法,这两桩事情,怎么不算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江暖前脚回了春竹院,陆逊后脚就让陆方把沈安安请到自个屋里头了。 “逊哥,你真的吓死我了,可是我来不到你跟前啊!” 沈安安一见陆逊,就猛地扑进了陆逊怀里。 “你又负我,逊哥,你又负了我!” 沈安安的小拳头一下又一下得锤在陆逊胸口。 “咳~”陆逊像是受了内伤一般猛烈咳嗽。 “逊哥~”沈安安慌忙去看陆逊,却被陆逊一把抓住了手。 “安安,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酒真不是东西,我都是因为酒后乱性。” 陆逊愧疚道:“但是又是万幸,陆方说,我醉酒口中念叨的都是你,他才想着请你过来,却让松香瞅准了空进了屋。安安,若是你我情难自禁,又被人堵在屋里头,你的名声就没了!” “原来如此,我来了,我来时这里已经都是人,还有那翠屏,还一口笃定里头是我,逊哥,你那妾室,可容不得我啊!” “左右都在晚秋院,日后我歇在那边,不正好与你……” “哼,你左拥右抱了,哪还想起我这昨日黄花,逊哥,你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子了。” “不,安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浮云……” 第六十六章 掌家的事情必须接 江暖这早上就热闹了,除了孩子问安,还有两位姨娘。 当着孩子们的面,江暖一副主母姿态提点着两位姨娘。 “往后也要靠你们为陆家延绵子嗣,吃穿用度也会随着你们生下孩子而有所增加。” “少夫人,有些事情,妾身是不得不说。”翠屏与松香可是老姐妹了,这上位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 同为姨娘,谁也不用看不起谁。但是两人一合计,就知道谁是贱人了。 江暖看出两人有话说,就让孩子们先各自回去。 “说吧,这是不是又要告沈氏的状了?” “少夫人你是明白人,妾身哪是胡乱攀咬的,那是合理的怀疑啊!” 翠屏掩面擦了擦眼泪,凄凉道:“得知那沈氏与大爷有年少之谊,妾身也就知道了,大爷多次来晚秋院,找的不是妾身。” “少夫人,大爷醉酒拉住妾身时,唤的也是沈氏的名字。”松香神色难堪地说道。 江暖看着两人,却是不冷不热般道:“与我说这些,你们想要什么呢?要我去对付沈安安?” “可是,我不反对多一个人伺候夫君啊,左右这陆家的少夫人是我。” 江暖凉凉的话语,让翠屏跟松香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且,那沈氏可说了,她是宁死也不做妾的,她一个弃妇,我又有何惧?” 松香抬眼看着江暖,似乎在揣摩江暖的心思。 “可是,少夫人,大爷同她……不清白啊!”翠屏急道,她出言指证沈安安,心中一直恐慌被陆逊跟沈安安报复。 “你们想做大爷的枕边人,也如愿了。谁家主母有我这么大方宽厚。至于你们能不能抓住夫君的心……那是你们的事了。” 江暖凉凉说道:“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松香跟翠屏若拖住陆逊,沈安安定会急的跳脚,死不为妾? 她会让沈安安不得不做妾的。 江暖早上没见到陆逊,只从小厮陆方口中得知,陆逊昨夜就在自己屋中休息,早上直接去兵部上职了。 呵,真是笑话。 江暖面上半点没有不悦,反而是一脸心疼。 “夫君竟如此勤勉。” “少夫人,大爷深知少夫人不容易,那日局面若非少夫人出面,更难收场。” 陆方一脸谄媚:“所以大爷会在接下来的日子清心寡欲,自修己身,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那我便静待夫君修身结果了。”江暖不冷不热般说道,待要离开之际,她突然回头看向陆方。 “篱篱的药,是你去配的对吗?” “回少夫人,正是小的。” “很好,篱篱的脸若是恢复,定会感谢你的。” 被江暖看着的陆方,神色有些闪躲,但随即赔笑道:“能为篱篱小姐解忧,是小的之幸。” 江暖自顾走开了,身边的秋霜不由开口道: “少夫人,那边查到,那方子里的人参被党参换了,这功效怕是……” “钱我给了,那方子凑齐了也不过千两银子,他们要换,关我什么事呢?” 如果陆逊自己都不在乎女儿的脸能不能恢复,她又有何必要去在乎呢? “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余氏身边的大丫环白术来请江暖过去。 崔家那么一问责,陆家就得推出个替罪羊,更要备上厚礼去赔罪,余氏为此,愁的嘴角都长泡了。 “江暖,崔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见到江暖,余氏立马问道。 “夫君说这事他会办的,我便没插手了。娘,到底是谁偷了夫君的钥匙,潜入库房把崔姐姐的嫁妆变卖的。” 江暖一脸愤愤:“家中若是出了这等刁奴,后患无穷啊!” 余氏眼皮子一跳,觉得江暖指桑骂槐。 “还不就是逊儿院子里的人,这人是揪出来了,可崔家那边说是要拿着嫁妆单子来核一遍。这是把陆家的脸面往地上踩。江暖,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办?” “夫君屋里的人,是谁?偷了多少,卖了多少钱,尽数吐出来补上就是了。” 江暖正色道:“若是耍赖,就报官。娘,也不要说家丑不外扬,这外头怕是传遍了。眼下就该把人拉出来说,偌大的陆家,出了家贼,也是难防的。” “外头传?传什么了?” 余氏惊愕,她不知道啊! “啊,娘你不知道?我还是下人口中听说的,夫君生日宴上的事情,外头还真的传了。不过这是夫君的风流韵事,外头听了也就笑笑罢了。” “就是家贼这事,传着传着,我怕变味啊!” “变什么,外头说什么了?”余氏心里一惊。 “那我还不知道,娘不如派人去打听打听吧。若是你问我,自然就是把崔姐姐的嫁妆补全了。” 江暖认真说道。 “不过夫君既然说这事他会办,我还是相信夫君的。” “可是江暖,后宅是你管的,逊儿身边的人出了事,你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江暖对上余氏有些问责的眼神,倒是丝毫不惧。 “娘,正因为我是夫君的妻子,所以我信夫君。夫君说他会处理这事,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我知道,若是我刨根问底,只怕夫君面上无光。” “娘说是夫君身边的人,是谁呢?我是想不到,也不去想,娘问我对策,我也如实说了。” “娘,难道你不信夫君能处理好吗?” 余氏心头气闷,江暖不管,江暖不管是要她把拿到手的钱又吐出来啊! “我自然是相信逊儿的。” 可是余氏也怕江暖明查啊!要是江暖知道陆家这亏空的底子,撒手不管了怎么办? “江暖,这家里的内务你该接手了。我同瑶瑶都不像你是商贾出身,对记账什么的,都是一知半解,但也这么多年把陆家撑下来了。” “你看什么时候,你接手?你也说了你是逊儿的妻子,当年崔氏,可是接手的,要不是怀了孩子,这管家的事也不会回到我手里。” “娘的意思是……家里没有账本?之前酒馆的事我大体也能知道一些,但是夫君说陆远一家对陆家有恩,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家中吃穿用度,没有账本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江家难道没教过你管家吗?若是没有,那我来教。江暖,不要推脱了,若是你有孕,我也不会这么要求你,但是你有吗,你能吗?” 第六十七章 这药膏不对劲啊 江暖垂眸,掩饰眼中的愠怒,再抬眼,就是忍辱负重模样。 “娘,你何必戳我的心窝,我何时说过不接府上内务了,以前的账本没有,那公账有多少钱,丫鬟家丁月利多少总该有据可依的吧。” 江暖神色有些明显的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母亲,我虽未接手内务,但是我那青竹院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走的我私账不是吗?” “娘,账要是算不清,这家可是当不起的。” “江暖,娘也不是逼你,让少夫人掌家,很多世家也都做不到。可是娘不一样啊,娘拉扯三个孩子这么大,真心累了。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又善良的孩子,你们江家把你教的很好。” “我江家虽是商贾之家,但父母从小教我,账本要明明白白。娘,真不是我不接这内务,而是无从接手啊!” 江暖叹了口气,“可娘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不接就有些不孝了。这样吧,总账给我,过去的就算了,另外发给我一份各院的支出就行。” 江暖这话一出,余氏心里一松。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让瑶瑶整了就送过去。” 江暖也不多说什么,应下便起身告辞了。 “少夫人,你真的要接?”离了前院,秋霜忍不住问道。“奴婢要没有猜错,总账上应该没有钱了。” “没钱我就要过问了,夫君毕竟是领俸禄的人,俸禄去哪里了?” 江暖平静道:“总账上有多少钱,我就让他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秋霜,可以让玉扇表姐出手了。” 余氏那施压模样把内务转给江暖,但还是等陆逊下职回来确认的。 “暖暖她接了?”陆逊有些意外。 “嗯,接了,就是你看看,准备给江暖的这些,说的过去吗?” 余氏将做假的总账交给陆逊,还有各院的支出明细。 “两千?”陆逊惊讶,“家里总账就这点钱了?” “就这点了,这还是崔家那边的事还没解决,逊儿,崔家要来核嫁妆明细了,你院子里的月季,家中缺钱,已经同意当这个贼,事毕之后,娘会给她两百两银子当做补偿,到时候把她安排到晚秋院做事就行了。” 余氏说道:“就是少掉的嫁妆,你看看,怎么办。” 陆逊手头也还有点钱,但也不过几百两,让江暖补上,这还真开不了口。 总账问题很大,江暖也能看出来,若是她接下不表,便是接受了,若是她提出质疑,就寻个由头掩饰过去,但是终归也知道江暖的态度了。 “娘,出了松香那事,我也担心江暖心里有芥蒂,这总账先给她吧!” 陆逊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 “好,那就听你的,那崔家的事……” “我先带宝依跟长意上门赔罪吧。”陆逊觉得还可以圆一圆。 “对了,外头……可有传陆家的闲话?” 余氏这话一问出口,陆逊的脸色就变了。 且不说同僚那些对他的阴阳话语,就连街上,还有人在说陆家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把崔氏嫁妆的事情传出去的,他怀疑,是崔家人施压。 “娘,市井流言而已。”陆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真的是流言啊,那瑶瑶的婚事,该不会受影响吧!” “娘,说起瑶瑶的婚事,我上峰正好有位侄儿,在吏部为官,娘,你让瑶瑶看一看。” “当官的,那是个什么官?”余氏不由眼睛一亮。 “说是吏部主事,正六品的。” “正六品啊,那不咋的。”余氏明显有些嫌弃,但眼角看到儿子不悦的眼神,立马补充道:“六品也无妨,主要还是看人品如何。” 她差点忘了,自己儿子也就是个兵部大使,九品而已。 陆逊抿唇,到没有显露自己的不悦。 “娘,让媒人约着见一见,再做打算。毕竟是我上峰的侄儿,别太过了。” 喜欢谢小侯爷的陆瑶,肯定是看不上六品的吏部主事的,可是,万一人家看上陆瑶了呢? 陆逊自然也想在兵部爬一爬的,他这个芝麻大点的官,还是托祖上的光。 离开前院,陆逊还是去了江暖那,只半句没说内务的事情。 “母亲,父亲,我已经敷药几日了,能否请黄御医瞧瞧,我这疤有些痒,到底怎么了?” 陆篱篱神色慌张地跑到江暖屋里。 陆逊不由一惊,连忙把女儿叫到跟前。 “怎么不舒服,很痒吗,痛吗?” “夫君,不管怎样,还是请黄御医过来看看吧。篱篱,要不先去把药膏洗了?” “对,新把膏药洗了,陆方,快些去请黄御医来。” 陆逊对陆篱篱的脸还是极为看重的,毕竟这膏药也花了他七百两银子的。 陆篱篱依言,立马出门,急急喊着丫环小桃的名字。 “夫君,黄御医毕竟是宫里告老出宫的御医,一定能有办法的。” “我就是奇怪,之前知安脸上被篱篱抓出来的伤痕,如今看都看不出来。为何篱篱脸上这伤痕就这般棘手?”陆逊愁着脸道:“篱篱的脸,可是她最大的优势啊!” “夫君,话不能这么说,篱篱便算是脸上留疤,我也可以请名师教导,让篱篱成为名副其实的世家贵女。夫君,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篱篱才十岁呢!” “谁家贵女是面部有瑕的?暖暖,脸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 陆逊严肃道:“暖暖,你一定要让篱篱的脸恢复啊!” “夫君,我也想啊,但这不是还要靠黄御医吗?” 江暖一副沉重神色,“若是黄御医也没有办法,那就……” “不可能,黄御医,以前可是御医!”陆逊决然打断江暖的话,“他一定能治好篱篱的。” 江暖不做争辩,若是陆逊知道因为帮陆知安拜师,少给了陆方钱,而陆方因为钱不够,就听了店家的话,用药效不够的药替换,陆逊是会怪自己呢,还是怪别人呢? 黄御医来的很快,查看了陆篱篱的脸之后,神色凝重。 “药膏在哪,是哪家药铺抓的药,老夫觉得这药膏不对啊!” “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陆篱篱慌了,那伤痕处的瘙痒,更让她忍不住想要上手挠。 第六十八章 别迁怒别人啊 “抓药的事情,我都交给了陆方,陆方,还不快回黄御医的话。” 陆逊立马看向候在门口的陆方。 “回黄御医,方子上的药,小的跑了三家药铺才配齐,最后是在万宝堂研磨成药膏。”陆方回道,神色也有些紧张。 黄御医眉头皱成川字,沉声道:“这不对啊,若是严格按照我的药方,不可能出错的。” “我的脸到底怎么了,啊,母亲,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黄御医凝重的神色,陆篱篱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 江暖握着陆篱篱的手以示安抚,她出钱了,其他事情一概未参与,怪谁也怪不了她啊! “令爱这脸,的确是不能恢复如常了。原本老夫的药方准确制药的话,应该能将疤痕抚平。但不知道这药膏里混了什么东西,药效达不到不说,还刺激了疤痕生长,你们看这疤,是不是比之前的还要粗了一些?” 是啊,之前只是淡淡的粉,擦粉就能遮盖住的,现在看着,跟趴着小虫子一样。 “黄御医,我们篱篱才十岁,也还在长大,那这疤是会一起长,还是会变淡呢?” 江暖开口问道,“还是说能动刀子?” “动刀子,怎么动刀子,我的脸能动刀子吗?”陆篱篱更慌了,“母亲,你见多识广,你帮帮我。” 黄御医看向江暖,倒是点了点头。 “陆夫人还是有些见解,令爱毕竟还小,这药膏不要用了。随着年纪增长,的确能被拉平,或许,长大之后,擦了粉,不近看的话,或许看不出来。” “黄御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陆逊忧愁,女儿这脸真不如恢复如初了? 黄御医摇了摇头,深沉道:“令爱这疤,日后也得忌口,腥辣之物少食,更不能用外物去刺激疤。” “这疤痕等同于令爱的肉,只是生长的慢些。” “我不要,我不要这疤,母亲,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陆篱篱哭的溃不成军,黄御医的话给了她致命打击。 陆逊皱眉,请了黄御医走出房门,听着屋里女儿的痛哭,他也着实无能为力。 “黄御医,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还有什么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御医斩钉截铁道:“陆大人若是还能找到药渣,或许老夫也能查出是哪味药出问题。” “这都磨成粉了,又怎么能找到呢?” 陆逊愁苦,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几道抓痕会弄成这样。 “篱篱,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疤既然已经成定局,你不如就……” “母亲,你要我认命吗,你怎能让我认命?我不接受!”陆篱篱抹着泪,绝望道:“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篱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自暴自弃的话,你才十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只知道,你多活几年,有些事情看不透的,也就慢慢看透了。” “你现在难受,但又有什么用呢?” 江暖耐着性子安慰道:“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为什么黄御医的方子怎么会出问题?” 陆篱篱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怪自己的,她会替自己找到一个迁怒的对象。 江暖缓缓道:“黄御医的方子没问题,我给的钱也没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篱篱愣住,垂着泪看着江暖,似乎在琢磨江暖的话。 “我知道陆方去了那几家药铺,我要去问清楚。”陆篱篱很快又擦了眼泪,眼神有些狠辣。 那就最好不过了,陆方是陆逊的狗腿子,帮陆逊做了不少欺瞒她的事情。 所以,就让陆篱篱拿陆方开刀吧! “篱篱,若是想做什么,母亲的人可以帮你。” 陆篱篱深吸了口气,如果她的脸恢复不了,这份痛苦,不该只有她受着。 陆逊回来的时候,陆篱篱已经不哭了,只是双眼红肿,望着自己的眼神幽怨又可怜。 “篱篱,事已至此,你伤心无用,暖暖,不是说好要替篱篱请名师吗?” 陆逊看向江暖道:“我们篱篱也可以成为京城的大才女,知安那么会读书,身为姐姐的你,怎么可能比弟弟差呢?” 陆篱篱猛地看向陆逊,弟弟,弟弟就那么好吗? “爹,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怎么都比不上知安的。如今我脸毁了,就更比不上他对吧。” “怎么扯到知安身上,爹只是觉得,你们是姐弟,你若是用心读书,也不比他差。” “我知道了!”陆篱篱咬牙应道,心里无名火起。 “夫君,篱篱刚稳住心神,你就不要刺激她了,眼下,还是让篱篱先习惯眼下境遇。”江暖开口道,算是袒护陆篱篱。 陆逊看了看江暖,又看看陆篱篱,脸色又沉了沉,最后点头道:“这该用晚膳了吧,黄御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日后篱篱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我还有些事,你们吃吧!” 陆逊心头烦躁,甩下一句话,便自顾离开。 “篱篱,你看,你只不过说了一句知安的话,你爹便走了,以后,对知安好一些。” 江暖在陆逊离去后,悠悠说了句。 正好,陆知安温习完毕来吃晚饭了,撞到陆篱篱的视线里,没来由感受到了陆篱篱的恶意。 “姐姐,你的脸……” 陆知安看到陆篱篱脸上的红痕,惊讶万分,不是说敷药就好了吗? “看什么看,你很得意是不是,以后爹眼里就你一个人了,你得意了吧!” 陆篱篱愤愤道,气冲冲上前推了一把陆知安……没推动。 “篱篱,你别迁怒啊!”江暖慌忙上前拉住陆篱篱。 “母亲,我要回屋,晚饭我让小桃来拿。” 陆篱篱恨恨扫了眼陆知安,他倒是要文武全才了,自己却成了无盐女,不公平! 陆知安一脸困惑,看着陆篱篱愤然离去,满眼都是不明白。 “知安,篱篱的脸是好不了了,疤痕会不会变大还不知道,你能体谅她此刻心情吗?” “怎么会这样?”陆知安惊愕,“黄御医不是医术极为高明吗?” “是啊,怎么会这样?一千两银子才能制成那小小一瓶的药膏,竟然出了问题,篱篱命苦啊!” 江暖叹气,对上陆知安,也有些神色寥寥。 “知安,以后别在篱篱跟前转悠,她心里难受的。你们是姐弟,你脸上的疤现在都看不出来了,她却……知安,你能理解吗?” 第六十九章 江暖接了内务 陆篱篱是有执念的,本来就让小桃盯着陆方,那陆方去过的药铺,她都一一去了。 “六百两?这三家铺子的药加起来,才六百两?”陆篱篱一家家复刻药方之后,很是愤怒。 “母亲说给了爹一千两银子,黄御医也说过,上面的药配齐了也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为什么最后只花了六百?” 一旁的小桃噤若寒蝉,哆哆嗦嗦道:“会不会弄错了,小姐,可能不同的铺子,不同的价钱啊!” “蠢货,我现在是让你按照陆方的抓药路子一模一样去问的,三家铺子加起来就花了六百两。” 陆篱篱神色癫狂,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就走路带风般气匆匆去找了江暖。 “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陆篱篱拿着三家铺子的单子找江暖哭诉。 “陆方一定换了我的药,母亲,一定是这样的。一千两银子的药变成六百两的,难怪我的疤不见好。是陆方害我!” 江暖抬眼,有些惊讶。 陆篱篱还挺聪明的啊,这么快就查到了,虽然背后也有她的手笔。 “怎么可能呢,这陆方是你爹最看重的左右手啊!” “他……该死!”陆篱篱咬牙愤怒道,“母亲,你快去把陆方给我绑了,我要亲自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这……要不等你爹回来,若是贸然将陆方拿下,你爹会怪你的。” 江暖劝道:“篱篱,而且陆方还要去接你爹下职,等归家之后,再将陆方当着你爹的面拿下,让他狡辩不得,不是更好?” “母亲,爹呢,爹会不会知道?他是不是拿钱给了万夫子,我撞见过的,两千两,都给了万夫子,那你说,那武师呢。还有……”陆篱篱几乎要将沈安安脱口而出了。 陆篱篱眼神乱飘,江暖也不点破,只耐心安慰道:“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少夫人,奴婢拿着家中总账来了。” 门外,传来了赵嬷嬷的声音。 “进来吧。” 随着江暖的话落下,春雨领着赵嬷嬷几人走了进来。 赵嬷嬷手上捧着一个锦盒,身后跟着两个人。 “少夫人,人你都认得吧,钱嬷嬷,是厨房管事,府上所有的厨房采买都是钱嬷嬷在管。” “这位是林管家,府上的家丁也都是林管家做主的。” 江暖递过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了看。 “两千两,这就是陆家公账上所有的钱了啊!” 赵嬷嬷面色尴尬,这事让她来跑,就是夫人自己开不了口。 “少夫人,若是管家上遇到些什么麻烦,倒是可以同钱嬷嬷和林管家说。” “少夫人,我二人定当协助你打理后宅。” 钱嬷嬷跟林管家对江暖,有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东西放下吧,你们先下去,我细细看这府上下人的工钱分配,这快月底了,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都还没结啊!” 江暖平静问道。 “少夫人说得对,这个月的还没结,那……小的先走,听少夫人差遣?”林管家立马问道。 “都退下吧!”江暖看着下人的名录工钱,一等丫环月前二两,二等的一两,促使丫环,都是五百文,陆家对下人,倒也不算苛待。 就是这工钱一发,总账上就又少了一些。 “篱篱啊,你想不想管家呢?”江暖问陆篱篱,“只要你想,母亲就教你。” “我不,这等累人的事情我是不做的。母亲,账上就两千两银子,那我们的一日三餐,是不是要少了?” 江暖斜了一眼陆篱篱,淡淡道:“春竹院的吃穿用度,没有过陆家总账。” “那就好。”陆篱篱松了口气。 所以,这丫头不仅聪明,还自私呢! 江暖对陆篱篱的反应也没有太过意外。 “篱篱,那母亲要看这些,要不你先回屋?” 这边江暖接了账本,那边余氏就等着江暖的反应。 赵嬷嬷回来之后,余氏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江暖的反应了。 “接下来,只说细细看,没了。” “就这?”余氏皱眉,“就没有觉得钱少?” “倒是没说,夫人,少夫人宽厚,一定会好好掌家的。她那春竹院,不是一直都走的私账吗?” 余氏倒是希望这样,神色忧虑道:“倒是希望她是个好的,陆家近年没什么进收,她嫁入陆家,就该为陆家出力。” 就在这时,陆瑶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娘,大哥给我安排的是什么人啊,那是个鳏夫。” “怎么会,那不是你大哥上峰的侄子吗?你大哥不会坑你的。” 余氏下意识辩驳,虽然她觉得对方的官位小。 “娘,他不是简单的丧妻,他的亡妻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陆瑶愤懑道:“我不管是不是他亡妻与人通奸,但是他把人活活打死啊!” 余氏皱眉,“莫非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过妇人与人通奸,那的确是该死啊!” “这人长的倒不显粗犷,但是娘,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而且,我想到他打死过人,我就心里发慌,你得好好说说大哥,这都什么人啊,也敢让我相看。” “行,那就不看了,那其他人呢,金喜娘不是给你安排了好几位俊杰吗?你就一个也看不上?” 陆瑶神色憋屈。 “娘,小侯爷怎么就不行了,都怪大哥,那日小侯爷肯定是有心同他和好,但是他却做出那种事情来。小侯爷怕不是以为,我们陆家都是这样的吧!” 余氏看着陆瑶神色,也是叹了口气。 “瑶瑶啊,再拖下去,你就成京里的老姑娘了。” “我不甘心,娘,你帮我再找一下小侯爷,要是小侯爷说不要我,那我……我就找人嫁了!” 陆瑶恳求道:“或者我让嫂子去走动走动,江家总有人脉吧!” “先别去,刚把家里内务交到你嫂子那,她这没反对,应该是做好拿出嫁妆补贴的打算了。” 余氏劝阻道:“就先看看她拿出多少吧!” “夫人,外头来了一队人,说是少夫人的表姐,特意来找少夫人的。” “那就把人往春住院带吧,怎么看着你神色不对吗?” “夫人,小的也纳闷,来找少夫人的,怎么还带了一个车队,那,小的给少夫人领过去。” 余氏跟陆瑶互看一眼,也有些奇怪,但江暖的表姐,两人先前也见过,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七十章 大家一起死吧 当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出来的时候,余氏跟陆瑶都惊了。 “不是,江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氏拦住了队伍,盯着同表姐罗玉扇说话的江暖。 “娘,事态从急,我江家的一批货在海上被人扣了,现在就要去赎回。江家的钱都在钱庄,就算铺子上所有的钱都调动起来也费事。只有拿我的嫁妆先救个急。” “是啊,陆夫人,我们海运船队价值百万的货物都被人扣着,现在急着去赎回,暖暖用自己的嫁妆应急而已。等货物拿回来,还差这点嫁妆吗?” 罗玉扇也焦急道。 “娘,我的嫁妆放在库房里也是摆设,眼下江家生意为大,还请娘跟瑶瑶,让让!” 江暖温温柔柔却又坚定道。 余氏跟陆瑶都有些懵,在被人推了一把后,两人也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江暖的嫁妆流水似的往外搬。 这么多嫁妆啊,能换多少钱啊! 陆逊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看到这阵仗,有些吃惊。 问清缘由后,眼神里还是有些埋怨的! “夫君,你不会怪我吧,嫁妆放在库房落尘,还不如救急,我江家是皇商,即便这些嫁妆拿不回来,过些时日,也能补给我的。” 江暖望着陆逊,悉心解释道。 “无妨,暖暖,你的嫁妆,由你自己处置。” 陆逊咬着后槽牙,这是泼天的富贵啊,但是却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暖暖,终于搬完了,你放心吧,会给带回来的。” 罗玉扇感激地对江暖说道,再是看向一旁的陆逊。 “今日之事,倒是能将前几日的流言给澄清了。陆家怎么可能贪墨妇人的嫁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逊神色稍缓,罗玉扇这话,倒是说到他点子上了。 “表……姐……说的没错,陆家绝无动妇人嫁妆的举动。” “那……我便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耽搁不得。” “夫君,你同陆方,一道去我院中吧,篱篱有事要找陆方对峙。” 江暖目送罗玉扇离去,也故意忽视余氏跟陆瑶那暗恨的眼神。 “篱篱能有什么事?”陆逊语气有些不耐,毕竟江暖的嫁妆,在他眼前被搬走,让他心里滴血似的疼啊! “你也知道,篱篱对脸是有执念的,她啊,去那几家药铺一间间问了,最后得到个结论,说陆方只花了六百两配的药,她……要找陆方拼命呢!” “六百两?”陆逊眉头一紧,他不是出了七百吗? “是啊,价值千金的方子,却只花了六百两,所以这药膏能好吗?” 江暖幽幽道:“夫君,陆方……吞了钱啊!” 陆逊心头一跳,对上江暖探究神色,不由挪开了眼。 “爹,母亲……”陆篱篱已经过来了,她估摸着父亲已经回家了,就气势汹汹得跑过来问责。 “爹,把陆方拿下,他把我的药给调包了,祖母,姑姑,你们都在,都要给我做主啊!” 陆篱篱说着眼泪就冒出来了。 “我的脸就是被他毁的,黄御医的药没问题,母亲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啊,这孙子,只花了六百两!” “我这脸就这样了,我要陆方偿命!” 陆篱篱说着,更是直接扑向陆方,胡乱抓咬,那架势,又狠又疯。 “快拉开,赶紧的,这像什么样子!”余氏吓了一跳,立马吩咐道。 “篱篱,放手!”陆逊也一步上前,扯开陆篱篱,“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事情查清楚了吗?” 陆篱篱下的狠手啊,陆方脸上已经是好几道抓痕了。 “怎么没查清楚,我一家家药铺的跑,我都把药方带回来了,爹,你不给我做主,我不如死了算了!” 陆篱篱跌坐地上,毫无形象般大吼道:“陆方换我药方,我跟他不共戴天!” “陆方,你说!”江暖冷着脸呵斥道:“陆家是将门世家,也不会胡乱打杀任何一个下人。要是篱篱冤枉了你,你说!” 陆方在一开始懵逼之后,立马反应过来,顶着火辣辣疼的脸跪了下去。 “篱篱小姐,小的,小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陆篱篱上前一脚踢向陆方心窝。 “一千两银子的药,你怎么就只花了六百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陆方抬眼,下意识看向陆逊,什么一千两,大爷就出了七百两啊! 陆逊赶忙使眼色,盯着陆逊的江暖,也将此刻陆逊眼神尽收眼底。 “陆方,那你老实交代,篱篱的药花了多少钱!” 江暖训斥道:“夫君,黄御医可是说过的,这药没有千两银子配不齐的。” 陆逊心头怎能不慌啊,他让陆方探过口风的,七百两足矣,所以他才给了七百两! “爹,你说啊,陆方这么毁我,你打算怎么办?” 陆篱篱责问道:“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你舍不得给我花钱,那又不是你的钱,那是母亲给的钱啊!” “篱篱!” “住口!” 江暖跟陆逊同时开口。江暖说着,又是上前把陆篱篱扶了起来。 “篱篱,你口不择言了,夫君对你多疼爱,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陆方死,我要打死他!”陆篱篱指着陆方,恶狠狠道:“爹,你给我打死他,他毁了我的脸!” “女儿说什么死不死的,陆方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是店家,店家说药效都差不多的,不需要花那么多钱。篱篱小姐,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害你啊,小的是被店家蒙骗了!” 陆方苦着脸,立马辩解道。 “呵,又骗我,又骗我,我都问清楚了,是你要便宜的药,是你……贪了我的药钱!” 就是被江暖扶着,陆篱篱还是恨得上前踢了陆方几脚。 “大爷救我,大爷,大爷……”陆方痛的只喊陆逊。 “篱篱,够了,事已至此,你难道真的要陆方的命吗?你不过是脸上留疤,陆方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陆逊可不敢不保陆方,几番思量,这锅只能陆方背。 “陆方并无害你之心,只是不懂药理,他的本意也是替为父省钱……” “为你省钱,这钱又不是你出的,省下来给谁啊!” 陆篱篱讽刺道:“爹,陆方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怕我气急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让我成为无盐女,我还管什么前程以后,大家一起死好了!” 第七十一章 不看这血腥事 陆篱篱这话,唬得陆家几人心头一震,特别是陆篱篱眼神里那种癫狂劲儿。 “篱篱,你说什么气话呢,大家都好好的啊!” 江暖故作不知情模样,还耐着性子哄劝。 “母亲会请最好的女夫子,让你成为京城最出色的女郎。即便脸上有疤,也不会影响你的风华。篱篱,同母亲回去吧,你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我要看着,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他的命!” 陆篱篱执拗说道,昂着她的小脸倔强得看着陆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安安急匆匆的身影,如江暖所料般出现了。 陆篱篱看到沈安安,更是势在必得地盯着陆逊道:“爹,我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 陆逊看到沈安安的时候,心里狂跳,再对上陆篱篱威胁的眼神,他大体也知道了陆篱篱想说什么。 她疯了吗,不就是脸上有个疤,她就要毁了陆家? 且不说江暖能不能接受他们的生母是沈安安,而是知道了,自己跟沈安安就没办法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下去了。 再则,江暖便是咽下了,以后对孩子又怎么视同己出? “来人,把陆方拿下!”陆逊脸一沉,立马呵道。 “大爷,大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没有想害小姐啊!” 陆方不可置信看着陆逊,但眼中也还有希冀。 “把他的嘴堵上!”陆逊立马喊道,生怕陆方下一秒就说出了什么。 “陆方,你竟敢欺上瞒下,今日我若留了你,就是对篱篱不公。来人,把陆方拉下去杖毙!”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篱篱,同母亲回去!” 江暖拉了陆篱篱,“你这孩子,难道不怕做噩梦吗?” “夫君,这等血腥之事,你……你还是等我们走了再做吧!” 江暖皱着眉头看着陆逊,下意识般同陆逊使了使眼色。 “秋霜,你替篱篱看着!” 陆篱篱逞的一时之勇,真要看陆方被杖毙,她的确有些怕的。 被江暖拉着,陆篱篱也就将就着走了。 从始至终,陆篱篱都没有看沈安安一眼。 “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吧,逊儿,陆方手脚也不干净,处理干净。” 余氏看不上沈安安,陆篱篱这么一闹,她也看不上了,脸都坏了,以后还能高嫁吗? “大哥,你给我找的是什么人啊,你知道他的亡妻是被他打死的吗,会打女人的男人啊!” 陆瑶走之前还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以前,他现在已经不打了。” 陆逊没好气道:“再挑挑拣拣,自己多大岁数不知道吗?” “大哥……”陆瑶气结,这是自己大哥会说的话吗? “瑶瑶,我们走。”余氏催促道,她也看不得血腥之事。 “大爷,奴婢替少夫人带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篱篱小姐是任性,但也是气火难消,大爷不如将陆方送到庄子上,不让篱篱小姐知道就好了。” 秋霜上前,低声对陆逊说道,说完之后,便是一步退开,甚是恭敬模样。 陆逊本就不忍杀了陆方,秋霜这番话,深得他意啊! 便见他点了点头,走向陆方身后,猛地手刀一记。 秋霜见状,低头走开了。 至于沈安安,秋霜也没有搭理。 “逊哥,到底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怒?” 沈安安这才上前,低声问道。 “这事以后再说。”陆逊面色沉重,再叫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丁,让人把陆方带到庄子上去。 “你们都记住,陆方欺上瞒下,已经被杖毙。” “小的明白。” 江暖让陆篱篱回屋休息,这情绪一起一落的最是伤神。 这闹剧,倒是让她把嫁妆都转出去了,也没人说啊! 真不错! “少夫人,人没死,送出去了。” 秋霜回来了,“外头的人也安排好了,不会让陆方到庄子上的。” “很好,陆方知道陆逊的所有事情,这棋子可得好好用。” 江暖慢悠悠道:“公账上就两千两银子,哎,这家怎么掌,丫环家丁干事也是辛苦,自然不能克扣。” “少夫人,虽然嫁妆都转出去了,但是你手头还有五万两银票呢!” 秋霜嬉笑道:“春住院的吃穿用度,可不能减啊!” “放心吧,少不得你吃的。” 江暖同秋霜四目相对,都是笑出声来。 “少夫人,眼下私库里留的就这些了。”孙嬷嬷把清点完的嫁妆列成单子拿了过来。 “棉布跟绸缎还有这么多啊!” 江暖看着名录,忍不住叹气,这么多留着她都觉得浪费。 “马上就入秋了,春雨,却约个师傅,给你们都量体裁衣。” 江暖想了想说道:“物尽其用,总比放着生虫好。” 孙嬷嬷担忧看着江暖,提醒道:“少夫人,你这让表小姐带走嫁妆,陆家没意见吗?” “嬷嬷,我的嫁妆怎么用,难道还要顾及别人的看法?” 江暖不以为意道:“嬷嬷,你帮我管管这家,这两千两银子,在陆家能花多久呢?” “两千两……怕是撑不过两个月。”孙嬷嬷也震惊陆家亏空自此! “不过,少夫人,大爷的俸禄是不是也该用在家用上,还有铺子收益,另外有庄子子给自足的话,也不是过不下去。”孙嬷嬷建议道:“另外,看看租出去的铺子能不能拿回来,自己做生意总比只拿租金好的。” “孙嬷嬷,你可真厚道呢!” 江暖笑笑:“那我便让夫君将俸禄交给我吧!” “少夫人,我们铺子上的钱……” “铺子上的钱当然是用在铺子上的,陆家最赚钱的酒肆,夫君不让我插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江暖的话让孙嬷嬷知道,是不打算用私账拿出来救济陆家了。 “少夫人……你……” “嗯?孙嬷嬷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江暖笑吟吟道:“嬷嬷,你帮我把这院子的大大小小管好就好了呀。” “少夫人,你开心就好!” 孙嬷嬷叹了口气,又不告诉她实情,要她怎么问哦! 不过,少夫人是真的开心,这就好了! 第七十二章 我的俸禄有他用 陆逊心头烦躁,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女儿,这女儿太过冲动了。 “篱篱,怎么不来吃饭?”饭桌上,陆逊低声问道。 “篱篱饮食要清淡,加上她在乎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到伤疤,就在自己屋里头吃了。” 江暖解释道:“夫君,你看,知安练武,需要养身子,那伙食上便要多些荤腥,但这些又是篱篱该忌口的。” “另外,娘将内务交给我了,账上就两千两银子,我的嫁妆刚好转出去了,夫君,这快月底了,你的俸禄……” 陆逊心里一震,他的俸禄给沈安安的啊! “江家的生意做的那么大,这次就算遇到麻烦,应该也能很快解决的吧!” 陆逊顿了顿说道:“暖暖,是这样的,崔家那边还需要赔礼道歉,本月俸禄,我都换成了崔家的礼。” 江暖一愣,随即道:“那无妨,还有酒肆的营收,庄子上的庄稼,另外我库房里还有一些布匹,到时候先给大家做些衣裳。既然是我掌家,那总归是要给大家一个安心的。” 江暖的话,让陆逊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安静吃饭的其他三个小孩,也只有陆知安面露忧虑。 “父亲,母亲,我吃好了。”陆知安开口说道。 江暖随即望去,就发现陆知安今日食量还没往日多。 “知安,怎么不多吃一点,你还在长身子呢!” “母亲,我……我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陆知安内疚道:“若不是我请的夫子贵,姐姐那边的药……” “这与你无关。”陆逊率先说道,钱的事情,只有陆知安知道。 就女儿那心性,若是知道是他只拿出七百两给陆方,还不把这家给掀了? “知安,家里的事情,你都无需管,你只要同夫子好好学,文武双全,爹就欣慰了。” “可是姐姐……”陆知安对陆篱篱,还是有真情实意在的。 “你姐姐就算脸上有疤,也比大部分女子都长的好看。有你母亲悉心栽培,日后照样能名满京城。” 陆逊看了看江暖,说的斩钉截铁。 “对啊,知安,篱篱不管怎样都是万里挑一的,你想吃什么,就多吃点。” “父亲,母亲,我知道了,但是我也吃饱了,我回去温书。”陆知安起身向两人作揖告退道。 “书呆子,有肉不吃。”陆长意吃的满嘴流油,看了眼陆知安嘟囔道。 陆逊扫了眼陆长意,有些嫌弃。 “长意,你就不能慢慢吃吗?” “夫君,长意才四岁,别人家四岁的孩童还要大人喂饭,可是你们长意跟宝依,都能自己用筷子了,是不是很棒?” 江暖立马说道:“小孩子吃饭本来就这样,你若是制止,只怕都不肯吃了。” 陆逊一愣,这倒也是,只看着拿着鸡腿啃的陆长意,还是有些嫌弃。 这吃相,跟没吃过肉一样。 再看慢条斯理吃饭,文气模样的陆宝依,也不由升起几分喜爱之意。 “长意,你看看妹妹,你好歹也是陆家的小公子,岂能如此粗野?” 啃着鸡腿的陆长意看了眼陆宝依,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反倒是陆宝依身子一颤,似乎有些被哥哥那一声冷哼吓到了。 “宝依是很棒,宝依,没事的,你好好吃饭就行。” 江暖立马开口安慰道,陆宝依以前定是没少被陆长意这个小霸王欺负,陆逊这个当父亲的,太失职了! 大女儿跟大儿子离席,陆逊吃完也便起身道:“暖暖,陆方的事情我怕篱篱还有想法,我去瞧下篱篱。长意跟宝依……你先顾着。” “好的,夫君。”江暖恬静回道。 在她春竹院,陆逊以为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她吗? 清清淡淡的饭菜,陆篱篱吃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便又胡乱发起脾气来。 陆逊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桃畏畏缩缩得站在一旁。 “篱篱!” “哼!”见到陆逊,陆篱篱也没好气地哼了声。 “怎么,陆方都已经死了,还不能消你心头之恨吗?”陆逊沉着脸问道。 “他一个下人,死就死了,可是我呢,我这脸能好吗?” 陆篱篱气愤问道:“还有这些东西,寡淡的很,我吃着也没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陆方!” “篱篱,够了,你脸上的疤也不一定就这样了,黄御医也说了,你还在长身子,长大后,或许也淡了。” 陆逊呵斥道:“但是你这脾气,就不能收一收吗?难怪你会被人欺凌,说白了,你若在昭阳公主身边谨慎些,也不会被抓伤脸!” “爹!”陆篱篱听得反感:“我这样,是我的错?” “小桃,你先出去!” 陆逊呵斥道:“陆篱篱,你已经十岁了,再过四年,你就及笄可以议亲了。可是你看看你的脾气,谁受得了?我就不知道,安安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骄纵跋扈的女儿!” 陆篱篱不置信般看着陆逊,气的一把掀了桌子! “是谁把我跟弟弟早早接回来的,又是谁怕新夫人起疑,说我们的娘已经死了。” 陆篱篱冷笑道:“爹,你跟新夫人恩恩爱爱的时候,我跟弟弟可是在偏院,那几年过的日子,我可记得清楚!” “崔氏死了之后,这四年,虽说我跟弟弟是过得好些了,但是你自己又不管我们,你看看陆宝依就知道了,有爹没娘的日子,人会什么样!” 陆逊皱眉,若非此次陆篱篱脸上留疤,他还一直以为这个大女儿是个娴静之人。 “陆篱篱,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气,但是你要记得,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 “你要是想江暖花钱栽培你,你把父亲跟你亲娘的事情藏得好好的。江暖心善,但她也是个女人,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养子养女的亲生娘亲还在,你觉得她对你们还能用心吗?” “特别是安安现在就在陆家,篱篱,你十岁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对自己有利,你更清楚。” 陆篱篱当然清楚,随即她有些鄙夷道:“爹,你可真是厉害啊!之前的崔氏,现在的母亲,都被你哄得好好的。” “住嘴!”陆逊喝道,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被说靠女人,就算他算计了崔氏,江暖,也不想被人揭穿! 第七十三章 这支出问题大着了 “什么,陆方跑了?”陆逊夜里,宿在自己屋里,但不妨碍,沈安安趁着夜色来相会啊! 就在两人睡得正酣时,派去把陆安放到庄子里的两个人敲开了他的房门。 “是的,大爷,我们都快到庄子了,但是马车突然坏了,等我们爬起来,就发现马车里的陆方不见了。” “大爷,我二人在周遭田地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陆方,他该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陆逊脸一沉,也不由咒骂了几句。 “这几日让家丁私下里注意了,若是发现陆方,立马拿下。我放他一条生路,他就只会坏我好事!” “逊哥,这样的刁奴,就该直接杖毙,害的我们篱篱脸上留疤。” 吵醒的沈安安也听到了这些话,待陆逊回屋,就忍不住愤愤道。 “安安,篱篱留上留疤,我也心疼;只陆方,毕竟是陪着我多年的,你知道的,我一贯重情,也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陆逊说的冠冕堂皇,拥着沈安安叹了口气。 “安安,还好知安懂事啊!” 沈安安伏在陆逊胸口,困意袭来,嘟囔道:“知安就是最好的,他以后一定会成为陆家的骄傲。” “少夫人,大爷的新随从,是他院子里的侍卫,叫汪顺。” 翌日早上,莫莲同江暖禀报道:“还有那个沈氏,也是早上从大爷院子里出来的。” “嗯,知道了。” 陆逊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倒是跟沈安安绝配了! 江暖有些鄙夷,家里的事情似乎都不能影响这两个人暗度陈仓啊! 汪顺她也是记得的,上辈子他就是陆家的一名护卫,好像他家中还有个腿脚不便利的妹妹。 “少夫人,钱嬷嬷求见。”春雨在外头通报道。 “进来吧。” “少夫人,这个月厨房采买的钱……” “钱嬷嬷,你来的正好,我昨日好好看了府中支出,府中开支得减啊,特别是厨房这块。” 江暖说的甚为凝重:“当然,工钱是不可能减的,大家都是认真做事。可是,府上的鸡鸭鱼肉,需要这么多吗?还有燕窝桃胶,这量,可不是就娘跟瑶瑶吧,怎么,厨房每个人都是人手一碗吗?” 钱嬷嬷额头汗涔涔,这少夫人眼睛太毒了吧! “陆家上下也就四十六口人,钱嬷嬷,我这春竹院小厨房,可不是你管的,怎么感觉,春竹院的开支也算上去了?” “少夫人,这些……这些都是夫人算的,那以后就以少夫人说了算。” 钱嬷嬷舔着脸讨好道:“少夫人,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之前大小姐管家,都没看出来。” “另外,祖母年事已高,又是礼佛之人,吃的山珍海味吗?每月那边竟然有一百五十两的支出?” 江暖看了眼钱嬷嬷,继续说道:“便是每日焚香,也花不了这个钱吧,哦,买香的钱还是另算的。” “钱嬷嬷,这些是你个人行为,还是娘跟瑶瑶拿公账上的钱塞进自己的口袋呢?” 江暖这话问出,钱嬷嬷立马跪了下去。 之前夫人跟大小姐管账,不会盯着细处啊! “看样子,是你自己下的手,钱嬷嬷不愧是厨房后院管事,心宽体胖啊!” 江暖嘴角噙着笑,着实不明白这陆家的人是怎么回事。 婆婆余氏都掌家二十几年了,这账还算不明白?但就算余氏不懂,难道陆家就没找过一个懂得人? 难怪陆家的钱散的这么快,好歹也是御赐的府邸啊! 江暖满腹吐槽,看着钱嬷嬷,慢悠悠道:“都知道我江家富裕,却不知道我江家的人从小都要学算账,账本不清也罢,可明细开支也太糊弄人了吧!” “钱嬷嬷,厨房上月开支应该还有剩吧,你确定现在要来跟我拿钱吗?” “少夫人说的是,应该是还有存余的,我回去清点下。”钱嬷嬷立马应道。 “钱嬷嬷起来吧,还是赶紧回去清点,对了,同林管家也说下,我江暖虽然没有以往的账本,但这开支明细看着都觉得不对。” 钱嬷嬷立马应和,再是急急退了出去。 “少夫人,你觉得她真的会把钱吐出来吗?”秋霜好奇问道,“奴婢也从来没见过哪家的下人,这么胆大妄为;也没见过谁家的当家主母,这么糊涂。” “我也从来没想过,这陆家的账这么糊涂,难怪这二十几年,陆家十几个铺子只剩下三个,便是余氏自己的嫁妆,应该都败光了吧!” 就陆逊,陆瑶跟陆行舟三个,从小到大,就算穿金戴银,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吧! “我也不幻想这偷奸耍滑的下人,会乖乖把不属于自己的钱拿出来。” 江暖悠哉道:“但,终究能有几日清闲不是吗?” 不用管家的余氏跟陆瑶也清闲了下来。 陆瑶就是想要同谢小侯爷好好说一说,打听到谢小侯爷在酒楼会友,陆瑶更是催着余氏带她去。 “娘,有你在,便是我伤心了也有你可以依靠;若是……若是可以,娘,你就成全我跟谢小侯爷吧,那药,你还有吗?” 余氏一听就明白了,想了想,还是准备给女儿搏一搏。 “走,娘陪你一起去!” 谢世韫在酒楼会见的友人,身份不一般。 “雅兰姑娘,你确信陆家还藏有那东西?我搜过陆家很多地方,书房,库房都找了,实在是想不出那东西会在哪里。” “前辈留下的信息中,那东西就在陆家。” 在谢世韫对面的女子,戴着面纱,声音空灵婉约。 “如今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陆家自己也不知道,有武岳兵书及幽州密道图。” 谢世韫有些烦,“陆逊着实是个草包伪君子,我甚为不耻!” “小侯爷,辛苦你了,听闻陆家小姐倾心于你,或许从她入手……” 谢世韫面色隐忍,还有几分嫌弃。 “陆瑶她……” “世子,陆瑶小姐求见。” 门外侍卫的话正好传来,打断了谢世韫。 “小侯爷,看来,她是打听到你所在了,雅兰先行一步。” 第七十四章 我只当你是妹妹 “谢小侯爷,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让我进去吧!” 这雅间与隔壁相通,雅兰便是从隔壁出去的。 雅兰前脚走,谢世韫就听到了门外陆瑶焦急的话语。 “让她进来。”谢世韫皱了眉头,被陆瑶缠上,就是他接近陆逊的代价吧! 谢世韫话语刚落,陆瑶就被放了进来。 “小侯爷,你……一个人?”陆瑶进屋,便四下观望,她闻到一阵香味。 “陆姑娘,你有事吗?”谢世韫板着脸问道。 陆瑶对上谢世韫的脸,神色就柔了下来。 “小侯爷,你知道家中在给我物色夫君吗?” “不曾耳闻。” 陆瑶眼中明显的幽怨神色,自顾在谢世韫对面坐下。 “我大哥想让我嫁给一个打死过女人的人,小侯爷你我相识一场,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谢世韫眉头一皱,很想说关他何事,但对上陆瑶殷切过头的眼神,他还是耐着性子开了口。 “陆姑娘,我与令兄是莫逆之交,对你,也便是妹妹一样看待。你若能嫁给如意郎君,我也会送上一份贺礼的。” “妹妹?你当我是妹妹?”陆瑶声音都拔尖了些。 “不错,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倒是想要有个妹妹。” 谢世韫那认真般的神情,看的陆瑶气炸。 “谁要当你妹妹,这世上有异父异母的妹妹吗,那是情妹妹!” “小侯爷,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嫁给你啊!” 陆瑶带着哭腔说道,更是用手捂着脸,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泪。 “小侯爷,我爱慕你许久,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来陆家那么多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世韫有些窘,他承认自己有些卑劣,为了在陆家找东西,没有直接拒绝陆瑶的示好。 “陆瑶,可是我对你,真的就是兄妹之情。” “我不要什么兄妹之情,我只想嫁给你,小侯爷,我不在乎你克妻之说,我是将门之后,我陆家人命硬!” “命硬?”谢世韫低喃,眼神有些讥讽,陆瑶竟然会说陆家人命硬,可笑不? 陆瑶也被谢世韫这一声嗤闹得有些心虚。 她不由低头,想喝杯水稳一稳心神,只低头看到杯子,脸色顿时大变。 “小侯爷,你……你与人私会?” 陆瑶拿起的杯子上,红唇印甚是明显。 “嗯哼~”谢世韫神色有些尴尬,但随即他清了清嗓子道:“陆瑶,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是有红颜知己。” 陆瑶一脸震惊,继而受伤模样,欲哭无泪般望着谢世韫,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你……你……”陆瑶的伤心不是假装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这里的香气,杯子上的唇印,都印证了谢世韫的话。 “小侯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陆瑶这是真哭了。 “陆瑶,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谢世韫重申道:“以往是看着令兄的份上,对你多加忍让,但是陆瑶,男女有别,你又是要嫁人了,是该约束点了。” “你……”陆瑶气的心塞,谢世韫的直言不讳,让她脸面全无。 想到母亲给的药还在手中,可这杯子却有着别人的唇印,让她下不去手。 “小侯爷,按你这么说,你我本无缘,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咯!” 陆瑶哽咽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小侯爷,我不甘心我们就这样没了,我……换个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世韫一愣,可对上陆瑶的脸,他就起了提防。 陆家的家风……上次是自己的侍卫差一点,还有那陆逊白日宣淫…… “不了,我正要走,陆瑶,我理当早日同你说清楚,但是碍于陆兄颜面,让她误会了。” “也祝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谢世韫说完便起身打开了房门,“为了陆家清誉,我先走一步。” 走了,谢世韫就这样走了,陆瑶目瞪口呆,最后愤愤的一把砸了杯子,她连下药的机会也没有。 “怎么样了,我看到小侯爷带人走了?” 路边的马车,余氏一直盯着,等到陆瑶回来,立马急急问道,这么短的工夫,能成什么事啊! “娘,他在那是跟女人私会的,他……他根本就……根本就不喜欢我。”陆瑶说的无比委屈。 “呜呜,娘,他不喜欢我,他说当我是妹妹,他……他有相好的。” “不哭不哭,不行就不行,让你哥给你找个好的。” 余氏心疼女儿,立马劝道,也忍不住对谢世韫抱怨几句。 “小侯爷怎么了,不也老大不小没个着落,你大哥他那个时候,孩子都有了。” 回了陆家,陆瑶还是有几分伤心的,自个跑回屋里哭了。 余氏则是问了赵嬷嬷家中情况,得知一切照旧后,对江暖也少了几分怨气。 虽说掌家晚了些,但就公账上那点钱,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江暖会拿出私账来补贴的吧。 江暖知道那钱嬷嬷是不可能一直循规蹈矩的,不过也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么快。 掌家第四天中午,江暖春竹院这边才用完午餐,婆婆余氏同小姑陆瑶气势汹汹得走了进来。 “江暖,你到底什么意思,今日午餐,竟然只有三菜一汤,这三菜中,肉只有一个肉糜,你才掌家,就开始克扣厨房了吗?” “对啊,嫂子,你这春竹院倒是自己开了小厨房,怕是拿公账上的银子,用到这边了吧。” 听着余氏跟陆瑶的话,江暖唤来孙嬷嬷。 “娘,你瞧瞧,这是不是你让赵嬷嬷交给我的锦盒,里面的一个子我都没动呢!” “这钱嬷嬷怎么管的厨房,要是没菜就不会去买吗?” 江暖皱眉道:“娘,还是让钱嬷嬷来对峙吧,我可不想枉做小人!” “嫂子,厨房每日都在支出,你怎么能一分钱不给,我们已经问过钱嬷嬷了,不是她不跟你要钱,是你不给啊!” 陆瑶这话说了,江暖倒是挑眉了,钱嬷嬷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啊! 第七十五章 就剩下这些布了 江暖眼神在余氏和陆瑶身上转悠了一圈,钱嬷嬷把事情捅上去,定是有恃无恐的。 仰仗的是什么呢? 江暖明白了,余氏跟陆家管家多年,这支出不合理,他们却看不出来,钱嬷嬷仰仗的就是余氏跟陆瑶的自以为是。 “钱嬷嬷倒是挺厉害,我这边银子没拿去,还给府上供了三天如往日的饭菜啊!” 江暖慢悠悠说道,“娘,瑶瑶,她难道拿出自己的钱来置办的吗?” 这想想也不可能啊!余氏同陆瑶神色有些松动。 “那你为何不给银子呢,江暖,厨房的东西,每天都要买的。” “自然是因为厨房存余多啊!” 江暖说道:“眼下时节,是日渐炎热,东西放不久。娘,庄子上没种菜吗?让庄子里的人送过来不就好了,夫君俸禄是多少斗米来着,这米也不用买了;至于那燕窝人参这些,我去厨房看过,都还有。” “娘,有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省钱。” 江暖语重心长:“财富都是积累出来的。家中的酒,不都是酒肆上拿的吗,那庄子上有什么,都可以送到府里。另外,酒肆夫君不让我碰,那另外两间铺子呢?我看着租期是快到了啊!是不是可以拿回来,做其他营生呢?” 江暖的话倒是立马引起了陆瑶的兴致。 “嫂子,你觉得做什么营生好呢?我喜欢胭脂水粉铺,嫂子,你不是有间铺子吗,那开分店吗?” “那就等表姐将我的嫁妆还回来吧,我眼下手头也没钱呢!我的铺子都是年底结账,毕竟这一年到头,小二掌柜个个都要钱的。” 江暖诚恳道:“放心吧,娘,我会好好经营这个家的。” 对哦,江暖的嫁妆都搬走了,余氏跟陆瑶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是味道。 “那么多的嫁妆,都搬走了?”余氏不死心问道。 “也不是,布匹换不了多少钱,都还在。”江暖说道:“对了,母亲同瑶瑶也去挑些吧,夏衫还要吗,我院子里都开始做秋衣了。” 就只剩布了?余氏心里一沉,但听江暖这话,心情又有些复杂。 “那便去看看吧!” 江暖领着余氏和陆瑶去自己的私库看了。 之前满满当当的库房,现在也就孤零零的几个箱子。 “娘,瑶瑶,你们自己挑吧。”江暖大气说道,反正自己的心头好已经拿走了。 “娘,你看,这花色漂亮,是不是适合我?”陆瑶看中了一匹桃红色的布,“还有这水蓝的,我觉得也适合做裙子。对了,娘,你说我是不是该开始做嫁衣了?” “对对,是该了,我是老了,只能用这些不起眼的布了。” “娘,这是香云纱。”江暖提醒道,余氏手里的一小匹布,还是自己剩下的。 香云纱啊,难怪看着就显得贵气! 余氏更加爱不释手了,拿着就不想放。 “那就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吧,老夫人清修,那衣裳日日在佛前熏着,也该换了。” “随娘喜欢。”江暖平静说道,她给孙嬷嬷都裁了几身香云纱的衣袍呢。 余氏跟陆瑶气势汹汹得过来,眉开眼笑地回去,江暖倒是没什么,还是秋霜有些气不过。 “少夫人,就算那些布是我们挑剩的,那也是好的,就这么给她们,我都心疼。” “这做了新衣,穿出去,有眼光的人自然也能认出来这是我江暖陪嫁的布匹,陆家觊觎我的嫁妆之事,总归会被人知道的。” “就是大哥跟爹爹怎么还不回京啊!” 江暖目前所知,江家没有任何人卷入皇子争位之中,所以问题是在大哥跟父亲身上吗? 江家除了春竹院,其他地方的伙食还真的变差了。 下人一贯如此,倒也没什么说法,余氏跟陆瑶拿了江暖那么多布,也不好说什么;陆行舟不重口腹,更是一心读书,也没发觉。 这事闹到陆逊跟前的,是沈安安。 晚秋院的伙食越来越差,沈安安觉得比自己在外头住的时候还差,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本以为是江暖持家后苛待她,可是她让丫环打听了,前院也都这样,她这有气,也无处可出。 “逊哥,江暖是怎么回事,都连着几天没有大荤了,她持家之后,怎么日子过成这样?” 这日沈安安候到陆逊下职,便立马告起状来。 “她的嫁妆是不是故意转出去的,为的就是不帮衬陆家啊!” 陆逊皱眉,这事他去打听过,那些东西都上了码头,江家是有货被人给扣了。 “没有大荤吗?可是娘跟瑶瑶都没说什么,安安,是不是你想多了?” “逊哥,你倒是在春竹院那里吃的甚好,可是你看我,腰都细了!” 沈安安撒娇道:“还有,我是以孩子的夫子进来的,江暖停了孩子的启蒙课,她是要让长意成为目不识丁的莽夫吗?” 陆逊还真没在意这个事情,孩子都有人看着,又还那么小。 “安安,清闲点不好吗?” 陆逊说着,便在沈安安的腰身处摸了一把。“我也怕你操劳啊!” “我这般也便是不清不白啊!”沈安安幽怨道:“待在陆家,名不正言不顺,我还不如离开呢!” “安安,你若离开,那就更是说不清了。”陆逊搂住沈安安的腰肢,“我与江暖虽为夫妻,但是你看我们各自一个院落,并不影响你我之间不是吗?” “门口那人,真的不会多嘴?”沈安安不由问道。“我还是习惯之前的陆方。” “我这院子的人,是从我年少就跟着的。江暖嫁过来的时候,便要单独院落,这般也好,我的人也不想被她收买去。” “她开了小厨房,那晚秋院能开吗?你倒是在她那吃好喝好了!” 沈安安娇嗔怨道:“我觉得她就是在磋磨我,还有你那两个姨娘。哼,逊哥,你被她骗了,她呀,小肚鸡肠,根本就没有容人之心的。” “安安,江暖管家后,也向我要俸禄了,我那微薄俸禄可都进了你的口袋。安安,若是要开小厨房,那得自己花钱咯江暖她用的可是私账,养着我们的孩子。” “讨厌,你这大将军府,怎如此寒碜。” “安安,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我们算计江家女又为何?” 第七十六章 害你的人不是我 陆逊又跟沈安安在私会了,现在倒是换到了听涛苑,他是以为那里所有人的都是瞎子吗? 江暖听着侍女的回禀,笑的不达眼底。 可是关起门来抓奸有什么意思呢? “秋霜,你说近些时候有什么由头,能让京城的贵妇们都来陆家相聚呢?” “少夫人要是想,随意想个由头就可以。”秋霜回道,“少夫人可是闲了,那不如出去逛逛呗。” “是得出去,还不是我一个人去。秋霜,你说篱篱是不是该见一见陆方了?” 江暖这话说了,秋霜就秒懂。 “少夫人,奴婢先行一步。” “春雨,请篱篱过来。” 陆篱篱有些颓废,逞了几次能之后,就对影自怜,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加上所谓的清淡饮食,更让她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母亲,你找我?” 到了江暖跟前,陆篱篱也是一副恹恹神色。 “篱篱,怎么这么无精打采,母亲知道你每日都困在房中,正好今日也不算太热,我们出去走走吧。” “你这般年纪,应当是活泼浪漫,篱篱,出去散散心吧。” “母亲,我没心情。” “就是因为你没心情,母亲才带你出去走走啊,好吃的好玩的,随便看看,想买什么,母亲都给你买。” 江暖笑吟吟道:“篱篱,就算脸上有这么小小的疤,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你整体的光彩啊,就是……” “就是什么?”陆篱篱立马问道。 “就是也太素雅了些,篱篱,你以往都是喜欢明艳的着装,怎么现在发间连一根簪子都不带了?” 要是陆篱篱就此沉沦了,江暖都怀疑上辈子登上后位的不是这个陆篱篱。 陆篱篱摸了摸自己的发间,最后却沮丧道:“母亲,我怕别人盯着我脸上的疤,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眼神。” “这个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江暖说着让春雨拿出一顶纱帽。 “篱篱,母亲也希望哪天你能直面脸上的疤痕,但现在,就戴个纱帽吧。” 陆篱篱同意了。 “母亲~”正好桂喜带着陆宝依来找江暖,看到江暖通陆篱篱要出门模样,小宝依失落得喊了声。 “宝依来了啊,那便一道出去逛逛吧!” 江暖看陆宝依娜依恋模样,自然是一口应下。 外头的热闹,陆篱篱当然也是想要见识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街道,她心情也不由好了些。 那是……突然间,陆篱篱看到街角有个眼熟的人,但她还不及细想,马车驶过。 “母亲,我好像看到了陆方……” 陆篱篱快速关下了马车窗户,“是爹把他杖毙的,不关我的事情,母亲,他难道要找我偿命吗?” 戴着纱帽的陆篱篱,声音里有些抖。 江暖看不到她此刻神情,但有些惊讶。 这孩子有些天真啊,居然对陆方是生是死没有任何的怀疑。 “怕是眼花了吧,你戴着纱帽,看的也不会很真切。” 江暖安慰道:“篱篱,莫非你午夜梦回,梦到了陆方?” 陆篱篱摇了摇头,倒是固执道:“陆方死有余辜,我没有后悔!就算他要索命,也不该找我!” “既然问心无愧,那有什么好怕的呢?” “母亲,但是万一……万一他欺软怕硬呢?他不敢找爹爹去索命,找我怎么办?” “改日带你去寺庙拜拜就是了。” 江暖浅笑道:“篱篱,求个心安!” 陆篱篱点了点头,不管真假,她的确得去拜一拜了。 “母亲,我好像也看到陆方了!” 陆宝依这一声奶音,吓得陆篱篱顿时坐直了身子。 “你看到了,你在哪看到的,你看清楚了吗?” 陆宝依被陆篱篱连声质问吓得往江暖身边躲了躲。 “就……就姐姐刚才掀开帘子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呢?”陆篱篱震惊,“母亲,这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陆方没有死呢?” 江暖低语道:“毕竟他是你爹的心腹啊!” 慢悠悠说完这些,江暖又搂住陆宝依,故意捂着陆宝依的耳朵道: “篱篱,宝依还小呢,这事回家再说,出来玩,就开心些!” 江暖给两孩子都买了一些糕点,又带着陆篱篱进了首饰铺子。 “江……陆夫人,这是给两位小姐选饰品吗?” 掌柜的见到江暖,立马眼睛一亮,印个上来。 “不错,今日带小女来瞧瞧,有没有女儿家戴的饰物,小姑娘么,哪个不爱俏呢!” “有有有,这边看,有蝴蝶簪子,还有这叮当镯,都适合年轻的姑娘。”掌柜引着江暖走到一边。 陆篱篱心不在焉,江暖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她心头不断放大。 陆方待在父亲身边的年岁,比她的年纪还大,会不会真可能没死呢? 就在陆篱篱心头紊乱,随处乱看的时候,她看到了门口走过的人,立马冲了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陆方,就是你对不对?” “篱篱!”江暖始料不及,想要追上去,但是还有个陆宝依在一旁。 “春雨,桂喜,你们快跟上篱篱!” 陆篱篱追着那眼熟身形拐进了一条巷子,把前面的人堵在了里头。 “篱篱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前面的陆方没有了路,立马回头扑通一下跪在了陆篱篱跟前。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大爷可怜小的,就让小的假死,但是真不是小的要换了你的药啊!”陆方苦楚着脸恳求道:“篱篱小姐,大爷就给了小的七百两银子,本就不够,小的只能听了店家的话,拿药效差不多的药顶替。这……这大爷是知道的啊!” 陆篱篱步下一个踉跄,纱帽下的脸,惊得发白! 她不是没想过,但是那是她亲爹啊! “不……不可能,母亲给了爹银子的!” “大爷拿钱给了沈氏,就是你们的亲娘,又恰逢知安少爷的夫子是名家,大爷就把钱用在万夫子身上了,篱篱小姐,知安少爷可是陆家的希望啊!” 陆方说道,然后瞧准时机,猛地将陆篱篱推开,快速跑了。 “篱篱小姐,真不是小的害得你毁容的啊!” 第七十七章 去寺里拜拜吧 陆方跑了,陆篱篱跌坐在地上,春雨跟桂喜先一步发现了陆篱篱。 “少夫人,篱篱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暖牵着陆宝依,在首饰店等到了春雨扶着陆篱篱回来。 “掌柜的,把这些东西包起来,今天就先这样吧。” 江暖吩咐春雨跟桂喜带陆篱篱先上马车,却也不忘带上为陆宝依挑选的几个金镯子。 回去的路上,陆篱篱也是沉默不语,江暖问了几次,陆篱篱也都摇头不说话。回家之后,陆篱篱更是自顾回屋去了。 “少夫人,已经把陆方全家送出城了,日后生死不论。”秋霜在江暖耳边说道。 “嗯,很好。” 江暖点了点头,陆篱篱年纪还是太小了,想不通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但是她只要知道,不是陆方昧了她配药的钱,是亲爹。 挺期待陆篱篱用一己之力,对抗亲爹跟亲弟啊!最后把沈安安也锤出来。 “少夫人,那个沈氏在外头,说有事找你。”门外丫环禀报道。 “哟,来了?” 江暖轻嗤一声,沈安安沉不住气了吗? “少夫人,我以为你阻止我成为两个孩子的启蒙夫子,是会替他们寻新的夫子,可是你没有!” 沈安安一过来就是质问语气。 江暖抬头,神色平静看着沈安安。 “沈安安,你都还没离开陆家,我怎么好为孩子寻新夫子呢?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少夫人,你为何就是同我过不去,我自认在教孩子的事情上,我并未失职。” “少夫人,难道就因为大爷与我年少相识,你就容不得我吗?” 要是把沈安安逼走了,他们倒是又可以过上以前的日子啊!远离庶务跟孩子,沈安安得以清闲,才一副水润模样。 “沈安安,其实也不是不能让你教,但是长意跟宝依两个人关系不好,想必你花在长意身上的心思多一点吧。那这样好了,你就继续给长意启蒙,宝依是个姑娘家,我就带在身边吧。” 沈安安一愣,有些心虚,下意识看向江暖。 “怎么,不愿意?” 江暖神色如常,沈安安这才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江暖是知道两个孩子并非真的龙凤胎了。 “宝依小姐怯弱,也是先天不足些,本该放缓脚步,就按少夫人说的好了。” “嗯,那便从明日起,恢复对长意的启蒙吧!” 江暖随意道:“如今我江暖管家,沈夫子的束脩一个月二两银子如何?毕竟你吃住都是在陆家。” 沈安安是看不上二两银子的,更是看不惯江暖眼底的那股从容样子。 “大可不必,少夫人不也说了,我吃住都在陆家,就当是教长意少爷的束脩好了!” “那就依你所言。” 江暖随即道:“这几日长意怕是玩的乐不思蜀了,就有劳沈夫子让他收心。” 沈安安神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气愤了,两人更像是一笑泯恩仇般。 “少夫人,瞧她走的时候小人得志的样子,是真以为长意少爷那么好带吗?” 春雨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她这么赶着上是干什么?” “许是她也想要这样一个儿子吧。”江暖调侃。 陆逊得知江暖同意沈安安给陆长意启蒙,倒是有些飘飘然了。 “陆宝依羸弱的跟个小鸡仔般,之前启蒙,也是缩在一旁,半天不吱声,我还不乐意教呢。逊哥,她做梦也想不到长意是我的儿子,能让我同长意朝夕相处,长意是亲近她一个继母,还是血脉相连的我呢?” “安安,江暖对我有请,上次因你的事情吵闹,最后我也没有让步,她便也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所以才退了一步。林管家说她白日也带篱篱同宝依出去逛街,安安,你看,她不就是因为爱我吧。” 因为爱他,所以操持家务,所以帮他悉心养孩子。 “逊哥,你该不会被江暖感动了吧!” 沈安安不怀好意般说道:“那你去同她相好啊,你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安,你吃醋了!” 陆逊抱住沈安安,“可是这世间女子,我也只爱你一人啊!” “逊哥,你还是去见江暖吧,她做了这么多也是为了讨好你,你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怕是要寒心的。” 沈安安自陆逊怀中挣脱,“今日我也不想同你恩爱了,我可不想你心里还顶着江暖的恩。” 这话说完,沈安安便开门走了,倒是将陆逊愣了一会,继而失笑。 吃醋的安安像个小妖精,这欲情故纵的戏码玩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想到江暖既然退了一步,他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叹了口气,陆逊就前往江暖的院子了。 “夫君,你回来了,篱篱好像出了点事。” 看到陆逊,江暖一副愁容,“今日在外头,她说看到了陆方,然后追了过去,等我们赶到,篱篱就不再说话,夫君,我很担心她,你去看看她吧!” “陆方!”陆逊心惊,难道是陆方同篱篱说了什么? “对啊,篱篱说看到了陆方,可是我没有见着,你说,是真的还是眼花,我想带篱篱去寺里拜一拜了。” “真的是陆方吗?他要是回京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真的想不明白,我瞒着篱篱送他去庄子,也是为了留他一命,他跑什么?” 陆逊有些烦躁,“暖暖,你没瞧见?” “我顾着宝依呢,还真瞧见。”江暖也忧心道。 陆逊的好心情此刻已经没了,他更有些担心陆方说了什么。 “暖暖,我去看看篱篱。” 江暖一脸担忧目送陆逊离开。 陆篱篱显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像不正常。 陆逊对上女儿平静的眼眸,心里没底。 “篱篱,你母亲说,你白日里见到了陆方?” “怎么可能呢,爹忘了,陆方已经被打死了吗?难道说陆方没有死?” 陆逊心里一沉,这让他是该怎么回呢? 心里挣扎了一下,陆逊笑的有些牵强了。 “对啊,篱篱,为了给你出气,我已经将陆方杖毙,你肯定是看错了。” 若是陆方真的说了什么,就陆篱篱的性子,铁定是要闹翻的,现在这样,那……应该就是认错人了。 陆逊说完心里也有些不安,再是定定看了看陆篱篱。 “篱篱啊,改日同你母亲去寺里拜拜,求个心安。” “好的啊,爹,我会去求佛祖保佑的。” 女儿回答的这么直接,又这么平静,肯定是没有见到陆方的,陆逊心思稳了稳,多了几分笃定。 第七十八章 请夫君临幸两位姨娘 晚饭的时候,江暖也在静静观察陆逊,见他眉眼舒展,倒也是佩服陆篱篱了。 年纪虽小,但心思已经够深了,居然把陆逊给瞒了过去。 “夫君……” 吃到一半,江暖幽幽开口。 “香姨娘跟翠姨娘那,夫君多日未去了吧。” 陆逊面色一僵,江暖这话说出口,饭桌上的三个孩子立马都看向自己。 “咳~”当着孩子的面,陆逊还是心里有些尴尬的,他清了清嗓子。 “暖暖,孩子们都在。” “知安,你想不想再多几个弟弟妹妹啊?”江暖故意调侃陆知安。 “母亲……”陆知安还真有些懵,随即看向陆逊。 “夫君,陆家子嗣越多,在天之灵的公公跟祖父定会欣慰,你说对吧。”江暖说的认真:“这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结,夫君,外头关于我能不能生孩子的传言也是风风扬扬,若是陆家一直没有子嗣所出,我的处境会很难。” “夫君,就当,帮帮我吧!” 江暖话语里有些恳求,她不求陆逊夜里宿在她的屋里,却想要陆逊去姨娘的屋子。 这本是有些荒诞的说辞,却听得陆逊耳热。 “暖暖,这事我心中有数。” 自己挖的坑,怎么也得跳的,陆逊嘴上应道,心里也有些浮想翩翩,翠屏跟松香,年轻又酥软的身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们生下的孩子,都不会威胁到知安三姐弟的位子不是吗? “我不要,我可不想要什么弟弟妹妹,我是家里的小少爷!” 陆长意骄纵的声音传来:“那两个贱人生的,我才不要。” “长意!”江暖惊讶地掩着嘴,继而看向陆逊。 “夫君,我可从未这样教导孩子啊!” “长意,谁教你这么说两位姨娘的?!” “难道不是贱人吗,沈夫子说了,天地君亲师,我只要对父母,师父好的可以了。这妾,根本就是跟下人一样的,我可是陆家的小少爷,你们都该宠我。” “啪!”陆逊一拍桌子,沉着脸看着陆长意。 “夫君,不要生气。”江暖立马拉住陆逊的衣袖。 “知安,你是哥哥,吃好的话,就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吧,我同你们父亲有话要说。” 陆知安还是懂陆逊脸色的,见弟弟妹妹吃的差不多了,便立马带着两人走了。 “夫君,我也不知道沈夫子是何居心,长意可是越发的骄纵了。” 沈安安能有什么居心呢,她说的也没错,只可能长意是她的孩子,溺爱了些。 陆逊心里头还是不自主地维护着沈安安。 “夫君,其实长意这孩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幺儿本就宠爱的多,依我看,若是有了弟弟妹妹,那就不一样了。一个宝依还不足以让他有谨慎危机感,若是还有几个弟弟……夫君,这也是为了长意好啊!” “相信崔姐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长意变成这样啊!” 对上江暖忧心的眼神,陆逊忍不住再一次感慨,江暖果真是很爱他啊! 为了教好长意,都把他推给妾室,她心里一定是很难受吧。 “暖暖,你的心意我明白的。”陆逊握住了江暖的手,“谢谢你对长意这么上心。长意的性子是太骄纵了!” 可不就是骄纵吗,上辈子她花了很多心思,一点点引导,让他去结交出身更好的世家少爷,可是最后还不就是个白眼狼? “那夫君今晚是去翠姨娘处,还是香姨娘那呢,我好让人先去知会她们准备下。” “暖暖,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心中也是难受的。” 陆逊握着江暖的手柔声道:“要不今晚我宿在你屋里……” 才不要! 江暖猛地收回手,一脸隐忍。 “夫君,你是要我担上骂名吗?便是我留你在房又如何,陆家自我之后再无子嗣,你要我怎能心安?” 陆逊看着江暖难过的样子,心虚惆怅,这不能生孩子成了江暖的执念啊! “暖暖,你这是要我每日违心啊!” 江暖心中大感恶心,难道翠屏跟松香,是勉强了他不成? 所谓酒后乱性,也不过就是本性如此! “都怪我,怪我生不了孩子,怪我耽误了夫君!” 江暖作势锤着自己的肚子,“夫君,我太没用了。” “不要,暖暖,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依你便是,今晚去晚秋院!” “夫君……” 送走了陆逊,江暖脸上的愧疚隐忍难受一扫而空。 “恶心死我了,真当我稀罕他不成?” “大小姐,他要不去晚秋院,那位就去听涛院,可真当我们春竹院的人瞎一样。”秋霜忍不住吐槽道。 “人都喜欢自以为是。”江暖戏谑道:“这姨娘怀了身子倒是说得过去,这夫子要是怀了,又怎么藏得住呢?” 陆逊去了晚秋院,一时也没决定去松香屋,还是翠屏屋。 得了江暖事先提点的两人倒也是豁出去了一般,这一夜,是三人同床的。 翌日早上,陆篱篱同弟弟妹妹们一道来跟江暖问安。 江暖看着直面自己疤痕的陆篱篱,安静的异常。 同样感受到姐姐太过沉静的陆知安也莫名的紧张。 早饭桌子上,江暖也察觉到今日这气氛的不对。 “篱篱,你……想去寺里上香吗?”江暖不由试探问道。 “好啊,母亲,什么时候去?” 如此反常的陆篱篱,江暖怎么能放的下心呢? “不如用过早膳之后,母亲带你去相国寺上香?知安课业忙,长意也要同夫子启蒙,那就宝依一块去吧!” “我不,妹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启蒙课算什么,今天我不上了。” 陆长意一听自己被撇下,立马不依道。 “陆长意,母亲说的话你都不听吗?”陆知安拉过陆长意,沉下脸道:“那我这个做哥哥的话,你听不听?” “你给我在家乖乖启蒙!” “我不……” “嗯?” 看到陆知安能将陆长意压下去,江暖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他们倒是兄弟齐心了,可是陆知安怎么就能做到瞒着她呢? 眼角再是扫到陆篱篱看向陆知安的眼神,江暖心里一跳,陆篱篱眼里有杀意! 第七十九章 陆篱篱踩断了陆知安的腿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江暖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正眼看去,陆篱篱在安静地用饭。 “母亲,你们准备一下,我带弟弟回去。” 陆知安吃好了,就拽起陆长意,开口说道。 “这……长意吃好了吗?” 江暖总觉得陆篱篱像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她甚至有些荒谬地觉得会不会陆篱篱也重生了? 但不对啊,如果陆篱篱重生了,看陆知安的眼神就不会是这样的。 她的皇后之位,离不开文武双全的弟弟! “母亲,我也吃好了,要不,改日再去相国寺吧,今日我又不想去了。” 陆篱篱轻飘飘地一句话,让江暖越发觉得她是要搞事情了。 那……当然是期待一下咯! “母亲,我还能再吃一点吗,我吃的有些慢。” 还在屋里的陆宝依抬起头,有些不安地看着江暖。 “慢慢吃,宝依,在母亲面前可以大声些,只要是你想说的,都可以说。” 陆宝依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母亲对宝依很好很好的。” “那是因为宝依值得啊!” 江暖怜爱地看着陆宝依,乖巧的孩子,谁能不爱呢? 陆逊倒是姗姗来迟,一脸餍足。 “暖暖,早膳我已经用过,这便去兵部了。” 特意来同自己说这事,江暖估摸着陆逊是示好。 “夫君慢走,我会好好管家的。” 陆知安在压腿,他已经扎稳了马步,在练下盘功夫。 “姐姐!” 看到陆篱篱走过来的时候,陆知安有些意外。 “你师父呢?”陆篱篱开口问道。 “师父今天的招式都教完了,他去喝酒了。” 陆知安如实回道:“姐姐,其实你还是很好看的。” “是吗?” 陆篱篱不痛不痒地应了声。 “没事,我就看看你,弟弟,爹娘都觉得你会是陆家最好的孩子呢!” “姐姐,我是男丁,日后定要将陆家发扬光大的,我也会照顾你跟弟弟妹妹的。” 陆知安说的很认真。 “是吗?”陆篱篱的声音里始终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静静站在陆知安的身边。 陆知安有些拘束,但是见陆篱篱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他心里的不适就渐渐散了。 “姐姐,我永远记得,我们才来陆家的时候,你护着我的样子。” “哦?是吗,那你记性挺好,我的忘记了。” 陆篱篱平静说道,也是突然间,她瞧准了机会,狠狠抬脚,重重踩在了架在两边石凳上陆知安抬起的腿。 “啊!” 陆知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落,剧痛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让一贯少年老成的陆知安跌落在地。 “凭什么我的脸毁了你却越发的好,文武双全?我看你以后怎么练武!” 陆篱篱终于爆发了,她一脚踩断了陆知安的右小腿,看陆知安倒地,更是不解气地又是接连几脚。 “我的好弟弟,你知道我的药为什么会被替换吗?因为没钱!” “母亲给了一千两,可是父亲转手就用在了你的身上。不要说母亲也给了父亲你请名师的钱,可是我们的父亲就是用了啊!他用了给你请名师的钱,却又挪了给我治脸的钱。” “凭什么,就凭你是男丁吗?我就得咽下这口气吗?” 陆篱篱眼神狠厉,表情也是近乎扭曲。 “我过不好,你也别好过!我的脸毁了,你也别想文武双全,我就看你这个腿断了,还怎么练武!” “我的天,大少爷你怎么了?” 被陆知安的惨痛叫声引过来的赵成才看到陆知安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惊得脸色发白。 “篱篱小姐,你……你对少爷做了什么?” “我废了他的腿!” 陆篱篱说的格外清晰。“你去告状啊,我做了就做了,陆知安,要怪你就怪偏心的爹。” “请大夫,成才,快去请大夫!” 陆知安艰难说道,断腿之疼,痛彻心扉。 很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惊到了,陆知安的武师师父也被惊得跑了过来,看到陆知安的惨状,惊出一身汗。 陆篱篱没有顾及任何人,她轻昂着头,大摇大摆得走了出去。 陆知安废了,她心口的窝囊气终于出了! “什么,篱篱踩断了知安的小腿?他这是为何?” 江暖很快就被告知了这事,她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带着丫鬟问清陆知安所在,赶了过去。 “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要是知安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知安在听涛院的房间里接受大夫的治疗,门外,余氏已经带着赵嬷嬷候着了。 见到江暖,余氏更是直面训斥道。 “娘,这事的确是我失职,来人,去把陆篱篱给我绑过来,她发什么疯,居然踩断亲弟弟的腿!” “陆篱篱还不就是你养成这样的,江暖,我倒发现了,没记在你名下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相安无事;怎么成了你的孩子,一个脸毁了,一个腿断了?” 江暖心中想笑,这才发现啊,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呢! “娘,我知道你心中气苦,也在为知安担心,所以你的冒犯之言,我当没听到。” 江暖板着脸说道:“篱篱的脸怎么毁的,知安的腿怎么断的,等篱篱来了,我会好好问问的。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 “江暖你……放肆!” 被江暖这般顶了回来,余氏更加气愤了。 陆篱篱来的很快,也没有任何勉强的样子。 “陆知安的腿就是我故意踩断的。” 不等江暖发问,陆篱篱直接说道。 “你疯了!”余氏听见,气的指着陆篱篱大骂:“你的脸已经毁了,以后也不可能嫁入皇家,陆家的以后,都要靠你弟弟读书练武才能越发荣耀,陆篱篱,你真的是失心疯了,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呵,所以我的以后没了,你们也知道我要是脸没有留疤,以后还能嫁入皇室啊!” 陆篱篱讥讽道:“我的脸,那么好看,那么重要,可是毁了!” “是因为陆知安,因为想要栽培陆知安,就减了给我治脸的钱,我能不恨吗?” 她知道了啊!江暖一脸震惊,继而担忧模样。 “篱篱,你别这样,母亲不是说过吗,脸不重要!” “别人的脸不重要,我的脸重要,我的脸能够让我被太子殿下注意到,可是留疤了啊!本来是不会的,就是因为爹把你给我配药的钱拿出来给了陆知安。” “他的夫子就那么贵吗?还是陆知安就比我陆篱篱重要吗?” “现在好了,他瘸了,我做的,大不了你们打死我啊!” 第八十章 这腿难治 “篱篱,你魔怔了,来人,将篱篱小姐关进祠堂,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把知安的腿续上。娘,请的是黄御医吗?” 江暖沉着脸说道,“娘,篱篱的事情,还是等夫君回来再做责罚吧。” 余氏愤愤冷哼了一声,她是打死陆篱篱的心都有啊! 但这丫头的确得等儿子回来处理。 “疯了,真是疯了,那可是她亲弟弟。黄御医是你随便请就能请的吗,里头是保和堂的大夫!” “是啊,篱篱怕是真的疯魔了,她才十岁,就做下残害手足的事情,这事要是传扬出去,瑶瑶的婚事都会受损!” 江暖愁苦道:“娘,今日这事,得保密!” 余氏心里咯噔一声,女儿还在看人家,要是传出陆家姑娘的丑事…… “今日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余氏立马叮嘱所有,“要是让我知道谁嚼舌根,就别怪陆家不讲情面!” 屋里,陆知安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江暖一脸忧心,余氏更是急的不断踱步。 “知安……少爷发生事了!” 沈安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焦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知安二字在看到江暖的时候,又生生加上了少爷。 “沈夫子,这是沈家的事,外人还请回避。” 江暖看着沈安安说道。 “我……我是……”沈安安听着屋里的喊声,心急如焚。 “出去!”余氏迁怒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刹那间,沈安安红了眼眶,目光所及,无一人为她说话。 这听涛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她跟陆逊的关系,他们……都看不上自己! 江暖看着沈安安掩面离去,面色不变。 沈安安有的哭呢,大女儿性情偏激,大儿子又断了腿,至少小儿子,不好好教,就是个纨绔。 屋内陆知安的喊痛声渐渐小了,給陆知安正骨的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公子这腿,怕是接上后也有后遗症。下手之人太过狠毒,踩断之后又不断踩踏,这是存心的啊!” 大夫摇着头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 “大夫,那孩子的腿骨续上了吗?” 江暖立马上前问道,随手也便是一些碎银塞过去。 “知安可是陆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这腿可不能废啊!” “少夫人,老夫所学已经用到极致,将小少爷的断骨续上了,可是这骨头碎了。” “什么,什么叫骨头碎了?”余氏声音发颤。 “这身子里头的事情,老夫无能为力,回头再配几服药,内服外用都要,小少爷还在长身子,腿上药之后要固定住……” 大夫在交代事情,余氏听着心里一凉,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陆家最优秀的小辈……毁了! 大夫走了,江暖走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陆知安,她也一脸担忧。 “知安,篱篱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母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陆知安抽泣道:“爹怎么用的钱,我怎么知道呢?姐姐对我太狠了,母亲,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 江暖重重叹了口气。 “知安,我已经让人将篱篱押进祠堂罚跪了,当务之急还是将你的腿治好,不管用什么药,只要能治好你,母亲都会去买的。知安,你不要灰心,会好起来的。” “母亲,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瘸的,我还要练武,还要为陆家争取功名。” “知安,你才八岁啊!” 江暖重重叹气道:“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母亲并没有要求你这般辛苦啊!” “母亲,能叫你一声母亲,是知安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知安想有所成就,报答母亲!” 江暖一副动容神色,心底一阵冷笑。 八岁的孩子,把谎言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陆知安所有的努力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的亲娘沈安安! 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不就把她这个母亲送上黄泉路了吗? “傻孩子,母亲更希望你们都是开开心心的,母亲让人将你搬回春竹院吧,母亲也能照顾你周全些。” 江暖说道:“等你爹回来,再说篱篱怎么责罚吧!母亲跟你保证,这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知安的腿用木板固定着,下人帮他移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终究还是个孩子,经此一事,陆知安脸上不复平时的冷静,红肿的双眼和满是泪痕的脸,更像这个年纪受惊的小孩。 “知安少爷!”沈安安侯在外头,看到陆知安的模样,眼眶红了。 “你们小心些,别摔着知安少爷了!” 江暖在呢,看着沈安安想要关心却不能走到陆知安身边;看着陆知安见到沈安安的时候,那几欲呼喊的模样…… 是啊,即便亲娘不在身边,孩子心里最记挂的不就是亲娘吗? “沈夫子,别挤到知安了。” 江暖开口说道:“伤了知安的篱篱,已经在祠堂跪着;要是沈夫子也不小心加重了知安的伤势,那我就只能让你离开陆家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篱篱……小姐为什么要伤害知安少爷?” “沈夫子,这是陆家的事,你一个夫子,是不是太热情了些?你看知安受伤,他的文武师父,可都没说什么。” 出了这事,陆知安身边的人都要问责。 洪恩甚为陆知安的武艺师父,怎会当时不在? 沈安安被江暖的话刺的心痛,偏偏她的身份还真的不该过问这事。 “我只是特别喜欢孩子,看到知安少爷受伤,这心里头就有些难受。” “少夫人说的是,我不该越界的。” 沈安安咬着后槽牙说道,篱篱不可能无缘无故伤害弟弟的,她要去问清楚。 “沈夫子倒是知趣了许多。” 江暖认可般说道,只眼中那轻蔑,让沈安安气得更心塞。 沈安安走开了,江暖看到陆知安的眼神也跟了过去。 上辈子最后那个文武双全的年轻将军,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想要娘的小孩而已。 “知安,我们走吧,若是你喜欢沈夫子,那母亲便去沈夫子那放低个身段,让她来陪陪你。” 江暖故意怜惜道:“只要你开心,母亲做什么都愿意的。” “不用了,母亲!” 陆知安哽咽道,他又能说什么呢? 第八十一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祠堂罚跪的陆篱篱,面对着陆家祖辈的牌位,还是有些怕了。 “陆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孙辈陆篱篱不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女子的脸何等重要,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算是爹回来了,我还是能硬气得说,是他害的弟弟,谁叫他偏爱弟弟呢?我的脸要是早好了,我现在就在昭阳公主身边伴读,我还能与太子殿下加深了解,以后,难道我的出息不比弟弟大吗?” 沈安安买通了祠堂外的看守,走进去就听到陆篱篱的自言自语。 “篱篱,娘来了。”沈安安快步上前,也是跪倒在陆家先祖的牌位前。 “沈氏安安见过陆家列祖列宗,我与逊哥是真心相爱的,还请祖宗们在天保佑,我跟逊哥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痴心妄想。”陆篱篱打断了沈安安的话,“陆家祖宗们,怎么可能会保佑你呢?” “母亲好歹是有娘家支撑,你要是跟我爹名正言顺了,你能给爹什么?” “篱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薄凉的话!我是你亲生母亲啊!” 沈安安痛心说道:“篱篱,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伤害知安,你们可是亲姐弟啊!” “为什么,这就要问你了。对于我的脸,你们谁真的在意过?只要按着黄御医的方子去抓药,我脸上的疤早就没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留着可怕的疤,还要清淡饮食,还怕这疤也长大。” “可是篱篱,这跟知安有什么关系啊!” 沈安安还是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伤害弟弟。 “母亲给的一千两药钱,爹只拿出七百两给陆方,陆方昧了一百两,呵,给我用六百两配出来的药,所以我的脸……再也好不了了!” “你知道为什么爹只给了七百两吗,母亲明明给足了一千两的。” 陆篱篱嗤笑一声,看着沈安安道:“还不就是给了你钱,结果陆知安夫子那边要给两千两,爹手里钱不够,就把母亲给我抓药的钱减了。这也可以减的吗,谁问过我?” “可恨父亲把这事交给了陆方,我的脸他是真的不上心啊,你们毁掉了我,我……就毁了你们最看重的儿子!” 沈安安听得心惊,心底又升起一股悲凉,直接跪坐在地,双目又蕴起了泪。 “篱篱,我……我不知道,你爹是带着知安来问我拿过钱,我……我又遇上被江暖为难,我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哭哭啼啼,你永远都是哭哭啼啼,该哭的人是我好吧!” 陆篱篱喝道:“你说,爹回来,是把我乱棍打死呢,还是绞了我的头发做姑子去?” “不要!”沈安安一阵惊呼:“孩子,我的孩子,你都变成什么样了啊,你才十岁啊!” “我五岁就来陆家了,崔氏在的时候,我跟陆知安躲得远远的,没人管我们。爹也只能偷偷来看看我们,还不就是崔氏没了,我跟陆知安才能被祖母养到跟前去。” “祖母对我们说不上哪里不好,但是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嫌弃你。我的亲娘,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沈安安脸上还挂着泪,但看着陆篱篱这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篱篱,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陆方抓错了药,误了我治脸的机会,爹也没杖毙呢,还偷偷放出去了,骗我说人打死了;这陆知安不就是废了条腿吗,要是打死我,哼,我还不如一个下人!” 陆篱篱讥讽道:“我相信母亲会护着我的!” 沈安安又是心头一震,女儿口中的母亲不是她,是江暖! “篱篱,你糊涂啊!” 沈安安正要同陆篱篱说江暖未必好心,祠堂的门是被推开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沈安安,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她毁了知安啊!” 余氏醒来,就想找陆篱篱问个明白,怎么就能下的了这个毒手啊! 门口嬷嬷闪躲的模样,还有沈安安那娇滴滴的声音,余氏听着就火大,直接推开了门。 “祖母,我毁了脸,弟弟断了腿,这不公平吗?再说了,小叔叔才是那个读书人,你急什么?” 陆篱篱不在乎般说道:“等我弟弟以后长大成才,考取功名光复陆家,祖母确定等的到吗,他才八岁!” “你……”余氏气的胸口疼,“沈安安,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陆篱篱的早熟也让余氏惊讶,这侧脸看着,那模样儿青涩却也能见几年后惊艳的光景,可惜啊!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害知安。” 陆篱篱将同沈安安说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余氏震惊模样,嗤笑了声。 “我遇到陆方了,陆方跪着跟我说,求我原谅,哈,他也知道他毁了我的一辈子呢!” “可是真正毁了我一生的,不该是我爹,我娘跟我亲弟弟吗?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只有母亲是真心对我好的,母亲会救我的!” 余氏被陆篱篱怨恨的神色给惊到了,她后退了几步,指着陆篱篱道: “你……不敬父母,手足相残,你……你就该送到庵里去,你会成为陆家的祸害的!” “不要,夫人,不要这样对篱篱,她还是个孩子。” 沈安安立马尖叫道:“夫人,篱篱才十岁,她只是气不过,要是知安知道原因,也一定会原谅姐姐的。” “逊哥也一定这样想的,夫人,他们都是好孩子。不是有江暖吗,江暖有钱,会把知安跟篱篱都养好的,他们以后会孝敬你的。” 沈安安对陆篱篱,只有满腔疼爱,更有自责,若是她知道那钱关系到女儿的脸,她立马拿出来了啊! “夫人,篱篱也是太难过了,她本可以一直做公主伴读啊!” “呵,呵呵,真是愚不可及的两个蠢货。” 余氏冷笑,指着沈安安道:“我儿就是被你这么个蠢妇给带坏的,又生了这个小毒妇,我也不管你们,呵,在江暖手下讨银子,那沈安安你可得藏好了!” 要不是一荣俱荣,余氏才不想留着沈安安。可深知儿子对沈安安的痴迷,她可不想母子成仇! 第八十二章 别再什么病都来找老夫了 江暖安抚好陆知安之后,又派阿欢去前院看了看,余氏晕倒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总该去看看,但要是人不在呢? “去祠堂了啊,那是不是跟沈安安撞上了?” 江暖对此并不意外,她提醒沈安安陆篱篱在祠堂跪着,不就是为了让沈安安过去吗? “少夫人,要不去把大爷叫回来吧,总感觉大爷不在,这事就晾着。” 春雨建议道:“夫人为什么不直接请黄御医呢?” “御医又不是全能的。”江南漫不经心道:“保和堂的大夫对跌打损伤也是擅长,夫人懂得呢!” “让汪顺去跑一趟吧,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夫君怎么能不知道呢?” 江暖思量片刻后,吩咐秋霜道:“让夫君把黄御医也请来看看,让他们安心!” 秋霜走没多久,余氏来了。 对于江暖没去前院看她,心里也有怨气。 “江暖,知安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还坐的住?” 江暖捧心,皱着眉头道:“娘,知安遭了大罪,我这心里也难受啊!你也知道我自从小产之后,身子便不舒坦。近日又是执掌中馈,公账上就那么点银子,我日日愁着怎么赚钱,这头都疼了!” “这次知安的腿出事,怕又要花不少钱呢!” 余氏听着不对啊,难道这钱还要从公账上出? “江暖,知安可是叫你一声母亲的!” “娘,我知道啊,所以我会尽力帮知安的。哦,对了,我让汪顺去告知夫君这事了,夫君在兵部也不忙,儿女大事,他总要知道的!” “你同逊儿这个时候说,难道逊儿现在就把活放下回来?那可是兵部,江暖,你太不懂事了!” 余氏不满说道:“他又不是大夫,他来了能干什么?倒是让孩子变得矫情。” “娘,知安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是要爹娘的。我身为他的后母,时日尚浅,定是无法代夫君在他心中的地位。”江暖正色道:“若是夫君知道知安发生这么大事情而不告知他,他才会生气呢!” “江南,你倒是伶牙俐齿,自己在屋里清闲,留知安在屋中,还真是个后娘!” 说不过江暖,余氏便愤愤抛下一句,出了江暖屋子,去看陆知安了。 她不就是个后娘吗? 江暖不去理会,还是安然得在屋里待着。 “什么,知安的腿断了!”陆逊被汪顺告知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篱篱干的?她为什么要这样,那可是她亲弟弟!” 汪顺把陆篱篱在前院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陆逊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的难看。 陆方竟然真的把事情告诉了篱篱,那他这个当爹的岂不是也在女儿痛恨的名单上了? “就算如此,她……她也不能对知安下手啊!知安怎么样了,请大夫了吗?不对,我要去请黄御医,知安的腿可千万不能有事!” “夫人请的保和堂的大夫,倒是将知安少爷的腿接上了,但是大夫说有碎骨……”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陆逊焦急,当下就去同上峰告了假,再是带着汪顺去请了黄御医。 等陆逊急急忙忙回来,也已经近午时了。 江暖在陆逊进春竹院的时候迎了上去。 “夫君,你可回来了!” 说话间,江暖一脸委屈。 “知安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难过,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篱篱,就让汪顺请你回来。夫君,我打扰到你做事了吗?” “怎么会,知安怎么样?”陆逊心头很乱,拍了拍江暖的肩头道:“黄御医也来了,再看看知安的伤势。” “黄御医来,那一定能治好知安的吧!”江暖陪着陆逊往陆知安的屋子走。 “知安还那么小,要是这腿恢复不了,我……我想着都觉得心痛,他是不是再也练不了武了啊!” 陆知安的门口,武师洪恩也在,见到陆逊过来,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忐忑神色,张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陆逊摆手示意洪恩什么都别说,请了黄御医进屋。 “啊!”即便黄御医拆夹板的动作轻缓,还是让陆知安痛到惊呼。 “知安!”江暖一手揪着自己的胸口衣服,一手扶着陆逊,担忧道:“夫君,知安很疼啊!” 随着黄御医手指摸着陆知安小腿的伤处,陆知安更是痛的连连大喊。 那一声声痛喊听的陆逊攥紧了拳头。 “黄御医,怎么说?” “难,若是只断了骨,接上就好,但老夫摸了令郎伤处,有骨碎,即便接好了,这腿……怕也使不上力气了。” “还是先绑上吧!”黄御医摇着头又替陆知安绑好了夹板。 “黄御医,这是大夫开的方子,说是有利孩子这断骨生长的。” 江暖也快速将方子拿了出来。 黄御医看了之后,点了点头 “这方子对症,按照上面去抓就是了。” 黄御医说着就示意陆逊走出屋子。 “陆逊,虽说陆家对老夫有恩,但是之前老夫就已经为你做了违心之事,算两清了!” 陆逊面色一僵,他自然知道黄御医说的是什么。 “黄御医,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逊将黄御医请到一旁,再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夫已经告老归隐了,但是你陆家儿女的事情都来找老夫,老夫可不是你们大将军府的府医。” 陆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黄御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御医,那我儿……” 陆逊耐着性子问道,他不禁怀疑,孩子这腿难治是黄御医的托辞! “你们之前请的大夫,就是个治跌打损伤的行家,他开的方子也已经很好了。你们太过依赖老夫,这也不是事吧!” “不是,黄御医,会不会有什么药,能够让知安的断骨长好,或者,什么碎骨,取出来不可以吗?” “呵,陆逊,你要找的不是大夫,你要找的是神仙!” 黄御医出言讽刺道:“老夫倒是听闻民间有位神医,倒是能割肉取骨,又能缝合的;但且不说此人踪迹难寻,便是你儿子这般年纪,吃得起那痛吗?” “还请黄御医告知是哪位神医,陆某为救儿子,在所不辞!” 第八十三章 找到神医就能治愈 “知安,你放心,爹一定会去找到沈奇峰,沈神医,黄御医说,若是找到这位神医,你的腿能恢复好。” 江暖跟陆知安都望向陆逊。 “爹,你说真的吗,那快去找啊!母亲,你也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沈奇峰,这不就是自己让母亲去找的神医吗? “嗯,这位神医我也正在找呢!”江暖应声道:“夫君,但是沈神医行踪不定,我让江家找了数月了。” “你为何要找沈神医?”陆逊不解问道。 “自然是因为我想让神医帮我调理身子,我还这么年轻,即便只有渺小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夫君,我想为你生孩子的!” 江暖说的无比真诚,“夫君,我有种感觉,沈神医一定会被找到的,到时候知安的腿能好,我的身子也能好起来,或许,篱篱的脸也可以!” 陆逊神色复杂,但躺着的陆知安,对自己的腿恢复,有了莫大的希望。 “父亲,母亲,我的腿能好起来的,一定能好起来的。” “暖暖,那这事……有劳你跟江家了!”陆逊心中挣扎,若是真的找到了神医,那江暖的身子……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知安,你就安心修养吧!”江暖看着陆知安鼓舞道。 可是这断腿等不起啊!孩子还在长身子,断骨也会续上,等真的找到神医,难道要把腿再敲断不成? 出了陆知安的房间,陆逊拉住了江暖的手。 “暖暖,谢谢你。” “你我夫妻,说什么谢呢?” “嗯哼!”余氏又过来了,看到两人执手模样,冷哼一声。 “孩子还在里头躺着,你们两个还有雅兴谈情说爱啊!” “娘,黄御医说天下还有个沈神医能够治好知安的腿,正好暖暖也已经让江家在找了。” 陆逊解释道:“娘,还是暖暖想的周到啊!” 余氏哼了一声,埋怨得眼神在江暖脸上掠过,定在陆逊脸上。 “逊儿,你从兵部告假,可会影响到你?家中之事,理当江暖管着,她这一遇到事就找你,那她这个当母亲的,有什么用?” 陆逊神色一僵,怎么母亲对自己的每个女人,都那么的嫌弃。 “娘,你别这样说,我在兵部不过一个文书,而且孩子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岂能置身事外!” “够了,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陆篱篱,她跟沈……她在祠堂跪着!” “娘,我会去跟篱篱好好谈谈的。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暖暖,篱篱怕是把我当成敌人了!” “夫君,我相信你。”江暖坚定说道,然后,看着陆逊同余氏走出春竹院。 “真是愚不可及,你是不是很能耐,把江暖耍的团团转?” 余氏低声对陆逊说道:“沈安安跟陆篱篱在祠堂哭哭啼啼,你的女人跟孩子,一个是非不分,一个心肠歹毒。都是祸害!” “娘,其实篱篱有这么大的怨念,你也有错。” 前往祠堂的路上,陆逊平静开口说道:“为何我只给陆方七百两,那是因为,你给行舟买的那些文房四宝,花了几百两啊!” 余氏猛地止住脚步,不置信般看着陆逊,她怎么也想不通,这话,陆逊是怎么说出口的。 “逊儿,你是大哥!” “娘,我在行舟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做事了。”陆逊说的确是坦然,“那个时候,我还要照顾安安。” “够了,那我就该半辈子都花在你们兄妹三人身上吗?”余氏愤愤道:“这么多年,是我一点点把你们养大的,你身为长兄,帮着寡母照顾家中,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娘,我没有怪你什么,你也不要来怪我什么。安安也好,江暖也好,你就没看的顺眼过。” “崔氏倒是你看的挺顺眼的,她短命不是吗?” 余氏听着陆逊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来,心口发疼。陆篱篱那个恶毒的性子,原来是遗传亲爹! 陆逊去祠堂见了跪在祖宗牌位前的沈安安跟陆篱篱。 面对女儿,他心情复杂,只心头一番挣扎后,陆逊拉起了陆篱篱。 “篱篱,见了陆方,为什么不跟爹说呢,便是你要判爹死刑,也该让爹为自己辩解一下吧!” 陆篱篱看着陆逊温和的神色,不由鼻头一酸。 “爹~” “逊哥,你……你不罚篱篱了?”沈安安小心翼翼问道,她就怕陆逊盛怒之下,对陆篱篱出手。 “安安,你还不知道我吗?篱篱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她是在我们的期盼中出生的啊!” “逊哥!” “爹!” 沈安安跟陆篱篱都投入了陆逊怀中。 “篱篱,爹要跟你道歉,爹以往钱不够,陆方会开口的,爹怎么可能舍不得钱呢?” 陆逊叹气道:“没想到他见钱眼开,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顾念他在我身边十几年,免了他的死罪,送他去乡下庄子,结果他跑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把事情闹到你的跟前。” “篱篱,爹不怪你,你那么爱美的一个小姑娘,知道这事之后,怎么可能不愤怒呢?”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 陆篱篱抬眼望着陆逊,她预想过各种,但没想到父亲居然没有怪她! “你母亲在让江家找一位神医,只要找到这位神医,你弟弟的腿就能治好,你的脸……也有治愈的可能。” 陆逊悠悠道:“这一次,就当你们姐弟二人的劫吧!” 她的脸还能好?! 陆篱篱被巨大的惊喜震得瞪大了眼。 “爹,你说真的吗,我的疤,能去掉?” “逊哥,江暖找神医,该不会是为了她自己吧!” 沈安安突然说道:“她想治好身子?” 陆逊点了点头,在陆篱篱面前,他不想把那事情扯开。 沈安安眼神也是变了变,最后皱起了眉头。 “爹,娘,你们使眼色干什么,神医能调养好母亲的身子不也挺好的。” “傻孩子,江暖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她就不会费心了!” 沈安安立马说道:“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成为陆家的嫡女的吗?” 陆篱篱一愣,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看着陆逊道:“那……那有没有办法,让母亲不医呢?” “走一步是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让你母亲的娘家人,尽快将神医找到。” 陆逊眼眸暗了暗,沉静说道。 第八十四章 去相国寺清修 “弟弟,爹已经训斥过我了,我知道自己过激,以后不会了,我跟你道歉。” 陆篱篱在陆逊跟江暖的陪同下,来到了陆知安的床前。 “知安,你姐姐知错了,爹决定让你姐姐去相国寺清修。” 江暖诧异看向陆逊,这事未曾同她说过。 “姐姐,你真的后悔了吗?”陆知安怔怔望着陆篱篱,早上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 “爹已经骂过我了,知安,我就是在气头上,也是被陆方给骗了。” 陆篱篱懊恼道:“我都答应去相国寺待一段时间了,你就原谅我吧!” “是因为,母亲请的神医能治好你的脸对不对?” 聪慧的陆知安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神色木然看着陆篱篱。 “姐姐,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 “那……那我就是气不过啊,你越来越好,我却要顶着疤过一辈子。” 陆篱篱说的直白,“但是我也道歉了,我可是要去相国寺待一段时日,你看不到我,就不气吧。反正腿能治好的。” 所以,有了希望,陆篱篱才不发疯了啊! 江暖不动声色的看着姐弟二人,要说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一厢情愿的道歉,一个不情不愿的原谅,都是觉得神医到了,一切都能恢复如常了啊! 要是能那么容易请到神医,怎么江家到现在都打探不到呢? “知安,母亲也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为了一家和睦,这事就这样过了好吗?” 江暖顺着陆逊的意思说道,至于孩子心里怎么想,当爹的都不管,她这个后娘管的了吗? 安抚好了陆知安,江暖随着陆逊父女二人一道出了屋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君,篱篱真的要去相国寺吗?” “篱篱终究是做错了事情,小惩大诫不能少。” 陆逊板着脸说道:“篱篱,你自己说,是不是该这样?” “母亲,我知错了,真的,就让我承担后果,去相国寺清修吧!” 江暖能说什么呢,这父女二人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也好,篱篱,你去听听那暮鼓晨钟,或许心结也能打开。” 江暖点头道:“就是佛寺清幽,斋饭也是朴素,母亲担心你吃不了这个苦。” “暖暖,慈母多败儿,篱篱啊,被你宠坏了。这次是她应得的教训!” 陆逊假意埋怨说道。 “夫君~”江暖顺着陆逊的话娇嗔唤道:“我这不是心疼篱篱没有亲娘嘛!” “不说了,我回屋去了!” 江暖故意阴阳道,在祠堂,陆逊同陆篱篱和沈安安到底说了什么呢? 陆篱篱送去相国寺的动作非常快,差不多是当天下午就被陆逊安排着送了过去,随行的还有沈安安! “所以说,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去相国寺替陛下诵经祈福,陆逊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啊!” 江暖一经打听,就知道了,倒是也佩服陆逊这汲汲营取的势头。 “少夫人,带了沈氏去,那岂不就是……”秋霜嫌恶道:“要是在佛门前做那苟且之事,也太不要脸了。” “他会自掘坟墓吗?” 江暖不知道,但又有些期待呢! 可惜,陆逊是在城门关闭的时候回来的。而且回来之后,径直去了晚秋院! “少夫人,大爷着实荒唐了些!” 翌日早上,莫莲在江暖耳边低语了几声。 江暖皱眉,这一龙二凤的滋味,陆逊莫不是爱上了? 陆逊来的时候,江暖正在陪陆宝依用早膳。 “夫君!”江暖有些诧异道:“你何时回来的?” “昨夜,见你屋里已经没有灯火,我便去了晚秋院。”陆逊倒是说的直白:“怎么不见长意?” “赵成才说长意不想起,闹着要沈夫子,可是沈夫子陪着篱篱去了相国寺……” “这孩子……不像话!”陆逊嘴上训斥着,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暖暖,你不是对沈夫子有些成见吗,她得知要送篱篱去相国寺清修,便提出去陪伴篱篱。” 陆逊解释道:“你不会介意的吧!” “怎么会呢,沈夫子是书香门第出身,昔日行径虽有些不妥,但既然去佛门地清修,定也能去一些秽气。篱篱正好也有个伴。” “你能这么想也是最好,暖暖,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之人。那沈神医……” “夫君放心,我让秋霜去江家一趟,抓紧寻找沈神医。” “还有知安那,洪恩心生愧疚,提出这段时日亲自照顾知安。” “知安自己怎么说,夫君,虽然知安还是个孩子,但是我怕他心里芥蒂。毕竟是因为洪恩的走开,才让篱篱有了可乘之机。” “知安才八岁,你多开导开导就没事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般小心眼?” 陆逊不以为然道:“而且只要神医找到了,他的腿就能治好,到时候又可以练武了。” 这事笃定神医能被找到啊,是被江家的财力折服了吗? 江暖心里头有些讥讽,只还是顺着陆逊的话道:“夫君说的没错。” 陆逊用过早膳之后就去兵部了,江暖立马让人把松香跟翠屏喊了过来。 “见过少夫人。” 看着两人眉眼间那模样,江暖轻笑了声:“两位姨娘做的很好,倒是让大爷食髓知味了!” 松香面色有些尴尬,试探问道:“少夫人,可是妾身……二人有些过了?” “少夫人,是大爷……大爷要我二人……” 江暖抬手摆了一摆,打断了翠屏的话。 “我并没有怪罪你们二人的意思,反而,我想让你们二人抓住机会。” “沈氏同大爷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我不想理会,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传扬出去,只会让陆家脸面有损。如今沈氏陪着篱篱去了相国寺,你二人可以尽显手段,收服大爷的心。” “还有,只有生下孩子,你们的地位才算稳固啊,你们懂吗?” “夫人放心,妾身二人得夫人提拔,为了夫人,也为了我们自己,一定会使出全身解数伺候大爷的。” “夫人,若是日后孩子能够让夫人亲自教诲,也是妾身二人的福气。” 松香跟翠屏二人都有野心,江暖觉得,这样很好! 第八十五章 少夫人,我们合作吧 江暖觉得婆婆余氏,没事找事! 早上看过陆知安之后,就在门口遇到了余氏。 “江暖,你还能这么悠哉,知安的腿能不能恢复,就看你们江家能不能找到神医了!” 余氏冷这脸说道:“要是延误了时机,你是要知安抱憾一辈子吗?” 江暖眉头一皱,为难般说道:“娘,神医行踪不定,我早一个月就在找了,难道还有人比我还急吗?” “难道我不想神医早日来为我诊治,娘,你这般恶意揣测我,我真的好冤的!” “伶牙俐齿!”余氏冷哼一声,“现在知安卧床,篱篱离家,江暖,你该很闲了。家里已经有不少人跟我说,最近的伙食差了很多,你掌家之后,难道让陆家上下吃不饱吗?” “娘啊,你今日就是来找我茬的吧,我提出那么多问题,可是不解决啊!” 江暖也不顺着余氏,“若是公账上的钱不上去,我怎么敢大手大脚的花钱?酒肆账目不清也就罢了,但怎么能由着随意给呢?娘啊,你是将军夫人,看不上那些小钱,但是如今陆家式微,这钱就得省着花!” “还有那两个铺子,之前瑶瑶说想收回来自己做买卖的,瑶瑶这几日怎么那么乖顺,我都见不到人?” “江暖,你盯着陆家的仨瓜俩枣做什么,你的铺子呢,你那么多的铺子,难道还没收益吗?” 余氏皱眉说道,陆家多少钱,她最清楚了。 “啊,娘,你是要我拿私账补贴陆家的家用啊!”江暖瞪大了眼,有些为难。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铺子,都是年底一次性结账的,平日里我若是想要支钱就支,这账目算起来就有些麻烦。年底江家掌柜还是回江家交流,到时候……娘,你说是该拿什么理由去拿钱啊!” “我本来是想着带动陆家的铺子呢,娘,听说以前陆家还有十八间铺子的对吧?” 余氏脸色难看,江暖就是明着打她的脸,说她管家不行啊! “实在不行,那我就去铺子上说说吧,总不好回江家打秋风。” “江暖,你是陆家人!” 余氏是将军夫人,但是被十几年的生活磋磨成日日算着府里还剩下多少钱的一个俗人了。 可是她还是想要面子的,江暖自己拿私账补贴陆家那是她自愿的事情,更是该秘而不宣的。 “不能生儿育女,那就好好操持陆家内务,身为人妇,你不能什么都不做的。” “我知道啊,我已经接手内务了,娘,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为家里开源节流吗?” “那你就好好想!”余氏说着已经不想同江暖继续对话,“我去看看知安。” 江暖不置可否,反正让她拿钱供陆家人吃喝,不可能的。 既然余氏想让她去铺子上拿钱,那就出去溜达溜达吧! “母亲,我能跟你一起吗?”江暖听到了身后陆宝依的声音。 “哥哥在大喊大叫,我害怕。” “少夫人,长意少爷闹得厉害,小小姐就有些不敢在屋里待着了。” 陆宝依身后的桂喜解释道:“沈夫子不在,长意少爷闹脾气了。” “那就随母亲一起去外面看看铺子吧!”江暖随和说道。 自己名下的铺子,品类诸多,江暖带着陆宝依走了几家,将每家经营的东西都同陆宝依说了。 “少夫人,小小姐还小,她听不懂。”桂喜一旁偷笑:“不过我还从未见过小小姐这么专注地盯着东西卡。” 如果上辈子自己能将陆长意从一个纨绔教成老道的生意人,那宝依呢? 江暖低头看着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陆宝依,可是她需要那么辛苦吗? “宝依以往在家太过乖巧了,多出来走动走动,胆子也能大起来。” 江暖缓缓说道:“这几个孩子,就宝依最让人心疼,桂喜,日后若是宝依找我,你也无需拦着,我喜欢她亲近。” “好的,少夫人,小小姐能遇上你,是她的福分。”桂喜由衷说道。 “是我们宝依,本来就是有福之人!”江暖怜惜说道。 日头渐热,江暖就去了茶寮歇息,就在她品着凉茶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随行的春雨开门一看,很是意外。 “少夫人,谢小侯爷想请你到隔壁雅间谈谈。” 谢世韫? 江暖有些意外,不过她也不反感。 “是夫君的好友,那我便去瞧瞧,宝依,你乖乖在这边等母亲好吗?” 茶寮里遇到谢世韫,江暖觉得有些刻意了。 “少夫人。”谢世韫神色温和,请江暖入座。 “小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同我说什么?” “少夫人,如今陆大爷妾室环绕,你真的不难受吗?” 上次私库相遇,谢世韫就开始调查起江暖来。 只是明面上恩爱有加,为何江暖要将嫁妆都转移了呢? “小侯爷,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江暖直接问道,“你又能给我什么?” “你与陆逊,貌离神合!”谢世韫确定道:“既然如此,少夫人为何不和离呢?” “小侯爷与我夫君也不尽的真的情谊深刻,小侯爷为何与我夫君称兄道弟呢?” 江暖也不含糊,反击问道。 “我在陆家找一些东西,少夫人,我不知道你图什么,但是你我合作,我也能为你排忧。” 江暖终于听到谢世韫说了,但她还是含糊道:“我倒不知陆家有什么东西,让小侯爷如此忍辱负重!” “陆大将军与老将军用兵如神,为何陆逊就这么平平无奇,少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祖母当初丧夫后又丧子,便不准陆家子孙从军,所以陆逊也好,陆行舟也好,都不再走这条路了。” 江暖对这还是确定的。 “少夫人,我在陆家寻一样东西,你若是能帮我,条件你提。” 江暖眉一挑,谢小侯爷挺沉不住气啊! “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陆家要是有宝贝,也不至于落魄至此了。”江暖调侃道,有些不相信。 “兵书,陆家有一本列阵排兵的兵书,陆家两位大将军,便是借助这兵书,才能用兵如神。”谢世韫如实说道:“少夫人,我奉圣上密令,在陆家寻找此物。” 兵书?江暖一愣,她不由想起了上辈子。 对陆知安她是用心教养的,不过陆知安的成就的确有些出乎她意料。 上辈子陆知安进了军营之后,是从小兵做起,却屡建奇功,以飞快的速度成为了将军,莫非,是掌握了兵书? “从未听闻,若有此物,我夫君岂会如此平庸?”江暖不信模样反问道。 第八十六章 陆家的兵书在哪 “此事是由昔日陆老将军的副将,如今的大将军冯玉所说。陆老将军如陆将军用兵路子一样,偶然醉酒之后,陆老将军说出陆家有一本武岳兵书。” 谢世韫认真说道:“我同陆逊相交几年,正面侧面都问过,也在陆家找过,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江暖脑海里在回想上辈子陆知安十二岁从军,十五岁便立下奇功,十八岁已经是最耀眼的少年将军,那陆知安是什么时候显示出排兵布阵的才能的呢? “若是依小侯爷所言,知道此兵书的,应该是老夫人,亦或是婆母余氏,小侯爷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我也向陆瑶打探过,她对此一无所知。” 谢世韫回道:“老夫人的庵堂,我也派人去查过,少夫人,或许,只有靠你才能找到了。” “小侯爷,我夫君外头有外室,你知道吗?” 江暖直视着谢世韫,问的有些突然。 谢世韫的脸色惊愣片刻之后,略显不自然。 “少夫人既然知道,为何……” 谢世韫说的有些隐晦,他着实也想不通江暖若是知道陆逊有外室,又风流平庸,为何还不离开。 “所以在小侯爷眼中,我江暖就是个耳聋目盲的傻瓜是吗?如今有利可图,小侯爷倒是想给我这个傻瓜点好处了,而不是就作壁上观了?” “我……不是……没有……” 谢世韫顿时脸有些发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甚是卑劣! “少夫人,对不起!” 谢世韫起身,对着江暖作揖,真诚道:“少夫人,昔日谢某的确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未曾站在夫人角度考虑过你的感受。请少夫人受我一拜。日后少夫人若有所求,谢某也当竭力援助。” “哼~”江暖轻笑一声,“小侯爷不必纡尊降贵,我江暖,只是一个愚蠢的后宅妇人而已。” “不是的,少夫人,我虽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何还在陆家,但是我也能知道,你对陆逊已无情谊,或许你是看在几个孩子份上,或许你另有所图。但我相信,你并不愚昧,而且,你已经在计划全身而退了不是吗?” 江暖收敛了神色,静静看着谢世韫,所以……自己的意图,一个外人都已经发现了吗? “小侯爷,我江家是皇商,但从未有贪赃枉法之事,小侯爷既然身负君令,我帮你找东西,你帮我在江家踩坑的时候提个醒。” 江暖说的谦卑,谢世韫没有义务去告知她关于陆逊外头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去苛责什么。 “好,我答应你。”谢世韫应答的很快,“江家仁义,若是来日不慎出事,只要不违道义,我谢世韫都会出手援助。” “只是不违道义吗,江家巨富,难免有人会惦记。” 江暖开口道:“小侯爷,你身为皇亲贵族,我不求你对江家照拂,但若是危机来临,还请小侯爷警示。” “我答应你。”谢世韫郑重应道。 江暖点头谢过,起身道:“今日便到此吧,我家宝依怕是要找母亲了。” “少夫人,你在陆家,是因为舍不得孩子吗?” 这个理由,谢世韫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江暖才二十岁,比自己还小的年纪,何必要在陆逊身上浪费日子? “留在陆家……自然是想要一切都归位啊!” 江暖悠悠道,“我夫君的外室,小侯爷应该也知道是谁吧!” 她要陆逊跟沈安安绑死,要几个白眼狼孩子认回亲娘,也想要给宝依……一个安稳的未来。 江暖不等谢世韫回答,便自顾离开了! “母亲!”看到江暖回来,陆宝依的立马亮了起来。 “母亲才走开一会,宝依就想母亲了啊!” 江暖轻点了下陆宝依唇边的汤渍,“我们的宝依都长胡子了呢!” “才没有!”听到江暖的打趣,陆宝依立马用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那可爱模样,甚是让人喜欢。 谈了事情,又歇了脚,江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才五品的官阶,我不嫁,还是鳏夫,金喜娘,你给我挑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才走到前厅,江暖就听到陆瑶尖利的声音,五品,鳏夫,这两个词让她想到了前世自己为她选的人。 “桂喜,你带宝依先回房吧,我去瞧瞧。” “啊哟,陆大小姐,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世家公子你又嫌没当官;这当官的你又嫌不够大,你又不是二八姑娘,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大嫂不也是嫁给你大哥这个鳏夫当续弦吗?” 金喜娘这话刚好被走进来的江暖听到了,场面有些尴尬。 “无妨,金喜娘说的是真话,娘,瑶瑶,这又哪位大人被你们嫌弃了啊!” “少夫人,你来的正好,这位大人真的很好,他的亡妻死于难产,连个孩子都没留下,他为亡妻守孝三年,有情有义的很。” 江暖从金喜娘手上拿过男子小像,还真是上辈子陆瑶的丈夫呢! “瑶瑶,要不先见见,这小像看着,也是相貌堂堂啊!” “嫂子,我不要,谁知道他是不是克妻哦!” 陆瑶话语里是明显的嫌弃,“再说了,都已经二十八了,好老!” 这辈子,陆瑶是没那个福气了。 听着陆瑶的嫌弃,江暖便不再劝了,将小像还给金喜娘。 “既然我们瑶瑶不要,那就劳烦喜娘再寻寻吧。” “哎,行吧,陆少夫人,陆大小姐,你们说这京中的男子,也看了不少了,若实在没有中意的,那别的地……” “我不,我才不要嫁出京城。”金喜娘的话还没说完,陆瑶出声打断道。 “就是,在京城,有娘家照拂,这要是嫁到外地了,瑶瑶你受了委屈都没地去说。”余氏也插嘴道:“金喜娘,你到底能不能办好这事,若是不行,你早早说。” “啊哟喂,我要是不行,京城还有谁能行,来来来,陆大小姐,你说,你再说说,身高几尺的,要多大年纪的,家产几何的,你再详细说说,我金喜娘绝对给你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我要世家出身,要么袭爵,要么朝中为官,个子不能比我大哥矮,长得不能太粗糙,我怕我看了想吐……” 听着陆瑶的描述,江暖心里想笑,这不就是活脱脱的谢小侯爷吗? 第八十七章 对神医的期待 “金喜娘,这事还真得劳烦你多费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江暖送了金喜娘出陆家,“听我小姑那意思,我倒是想起一位世子,在里头我没说,是怕到时候攀不上亲,我婆母埋怨我。” “少夫人请说。”金喜娘一愣,难道她还能忘记一个好苗子? “昔日齐国公府,是不是就只剩下一位国公夫人同世子了?” 金喜娘眉一挑,当下说道:“那位爷,陆家大小姐也敢高攀?” “这,试试总没错的。” 江暖浅笑说道:“金喜娘,这事,也别说是我提点的,成了是你的功劳,不成也没什么。我这插上一脚,总会落人口舌。” 金喜娘点了点头,了然道:“我懂得。” 齐国公府一向子嗣稀少,三代都是一脉单传。这里头的秘辛,上辈子暴雷要在三年后。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齐国公世子赵衡也开始议亲了。他们不求名门贵女,也不看嫡庶身份,只想要一个好生养又好拿捏的。 上辈子外人还道这齐国公府的人淡泊名利,直到三年后,状若疯癫的世子妃当街行凶,道出齐国公世子好男风的事情来,外人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啊! 嗯,那赵衡,倒是仪表堂堂,又是世子爷,身份显贵,符合陆瑶的条件呢! “江暖,你倒是带了宝依出去,那你怎么不带长意啊?” 江暖折回来,就对上了余氏的挑剔。 “宝依性子怯怯的,就让她在屋里待着;长意本就跳脱,你得带他出去才是。” “娘,这是什么理,长意爱玩爱闹,这要是到外头乱跑,我一个没注意就跑丢了怎么办?” 江暖回道:“再说了,他不是有嬷嬷,小厮陪着,这偌大一个将军府,还不够他上蹿下跳吗?还有,知安受伤,那武师倒是空下来了,可是钱都给了,要不,让他教长意?” “练武之人,四五岁骨头还能长硬,练起武来更容易些。” 余氏一愣,对哦,武师的钱都给了。但想到江暖之前说的话,便立马问道。 “江暖,你出去走了一遭,铺子上怎么说?” “最近天热,人们都不爱出门,生意不是很好。” 江暖说道:“我们也就走了一会,就去茶寮坐了坐。哦,正好遇到谢小侯爷。” “小侯爷在茶寮做什么,是不是跟女子一起?” 一旁的陆瑶顿时来了精神,“我一定要看看,小侯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到底差在哪里。” “那倒没有,小侯爷看着也是公务在身,在茶寮吃了点茶水就走了。” 江暖回道:“瑶瑶,若是相中了好的人家,你可千万别再小侯爷长小侯爷短了,这良缘要是错过就可惜了!” “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的!”陆瑶咬牙道,一脸的不甘心。 余氏见陆瑶这般,心里着急,也顾不得江暖的事了,开口打发了江暖回去。 江暖估摸着这母女俩要说个什么了,自然巴不得早早离去。 回青竹院的路上,江暖不由在想,武岳兵书,真的在陆家吗? 她还是得细细复盘上辈子陆知安走的路啊! 回到青竹院,陆知安身边的小厮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少夫人,你可回来了,少爷一直在等你。” “哦,知安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江暖立马前往陆知安的屋子。 “奴才不知。” 只能躺着的陆知安度日如年,几乎是没过一刻,他便想找江暖问问神医找到没。 得知江暖出门了,他这心里头就一直没静下来,不断地差遣小厮去看江暖回来没。 “知安,你找我?” 江暖迈步进来,左右看了看,不由说道:“怎么不见洪恩师父?他不是说要亲自陪着你吗?” “师父是一个粗人,让他在我屋里陪着不能动弹的我,是种折磨。” 陆知安神色落寞说道:“母亲,神医有消息了吗?” “江家分了几拨人在找,上次听闻,是在江南。”江暖回道,语气里有些叹息:“知安,李大夫开的药,黄御医也说对症的,你也要先喝着。” “可是这药只能让我的断骨长好,但是不可能恢复以前不是吗?” 陆知安年纪虽小,脑子倒是挺好,“母亲,要是神医一直找不到,我的腿又长好了,那时候怎么办?” “总不会要敲断重新弄吧!” 江暖眼中露出惶恐又同情的神色来。 “不会吧,这……治安,母亲不是大夫,这还是要问一问李大夫。” “母亲,我躺在这我就在想,万一找不到呢,万一找到的时候晚了呢?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白天之后,我这断骨接上了,不平整呢?” 陆知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越想越怕,母亲,要是误了时机怎么办?” 八岁的孩子能考虑这么多,怎么能说陆知安不是神童呢? 江暖皱着眉头,复杂神色看着陆知安。 “知安,母亲……不知。母亲只能让人加快寻找神医,但是你也要知道,母亲差不多在一个月前就让江家去找了。在黄御医说母亲再也不能怀孕生子的时候,母亲也是绝望的。听闻沈奇峰沈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便起了寻找之意。” “可是过了这么久,也只有只言片语的消息。” 江暖拿自身来说,显得真诚又无奈,听得陆知安绝望却也没有办法。 “母亲,求你,知安求你,让他们快一些,再快一些!” 江暖拭去陆知安眼角的泪,哀怜道:“知安,母亲会的。” 安慰了陆知安许久,江暖才起身离开。 只突然间感觉腹中有些坠坠,她算了算时日,差不多就是要来月事的日子了。 回到房中,江暖确定,自己来月事了,对此她倒是开心的。 至少,自己的身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不是吗? 而在陆逊晚上踏入房门之时,江暖心情更加愉悦了。 “暖暖,今夜……” “夫君,不巧,我小日子来了。”江暖无奈道:“你知道的,自小产之后,我这才来第二次。” 陆逊搭着江暖肩的手不由收了回来,但随即又抱了抱江暖道:“暖暖,都说小产伤身,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嗯,我还年轻,我觉得我的身子在好转,等找到神医,定能将我的不孕之症治好。” 江暖信心满满说道,希望总要有的,不是吗。 就是这神医,对陆逊来说,是期待呢,还是不期待呢? 第八十八章 向老夫人请教 “陆夫人,陆大小姐,喜事,真的是大喜事啊!” 隔天金喜娘就来陆家报喜了。 “齐国公世子,不管是出身还是样貌,还是家中地位,全然符合大小姐的喜好。陆大小姐,我金喜娘可是豁出去了,舔着脸去拜访了那国公夫人,今日下午,翠雨茶楼天字号厢房,就等陆小姐相看了。” “齐国公?”余氏皱眉,“那个男丁短命的齐国公府吗?” “啊哟,陆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金喜娘皱眉:“齐国公府人丁虽少,那事情也就少了;齐国公先辈,那是有从龙之功的。而且这世子爷,长得可谓是丰神俊朗,家中没有兄弟姐妹,这偌大的家产岂不就是他一个人的?我可是打听过了,国公夫人为人和善,有了世子妃之后,这国公府就由世子妃打理了,到时候就是国公府的女主人啊!” 金喜娘把那齐国公世子赵衡从上到下都夸了一遍。 “我跟你们说,这要是错过了齐国公府,陆大小姐,你就找不到更好的了,除非,你进宫当妃子去。” “呸呸,金喜娘,你可别祸害我们瑶瑶,瑶瑶可没那么大的心。” 余氏立马呵斥,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会给陆家带来祸端的。 “那你们自己说吧,这齐国公世子,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见的。”余氏连忙道,那齐国公府的确又是让人高攀的存在。 陆瑶还有些不太乐意,但架不住金喜娘把那赵衡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便扭扭捏捏得答应了。 江暖这日没出门,在家中好好敲打了钱嬷嬷跟林管家,同时也在看陆家哪里是藏东西的地方。 得知金喜娘动作那么快后,她还愣了一愣,上辈子齐国公府也没那么快就定下人吧! “老夫人在庵堂,也是辛苦,秋霜,库房里不是还剩下一些布吗,随我走一趟老夫人的庵堂吧。” 老夫人偏安一隅,穿过一片竹林,才到香烟袅袅的庵堂。 “姚嬷嬷,我这边有几匹布,可以给祖母做秋衫,若是祖母在忙,就请姚嬷嬷转交吧。” 江暖不急着去打探那武岳兵书的事情,老夫人对她来说,也是很复杂的存在。 上辈子,老夫人在陆篱篱成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寿终正寝了,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同自己有太多的往来。 但是上一次家中唱戏,老夫人看到沈安安的反应,她怀疑,老夫人是知道沈安安同陆逊那些事情的。 甚至她怀疑,几个孩子的身世,老夫人也清楚的很。 她也很想问问,带出两个大将军的老夫人,是怎么能够纵容孙子做出这等无情无义的事情来着。 “少夫人稍候。”姚嬷嬷接了几匹布进去,没一会就出来请江暖进去了。 “祖母,暖暖不请自来,打扰了祖母清修,还请祖母勿怪。”江暖乖顺说道。 “江氏,老身已经是半个红尘中的人了,收了你的布,你不妨直接说来意吧。” 老夫人脸上是岁月的沟壑,那一双眼神如同古井一般幽深无波。 “祖母误会了,我初掌中馈,家中其他地方我都去熟悉过,但是这边……祖母,也不知道你日常需要些什么,我发现厨房的钱嬷嬷最会虚假报账,很多东西都对不上盘。但她是陆家老人了,娘说用着惯了不想换,就不知道祖母这,她是否也欺上瞒下了。” “老身不在乎俗事。” “那……是暖暖冒犯了,祖母,你真的不管外面的事情吗?” 江暖试探问道:“其实今日来,我心里还有些事堵得慌。今日家中不太平,祖母,你常年礼佛,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怎么不太平了?”老夫人沉稳平静地开口问道。 虽说佛堂这边就一个姚嬷嬷伺候,但江暖是不信这院子里就没其他人了。 “祖母,篱篱砸断了知安的腿,眼下虽说是稳住了,但是……” 江暖说着也想从老夫人的脸上看出个蛛丝马迹,老夫人在这里,真的不知道? “知安腿断了?” 老夫人打断了江暖的话,“那孩子,最是懂事,颇有俊贤昔日之风,老身还听闻他练武了,怎么腿断了?” “姚嬷嬷,这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老夫人,是你说的,你不开口问的事情,老奴也不必说啊!” “祖母,篱篱自从脸上留疤之后,这情绪就甚是不稳;也是听信了下人谗言,说夫君偏爱知安,少用了钱给她抓药,才让她的疤消不掉……” 江暖把陆篱篱伤害陆知安的事情,隐晦又修饰地说了一遍。 在老夫人的脸上,她终于看到了震惊以及气愤神情,老夫人这是真的不知道啊! “如今虽说找到神医就能治好二人,但是神医行踪缥缈,找不到怎么办,或者来晚了怎么办?知安的腿……等不了那么久的啊!” “祖母,您在佛前祈愿多年,您最是睿智,是以孙媳妇来请祖母指教。” 盘着佛珠的老夫人顿住了,曾孙的腿断了,没有神医的话可能就这辈子跛了,陆家……真的是不能再出将才了吗?这……不正是自己当初决定的吗? “天意如此,或许,知安就不该学武。” 老夫人幽幽道:“老身在佛前祈愿,陆家人弃武从文,子孙顺遂;江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是不管了? 江暖听老夫人这么心平气和,倒是大大意外了。 “如今篱篱被罚去相国寺清修,还有沈夫子陪同,倒是希望多些时日后,篱篱的心境能平和些。” 江暖感叹道:“祖母,打扰你清修了。” “若是篱篱回来,就让她到老身的庵堂来吧,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她的心性……怕是邪了。” 老夫人语气平平说着让江暖心口一跳的话。 “祖母,篱篱还小,相国寺清修,已然是责罚了。”江暖皱眉道:“她一个小姑娘,若是罚的重了……夫君也会心疼的,夫君最宠篱篱了。” “江氏,你不懂,回头同逊儿说,把篱篱放我这,老身亲自教她修身养性!” 老夫人是就想教曾孙女,还是别有深意?江暖看不懂了! “祖母,我会同夫君说的,今日叨扰,祖母不会怪我吧!” “江氏,你一个继室,教养孩子是有些两难,无妨的。” 老夫人还怪好的,也没有对江暖说半句重的话。 “回去吧,下次带篱篱过来。” 第八十九章 齐大非偶 老夫人的心思,江暖觉得自己上辈子也没看清过,这辈子也看不懂。 从庵堂出来,她就听到下人在说余氏带着陆瑶相看齐国公世子回来了。 “这回大小姐可满意了,据说世子比小侯爷长得还好看。” “大小姐满意有什么用,万一世子也不喜欢大小姐呢?” “嗯哼!”江暖出声打断了下人们的议论。 “大胆奴婢,竟敢在背后嚼舌根。”秋霜训斥道。 “少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罢了,赶紧下去吧,以后切莫多嘴。” 江暖跟秋霜也是唱双簧,对于陆家的下人,江暖从来不轻视,陆逊看不上的这些下人,她能用的都会用上。 “陆夫人,陆大小姐,这世子真不是我吹的吧,怎么样,如果满意的话,齐国公府那边,我金喜娘豁出去也会让两家结成这门亲的。” 江暖踏入前厅,就看到金喜娘眉飞色舞的神色。 “娘,我听说瑶瑶这回,看中了?” “嫂子,那赵衡,的确不错,长相极好,最重要的是彬彬有礼。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喜欢我,对我非常的客气。” “那是世子爷,妥妥的世家贵公子。少夫人,这次大小姐是一脚踢到缘分了。” 江暖看看余氏,再看看陆瑶,这是很满意啊! “齐国公府啊……这门第着实高了些,娘,瑶瑶,要不先别急着表态,好好查一查……” “啊哟,少夫人,这可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的事。你缓缓,再缓缓,那边就跟其他府的姑娘接亲了。” 金喜娘抢白道:“世子爷要不是守孝三年,也不至于这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这齐国公府放出话去,上门的媒婆就要踏平门槛了。” “江暖,你少说些丧气的话,我们瑶瑶喜欢,你这做嫂嫂的,还是趁早去给瑶瑶准备嫁妆吧!” 余氏心里的天平自然已经斜了过去,齐国公府这门亲,的确是陆家高攀的啊! 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落自己的面子,江暖面上略略有些不喜。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瑶瑶,你真的确定了吗?” “嫂子,他比小侯爷长的好看,待我也温柔,我想不出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陆瑶两眼放光,“就劳烦嫂子帮我准备嫁妆了。” 该提醒得用提醒了,江暖就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至于陆瑶的嫁妆,余氏早就有准备,这是还准备让她再添上一些啊,可是她的嫁妆都搬走了,没有陆瑶挑的份了。 陆逊回来的时候,也是先被告知陆瑶同齐国公世子相看的事情。 看到陆瑶那喜形于色的神情,陆逊还有些遗憾。 “若是这门亲事能成,倒是对我们陆家来说算是有了显赫的姻亲。瑶瑶,原本,我还是看好你与我上峰的侄子的。” “呸呸,见过世子之后,其他男人我一概都看不上了,除非小侯爷回头。” 陆瑶很不客气道:“大哥我也不用妄自菲薄不是吗,人家愿意来见我,至少对陆家的门第,也是满意的。” “是啊,逊儿,这家里最近就没什么喜事,若是瑶瑶这事能成,我看我们陆家的运势也能转一转。” 陆逊听得也觉得可行,看陆瑶的眼神满是欣慰。 “瑶瑶,你若能嫁入齐国公府,为兄也是为你开心的。” “好像嫂子有些不开心,哥,我嫁得好她不也面上有光,你可得好好说说她,要是成亲时候嫁妆不多,可是会被笑话的。” 陆逊一愣,江暖不满意这门亲事吗,为什么? “行,我回去问问。” 看到陆逊进屋,江暖也就猜到他的来意了。 “夫君,瑶瑶同齐国公府世子相亲你怎么看?” 江暖率先问道。 “自然是好事,那齐国公府门第久远,人丁不旺,但圣恩尤在。若是世子想要入仕,也绝对能做大官。” “对啊,夫君,你看着齐国公府如此显耀,那什么样的世子妃找不到呢?” 江暖认真道:“夫君,齐大非偶,我也是为瑶瑶考虑。” “暖暖,你狭隘了,我陆家难道不是将门以后,瑶瑶也是将门千金,不比齐国公府差的。” “夫君真这么看吗,那……暖暖就随夫君吧!” 江暖只不过是提议几句,这亲事可是她拉的线呢! “夫君,还有一件事得同你说说,我……我好像闯祸了。”江暖有些担忧道,便将给老夫人送布的事情说了。 “祖母想要篱篱去庵堂,难道是想亲自管家篱篱吗,夫君,我……我是不是多嘴了?” 陆逊听了也有些愕然,不解道:“祖母早就不管家中的事情了,篱篱……在相国寺思过,又怎么去庵堂?” “暖暖,这样吧,我去庵堂走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陆逊也不明白陆老夫人的意图,索性江暖身子也不方便,他这心头一转,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夫君,那你也得先看看知安吧,知安……担心神医来不及,我也是担心,这江暖路途遥远,万一……” 在余氏跟陆瑶那,陆逊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到了江暖这,他听到的都是忧心的事。 这心里头难免有些不痛快起来,陆逊眉头皱了皱,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走开了。 “大爷走了,这菜……还要加吗?” 准备晚膳的春雨见状,不由问道。 “不用了,等大爷出了院子,就去叫宝依跟长意过来用饭吧,长意若是不想,那就送他屋里去。” 江暖又何尝不是让陆逊走开呢,跟讨厌的人周旋,也是费心费力啊! 也不知道陆逊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让陆篱篱回来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陆家同齐国公府的亲事,却以一种快马加鞭的速度在确定下来。 江暖看着余氏跟陆瑶欢欢喜喜样子,心里真的感慨。 这么迫切,明眼人看着都有问题,陆瑶就这么确定,齐国公世子看上她了? “少夫人,这是夫人给大小姐准备的嫁妆单子,你先看看,还需要加上什么?” 这日,赵嬷嬷拿了单子来春竹院找江暖。 江暖结果一看,倒是瞪了瞪眼,陆家还藏了不少东西啊! “赵嬷嬷,就是,这齐国公的三媒六聘都还没,瑶瑶的嫁妆需要这么多吗?” 江暖平静说道:“还是同娘说说,先看齐国公府下聘的东西吧!” …… 今天就一章了,作者身体不舒服,头疼欲裂,布洛芬下去又开始吐,吐到胃反酸, 第九十章 崔家来打脸了 “娘,大嫂说的也没错,总要先看齐国公府的诚意的。” 陆瑶拿乔模样,“娘,你说我又不是国色天香,也老大不小了,世子怎么就看中我了呢?” “自然是我们瑶瑶值得,外人看陆家,当然看的是陆家的将门之风!” 余氏有些自豪道:“瑶瑶,你瞧瞧这单子上,这可都是娘给你的底气。” “娘,这些……是御赐之物吧,那就没给我准备些钱吗?御赐之物又卖不得,只能放着看啊!”陆瑶从十八岁就开始看自己的嫁妆单子了,怎么两年过去,有减没增啊! “家里有多少钱你自己当家你不知道,这些,还是娘逐年给你攒的。这次你大婚,江暖能不给点东西?她名下的铺子,随便给一个你,你日后就不愁了,再不济,银票不得多一些?” “还有你大婚,娘会舔着脸,到你祖母那里去要点东西,你祖母啊……贼精的!” 余氏叹气,“瑶瑶啊,娘熬过一年又一年,你大哥成家两回了,现在终于轮到你了,明年你弟弟要是能考入三甲,娘这辈子也就值了。” “娘,现在说这个太早了,这还没合过八字呢?” 陆瑶满脸憧憬道:“你说,小侯爷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赵世子,会不会后悔啊!” “瑶瑶,快快歇了这主意,难不成你还想着小侯爷回头啊!” 余氏连忙呵斥道:“也不知道赵世子知不知道你以前贪慕小侯爷的事,总之,你若是嫁过去了,就万万不要提小侯爷的事,即便说起,也就说小侯爷与你大哥是好友,你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我不过就是说上一嘴而已。”陆瑶嘟囔道。 “夫人,来了,齐国公府的人来了!” …… 前院的事情,江暖这边都知道,不过她不想去趟浑水。 合了八字,换了庚帖,定了日子,齐国公府的动作相当快,短短五日工夫,这亲事就是铁板钉钉了。 姑姑要成亲,在相国寺的陆篱篱跟沈安安也被陆逊接了回来。 自然,是接回来之后,陆逊才来告知江暖。 “暖暖,瑶瑶要成亲了,篱篱在相国寺也待了近十日,我便接了回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怎么会生气呢,夫君,若是你提早同我说,我也去啊!” 江暖看着陆逊身后的陆篱篱,立马上前拉过手道:“篱篱,受苦了吧,母亲看你,这面颊都清减了几分。” “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便是心里再大的气,也不该在弟弟身上撒气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篱篱知错就好,这些日子,你弟弟等那神医等的心焦,脾气也渐长,可是神医的下落,江家还没有眉目啊!” 江暖叹气道:“篱篱,神医总会找到的,毕竟母亲也等着神医帮我调理身体,但……时日未定,你懂吗?” “母亲,我不急的,日日聆听暮鼓晨钟,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陆篱篱这回答,要不是江暖已经知道,她同太子殿下见过了,还真以为陆篱篱的心境稳了。 探子回复,陆篱篱在相国寺是面带纱巾的,而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也做了伪装,脸上伤疤画了桃花,两个年幼的男女在相国寺的后院,倒是互诉衷肠了。 “夫君,你看篱篱,多懂事啊!” 江暖不由放眼看向陆逊,一脸欣慰。 陆逊也是点头浅笑:“嗯,篱篱的确乖巧了许多,暖暖,你不是说要给篱篱请名家大师吗?这事该摆上日程了。” “母亲,我也知道,女子饱读诗书,精于琴棋书画,才能在这京城的贵女中站稳脚步。我不想以色事人!” 陆篱篱一脸坚定:“母亲,我想做一位独一无二的女子,我陆家是将门之后,我有风骨!” 这话,真不像是陆篱篱能说出来的,江暖猜测要么陆逊教的,要么沈安安教的,为的是投她所好啊! “好好好,母亲明日就去拜访京中有名的女师傅。” 江暖甚是欣慰说道:“篱篱,走,我们一起去见知安,这些日子他只能躺着,心情郁结,能见到你归来,一定会开心的。” 开心才怪,江暖就是想让状态饱满的陆篱篱去刺激刺激颓废的陆知安啊! 陆篱篱下意识看向陆逊。 “暖暖,篱篱舟车劳顿,神态有些倦,知安那边我先去看看。” 陆逊开口道:“知安脾气见长,也怪不得他,暖暖,神医上次在江南,还没找到吗?” “哎,夫君,我……我就不该……提及神医。” 江暖懊恼说道:“虽然这是黄御医起的头,若是我没有接……” “可是夫君,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这事的确也怪不得江暖,陆逊虽然有意见,但说出来,自己也压不住。 “没事的,暖暖,尽力即可。” 陆逊带着陆篱离开了,至于是不是去见陆知安,江暖没有追究。 “那位回了晚秋院,这个时候,应该从丫环跟嬷嬷口中得知大爷与两位姨娘日日笙箫的事情,哎,闹吗?” 江暖随口问身边的秋霜。 “瑶瑶小姐婚事在即,这两人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怕是要惹来齐国公府不满的。少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秋霜低语。 “齐国公府如此急着结亲,这里头会不会有猫腻啊!” “秋霜,你怎么跟下人一样嚼口舌了?这或许,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江暖戏谑说道。 明眼人都看出这桩婚事定的有些蹊跷,但显然陆家人不觉得。 她甚至觉得,陆逊要是知道赵衡的问题,也会押着陆瑶完成这桩婚事完成,毕竟能攀上齐国公府,陆家脸上有光啊!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来人了,夫人请大爷过去。” 江暖在屋里同秋霜几人闲话着,就听到门外声音。 “少夫人,这不来了吗?”秋霜低声轻笑道。 江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爷应该在知安屋中,赵嬷嬷,崔家的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江暖担忧问道。 “崔家夫人来的气势汹汹,说有过一遭后,也怕崔家的嫁妆再被人拿了,要来清点崔氏留下的嫁妆呢!” 哟,崔家来打脸了啊!江暖神色震惊,继而便慌张地去寻陆逊了。 第九十一章 崔家的嫁妆要拉走 崔家夫人带着人明晃晃得来打脸,陆逊只能让江暖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应对。 “崔夫人,之前不都核过了吗,舍妹大婚在即,崔家此举,是不是不妥呢?” 陆逊面色不虞,“夫人就这么信不过我陆家?” 崔夫人看陆逊的神色带着些许轻蔑,陆家在外头的名声差的很,她不过在外吃茶,就听到有人在碎嘴。陆家又不是没对女儿留下的嫁妆伸过手,万一这次陆瑶成婚,又挪了崔家的嫁妆,那可就不好说了。 “宝依年岁还小,我儿留下的嫁妆,我们崔家决定先收回,待到宝依及笄之后,再送回来。今日核过之后,改日就来拖回去。” “崔夫人,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陆逊语调拔高,他不想崔家竟然能做的这般不留情面。 “亲家,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唠舌根,陆崔两家也是结了亲的,哪有把嫁妆拿回去的理。”余氏也立马劝道:“之前的事,也是府里刁奴作恶,我们岂会贪墨嫁妆。” 崔夫人面色不怒自威,扫了一圈,最后同陆宝依招了招手。 “宝依到外祖母这里来,你也四岁了,你自己说说,你亲娘留下的东西,是让外祖这边保管,还是放在这边?宝依,你亲娘留下来的东西,可都是你的。” 陆宝依有些懵懂,下意识就去看一旁的江暖,伸手朝江暖唤道:“母亲……” 崔夫人也就看向江暖,自嘲道:“还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陆逊,崔家这门亲,你早就不想要了吧!” “崔夫人,恕江暖直言,眼下陆家有喜,若是崔家这个时候将崔姐姐留下的嫁妆运走,那外面的人会如何说陆家啊!”江暖出言劝解道:“我一个继室,是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是我对宝依跟长意,那是真的视如己出啊!” “宝依现在又记在我的名下,崔姐姐留给宝依的东西,我江暖自然是不会动的,就不知这事,崔夫人可否再考虑考虑。” 崔夫人轻嗤了一声,看陆宝依对江暖的孺慕之色,自有思量。 “长意,你想同外祖母回崔家过几日吗?” “不要,我不要去崔家,你们都是坏人,抢我娘东西的坏人。” 陆长意则是躲在陆逊的身后,愤愤说道。 原本就没多少情谊的崔夫人,看到两个孩子这般,念头也冷了大半。 “陆逊,我女儿的嫁妆,我是要运回去的,今日也不核了,单子留着,等宝依及笄了,会还回来的。既然是你们陆家有喜,那也不来触你们的霉头,等你女儿回门之后,我崔家就来拉我女儿的嫁妆了。” “这不是商量,我这是来通知你们。陆家……我崔家信不过!” 崔夫人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去,半分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家都能与齐国公府结亲,应该不至于贪墨我女儿的嫁妆,对吧!” “她什么意思啊,真是亲家不结结仇家啊!” 崔夫人走后,余氏就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她倒是随意来一趟,就让我们陆家人仰马翻的,凭什么啊,崔氏死了,但是她生的孩子还是我们陆家养的,这嫁妆放在陆家怎么了?” 余氏说着,忍不住数落起江暖来。 “江暖,你倒是说说,你怀着什么心思,你的嫁妆是不是也觉得放在陆家不安全。” “娘,你这说哪里的话,要不是江家生意受损,我表姐也不至于拿我的嫁妆救急啊!”江暖无奈道:“再说了,人崔家的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崔家不过是拿过去放着,等宝依及笄了,会还的。崔家重名声,说到做到的。” “崔家重名声,难道我陆家就不重名了,瑶瑶都要成亲了,崔家来这么一出,我看就是眼红我们陆家同齐国公府结亲。” 余氏愤愤道:“逊儿,你倒说说,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娘,瑶瑶婚事当前,自然是不要惹闲话最好。崔家这边也顾及到这点了不是吗?” 陆逊皱眉,崔氏来的时机也是蹊跷,总感觉崔家一直盯着陆家似的。 “眼下,要让瑶瑶顺利嫁给齐国公世子,别的都先放放。” “婚期就在下个月了,看来,齐国公世子对瑶瑶还真是一见倾心啊!”江暖感叹道:“我这个当嫂子的也该添妆,我回头去看看自己的妆奁,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瑶瑶。” 江暖说着便同余氏告辞,招呼陆宝依跟陆长意回去。 乖乖的陆宝依是直接签了江暖的手,只胖乎乎的陆长意却是跑到了余氏的身边。 “祖母,母亲不让我吃猪肘子,我要吃猪肘子,我要吃肉。” “江暖,你……还有猪肘子?” 余氏震惊,春竹院的小厨房里,都是好东西吗?其他院落最近的伙食,可是差了很多。 “娘,知安伤了腿,我这不得给他多补补吗,那猪肘子是给知安的,长意小,可不得吃那么多荤腥之物,这孩子,倒是告状告到你这边来了。” “长意,你要不跟母亲回去,那晚上你就在前院陪祖母用饭吧。” “陪就陪,这不让吃,那不让吃,你是个坏母亲。” 陆长意冲江暖做了鬼脸,神色嚣张的很。 “夫君……”江暖抬眼望向陆逊。 “暖暖,你带宝依先回去吧。”对两个孩子,陆逊是区别对待的。 江暖就等陆逊这句话,直接牵着陆宝依走了。 “逊儿,江暖这小厨房走的是私账,不入公账,你倒是说说,她这是何意?” “说到猪肘子,赵嬷嬷,你去厨房看看,今个有没有猪肘子,我的乖孙要吃呢?” 陆逊没有感觉到这府里伙食有什么差的,再加上身边下人没一个说江暖管家不好,就对余氏的话有些起疑。 “娘,你不要一直挑刺,江家在派人找神医,找到神医,知安跟篱篱都能恢复,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去惹江暖。” 陆逊皱眉道:“长意,你想不想沈夫子,走,爹带你去见沈夫子。” “沈夫子有糖,我要去找沈夫子。” 陆长意立马两眼放光,直奔向陆逊。 陆逊摸了摸鼻头,带着长意去看沈安安,她就不好直接对自己发火了吧! 看着离去的陆逊跟陆长意,余氏心塞,这一个个都不把崔家的事情当事吗?就她心里堵着? 第九十二章 替陆瑶添妆 沈安安是气的半死,知书同她说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陆逊还是日日来这晚秋院。 晚秋院里有什么,有两个姨娘! “夫人,你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知书帮着沈安安顺背。 沈安安正要发作,只觉下腹一阵暖流,她立马拉住知书问了日子。 “晦气,真是晦气!”沈安安确定自己是小日子到了,她不由来气。 “夫人,大爷带着小少爷过来了。”门口传来嬷嬷的声音。 沈安安只能先去净房处理了一下月事的事情,待她整装好,陆逊跟陆长意已经进门了。 “沈夫子,我来了,快给我糖吃,我母亲管的严,我可馋了!” “小少爷,多日未见,你又结实了呢!”沈安安见到陆长意,心头一暖,这虎头虎脑的孩子,毕竟是她生的啊!含笑间,她抬眼看向陆逊,隐隐带着怨愤之意。 陆逊眼神闪烁,继而轻笑道:“这孩子还是同你亲,刚在娘面前他还下了江暖的面子。” 沈安安让知书拿了糖给陆长意,眼神示意陆逊一旁说话。 “大爷这个时候不去陪少夫人,跑到我这来做什么?”沈安安没好气般说道。 “安安,不要说气话,家中近日都在为瑶瑶的大婚费心,这段时日,你少与江暖起冲突。”陆逊低声道:“陆家现在还要仰仗江暖,你懂得。” “我与江暖置气什么,我气的是我在相国寺陪篱篱的时候,你在晚秋院过得滋润。大爷可真是好福气啊,享着齐人之福?” 沈安安酸溜溜道:“逊哥,你就一日也缺不了女人吗?” “安安……”陆逊正想同沈安安靠近些,小牛犊一样的陆长意又猛地跑了过来。 “爹,沈夫子,你们在说什么?” “长意,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你一边玩去。”陆逊敷衍道。 “我饿了,布餐,赶紧布餐,我要吃猪肘子。” 陆长意才不知趣,嘴里塞着糖,又嚷嚷开,缠的陆逊紧的很。 陆逊眉头皱了皱,有些烦躁,还是沈安安拉了陆长意过去,细声细语哄着。 “大爷同小少爷是要在这边用饭吗?奴婢这就去厨房拿晚饭。” “嗯。”陆逊应了声,继而又同沈安安使了使眼色。 沈安安看懂陆逊眼中的意思,愤愤地瞪了陆逊一眼。 “知书,别忙乎了,大爷跟小少爷怎么能纡尊降贵在此间用饭,他们当然是要回春竹院的。” 陆逊不解,纳闷看着沈安安。 “我……我不方便。”沈安安咬唇,暗恨道,因为孩子在,她不好说的太过明白。 从沈安安的动作及神色中,陆逊也明白了,随即他皱起眉头,心头有些烦躁。 “长意,见过沈夫子了,我们该回你母亲那了。” 沈安安眼神一惊,也随即看向陆逊,挤了挤眉。 陆逊则是同样用眼神回复了沈安安。 “哈哈,好玩,爹,你跟沈夫子挤眼睛做什么?” “嗯哼,爹没有挤眼睛,就是风吹入眼里有些痒,饿了吧,我们回春竹院。” 陆逊带着陆长意从前院到了晚秋院,又到了春竹院的时候,江暖正同陆宝依一起用饭呢。 “呀,夫君,我以为你同长意会在前院,这没有备你们的份,春雨,快去小厨房看看,让厨子再炒两个菜。” 看到陆逊,江暖一脸惊讶。 不是带着陆长意去了沈安安那吗,怎么,这是嫌孩子碍事? 陆逊神色有些尴尬,对上江暖惊讶模样,莫名心虚。 “长意还是喜欢这边的饭菜。” “可是我这里没有猪肘子哦!”江暖说道:“长意,你越发胖了,该少食荤腥,多吃素菜了!” “不要,我要猪肘子,我就要猪肘子。” 撒泼起来的陆长意,让陆逊相当头大,他只不过就想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吵闹的陆长意最后被陆逊塞回了屋子,而陆逊也没吃饭的胃口,草草解决了晚饭后,又以前院有事离开了。 第二日,一个月后就要嫁人的陆瑶,堂而皇之得来到江暖的屋中,讨要添妆了。 “嫂子,齐国公府那可是世家,我若是太素雅,那就显得陆家寒碜了。”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你在齐国公府失了脸面呢?” 江暖一副理解并大方模样。 “我的妆奁里,你看着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就是了。” “我本来还有个珠玉珍宝匣,先前连着嫁妆一道拿出去了,否则,挑出些佩饰给你,也是极为出挑呢!” 江暖的妆奁暗阁打开,陆瑶顿时眼睛一亮,金灿灿的光差点闪瞎她的眼啊! “嫂子,这些我都可以拿吗?” 陆瑶拿着一枚金指环,咽了咽口水。 “都当是嫂子给你添的妆,拿吧。”这铁的芯包了铜又刷了金粉的,不就等着陆瑶上钩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瑶就差那个布把东西都包起来了。 “嫂子,我的嫁妆里,就是没有铺子,你不是名下有好几间铺子吗?可不可以……” 江暖一愣,继而为难道:“我的铺子,都上过商会名单的,他们认我江暖,更是认背后的江家。瑶瑶,不是嫂子不给你,嫂子也不能随意动的。先前嫂子不是说了吗,那酒肆赚钱,给你当嫁妆最好了。” “可是酒肆由陆远夫妇一家管着,大哥又说陆远父亲对陆家有恩,这酒肆他们管的好好的,不好拿回。” 陆瑶郁闷道:“没有铺子装点,我这嫁妆也不怎么值钱啊!” “瑶瑶,陆家的东西你要是现在不拿回来,等你出嫁了,就跟你没关系了。” 江暖慢悠悠说道:“那酒肆,等我嫁妆回来,我便有足够的钱去修缮,到时候我可是要建成酒楼的。到时候,我看这酒肆,你就更拿不到了。这些日子我管家,还是觉得酒肆赚的钱最多。” “嫂嫂我是看不上这个酒肆的,但是陆家的铺子里,这个最赚钱啊!” 江暖的铺子给不了,陆家的铺子,其他两个租期未到,也想不出经营什么,倒是这个酒肆…… 陆瑶心思也在动,有江暖在,陆家以后不会缺钱的,但是她嫁进齐国公府,那是一定要有财物伴身的…… 第九十三章 酒肆出事了 陆瑶想要酒肆,同余氏说了之后,余氏说的模棱两可。 “江暖真这么说,这酒肆要给你便直接给你罢了,但是你管得住陆远一家吗,你能让他们把酒肆赚的钱如数给你吗?” 余氏嘟囔道:“瑶瑶,江暖就不肯把她的铺子给你?” “她说那些都是商会里登记的,人家只认江家人。” 陆瑶有些坚定:“娘,让林总管跟我走一趟,再带上几个家丁,我要让陆远一家把酒肆的账做明白。” “你再把铺子地契给我,以后,就让陆远一家把钱给我!” 余氏看陆瑶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酒肆也是陆家来钱的大头呢,不过,当家的是江暖,这事就不用她愁。 “行,你带人去吧!”余氏应下了,只对陆瑶能不能成,还真不抱希望。 陆远一家人就仗着这个酒肆活的滋润些呢,前些时日有人闹事,酒肆的生意一落千丈。 主家那边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来试探,想要酒肆的账目清晰,这是怀疑上他们一家了吗? 陆远媳妇远远就看到陆瑶带着人过来,立马扯开嗓子喊丈夫,连带把后院的公公婆婆孩子都一道叫过来了。 等到陆瑶带着人走近,看到的就是陆远一家老少面对面模样。 “嗯哼,陆远,今天我来,是想说这酒肆的账面也该对上了,你说是不是?” 这架势,看着就让陆瑶心烦,搞得像她欺负人一样。 “这么多年来,将军府对你们的行为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大家都是门清的,你们昧了多少钱,今天我要你们都吐出来。以后还想在酒肆做事,就乖乖做好账,否则……” “否则怎样,大小姐,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陆远媳妇一声尖叫,继而是高亢得哭骂声响起:“没天理啊,我公公为救大将军瘸了腿,那个时候就说这酒肆是给我们过日子的。我们看在住家的份上,还每年给你们一些钱,没想到,酒肆做起来了,你们就要拿回去,是要赶尽杀绝啊!” “孩子,你过来,你瞧瞧,这将军家的大小姐嘴脸。公爹,你来瞧,这就是他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不活了,我不活了,我这大半辈子都耗在这酒肆上,你现在想把我们扫地出门,不可能!” “快来看,大家快来看,将军府的大小姐要逼死人了。” 陆瑶知道陆远媳妇胡搅蛮缠,但是这般蛮横,她还是第一回见。 “陆远,你看看你媳妇,这难道也是你的意思?陆家让你们看管酒肆,不是让你们把酒肆当成自己的。” 陆瑶拔高了声音,大声喝道。 “实话告诉你们,这酒肆就是本姑娘的嫁妆,本姑娘手下,可不允许你们这种中饱私囊的。要么,乖乖把这些年贪墨的钱给我吐出来,要么,你们一家都给我走人。陆家的酒肆,不养吃里扒外的闲人!” “林管家,给我搜!”陆瑶想着自己马上就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妃,可不能被陆远一家拿捏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酒坛子,很快,扑鼻的酒香像是引发了什么一样,让陆家的家丁同陆远的家人都卷入了推搡打斗中。 陆瑶站在酒肆外面,看着围观的百姓,义正词严道: “我乃陆家大小姐陆瑶,这酒肆本就是陆家产业。陆远一家人是我陆家的长工,日常管理酒肆,但他们欺上瞒下,把酒肆当成了自己的。今日我就要收回酒肆!” “放屁,说好了这酒肆给公爹养老的,你们……啊,我给你们拼了。” 夹杂着陆远媳妇的咒骂声,几个孩子的哭喊声,放在明面上的酒坛子碎了一个又一个,一时间,酒香四溢,飘得更远了。 江暖人不在外头,但是眼线在啊。 知道陆瑶去酒肆闹了一通,直接让酒肆关了门,她都要笑出声来。 “她倒是厉害的,酒肆这么一闹,也开不下去了,她拿了去又有什么用?” 江暖轻笑:“没有了酒肆,陆家账上又少了一笔进的,等着喝西北风吗?” “少夫人,奴婢还发现了件事。” 秋霜附到江暖耳边嘀咕了会,听得江暖脸色复杂。 “你是说陆逊把崔氏的嫁妆里头一些细软全部卖了,又造了假的放回去?” 江暖自己给陆瑶准备了些假的,没想到陆逊早就这么干了?! “嗯……少夫人,你说巧不巧,找的是同一家。” 秋霜说道:“那王掌柜同我们的人说了,也是怕少夫人你吃亏。” “陆逊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江暖不由说道,“就他兵部那位子,油水也不多,升迁也无望,难不成他还准备给陆瑶添妆?” 江暖有些疑惑,最主要的是,陆逊居然瞒着她,要钱的事情居然不跟她说。 “少夫人,要不,派人盯着大爷?” 秋霜试探道,“原本以为那沈氏进了陆家,大爷就不会老往外跑了。大爷换了钱财,也没补贴到公账上,奴婢觉得大爷外头还有个家。” 噗嗤,江暖差点笑了,这一点她倒是不认可。 陆逊跟沈安安,还真说不出来是怎么的情深义重。 上辈子江家牵连进去的二皇子造反案,眼下二皇子也才十三岁,陆逊应该搭不上…… 江暖细想了下,便对秋霜吩咐道:“找时机问下汪顺,不要让大爷知道。” 原本江暖以为那酒肆最后也就是关门而已,但是翌日早上,她才起床,就听到下人们在说酒肆的事情了。 “少夫人,出事了,昨夜陆家酒肆起火,陆远一家人,都在里面被烧死了!”秋霜更是立马告知江暖这事。 江暖拿着梳子的手一抖,烧死了? “陆瑶……不至于下这个毒手吧!” “这个,不知道跟瑶瑶小姐有没有关系,是三更天起的火,打更的更夫发现就找人灭火了,但是地上都是酒,火越烧越旺,少夫人,这事……你说会不会影响齐国公府的亲事啊!” 这亲事可别黄啊! 江暖心里头有些乱,酒肆好端端得怎么就起火了呢? 此刻陆家上下,都被震惊到了。赶着去兵部的陆逊都羁留在家,听着官差的调查。 “什么,官府怀疑这事与舍妹有关?要带她去公堂会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第九十四章 背后有齐国公府的手笔 “舍妹大婚在即,岂能去公堂,若是京兆尹有证据证明舍妹与酒肆失火有关,再来吧!” 陆逊沉着脸把上门的官差给赶了出去,他也顾不得去兵部了,立马让人去叫了陆瑶到跟前。 陆瑶也慌了,她只是让陆远一家人拿出贪掉的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可没想要毁掉酒肆啊! “大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昨夜好好在家睡觉呢。”陆瑶猛地摇头,“再说了,昨日白天与他们吵架,我也没动手啊,都是下人动手的,也就打砸了几坛酒的事情。” “闭嘴,都说了酒肆就不要去管,你就不听,你就缺这么个酒肆吗?要是这事影响到你的婚事,我看你哭都来不及。”陆逊愤愤道,能攀上齐国公府,他都开始畅想陆家以后越来越好了。 “不要,大哥,你帮帮我,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不想被退婚。” 陆瑶焦急哽咽道,“酒肆失火真的与我无关。” “逊儿,你也别只顾着训斥瑶瑶,瑶瑶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酒肆失火就失火,怎么能怪到瑶瑶头上。” 一听女儿被训斥,余氏立马出言维护道。 “今日你就不要出门了,我还要去兵部上值。”陆逊烦躁说道,“汪顺,少夫人呢,赶紧请少夫人过来,我叮嘱几句。” 江暖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官差上门了。 “夫君,官差走了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瑶瑶还卷入官司里了?” “暖暖,官差也不能无缘无故得拿人,为夫还需出门,这家中由你打点了。” 陆逊说完,也不顾江暖追问,便径直出门去了。 江暖有些云里雾里,再看向余氏跟陆瑶。 “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跟瑶瑶说酒肆的事情,瑶瑶会去闹事吗?” 余氏对着江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这要是有损两家结亲,江暖,你可知后果?” “瑶瑶,我只问一句,酒肆失火与你有关吗?”江暖无视余氏,正色看着陆瑶问道。 “没有,没有,我晚上没出门过。”陆瑶猛地摇头,“我是要赚钱的酒肆,现在酒肆烧没了,我……我还拿来干什么?” “没做过就没做过,即便官差来了,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抓人。” 江暖镇定道:“娘,若想陆家声誉不受损,自然是要对陆远一家人好好安葬,他们还有什么在世的亲人吗?” “一家子都在火堆里,还安葬什么?”余氏嘟囔道,“晦气死了。” “娘,若是信得过我,那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啊,只要瑶瑶没有做这个事情,我就让陆家从这个事情里抽身。”江暖也不觉得陆瑶会有那个胆子去放火。 “衙门那边我先派人去打探下,我也去酒肆那边看看,娘,你就陪瑶瑶在家里。” 江暖打点好陆家一切,就带着秋霜出门了。 那断壁残垣的酒肆还飘着酒香,江暖去了自己的铺子里。 “大小姐,这火起的蹊跷,不过白日里那场争吵倒是很多人见过,酒撒的到处都是,这一有火星点子,就能燃起来。”霞云铺子的掌柜苏云同江暖说道。 “陆远一家在酒肆上住了那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这个理,难道昨晚就真的是一场意外?”江暖皱眉,“就是,怎么会一个人都跑不出来呢?” “街坊的说听到夜里有人喊救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出不来。”苏云低声在江暖耳边道,“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火杀人。” 江暖心口一跳,会是谁呢? “若是你能打探到事情,衙门也能,就等衙门是怎么断案的吧!”江暖自语道。 陆家,肯定是名声有损的,特别是白天陆瑶才来为难过酒肆陆远一家,夜里,陆远一家都死了。 才一个上午,街上已经有关于陆瑶的流言了。 江暖觉得这谣言,传的有些快。便让自己的人去打探一下是谁在撒播的。 回到陆家,派去衙门查看的人也回来了,陆远一家六口人的尸体都已经转到了义庄,若是无人处理后事,就只能埋到乱葬岗了。 陆瑶显得有些惶恐,见着江暖,立马关切问道:“嫂子,齐国公府要是听说了什么,会不会觉得我不吉利啊,要是退婚怎么办?” “瑶瑶,身在不怕影子斜,我已经派人去安葬陆远一家人了。官府现在还没结案,既然没有上门来,那自然是不关你的事的。” “可是,外头为什么会有传闻,说我恶毒的,嫂子,我只是想拿回陆家的东西,我从来没想害人啊!” 陆瑶身在陆家,也担心外面的流言,派人去打探一圈,回来她都要崩溃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讨论,过几日就没了。”江暖安慰道,官府怎么还没定案呢? 江暖在探官府的消息,陆逊也托兵部的人在查。 “什么,齐国公府的人也去官府打点了?” 陆逊得知齐国公府派人过问这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难道这婚事要吹? “陆逊,谁不知道你们陆家要同齐国公府结亲了,你妹妹出了这事,齐国公世子能不过问吗?” 同僚调侃陆逊道:“不过你放心吧,这事还真就是个意外。毕竟酒肆嘛,这酒一旦碰了火星子,肯定就烧起来了。” 意外啊,陆逊松了口气,那就跟瑶瑶无关了,齐国公府应该不会来退亲。 “齐国公府?”江暖的人也查到了这一点,但比陆逊那边知道的更多些。 “你是说齐国公府使了银子,让这事定在意外上?” “少夫人,苏掌柜也让人带话回来,外头的流言,是齐国公府的人买通乞丐传的。” 江暖心里怪怪的,齐国公府大费周章的,要干什么呢? 难道是要借此退亲? 那不对啊,若是直接将脏水泼在陆瑶身上,这亲不退的更容易些?反而又要官府把这事定成意外? 江暖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余氏跟陆瑶知道这事是意外后,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剩下小半的心,随着第二天齐国公世子亲自来拜访,更是稳妥得放下了。 第九十五章 几乎完美的赵世子 齐国公世子赵衡,亲自来下聘了! 江暖也亲眼见到了上辈子传闻中的世子赵衡。 面若冠玉,身长玉立,这模样是少有的俊美。 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的陆瑶面颊泛红。 江暖是被叫过来一起看齐国公府的聘礼的,当然还有余氏那洋洋得意的嘴脸。 之前江暖劝诫的几句话,在余氏听来就是不盼陆瑶好。但现在齐国公世子来下聘了,余氏就想在江暖面前显摆了。 “陆瑶妹妹,市井流言不足为惧,陆家酒肆遭逢横祸,与你无关。本世子今日下聘,就是为了堵住外头的悠悠众口,陆瑶妹妹,你便安心待嫁即可。” 赵衡温文尔雅,站在陆瑶面前,也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整个人完美得说不出半点毛病来。 “世子,有你这句话,我便是受多大的委屈也值了。” 听着两人的酸臭的情话,江暖面不改色,让人将齐国公府的十二担聘礼抬下,在余氏身边听着余氏与金喜娘的互捧。 是啊,这赵衡真的好的很,如此陌上君子,为何非要挑陆瑶呢? 因为陆家没落吗? 且不说陆家酒肆是不是真的意外,赵家在背后的手笔,就是为了让陆瑶更加死心塌地吧! 若非上辈子的听闻,江暖还真看不出眼前彬彬有礼的赵世子根本不喜欢女人! 余氏的嘴,在媒婆跟齐国公府的人走后都没有撅下来过,上扬的嘴角谁见了都知道她此刻乐不可支的心情。 “江暖,世子的聘礼可不是入公账的,这些都要算到瑶瑶的嫁妆上。” 余氏叮嘱江暖,“我也知道你给了暖暖一些添妆,但是如今你是掌家,你切莫让暖暖过门之后被赵家看轻了。” “娘,你放心吧,轻不了。”江暖笑吟吟道,这架势,赵衡是非陆瑶不娶了啊!嫁妆多少,估计人家也不会管,主要就是陆家好操控。 “哼,这样最好,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现在还不都不攻自破了,我们瑶瑶值得最好的。” “嫂子,赵世子真的很好,好的我都觉得做梦一样。”陆瑶娇羞道:“京中这么多的贵女,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啊!” 因为你人傻好糊弄,家世虽有但无实力。 江暖腹诽,随即笑看着陆瑶道:“我就预祝瑶瑶同赵世子日后和和美美,早生贵子了。” “谢嫂子吉言。”陆瑶笑的格外灿烂,满眼都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对齐国公府的怀疑,江暖同陆逊说了。 “夫君,不是我看低瑶瑶,今日见了赵世子,也觉得他相貌英俊,家世显赫,瑶瑶嫁他,实属高嫁了。” 陆逊听了有些不悦,随即看江暖的眼神也有些不满了。 “暖暖,你是觉得陆家的小姐配不上齐国公府吗?瑶瑶能得赵世子喜欢,那是瑶瑶的福分,我陆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是将门之后。” “不是的,夫君,我想着这亲还没成,若是可以去查一查为何赵世子这么急着成亲……” “查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瑶瑶好吗?” 陆逊有些扫兴道:“暖暖,这话也就在你我之间说一说,我不想你说出去让娘和瑶瑶不开心。” “夫君,我也是为了瑶瑶啊!” 江暖有些委屈:“之前去衙门查酒肆案子的进展,都说齐国公府也出面打点了。夫君,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赵世子喜欢瑶瑶,听到外头的传言,就想帮瑶瑶,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你就是眼红瑶瑶高嫁。” 陆逊可不许任何事情坏了两家结亲。 “暖暖,这事闹得你我不快,今夜我就不留你这了,你也好好想想,瑶瑶能觅得良缘容易吗?你怎么忍心破坏!” 江暖只能幽怨看着陆逊负手离去,只房门一关,神色立马变了。 “少夫人,该提醒的我们都提醒了,日后就别趟这事了呗。”秋霜有些为江暖抱不平。 “嗯,以后不说了。”江暖随性道,“他是……去了晚秋院吧!” 秋霜去问了莫莲后回来道:“大爷去了翠姨娘那。” “呵,沈安安怎么坐得住呢?”江暖轻笑,陆瑶嫁出去了,埋得雷一时也不会爆,反正她该劝的劝过了不是吗? 沈安安若不是月事未净,也不想陆逊去姨娘屋里,但是她又不好闹得太大,只能自己在房间里生闷气。 丫环知书同嬷嬷也在说赵世子下聘的事情。 “夫人,那世子着实好看,比大小姐好看多了。”知书打趣道:“陆家大小姐同世子站一块,完全被盖了风头。” “哼,陆瑶还真的好命,居然能被齐国公府看上。” 沈安安酸酸道:“下个月就大婚吧,这么赶,也不知道是不是赶鸭子上架。” 她倚在窗前,看那不远处翠屏屋里的灯亮着,嘴上更损了。 “就陆瑶那平平无奇的模样,还不就是仗着将门千金的名头,可是这陆家,早就不复往日了。以前陆家的家丁丫环,可比现在多了多去。还有护院一列列的,真的是气派的很。” “以后,还不要靠我儿子撑起这个家,我可怜的知安,江暖那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神医请来。” 知书跟嬷嬷也是习惯沈安安的自说自话了,两人互看一眼,也都不再吱声。 流言是以陆家同赵家的婚事铁板钉钉而渐渐消散,酒肆成了废墟,余氏想要给陆瑶,陆瑶也不要了,最后这烂摊子又丢给了江暖。 “娘,这京里人都知道那里发生过命案,烧死了好多人,日后做什么生意都不行啊,别人会忌讳!”江暖认真说道:“我看,还是派人先把酒肆重新建起来,然后再转手把铺子卖给外乡人吧!” 余氏想想也是,最后还是觉得是江暖的错,嫌弃道:“这修缮的事情你也从私账上出,别走陆家的账。” “自然可以,娘,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那铺子地段挺好的,自己还真想拿下来当私产,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江暖的乖顺,很好得讨好了余氏的虚荣心。 “日后陆家与齐国公府成了亲家,或许逊儿在兵部的位子也能进一进。” “若是夫君能布阵排兵,即便不用上阵杀敌,也可以做军师啊!娘,我听闻祖父跟爹在世的时候,可是被称赞用兵如神的!”江暖趁机问道,继而细细观察着余氏的反应。 被江暖猛地提及亡故的人,余氏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不悦看着江暖道:“好端端提及这个做什么,逊儿若是能跟着将军,又怎么不会?但是将军走的之后,他才那么点大,老夫人说了以后陆家孩子弃武从文,他哪有机会找名家学排兵布阵啊!” 余氏又说起了过往,江暖循着她脸上神色细细看,余氏,是不知道陆家有兵书啊! 第九十六章 万夫子有问题 再次见到谢世韫,是在江暖与苏云站在破败酒肆前看人清扫的时候。 江暖知道谢世韫应该是有事同她讲,便借口喝水进了一旁的茶楼。 不消片刻,谢世韫就敲开了江暖所在的雅间。 “秋霜,你去门口候着。”江暖当即吩咐道。 “少夫人,陆家同赵家的这亲事,你不觉得蹊跷吗?” “小侯爷这模样,难不成是对我们瑶瑶,旧情难忘?”江暖调侃道:“可惜晚了!” 谢世韫脸色一僵,随即谨慎道:“赵家一贯深居简出,因为人丁不旺,鲜少露面。我也曾听闻赵衡一些隐秘的事情,这赵衡,并非陆瑶良配。” “甚至我怀疑,赵家对陆家有所图。” 江暖戏谑地笑了笑,看着谢世韫打趣道:“对陆家有所图的,又不是赵世子一个人。左右他就图个人而已!” 谢世韫听出江暖的促狭之意,却依旧忧心。 “可万一不是图陆瑶呢?” “小侯爷,兵书这东西,目前我也没有眉目,也曾试探过娘,她也不知,所以,会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 江暖反问道,上辈子她就是到底也没听说陆家还有这样的宝贝的。 谢世韫却很肯定,继而平静说道:“如是陆夫人也不知道,那就只有老夫人知道了,但陆家的家规又是老夫人定的,所以……” “老夫人在庵堂不问世事,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找东西,可不容易。” 江暖也只能怀疑老夫人知晓这事,但是怎么找呢? “还请少夫人费心。”谢世韫恳求道:“我确定此情报不会出错,兵书一定在陆家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少夫人,奴婢看到了林管家。”门外,秋霜敲门提醒道。 江暖冲谢世韫笑笑道:“我会找的,到时候瑶瑶大婚,谢小侯爷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呢!” 谢世韫抿嘴不说话,能摆脱陆瑶,他求之不得,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那赵家……” “齐国公府如此迫切与陆家结亲,个中缘由虽不得而知,但是小侯爷觉得我没有同夫君跟瑶瑶提起过吗?或者依小侯爷对我夫君的了解,即便赵家是火坑,你觉得他会阻止自己的妹妹跳进这个镶金的火坑吗?” 江暖说完,不待谢世韫回答,已经推门离开了。 江暖离开茶楼后,谢世韫也悄然离开,偏偏不巧,被陆家的林管家给瞧见了,他这一时也没想到什么。 “林管家,是娘让你来看这酒肆的修缮进度吗?”江暖来到林管家身边问道。 “对对对,夫人想看看这酒肆还能不能修好,少夫人,方才那里走出来的事……谢小侯爷?” “嗯,这事你回头还别跟瑶瑶说,这瑶瑶要大婚了,谢小侯爷便找我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若是同瑶瑶说了,她只怕又生了别的心思。” 江暖叹了口气:“要是陆家同齐国公府的婚事搅了,林管家,你说这大爷会不会气的剥了你的皮啊!” 林管家愣了一下,继而又听到江暖开口说着: “同谢小侯爷遇到的事情,我会告知夫君,哎,但是陆家跟齐国公府的婚事已定,说了又能怎样。” “少夫人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瑶瑶小姐嫁过去。” “这酒肆啊……是恢复不到之前咯!”江暖说着,就自顾走开了。 林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也就回去禀告余氏了,倒是真的没说江暖同谢世韫撞见的事情。 陆瑶的婚期临近,春竹院这边,却有些不怎么顺当。 陆知安对神医望眼欲穿,一日三问,但始终没有结果,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 “母亲,为何神医还迟迟不来,我的腿都快长好了。” 由小厮推着轮椅,陆知安板着脸来江暖处质问。 “知安,母亲同你一样焦急,你看这是江家那边最新送过来的的信。” 江暖神色愁苦,“这神医脾气古怪的很,明知道我们江家在找他,但显然是故意躲避。” 陆知安一把夺过江暖递过来的信,看了信上的内容后,神色有些颓。 “母亲,可是我还能等吗?” 那是你的事情哦!江暖腹诽,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 “知安,你腿虽然受伤了,但是你还是那个聪慧的孩子啊。即便这段时日不能练武,可是万夫子那里的课,你怎么就不去了呢?” 万夫子教的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做人之道。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心头的郁结烦闷,或许多看书,会慢慢打开的。 “可是母亲,我这样需要时时刻刻有人伺候,你让我怎么安心读书?” “即便神医来了,也不可能让你明天就能恢复如初啊!伤筋动骨一百天,难道这百日里你都不打算看书吗?” “可是母亲,我一动脚就痛,我着实没有精力温书了。” 陆知安为自己辩解道。 “那你是要母亲用这话去回绝万夫子吗?” 江暖随即反问道,“万夫子已经让人来请你过去几次了,母亲都帮你推了,可是你想推到什么时候?” “你伤的是腿,不是脑子,你的手能写,你的眼睛能看,知安,你让母亲失望了。” 陆知安抬眼看着脸色不虞的江暖,默默低下了头,声音也弱了下来。 “母亲,再,再容许我几日吧!” 江暖见状,声音就柔了下来。 “知安,你的腿断骨续上了,日后行走没有问题的。就算不能习武了,你还是能成为饱读诗书,博学多才的大才子的啊!” “你还是能让陆家光宗耀祖的。”江暖鼓励道,“毕竟万夫子可是名师啊!” “母亲,我回屋想想。” 陆知安深吸了口气,可是没有神医,他即便日后行走,也会跛足啊!他才八岁,他无法想象以后自己走路会一顿一顿的。 江暖没有逼陆知安太紧,示意小厮推陆知安回屋。 “少夫人,二爷说有要事告知。” 陆知安走没多久,阿欢就在门外禀报道。 二爷?江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哦,陆行舟。 “大嫂,我觉得万夫子有问题。” 得了允许进了屋子的陆行舟一脸严肃,看到江暖就直接开口说道。 江暖心一沉,陆行舟难道发现万夫子是假的了? 第九十七章 深知陆逊的秉性 “行舟,万夫子可是你当初确定的师伯,你现在说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 江暖疑惑地看着陆行舟问道。 “诚然,万夫子学识渊博,更有很多奇特的见解,但是我怀疑他不是我师伯。”陆行舟神情严谨,语气却是很坚定的。 “可他若不是你的师伯,那是谁呢?” 江暖不由困惑,“他来当夫子图什么呢?” “知安还学了不少东西的,要不,等你大哥回来,你再同你大哥说说?” 江暖提及陆逊,陆行舟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大嫂,虽然万夫子也算是一位好夫子,但是他冒用别人身份,定有所图。行舟言尽于此,还请嫂子重视此事。” “可是行舟,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这样吧,你大哥回来我同你大哥说一说。” 江暖知道陆行舟不苟同陆逊的为人方式,但是却一直沉默不语,现在却跳出来跟她说万夫子的问题,她为什么要管呢? 陆行舟见江暖应下了,松了口气。 “大嫂,行舟虽拿不出证据,但是与万夫子交谈中,说出师门的一些事情,他却对不上。大嫂娘家人脉极广,或许可以去查一下此人背后。到时有了证据,就可以揭穿他的真面目了。” “这样啊,那行,我回头就写封信回去,让家里人帮忙查一查,这之前,还是按兵不动吧!行舟,你说对吗?” 陆行舟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有劳大嫂了。” 说完,陆行舟就告辞了。 “少夫人,要给江家传信吗?” “你说呢?”江暖轻笑:“江家又不是万能的,说查就能查的到吗?” 陆行舟眼巴巴跑过来说了一通,她就要让江家去查吗?再说了,人陆逊未必会承认自己重金请的夫子是假的。 陆逊还在为江暖让他查齐国公府的事而“置气”,正好可以不用宿在江暖屋中了,也正好,让他能够沉溺在翠屏跟松香的温柔乡里。 这日陆逊特地与同僚应酬后归家,看月华初上,便准备径直去晚秋院了。 “大爷,知道你回来,少夫人就让奴婢请你过去说说话。” 拦住陆逊的是江暖的丫环莫莲。 “大爷,少夫人说就说说话,不留你过夜呢!” 陆逊脸上挂不住,他感觉这丫环在取笑他。 江暖莫不是使出什么诱人手段,想要留他吧,他便去瞧瞧。 “夫君,你总算来了!” 江暖看到陆逊,重重地松了口气。 “夫君,我等你好久了。” 陆逊嘴角微微上扬,江暖果然还是心里都是他啊! “暖暖,近日事多,同僚应酬,所以回来晚了。” “自从瑶瑶同齐国公府的婚事定下,我明显感觉到上峰对我的肯定跟欣赏,相信不用多时,我就能有升迁了。” “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就是关于瑶瑶的。” 江暖犹豫道:“夫君,今日我在茶楼喝茶,谢小侯爷特地来找我问话了,问的,就是瑶瑶的事。” 陆逊一愣,随即立马问道:“小侯爷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这婚事太过急促,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夫君,你跟小侯爷是好友,他对瑶瑶……应该是当成亲妹妹的吧。”江暖可不想哪天自己见到谢世韫的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去。 陆逊皱眉,最后坚定道:“这事别跟瑶瑶说,省的她又想东想西。” “那还有一件事,行舟下午也来找我了,说万夫子他觉得不对。” “万夫子哪里不对了,不是文采斐然,见解独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师门前辈吗?” 陆逊对此就有些漫不经心了,“暖暖,行舟是书呆子脑子,他说的话你也别当真。万夫子要真有问题,会待着我们陆家?” 江暖吃透陆逊的脾性了,这两桩事她自然都会告知,但结果她也很清楚。 “夫君,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下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知安,他今日又来问我神医何时到,倒是篱篱,相国寺回来,性子娴静了许多,就连我给她请的女红师傅,她都欣然接受,学起女红来,就是博学的女夫子……这人不好找啊!” 陆逊看江暖喋喋不休地说着孩子的事情,心头略微烦躁。 “暖暖,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我去瞧瞧孩子们。” 陆逊借口道,说完就离开了江暖屋子。 “老奴算是看清了,不是大爷不想留在少夫人屋里,是少夫人不想大爷留着。” 孙嬷嬷幽幽道:“我的少夫人,你倒是同老奴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嬷嬷,你就看着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江暖笑嘻嘻安慰道:“再过段时日,孙嬷嬷,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就糊弄老奴吧,少夫人,该歇息了!” 孙嬷嬷已经看开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江暖,有自己的想法。 陆逊可没有在两个孩子屋里逗留多久,归家之后他就只想休息,而不是听江暖说孩子,听孩子说委屈的。 才踏入晚秋院,陆逊就被知书给截胡了。 “大爷,我家夫人腹痛,请大人移步探望一二。” “我又不是大夫……”陆逊嘟囔道,“汪顺,你自顾回去吧。” 沈安安终于等到了陆逊,陆逊一进屋,她便是捶打陆逊的胸口。 “好啊你,天天跟那两个骚蹄子厮混,你是越发的不在乎我了是吗?我是人老珠黄了,比不上年轻丫环会玩是吗?” “停停停,安安,你知道的,对其他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但是我的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你。” 陆逊按住了沈安安的手,紧紧的握着靠在胸口。 “她们就那么好,让你隔三差五要去找她们?”沈安安哽咽道:“逊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啊!” “傻安安,你是我心爱的女人啊!”陆逊感慨道:“安安,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跟你承诺不碰江暖,但是我总要有人纾解的,你要懂我的苦啊!” “对我来说,翠屏跟松香,真的就是纾解的玩意,只有你才是我心头挚爱,安安,瑶瑶婚事前,我不想你撞到江暖那去,她还是很爱我的。” “逊哥,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好苦,看着你同江暖名正言顺,看着你同两个姨娘夜夜笙歌,我这心里头,好苦好苦啊!” “瑶瑶嫁给了齐国公世子,日后我仕途升迁,等到我不需要江暖了,我便让你当我的妻子,安安,你要相信我!” 第九十八章 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啊 沈安安缠得紧,陆逊也就没能去两个姨娘处,第二日又是餍足般去兵部了。 江暖在孩子们用过早点回屋后,就听到翠屏跟松香求见了。 “少夫人,昨夜沈氏那里,可是叫了两回热水了,她到底什么意思啊,又不是姨娘,怎么就能把大爷往屋里拐呢?”松香愤愤道:“少夫人,我……呕~” 松香说的正气愤,却猛地干呕起来,顿时让江暖心里一惊。 “松香,你莫不是有了?”江暖的话让松香跟翠屏都惊呆住了。 “我……有了?”松香自己也懵,想想这也该是翠屏先啊! “春雨,快,去请大夫,稳妥点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有了是好事,没有也不必灰心。” 江暖欣喜道:“松香啊,若是你能为大爷诞下一儿半女,那是大喜事啊!” 松香还有些懵,她伺候大爷的日子还不长啊! “夫人,不……不太可能吧,我……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大夫来了不就好了?”江暖笑吟吟:“松香,这是好事,你怎么还这幅表情?” “奴婢……奴婢……”松香心里头惶恐,又有更多的不确定感。 有了孩子,她这个姨娘,是不是位子更高了? 一旁的翠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可比松香早伺候大爷啊! “那沈氏同大爷之间的事情,谁也没有亲眼见着不是吗?”江暖缓缓说道,“眼下大小姐瑶瑶要成亲了,家里可不许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 “那等大小姐嫁人后呢?”翠屏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哎,左右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姐妹的。但是沈氏这嫁过人又被休的,年纪比我还大,啧啧……” 江暖摇摇头,尽显嫌弃。 “还是说你们两个没有伺候好大爷,否则,他怎么什么都吃得下呢?” 江暖这听着苛责的话语,说的松香跟翠屏两个人面上一红,她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伺候大爷了呀! “少夫人,那沈氏一定是亲近了小少爷,用小少爷来拿捏大爷……”翠屏想了想说道,“她好奸诈的心啊,自己不能生,就假借夫子的名义拉拢孩子。” “若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那沈氏的确是个半老徐娘,还是个弃妇,少夫人,我们也是为你不值啊!” 回过神来的松香也补充说道。 说来说去,松香跟翠屏都喜欢她来做那恶人,江暖也不点破,随意应付了几句,没消片刻,大夫来了。 “恭喜姨娘,贺喜姨娘,姨娘这是有喜了。” 大夫一锤定音,松香更是惊喜参半。 打赏了大夫之后,江暖更是对松香大加赞赏,还从听涛院里抽了个三等丫环,一并照顾松香。 松香有喜的事情,江暖怎么能不广而告之呢?她乐呵得敲开了前院的房门。 “娘,喜事啊,松香怀了夫君的孩子,我们陆家又有喜事了。” 看着江暖欢喜的样子,余氏皱起眉头。 “一个妾室怀孕,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这孩子又不是你的。” “娘,孩子不是我生的,但以后不也得叫我娘,女子十月怀胎的痛,你又不是没受过。” 江暖不在意般道:“等孩子生下来,请个奶娘,养在我名下,日后不就认我当亲娘了吗?我想的很开的,对了娘,你听说过城东的慧娘子吗?” 余氏不知道该说江暖心大,还是愚蠢,别人生的孩子,能养的熟吗? “什么慧娘子,没听过。” “这不是要给篱篱请一位女夫子吗?自然是要找一位懂得世家礼节,又懂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让人打探了下,城东有位慧娘子倒是挺有名的。” 余氏眉头一皱,打量着江暖,暗搓搓试探道:“江暖,你那些嫁妆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你手头私账还有多少钱?” “娘,嫁妆的事,表姐也说不定,但等我爹跟大哥回京,就算丢了也能给我补上一份啊!至于私账吗,也不多了,也就五千两吧!” 江暖大咧咧道:“酒肆翻新要出钱呢,篱篱这夫子也要出钱呢,还有神医到了总要给钱的吧!哦,对了,我还打算给瑶瑶八百两的添妆,这要是用完了,我也就只能舔着脸回江家要了。” 余氏吓了一跳,这怎么能回娘家要呢? “江暖,你可不许在外败坏陆家名声。” “娘,我怎么败坏陆家名声了,公账上的钱,给了家中下人月工钱后,也只剩一千二百两了,瑶瑶大婚的时候,家中还不得宴请宾客送嫁?这可都是钱啊!” “那……陆篱篱一个小姑娘,就不要请什么慧娘子了,女夫子是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个。” 余氏听着用钱的地方多,立马想到了陆篱篱这夫子上。 “她心思不正,需找个年岁大点手段高点的,给我五百两,我帮你找。” 江暖一听,乐了,这余氏要磋磨自己的孙女啊! “行,那我回头就让人把钱送到娘手上。不过……要是篱篱知道给知安的夫子两千两束脩,给她找的就五百两,那……” “这有什么好比的,知安以后可是要科考的,陆篱篱能干什么,好好学女红日后还能有一技之长。女子无才便是德,对外你就说给她请的夫子也是京城最好的,也花了两千两。” 江暖讶异,捂着嘴皱着眉头。 “娘,这样不好吧!” “赵嬷嬷,你听到了,我是要花两千两银子给陆篱篱寻个京城最好的女夫子,知道吗?” “老奴听着呢!” 行,江暖服了余氏,能养出陆逊这秉性的将军夫人,格局也不咋的。 “娘,酒肆那边你让林管家也看过了,这修缮要几个月呢,你说这几个月家中的进项该从哪里来呢?” 江暖随即又问道:“夫君的俸禄……” 余氏心里一跳,没钱,没钱也别找她,她是绝对不会拿钱出来的。 “江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今是你管家,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还有后院,既然松香有孕,你这个当主母的也得表示表示,江暖,想要做一个合格的陆家主母,你就得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若是没有,你就去学!” 江暖听着余氏的教诲,面色平静看着余氏,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声,好的。 既然钱不够了,那伙食该降还是降吧! 第九十九章 南风馆偶遇 “松香有孕了?”陆逊知道松香怀孕后,还是愣了一会。 他并不怎么期待多几个孩子,但是……江暖想要啊! “暖暖,你这又何苦,知安他们四个孩子,已经劳你费心了,松香再生个孩子……” “夫君,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因为你的孩子我才心甘情愿去养育,再说了,请个奶娘再找几个丫环照顾孩子而已,重要的事,等这孩子认人了,就知道我是他的娘。” 江暖的眼中有着热忱的光,看的陆逊心虚。 “夫君,我知道你对松香挺喜欢的,就是她怀了身子,你可得谨慎些。” 陆逊面色一讪,昨夜沈安安缠的紧,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暖暖说的是,今夜我睡听涛院。” “对了,我将你院中的秀巧指派去了晚秋院照顾松香。” “秀巧是谁?” “你院中一个做杂事的三等丫环。”江暖说道,随着晚饭的摆好,几个也都过来了。 “父亲!”坐在轮椅上的陆知安神色恹恹,不复往日的精神。 素面朝天的陆篱篱倒是神采飞扬,面对陆知安也半点没有愧疚神色。 “母亲,今天红姑说我的绣技又有进步了,再过几日,我就能给你们绣钱袋了。” “对了母亲,女夫子找了吗?” “找了啊,你祖母知道这事后,便说她认识的人多,帮你去找最好的,嗯,两千两那种。” 陆篱篱瞬间笑了,撒娇道:“还是母亲对我最好。” 江暖笑笑,眼角瞥到陆知安抬眼在陆篱篱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 陆逊还是要照顾一下陆知安的心情,但看到陆篱篱开心,他嘴角便也上扬起来。 “我们篱篱过段时日,定能成为名满京城的贵女!” “知安,你也不要气馁,多跟万夫子学学为人之道,万夫子不是说过,若你能潜心学习,定能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 “我知道了!”陆知安低着头,开始沉闷地吃饭。 江暖也没有特意去关注,如往常一样先照顾陆宝依。 还有那半点也不肯停的陆长意,未等陆逊动筷,已经嚷嚷着要身边的下人夹菜了。 待到几个孩子都各自回屋,陆逊也以还有事做离开了青竹院。 至于陆逊是真的回去休息,还是跟沈安安暗度陈仓,江暖不去管,还不到时候闹开啊! 随着陆瑶婚期的临近,江暖去了一个地方,半路上,与事先约好的表姨云轻碰了头。 “你这孩子,做事温吞的很,那陆逊如此待你,你怎么还过得下去?” 马车上,云轻就忍不住埋怨起来。 “还有,你让我帮你找的几个人,我都给你找到了,暖暖,你老实跟表姨说,你想干什么啊!我可知道,你把嫁妆都转出来了,说是运到海上去了,但实际上就在你城西的宅子里。” “嘻嘻,表姨,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江暖笑笑:“我父亲跟哥哥还没回京呢,江家那边,我娘身体一贯不好,嫂子还有两个孩子要费心,叔叔伯伯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我还不想把这事给扯开。” “今天是劳烦你陪我去南风馆走一趟。” “什么,南风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所以,万一有人说起来,便是表姨你想去,拉我作陪嘛!”江暖挽着云轻的手臂撒娇道。 “啧啧,你这机灵鬼,想的好借口!” 云轻轻笑,“你那小姑子,倒是攀了门好亲事,该不会又是你帮忙的吧!” “是我帮的忙,是不是门好亲事,那就要看今天了。” 江暖卖了个关子。 到了南风馆,云轻亮了身份,又出面点了江暖说的那人后,便在厢房里等着了。 “暖暖,这里的男人可不是好的,来这的客人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可是都会伺候的。” 云轻提醒江暖,生怕江暖是因为家中夫君混账,想要在外头找个玩意排遣寂寞。 “表姨,我不是来找乐子的啦!”江暖忍俊不禁。 很快,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就被老鸨叫了过来。 “奴家心彦见过两位夫人。” 男子做那烟视媚行姿态,让江暖跟云轻都起了鸡皮疙瘩。 “心彦,我来是想同你问个事情,你知道齐国公世子要成亲了吗?” 心彦愣了一下,继而凉薄般笑笑道:“怎么,你们是那女子的亲人吗,可惜我这个昨日黄花早已不是赵衡的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可比我要威武雄壮多了。” 这话一出,云轻的神色都要崩了,齐国公世子,竟是个这种玩意? “对,我们是女方的亲人,不想看她被赵衡蒙蔽,心彦,能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男人都是三心二意之人,最可恨的就是这赵衡,说好要将我赎身的,最后却对我避而不见。我有什么办法,我们这行的,又不能到处去嚷嚷被他给抛了,他那身份,其实我们惹得起的?” 对着一个耍着兰花指,控诉男人始乱终弃的男人,江暖跟云轻都有些不适应。 但江暖也如愿得知了赵衡的心上人是谁。 “心彦,这是你的报酬,也是封口费,我们今日前来问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同别人说了。” 江暖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那你们家的姑娘还是早早死了心吧,齐国公府一直一脉相传,那是有原因的。” 拿了银票的心彦不忘补充道:“什么名门世家,哼,一窝子的那个玩意!”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江暖就跟云轻离开了南风馆,只在门口,她就愣住了。 “少夫人?” “谢小侯爷?” 江暖看了看谢世韫,再后头看看里头,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来。 “不打扰小侯爷雅兴了!”江暖拉了云轻就快步走了,谢世韫一直没成亲,除了所谓的克妻,或者也有别的原因吧! “我的乖乖,暖暖,你小姑这亲事,还要不要结啊!” 上了马车,云轻忍不住咋舌道,“难怪从未听闻齐国公世子对哪家姑娘喜欢过,原来他好这口。” “表姨,如果我说,就算他们知道赵衡是这样的,还是会嫁过去,你信吗?” 齐国公府,陆家惹不起;这富贵,陆家又想要接啊! 江暖决定在陆瑶上花轿之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一百章 出阁宴 陆瑶的出阁宴,陆家也是亲朋好友。 江暖见到了成亲时见到的一些陆家宗亲,还有受邀而来的陆逊好友,谢世韫。 她着实不懂陆逊请谢世韫的理,就不怕引得陆瑶芳心荡漾吗? 不过她猜,还是炫耀显摆地多,毕竟谢世韫看不上的陆瑶,能嫁入齐国公府呢! 这一场出阁宴,是江暖办的,办的面面俱到,从菜品到陆府陈设,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当然,公账上的钱,也就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了。 出阁宴这种场合,沈安安是没有身份出席的,陆篱篱脸上有伤不愿露面,陆知安伤了腿也不方便,陆长意性子闹腾,怕他坐不住,干脆也就让他在春竹院玩了。 江暖身边也就带这个陆宝依,养了几个月脸庞圆润又白皙,乖巧安静的陆宝依安安静静,江暖让叫谁就会弱弱的叫一声。 “陆夫人,这位就是之前崔氏生的孩子吧,如今倒也是养的不错。” “崔示是尚书府的千金,这孩子也不一般啊!” 余氏耳边,传来一些交好世家夫人的夸赞声,她笑的牵强。 这心里头难免还是有些比较的,沈安安的孩子的确上不得台面啊! 看着江暖把这次陆瑶的出阁宴办的如此成功体面,余氏又有些满意,江暖虽然是商户出身,但不愧是富商之女啊!这陆家的宴席,还没这么体面过,每桌上的菜,菜色都是一流的。 陆瑶的出阁宴,倒像是陆逊攀交贵人的席面一样。 江暖带陆宝依去看新娘子离开了席面,进了陆瑶的屋子。 “哇,陆瑶,你好美啊,真羡慕你能嫁给齐国公世子,赵世子可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郎啊!” “就是,赵世子从来不与任何女子过从甚密,实属难得的洁身自好。” 陆瑶身边,是她京中的一些闺中好友,此刻都在对陆瑶说着羡慕的话语。 “嫂子!”听到丫环说江暖来了,陆瑶里面转头看了过去。 “瑶瑶真好看,宝依,你看姑姑美吗?”江暖想来看看陆瑶的,顺便说说南风馆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好时机啊! “姑姑好看。” 小姑娘娇娇的声音很好的取悦了陆瑶。 “我嫂子可是江家的大小姐,她给了我不少首饰呢,我的嫁妆,她可出了不少力。” 江暖给了两千两银票,陆瑶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江家可是最有钱的,陆瑶的好友纷纷羡慕,而陆瑶显然也是被夸的找不到边了。 两千两银子,算是给陆瑶的赔偿吧,毕竟那齐国公府,是会吃人的地方。 江暖找不到时机说,便恭喜了几句,带着陆宝依走了出去。 “母亲,姑姑是要嫁人了吗?” 陆宝依仰着头望着江暖,弱弱问道:“那母亲什么时候嫁人呢?” “哈,宝依,母亲已经嫁给了你爹,所以才成了你的母亲啊!” 江暖失笑,她大婚的时候,几个孩子可都在后院待着呢! “小侯爷?”出了前院,江暖就看到了谢世韫,只他出现在这,显然是不合时宜啊! “秋霜,你先带宝依回前厅。”江暖吩咐道,继而看着谢世韫问道:“小侯爷总不会真的想哄瑶瑶婚前同你私奔吧!” “少夫人慎言!”谢世韫神色有些尴尬,又对江暖低声道:“今日适合找东西吗?” 江暖震惊,“今日是陆瑶的出阁宴,你要是今日闹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是能找到东西又阻止了这场婚事,倒是功德一件。”谢世韫讥讽道:“少夫人查到了南风馆,没有告诉陆瑶赵衡的真面目吗?” “我这不是想说吗,可是瑶瑶沉浸在好友们的夸赞中不可自拔,我怎么能做那坏人心情的事呢?” 江暖说道:“其实想知道庵堂什么最重要,放把火就行,老夫人想要护着什么,什么就是最重要的。” “那少夫人为什么不试试?”谢世韫觉得江暖说的没错。 “没找到时机啊,老夫人今天都不出来,我也怕为了找东西,伤了人,毕竟老夫人年岁大了。”江暖如实说道:“不如小侯爷动手?” “我对陆家不熟。”谢世韫不由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江暖跟谢世韫低声说话的模样,落在沈安安眼里,像是两人在耳语一般。 牵着陆长意,沈安安气势汹汹地上前,指着江暖便是威胁道:“少夫人,你居然在这里同外男窃窃私语,你……我要告诉大爷,你同他有私情。” 江暖笑了,坦然道:“沈夫子眼神挺好啊,这位是谁,你不认识吗?” 谢世韫知道沈安安,但是沈安安不知道啊! “不管是谁,你居然在前院门口同他走的如此近,就是失德。这是我同长意一并看到的。” 像是拿捏住了江暖的丑事,沈安安脸上有一种自得。 “好啊,你喊人吧,最好让屋里的瑶瑶也出来,让瑶瑶看到谢小侯爷后,婚事作罢。” 江暖看了眼谢世韫,最后叹了口气道:“沈夫子,你想必也听说过瑶瑶对谢小侯爷一片真情吧,谢小侯爷想同瑶瑶说事,可是这合适吗啊?” “我不过是拦着小侯爷,你若是觉得我行为有失,那就去请大爷过来吧!” 江暖说着,上下打量着沈安安,补充道:“就是沈夫子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瑶瑶的出阁宴上啊!” 听到身后响动,江暖立马对谢世韫道:“小侯爷,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之前不说,非要等到瑶瑶出阁你才说,我觉得你未免有些过了。若你不想毁了瑶瑶的婚事,还请你立马回到前厅席上!” 谢世韫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江暖,沉着脸道:“告辞!” 沈安安有些不信,但江暖的话又让她不敢妄言。 “不管如何,此事我都会同大爷说的,长意,你也看到她二人窃窃私语对吧。” “沈夫子,什么叫做窃窃私语?” “就是挨得很近说话。”沈夫子一愣,立马说道。 “就像你跟爹一样吗?”陆长意若有所思般说道。 “哦,沈夫子跟夫君也窃窃私语吗?”江暖随即反问道。 “沈夫子,你领着长意来前院,找谁呢?若是找瑶瑶,夫子好像同瑶瑶没什么交情吧?若是找夫君,要不我带你去前厅?就是,别人若问起来,为何长意的夫子这么急着找夫君有什么事,同夫君是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零一章 告知陆瑶真相 看着沈安安吃瘪的神色,江暖轻笑。 这又当又立的,真把其他人当傻子啊! 沈安安那么想做陆逊的正妻,行的却是卑贱外室的手段。陆瑶的出阁宴,没有资格露面的沈安安还不就是想着法子找存在感? 江暖就是吃准了沈安安这隐晦的心思,也不怕沈安安给陆逊吹枕边风,左右……她拿谢世韫挡枪呗。 江暖前脚回到席上,陆瑶就穿着红嫁衣来见长辈了。 还有那俊美无俦的赵衡,这一场出阁宴给足了陆瑶体面,也给足了陆家风光。 等到宾客散尽,陆逊已经是醉醺醺模样,江暖嫌弃的不得了,只让人扛回听涛院,就不去搭理了。 只是……还是想去跟陆瑶说说啊! “嫂子。”陆瑶已经累的快要眯眼了,任由身边丫环在给她卸妆。“累死我了,可是想到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又好开心。” 陆瑶捧着自己的脸,一副做梦般神色。 “嫂子,你说我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让赵世子娶我呢?” “瑶瑶,有件事情,我一直堵在心头,要不要说呢?”江暖为难模样:“可是说了,我又怕你这婚事成不了!” 江暖这话,让陆瑶顿时神色僵住,继而眼神冷了下来。 “嫂子,如果你知道你说了会毁了我的婚事,那就不要说了。我能嫁给赵世子,这是京中多少女子做梦都想的,明日我要嫁不过去,马上会有人顶替我的位子。嫂子,你要是真盼我好,那就别说了。” “可是,你不怕有人骗你吗,嫂子就想告诉你一些赵世子的密辛,最后嫁不嫁还是你自己决定啊!” 江暖一副坦诚模样,直直看着陆瑶,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陆瑶。 陆瑶轻咬了唇,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是赵世子有外室?还是早就有孩子?还是心有所属? “嫂子,不管你告诉我什么,我明天都会上花轿的。” “哦,那你听不听呢?”江暖不急不慢问道。 陆瑶被江暖那自在神色搞得火大,让身边的丫环都退下,再盯着江暖道:“嫂子,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听闻赵世子是南风馆的熟客,嗯,还听闻赵世子身边有个寸步不离的侍卫。” 江暖说的漫不经心,说完还顿了顿,笑笑道:“瑶瑶,虽说是道听途说,但个中真假,你自己辩吧!” “江暖,你故意膈应我是不是?” 陆瑶脸一沉:“我还以为你是我嫂子,真心为我好,可是你怎么拿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来膈应我?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不嫁赵衡了吗?呵,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吧。” “你跟我同岁,最后你嫁给了我哥这个鳏夫,我却嫁到齐国公府。我知道了。江暖,你嫉妒我,不想我嫁的比你好,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江暖不与陆瑶争辩。 “我是不会信的,你给我走,你马上给我走!” 江暖走了,陆瑶气恼的模样,不正说明自己说的话还是上了她的心啊! 即便明天陆瑶如常出嫁,怀疑的种子还是会深深种进她的内心,后面的日子过得怎样,就与自己无关咯! 前脚从陆瑶屋里走出来,江暖就迎头碰上了余氏。 “江暖,你这做嫂子的,对瑶瑶的确还算上心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就去歇着吧,明日还要送嫁呢!”余氏对江暖今日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娘也早些睡吧,我看瑶瑶也倦了。” “嗯,我说说话就走。”余氏不咸不淡说道。 从前院出来,江暖路过听涛院,看到翠屏同沈安安在院门口对峙了。 “我是大爷的女人,大爷醉酒,照顾他是分内之事,倒不知沈夫子夜深来此做什么?” “我与大爷是旧识,他今日醉酒,我熬了醒酒汤过来,又有何不可?” “嗯哼,沈夫子还真有心,依我看,翠屏端着沈夫子熬的醒酒汤去伺候大爷,不就是各得其位?”江暖走近说道:“沈夫子觉得如何?” 沈安安岂会愿意替别人做嫁衣?正要说什么,就看到江暖抚了抚鬓发,又开了口。 “若非今日操办瑶瑶的出阁宴我倦了些,夫君这我该是自己照顾的。沈夫子,要不这醒酒汤给我吧,累就累着点,谁叫那是我的夫君呢!” 沈安安咬着后槽牙,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少夫人劳累,还是先去歇息吧,明日陆大小姐出嫁,还得你出力呢!” 沈安安说着就把醒酒汤递给了翠屏:“我不过是因为借居陆家,承着陆大爷的恩,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大爷而已。少夫人何必防我如洪水猛兽一般。” “沈夫子有些夸大其词了,我防你做什么,若是沈夫子想换个身份照顾我夫君,我也欣然接受。” 江暖说道:“就是……沈夫子愿意吗?” “少夫人说什么无稽之谈!”沈安安说的有些气急败坏,眼神颇为不善得看了眼江暖,就转手走了。 “少夫人,你瞧她嚣张的样子,把我们当傻子吗?”翠屏鄙夷道,冲着沈安安离去的方向啐了声。 “翠姨娘,好好照顾大爷,明天,还要送瑶瑶上花轿呢!” 江暖平静说道:“松香都有孕了,翠姨娘可得加把劲啊!” “少夫人,妾身会尽心伺候大爷的。”翠屏里面说道,有些神色惶恐。 江暖摆摆手,示意翠屏赶紧去伺候吧,就陆逊这般平庸之人,居然还是个香馍馍,真是讽刺啊! 翌日早上,陆家上下又是热闹非常,透着喜气。 迎亲的队伍到的时候,老夫人也从佛堂出来了。 这般好机会,江暖怎么会放过呢? 前脚陆瑶才上了花轿,后脚陆家的佛堂就冒起了青烟。 “着火了,老夫人的佛堂着火了!” 被余氏扶着的老夫人脚步一个踉跄,拖着年迈的身子立马朝佛堂跑去。 “娘,小心啊,快来人扶着老夫人,快来人啊!” 余氏立马大喊起来。 江暖看着一群人朝佛堂跑去,跑的气喘吁吁的老夫人更是不管不顾得想要冲进去。 “跪垫……佛像……”老夫人捧着胸口,靠在余氏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手直指着佛堂。 余氏身后的江暖听到了,老夫人最在乎的是佛堂的跪垫跟佛像啊! 第一百零二章 虚伪的陆逊 佛堂的火是那高香被风吹落星火在黄纸上引起的,好在屋内有些潮,只冒起了浓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这是吉兆啊,有惊无险,陆家以后定会红红火火。”江暖故意高声喊道:“瑶瑶嫁入国公府,这日子也会过得越发红火。” “不错,祖母,陆家日后定会越发红火。”陆逊也附和道:“佛堂烟大,祖母不如移居别院。” 老夫人摆摆手,按着自己的胸口。 “老身喜静,今日便不该离开佛堂,这是佛祖的降罪。” 大喜的日子,老夫人这般的话语,惹的余氏最是不快。 “娘,瑶瑶出嫁,你只是送瑶瑶上花轿,佛祖不会怪罪的。” “之前看戏你不也出来了吗?” 老夫人老态龙钟的身子转过来看了眼余氏,没有说话,只那沉沉的眼神,看的余氏心里突突的。 “娘,要不,先去后院,佛堂前让下人好好清扫一下。” “你带人清扫干净。”老夫人发话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动。” 余氏神色一僵,但只能立马顺着老夫人的话迎合。 “都散了吧!” 随着老夫人一句话,江暖同陆逊还有其他人,退出了老夫人的佛堂。 “夫君,为何祖母喜欢独住佛堂?住前院不好吗?” 江暖故意好奇般询问陆逊。 “祖父战死后,祖母便开始在烧香拜佛了,可是最后父亲也走了。”陆逊唏嘘道:“祖母自觉是自己不够虔诚,才让她丧夫丧子。这么多年来,她在自己院中建了佛堂,日日念经颂佛,求陆家上下平安。” “暖暖,祖母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江暖可不这么觉得,求佛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陆家支柱倒下的时候,陆老夫人却退守后院,让余氏这个身怀六甲的将军夫人操持整个陆家,她不觉得陆老夫人付出了什么。 当然,这些可不能当着陆逊的面说。 “是啊,老夫人守着清规戒律,过得真是清静啊!” “暖暖,这次瑶瑶大婚,你辛苦了。”陆逊说的敷衍。 “夫君,我正好有事要同你商议,一并回屋吧!”江暖认真说道,公账的钱都要没了,也该摊开说说了。 回到青竹院,江暖直接说了公账的事情,陆逊顿时愣住了。 “两百两,你是说公账上就剩下两百两了?” “是啊,夫君,这是账本,你瞧瞧。”江暖说着把账本递了过去。 “若是我私账上还有余,我也愿意继续出的。瑶瑶添妆给了两千两,娘那边要为篱篱请女夫子,我也给了钱,另外酒肆修缮,都是走的我的私账。还有这青竹院的小厨房,夫君,陆家就没其他营收了吗?” “若是真的没有,我也便要找个由头回江家拿钱了。” 陆逊怔怔看着江暖,继而眉头皱了起来。 “暖暖,这些家中庶务,你不该问我的。” 江暖瞪大了眼睛,对于陆逊的无耻,再次刷新了! “夫君,你是觉得,我应该自己解决陆家没钱的事情吗?” “暖暖,女子掌家,若是事事都过问男人,那是不是太过了呢?”陆逊看着江暖认真说道:“我每日要去兵部做事,公务繁忙,同僚之间还有应酬,你却拿后宅庶务让我费心,你……” “夫君!” 江暖可不想让陆逊这么潦草带过,她重重道: “原本我也不想同你说,我江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缺过钱!但是你也知道,表姐那边生意出事情,我拿出我的大部分资产去度过此关。” “若是夫君觉得这家中所有开支都该是我这个掌家之人负责,那行吧,过会我就回江家拿钱。江家人问起来,我便也只能如实说了。” 陆逊还要脸的,妹妹才嫁了国公府,回头要是传出陆家还要靠江家养,他面上无关啊! “暖暖,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好我手头还有点余钱,你便算到公账上吧。你的嫁妆……” 陆逊试探问道:“当然,那些都是你的私产,我陆逊堂堂男儿,岂会靠你养家!” 说的可是真好听啊! 江暖浅笑着看着陆逊道:“夫君,有你这话我就心安了。我抽空去看看表姐,问一下那事,另外,虽然我铺子上的钱不能全部提出,但若是哪个铺子赚得多,还是可以的,我都会去看看的。” 陆逊心里头也是过了一遍,江暖还有陪嫁的好几间铺子,多少都会有钱的。 “暖暖,那些都是你的私产,我绝对不会让你拿私产出来养陆家上下的。你若有空,不妨帮陆家打理一下铺子,暖暖,你可是江家的大小姐,想必眼光甚好,陆家名下的铺子若是赚得多了,你手头可以支的银两不就多了?” “夫君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但这账面上就剩下两百两银子了,我这怎么下手呢?” 江暖神色和煦,抬眼看着陆逊道:“我也知道夫君的俸禄便不丰厚,夫君啊,没关系,即便眼下家中困难,但再过几个月,想必会好起来的。” 是再过几个月,江暖的钱都回来了吧! 陆逊心头盘了盘,点头道:“回头我让汪顺拿过来,暖暖,日后家中这些事情,你自顾决定便可。” 即便没有钱回江家拿,也得粉饰一下,哪能说陆家没钱呢? 陆逊相信江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陆家丢人,她江暖不也在娘家抬不起头吗? “嗯,夫君,今日让你烦忧了,是我不对,日后,我不会再让这等琐事烦你了。” 江暖懂事般说道:“我的夫君可是兵部重要之人,日后定会加官进爵的。” “承你吉言,我陆逊愧对陆家,生为将门之后,却只能在兵部做一个文书,暖暖,你也觉得我屈才了对吗?” “那是自然,夫君是有本事的人,等我爹跟大哥回京,我便让他们出门,我爹同兵部尚书也是相熟的。”江暖给了陆逊一个盼头。 陆逊看着江暖,笑的温润,更是将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世子同侍卫手足情深啊 “爹,我要找沈夫子,我要沈夫子陪我!” 片刻的温存被陆长意的大声嚷嚷给打断,江暖适时推开了陆逊,面带羞涩道:“长意来了呢!” “长意,你想见沈夫子?”陆逊眼神闪烁,心里猜测是沈安安教的陆长意。 “对,我要跟沈夫子玩,爹,你带我去吧。” “暖暖,我带长意过去。”陆逊便借驴下坡,抱起了陆长意。 江暖心中有数,但也巴不得陆逊带着陆长意远远离开。 “嗯,夫君不要忘了公账的事情。”江暖体贴笑着提醒道。 带着儿子去见沈安安,又是这大白天的,陆逊觉得莫名刺激,但对上江暖浅笑温柔神色,又有些心虚。 “暖暖放心吧。” 陆逊抱着陆长意走了,片刻之后,秋霜告知江暖,人去了晚秋院。 “秋霜,你说这一个个的,真的当我是傻的还是瞎的?” “少夫人,那你倒是把这事给摊开啊,奴婢看那沈夫子,也是气的要死。真白瞎了书香门第四个字!” “先等等。”江暖等着阿欢把她要的东西拿来呢! 老夫人那么在乎的跪垫,自然是不能直接拿走的,但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怎么也得剖开看看的。 江暖就想不明白了,谢世韫接近陆逊那么久了,这么隐秘又低调地查,不嫌累吗? 陆逊的钱,倒是很快就让汪顺送过来了。 哟,两千两,崔氏的嫁妆,被陆逊卖了多少啊! 江暖自然不会多问半句,这钱,安心收着呗。 夜深时候,阿欢潜入了佛堂,在跪垫里找到了被油布包着的东西。 “少夫人,东西拿到了!”随着油灯亮起,江暖被阿欢叫醒了。 “在那跪垫里面吗?”江暖揉了揉眼睛,接过阿欢手里的东西。 “奴婢按照少夫人说的,事先准备好了一本书,还有针线,将那跪垫恢复如初。” 江暖点了点头,翻开了油纸包。 武岳兵书,还有……堪舆图? 谢世韫没有如实告知啊! 江暖细细看了之后,将东西收好,这武岳兵书,就是她同谢世韫合作的条件啊! 这些东西在陆家,只会夜长梦多,江暖在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带着东西出了门。 她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会发现那跪垫被人动过,但只要东西不在陆家了,便不怕老夫人发现后大动干戈。 不过……直到陆瑶回门,陆家都安安静静,这让江暖感觉无趣的很啊! “少夫人,大小姐同姑爷回门了!” 江暖被前院的人请了过去,看到前厅里,被簇拥着的陆瑶和赵衡。 满面红光的陆瑶,彬彬有礼的赵世子,两人恩爱有加,看不出半点嫌隙来。 “世子,我嫂子来了,我同她还有好多话要讲呢!”陆瑶看到江暖过来,立马起身,上前挽住江暖的手臂,借口要回屋拿点东西就拽了江暖一并离开。 “瑶瑶,你拉我回屋做什么?”江暖故作不解问道。 “江暖,你说世子好男风,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世子对我不要太好。而且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通房,妾室,完全不像一些世家子弟那般纨绔。” “我知道你其实就是嫉妒我能嫁给世子,所以故意在我上花轿之前乱我心神。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听着陆瑶显摆的语气,江暖笑笑,敷衍道:“流言本就捕风捉影,赵世子不好男风最好了。” “江暖,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流言,你就别怪我不念姑嫂之情。” 江暖眉头微皱,陆瑶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透着点欲盖弥彰呢? “瑶瑶,我自然是希望你与世子和和美美,既然流言不攻而破,那想必别人说世子的心上人是身边的侍卫穆青,也应该是假的吧!” 陆瑶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僵硬,但随即又是舒展开。 “江暖,你还是不遗余力地抹黑世子啊,连他身边的侍卫叫什么都打探了。” “哎,你说抹黑就抹黑吧!”她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江暖无所谓般道:“我们出去吧,待得久了,你的好夫君怕是要担心呢!” “哼,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嗯,你会的。”江暖敷衍道,陆瑶要是装聋作哑,说不定在齐国公府能过得很好呢! “江暖,你不让我痛快,那我也不让你痛快!我大哥可是还有个心爱之人,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江暖看着陆瑶的神色愕然,心中很是激动。 “谁,你说谁?”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你让我心里有根刺,我也让你心中难受,我们扯平了!” 陆瑶说完,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日光下,她发间那根金簪,闪的很! 江暖不同陆瑶计较,无事人般同陆瑶一道回了前厅。 只突然间,走在前头的陆瑶停住了脚步,顺着陆瑶的眼神望去,江暖看到赵世子同身边侍卫在窃窃私语,这般望去,仿佛看到赵世子眷恋的眼神。 “瑶瑶,怎么不走了啊!”江暖清脆出声,哈,还说不相信,这不被刺激到了吗? 陆瑶转头愤愤看了眼江暖,低声道:“都怪你!” 江暖笑了,快意道:“瑶瑶,我看世子爷定是位和善之人,同侍卫也一定情同手足啊!” 陆瑶的神色僵硬,笑的也是牵强。 “世子,你们在说什么啊!”陆瑶深吸了口气,快步上前,娇娇说道。 “瑶瑶,家中有事,今日怕是要就此回府了。” “啊?”陆瑶有些诧异。 “瑶瑶,你同世子回去吧,娘知道你与世子情投意合就好。” 余氏起身,笑的格外温柔。 “你呀,早日为世子生下一儿半女,那这日子就更加好了。” “娘!”陆瑶娇羞道,含情脉脉得看向赵衡。 “一切随缘,我与瑶瑶才刚成婚,岳母大人可别让瑶瑶有压力了。” “瑶瑶,世子是心疼你呢!”余氏哈哈笑道,拉着陆瑶的手舍不得放。 江暖这边看去,那侍卫在听到孩子的事情时,突然抿唇。又不时看向赵衡,但又立马挪开。 嗯……先入为主也好,她还真相信,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呢! 第一百零四章 诡计多端的穷男人 陆瑶嫁入齐国公府,陆逊这身份倒还真是水涨船高。 江暖在同表姐罗玉扇喝茶,也说起陆家的事情来。 “暖暖,这都过了挺久了,你还沉得住气啊!”罗玉扇调侃道:“我还以为这嫁妆都搬走了,你回头就要同陆逊和离了。” “快了,我还在等神医过来。”江暖说道:“我这身子到底怎么样,我要等神医来了,好好看看。” “暖暖,便是不能生孩子也无妨,就算以后都不嫁人了,江家也能养得起你,就算不回江家,你名下的资产,也足以让你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可是我不想背着不孕之名啊!”江暖低声道:“表姐,我等着让你看好戏呢!” 陆家要的神医,她是真的在找。 她要陆逊自己承认买通黄御医算计她,她要让京城的世家都知道,陆逊有多虚伪! “表姐,我让你牵的线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你给我的钱,都投进去七七八八了。”罗玉扇低声道:“到时候,就让那边见见你这位幕后东家。” 江暖知道京城的三教九流,最能知道各路消息。 但是关于朝堂的风吹草动,秦楼楚馆的人却也能知道。 江暖要罗玉扇帮忙牵的线,便是在京城选中一家青楼,成为京城的眼线! 她有钱,她需要有人帮她盯着那些流连青楼的官员,打探朝堂的动向。 “我爹跟我大哥,也该回京了吧,为什么这次离京这么久?” “姑父跟表哥这次走的是西北,应该还有一个月吧。”罗玉扇估摸道,“怎么,等着姑父跟表哥来给你撑腰?” “当然咯,陆逊欺我太甚,还以为我江家没人吗?” 江暖冷笑,“那陆家穷的很,明明是想要我出钱养家,可一个个都虚情假意,你说可恨不?” “我那几个孩子,也便是陆宝依可人些,也真的将我当娘亲,其他几个,呵,想借江家之风,却又看不上我,可笑不?” 罗玉扇怜惜看着江暖,思量道:“暖暖,若是你离开陆家,那孩子……” “我想带走宝依。”江暖认真说道,“但是我也知道这很难,陆宝依是崔氏的孩子,就算陆家不待见她,她还有崔家。可是这孩子已经失去过一次娘亲,我不想她失去第二次。” “崔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所以,暖暖,这孩子你很难带走的。” “表姐,你帮我去崔家那送个密信,就说……陆长意跟陆宝依性情同长相都天差地别,不像双生子。” “暖暖,这……还能作假?崔氏生的不是龙凤胎,那……孩子哪来的?” “你便让人去传就是了,另外,让崔家夫人,去王记当铺看看。” 江暖笑的狡黠:“崔氏嫁妆中的细软可都被陆逊给卖了,又打了一批假的放着呢。之前崔夫人说要来拿回嫁妆,估计陆逊就在偷梁换柱了。” 罗玉扇听得目瞪口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陆逊,怎么这么没品。” “可不就是没品吗,我当初就跟瞎了眼一样。” “暖暖,苦了你了!”罗玉扇握着江暖的手,痛心道:“这等诡计多端的穷男人,真让人防不胜防。” 可不就是诡计多端的穷男人吗?只怕之前崔家的姻缘,都是陆逊算计来的。 同罗玉扇分开后,江暖就回了陆家,只才踏进家门,就看到下人们朝后院跑去。 “林管家,这是怎么了?”江暖不解问道。 “老夫人的庵堂又着火了,这次火势有些凶。” 又着火了?谢世韫出手了? 江暖惊疑,还是跟下人一道往后院快步奔去。 “快,快把东西放下。” 江暖赶到的时候,余氏已经扶着老夫人在庵堂外面了,而那些跪垫,佛像,都被下人抢着带了出来。 “娘,你看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这一次两次失火,是不是要出事啊!” 余氏惶惶道:“这火起的有些蹊跷。” 老夫人推开余氏,直接跪倒在跪垫上,朝着庵堂的方向念起经文来。 江暖走上前,在余氏耳边低声道:“娘,庵堂可是年久失修才会接连失火,我看不如让祖母搬到前院吧!” 余氏恼怒地扫了一眼江暖,前院,那不就是她的院子吗? “娘常年吃斋念佛,我看还是重新设个庵堂,前院没有地方合适,不如你的……” “娘,孩子们闹腾,会扰了祖母清修,家中院落你看着哪里合适,这庵堂,我让人来摆。” 江暖这话说完,余氏脸色就缓和了一下。 “行,我去瞧瞧,娘年岁已高,自然是要朝南又清净的院子。” 江暖看到老夫人跪在那跪垫上,与其说是虔诚念经,倒不如说是在感受膝下的东西。 幸好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 “娘,我扶你起来。”余氏劝道:“你受惊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祖母,先移步去别院休息一下吧!” 江暖也在一旁劝道,“祖母,若是你习惯这边,那孙媳就将庵堂里里外外都翻修一遍,你再搬回来如何?” “先去别院吧!”老夫人发话了,“东西都带上。” 江暖不知道放火的人是不是在暗中窥伺,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发现了老夫人对跪垫的在乎。 不过,这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安置好老夫人之后,江暖就回春竹院了。 “母亲,可有神医的消息了?”陆知安停歇了几日后,又焦灼上了。 “母亲,我这腿,都已经接上了,神医怎么还不来?” “知安,从江南过来,也得要走月余啊!”江暖平静道:“你这……才过了几日呢?” “母亲,可是我真的快等不了了,我……” “弟弟,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陆篱篱走了过来,“你这般天天催母亲,母亲也会烦的。” 江暖看陆篱篱悠哉模样,便开口说道:“篱篱,你倒是日渐稳重了起来,近日事多,我忘了问娘替你找了哪位女夫子,回头我再去催催,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才女的。” “谢谢母亲,我一定不负众望!”陆篱篱眼神明媚,甚是意气风发模样。 江暖看到,陆知安瞥向陆篱篱的那眼神,着实阴狠。 所以,只有切身之痛,才能见到真感情啊!这姐弟二人,总就是不可能一荣俱荣了! 第一百零五章 跪垫不见了 江暖坐着喝茶,陆知安跟陆篱篱两个人在她跟前拌嘴。 陆篱篱的情绪倒是很稳定,但是陆知安……就显得有些低落了。 “知安,最近还是没跟万夫子一起温书吗?” 江暖故意提及读书的事情,看到陆知安顿时结巴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知安,不是母亲说你,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万夫子……也闲了啊!” “对啊,弟弟,万夫子可是花了大钱请的,你要是不想学,要不,我去学?”陆篱篱慢悠悠说道:“母亲,为何我只能找女夫子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呢,我难道不能同弟弟一样去学四书五经,吟诗作对写文章?” 这话倒是把江暖给问住了,对哦,万夫子闲着,不就可以教陆篱篱吗? “姐姐,你是女子,你懂论语吗?你连绣花都绣不好,还想着写文章?” “陆知安,女子怎么了,我以后可是要……”陆篱篱差点要说出自己同太子的约定了。 “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姐姐,你安分些吧!” 陆知安刻薄的话语,让陆篱篱神色冷了下来。 “弟弟,你眼下不就是个小人吗?”陆篱篱冷哼一声,“母亲,我不舒服,回屋了。” 陆篱篱的性子还是骄纵的,江暖没有阻拦,只耐心看着陆知安。 “知安,你姐姐的脾气便是这般,你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了。” “母亲,姐姐是不是有了更好的出路?”敏锐的陆知安看着江暖问道。 “去相国寺的这段时日里,你们是不是给了她什么好处。母亲,我跟姐姐是一并长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她不是甘于认命的人。” “这……怕是要问沈夫子了。篱篱在相国寺的那一段时日,你爹请了沈夫子去作陪。” 江暖皱着眉头道:“知安,或许是高僧的梵音让篱篱修身养性了呢?” “呵!”陆知安轻蔑地嗤笑。“母亲,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沈夫子陪着姐姐去相国寺?” “怎么没问呢,沈夫子与你爹有青梅之谊,她又喜欢孩子,她愿意陪篱篱去相国寺,母亲我,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江暖一脸自如地说道:“知安啊,篱篱虚长你两岁,以后说不定她还能帮衬你的。你们姐弟二人可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又何必闹得这般不快呢?” “母亲是忘记了我这腿是被谁踩断的吗?” 陆知安小脸阴沉:“母亲,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江暖愣住,重重叹了口气。 “我亲自去江家一趟,知安,不要让神医的事成为你的心病。” 陆知安神色沉沉,稚嫩的面容上有着不符的阴沉心思。 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江暖在陆知安跟陆篱篱身上感受到的恶意,想到了上辈子的遭遇。 所以,本就是养不熟的不是吗? 傍晚的时候,陆逊回来,江暖也便随口提及了家中之事。 “知安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陆逊安慰道。 “大爷,少夫人,出事了,老夫人让你们都过去一趟!” 门外突然传来前院下人焦急的声音,打断了陆逊的话。 “祖母让我们都过去,夫君,你觉得是什么事啊?”江暖诧异道。 陆逊也没有半分头绪,他这不是刚回家吗? “今日庵堂又失火了,夫君,总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又起火?”陆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祖母可好?” “人都没事,但是说来奇怪,祖母两次失火,最看重的都是佛前的跪垫,夫君,你说这跪垫有什么好讲究的呢?” “我也不知何故。” 两人说着话,快步赶到了前院。 “夫君,这阵仗……不对啊!”一踏进前院,江暖就往陆逊身边凑了凑,惊讶说道。 陆逊也皱起了眉头,几步上前,到了神色焦灼的余氏面前。 “娘,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你祖母说那跪垫丢了,这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丢了,定是出了家贼,这不让每个院子的人都过来,然后派人挨个院子查呢!” 余氏神色有些焦躁,碎碎念道:“跪垫而已,我看你祖母是疯魔了!” 个中内情,只有江暖知道,还好她早早就将东西给带出去了。 就不知道谢世韫的人抢了那跪垫后发现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了。 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双幽深的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老身倒不知陆家出了内贼,逊儿,你刚回来,带上家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 “祖母,不知要找什么?”陆逊不解问道,如果是一个跪垫的话……怎么觉得这事有些搞笑呢? “老身在佛前跪了多久,求了多久,这跪垫也深受香火熏了多久。” 老夫人沉沉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必须找出来!” 陆逊硬着头皮答应了,只心中还是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给我待在这里,逊儿,赶紧去找!” 江暖听着老夫人声嘶力竭般的声音,默默上前搀扶住老夫人。 “祖母,你顺顺气,一个跪垫而已,若是要饱受香火的,孙媳去相国寺求一个?” 老夫人一把推开江暖,阴沉的眼神在江暖身上定了定,最后又看向其他人。 “那不只是一个跪垫,那是老身的老伙计,是陪了老身二十几年的老伙计,谁要是拿了,现在交出来,老身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娘,一个跪垫而已……”余氏还是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闭嘴,你懂什么?”老夫人呵斥道,“知道你是个愚蠢的东西,陆家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余氏委屈,她平白被骂了一通。 “江暖,谁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的,你这个掌家之人也脱不了干系!” 被无端责骂的江暖眨了眨眼,也是委屈般道:“娘,可是祖母不是在前院休息的吗?会不会是前院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要是谁真的起了歹意,会拿一个跪垫?” 余氏拔高了声音,“你们谁想做好事的,误拿了那旧物,还是赶紧站出来说清楚。不要为了一个跪垫,伤了陆家和气!” 江暖不说话,余氏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跪垫不仅仅是一个跪垫啊! 第一百零六章 知情人怕是家中老人 陆逊搜了每个院子,自然是无功而返的。 老夫人眼里的光在陆逊说没有找到的时候,没了! “祖母,一个陈旧跪垫而已,没了就没了吧,孙儿给你再买一个?” 陆逊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老夫人溃散的眼神,他莫名心虚,可是又感觉好笑。 “没了,陆家完了……”老夫人身子顿时萎靡,更是脚软,若非身边嬷嬷扶着,定会摔倒在地。 “娘,一个跪垫而已……”余氏安慰道。 “蠢妇,你懂什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喝道。 自讨没趣的余氏闭了嘴,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造了什么孽哦,平白被骂一通。 “祖母,你……”陆逊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这么执着那个跪垫,他正要说什么,却看到老夫人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呀,祖母晕了,快,快去请大夫啊!” 知道真相的江暖立马高喊道:“夫君,快将祖母带进屋子吧,可怜的祖母,怕是怒火攻心了!” 就为一个跪垫,至于吗?陆逊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让人先把老夫人安置好了。 等到大夫进府,为老夫人看诊开药,都已经是月上柳稍了。 “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孩子们吃了没有,我先回春竹院了。” 陆逊点了点头,虽然觉得祖母的行为诡异,但定下心来一想,他又觉得这个中是不是有内情。 江暖走后,陆逊才同余氏开口道:“娘,祖母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珍贵之物。” “你爹马革裹尸,你祖母就心神大乱,直接退居后宅,说到底,她若是有私账,也一直没动呢。”余氏咬牙说道,“老东西,奸诈的很。” 陆逊拉了余氏走远了些,低声道:“娘,小声些,别让人听到了。” “我这也是细细一想,一个跪垫不至于让祖母怒火攻心,除非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什么人会把东西放在跪垫里,要真是这样,我都觉得老……夫人脑子有病!” 余氏嘀咕道:“这近二十年,我含辛茹苦操持着大将军府,把自己的陪嫁都给贴上了,要是她藏了什么宝贝,那我还不得呕心死啊!还有,那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看着我变卖嫁妆养家,看着你们兄妹三人文不成武不就的?” 陆逊也是锁着眉头,思虑着老夫人藏匿宝物的可能。 “大爷,老夫人醒了,请你入内。” 陆逊一愣,立马走了进去。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 陆逊有些诧异地看着老夫人,感觉就这么一会,老夫人是看着苍老了许多。 “逊儿,陆家……被人惦记上了!” “祖母,是不是那跪垫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听着老夫人的话,陆逊不由多了几分确定。 “陆家的将军之路,靠的是祖上偶然得到的一本兵书。” 老夫人虚弱地说道,枯瘦的手紧紧握着陆逊的手。 “我没守住,我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爹啊!” 陆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随着手背上沾上热泪,他的神态也有些绷不住了。 “祖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逊儿,是祖母没用啊,陆家被人惦记上了,东西丢了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老夫人哽咽着说道,老泪纵横。 “你的祖父,年少时曾救助一位落难老者,那老者给了他一本兵书,你祖父就是借着这本兵书才在军中屡建奇功,成为了将军。还有你爹,也是跟在你祖父帐下,又熟读兵法。还有,你祖父用多年征战经验,绘了一张堪舆图,将边关地形,隐秘小道尽数描绘。” 老夫人的话,重重击在陆逊心头。 “祖母,既然是这等贵重之物,你为何不交给孙儿?” “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战死了,我怎么还能让陆家的子孙从军啊!” 老夫人哭喊道:“是这兵书,让你祖父跟你爹走上了不归路,还有那堪舆图,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我们陆家哪有安宁之日?逊儿,人本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陆家,担不起啊!” 陆逊只觉五味杂陈,若是他当年继续习武,又熟读兵书,又有堪舆图,是不是如今也是大将军了? 但转念又想,没有父亲庇护,他到营中未必能活得长久。 “祖母,这事,还有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陆家平平安安这么多年,我也藏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夫人说的痛心疾首:“我观知安……若腿能好,说不定能重振陆家昔日光辉,如今都没了,逊儿,陆家再无翻身之日了!” “祖母,你该早些同我说的。”陆逊心头难免有些怪罪。即便他没那能力,若是早早知道有这东西,他也可以早早训练知安啊! “错了,祖母错了,逊儿,祖母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父亲啊!” 陆逊看着老夫人情绪失控模样,抿着唇却也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 他又怎么能说不怨呢?他要早早知道,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些东西了。 “祖母,你先喝点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谁偷走了陆家的兵书。” 陆逊唤来伺候的人,安抚了老夫人之后,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余氏立马上前问道:“逊儿,娘同你说了什么?” “回屋再说。”陆逊愁苦神色,同余氏进屋之后,才告知余氏老夫人的话。 “兵书?我怎么觉得谁在我面前说起过?” 余氏呢喃道,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娘也真是的,这样贵重之物居然就放在跪垫里头。” 余氏抱怨道:“跪垫里头的东西,居然都被人给发现,不对,逊儿,家里出内贼了啊!” “娘,你什么意思?” 陆逊目色一沉,“你的意思是家里的人偷的?” “两次大火,上一次是试探,这一次怕是真的下手。逊儿,你说除了家中的人,还有谁?” “可是,这秘密除了娘知道,还有谁知道呢?”余氏也不解,“我同你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也不知道陆家还有这兵书,除非有人,从你祖父那辈就跟着的,所以……是谁呢?” 陆逊脑海里立马开始排查家中老人,但一个个面孔在脑海浮现,他却说不准,究竟是谁下的手。 第一百零七章 江家有的是钱 江暖得知陆逊跟余氏拿府里的老人下手时,有些震惊。 “夫君,库房的福伯据说在陆家已经快三十年了,你怎么把人给逐出去了?” 江暖忧心望着陆逊:“福伯一家三代,都在陆家做事啊!” 陆逊没有同江暖说武岳兵书的事情,他自内心就觉得这事无须同江暖说。 “福伯老了,这家中的老人是时候回家休息了,我们陆家虽不复昔日辉煌,但是也是积善之家,暖暖,福伯还有一些老人,一辈子为陆家做事,已到垂暮之年,你说是不是该归家了呢?” “这倒也是,那是要将府里头所有的老人都遣送归家吗?那……每人给多少钱安身呢?” 江暖顺着陆逊的话说道:“夫君,眼下是我掌家,我该为陆家上下着想的,断不能让外头有陆家苛待老人的风言风语。” 陆逊心烦,很是敷衍道:“随你怎么安排吧!” “暖暖,祖母自丢了那跪垫,就郁郁寡欢,大夫说伤了心神,神医……” “出了祖母那事,我倒没来得及去江家问。夫君我明日就去问问吧,那黄御医……” 江暖建议道:“夫君,祖母太重感情了,一个陪伴多年的跪垫丢了,都伤神啊!” “嗯。”陆逊没有解释太多,可是那黄御医他也放不下脸面去请了。 随意说了几句话之后,陆逊就借口离开了。 老夫人伤神啊,因为丢了兵书跟堪舆图? 江暖对此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愧疚,那东西在陆家,也就是跪在膝盖下面的用处不是吗? “秋霜,你去关照一下外面的人,陆家被赶出去的老人,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适当的照顾一下。” “少夫人,大爷挺不厚道的,福伯可是为陆家做了一辈子事啊。”秋霜嘟囔道,“说赶走就赶走,真没人情味。” 陆家哪来的人情味,都是一些白眼狼而已。 江暖腹诽,陆逊晚上不过夜她也不计较,那事情瞒着她也不追问。 第二天,江暖直接带着陆宝依回了江家。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啊!”江夫人见着女儿,忍不住埋汰几句,但最后还是看着江暖红了眼眶。 “你说说,那陆逊,一而再再而三地纳妾,暖暖,他到底把你当什么啊!” “娘,我这不好好的吗?爹跟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江暖挽着母亲的手撒娇:“还有那神医,到底找没找到啊!” “就算找到了,你待如何?”江母望着江暖,关切问道:“他是不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所以才纳妾的?陆家都四个孩子了,他还不够吗?” “娘,有些事情你不懂,反正我就等神医来京呢!” 江暖不想母亲为她的事情伤神,“我名下的大女儿脸上有疤,大儿子腿骨折了,都等着神医来救。” 江母诧异看着江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听出了女儿口中的幸灾乐祸。 “暖暖,是不是孩子对你不好?” “不是自己生的,谈不上好不好的。”江暖倒是如实说道,只说话间,眼睛看到不远处同自己大哥孩子待一块的陆宝依。 “娘,但是宝依很乖,不管怎样,我都想把她带在身边。” 江暖这话,让江母觉得这陆家定是亏待了女儿。 “暖暖,你老实告诉娘,你还喜不喜欢陆逊?若是不喜欢了,等你爹跟大哥回来,你也回来吧!” 喜欢当然是不喜欢,她对陆逊嫌恶的很。 江暖筹谋的事情很多,一桩桩都说出来,怕是自己母亲受不住。 “还是等神医来了再说吧!娘,这些日子不管陆家发生什么,你这边都不用搭理好吗?” “暖暖,你别吓娘,陆家到底怎么对你了?” “娘,你看我这样,像是被苛待的吗?如今陆家也是我掌家,我挺好的呢。” 江暖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挽着母亲的手说起崔家的事来。 “这孩子,不是还有个同胞哥哥吗,外祖一家也是殷实的很,你怎么能真让她跟了你呢?” 江母低声道:“你总不是因为这孩子,才在陆家委曲求全的吧。” “当然不是。”江暖矢口否认,“我只是真的很喜欢宝依,崔家那边,也并没有对两个孩子特别关照,我在想,会不会崔家根本就不在乎宝依呢。” “不管怎样,孩子是陆家的孩子,你若不再是陆逊的妻,这孩子怎么也跟不了你的。暖暖,你一贯是有主见的人,不同娘说的事情娘也不问了,可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一定要说啊!” “你爹跟你大哥不在,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在的,岂有让你受罪的理。” “娘,我真没受罪,我好着呢!”江暖心中感动,只她现在的确还不到离开陆家的时候啊! 江母问了几次,都被江暖搪塞过去,最后也便是神色担忧地给了江暖一叠银票。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差钱。”江暖哭笑不得。 “你以为娘不知道你让玉扇做的事情吗?虽然娘不知道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但我们江家,有的就是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总能让你过得好的。” 江暖在自家吃了饭,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才进陆家大门,就看到背着药箱的大夫走了出来,身后是余氏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祖母情况怎么样了?”江暖随口问道。 “少夫人,老夫人怕是不太好,这身子也不知怎的,就衰了下去。”赵嬷嬷低声道:“大夫说时日不多了。” 江暖一愣,竟这么突然? “赵嬷嬷,我刚好从江家回来,秋霜,把那支山参拿来。” 江暖心里是有那么点愧疚,只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愧疚也没了。 回到自己屋中后,问候了几个孩子,直至天黑,也没等到陆逊。 烛火熄灭,身边丫环都退去了,江暖正要就寝,突然感觉一阵凉风。 月华之下,她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微眯的眼顿时瞪大。 “少夫人,是我!” 江暖听到声音,立马坐起。 “小侯爷,大晚上的你闯入我的卧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一百零八章 抓奸的来了 “少夫人,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跪垫里面会是一本话本。” 月光之下,谢世韫的脸半明半暗。 “方法是你说的,我又得知,这是庵堂第二次起火。少夫人,东西是不是在你手里。” 江暖听着谢世韫询问却肯定的语气,轻笑一声。 “小侯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世韫深吸了口气,对江暖道:“少夫人,不瞒你说,是皇上要此物;若是你藏匿此物,皇上怪罪,你跟江家……都有危险。” “我可以把兵书跟堪舆图都给你,但是小侯爷,你能向皇上讨个口谕吗?护我江家!” 江暖本就不想独占那兵书跟堪舆图,她只是想换取对江家有利的条件而已。 “少夫人,我答应过你的。” 谢世韫听江暖语气,神情也便松了下来。 “江家能成为皇家钦点的皇商,已然是深受皇恩浩荡。”江暖冷静说道:“但是生意做的越大,威胁也越大。不瞒小侯爷,我做了几次噩梦,梦到我江家卷入是非,满门抄斩。” 谢世韫皱眉,要做了什么事才会满门抄斩? “少夫人,梦而已,只消你将兵书跟堪舆图给我,我会尽我全力关照江家。” 谢世韫郑重说道:“少夫人,圣上并不希望有人知晓兵书之事,他不想被世人以为,他要算计陆家,你懂吗?” 江暖愣住,这是……君心难测? “少夫人,圣上让我一个人,在陆家打探,也不能张扬,你觉得为何?” 这么说来,江家是不能推上前了,江暖只觉有些心烦,敢情这东西还是烫手山芋啊! “小侯爷,那我江家……” “还是先前说的,我谢家会庇护江家。” 谢世韫说道:“那么,少夫人,可否将东西给我。” “不在陆家啊!”江暖立马说道:“你们也真是的,连个跪垫都要偷,这么兴师动众,把老夫人给气的生病了。大夫还说,时日不多了!” 江暖说着,也看向谢世韫,这事还真不能怪她,她至少做的悄无声息的。 皎洁月光下,江暖是看不清谢世韫的表情的,但这话说了,她还觉得有些畅意。 “少夫人是何时下的手?” “自然是夜深人静时,若非小侯爷再次动手,老夫人怕是还能活几年的。” “你的意思是拿了东西,你又放进去东西,还把跪垫给缝好?” 谢世韫说出这话,都觉得心里怪怪的,是要说江暖心思缜密,还是说她恶趣味? “对啊,这叫神不知鬼不觉,不伤和气。”江暖承认的坦然,“可是小侯爷,你们就太心急了,就不知道这府里头,你是安插了多少眼线?” “少夫人明日可以将东西给我吗?” “给你就给你,希望谢小侯爷信守承诺。”江暖深吸了口气,说了明日交易的地方。 “少夫人放心,我谢世韫,说到做到。” “少夫人,你醒了吗?”门外响起了莫莲的声音,“奴婢听到了声音。” “无事。”江暖回道,“不要进来。” 谢世韫也是心里尴尬,“少夫人,明日见!” “小侯爷翻窗的本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江暖起身,看着谢世韫翻窗之后,调侃一句,关上了窗户。 “少夫人,今夜陆逊应该都不会归家了。” 窗外,谢世韫低声道:“或许,再过一段时日,就要唤你江姑娘了。” 江暖没有搭话,这外面的人都知道她跟陆逊关系不好,偏偏陆逊还一直觉得自己对他死心塌地,真是可笑啊! 翌日午后,江暖只带着秋霜跟阿欢出了门。 兵书跟堪舆图她放在钱庄,取了之后,她便去了同谢世韫约好的酒楼。 “少夫人,我看到了熟人。”秋霜低声在江暖耳边道。 “嗯?”江暖下意识四下查看。 “天字丁号雅间,那位赵世子在。”秋霜低声道,“少夫人,赵世子那姿容,让人见了难忘啊!” “你就这么匆匆一瞥看到的?”江暖还真意外,“那你看到是他一个人?” “奴婢也见到了,还有个男人。”身边的阿欢低声道,“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少夫人,让阿欢去瞧瞧,这赵世子新婚呢,不在齐国公府陪大小姐,怎么大白天在酒楼呢?” 江暖听着秋霜那撺掇劲儿,不由失笑,心里也有些好奇,便对阿欢点了点头。 阿汉身子最是轻巧,很快就跑出了雅间。 而片刻之后,谢世韫也来了。 江暖直接把东西给了谢世韫,不想节外生枝,就催着谢世韫离开。 “少夫人,多谢。”谢世韫翻了翻,真切地感谢道。 “小侯爷,东西到手之后,你是不是就同我夫君不再往来了?” 江暖好奇问道:“想必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同他交友的吧!”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倒是说了实话。 “陆逊其人,并无大才;平庸又风流,少夫人,他非良人,你也该及时止损了。” “多谢小侯爷直言。”江暖应道:“若是他日需要小侯爷帮忙,还请小侯爷不要拒绝,陆逊骗了我,我走之前,也要让他拔下一层皮的。” 江暖的直白倒是把谢世韫惊了一惊,但随即想想,江暖的确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少夫人放心,不违道义,我会助你。” 有了谢世韫这句话,江暖就放心了。 就在谢世韫准备离开之际,阿欢是迅速推门进来。 “少夫人,抓奸的来了!” “嗯?” 江暖跟谢世韫都是震惊,两人四目相对,莫名尴尬起来。 “阿欢,你说清楚,谁来了,抓谁的奸?” “齐国公世子在跟一个男的私会,陆瑶带着丫环已经上楼梯了,听到没,她来了!” 是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江暖左右看看,有些想催谢世韫离开。但是谢世韫出门定会撞到陆瑶。 “小侯爷,要不,你……跳窗?” “少夫人玩笑了,又不是来找我的。”谢世韫想到昨夜翻窗之事,面色略显尴尬。 “赵衡,你出来,有什么人是不能正大光明见的,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陆瑶尖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猛烈的拍门声。 江暖皱眉,陆瑶还是这么愚蠢跟冲动啊! “要不,我出去看看?”江暖有些蠢蠢欲动,八卦的心,撺掇着她去看热闹啊! 第一百零九章 捕风捉影信不得的 谢世韫跟江暖大眼瞪小眼,最后谁都没有推门出去。 就陆瑶的性子,不管是见到谢世韫,还是见到江暖,都是灾难。 她最尴尬的一面,被他们撞见,只怕就是迁怒他们吧! “关于赵衡的事情,少夫人没说吗?” 室内气氛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谢世韫开口了。 “说了啊,但是陆瑶的性子,是我说了她就能不上花轿的吗?她倒是觉得我特意让她不痛快呢!” 江暖慢悠悠说道:“我难道没有同陆逊提及赵衡意图不对吗?不,他们都不想放弃这高攀的机会,自觉否认了所有的不好。” 这的确是陆逊的行事风格,谢世韫一时无语,只听到门外陆瑶的大喊大叫声。 “她如此只会让齐国公府颜面扫地。” 半晌之后,谢世韫开口道:“赵衡行事低调,他这……癖好不宜公之于众。” “呵,没人逼着他将自己的喜好公之于众,但是骗婚,那就是他的错了。整个齐国公府都在哄骗陆家,那齐国公府就得接受后果。自然,陆家也要承受攀高枝带来的后果。” 江暖说的中肯,更像是旁观者一样冷眼相看这一场闹剧。 外头的吵闹越发厉害了,紧接着,雅间的门被敲响。 “谢小侯爷,是你在里面对不对?”陆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石剑,你让我进去,你在这,小侯爷一定就在里面。小侯爷,我被人欺负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谢世韫同江暖互看一眼,都被陆瑶哭喊的话语给惊了。 “怎么办,就陆瑶那脑袋瓜子,知道你我待一起,怕是要发癫。” 江暖皱眉道,四下看看,继而指着窗户。 “要不,我跳窗?” 谢世韫脸一沉,江暖要是从窗口跳出去,明日京中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石剑会处理好的。” “小侯爷,你可记得往日的情谊,你不是说待我如妹妹一般吗,赵家欺人太甚……” “你发什么疯,快跟我回去。” “放开我,赵衡,你这个恶心东西,你放开我,快来人啊,所有人都来看啊,齐国公世子是个……呜呜……” 陆瑶被捂着口拖走了,江暖很想探出头去看看,还是按捺住了。 “小侯爷,人已经走了。”门外,石剑开口说道。 “少夫人,今日别过。”谢世韫也不敢多逗留,同江暖抱拳后快速离开。 江暖倒是不急着走,反而是打开了窗户。 她看到楼下,被拖拽上了马车的陆瑶。 “少夫人,你说她这么一闹,是不是马上要回陆家了?” “赵家会让她回陆家吗?还有陆逊会让陆瑶就这么回来吗?” 江暖嗤笑:“陆瑶太蠢了。” “少夫人,那我们……回去吗?”秋霜试探问道。 “回去啊,这事在闹市发生,很快就会传到陆家,我也等着看陆逊怎么处理呢!” 正如江暖预料的一样,关于陆瑶外头大声嚷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陆家。 陆瑶是余氏的心头肉啊,余氏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等着陆逊回来问话了。 期间她还让人将江暖也叫到了前院。 “江暖,你让人去打探打探,这齐国公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赵衡看着文质彬彬,为什么会跟瑶瑶当街拉扯?还有,他这龙阳之好是怎么回事?” “娘,这事……其实在瑶瑶未过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传言了。可跟瑶瑶提及过,可是瑶瑶不信啊!” 江暖叹气道:“齐国公府是何等风光的世家,却这么急着娶瑶瑶……” “你什么意思,江暖,你是觉得陆家配不上赵家吗?”江暖还没说完,余氏抢白道。 江暖直视余氏,这个事情还需要她明说吗? “娘,我已经告知瑶瑶赵衡有问题,她不信,觉得是我想让她嫁不了。所以发生现在的事情,我也不意外,不过,娘,瑶瑶已经嫁进赵家了,总不好就此和离的吧!” “你,你……”余氏指着江暖,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江暖,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可以明知道那是火坑,还把瑶瑶往里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赵衡是个断袖?” “没有真凭实据,我说了娘会信吗?怕也是觉得我要妨碍瑶瑶嫁人吧!” 江暖辩解道:“再说了,我也同夫君说了,这么急着成亲,怕有猫腻,可是夫君让我不要多话啊!” “你……你……”余氏气的指着江暖的手都发抖了。 “娘,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追究之前的事,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办?要是把瑶瑶接回来了,那她以后还能嫁人吗?还有赵衡是断袖,那能不能改,是不是要同瑶瑶好好过日子呢?或者,你说要是瑶瑶能生下孩子,赵家后继有人,那赵衡爱屋及乌,瑶瑶也就没什么不好啊!” “我女婿是个断袖,你还说没什么不好?”余氏拔高了声音,“江暖,你这怀的是什么心思,你……你是巴不得看瑶瑶倒霉吗?” “没有啊,娘,我是跟你在认真的分析后面的事情啊!” 江暖平静说道:“看,夫君回来了。” 陆逊被林管家请到了前院,看到江暖也在,他有些纳闷。 “这是怎么了?” “夫君没听说吗,瑶瑶同赵世子当街拉扯,据说瑶瑶是上酒楼抓奸去了。” “这才新婚?瑶瑶也太不懂事了,男人逢场作戏,她至于把事情闹这么大吗?” 陆逊皱眉说道:“怎么,瑶瑶回来哭诉了?不能由着她,让她赶紧回去。” “陆逊,那是你妹妹!”余氏捧心,气的心塞。“那赵衡是个断袖,你让你妹妹这日子怎么过。” “断袖?谁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陆逊当下便是皱眉质疑道。 “夫君,真的,瑶瑶在酒楼抓奸,抓到的就是赵世子跟一个男的。外头传的厉害呢,娘担心瑶瑶,夫君,要不你去将瑶瑶接回来?” 江暖看了眼余氏,对着陆逊担忧问道。 接回来,这怎么能接回来呢? 陆逊心里头顿时警觉起来,就是跟齐国公府结了姻亲,他在兵部才得了青睐。 “流言而已,若是真的,瑶瑶定是闹着回来了,娘,暖暖,这外头的事情,总是捕风捉影的多。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 “娘,这要是贸然去赵家要人,坏了瑶瑶同赵世子的感情,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瑶瑶才成亲几日,难道要和离不成?” 余氏怔住,这同江暖一样的说辞,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第一百一十章 崔氏难道是来抢孩子的? “你们……逊儿,瑶瑶是你的亲妹妹啊!” 余氏语塞片刻之后,痛心道:“无风不起浪,你就不能去齐国公府看看你妹妹?” “娘,我每日事忙,又让我以莫须有的事情去齐国公府要人,你觉得合适吗?”陆逊反过来问余氏。 “我与瑶瑶闹了不快,她定也不想我去看她的。”江暖也开口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她总不想被我窥见狼狈的。娘,你若不放心,你去探望便是,若是觉得自己去分量不够,那就叫上行舟啊!” “做弟弟的,去探望一下姐姐,姐夫,总也是说得过去的。” “对,娘,你若是不放心瑶瑶,那就带着行舟去看看吧!行舟整日读书,出门也是同学子谈天说地,娘,行舟已经十九了。你不觉得他也该多些人情世故吗?” 陆逊赞许得看了眼江暖,果然是夫妻同心啊! “行舟要温习功课,明年春闱,他是要独占鳌头的。”余氏想也不想的说道,“罢了,再等等看,瑶瑶那么机敏的人,若是真有事,定会回来的。” 陆瑶机敏?江暖只觉是个笑话。 不过,齐国公府会让这个传言继续下去吗?遮掩了那么久,不至于就这样被爆出来了吧。 “走走走,你们两个给我走,我头疼!” 余氏又嚷嚷道,谁的女儿谁心疼,她的瑶瑶啊! 就算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余氏心里,对这事还是万分关切,忍不住让人去外面打探打探。 “瑶瑶,你先回院,我去见见祖母,近日祖母身体越发颓败,我想多陪陪她!” 出了前厅,陆逊就开口说道。 “身为孙媳,也该去看看老夫人的,要不……” “不用,你还有孩子们要照顾,祖母喜静,你知道的。” 陆逊可是想从老夫人那里再捞一些油水的,这又怎么能让江暖知道呢? 江暖也不在意,自顾回了春竹院。 这齐国公世子的流言,在第二天却销声匿迹了。 江暖还特意让人打探去的,可这般更让她觉得是欲盖弥彰。 “秋霜,我也算知道为何之前都没有赵衡的流言了,敢情齐国公府一直都是强硬压制啊!” 江暖感慨道:“就是,陆瑶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呢?”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夫人来了,说是要把崔氏的嫁妆拉回去。” 江暖正在屋里盘算自己的私账,就听到林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 “少夫人,夫人让你赶紧过去呢!” 崔家真的来人了啊,江暖可一直等着呢! “崔家夫人带了多少人来,林管家,你看着是虚张声势,还是来真的啊!” 赶去前院的路上,江暖试探问道。 “来了十几号人,少夫人,这回怕是来真的了。老奴看着,这崔家夫人来者不善,还带了一些东西来。” 是表姐已经让人给崔夫人传话了吗? 江暖心中揣测着,也加快步伐赶到了前院。 “崔夫人,两家是秦晋之好,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余氏还在同崔夫人周旋,这崔氏的嫁妆要从陆家拉出去,陆家就要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陆夫人,往事已矣,况且,我拿回我儿的嫁妆,是为了宝依。” 崔夫人正色道:“若非孩子们姓陆,我儿走后,我崔家都想将两个孩子接回去的。” “崔夫人,这可于理不合。”余氏有些紧张,崔家要是把孩子带走了,两家的情谊就真的没了。 “我也知道于理不合,如今孩子在江氏名下,倒也过的可以;但倘若日后传出江氏苛待孩子的传言,这两孩子,我们崔家就要带回去了。” 崔夫人冷着脸说道:“陆夫人,还在等什么,开私库吧!” “可是这存着崔氏嫁妆的私库钥匙,在我儿陆逊手中啊!” 余氏纠结道:“崔夫人来的不巧,我已经派人去请我儿陆逊告假归家了。” “崔家夫人久等了,是来拉崔姐姐的嫁妆啊,娘,告知夫君了吗?” 江暖踏进前厅就开口说道,“我来的急,秋霜,你回去带宝依跟长意过来,自家外祖母来了,他们怎么能不见呢?” “江暖,家里中馈是你执掌,你也劝劝崔夫人,这于理不合。” “娘,崔夫人也是为了宝依跟长意,不碍事,崔姐姐的东西,一直都好好放着,陆家又没惦记。” 江暖才不顺着余氏的心思呢,她是巴不得崔家把东西拿走的,这陆家,慢慢就会成为一个空壳了。 余氏咬牙暗恨江暖的不配合,只能催着丫环继续上茶。 “崔夫人,长意跟宝依在陆家,也是被照顾的极好的。昔日崔氏难产,这两个孩子可是我儿的心头肉,整整四年,他都没有续弦啊!”余氏还想打感情牌。 “也是孩子没有母亲可怜,江暖,你自己说,是不是把长意跟宝依当成亲生的一样。” “是的,崔夫人,我同宝依更投缘些,其实这崔姐姐的嫁妆放在这里还是拿回去都没关系。宝依叫我一声母亲呢,日后她嫁人,这嫁妆难道我能不给她?别说是崔姐姐那份,我江暖也会备上一份的。”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崔夫人是听说了些事情,再听江暖只说宝依,心中更是有些疑虑了,为何只提及宝依呢? “就是,江暖可把宝依视作心头肉的,我也就说这女儿贴心,宝依小小软软的,谁能不喜欢啊!” 余氏一旁附和道:“崔夫人,宝依在陆家,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崔夫人只静静看了一眼余氏,目光落在江暖脸上。 “江家有钱,京城谁都知道,你若对宝依真心,那也是宝依之福。我儿慧娘命薄,我这做母亲的,就想给她的孩子多份保障。” 崔夫人态度还是很坚决,江暖也没想阻拦,就等着陆逊回来打开库房了。 陆宝依跟陆长意被带到了前厅,陆长意更是直接扑到崔夫人怀里。 “外祖母,你是想我了吗?” “外祖母。”陆宝依却是怯怯的对着崔夫人喊道,又躲到了江暖身后。 崔夫人对两个孩子的反应也起了疑心,若有深意得看了眼江暖,她便开口说道: “长意,你跟妹妹愿不愿意回崔家?” 江暖一惊,崔夫人难道是来抢孩子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带孩子回崔家的约定 “外祖母,我想跟母亲在一起。”陆宝依先是讶异地抬头,然后紧紧牵着江暖的手,“我要母亲。” “外祖母,崔家有糖吃吗,过去之后,是不是我可以大口吃肉,是不是还能去斗蟋蟀,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管我了。” 陆长意的巧嘴此刻显露无遗,但是说出来的话,让崔氏微微皱眉。 告密者说这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娘生的。这细细看来,两人不仅长的不一样,这性子也天差地别啊! 把这两孩子带回崔家,她就有法子知道是不是崔家的骨血。 “陆夫人,两孩子可从来没回崔家小住过,我家大人是怕睹物思人,可如今孩子都四岁了,也该让我家大人见见了。”崔夫人缓缓说道:“宝依,长意,随外祖母回去住几日,你们就不想见见崔家的亲人吗?” 江暖觉得事情蹊跷,同这两孩子说亲人什么的,他们是不会懂的。 “母亲~”陆宝依仰头望着江暖,很是紧张。 江暖握着陆宝依的手紧了紧,继而笑着道:“崔夫人见笑了,这孩子离不得我。” “崔夫人,这你也看到,孩子们还小,是离不开娘的年纪,再大些吧,大些就回崔家探亲。” “大爷回来了。”门房的一声喊,余氏顿时放松了下来。 “崔夫人,我儿回来了,这事还得同他商量。” 陆逊赶忙同崔夫人问好。 “娘……” “停,陆逊,还是唤我崔夫人吧!”崔夫人打断了陆逊的示好。“人我都带来了,按照这上面的单子,你还是开库门吧!” 陆逊神色复杂,一些金银细软,都是他掉包了,只要不细细看,应该看不出吧! 那些大物件,处理也难,拿走就拿走吧…… “崔夫人,等宝依成婚时,这些可是会归还?倒不是我陆家贪墨慧娘的嫁妆,这些可是慧娘留给宝依的。” 陆逊强调亡妻,也不过是想确保东西拿回崔家后,不会被动。 “呵~”崔夫人嗤笑一声,陆家是什么光景? “夫人,大爷,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陆逊提着的心随着突然而来的呼喊声,更加的紧了。 “祖母怎么了?” “老夫人突然喘不过气来,夫人,大爷,赶紧请大夫看看,万一……” “江暖,你陪着崔夫人,逊儿,快,快去看看娘。”余氏猛地喝道,也不顾江暖应答,快步朝院内走去。 江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即一想,便歉意地看向崔夫人。 “家中突然变故,崔夫人,失礼了。” 崔夫人怀疑这是陆家的拖延之举,但眼下就一个江暖跟孩子们在,她也不好发作。 “陆家的少夫人,还这么年轻,真都会对我这两个外孙一视同仁吗?” “宝依,你跟桂喜先回春竹院吧,生财,你也带长意回去。” 江暖吩咐人把两孩子带走再说。 乖巧的陆宝依很是顺从,但陆长意显然是不听的,哭闹了一会,还是被江暖要求带离了。 “崔夫人,这女娃跟男娃还真是不一样,长意啊,性子太强硬了,让我管教的好生艰难。也不知道崔姐姐那性子,怎么会生出这样闹的孩子。” “你知道我慧娘的性子?”崔夫人心思一动,江暖这话听着有些怪啊! “崔尚书的千金,定是温柔娴静之人啊!”江暖笑笑说道,若是那骄纵跋扈的,陆逊也拿不住不是吗? “伺候宝依的桂喜也同我说过崔姐姐的为人,宝依同崔姐姐更像一些。我虽未见过崔姐姐,但是桂喜也说宝依同崔姐姐儿时相象的很。反而是长意……呵,细细看,同夫君也不像,倒是同我那大儿子知安有几分相似。” “崔夫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江暖这话,还真句句都点在了崔夫人心上。 “崔姐姐为了这两个孩子香消玉殒,这让我也心里怕怕的,夫君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哦,家中姨娘也怀了身孕,我本就害怕,便想着不生也好。” 江暖继续说道:“桂喜说崔姐姐难产后,接生的婆子没多久也意外溺死了,也不知道这个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崔夫人直视着江暖,这些话,太过刻意了! “江氏,江家怎么会让你嫁一个鳏夫呢?” “崔夫人见笑,夫君伟岸,我执意要嫁的。”江暖虽是笑着说的,但脸上那讽刺神情,甚是清楚。 “宝依若是离不得你,不妨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崔家小住也可。桂喜是我崔家的丫环,她对崔家也是熟悉,这事,江氏你不妨想想。”崔夫人提议道。 “那我带两个孩子去崔家拜访,今日崔夫人是不是可以先带人回去?崔姐姐的嫁妆,我是不会动的。而且祖母近日身子都不好,若是闹大了,祖母怕……” “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跟孩子。” “可以。” 江暖与崔夫人四目相对,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话说到这份上,崔夫人也就起身告辞了。 陆逊同余氏一并回来的时候,见崔夫人走了,还有些意外。 “夫君,娘,祖母怎么样了?”江暖迎上前问道。 “一时岔气,气顺了就没事了。暖暖,崔夫人走了?” 陆逊有些惊讶,来势汹汹的,怎么就这样走了? “夫君,我答应带着宝依跟长意去崔家走走,所以崔夫人就带人走了,想必是崔家想念两个孩子,所以……” “要是这样就能让崔家断了搬走嫁妆的念头也好。”余氏说道:“那就江暖你去周旋吧!” “暖暖,你与崔家不熟,又带着宝依跟长意……”陆逊觉得有些奇怪,江暖是续弦,这身份到了崔家,就是尴尬的。 “我知道啊,我在崔家眼里怕是碍事的很。可是谁叫我是两个孩子继母呢?” 江暖重重叹了口气:“夫君啊,只要能让两家情谊依旧,我委屈些不碍事的。” “委屈什么,这两孩子叫你母亲呢!”余氏没好气说道:“别在我眼前叽歪,你们回后院去。” 看儿子跟江暖眉目传情的,她心里头就不痛快。 不等江暖跟陆逊抬脚,余氏自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夫子在追求余氏? 陆逊没有在家,确定家中无事,他又出门去了。 江暖则是回春竹院,告诉两个孩子去崔家的事情。 “母亲一起的话,宝依就不怕的。”小姑娘娇娇道:“母亲,到了崔家之后,我介绍认识的人给你。” “好啊,母亲可是第一次去崔家,到时候要看我们宝依的了。” 一旁的陆长意眼睛溜溜地看向江暖,有些不满江暖只同陆宝依笑着。 “妹妹在崔家也是被欺负的份,哼你只会哭。” 陆宝依抿嘴,有些委屈。 “没关系的,宝依这么小,难过就哭出来。长意,你虽然是哥哥,但是你却没有保护妹妹,反而一直欺负他,你可不是一个乖小孩哦!” “是她太没用了,碰一下就哭,哭哭哭,就知道哭。”陆长意嫌弃地踢了一脚桌子。 “我才没有这么没用的妹妹。” 陆长意跑了,江暖只让小厮赶紧跟上,并没有太过在意。 “母亲,你要是带弟弟妹妹去崔家了,我跟知安怎么办?” 陆篱篱听到消息,径直跑了过来。 “篱篱是觉得母亲也该带上你们吗?”江暖反问道:“这去崔家是一定的了,若是你跟知安害怕,那便一并去?” “我跟知安……什么身份哦!”陆篱篱弱弱道:“可是母亲,你要是不在,我跟知安就没人照顾了。” “傻孩子,母亲就算不在,可是院子里其他人都在啊,你们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照顾的。” 陆篱篱神色有些凝重,这小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母亲,我觉得知安恨我,若是你不在,他会害我的。” “篱篱,知安才八岁,又伤了腿,怎么害你呢?”江暖哭笑不得,“再说了,原本就是你害他在先啊!” “母亲,你去崔家,我跟你一起吧,我帮你照顾弟弟妹妹。” 陆篱篱想了想之后说道:“母亲,可以吗?” “好啊!”江暖当下应了,陆篱篱还挺敏锐的啊!陆知安几次看向陆篱篱的眼神,都有些狠。 不过,十岁的陆篱篱不管是个子还是体型上,都要比八岁的陆知安高一截,陆知安想报复陆篱篱,还是有些难的呢! “母亲,祖母到底为我请了哪位名家,要不,我去同万夫子学学问可以吗?” 陆篱篱再次说道:“四书五经,我也可以学的。” “篱篱有这志向,母亲自然不会打压,只是你祖母既然应下这事,我怎么也该同她知会一声。” 江暖解释道:“这样吧,我亲自过去问一下。” “好啊,母亲慢走。”陆篱篱这殷切的模样,让江暖都有些一时无语,她才在自己屋子坐下呢! 江暖还是替陆篱篱走了这么一趟,只是没在前院见到余氏啊! “少夫人,夫人去听涛院了。”前院打杂的丫环桂花,早就被秋霜收买了,见江暖找人,她就上前告知。 “夫君又不在听涛院,母亲去那边做什么?”江暖不解问道。 “少夫人,奴婢听说夫人同万夫子甚是投缘,两人经常把酒言欢。” 江暖瞪大了眼,余氏同万夫子? “我知道了,既然娘有事忙,我就下回再来找她。”江暖决定按兵不动,总要先查探清楚再说的。 “秋霜,你听到了吗,余氏同万夫子走的近,你说一个多年守寡的女人,跟一个老人……”江暖摇头,这里头总不会有什么她想的那种事吧! “少夫人,奴婢去问个清楚。”秋霜低声说道,这事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这人啊,就不能寂寞了!”江暖有些嫌恶道。 余氏同万夫子是简单的君子之交,还是真的耐不住寂寞,江暖晚上就知道了。 听到秋霜问到的结果,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知安没去上课后,万夫子就同余氏示好了?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江暖脸上是浓浓的嫌弃:“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儒了?” “奴婢问清楚了,那万夫子写的一手好诗,把夫人哄得甚是开心。” 秋霜咽了咽口水,探寻般道:“那个……万夫子该不会是想娶夫人吧!” 江暖恶寒,“什么都别管,这事要是管多了,还会惹一身腥。” 陆家的人都一个德行,要是被人撞见窘事,只会怪罪到别人身上。 “少夫人,这要是大爷他们知道自己要多个爹了,会不会崩溃哦!” 秋霜也有些恶趣味地打趣道:“这陆家倒是挺热闹的。” 可不就是热闹吗?江暖没有过问陆逊何以这么晚都没回来,余氏的事情,她也就当不知道。 本以为剩下几日就是静待崔家来人,可这第二日,陆瑶竟然直接回家了。 江暖被请到前院的时候,陆瑶已经伏在余氏怀里哭了。 “娘,我怎么办啊,赵衡是个断袖,他跟他的侍卫苟且,他……他娶我,就是想要我传宗接代,我是猪吗,我是就生孩子的用处吗?” “娘,救救我,我不要回齐国公府了。” “江暖,你来的正好,你是瑶瑶的嫂子,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办?” “我只是瑶瑶的嫂子,娘,你可是她的亲娘啊,你说怎么办?”江暖直白反问,余氏想把事情推给她,想的挺美的。 “是你,江暖,你一直都知道,你明知道赵衡有问题,你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嫁过去,你怀的什么心啊!” 陆瑶突然指着江暖控诉道:“娘,她知道的,她知道赵衡是断袖。” “娘,你看吧,我在瑶瑶上花轿的时候就说了,可是瑶瑶不信,现在怪我,来不及了啊!” 江暖半点不怵,“瑶瑶,你回来,赵衡知道吗?” “赵衡理亏,由着我回来的,怎么着,他一个断袖还能强要我留着不成?” “娘,你说瑶瑶回来吗?”江暖看向余氏:“夫君因为瑶瑶嫁给齐国公世子,受了上峰青睐,这回可能还能升官呢!” “瑶瑶,赵世子对你坦诚,可见是真心悔过,你就当赵世子有妾室,可是正牌世子夫人是你啊!” “若是离开齐国公府,瑶瑶,你就是个弃妇了,以后还能嫁给谁?” 江暖一番话,让陆瑶瞠目结舌,气的一时半会都说不上话来。 “瑶瑶,江暖说的也没错,要是赵世子休了你,日后你就难嫁了。不管怎样,你都是世子夫人,以后有了孩子,你在世子府也就站稳脚了。” 余氏盘算之后,也是规劝起陆瑶来。 “你看娘我,同你爹也就做了几年夫妻,不也一直守寡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管怎样你都是正妻 陆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余氏。 “娘,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娘,还是你识大体啊!”江暖却是拱火:“瑶瑶,赵世子许你回来,定也是想同你好好过的。否则,以赵家的实力,说白了,让你闭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你没听到,外头已经没有赵世子断袖的流言了吗?瑶瑶,你当初选择高嫁,就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那么完美的。” “另外,行舟年后要春闱,若是陆家与齐国公府闹翻,娘,瑶瑶,行舟便是有多大的才干,怕……” 江暖怕余氏不够狠心,干脆拉出了陆行舟科考的事。 “对对对,瑶瑶,你可不能害了你弟弟啊!” 陆瑶一把推开余氏,痛心呵斥道:“娘,现在是我生不如死,你还要我顾及大哥跟弟弟的前程?难道我的命不是命吗?” “瑶瑶,赵世子怎么会要你的命呢,他还等着你生孩子呢。” 江暖拉住陆瑶的手,认真说道:“瑶瑶啊,这路是你自己选的啊!” 陆瑶猛地甩开了江暖的手,指着江暖痛骂道:“江暖,你自己过不好,是不是就盼着我也过不好?你怎么就这么歹毒啊!” “我怎么不好了,夫君敬我,孩子们也都乖顺,哦,你说夫君的心上人是吧。” 江暖悠悠然道:“心上人什么的,都没关系,大不了迎进陆家,同我做姐妹呗!” “若是夫君想要我让位啊,那就一别两宽,我江家倒是养得起我的。” 江暖当着陆瑶跟余氏的面,说的直白又坦然。 “瑶瑶,你冷静一点,娘一开始也是想着赵世子这情况你俩好不了。但是又想想,齐国公府有说休妻吗?” 余氏赶忙上前拉了拉陆瑶,又小心看了眼江暖。 “瑶瑶,男人就算有什么癖好,只要敬重你,让你成为国公府的主子就好了。” 余氏有些怪陆瑶的乱说,让江暖起了和离之心。 江家巨富啊,江暖自然不怕和离的,可是陆家怕失去这么个财神爷啊! “瑶瑶,你同娘说,你们可洞房了?” 陆瑶脸一僵,咬着牙点了点头。 “也便是说,这世子男女都喜欢对吧,那你就当世子养了个小倌,日后你生下孩子,你这世子夫人还不就是齐国公府的女主人?” “娘,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那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江暖看着余氏拉着陆瑶在一旁嘀咕,她是安安稳稳地坐下。 “夫人,少夫人,姑爷来了!” 陆瑶猛地抬头看向来处,紧紧地握着余氏的手,眼露恐慌。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文质彬彬的赵衡身后就跟着一个护卫,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跟前,更是恭谦地朝余氏致礼。 “也见过嫂嫂。” “瑶瑶,你看姑爷多离不开你,你前脚回来,他后脚就来接你了。” 江暖笑嘻嘻说道,“娘,你说对吧!” “是啊,瑶瑶,娘知道你想娘,但是你们这才成婚几日啊,还是同世子回去吧!” 陆瑶咬唇,上次抓奸被赵衡带回齐国公府,可是受了很大的罪。 “娘,我才来没多久,我想陪你啊!”陆瑶紧张地挽着余氏的手,身子也往余氏身边靠。 “瑶瑶,今日家中有客,可是奔着你来的,你若不回去,就怠慢了。”赵衡温和说道,继而又对余氏跟江暖致歉。 “岳母大人,嫂嫂,改日得空,我陪瑶瑶一道回来。” “瑶瑶,不要任性了!” 赵衡看着陆瑶说道,只他话落下,陆瑶就打了个寒颤。 “娘……” “世子这么看重你,等你大哥休沐之日,再同赵世子一起回来如何?”余氏拍了拍陆瑶的手,看着赵衡说道。 “赵世子,瑶瑶是被兄长呵护长大的,也是我这个做娘的心头肉,既然今日不方便,那改日你可一定要带她回来啊!” 余氏虽然要陆瑶一定守着妻子的身份,但还是心疼女儿的啊! “岳母大人说的是,瑶瑶一看就是家中娇养的,改日定来。” 赵衡说话间,上前拉住了陆瑶的手腕。 陆瑶想挣脱的,只对上赵衡的看向自己的神色,就不敢了。 “娘,嫂子,等大哥休沐那日,我们再来。” 陆瑶回头,眼神中带着哀求。 余氏同江暖一道送了陆瑶被赵衡牵着手离开陆家,上了马车。 “娘,瞧瞧,世子不是挺疼瑶瑶的吗,这一路都牵着呢。” 江暖不咸不淡道:“瑶瑶也太任性了。” “我可怜的瑶瑶啊,这赵世子也太不讲究了。” 余氏眉头深的能夹死苍蝇,“江暖,你也别听瑶瑶瞎说,逊儿娶了你之后,可没什么心上人的。” “那没娶之前有吗?”江暖嬉笑问道:“有也没关系,夫君若是想就接回来呗,都有松香跟翠屏两个姐妹了不是吗?” 江暖说的倒是心平气和,听在余氏耳中,就不对味道了。 “你该不会是在怪我把松香跟翠屏给你吧,这原先也不过是让她二人去帮衬你照顾孩子的。” “娘见外了,我没有怪过你,反倒是感谢你呢!” 江暖回道:“松香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 余氏看着江暖的浅笑,说不出来的烦躁。 “瑶瑶应该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齐国公府是讲面子的,对,我们瑶瑶也是将门之女啊!” 听着余氏的自我安慰,江暖面色如常。 “小夫妻情趣罢了,瑶瑶是正妻,该有正妻的气度。” “管他男男女女,京中养小倌的又不是没有,但哪家的小倌能动正妻的地位?”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着想着,还是膈应。” 余氏流露嫌恶神色,自语道:“不行,我得让人盯着那边,可不能让瑶瑶受委屈。” 陆家的手能伸那么长吗?江暖很怀疑。 陆瑶的结局在她上花轿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就看陆瑶自己是能母凭子贵,还是被去母留子了。 江暖发现余氏没回前院,反而朝听涛院走去,她不由心里一动,回了春竹院就让阿欢去查个明白。 余氏若是真的同万夫子好上了,那就有意思了,这万夫子千门之人的身份,什么时候揭穿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带孩子回崔家 去崔家小住的日子还是来了。 江暖带着陆篱篱,还有陆宝依跟陆长意,在余氏饱含深意的眼神下,上了马车。 “篱篱,崔家不似陆家,到了那边,你要谨言慎行,切莫冲撞了别人。” 马车内,江暖对着陆篱篱苦口婆心劝道。 “母亲,你小看我了,我可是在国子监也待过的。”陆篱篱却是自信般说道,“我会乖巧的。” 江暖面色担忧,自然也是做给陆篱篱看的。 带陆宝依跟陆长意回崔家,是为了配合崔家调查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就是人证全无,也不知道崔家能用什么法子。 “母亲,这崔家的嫁妆,真的要送回去吗?”陆篱篱闲着无事,便看似天真的说道。 “虽未有先例,但是崔家这般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些是崔姐姐留给宝依的。”江暖点头说道。 “可是,我不也是陆家的女儿?”陆篱篱幽幽开口,“母亲,我比宝依可大多了。” 哪有十岁的姑娘就想着别人嫁妆的事情? 江暖看向陆篱篱,提点道:“篱篱,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想的。” “为什么不能,我们的母亲不都是你吗?还是说在母亲眼里,我跟宝依妹妹是不一样的?” 陆篱篱的反问,让靠在江暖身边的陆宝依都紧张地挽住了江暖的手臂。 “不一样啊,宝依有崔家这个外祖家啊!” 江暖直白应道:“篱篱,在母亲眼里,你们是一样的,但是在别的人眼里,当然是不一样的啊!” “哦!”陆篱篱若有深意般看了眼陆宝依。 上辈子宝依的溺亡,她都没有查清楚,可被陆篱篱这么看一眼,江暖心里不由一沉。 先去崔家看看情况,宝依若是留在陆家,迟早会出事的。 崔家夫人的马车在前头,到了崔家之后,早早有人候着,直接引着江暖一行人到了后院。 “江氏,我们老夫人想见见曾外孙女跟曾外孙,你与陆家小姐先休息休息。” 崔氏说的还算客气了。 江暖点了点头,顺着崔夫人的话道:“这是应该的,宝依,长意,随你们外祖母去吧。” 两个孩子离开后,陆篱篱便好奇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母亲,尚书府,也不见得有多好啊!这客房,还没你的房间来的富贵。” “篱篱,不要这样,这里是崔家,不是你评头论足的地方。” “母亲,崔家而已。”陆篱篱觉得尚书府同自己日后飞黄腾达的地方还远着呢。 “是啊,尚书府呢!”江暖不点破,轻声附和着。 陆篱篱还拉着江暖说了些事,丝毫没有发觉此刻屋里少了一人。 阿欢早就趁人不备走了出去,跟上了崔夫人。 在见过崔家的老夫人之后,崔夫人倒是将两个孩子都带进了主院,阿欢身材娇小,更有着掩人耳目的本事,很快也就发现了异常。 两个孩子竟然都睡着了,而且,崔夫人更是把两个孩子带上了马车从后门出府。 “母亲,这边着实无趣,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陆篱篱在江屋里坐了许久,弟弟妹妹也没回来,便有些无聊说道。 “可是篱篱,这是崔家,我也不熟,你要出去走到哪呢?”江暖反问道。 “陆少夫人,陆家小姐,抱歉啊,真是怠慢了!” 随着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位利落的妇人在丫环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老夫人太久没有见两个孩子了,想留着孩子一起吃晚饭,陆少夫人,你不会介意吧?” 一旁的丫环也说了来人的身份,崔尚书长媳,汪氏。 “崔少夫人客气了,这里是宝依跟长意的外祖家,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有这样爱护他们的长辈,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少夫人如此明理,也是这两个孩子之幸。要不,我带你们崔家走走?” “荣幸之至。”江暖也不推辞,陆篱篱不是要转转,那就转转吧。 崔家的后院,透着古朴与大气,可比陆家看着格调高多了。 还有那比陆家多了很多的家丁,丫环,护卫,走在崔家后院,都能见到问安见礼的人。 “母亲,这位妹妹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迎面走来几个年轻的男女,听他们说话,江暖知道这应该是崔家的嫡孙及其他弟弟妹妹。 陆篱篱的脸上的疤,她用脂粉刻意遮掩过,对上崔家少爷,她显得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怕生。 “我是陆篱篱,跟母亲陪着宝依妹妹和长意弟弟回来的。” “陆家的啊!” “姑姑就生了宝依跟长意吧,她是谁生的。” “不知道啊,看样子也不是现夫人生的。” 崔家公子小姐们的当场议论,让陆篱篱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江暖。 “少夫人,崔家倒是把陆家的事情打听的挺清楚的。” “说什么胡话呢,赶紧去忙找你们的事情,别把陆家小姐给吓到了。” “陆家妹妹会在家中小住吗,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玩?”崔靖没理会母亲的话,笑着问陆篱篱。 陆篱篱的脸,似乎对男人来说是无往不利的啊! 江暖看了眼崔家小少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落在陆篱篱脸上。 “陆少夫人见笑了,我儿豁达,也是少年心性,若是冒犯了,还请陆家小姐不要见怪。” “无事的,孩子们也是真性情。” 江暖笑着说道:“倒是我们篱篱,说起了,上次同这么多年轻孩子们一块,还是做昭阳公主伴读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六公主伤了脸的那位陆篱篱,现在看,也没伤到哪嘛!” 听到崔家某位小姐的话,陆篱篱的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母亲!”她下意识般往江暖身后一躲,更是侧头,不让自己受伤的脸展露。 “小二,说什么浑话呢,看把陆家小姐吓的。” 崔家少夫人的假意训斥,更像是在提醒陆篱篱的身份一样。 江暖听出但是没有说破,看了眼陆篱篱,再对上崔汪氏,笑着说道:“我们篱篱倒不会吓到,少夫人不必怪孩子。” “还不快回去?”汪氏冷哼一声,待几个孩子走开,她又像没事的人一样道;“陆少夫人,崔家孩子倒没人给皇子公主们做伴读,他们不懂此间的辛苦,冒犯陆小姐了。” “无妨,我们篱篱也不在意了,对吧,篱篱?” 江暖故意问陆篱篱:“六公主的事,你也不会记恨的对吧。” 怎么能不记恨,陆篱篱在心里可是气的想把六公主的脸也划上七八刀。 “母亲说的没错,我早就忘记了。” 陆篱篱牵强笑道,这崔家也真讨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们挖了崔氏的坟 崔汪氏带着江暖跟陆篱篱将崔家后院给逛了逛。 “哎,说来唏嘘,我嫁入崔家的时候,慧娘才及笄,这一恍神,她都已经不在多年了。” 崔汪氏感慨道:“陆少夫人。倒也是难为你了,要教养这么多个孩子。” “少夫人打趣我了,世家孩子,虽说都是主母管教,但丫环嬷嬷一堆,怎么能说辛苦呢?” 江暖悠闲说道:“若说辛苦吧,还是长意这孩子,太淘气了。” “孩子四岁了,听闻陆家也请了启蒙夫子了。” “是啊,那夫子说是书香门第,也是陆家相熟的人,不过孩子顽劣,一时之间不服管教;但时日长了,定能教好的。” 江暖同崔汪氏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将崔家后院逛了遍,崔汪氏就领着几人又回了客房。 “母亲,宝依跟长意怎么还没回来,他们该不会是要留在崔家了吧!” 崔汪氏走后,陆篱篱忍不住说道:“父亲不会允许的。” “篱篱,这没影的事呢,先去歇着吧,母亲有些乏了。” 江暖恹恹说道,对着陆篱篱摆摆手。 “篱篱小姐,夫人身子疲惫,你还是先让夫人休息一下吧!”秋霜见陆篱篱还不走,有意开口道。 陆篱篱神色恹恹,抿着嘴不说话,离开了江暖的屋子。 “阿欢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江暖喃喃道:“秋霜,你不觉得崔家少夫人是故意带着我们转圈吗,就是为了消磨工夫。” “少夫人,总归是崔家的孩子,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的。” 秋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暖要让她去找人告知崔夫人,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娘。 “还是说,真的不是双生子?” 江暖点了点头,她没办法解释自己重生的事情,只隐晦道: “秋霜,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深意,崔家显然也是把这话听进去了,我现在就在想,崔家要用什么法子证明,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同崔家无关。” 孩子是在天黑后回来的,此时江暖同陆篱篱已经在屋内用过崔家特意送来的晚饭了。 “母亲,我在外太祖母那睡了一觉,手有些痛。”陆宝依看到江暖,就有些委屈说道,还同江暖展示了手指。 这是……有个口子,被放血了? 江暖心中诧异,看到走进来的阿欢,松了口气。 “这是哪里割到了吧,没事的,马上就会好的。” “母亲,我要睡觉,我困,我要睡觉。”陆长意则是一回来就有些撒泼。 江暖顺势让人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就寝,再让秋霜去外头守着。 “阿欢,崔家对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少夫人,奴婢一路跟着他们出了城,崔家挖开了崔氏的坟。” 阿欢平静说道,倒是把江暖吓了一跳,挖坟,崔氏死了都四年了,也该就一副骨架了吧! “崔家让两个孩子的血滴在崔氏的骨架上,他们已经发现,陆长意的血融不进崔氏的骨架里。” “竟然还有这种法子?” 江暖咋舌,但随即还是笑了,能查清楚就好,她静待崔家的下一步动作。 当崔夫人找过来的时候,江暖还是有些意外的,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时。 “江氏,我知道,之前关于陆家动我慧娘的嫁妆的传闻,都是你找人送过来的。” 崔夫人看着江暖说道:“还有这一回,两个孩子的身世问题,在陆家提及接生婆的时候,你就在有意告知,我想知道,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桂喜是慧娘的陪嫁丫环,都不知道慧娘只生了一个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夫人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要崔夫人知道,哪个孩子是崔家就行。” 江暖说道:“崔夫人也放心,崔姐姐的嫁妆,你随时可以派人去拖回来。” “陆家欺我崔家自此,宝依我就要留在崔家了,你带那不知道谁生的野种回去。” 崔夫人冷着脸说道,细想起来,江暖在她面前,不止一次两次说过陆长意性子太过跳脱,不像其母;又说过两个孩子说是龙凤胎,却长得也不像。 “江氏,我看不懂你图什么,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得谢谢你。” “崔夫人,若是想谢我,那就让宝依跟我回陆家吧!” 江暖平静说道:“崔夫人自问,对宝依能否真的上心,崔家这么多孩子,若是宝依回崔家,无父无母,便是有外祖父外祖母照拂,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吗?” “我没嫁入陆家之前,宝依过得……不好。” 崔夫人视线落在江暖面上,直白道:“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年轻,赶着给人做后娘干什么?” “宝依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会那么好心?” “嗯,大概我江家有钱,从来不计蝇头小利,崔夫人,直白地说,我爱护宝依,我给予的就是关爱,这又什么难呢?” 崔夫人一时无语,江家有钱,又不是陆家。 “陆逊为人不佳,你为何要嫁给他?” “嫁人的时候眼瞎啊!”江暖不在乎般道:“宝依还小,在陆家,她至少能知道有亲爹,有我这个关爱的后娘;可回了崔家,那就是没爹没娘了,这孩子乖巧怯懦,我看着怜惜。” “宝依是个孩子,不是你消遣的玩意,江氏,既然是崔家的骨血,没有理由给你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崔夫人不认可地说道。 “崔夫人,你是想马上同陆家扯破脸皮呢,还是想看着我慢慢将陆长意的身世扯出来?让陆家的里子,面子都丢干净?” “崔夫人,想必你也该清楚,我不是站在陆家那边的。” 崔夫人看着江暖,愣了片刻之后才道:“江家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所以准备让陆家付出代价是吗?” “孩子是小,哭着喊爹娘的年纪,也罢,我也想看看,陆逊背着我女儿,跟哪个女人生了孩子!” 崔夫人态度的放缓,让江暖松了口气。 但是她也清楚,这并不代表崔家放弃了陆宝依。 “崔夫人,如今陆家同齐国公府结亲,想必崔家也有所忌讳吧!” “呵,江氏,你不要自作聪明,明日你便带孩子回去,我也带人去将我女儿的嫁妆拉回来,陆家……就留个空壳吧!” 崔夫人冷哼一声,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夫人归天 江暖带着三孩子回来了,跟着的还有来拉嫁妆的崔氏一行人。 余氏有些懵,让江暖带孩子去崔家小住,不就是要按下这事吗? “崔夫人,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可是江暖在崔家说错什么了?”余氏陪着笑脸问道。 “不是说过的吗,我儿的嫁妆,总要拉回去的。”崔夫人不给余氏一个好颜色,“放心,已经托人去兵部告诉了我那前女婿。陆夫人,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崔夫人对陆家人有气啊,自己好好的女儿嫁过来,最后难产不说,还多了一个不是女儿生的孩子。 幸好知道了啊,否则日后这孩子大了,还要借崔家的势啊! 余氏朝江暖使眼色,怎么能说拉走就拉走呢? “篱篱,你跟弟弟妹妹先回院吧。” 江暖示意几个孩子先离开,接着才看向余氏。 “娘,崔夫人这也是为了宝依着想,崔姐姐的嫁妆,就拉回去吧。” 不是,她是要江暖帮着推掉,而不是让江暖成全崔家啊! “这嫁妆的事情是说好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怎么昨日才去,住了一晚就回来了,崔夫人,宝依跟长意也是崔家的孩子啊!” “那孩子我崔家养?”崔夫人不客气地怼到。 余氏也感觉到崔夫人的火气了,她不明所以。 “崔夫人玩笑了,江暖……” “娘,就听崔夫人的话好了,夫君库房的钥匙不是给你了吗?” 上次崔氏无功而返,陆逊就担心还会来这么一趟,把钥匙给了余氏不是吗? 余氏瞪了江暖一眼,还不等她说什么,崔夫人已经开口了。 “陆夫人,赶紧的吧!” 余氏被催促着,很不情愿地去拿了钥匙,对着崔氏的嫁妆单子,让崔家人去搬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感觉好些了的老夫人,在嬷嬷地搀扶下,走到了前院。 看到鱼肠而入的搬运队伍,很是震惊。 “娘,是崔家的人,崔氏难产亡故四年了,崔夫人要把崔氏的嫁妆拿回去,说是等宝依及笄了再还。”余氏赶忙到老夫人身边搀扶。 “哪有这样的理,崔氏还葬在陆家的祖坟,宝依也在陆家养着,这嫁妆不能动。”老夫人强硬道。 “可是祖母,家中之前有刁奴偷了崔姐姐的嫁妆变卖呢,崔夫人也是怕再出这样的事情。宝依还小呢,等宝依大了,崔姐姐的嫁妆还是给她的。” 江暖适时开口道,被余氏瞪了几眼她也无所谓。 “娘,这些事情你别管了,还是回后院歇着吧。” 余氏劝道,更是指使江暖道:“江暖,核着单子,你看着。” 老夫人却是推开了余氏的手,看着一箱箱的嫁妆抬出去,大声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这于理不合!” “陆老夫人,我女儿的嫁妆,我只是暂时替外孙女保管而已。哪里于理不合了?难道还要等着一点点都被拿出去卖了吗?” “我崔氏只是没了个女儿,但不代表我崔家女的嫁妆要被陆家掏空!” 崔夫人这直白的打脸,让老夫人脸色由红转白,再又是发青。 陆家没钱老夫人不知道吗? 崔氏的嫁妆被拿出去卖老夫人想想也知道谁干的,可是这被崔家知道了啊! 她一把年纪,这张老脸被崔家直接打啊! “不可以,不可以搬走……”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喊道,更是想要阻拦,这一口气提不上来,又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这事可不怪我,上回这般,这回又这样。” 崔夫人吓了一跳,“你们快些,把单子上的东西都搬走。” 余氏也顾不得崔夫人那处了,立马让人扶着老夫人回屋,江暖也立刻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方才她见着老夫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大夫都说可以准备后事了,怎么今个又好起来了,敢情是回光返照啊! 看着崔家人把崔氏的嫁妆都抬走了,崔夫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崔夫人,慢走不送。”江暖显得很平静。 “江氏,我等着那一天。”崔夫人饱含深意得说道。 江暖点了点头,崔氏前脚走,大夫后脚就到了。 “准备后事吧,老夫人近日定是遭遇了大悲,这哀莫大于心死,今日又是折腾一番,回天乏术啊!”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余氏神色倒不是悲痛,只有些震惊。 让江暖送了大夫出去,她留在屋里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 “不可以,不可以……”昏迷的老夫人突然梦呓般发出声音来。 “娘,是我,崔家的人已经走了。” 余氏赶忙坐到床边,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娘啊,家中情况你该知道的,家里是没什么余钱了,都靠着江暖呢!” “你要是还有什么私藏,你可千万要说啊!” 余氏说着便俯身去听老夫人嘴里的话,但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她便有些厌烦。 “黄嬷嬷,你去问问江暖,大夫怎么说的。” 余氏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给打发了出去,看着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老人,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啊,我在陆家,也就做了几年的少夫人,就一拖三地撑起了这个家。你倒好,后院佛堂一待,什么都不用管。你瞧瞧我,哪还有半点将军夫人的样子哦。” “这近二十年的守寡日子,我可真是过够了。孩子们也大了,我难道还不能替自己想想?” “之前想着你在,我这事还难以启齿,娘啊,要是真的撑不住的话,那就走吧!要是到了阴曹地府,也问问我那早死的夫君,我这还能改嫁吗?” 本闭着眼睛的老夫人突然猛地睁开眼,死死拽住余氏的手臂。 “改嫁,你要改嫁?” “余氏,你……不可以……”老夫人说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娘,娘……”余氏奋力掰开老夫人握着的手指,看到老夫人双目圆睁,她心里大骇。 颤颤巍巍地叹了叹老夫人的鼻息,余氏立马跌坐在地。 “娘……你……一路走好!” 余氏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再将余氏的眼睛盖上,深吸了口气后,大声哭喊起来: “娘……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来人啊,快来人,老夫人归天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看陆家是什么样的 老夫人归天了,陆家上下一片素缟。 陆逊面容发愁,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也太突然了。 他向兵部告假三日,身为陆家长孙,也便是他来替祖母守灵了。 前来吊唁的人众多,老夫人虽然闭关近二十年,但看在昔日老将军的情分上,京中不少往日不曾走动的世家,都来送上最后一程。 余氏同来吊唁的客人执手相看泪眼,哭的甚是悲伤。 江暖则是穿着孝服跪在陆逊下首,眼角打量着来往的宾客。 陆宝依跟陆长意年岁太小,只让他们来守灵,但是陆知安同陆篱篱,既然已经上了族谱,自然是要为老夫人守灵的。 即便是腿脚不便利的陆知安,虽知辛苦,但也知道自己身份该担的责任。 就连陆篱篱,也是异常乖巧,只这腰杆挺的笔直,又不时往外看去。 倒是书呆子陆行舟,跪在灵前,一脸哀容貌。 江家人来吊唁的时候,江暖才得以起身。 陪着自己母亲在灵前敬了三炷香,江暖就带着母亲去后堂休息了。 “暖暖,这老夫人怎么走的这么急,若是能再熬一个月就好了。” 江母感慨道:“沈奇峰沈神医找到了,也答应进京为你看病了。” “真的!”江暖不由惊喜,“哎,那也是祖母命薄!” “还有你爹跟你大哥也传信回来,不出一个月就能回京了,他们在路上救了个人,所以才耽搁了。” “那真是太好了,娘,就不知道是神医先到,还是爹跟大哥先回来。” “你啊,有事瞒着娘,娘也不说什么,但神医能给你调好身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若是能帮你那养子养女都医好,日后你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日子就更好过了。” 母亲是真的没想过她和离回家吗?江暖拉着母亲的手,也不急着说这事。 “娘,老夫人新丧,今日若是有所怠慢,你也不要见怪。” “我让孙嬷嬷陪着你,我作为孙媳,还得去前头跪着。” 江母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江暖的膝盖。 “傻孩子,这么实诚做什么?”江母说着让人拿出了护膝。“娘想着你也不会戴上这个,长跪着,你怎么受得住哦!” 江暖接下了,这是来自亲娘的关爱啊! 回到灵堂,江暖再次跪在陆逊身旁。 “暖暖,岳母大人前来吊唁,你不如先去陪岳母大人吧。” 陆逊建议道:“这边有我即可。” “夫君,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去后堂了。我娘说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知安跟篱篱,都能好起来。” 陆逊眼中一喜,但随即低头。 “那真的是太好了,暖暖,辛苦你了。” 江暖也不跟陆逊客气,直接起身,去找江母了。 走出灵堂,丫环秋霜就跟上,低声道:“沈氏一直在找机会见大爷。” “待会开席,让他们见见呗。” 江暖挺不想在老夫人的灵堂前闹出什么事来的,但是如果沈安安要作死,她也没办法。 “不好了,知安少爷晕倒了!” 江暖还没走远,就听到灵堂那边传来消息,她不由皱眉,同秋霜一并回头去看。 陆知安被陆逊横抱着,那受伤的腿有些无力地垂着。 “暖暖,知安不适,我这便抱他回屋,你赶紧让人叫大夫。” “好的,夫君,你走慢些,别摔着知安了!” 江暖关切应道,同时给秋霜使了使眼色。 灵堂上陆逊走开,也还有陆行舟在,江暖则是去陪了自己母亲。 江母见江暖又回来,还有些奇怪。 “夫君说那边有他在即可,娘也是鲜少来陆家,让我陪陪你。” 江母打量着江暖,这般说来,陆逊对女儿,也是疼爱有加不是吗? “既然这般,你就带娘走走吧,你进门这么久,娘也是头一回来陆家见你。竟不想会是这样的光景。” 陆老夫人年迈,先前也没有病榻在床,这般过世众人也当是喜丧。 江暖带着母亲缓缓走在陆家后院,在一片素缟中,依稀能看到几个下人。 “暖暖,这陆家人丁真少啊!” “娘,我那婆母持家不力,这近二十年来败光了家产,也贴进去了自己的嫁妆。然后把烂摊子给我了。” “这……若是你持家,慢慢扭转亏损便是。”江母见江暖神色寻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意思了。 “暖暖,你名下的铺子,随便几间,养陆家绰绰有余的。” “对啊,娘,所以我对陆家这么重要,他们该好好待我才是啊!” 江暖点头回道:“娘,婆母不怎么会持家,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好说什么,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她,娘你在后堂有见到吗?” “也没有,怎么,你想让我同她碰个面?” “娘来都来了,见一见也好。” 江暖说的有些含糊其辞,迎面走来的丫环,江暖就问了一句余氏在哪? “夫人在听涛院。” “娘,这听涛院是夫君的院子,给知安请的夫子也住在这边,知安没受伤的时候,倒是来的勤的。” 江暖随意般说着,带着江母进了听涛院。 “暖暖,你老实跟娘说,你带娘来干什么?” “娘,让你看下陆家的家风啊!” 江暖也没想到余氏居然会抽这空闲跑听涛院来同万夫子幽会啊! “娘,待会看到什么,你可千万别生气哦!” “你这孩子,什么场合,还同娘开玩笑。” 江母想不通江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听涛院的下人,大多都已经买通了,见到江暖一行人过来,立马带他们去了万夫子处。 秋霜同下人低语了几句,确定余氏在里头便冲江暖点了点头。 “万夫子,知安有事寻你,万夫子,你在吗?” 江暖在房门口喊了几句,然后就直接让人踹门了。 “啊!出去,都出去!”余氏的尖叫声听得江母神色震惊,不置信看向江暖。 屋里头的余氏,匆匆忙忙系着衣服,更是出言呵斥道:“谁那么不懂规矩,没有通报就踹门,是不想在陆家干了吗?” 只她抬眼,看到江暖跟江母,顿时惊住。 “娘,我是来请万夫子的,没想要你在里面,抱歉。” 江暖拉着呆若木鸡的江母退了出来。 “娘,你看,这就是陆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陆家就是个草台班子 “暖暖,你婆母怎如此荒唐,即便她守寡多年,也不该在老夫人的丧期寻乐啊!” 江暖拉着江母直接从听涛院走了,她想余氏也没脸追出来。 “娘,其实婆婆若是要改嫁,我也是不反对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同那老夫子……” “这老夫子还是知安的夫子,哎,家门不幸!” 江暖叹气道:“这夫子是不能要了。” “暖暖,你老实同娘讲,你为什么要带娘看这个,你是想把你婆婆嫁出去吗?” 江母困惑道:“陆家也不是容不下她吧。” 江暖对上江母茫然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娘亲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好,也是她是被父亲跟大哥宠着的啊! “娘,我江暖有那么小气吗,多个人而已,只是这老夫人新丧啊,这事要是传出去,陆家的脸都要没了。” “可是那老夫人如此为人,就不能教孩子了,私德有亏啊!” “那你是想要娘帮你什么吗?” 她想要母亲在看清楚陆家的人之后,对她坚决和离也不会反对。 江暖对上母亲的神色,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了。 “我哥呢?” 江暖同母亲走在陆家后院的青石板路上,陆瑶却带着一班人气势汹汹地直入后院。 “瑶瑶,这架势……你找你哥做什么?” 江暖反问道:“还有这几位,是来吊唁祖母的吗?灵堂可不是在后院的。” “祖母那里已经吊唁过了,我找大哥有事,为何娘跟大哥都不见身影?” 陆瑶见到江暖母亲,还是悠着点了。 “他们是世子给我的护卫!”陆瑶咬牙说出护卫二字。 “知安病了,夫君抱着他赶回后院的,不在听涛院,就在我的青竹院。”江暖话说完,陆瑶就带着人过去了。 “暖暖,你这小姑子脾气可真大。”江母不由皱眉道。 “她嫁入齐国公府,现在是世子夫人,自然脾气大的。” 江暖调侃道:“不知她这般找夫君是何事,我们也过去看看。” 江母若有所思地看向江暖,她以为江暖是不喜欢陆家了,可是又这么在意陆逊,既然如此,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陆瑶一直都没有机会同陆逊求救,她现在回了陆家,身边还带着这么一群眼线,可是这是陆家! 江暖跟江母在陆瑶一行人身后,也进了青竹院。 陆知安的房门开着,陆逊在,沈安安也在,两人紧张地看着大夫给陆知安诊治。 “小公子这脚伤未愈,又跪地为长辈守灵,扯到伤处,这是痛晕了。” 大夫为陆知安诊脉之后下了定论:“切莫再跪了,这几日就卧床休息吧!” “知安,我可怜的孩子,他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啊!”沈安安双眼泛红,看着床上的陆知安,紧紧拽着陆逊的衣袖,压抑哽咽着。 “大哥……”陆瑶就是这么闯了进去,看到沈安安,她更是嫌弃道:“你们在干什么?” “瑶瑶,你发什么威风?”陆逊不满道,沈安安一身素,难过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 “夫君,瑶瑶问的对,你们在干什么呢?” 江暖从陆瑶身后走了进来,“敢问沈夫子,你靠在我夫君身上,是干什么?” “暖暖,你别误会,沈夫子只是有些体弱。”陆逊推开了沈安安,看到江暖身边的江母,赶忙解释道。 “大哥,你能听我说点事吗?让所有人都出去。” 陆瑶神色焦躁,催着陆逊说道。 “胡闹什么,这是知安的屋子。”陆逊低声喝道,“暖暖,岳母大人,移步说话。” “夫君,你还没告诉我,沈夫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江暖冷着脸问道。 “沈夫子同知安也有数面之缘,知道知安受伤,她就来探望,暖暖,真的就是这样。大夫也在,房门开着,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江暖看到被提及的大夫写方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咬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陆逊,还不等她开口,陆瑶又嚷嚷道: “大哥,我的事情你必须听我讲完,否则,你就别怪我说出什么来。” “夫君,方才我去听涛院,撞见娘同万夫子衣衫不整,我也想要同你说这事。” 江暖又立马开口道。 陆逊看看江暖,再看看陆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娘同万夫子什么事? 陆瑶又有什么事? “陆大爷,少夫人又这般无端恶意揣测我,我……我待在陆家,真的受够了寄人篱下的苦。” “停,不要说了,沈夫子先回晚秋院,瑶瑶,有什么事你稍候再说。暖暖,你说娘怎么了?” 陆逊说着,同江暖走出了陆知安的房间。 “我同母亲去寻听涛院寻人,就听到万夫子屋里有响动,祖母新丧,岂能有人享乐?撞门进去,不想竟是娘,夫君,你说怎么办啊!” “这怎么可能?”陆逊有些震惊。 “我同母亲亲眼见着,夫君,娘那里,还是你去说说吧!” 江暖叹息道:“便是要改嫁,也得祖母丧事过了啊!” “什么改嫁,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陆逊想也不想说道:“暖暖,岳母大人,你们先稍候,我这便去问个清楚。” “大哥,你给我站住!”陆瑶又在陆逊身后喊道。 只陆逊走的很快,陆瑶立马追了上去,连带跟着她的那班人也一并快步离去。 江母有些瞠目结舌,最后皱起眉头来。 “暖暖,这陆家是怎么回事?怎么透着荒诞滑稽?” “哎,夫人啊,老奴憋了很久,不吐不快了。这陆家,就是个草台班子,没个章法。” 孙嬷嬷一副憋很久的样子,不等江暖说什么,率先说了出来。 “少夫人这青竹院走的都是私账,这也罢了,那前院的厨房管事还时不时来这边薅点东西过去。” “这大爷吧,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他跟那沈夫子不清不白的。” “老奴早就说了,这要是过得不开心,少夫人干脆同陆家离了回江家就是。” “暖暖,你过得不开心吗?”江母复杂看向江暖,“要是不开心,我们就回家。” “大不了江家养你一辈子。”江母怜爱地看着江暖,女子无法生育,终究是难的啊! 江暖笑了:“娘,放心吧,我过得好着呢!” “江家不是有句话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另外,秋霜,让外面的人知道,陆家夫人在老夫人停灵期间,同人私通!” 江暖这话说完,江母神色更是震惊了,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拉过江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女儿,定是受了欺负才这般反击的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要丢陆家的脸 灵堂那边,陆行舟还跪着,后堂席上,也不见余氏,江暖是被赵嬷嬷请到灵堂主持大局的。 江暖穿着孝服,为前来吊唁的客人送上三炷香。 “少夫人,怎么不见陆兄?” 谢世韫来了,低声问道。 “后宅不宁,夫君忙于周旋,多谢小侯爷前来拜祭祖母。” “若有需要,少夫人尽管开口。” 谢世韫低声说道,便是双手合十对着老夫人的牌位拜了拜,继而退了出去。 “母亲,我腿疼。”跪着的陆篱篱轻声说道。 “篱篱,坚持一下,你可是陆家的大小姐了。” 江暖鼓励道:“你没看到这往来的宾客,都对你投以赞许的目光吗?我朝以孝为先,篱篱,世家贵女,孝道为重。” “你看行舟,可是半点都没动啊!” 被点到名字的陆行舟茫然抬头,随即又低了下去。 “母亲,弟弟怎么样了?” “大夫说这几天要卧床休息了,篱篱,他也是为了尽孝。” “他倒好,避开了这几天。”陆篱篱嘟囔道,揉搓着自己发酸的小腿。 “少夫人,大爷请你去听涛院。”陆逊身边侍卫到灵堂来请江暖。 “行舟,你大哥寻我有事,这边你顾着些。”江暖温顺道。 听涛院里,陆逊屋子传来几道哭声,江暖带着秋霜到了。 “夫君,你寻我?”江暖推门进去,就看到余氏跟陆瑶抱头痛哭的样子。 “暖暖,这事你来说说,该怎么办。瑶瑶想同齐国公世子和离,才嫁过去几日,就想和离,这可能吗?” “还有娘,万夫子都是耄耋老人了,你还想改嫁?你知道他家中儿孙几何吗?” “祖母新丧,你们一个个却想着别的事,你们是要祖母在天之灵都死不瞑目吗?” 江暖听着陆逊的控诉,却也敏锐到捕捉到了几点。 他当然是不准陆瑶跟赵衡和离的,毕竟有个齐国公府做姻亲,对他仕途有利。 “瑶瑶的事情,上次已经回来说过了。可是瑶瑶,齐世子是关心你的啊,就你现在出门那阵仗,谁不羡慕?” 江暖规劝道:“而且,祖母新丧,若是瑶瑶真的和离,那按照习俗,三年不能婚配的。” “还有娘,你要改嫁,我不反对,但是怎么也得过了祖母的丧期吧,这要是传扬出去,夫君仕途有损的。” 陆逊最在意的就是职位升迁,陆家虽然是将门之家,可看看陆逊这平庸样子,能在兵部混个文书已经不错了。 江暖的话落下,陆逊眉头也微微舒展了。 “瑶瑶,你听到没有,大哥能不能升迁不重要,你要是和离了,你就是弃妇,祖母新丧,三年不能婚配,到时候你想想,你还能嫁给谁?” “赵世子给了你身份,给了你他孩子母亲的位子,你强求那么多干什么?” 陆瑶呆愣住,她二十岁了,等三年…… “可是……可是他欺人太甚啊!” “瑶瑶,你想想,你嫁入赵家,图的是国公府这家世,还是赵世子这个人!” 江暖郑重道:“你信不信,你同赵世子和离,京中立马有人会嫁过去。” “他哪是给我牌面,他还不是怕我跑了,我现在出个门都要被盯着,他还时不时不见人影,谁知道又跟那个小倌鬼混去了。” 陆瑶哽咽说着,“娘,大哥,我怎么这么苦啊!” “好了,要哭,去祖母灵前哭,也让人看看你有多孝顺。” 陆逊不耐烦道:“还有娘,你同万夫子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是祖母新丧啊,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你……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吗?” “我怎么对不起了,我守寡了近二十年啊,我操持这个家半辈子,拉扯你们兄妹三人长大,我苦啊!” 余氏捶胸哭喊:“你们谁问过我愿不愿意,谁问过我辛不辛苦的,万夫子是读书人,他懂,我……我就不能为我自己想想吗?” “这事,现在就家里人知道,还没传到外头,说白了,娘,这脸面,我也丢不起。” 江暖叹气道:“夫君,还有其他事情吗?灵堂上还需要你守着,娘,后堂开席了,也缺个话事人呢!” “娘,瑶瑶,不要丢陆家的人!”陆逊沉着脸说道:“来奔丧的人,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 “那老匹夫,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要!”余氏立马喊道:“我儿,逊儿,娘就任性这一次,万夫子对娘是真心的。” “夫君,这事还是等祖母下葬之后吧,让人将万夫子看管起来,顺便,我派人去江南打探一二,万夫子家中也得来人啊!” 陆逊看向江暖,点了点头。 “暖暖,今日让岳母大人看到这么多不好的事情,还请你在岳母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嗯!我会的。”江暖点头应下,所以,有个强大的娘家,陆逊就不敢对她说什么不是吗? 出了听涛院,丧事继续,江暖在灵堂完美地扮演着孝顺孙媳。 停灵三日,这家中摆宴三日,陆逊也就在灵堂上跪了三日。 “夫君,这几日你辛苦了,明日祖母下葬就好了。” 偌大的灵堂上,就剩了江暖跟陆逊。 余氏心疼小儿子,没让小儿子守夜,江暖又以陆篱篱已经尽孝,年纪又小让她回去了。 “暖暖,你也回去歇着吧,就让我陪着祖母,走上最后一程。” 陆逊疲惫地对江暖说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若不是盯着沈安安的人告诉秋霜,沈安安要来灵堂,她还真会以为陆逊心疼她。 “那……我先回去,这几日没能陪宝依跟长意,我这心里有愧呢!” 江暖这前脚走,沈安安后脚就来到了灵堂上。 “老夫人,安安来送你最后一程!”沈安安在老夫人灵前敬了三炷香,又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你生前并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我会一直陪在逊哥身边的。” 沈安安说着,含情脉脉地看向一旁守灵的陆逊。 “逊哥,老夫人走了,我也很难过。”沈安安走到陆逊身边,轻声说道,“我知道前日推开我,是因为江暖母亲在,逊哥,我陪着你。” 第一百二十章 陆家的丑事人尽皆知 “安安,来,陪在我身边。”陆逊是真的疲惫了,只有温柔如水的沈安安在身边,他才感觉宽心一点。 “会不会有人来?”沈安安还有些顾忌道。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丫环跟家丁在外头离得远,这里是灵堂,谁会愿意来呢?” 沈安安便在陆逊身边跪下,靠在了陆逊的肩头。 “逊哥,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怕。” “安安啊,江暖的父兄即将归来,还有沈神医他们也请到了,为了篱篱跟知安,我也不能同江暖闹翻的,所以,安安,委屈你了!” “我懂,逊哥,其实能每日见到你,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沈安安说着抬眼望向陆逊,四目相对,便有一种暧昧流转。 陆逊跪的太久了,干脆两脚一摊,坐在地上。 随着沈安安的靠近,陆逊也忍不住附上前偷香,可随着一吻下去,那心中的邪火也便勾了起来。 “逊哥,这是灵堂!” 沈安安还有些抗拒,这灵堂阴森啊! “安安,我已经多日没能与你亲近了,夜深人静,你不是很想当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吗,祖母为证,我陆逊心中所爱,只有沈安安一人。” “逊哥,我……”沈安安欲拒还迎,最后还是从了陆逊,但也躲到了棺木后头。 江暖端着浓茶,柏翠拿着点心,还有各自的丫环,一并到了灵堂。 “咦,大爷怎么不在?”翠屏最先诧异道,四下望了望,却听到了响动,吓的她立马躲到了丫环身后。 “少夫人,这声音……” 这声音断断续续,伴着喘息跟低吟,翠屏再听一耳就面色大惊。 “谁在灵堂同人做那苟且之事,这简直是亵渎老夫人啊!” 江暖面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 “春雨,去将前院的人叫过来,我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灵感上胡来。” “秋霜,随我一起去看看,谁这么枉顾天伦!” “少夫人……”翠屏想劝的,这脑子一转也就知道会是谁了啊! 江暖大步向前,一把扯下素缟,灵堂后,两条白花花交缠的身子着实辣眼睛。 “呀~”沈安安率先回过神来,更是发出了惊叫声。 “夫君,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不……恶心!”江暖把给陆逊准备的茶直接泼了上去。 陆逊一副忘我沉浸姿态,直到茶水泼面才从情欲里挣脱出来。 “谁,暖暖,我……” “陆逊,身为兵部文书,你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你难道不知道在丁忧期间,不可纵情吗?你简直……不忠不孝!” 江暖指着陆逊的脸大骂,再是看了遮掩身体的沈安安,更是冷哼一声。 “既然都不想穿衣服,秋霜,去,把他们的衣服都扔出去。” “江暖,你敢!”沈安安尖叫一声,立马想去抢衣服,但是秋霜动作比她更快。 “暖暖,你不要冲动,这……我可以解释……我……”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们二人赤身,在祖母的灵堂上,这棺木后,做着什么苟且之事?” “陆逊,你就不怕祖母的棺材板压不住吗?” “怎么了怎么了,大晚上的,把所有人叫到这里干什么?”余氏带着仆从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秋霜扔出一堆衣服,更是气恼。 “江暖,这些是什么东西,你敢在灵堂闹事吗,你就不怕老夫人在天之灵怪罪?” “娘,是我闹事吗,你自己看看。”江暖气愤不已,“秋霜,我们走,回江家,我要和离!” 江暖这话一出,陆逊顾不上身上没有衣物,直接扯了白布盖着追了出来。 “暖暖,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啊哟喂,逊儿,你……你搞什么?” 即便盖着白布,这陆逊那两条毛腿还是展露无遗,更不用说那裸着的肩头。 更不用说那白布飘散,陆逊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直接踩到白布摔了一跤,那不着寸缕的模样,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余氏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闭上眼捂着胸口不想看。 “陆逊,你昏头了吗,竟然在这个时候犯浑,我倒要看看,哪个贱蹄子这么不要脸,在灵堂上勾着你做这事。” “沈安安,又是你!”余氏蹭蹭上前,看到抱着身子的沈安安,气的破口大骂。 “逊哥,逊哥救我!” 身后沈安安的呼救,让陆逊止住了脚步。 江暖回到春竹院,拿了细软妆奁,带着自己的人,当机立断地走了。 “江暖,你不能走,明日老夫人发丧,你身为孙媳岂能不在?” 余氏想拦住江暖,但被莫莲跟阿欢推开。 陆家大门一打开,江暖就遇到了巡夜的护卫军。 “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正好是谢世韫。 “陆逊跟沈氏在老夫人灵堂前做苟且之事,我江暖与陆逊这等不忠不孝,鲜廉寡耻之人,恩断义绝!” 谢世韫震惊,但很快收敛了神色,同江暖眼神对了对。 在得道江暖肯定神色后,谢世韫同手下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夜深了,城中已到宵禁时辰,我送江姑娘回江家,其余人继续巡逻。” 江暖的马车,在谢世韫的陪同下,穿过长街,回到了江家。 “江姑娘,你这次是决定了吗?” 下了马车后,谢世韫低声问道。 江暖让其他人先扣门,自己同谢世韫一块说说话。 “我是决定了,和离肯定是和离的,但是陆逊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了,谢小侯爷,今日这事有你帮忙,多谢了!” “不过是让我去护城卫那里要个巡夜的机会,不算什么忙。” “陆逊这事,明日便是京中谁都知道了。” 谢世韫对陆逊心底鄙夷,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祖母的灵堂上做出这等事情来,不是畜生是什么? “这才是第一步,陆逊私德有亏,相信传到陛下耳中,也不会再顾念陆家昔日的旧情了吧!” 江暖幽幽道:“小侯爷,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江姑娘,陆逊其人我也深知,若是他走投无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跟你的江家,对陆家来说,就是摇钱树。” “以前是我没脑子,以后不会了,即便我再回陆家,也是为了几个孩子。” 谢世韫一愣,眼眸微沉,所以,江暖还是放不下那几个孩子啊,可是陆家的孩子同她何干? 还没让几个孩子承认亲娘呢,她要从陆家走了,多可惜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需要江暖的钱 陆家发丧,身为孙媳的江暖没有在场,江家任何人都没有来送葬,这一迹象很快就被前来送葬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听说了吗,少夫人发现大爷在灵堂上同人苟且,气的说下和离的狠话,当晚就回娘家了。” “怎么可能,陆家是将门之家,陆家大爷岂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这还能假,昨夜城里的更夫都遇到江家的马车。” 送葬的队伍里,几人低声议论着昨晚的事情。 抱着牌位走在最前头的陆逊没有听到队伍里族人的议论声,但是他面色如丧考妣。 江暖没在,族人会如何想?江家是不是会干预两人的事情,陆家不能没有江暖……的钱! 此刻的江暖,悠闲地在江家休息着,江母看着江暖没心没肺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 “暖暖,娘想了一宿,这事怎么像是你有意为之?陆逊再混,总不至于在灵堂上做出那种事情吧!而且,家里人出去打探了一下,这事传开了,大晚上的,谁传的?” “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二人若无私情,怎么会在灵堂?”江暖嗤笑,她动手脚了怎么了,她又没让沈安安晚上去灵堂找陆逊。 “那你怎么说,要跟陆逊和离吗?”江母最关心的还是这事。 “当初是你非要嫁的,暖暖,这才大半年,娘不是非要你留在陆家,而是娘要知道,你是不是决定同陆逊和离。只要你决定的,娘就站在你这边。” “娘,同陆逊和离是肯定的,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所以,如果陆逊来求我,我还是要回去的。” “暖暖,陆逊这般品行,家中还有几个圣母不祥的孩子,你回去做什么?”江母很不理解,“他文不成武不就,当初你说他成熟稳重有风度,我看都是假的。” “娘,谁说我回去是同他和好的,他若有自知之明,就该同我和离,从此两不相欠。可他若还想求和,那就别怪我将陆家的肮脏事情全部扯出来。” 江暖讥讽道:“娘,等神医到了,我让你再看一场大戏。” “你这丫头,怎么还跟娘卖起关子来了。”江母嗔怪道:“娘只是可怜我这好端端的女儿,才短短一年不到的光景,就经历了人生起落,娘心头难受啊!” “娘,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江暖安慰道:“你就放宽心吧。” “娘给你再配两个护卫,就这几个丫头,能护着你在陆家不被欺负吗?” “好啊,给我两个听话又功夫高的。” 陆家族人送葬之后,都要在陆家吃丧席。 “陆逊,你那媳妇怎么不在,外头说你同人私通,把媳妇气走了?” 同陆逊说话的,是陆家的族老,正在陆家的祠堂里质问陆逊。 “叔公,这简直就是污蔑,祖母新丧,我还有心思做那事吗?” 陆逊烦躁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在江暖面前颠倒是非。” “身为陆家孙媳,却不为祖母送葬,这等无情无义的妇人,既然走了,你干脆休了便是。” “叔公,江暖也是为人蒙骗,等处理好祖母的丧事,我会去江家请她回来的。” 陆逊回道:“叔公,江家可是京城首富。” 这一句话直接将族老的嘴给堵上了,但片刻之后,又听老者道:“铜臭满身,难怪如此小家子气,可比不得你之前的夫人来的大度。” “也罢,你已娶了两任,再娶第三任,也着实麻烦。” “族老说的是,还请族老移步前院,我再陪陪祖母。” 陆逊心头烦躁,不想去面对那么多人,干脆就在祠堂擦拭老夫人的牌位。 “逊哥!”沈安安悄声又找了过来。 “停……”陆逊喊住了沈安安,“安安,你不要靠近我,这里是陆家祠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不是我该来的,难道我不是陆家孩子的亲娘吗?” 沈安安泫然欲泣,哽咽道:“还是昨夜的事情,你都怪我,怪我不知廉耻,怪我顺从你?” “安安,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你情难自禁。”陆逊放下了老夫人的牌位,拉着沈安安到了僻静处。 “安安,都不怪你,要怪就怪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沈安安感动万分,正要投入陆逊的怀抱,却又被陆逊给推开了。 “安安,今天是祖母下葬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抓到把柄。” “逊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着去把江暖接回来?” 沈安安痛心道:“她今日可是把陆家的脸面丢尽了,哪有身为晚辈,不出席长辈的葬礼的,若不是我名不正言不顺,我……我也愿意陪你尽孝啊!” 陆逊眉头紧锁,复杂神色看着沈安安,重重叹了口气。 “安安,我们都只能认清一个事实,陆家需要江暖的钱。” 陆逊沉重道:“如果没有一个有钱的主母,陆家供养不起族人,也维持不了整个陆府的生计。” “承认吧,安安,我陆逊是个无能的人,我的微薄俸禄只能养你。” 沈安安泛红了眼角,弱弱道:“那……那我省吃俭用……” “不,安安,我怎么能舍得让你吃苦,我会去求江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江暖求回来。” “逊哥,江暖在意孩子们,你让孩子们去求她啊!”沈安安立马说道:“她能给孩子们花那么大的钱,就一定舍不得孩子们的。” 陆逊眼中有精光闪过,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对沈安安点了点头。 “安安,你回院待着,我会让篱篱去的。” 沈安安看着陆逊匆匆离去的身影,甚是愤愤。 江暖都走了,却还要让陆逊去求回来,她好不甘心啊! 回到晚秋院,才进院门,沈安安就同走出来散步的松香碰到了。 “哟,我倒是谁呢,这不是同大爷在灵堂苟且的沈夫子吗?”松香尚未显怀,但是仗着自己有孕在身,说话的语气便也有些高高在上了。 沈安安羞愤,目光落在松香平坦的肚子上。 “松姨娘最好积点口德,都说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你小心些。” 沈安安阴恻恻的眼神看的松香后退了几步。 “你……你不要咒我!” 沈安安冷笑一声,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愣是让松香不敢多说一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所有人都知道了 “陆家大爷请回吧,我们小姐不在。” 陆逊精心准备了礼物,到江家找江暖的时候,门都进不去,还被告知,江暖不在。 “暖暖怎么会不在家呢,她要不在家,又能在哪里?”陆逊可是忙完祖母的丧礼就来找江暖求和啊! “不好说,我们小姐心情不好,也可能在别庄散心也可能去了铺子上,更有可能去表亲家小住,陆大爷,小的就一看门的,小姐出门,也不会告诉我去哪啊!” 门房说的坦然,听在陆逊耳中,总觉得有些讥讽。 “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暖暖什么时候回来?那江夫人在吗?” “夫人陪着小姐出门了,自然也不会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陆逊眉头紧皱成川字,只能打道回府。 但路上他又有些不甘心,便让汪顺带着去江暖的铺子转一转。 “大爷,属下不知少夫人的铺子在哪里。” 陆逊一愣,他……好像也不知道。 细细想了想,陆逊随意说了条街,他隐约记得江暖有铺子在这条街的。 “这不是陆家大爷吗,灵堂与人行那周公之礼,这是什么癖好。” “他怎么还有脸上街啊,这等不忠不孝的人,居然还有官职在,有这种人当官,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哦!” 陆逊猛地回头,那些在背后说闲话的人立马偏开头去,一副不管他们事的模样。 “你们敢在人后议论,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陆逊来气,“毁谤朝堂命官,你们是想吃官司吗?” “什么毁谤,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你还不承认,算什么男人。” “就是,现在谁不知道你陆逊陆大爷是个饥不择食,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陆逊听到对方如此言语,再看到路人都纷纷挤了过来,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一个个带着讥讽的面孔在他的眼前旋转,一时间,陆逊只觉胸闷极闷,双眼一翻,直接栽倒了。 “原来是个软脚虾,怕是银样镴枪头,不中用哦!” 扶起陆逊的汪顺面色尴尬万分,也有一种想要遮脸的冲动。 “让让,大家让让……” “小哥,你是这人的护卫吧,你倒是说说,那事真的假的。” “对啊,你们少夫人真的气的跑回娘家,要和离吗?” 汪顺面上有些烧的慌,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又应了几声,才把陆逊扛上马车,直接拉去了医馆。 临街酒楼里,江暖看着陆逊身上发生的闹剧,不由讽刺地笑了笑。 “这样的大手笔之后,你还想要回到陆家?”谢世韫有些难以理解。 “陆逊求我啊!”江暖笑道:“我这人心软。” 谢世韫却不这么觉得,江暖的笑不达眼底,更有些恨意在。 “你想报复陆逊?”谢世韫探寻道。 “小侯爷这表情,怎么,觉得我太过狠毒了?” “不,我只是觉得江姑娘没必要以身犯险。”谢世韫认真说道。 “既然知道陆家是泥坑,你及早脱身即可,没必要自己惹上一身泥。” 江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离开陆家,信不信没多久,关于我江暖嫉妒,不育,等等的流言就会渲染开,陆家是没钱了,但是陆逊同他的心上人倒是可以没有顾忌的在一起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反而我倒是惹了一身腥。”江暖嫌恶道:“我偏不,我才不担这些污名呢。” 不育?谢世韫一愣,继而看江暖的眼神略带了抱歉跟同情。 江暖将谢世韫的眼神看在眼里,也不解释更多,她与谢世韫,并无太多的瓜葛,今日遇到也只是巧遇。看似无意说出来的不育,也是防止谢世韫对自己有任何的想法。 倒不是她自恋,而是未雨绸缪啊!她江暖,人美心善,万一这小侯爷动了心思呢? 但一个不能生育的弃妇,怎么能入谢家呢? 谢世韫看着江暖浅笑恬静模样,心中对自己的刨根问底有些鄙夷,他怎么能往江暖伤口浇水呢?难怪她这么在意孩子啊! “江姑娘,既然你心意已决,那若是有什么需要谢某帮忙的,还请直言。” “放心,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江暖点头:“当然也不会你白白出手,到时候江家会奉上报酬。” “不用如此,你给了我武岳兵书和边防堪舆图,圣上大喜,对我多有嘉奖。但是我知道,出力最多的是你!” 陆逊在医馆被大夫扎了几针之后就醒了,待在外面,他只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好奇跟鄙夷,让他无地自容。 “汪顺,回家。”即便双腿虚软,陆逊也是坚持要走,再待下去,他怕是要疯! “逊儿,江暖呢,怎么没把她叫回来?她还拿乔不成?就她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离了陆家,到哪里去做正妻?” 余氏看到陆逊回来,立马问道。再看到陆逊身后没人,忍不住抱怨开。 “娘,外头的流言,你听说了吗?”陆逊虚弱问道。 “什么流言,娘没出门,怎么,又有人说我们陆家闲话了?” “那晚的事情外头都传遍了,娘,让我静静,我心烦。” 陆逊烦躁说道,越过余氏身边,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 “不是,谁传出去的?”余氏一惊,随即立马快步跟上陆逊:“外面传遍了,那你怎么办,江暖是不是不回来了,你们要和离吗?不行,你休了她,陆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娘,你别说了,让我静静。” “那……万夫子别困着了啊,逊儿,娘心里也慌啊,江暖不在,你妹妹又嫁人了,娘一个人要操持这一大家子,娘也累啊!” 陆逊猛的停住脚步,看向絮絮叨的余氏。 “娘,你多大年纪了,你要点脸吧!” 说完,陆逊就快步朝自己的听涛院走去。 余氏一愣,随即嚎啕大哭。 “陆逊,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娘!” “这陆家困了我一辈子啊,我这把年纪了,就不能为自己活一趟吗?” 陆逊脚步一滑,差点摔倒,回头看自己的母亲,一脸无语。 “娘,你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就把那老东西乱棍打死。你是陆家的夫人,是将军夫人,你是陆家的!” 陆逊折回到余氏身边,恶狠狠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把江暖请回来 江暖离开没几日,陆家就一副凄风苦雨模样。 陆逊想去兵部复工,却被告知他的风评已经影响到了上听,他被责令无期限地在家等候调令。 “爹,你什么时候把母亲请回来,自从母亲走后,这边小厨房都不开工了。” 陆篱篱这几日的神色差了许多,前院厨房的伙食比起之前小厨房来,差多了。 “篱篱,不是我不想把江暖请回来,是去了几次,她不是出去散心,就是出去游湖,或者是别庄小住,我根本就找不到她的人。” 陆逊苦恼道,江暖这次的火气太大了。 “可是母亲也没有送来和离书,那定是对你还有情义的啊!”陆篱篱焦急道:“爹,不是说神医都要到京城了吗,难道我跟弟弟都不能见到神医?” 陆逊眼睛微微瞪大,这问题,他还没想到。 “篱篱,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请你母亲回来吗?” “可以啊,爹,那你赶紧带我去啊!”陆篱篱想念江暖的钱,想念江暖在时小厨房的饭菜。 “但是爹也不知道江暖在哪里,江家那边根本就不让我进屋。”陆逊愁苦道。 “那就从早上等到晚上,难道她就不回家了吗,爹,她是故意躲着你的。” 陆篱篱说的,陆逊自然知道,对江暖是虚情假意,所以真要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他又是不愿意的。 “篱篱,你真的很想要江暖回来对吗?” “那是当然,爹,不是你跟我们说的吗,江暖能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我们叫她母亲,哄她开心,她就会给我们大把大把的银子。” “之前她给请祖母女夫子的钱了,可是祖母都没有请,要是母亲再不回来,我……我就要被埋没掉了。” 陆逊愁的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兵部现在都不让他回去,只有江暖回来,江家人再帮他走动关系,他才能官复原职。 “爹会派人守着的,等确定江暖在家,就立马带你去。” 陆逊说道,听到外头汪顺说余氏来了,他又有些烦躁,为了个万夫子那么个老头,自己娘是疯魔了。 “逊儿,家里快要开不了锅了,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余氏一进屋,就诉苦道,看到陆篱篱在,倒是愣了一下。 “祖母,母亲给了你两千两替我寻夫子的,你怎么会没钱呢?” 陆篱篱闷闷道,看余氏的眼神也有些不满了。 “两千两,什么两千两,明明只有五百两。”余氏急的立马说道。“我……我……我都有用。” “什么五百两,之前母亲说两千两的。” “对啊,娘,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陆逊不解问道。 “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平衡些,你一个姑娘家,寻什么夫子要两千两啊!可是你又非要同你弟弟比较,我才让江暖那么说的。” 余氏没好气解释道,还瞪了陆篱篱一眼。 “我不信,母亲不差钱,才不会对我这么小气。之前说两千两的时候,你自己也应下的。”陆篱篱大声道:“祖母,你不能拿我的钱,私用啊!” “我呸,没有两千两,我说没有就没有。”余氏心塞,自己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娘,你该不会拿钱给谁了吧!”陆逊也不信,江暖不会虚张声势的。 “呸呸呸,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养男人是吗?” 余氏一点就着,“陆逊,你好威风啊,这家是你养的吗?我告诉你,这家,是你娘我,用完了自己的嫁妆,卖掉了陆家的铺子,才撑着的。” “娘活到这辈子,就想替自己活,可是你逼我,那这家子,你自己养去吧!” 余氏被冤枉,再想到自己受的气,愤愤地抛下一句转身走了。 “爹,一定是祖母骗人,母亲不可能只给我花五百两的。” 陆篱篱笃定道:“爹,你赶紧去请母亲回来啊,没有她,这家会散的。” 陆逊更显烦躁了,只能一口咽下。 “大爷,那位万夫子想出来走动,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余氏的声音,那边守着万夫子的侍卫过来回禀道。 “不可以,关着!”陆逊愤愤道,要不是怕杀一个大儒会引起后面的一系列动乱,他还真想杀了这勾引自己母亲的老头! 等等,陆行舟说过,这万夫子身份有假。 “篱篱,你先回屋,我去找下你小叔。” “爹,小叔是个书呆子,找他干什么?”陆篱篱觉得陆逊当务之急就去找江暖啊!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陆逊说完,便朝弟弟所在的院子而去。 见到陆逊,陆行舟的脸色有些木然。 “行舟,见到大哥,为何是这般表情?怎么,你也对大哥有意见吗?” “大哥,你做下了天下人都不齿的事情,你觉得该不该对你有成见?” 陆行舟反问道:“我有时候真的挺恨我自己的,为什么身在陆家,为什么要被寄予厚望,读那圣贤书。我要是不读那么多书,我就不会知道大哥你那些龌龊事,也不会为那些事情感到耻辱。” “放肆!”陆逊气的高高扬起了手,但没有落到陆行舟脸上。 “陆行舟,你吃陆家的,用陆家的,这陆家是我当家,你没资格说这些。” 陆逊指着陆行舟恶狠狠道:“你知道供你读书,家里花了多少钱吗?” “大哥,我很清楚,母亲为了供养我们三个,花光了家中积蓄;而你赚的钱……却花在了你的女人孩子身上。” 陆行舟板着脸说道:“你自己养不起了,你就去哄骗江暖,你骗着她,又跟沈安安暗度陈仓。我都知道,可是我是陆家人,我是你弟弟,所以我都不说。” “因为我也享受着她带来的富足生活!” 陆行舟愤恨道:“我唾弃这样的自己,大哥,你知道吗,我唾弃我自己!” 陆逊咬着后槽牙,看着陆行舟这般模样,指着陆行舟的手指顿了顿。 “你闭嘴,给我好好闭嘴,我会把江暖请回来的。” “你最好明年给我考个状元,否则,你还真是陆家的罪人。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开始做事了!” 陆逊冷哼道,说完就转身走了。 什么万夫子的事情,已经抛之脑后了。他发狠的面容上,是心虚,是被弟弟看穿一切的窘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拿出你的诚意来 在陆逊派人几次盯梢后,终于还是被他盯到了江暖回家的时候。陆逊当机立断就带着陆篱篱到了江家门口。 陆篱篱当着陆家家丁的面,直接跪了下去。 “母亲,篱篱来求你,求母亲见见篱篱吧!” 这十岁的孩子突然跪着,江家的门房也不好意思无视,加上江暖早就吩咐过,门房便将人请了进去。 陆家的富贵……真是迷人眼啊! 陆篱篱看着江家的雅致,心里无比羡慕。 她看到穿着精致的女子,以为是江家的表小姐之类,但话语间却听到那只是江家的下人。 她又看到两个五六岁样子的孩子,身后跟着一队下人。 “篱篱,篱篱!” 陆逊的唤声把看的着迷的陆篱篱叫回了神。 “篱篱,专心走路,不要分神。” “爹,江家这么大吗,母亲的院落要走这么久的路?” “嗯,江家是个四进的大宅院,你母亲的院子在最里头那个。” 陆逊对江暖的暖春院很是熟悉,才到院门口,就被领路的家丁拦下了。 “姑爷,我们小姐还在气头上,你同这位小小姐稍等片刻。” “多谢小哥。”陆逊态度甚是谦逊。 “爹,母亲……是故意摆架子吗?”陆篱篱迟疑了片刻问道,“这江家,看着倒真是富的流油。” “篱篱,江家是皇商,也是首富,你母亲是真的自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在江家所用的一切,都是上上品。说起来,嫁到陆家之后,她已经低调很多了。” 陆篱篱不由想起江暖琳琅满目的妆奁,那里面的东西,在江家怕也是日常吧! 院内,江暖娇俏的笑声传来,陆逊同陆篱篱互看一眼。 “爹,母亲在江家,挺开心的。” “我也听到了,篱篱不要忘了我们的来意。” 陆逊同陆篱篱低声交流了几句,先前的家丁折回来请了两人进去。 江暖正同姐妹们在吃着甜点闲话着,陆逊跟陆篱篱的到来,让在场的几人全部把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 “暖暖,你该不会想要回去吧。”开口的是江如兰,“不是我说,陆家大爷,我们暖暖要是回去,这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就是,你陆逊干的混账事,可连累到我们暖暖了,就连江家的掌柜都要被人问一句,你们大小姐同陆家和离了没。”罗玉扇当着陆逊的面讽刺道。 “母亲,我好想你。”陆逊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身边的陆篱篱已经泛红了眼眶。 “这几日没能见到母亲,篱篱真的是茶饭不思,母亲,父亲知道做错了,你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 陆篱篱那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看着江暖,让江暖轻声笑了笑。 “篱篱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陆逊,你把篱篱推出来,觉得我就会心软了吗?你丢的不是你陆家的脸,还有我江家的。只要我冠着你陆家妇的名头,我出门都得遮脸了。” 江暖眼光从陆篱篱脸上挪向陆逊,嗤笑着说道。 “暖暖,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我真的是昏了头了。” 陆逊愁苦着面容,痴痴看着江暖。 “为祖母守灵三日,我本就晕头转向,沈氏前来,我以为是你,暖暖。” 江暖听着给予作呕。 “陆逊,那是灵堂!”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刻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呵,这说辞,就连三岁小儿都不信吧!”江如兰出声讽刺道:“陆家大爷,你的下半身,难道不是你脑子管的吗?” 江如兰这话着实难听,陆逊的脸也涨成猪肝色。 “暖暖,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你回心转意,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想办法去办成。” 陆逊直看着江暖说道:“暖暖,当初你嫁给我,不也是多人非议。但是暖暖,你是江暖啊,你心所向,便可以一往无前的。暖暖,你我之间,还有情在的!” “陆逊,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让人瞠目结舌啊!”罗玉扇也忍不住开口讽刺了,“暖暖,你可别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两位漂亮姨姨,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父亲啊!” 陆篱篱开口了,她索性是跪了下来。 “若是我父亲哪里得罪了你们,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代他向你们磕头了。两位漂亮姨姨,你们不要阻止我爹跟我母亲在一起好吗?” 陆篱篱说着就真的磕起头来,这可把江如兰跟罗玉扇给气到。 江如兰更是冷哼道:“你这孩子不就仗着自己年纪小吗?” “如兰姐,堂姐,你们先回去吧,我这些事情让你们见笑了。”江暖似乎有些动容,却还是牵强笑着说道。 “暖暖,你可别昏头,你要和离了,娶你的人照样能从江家大门排到城门外。”江如兰焦急道,“我可不能走,走了怕你犯浑。” “陆逊,你让篱篱别磕了,漂亮脸蛋要是再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江暖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是不会同你回去的,我没有见到你真心悔过的诚意。” “暖暖!”江如兰跟罗玉扇都惊呼出声。 江暖抬手,示意二人不要说了。 “我也记得你本不是这般的人,灵堂的事情的确蹊跷,但是陆逊,你同那沈安安,的确是做下了苟且之事。” 江暖缓缓说道:“你倒是说说,你待如何处理她?” “暖暖,你不是好杀之人,沈氏同我年少相识,她又是命途多舛,我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 陆逊眉头紧锁:“暖暖,你说,我该如何办,我听你的。” “陆逊,你还真是好人坏人都让我来当啊!” 江暖失笑:“你若将沈安安赶出陆家,我也会心寒,那毕竟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的女子;可是她不清不楚地待在陆家,我更膈应。” “那暖暖的意思是……”陆逊试探问道。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你做事还有没有男子气概。” 江暖的话,模棱两可,陆逊一时也琢磨不明白。 “你们走吧,今日扰了我的好兴致。”江暖下了逐客令,“陆逊,拿出你请我回陆家的诚意来,这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的,请回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做妾是天大的委屈 “江暖是什么意思,她是装好人吗?”沈安安一脸哀恸,“我都丢尽了脸面,这陆家上下看我哪个不是斜着眼睛的,篱篱跟知安我都没脸见了,她到底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江暖怎么想,但是她性子绵软,心地善良。之前对松香跟翠屏都是接纳的,安安,可能要委屈你了!” 陆逊深思道:“你就先成为我的妾室,日后……” “不,我不为妾,逊哥,若是我可以当你的妾室,这么多年,我至于只当一个外室吗?” “若是我真的成了陆家妾,我爹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当年的事,你忘记了吗?” 陆逊甚是为难,思绪也飘回当年场景。 他同沈安安也算是青梅竹马,更是他情窦初开便喜欢上的人。 但是沈夫子为人清高,更有着读书人的傲骨,得知母亲看不上沈安安,也知道两家身份之差;沈夫子弥留之际,是要沈安安发下毒誓,这辈子绝不为妾! 沈夫子要沈安安宁为穷人妻,也不能去做世家妾的。 “可是安安,如果没有江暖,陆家要喝西北风了!” 陆逊有些烦躁道:“你难道想要去过儿时那种清贫的日子吗?还是说,你想离开我,离开陆家,你想离开三个孩子?” “逊哥,你怎么能如此揣测我,我……我什么都给你了,清白身子给了你,名分给了你,还替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现在却拿这样的话来戳我的心……我……我不活了!” 沈安安说着,便是一头撞向屋中的柱子。 陆逊立马伸手去捞,拉着沈安安的手一收,便将沈安安揽在了怀里。 “安安,对不起,我真的是太急了。” 陆逊搂着沈安安道着歉,继而将心中的愁苦一概吐出。 “因为风评,我被兵部停职了,安安,陆家入不敷出啊!我们该感谢江暖是个心软的人,若是别家的主母,早就将爬上男主人床的女人给乱棍打死了。” “我想江暖还是自卑的,她以为她生不了孩子,加上对我还有情义在,所以才一再忍让。安安,就当帮我,或者说是帮帮我们。孩子们需要一个有钱的主母为他们筹谋啊!” “可是我不能做妾啊,逊哥,我爹会死不瞑目的!” “安安,也不是让你一直做妾,只要陆家从江暖身上捞够了钱,我就会让她死得其所。到时候,我再把你抬为正妻,安安,这一日你不是等了十年了吗,只要我们日日在一起,只要我心中你是唯一的妻子,安安……成全我好不好?” “逊哥,你戳着我的心窝啊!”沈安安哭着说道:“你要我怎么答应?” “安安,求你,心疼心疼你的男人,只要你能答应,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沈安安顿了顿,失笑道:“真的是任何事情吗?” “逊哥,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孩子,都是我生的,你答应吗?” 搂着沈安安的陆逊一愣,便立马握着沈安安的肩膀。 “安安,你什么意思?” “那松香,一个贱婢,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我冷嘲热讽。逊哥,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一样,我好恨啊!” “可是,那孩子是江暖要的。” “那就等江暖回来,让这孩子死在江暖手里!” 沈安安眼中有些阴翳,“逊哥,江暖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多吗?她难道不知道我是宁死也不做妾的?她是伪善,她是要挟你来恶心我,逊哥,我可以当你的妾,但是我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你是想不到的。” 陆逊凝神看着沈安安,对上沈安安倔强愤恨又有些破碎的神色,他重重叹了口气,重又将沈安安搂在怀里。 “安安,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扫尾的。” “逊哥……”沈安安哽咽唤道,紧紧回抱住陆逊。 陆逊要将沈安安纳为妾室,余氏惊了,随即出言讥讽道:“谁先前那么硬气,说死也不为妾的?孩子生了一个两个,也不进陆家的门?怎么,人老珠黄了,又想着当个姨娘了?” “娘,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不是来争取你的建议的。”陆逊沉着脸说道。 “我不同意!”余氏愤愤道。 “娘,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这是我的决定,而且,这也是江暖的意思。” “你骗谁,江暖在江家,你在陆家纳妾,你跟我说这是她的意思?” 陆逊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江暖要我给她一个交代,她想看到我负责的一面。娘,你知道她心善,松香跟翠屏她主动为我纳妾了,安安与我,被她看个正行,她即见不得人死的,自然是要我纳妾了!” 余氏震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逊,这……就是负责? “沈安安也肯,她不是清高吗,不是硬气吗?” “安安受了很大的委屈,我也花费了很多口舌,娘,我希望你不要拉我后腿。” 余氏眼珠子一转,嗤笑一声,干脆说道:“儿子,那你该知道江暖对我同万夫子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吧!她是善良,是见不得人受苦的活菩萨。” “你若不将万夫子放出来,即便你把江暖求回来了,哪天我说不定因为形单影只,心中苦闷,说出了篱篱跟知安的身世……” “你威胁我,娘,你为了个老男人威胁我!”陆逊震惊道。 “逊儿,是你把娘逼得太苦了!” “我说了你不能改嫁,你是陆家的夫人!”陆逊还是不松口。 “不改嫁就不改嫁,那让万夫子陪我说心事,为我写小诗,哄我开心不行吗?” 余氏期许道:“逊儿,娘这个年纪了,难道还要什么明媒正娶吗?” “便是我顶着这陆家夫人的身份,私底下我怎样,外头谁知道?” 陆逊一脸难以置信,自己的母亲……何时如此放荡形骸了? “江暖可是会同意的,逊儿,你不是想讨好江暖吗?” 陆逊一怔,随即违心地点了点头。 “好,随你,但是江暖回来后你万不可说什么不该说的,否则,我就杀了那老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喜欢我重情重义的样子 陆家……颠了吗? 江暖听着陆家下人说最近的事情,脸上的笑都僵了。 “小姐,这陆家不回了吧,乌烟瘴气的,感觉都疯了一样。”秋霜待眼线走了之后,忍不住吐槽道。 “看戏吗,哪有自己深入去演个角来的有趣的。” 江暖戏谑道:“但是现在还不想回去,再等等吧!” 陆逊纳沈安安为妾,还摆起了阵仗,生怕外人不知道一样。 还特意花钱让人宣扬了一波,大体就是灵堂上的一切都是伤心至于乱了分寸,如今他要给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女子名分。 至于外边怎么说,江暖其实并不在乎。 舆情是可以操控的,陆逊不就是想要风评好一些吗? “暖暖,陆家这烂泥地,你真的还要去啊!” 云轻请了江暖泛舟游湖,昨夜里一场雨后,江中的风也带着些许凉意,好不惬意。 “这小半个月都没见到宝依了,我还有些想念这个孩子。”江暖悠悠道,“云姨,你说有什么办法,让崔家把宝依给我呢?” 云轻震惊看着江暖,轻点了江暖的额头道:“你呀,晕头啊!陆逊就算死了,这孩子还是陆家的,崔家还能要过去,可是你一个后娘,要是不再是陆家妇了,这孩子跟你就没关系了!”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觉得这孩子同我有缘。”江暖幽幽道:“云姨,要是我同陆逊和离了,我有怀疑,宝依活不过几年。” “怎么,虎毒不食子,陆逊难道还会害死自己的女儿?这可是崔家的外孙女。” “便是有这么个感觉而已。”江暖不好解释自己重生的事情。“崔家真的在乎这个外孙女吗?云姨,你同我说说,已故的崔氏在崔家地位怎样?” “崔慧啊,在崔家的确不是很受宠,她比较平庸,崔家兄弟姐妹挺多的。你要想,同崔家联姻的那户不比陆家门第高?” “崔尚书可是个老狐狸,把女儿嫁给陆逊这么个……”云轻有些嫌弃,“同你不一样,你啊,当初不知道为何怎么就中了蛊一样,非要嫁给比你大这么多的陆逊,他还是个鳏夫。” “家中最平庸的女儿,嫁了个落魄的世家,以至于难产崔家也没能及时赶到。” 云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但是不管怎样,陆宝依怎么可能跟着你呢?除非你一直在陆家。可是我的暖暖,这是种什么情况呢?你要么跟陆逊过下去,要么他死了你为他守着,你守着陆家,所以……可能吗?” “我爹一直说,这世上的东西都是有价码的,我想买下宝依。” 江暖认真说道:“我总要想办法让崔家同意的。” “暖暖,孩子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云姨我,这辈子就没生过孩子。而且,你同陆逊和离了,难道你以后不嫁人了?就算你不能生,可这世上总会有人是不介意的。” 等神医来了,她还要让家里人知道陆逊这瞒天过海的欺瞒之举呢! 还有那沽名钓誉,为虎作伥的黄御医,神医的威望,足以掀翻黄御医的诊断结果。 “云姨,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见识过陆逊这诡计多端的穷男人,我还真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都想同云姨你这般,逍遥自在一个人呢!” “呸呸,暖暖,你才二十,云姨我二十的时候,要不是在宫中蹉跎,倒也不会看透这人间世情的。” 云姨叹了口气,一副唏嘘神色。 “嘻嘻,云姨你是有故事的人!”江暖笑着打趣,“母亲替我安排了两个护卫,石青,林安,加上云姨为我安排的莫莲跟阿欢,就算我回陆家,我也能耳闻八方。小小陆家,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老实跟我说,陆逊同人灵堂大搞,是你……” “嘘,看破不说破哦,云姨。” 江暖笑中带着些许嫌恶,陆逊跟沈安安那夜画面在脑海浮现,她都想吐。 “云姑姑,来了艘船,说是故人。” “暖暖,走,出去看看。”云轻建议道。 走到船尾,江暖就看到了所谓的故人。 陆逊舔着脸,堆着起了褶子的笑脸,正站在船头看向自己。 而在陆逊的身边,是谢世韫。 这两个人怎么站一块去了?江暖有些惊疑。 “暖暖,我与小侯爷在江上散心,倒不想还能遇到你跟云姑姑,暖暖,这也是缘分。” “缘分啊……”江暖神色恹恹,语调也拉长,“云姨,江上风大,晃得我头晕,我想回家了。” “行,那就回去。”云轻笑出声来,这陆逊,真是油腻的很。 “暖暖~”陆逊还想挽留。 “陆兄,江姑娘都说头疼,便是不想见,你若硬要上前,怕是惹她不快了。”谢世韫暗暗道。 他有些困惑不解,江暖明明是厌烦模样,为何还想要回陆家呢? “陆兄,我有些不明白,你既然要同江姑娘和好,为何又纳妾呢?” “小侯爷,这你就不懂了。”陆逊确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暖暖喜欢我重情重义的样子,她看到了我同安安的事情,她虽生气,但更不希望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所以……你纳妾?” 谢世韫看不懂了,是陆逊脑子有坑,还是江暖眼睛被屎糊了? “小侯爷,男女的事情你不懂啊!” 陆逊感慨道:“等我迎回暖暖,还请小侯爷到府中喝上一杯。” “陆兄,倒是希望你能夫妻和睦。” 谢世韫凉凉道,他本不欲同陆逊再有往来的,但是想着看看陆逊要搞些什么,便将计就计带着陆逊来江上泛舟,倒不知陆逊是从哪里知道了江暖的动向。 “小侯爷,往日我也不曾拜托过你什么,因为私德之事,兵部如今停了我的官职,小侯爷……” “我尽力而为。”谢世韫没有正面答应,一个兵部的文书,大体上谁都能干。 若是为陆逊做这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拿走了那兵书跟堪舆图的回报吧。 陆逊丝毫不知谢世韫的想法,他望着江暖离去的船只,再是拍了拍谢世韫的肩膀。 “小侯爷,好兄弟,大恩不言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不知我的图谋 回江家的日子里,江暖也不忘自己一直要做的事情。 夜里的秦楼楚馆,香飘四溢,花枝招展的姑娘摇曳生姿。 江暖在二楼倚窗而坐,在她对面的就是这青楼的老鸨,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 “之前烟雨楼遭逢巨变,有位姑娘拿出重金为我们烟雨楼重整旗鼓,今日得见,我想是谁如此财大气粗,原来是江家的大小姐。” “你认识我。”江暖看着徐娘半老的徐秀容,挑中烟雨楼,大体还是因为徐秀容的原因。 她年轻时便是京城红极一时的花魁,裙下之臣如过江之鲫,只是终究寻觅不到真心人,在容颜减退后,她干脆就买下了烟雨楼,当上了老鸨。 “之前出钱的罗姑娘,是江姑娘的表姐吧!” “看来我自以为的神秘,在徐妈妈眼里,早就被看穿了啊!” 江暖浅笑道:“徐妈妈还知道什么,不妨一并说了。” “我不知道江姑娘想要我烟雨楼做什么,江家也不是没有这烟花生意吧!” “我江家还真没有烟花生意。”江暖回道,“青楼女子多有不易,我江家本家没有人做这生意的,至于一些旁的,就不知道了。” 徐秀容眼波流转,显得风情万种。 “说起来,江姑娘还是陆家的少夫人,前些日子,那陆家大爷的丑事可是传的纷纷扬扬,我们楼里的姑娘还在议论,这江家姑娘什么时候同陆逊和离。” “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和离,江姑娘,不如你透个底,这又老又色的陆家大爷,是上辈子救了你全家吗?” 江家多有钱,整个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但是这么有钱的江家,居然把女儿嫁给了一个没落的将军府里头的一个鳏夫。当初大婚时有多风光,这私下就不少人在猜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徐妈妈真会说笑,这人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就是看走眼而已。” 江暖自嘲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比唱的好听,也是我自己傻。” “那你们要和离了吗?” 对上徐秀容好奇的眼神,江暖直言不讳道:“目前还离不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你可是江家的大小姐啊!” “辜负了我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是啊,我可是江家的大小姐,江家富可敌国,却被陆家算计了,我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江暖的适当透底,引起了徐秀容的好奇。 “江姑娘看来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啊!” “徐妈妈觉得女人被骗了还该忍气吞声吗?”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找到了彼此之间的共同点。 “我很期待看到陆家最后的结局。” “我也很期待同徐妈妈做好一件大事。” 江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不是要掌控谁,而是想要保护家人,徐妈妈能懂吗?” “江姑娘要的也不应该是就我们烟雨楼的眼线吧,你是想要在整个京城风月场里,不,整个三教九流都成为眼线是吗?” “同聪明人说话,真的一点都不累。”江暖笑着点头道。 “听着挺有意思的,我可以帮你试试看,能不能成,就看江姑娘能给多少银子了。”徐秀容戏谑道:“不是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这夜里的烟雨楼,可真的是香气逼人啊!”江暖看向楼下,忍不住感慨道。“徐妈妈不要忘了,现在你是在给我赚钱。” 徐秀容的脸色一僵,之前烟雨楼重创,眼看着开不下去了,的确是有人拿钱救了她们。 “江姑娘好算计!”徐秀容咬牙道,她也从拥有烟雨楼的老鸨,变成了帮东家打理烟雨楼的人。 “徐妈妈放心吧,之前怎样,现在就怎样,我不会插手烟雨楼的事情,至于赚多少,徐妈妈看着办。需要钱的话,到时候相信你有法子找到我。” “那……江姑娘既然来了,要不,跟楼里的姑娘们熟悉一下?” “好啊!”徐秀容只是提一嘴,但是江暖还真的是一口应下的。 于是乎,很快,一堆姑娘都到了江暖跟前。 江暖也不排斥,更是直接拉着姑娘的手轻抚,到最后众人打成一片,江暖更是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快活。 “小姐,玩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全程陪伴着的秋霜都有些不忍看了,趁江暖怀中没人,立马说道。 “嗯,是差不多了,我现在才知道,姑娘们的身子这么柔,抱起来真舒服。” 喝了几杯果酒的江暖面色绯红,神态甚是迷糊。 “哈,江姑娘这是喝醉了,真不打算在我们烟花楼住下?” 徐秀容调侃道:“姑娘们的床也是香的。” 江暖没醉,只是喝了酒有些上头。 “不了,家中母亲还等着,徐妈妈,有空我还会来的。” 江暖走在楼梯上,也不知道是台阶滑,还是喝的酒让她脚打滑,突然间,她踏空一步,整个人眼见着就要摔下去了。 “小姐!”秋霜伸手,根本就来不及抓啊! “啊!”江暖也是惊呼,但突然间身子被拖住,更是被搂着腰送到了平地上,她猛地对上相熟的面容,整个人愣住了。 “谢小侯爷,你……逛花楼?”江暖震惊道。 谢世韫神色尴尬,总有几个损友是爱好广泛的。 “江姑娘好别致的兴趣啊!” 谢世韫也不由调侃道:“江姑娘还挺受人喜欢的。” 顺着谢世韫往上的眼神看过去,江暖看到徐妈妈还有几位姑娘都在楼上担心地看着自己。 “我人缘好,人见人爱呗。” 江暖自夸道:“不打扰小侯爷雅兴了。” “江暖,看你过得有滋有味的,你真的要回陆家?”谢世韫突然欺上前在江暖耳边道。“如果你想重修旧好,那我只能说你脑子不太好;如果你别有所图,我劝你不要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值得的。” “小侯爷是在劝我和离啊,嗯,可是他好有诚意地同我道歉呢!” 江暖故作为难,脸上神色却是讥讽地笑:“都看出他非良配,他自己不知道吗?他图我什么我很清楚,可是我图他什么,他不知道啊!小侯爷,多谢关心了,回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陆家的条件 陆逊又来求江暖了,这一回,带着陆篱篱,陆宝依一块来了。 “母亲!”见到江暖的那一刻,陆宝依便似乳燕投林般一头扎进江暖的怀里。 “母亲,你是不是不要宝依了,宝依很乖,很想很想母亲,可是我不哭,桂喜说要是哭了,母亲就不喜欢了宝依了,母亲,我……我很乖的,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小姑娘哭唧唧的话语落在江暖心头,让江暖几乎心碎。 不过陆逊同陆篱篱在,江暖还是忍住了。 “宝依,你想母亲,便来母亲这不就行了?” “母亲,你同我们回去吧,宝依妹妹都是偷偷哭,她很想你的。还有知安,每天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爹已经知错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江暖看向陆逊,神情冷了下来。 “陆逊,你是拿孩子来勉强我吗?” “暖暖,孩子们想你,你真的忍心让宝依日日哭着入睡吗?” 陆逊苦涩道:“你要我拿出诚意来,我对你的拳拳之心,你该知道的。” “行啊,你用八抬大轿,再请身份贵重之好友护驾,把我请回去。” 江暖直言道:“对了,到了之后,可不要忘记让新姨娘给我跪拜奉茶。这是规矩!” 陆逊一愣,笑的有些牵强了。 “暖暖,好,只要你说的,我明日就来接你回家。” “那就回去准备吧!”江暖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母亲,我不要走,我要你,母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抱着江暖的陆宝依哭的大声,更是抱着不撒手。 “宝依,你随姐姐跟父亲回去,等你父亲准备好了,再把母亲接回去就好。”江暖耐着性子道。 “不要,我不要离开母亲。” “暖暖,要不,就留宝依在这边吧。”陆逊瞅准机会说道,孩子在这边,他才能有借口继续来啊! “怎么,我人还没回陆家,孩子都要交给我带了?”江暖故意皱眉道,“你是觉得我非要这孩子是吗?” 不是吗?陆逊也有些疑惑,昔日江暖对陆宝依最是疼爱的。 “暖暖,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宝依依赖你,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正是要娘的时候啊!” 陆逊的低声下气,江暖觉得一点都不解气,但借此倒是把宝依留在身边了。 “行吧,这可怜孩子。”江暖说着,便将陆宝依抱了起来。 “母亲,我……”陆篱篱也想留在江家,江家如此富丽堂皇,便是昭阳公主的寝殿都比不上啊! “嗯?篱篱。你总不会也想留着这边吧,倒不是我江家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是篱篱,我这一下子拐走陆家两个女儿,你们爹怕是不依呢!” “篱篱,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你能跟宝依一样吗?”陆逊失笑,“好了,我们回去,做好准备就来迎你们母亲回家。” 陆篱篱不怎么情愿的应了声,看陆宝依的眼神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昔日江暖说的,她同陆宝依出身不同的话又在脑海想起。所以,只要陆宝依要是以后长大了,就能比她更重要吗? 陆逊跟陆篱篱走了,江暖便是怜惜看着陆宝依。 “宝依,这些日子母亲不在,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的,桂喜把宝依照顾的很好,可是宝依想母亲。” 陆宝依委屈道:“母亲不想宝依吗?这么久不回家。” “大人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但是母亲一直很想宝依哦!”江暖耐着性子同陆宝依解释安慰道。“可是宝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所以当我跟你父亲有了矛盾后,我没办法把你要过来啊!” 四岁的陆宝依似懂非懂,但还是使力牢牢抱住江暖的脖子。 “我要母亲,我就要母亲!” 两人的母女情深看的秋霜跟春雨面面相觑,都有些无奈,这孩子,可是陆家的啊! 陆逊回到陆家,就去找沈安安了。 “什么,还要我跪拜敬茶,逊哥,她这是把我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沈安安第一个不同意,“我做妾已经是下下之举了,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逊哥,她故意的。” “安安,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让她回来,我们必须委曲求全。” 陆逊隐忍道:“安安,一切都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知道吗,篱篱很羡慕江家的孩子,我留了宝依在那磨江暖,可是我看出篱篱也很想在江家,但我也怕啊,怕篱篱为江家的财富而折腰,怕篱篱无意说出同你的关系。江暖若是在江家就知道,那她肯定会觉得受了愚弄,更是铁了心同我和离了。” “逊哥,你就确定江暖回了陆家能为陆家所用?”沈安安赌气道:“我怎么觉得她就是在埋汰你我呢?” “不会,江家那么有钱,她若铁了心要走,就不会给我台阶下了。” 陆逊显得很有自信:“陆家八抬大轿过去,江暖自然就回陆家了。安安,回来之后,我们要稳住她,省不了过几天装腔作势的日子的。” “那你呢,逊哥,那是不是你还要献身啊!” 沈安安愤愤道:“你发过誓的,不碰江暖,江家你惹不起,若是让江暖怀了孩子,她不可能对我们的孩子上心的。” “安安,这一点你放心,我从前没有碰过她,以后也不会害她的,大不了再给她下个药,让她身子不爽利。” “当初一味药能让她假孕,又让她小产,干脆就来个狠的,让她真的生不了!”沈安安狠厉道:“逊哥,我不能由着她这么对我!” “这……等她回来之后,见机行事!”陆逊眸色暗了暗,江家仗着财大气粗,这一回也是明着打压他,只等来日陆家东风起,让江暖以及江家付出代价! 虽然对江暖是真的心底有些恨,但陆逊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出身高贵的的亲友……陆逊想到了谢世韫。 “所以……你要我陪你去接江暖?” 谢世韫听完陆续的来意,神色有些惊,江暖这是要干什么呢? “小侯爷,你会帮我的对吗?你我可是莫逆之交啊!” 谢世韫鬼使神差般点头了,他很想看看,江暖回陆家会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陆家个人心思 江暖回陆家这日,好生热闹。 “陆逊,暖暖是江家的掌上明珠,但是她原谅你的混账想跟你回去,我也没办法。可你若是再让暖暖伤心,我定会将暖暖带回来。就算伤心难过,也不过几日光景,我们暖暖值得更好的。” 江母板着脸说道。 陆逊神色恭谨,谦逊道:“岳母大人,我不会让暖暖伤心的。之前的事情,我深感愧疚,虽非我所愿。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对于以后,我想护暖暖一生,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哼~”江母嗤笑一声,这陆逊,便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吧! “娘,没关系,若是他再负我,我就直接回家。”江暖倒是神色坦然,“夫君,你说对不对?” 陆逊看了眼江暖身后两个年轻的侍卫,还是点了点头。 “暖暖说的没错,但是我不会让你再伤心的。” 江暖笑笑,陆逊说的多自然啊。目色所及,她看到一脸板正的谢世韫。 也是看到陆逊同谢世韫一同泛舟,她才提出那个要求,倒不想谢世韫还真的来了。 “小侯爷同我夫君,还真是感情好啊!” “陆兄所托,少夫人,请上轿子。”谢世韫看着陆逊同江暖的虚情假意,这两人,也不知道谁更真诚些。 江暖看了一下围观的人,越是热闹。这事啊,现在惹的人关注越多,等下次闹得时候,也就更热闹了! 陆家这边,余氏并没有等候江暖归来。反而是在万夫子屋里抱怨着陆逊的不孝。 “我这大儿平庸无能,却是家中的顶梁柱,夫子,你懂我这心中的苦吗?辛苦操持陆家这么多年,却没法安享晚年。” 万夫子看着余氏这种风霜痕迹明显的脸,却是满眼深邃。 “蓉娘,你这一生着实苦,若是可以,我便带你回江南。让你真真正正感受一下人生之乐,你要先是你自己,你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年,你更该做回你自己啊!” 余氏顺势靠在万夫子的胸口,同万夫子认识后她听到的情话,比这辈子还多。 “我那早死的夫君是个粗人,只知道领兵打仗,他哪会跟我说这些啊!哎~” “蓉娘,我想带你回江南,但是你舍得这将军夫人的身份码?” 万夫子的眼里有精光掠过,陆家比他想象的穷多了,而且因为勾搭了余氏的事情,陆逊对他很是不满,在陆家再待下去,他怕夜长梦多。 “这将军夫人,谁爱当谁当去,我就没过几年快活日子。”余氏愤愤道,“我娘家不在京城,这近二十年,娘家人也渐渐不往来了,我苦苦撑着的将军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甘心吗?”万夫子搂着余氏在她耳边低语,“这么多年的付出,就这样走,你甘心吗?你的嫁妆可都花在陆家了,就不想拿回来?” “蓉娘,我带你走吧,只要你带上足够的钱,天下之大,我会带你去过不一样的人生。蓉娘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你应该放手了!”…… “暖暖,春竹院我去接你前就已经让人清扫了,你先带宝依回去,我与小侯爷还有话说。” 到了陆家,陆逊开口说道:“那两名侍卫,不如安排在听涛院……” “不用,我江家的人自然是跟我住在春竹院,夫君,我这个当正妻的,还没见过新姨娘呢!” 江暖一口拒绝,牵着陆宝依看着陆逊说道。 陆逊的笑有些牵强,他少不得又得去安慰一下沈安安。 “可以,你回去之后,我会带沈氏给你见礼的。” “夫君,这个沈姨娘,深得你心啊!”江暖似笑非笑般缓缓说道。 “暖暖,还是你说的,要做一个负责之人,我对安安,甚是复杂。她同我有年少之谊,又是遭逢不幸,如今纳为陆家妾,只能说造化弄人。” 陆逊神色复杂道:“暖暖,她也是个可怜人。” “呵~”江暖轻笑一声:“夫君可真是多情啊!” “暖暖,你别误会,我会让她给你请安的。” 江暖不置可否笑笑,牵着陆宝依的手往后院走了。 “那我就等着了!” “小侯爷,让你见笑了。”陆逊目送江暖一波人离去,对自己身旁的谢世韫说道。 谢世韫也是开了眼界,这江暖神情,明显就是对陆逊无意,可陆逊怎么就一副睁眼说瞎话模样呢? 还有他说的虚假情话,怕是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就觉得江暖爱他至深? 谢世韫就像是旁观者一般看的明明白白,更有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领悟了。 “陆兄,既然是你们夫妻二人和好之日,我这该是功成身退了。”谢世韫告辞道。 “小侯爷,喝杯茶吧,我那兵部的职……”陆逊说的为难,“迎回了暖暖,我这不能官复原职,我都不太好去见她了!” 这与他何干?谢世韫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深思模样。 “你知道的,这事我不好直接出面,倒是托了人去带话,要不,我去问问所托之人?” “那……有劳了。”陆兄感谢道。 谢世韫还是告辞了,他觉得再与陆逊对酒当歌,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江暖回到房中,让秋霜安排好石青跟林安的屋子。 而陆篱篱更是先一步来到了江暖的屋中。 “母亲,你真的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陆篱篱殷勤道:“父亲出门我就在盼了,母亲,你能回来太好了。” “真的吗,那怎么没在陆家大门前等候?”江暖故意说道:“也没在这春竹院门口守着?” 陆篱篱的脸色尴尬,愣在当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呵呵~”江暖失笑,“篱篱,不用紧张,逗你玩呢。我回来了,怎么只有你前来,知安跟长意是不想我回来吗?” “母亲是在怪我吗?”由小厮推着轮椅进来的陆知安委屈说道:“知安也想立马来见母亲的,但是知安这腿……母亲,你怪我吗?” 江暖挑眉,陆知安这示弱的模样,同沈安安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当然不会怪你,知安,你这腿上次伤了之后,就没下地了吗?”江暖担忧问道:“真是可怜孩子啊!” 陆知安忧伤的小脸上有一丝的受伤,他感觉江暖的可怜是真的可怜,而不是关心了。 第一百三十章 跟着你姨娘过吧 陆篱篱跟陆知安都来了,陆长意却迟迟没来。 江暖同两人说了好些话之后,才想起陆长意般,便开口道: “你们谁去将长意唤来,我可是给你们都带了礼物的。” “母亲,长意不在屋里。”陆篱篱眼睛一亮,江家的礼物,一定很贵重吧! “他不在屋里,能去哪呢?”江暖将陆篱篱的眼神尽收眼底,却依旧询问陆长意的事情。 “弟弟在沈夫子处。”陆知安开口道:“母亲,知安斗胆,想问一下神医何时能来京,母亲离家快一个月了,那神医是不是也就……” “快了吧,可能就三五日,也最多十来日。”江暖悠悠道,“沈夫子,我怎么觉得,沈夫子已经不适合这么称呼了?她不是你们父亲新纳的姨娘吗?” 陆篱篱跟陆知安的脸色都有变化,江暖没有点破。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们父亲倒也是没闲着。不过做都做了,也该给人一个名分。长意少了一个夫子,但多了一个姨娘,不也挺好。” “母亲,那……那我去将长意弟弟叫回来?”陆篱篱想要江暖的礼物。 “不急,迟早会来的。”江暖慢悠悠道:“这次我回来了,知安,你的课业该续上了吧,就算腿不好,难道就不能上课了?还有篱篱,我这离家的日子,你祖母说好给你找的女夫子也没找到?” “母亲,这事说来我也有气,祖母说你给她五百两,假称两千两。母亲,你怎么可能只给五百两,一定是祖母贪墨了对不对?” 陆篱篱很是气愤说道。 江暖则是有些惊讶模样道:“娘竟然这么说?” “就是,她竟然拿这么拙劣的话来说我,母亲,我这女夫子,是不是没有了?” 陆篱篱委屈道:“你说过我可以成为世家贵女的,眼下我只学了女红,母亲,这样下去,我怎么办啊!” “我会去同娘谈一谈的。”江暖敷衍道,这事能拖就拖,万夫子肯定先坐不住的。 “少夫人,大爷带着沈姨娘,还有长意来了。”门外秋霜的话响起。 “哟,你们看,人来了!”江暖嘴角噙着一抹笑,“春雨,赶紧沏茶,待会让沈姨娘奉茶。” 陆知安惊讶看向江暖,迟疑道:“母亲,你要让沈姨娘敬茶吗?” “对啊,姨娘给正妻敬茶,有何不可?篱篱,你且看看,这妾室同正妻之间,该是什么样的。” “若是妾室逾越规矩,就会出现宠妾灭妻的祸事,所以,正妻该打压的时候,就该打压。” 陆篱篱神色懦懦,这些理她都懂,可是现在这个妾室……是沈安安啊! “暖暖,安安来见你了。”陆逊牵着陆长意率先走了进来,身后,则是沈安安同她的侍女。 “妾……沈氏给少夫人请安。”沈安安紧拽着手里的绢帕,虚张声势般地在江暖跟前曲了曲膝。 “沈姨娘,请给少夫人奉茶。” 沈安安接过春雨手里的茶,再是弯腰递给江暖。 “少夫人喝茶。” 江暖伸手去接,刚碰到杯沿便收回了手,而沈安安也是放了手,这热茶顿时直接浇在了沈安安的手背上。 “啊!”沈安安一声惊呼,露出红了一片的手背,第一时间看向陆逊。“大爷~” “安安!”陆逊也是下意识上前一步,“暖暖,你……” “啊呀,我正想说沈姨娘为何敬茶不跪,谁知道沈姨娘就放手了呢?”江暖也是惊讶道:“这茶我是没喝到,沈姨娘看样子也不能再敬茶了,夫君,改日吧!” 江暖在给沈安安下马威! 陆逊心里自然是偏向沈安安的,窝火的很,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暖暖,安安手受伤了,那就先让她回去,等好了再说吧!” “好啊!”江暖很爽快地应道。 “坏女人,把沈夫子的手给烫伤了,我不要你当我母亲,我讨厌你!” 江暖不在的这段时日,沈安安也没少在陆长意身上花工夫。陪吃陪喝陪玩,四岁的孩子,自然是心向了过去。 “陆长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暖冷下脸来。 “夫君,你就由着长意这样?若是你也觉得他这样没问题,行,以后他也别叫我母亲了,他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江暖看着陆长意说道:“几个孩子中,就你一直顽劣不堪,把我所有的管教都当成折磨。既然你那么喜欢沈姨娘,你就跟沈姨娘过好了。” “暖暖,长意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呢?长意是记在你的名下的,你若不管教,怕说不过去,而且,崔家那边,也会有意见的。” 陆逊不认可地说道。 “夫君,是我不管教吗?”江暖冷哼,“你看他的牙,这段时日,没少吃糖吧。” “沈姨娘看来跟长意很是投缘,我花了那么多时日教化他,他却依旧讨厌我这个母亲。不如就让长意跟着沈姨娘,左右还是记在我名下的不是吗?” “真的吗?江……少夫人真的让长意跟着我?” 沈安安不顾自己烫伤的手背了,这是她的孩子,刚生下就被抱到陆家,她亏欠最多的孩子啊! “自然是真的,夫君,你说呢?” “我要跟着沈夫子,我就要跟着沈夫子!”陆长意是一把抱住沈安安的腿,撒泼道。 陆逊皱眉,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 “崔家怕是不同意的。” “陆家的人不要多嘴,崔家怎么会知道呢?”江暖平静道:“就让长意搬到晚秋院吧!” “大爷,求你成全!”沈安安咬着牙,又一副期待模样看着陆逊道。 陆逊看看江暖,再看看沈安安,还有那干嚎的陆长意。 “那……好吧!”挂在江暖名下,就还是陆家嫡子,沈安安是他亲娘,自然不会害他…… 陆逊心中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耶,我能跟沈夫子住一起了,我再也不用叫你这个凶女人母亲了。” 看着得意忘形的陆长意,江暖嗤笑了声。 “不,我还是你的母亲,只是不管教你了。另外,你不能叫沈姨娘沈夫子,你要叫她姨娘。”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陆篱篱的女先生 江暖这回了陆家,给了几个孩子礼物,自然也不能不去余氏那走一趟的。 “回来就回来,何必送东西呢?”余氏看了眼江暖送过来的金镯子,神色便有些欢喜了。 “娘看着气色极好,我还以为我不在的这几日,又要娘忙于家中内务,看来是我想多了。”江暖意有所指般道:“娘看着,倒是如沐春风啊!” 余氏尴尬笑了笑,将那金镯子拽着更紧了些。 “我不管你跟逊儿是什么样了,既然回来了,那这家中事务,还是你拿回去管吧!厨房那边采买的钱还没付,还有这个月府上下人的工钱,江暖,你负气离去,可是丢了一堆烂摊子给我啊!” “是媳妇不孝,那这些事待我回院就好好处理。不过,娘,篱篱同我来告状,之前为了面子,可是一直跟她说花了两千两给她寻女夫子的。” “这事说来我就有气,那是一副我贪了她钱的嘴脸,怎么着,我是这样的人吗?江暖,要么,这事我不干了,要么你给我钱。” 余氏立马说道:“我可不能白白受了这气。” “娘,或者……你就花五百两给篱篱寻个能懂琴棋书画的。娘,篱篱的性子不是稳的,这五百两,可以是半年,也可以是三个月,等以后再说。” 余氏一愣,脑子里一转,倒是觉得江暖说的没错。 她也是从心底看不上陆篱篱的,就沈安安那小家子气生出来的孩子,性子毒辣不说,还不孝敬长辈。 “就按你说的办,我这两天就给她找来。好好顺一顺她的脾气,就她这性子还想以后高嫁,我呸!” 余氏嫌弃的模样,江暖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她在陆家也就再待几个月了。 江暖回来就把厨房欠的钱给平了,下人的工钱也都给了,反正公账上还有些钱,她花的很干脆。 “还是少夫人大方啊,她这回来,大家就拿到工钱了。” “可不就是,真想去春竹院做事,那边的小厨房据说走的是夫人的私账,吃的都比较好。” 陆家下人之间,也都低声在说江暖的好话。 带着陆长意的沈安安,也是无意间听到下人说的话的,这心里颇不是滋味。 陆长意对吃的,要求高啊!既然带到什么养了,她也不能让陆长意回春竹院吃吧。 “姨娘,今天怎么又没有酱肘子,我要冰糖酱肘子,不是说母亲回来就能有了吗?” 面对厨房送过来的晚饭,陆长意有些嫌弃。 “长意,家中的膳食都是厨房做的,没有提前说,自然就不会有这个菜。” “我都是吃小厨房的,母亲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呜呜,姨娘,跟着你我是不是再也吃不到冰糖酱肘子了?我……我想回去了。” “不,明天,明天姨娘就让厨房做这道菜,我们长意想吃什么,都跟姨娘说。” 沈安安立马说道,她都让江暖让步了,怎么可能再让陆长意回到江暖身边呢? “我喜欢红烧肉,糖醋鱼,我还喜欢吃虾,还有猪脚……”陆长意立马爆出一堆菜名,不是肉就是鱼,听得沈安安心口一紧,这吃食……也太好了吧! “好好好,姨娘让厨房天天换着法子做长意喜欢吃的。” 自己儿子,怎么也得宠着的,沈安安一口应下,心里对江暖多了几分恨意,让这么小的孩子养成如此口腹之欲,江暖害人不浅啊! 不用管陆长意的江暖,乐的清闲。 余氏找的人在江暖回陆家的第三天就到了,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夫子。 “常氏玉贞见过少夫人。” “江暖,常夫子之前是在学堂做女夫子的,就是给一些女学生传授六艺,她也师承学院,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日后由她来给篱篱教导,你没有意见吧!” 余氏将人先带到了江暖跟前,自然是挑着该说的话说的。 “娘,你寻得人定是顶好的。常夫子,有些冒昧得问一句,我观你并未束发,莫非还是待嫁之身?” 常玉贞神色略微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余氏。 “常夫子的确不曾婚配,江暖,这是她个人私事,与教学无关吧!” 余氏的维护,让江暖留了个心眼,但也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私事。那日后常夫子也就住在我这春竹院吧。秋霜,去将篱篱唤来。” 趁陆篱篱尚未到,江暖也随口问了几句常玉贞关于诗词见解的,听的常玉贞回答的甚是从容,江暖便也不再多问了。余氏找的人倒是有些真才实学,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了。 “母亲,我的女先生到了吗?”陆篱篱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欢喜与期许。 “这位便是我的先生吧,学生陆篱篱,见过夫子。” 江暖看着陆篱篱挑不出错的举止,欣慰地笑道:“常夫子,你看这就是我的大女儿陆篱篱,她目前由绣娘教着学女红,家中特地为她请了你过来,便是希望她能多学一些东西,虽说是女子,但也能是个学识渊博的女子。” 常玉贞上下打量了陆篱篱,点了点头:“我定会竭力相授。” “哼,怎么见到祖母都不知道喊了?”余氏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要的先生,我给你寻到了,你还不满意吗?” “祖母,先前是我多有冒犯,但也是为了早日能寻到一个好的先生,对不起嘛!”陆篱篱尽显小女儿姿态,冲余氏开口道。 “那你就好好学!”余氏不怎么热络道:“江暖,日后孩子的功课,都交给你了。” “娘,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辛劳的。”江暖浅笑道。 余氏看了看江暖,再是同常玉贞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春竹院。 “篱篱,你陪着春雨先带常夫子去安置,这拜师礼,是少不得的。” 江暖继而吩咐道:“常夫子先去休息,待行过拜师礼之后,便可以开始教学。” “多谢少夫人。”常玉贞显得很是恭谨。 “秋霜,去查一查这常夫子的底细吧,表面上的定不是真相,我就不信余氏,有那么好心。” 人离开后,江暖开口说道,有真才实学的女先生是难得的,就不知道品行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图谋家产 陆逊早出晚归,江暖没有过问,但也知道他在为官复原职而奔波。 就是没有同自己开这个口,是陆逊脸皮薄了呢,还是在憋一个大的呢? “少夫人,厨房的钱嬷嬷求见。” 这钱嬷嬷,敲打了之后倒是安分了些,对于她拿油水的事情,江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她也不会管。 “少夫人,沈姨娘可不得了啊,居然要厨房加菜。少夫人,家中情况你也知道了,这要是加菜的话,厨房的钱要涨啊!” “娘的前院有说吗,小叔那边有说吗,就沈姨娘这边要加菜吗?” 江暖开口问道,心里有了个想法。 “对啊,就这沈姨娘要加菜,今天要酱肘子,说下一顿要加个红烧肉,后面要烧鸭,鱼头汤,河虾……”钱嬷嬷说了一通,“少夫人,按她这说法,每日都要多一两银子啊,这一个月可不得三十两!” “钱嬷嬷,家中内务尽归我管,厨房这边是不能多了。这沈姨娘是大爷的新宠,就按她说的吧,其他地方节省就行。” “啊?”听了江暖的话,钱嬷嬷有些吃惊,这三十两银子而已,少夫人又不是不能给。 “怎么,我说的没听清楚吗?”江暖平静道:“夫君如今闲赋在家,家中无收入,自然该紧衣缩食的。” 钱嬷嬷立马应下,又试探问道:“那……其他院子,少个菜?” “钱嬷嬷自己看着办吧!”江暖打发了钱嬷嬷。 “少夫人,奴婢打探到夫人最近在变卖首饰。”莫莲低声在江暖耳边道,“与那个万夫子有关。” 江暖眉一挑,这是要私奔的节奏啊! “酒肆不是已经修缮好了吗,派个人,外地的,把酒肆低价拿下。” 江暖说道:“让陆逊跟余氏都知道这消息,我倒想看看,这钱会进谁的口袋。” 陆逊虽然委托了谢世韫帮自己走动,但也不忘与昔日交好的同僚往来。 “陆兄,这江氏女到底看上你什么,要我说,有这样的妻子,你还来兵部做什么事,这钱不应该怎么都花不完的吗?” “这不一样,我爹跟我祖父都是将军,我无能,只能当个兵部文书,但……总归还身在朝野,否则,愧对祖先啊!” 陆逊把玩着酒杯,“方明兄,左右我这位置在兵部也不是很重要,所以还请方明说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放心,陆兄的事就是我方明的事。” 陆逊这几日同不少好友都组了酒局,自然口袋里的钱也是花的很快,但江暖回来了,他就像有了底气一样,也不怎么着急。 这日回途路过长街,正好看到已经修缮完毕的酒肆。 “大爷,属下好像听管家说,好像有人想买这酒肆。”赶车的汪顺适时说道。 “这酒肆出过命案,怕是卖不起好价钱吧!”陆逊随即说道,“少夫人怎么说?” “大爷说笑了,少夫人那边,属下怎么可能搭得上话,属下也就听林管家在管这事,好像夫人的意思就是卖了这酒肆。” “这地契就在娘的手里,她要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陆逊应道,心里却有些琢磨着,这钱该给自己才是,毕竟如今江暖掌家,母亲也不需要用什么钱。 心里惦记这事,陆逊回了家便直接去了前院。 “娘不在这里,那又去哪里了?”陆逊问出口便知道了,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不用想都能知道,自己娘又去找那老头了。 “你去将娘唤回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陆逊面色羞愤,“若是推托,我便直接过去揪人!” “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陆逊啐声道,大白天的,他都不想回听涛院了! 余氏姗姗来迟,踏进前院前,还顺了顺发,这模样看在陆逊眼里,嫌恶的很。 “娘,你注意一些,这还是白天呢!” 陆逊嫌弃道:“你是不怕别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吃错药了吗,见到我就说这些不中听的。”余氏拢了拢衣襟,眼神闪烁了下,不耐说道。 “娘,酒肆要卖了吗?”陆逊也不拐弯抹角,“我是家中嫡长子,家中产业,我看都该把地契给我……” “呸呸呸,陆逊,你大白天的在说什么胡话?”余氏心里一紧,难道她要私奔的事情被儿子知晓了?“你就算是陆家长子,但陆家不是就你一个儿子,你还有弟弟。家里的地产房契,都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你有妻妾儿女,你弟弟还没成家,怎么,你难道想独吞?” 陆逊也就是起了那么个心思,被余氏这么一抢白反问,心里有些虚。 “是娘你现在有了外心,我怕你把东西都送给别人了。” 陆逊这随口一句,让余氏心里越发紧张了。 “你胡说什么,好端端地说这个干什么?” “娘,说实话,我总不好老向江暖要钱,她这给孩子们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还要等她出钱让神医救人,我这手头……有些紧。酒肆如果卖了,这钱先给我周转吧!” “这钱我是打算用在公账上的,你这要是想拿走,那同江暖去说吧。” 余氏故意说道:“这夫妻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这三瓜两枣,在江暖眼里,怕还不如她去酒楼吃上一顿的。” 陆逊有些为难啊,软饭是好吃,但是他还想当大丈夫呢! “娘,家中还有多少产业?” 陆逊询问道,“或许,是该同行舟好好算一算了!” “算什么,你想算什么?陆逊,你不要太过分,你弟弟可是明年要参加会试的。”余氏心惊道,“也就半年差不多了,你可别做什么影响他会试的心情。” “娘,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行舟这快要弱冠之年了,可有一日做过事情?读书读书,他把脑子都读傻了。”陆逊嘲讽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他觉得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跟万夫子的事情,还有心思念书吗?” 余氏心里顿时紧了起来,这事……是让人瞒着陆行舟的。 “逊儿,你……你别害你弟弟,我……我也低调些好了,势必要让他参加明年的春闱,我有预感,你弟弟定能进入三甲,到时候我陆家最不济也能出个探花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母亲的风流韵事 “所以,因为顾忌陆行舟,余氏同陆逊没有起太大争执?” 江暖听着秋霜传达的前院事情,有些意兴阑珊。 “身为陆家人,怎么能够置身之外呢,陆行舟独善其身多不好啊!”江暖自语道。 陆行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只是不管家中的事情,他关心时事,也会同昔日书院的同窗辩论,余氏每个月都会给他钱,他并无任何不良爱好,所以几乎手头总有些余钱的。 这日他与同窗在茶楼相约,对方戏谑地说起陆家的事情来。 “行舟兄,你们陆家倒是生活的精彩绝伦啊!你那母亲……” “子良兄,我们在讨论君策,你为何要说我家中之事?”陆行舟神色不虞,自己大哥做的事情都快成为京城笑话了,母亲又怎么了? “行舟兄,你是真的不知吗?” 几个同窗都有些好奇模样。 “子良兄,还是你勇,我们可都不敢开口问。但这事着实让人好奇,谁家没有点糟心事,但行舟兄这不动如山的心态更让人佩服啊!” 陆行舟皱眉看着几个同窗,什么时候,自己家中的事情都要成为同窗之间的谈资了? “我母亲一把年纪,你们在背后说她闲话,这非君子之道。”陆行舟板着脸回道。 “行舟兄,这事有些让人难以启齿,我们也是本着同窗之谊,想提醒你。”陈子良开口道,“行舟兄,那位万夫子,也是知天命年纪了吧,你娘……” “荒唐!”陆行舟不待陈子良说完,就一拍桌子。 “我娘守寡近二十年,一直苦心拉扯我兄妹三人长大,她岂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情来?” “对对对,陆夫人可是将军夫人,定不会逾越,但是万一来者不善呢?”另一个同窗郭放打圆场道:“行舟兄,这家中要是后墙失火,你只怕也会分心。” “对啊,行舟兄,明年三月的春闱不远了,你总得先安心啊!” 陆行舟看着几个同窗关切神情,心中感觉怪异的,为何从不关心他家中事务的人,今日都来跟他说这个。 娘跟万夫子……他想了想就觉得恶寒,那老头还是不是真的万夫子都未定。 “诸位,我要回家。”陆行舟心乱了,猛地起身说道。 “行舟兄,是该赶紧回去,令兄之前闹出来的事情,其实也会影响你的仕途。”陈子良提醒道:“今上最看重人的品行,虽然那是令兄,但……行舟兄,你得注意点。” 陆行舟蹙眉,大哥的为人难道还要他去管吗? “诸位,告辞!”陆行舟心头烦闷得离开了。 陆行舟想迫切回家同母亲说万夫子的事情,但临近家中却又起了怯懦,他要如何开口? “这位公子,请问将军府怎么走?” 就在陆行舟踌躇之际,一位中年男子带着家仆在街口。 陆行舟心里一沉,莫名有些紧张。 “不知阁下找陆家何事?” “在下乃江南人氏,听闻有人顶着家父的名号在京城招摇撞骗。” 怎么会这么巧?陆行舟是读了很多书,但是不傻,他觉得今日的种种,都像是有人故意引导。 万夫子的身份是有问题,但是为什么就在今天,一个两个都在说万夫子的事情? “我就是陆家的人,不过我不能直接带你们进陆家……” 陆行舟心中沉重,严谨说道:“阁下不如先在客栈住下,与我细说一下那万夫子如何?” “你知道家父名讳?”来人也是惊讶,对陆行舟的身份信了几分,“我父亲不在家中,他云游天下,在陆家的那位万夫子究竟是不是我父亲,还需要我见过才知道。” “但是阁下是不是真的万家人,我也不能确定不是啊?”陆行舟反问道:“家师乃梅若山,寒山先生。” “公子竟然是师叔的关门弟子?!”中年男人惊讶万分:“鄙人万千重,师叔昔日也曾来信说在京中收了位关门弟子,乃陆将军府的二公子,陆行舟是也。” “我就是陆行舟。” 陆行舟心里信了几分,但因为之前万夫子也是说出寒山先生的事情,他有了前车之鉴,还是谨慎了几分。 “此事关于将军府的声誉,还得从长计议。”陆行舟说服了万千重,先下榻客栈,等时机成熟,再进陆家对峙。 陆行舟怀着沉重的心思回了陆家,正好遇上了江暖。 “见过嫂嫂。”陆行舟立马见礼道,看江暖的眼神又是一副不忍加闪躲。 江暖给陆行舟安排了这么多,怎么能不看陆行舟的反应呢? “行舟这是从外头回来?”江暖故作不知般问道:“行舟啊,你安心温书,我也期待明年看你登科及第呢!若是外头什么不太好的流言,也别去理会啊!” “嗯。”陆行舟只简单地应了声,便从江暖身边走过。 江暖随即看着陆行舟离开,这方向……是去找余氏吗? “少夫人,他还真沉得住气。”秋霜嘀咕道。 “读书人嘛,心中有万千沟壑呗。”江暖轻笑道,“我们走吧,顺便给听涛院的万夫子吹吹风,江南万家人进京咯。” 江暖没有入听涛院,但是听涛院的动向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余氏不想影响到陆行舟科考,先前蠢蠢欲动的心按捺住了。 “娘,你同万夫子是真的吗?”可是在陆行舟屏退下人,低声问自己的时候,余氏还是感觉无地自容地羞窘。 “行舟,你哪听到的风声,娘,娘……这些都跟你无关,你安心温书就可以。” 余氏窘迫道,也不敢正眼去看陆行舟。 “娘,那人……太不像话了!”陆行舟愤愤道,“我找他去!” “不要,行舟,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余氏一把陆行舟,神色紧张又偏执。 “万夫子学识渊博,娘不过是同他聊天多了些,你不要听那些闲言碎语。你要是去兴师问罪,这不是打娘的脸吗?” “可是娘,无风不起浪,外头都有了传闻,你……你就不怕晚节不保吗?” 陆行舟说的隐晦,这事他很是难以启齿! “可是行舟啊,娘这岁数了,难道不能开心一些吗?” 余氏惆怅,重重叹了口气:“娘就想有人能捧着我,逗乐说笑,娘这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外头传什么呢?又碍到谁了啊!” “你大哥都睁一只闭一只了,你也不要管了啊!” “什么,大哥也知道!”陆行舟震惊,“他……他竟然不管?!”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夫人跟万夫子都不见了 余氏看着小儿子那震惊神色,又是叹了口气。 “行舟,娘不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什么?娘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好吗?” 陆行舟踉跄后退一步,所以,这个年岁的母亲,在守寡那么多年之后,动了春心? “娘,万夫子不是良人,他……他是个骗子!” “行舟,你为什么要中伤他?”余氏痛心神色,“娘才决定顾及你的心情,让这段关系隐蔽低调,你……你不赞同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骂人呢?” 陆行舟烦躁又羞愤,听着余氏的话,深深吸了口气。 “娘,我会让你知道真相的。” 陆行舟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去,独留愕然伤怀的余氏。 身在听涛院的万夫子无意中听到了下人在说,江南万家有人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心惊,万夫子顿时起了跑路之心。 他在陆家蛰伏的这几个月,除了一开始还给那孩子授课,后面都闲的很。也早就摸透了陆家的底子,这陆家啊……没什么钱。 余氏晚上的诉苦更是让万夫子瞧准了机会。 “蓉娘,你两个孩子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我们先走吧。你把一辈子都花在了他们身上,他们把你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蓉娘,我们走吧,去江南,我带你看这世间的美好。” 余氏是来找心理安慰的,但是被万夫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挣扎起来。 她是处处为儿女着想,但是儿子们谁能理解她的心情哦! “就这么走吗,我又不甘心啊。”余氏犹豫道,“我养大了三个孩子,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不曾失去你,所以不知道你的好,蓉娘啊,有时候只有让他们失去了你,才知道你的重要啊!”…… 这夜,陆家看着一如往日的平淡无奇。 “少夫人,他们跑了。”听到阿欢在夜深时的禀报后,江暖才安心睡去。 “不好了,夫人不见了!”第二天早上,江暖才起床,赵嬷嬷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告知余氏不见了。 “赵嬷嬷,娘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呢?或许是去外头逛早市了吧!”江暖慢悠悠说道。 “少夫人,老奴问过林管家了,家里没有备马车啊!夫人平日出门可都是让老奴伺候的,而且老奴发现,夫人屋里……少了很多东西啊!” 赵嬷嬷也是知道余氏同万夫子的事情的,她心里想着余氏莫不是同万夫子私奔了,但太突然了啊! “这……大爷呢,跟大爷说了吗?”江暖迟疑了下,“赵嬷嬷,虽说家里我管着,但是娘的事情,怎么也得让大爷做主吧!” 赵嬷嬷一愣,光顾着找人,找不到人之后又来告诉江暖,她还真忘了告知陆逊了。 “老奴以为大爷在少夫人屋里,这……” “在沈姨娘那呢!”江暖嗤笑道,“我们这沈姨娘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纪是不小了,但风情万种啊,让我们大爷每每都不思早朝了呢!” 陆篱篱与陆知安进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话,两人的神色都是僵了僵。 “见过母亲。”陆篱篱同陆知安都开口请安道。 “母亲,怎么不见宝依妹妹?”陆篱篱四下看了看,不由问道。 “宝依还小,让她多睡会。”江暖回道,便也随意般道:“赵嬷嬷说你们祖母不见了,母亲要去看看,这早点你们先自便吧。” 晚秋院里,陆逊与沈安安交颈而卧,贪睡不知时辰。 “大爷,沈姨娘,少夫人来了,说……夫人不见了。” 陆逊本还迷迷糊糊的,但听得沈安安的丫环知书说夫人不见时,猛地清醒了过来。 “逊哥~”沈安安被陆逊的动作惊醒,揉搓着惺忪眼睛嘟囔道。 陆逊是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的,顾不得扎发,直接见了江暖。 “暖暖,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江暖示意赵嬷嬷把同自己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夫君,我刚也让院子里的人去看了下听涛院,嗯,万夫子……也不见了!” 陆逊脚下一个踉跄,心底有了猜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娘不可能那么糊涂的。” “大爷,少夫人,二少爷带了人来,说是江南万家的,还请大爷跟少夫人过去做主啊!”林管家也是急急忙忙跑来,神色慌张,“小的听二少爷的意思是,府里的万夫子……是个骗子。” “什么?”陆逊声音都拔高了。 “夫君,还请修整仪容,我去瞧瞧!”江暖眼神在陆逊身上转了一圈,率先同林管家去了前院。 陆行舟想了一个晚上,天一亮就去客栈请了万家的人来,他要当着余氏的面,让那个万夫子来个真假对峙! “嫂嫂,娘为什么不在屋中。”陆行舟的眼角有些泛红,他想到余氏可能夜宿那骗子屋中,就想抓狂! “行舟啊,娘不在,不知道这几位是……”江暖不解道。 “嫂嫂,我怀疑家中请到的万夫子不是真正的师伯,所以知道万家人从江南来了……” “你们万家的?”江暖打断了陆行舟的话,“便是我派人请你们来京的,家中请到的夫子……的确有些形迹可疑。” “夫人是江家的人?”万千重立马问道,“得到江家人传来的消息之后,我便快马加鞭赶来京城,若不是家父,那定是心怀不轨的歹人。” “可是不巧,府里的万夫子……不见了。”江暖面露难色道。 “不见了?”陆行舟愣住,怎么就不见了? “娘也不见了。”江暖再补上了一句。 陆行舟脑子轰的一声,差一点跌倒在地。 “敢问……这里头是有什么关系吗?”看到陆行舟反应的万千重,不由开口问道。 江暖没有直接回答,听到身后脚步声,也是立马回头。 “夫君,这位是江暖的万家人,之前不是怀疑万夫子身份存疑,我便让人去万家请了人过来。” 陆逊脸色沉重,隐晦道:“家中有事,今日怕不是确定万夫子身份的好时机,万老爷,累你空跑了一趟。”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万家绝对不能容许有人顶着家父的名头招摇撞骗,所以,还请诸位带鄙人去瞧一瞧,这顶着我父亲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万千重的话,让陆逊头皮发紧,下意识看向江暖。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陆家的声誉不能丢 “万老爷,也是不巧,那万夫子不见了,不知道是收到了风声提前跑了,还是别的,倒是让你白来一趟了。”江暖歉意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人再说。” “若是家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府上财物可有丢失,要不报官……”万千重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不可以!”陆逊跟陆行舟异口同声喊道。 江暖话语里可没有提及半句余氏,她眼神在陆家兄弟脸上都扫了一遍,最后看向万千重。 “万老爷,今日招待不便……” “江……夫人无需歉意,既然如此,鄙人先告辞了。” “林管家,送客。”江暖吩咐道,待林管家把万千重送出府,她则是沉着脸对陆家兄弟开口道: “娘同万夫子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所以找人要低调。不能报官的话,那就让家丁去找吧,我也会让江家人留意的。” 陆逊眉头紧锁,点了点头,看了脸色发白的弟弟,没好气道: “行舟,你贸贸然将外人带入府中,太过冲动了。今日的事若是被人传出去,还以为是娘跟万夫子私奔呢!” “难道不是?”陆行舟神色震惊又羞愤,“娘难道不是跟人私奔?她怎么能跟人私奔?” “娘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不是你在娘面前说了什么?”陆逊质问道。 “娘跟万夫子的事情,大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陆行舟也是反问,“还是说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不问家中任何事情的人是你,你读你的圣贤书,对家里不管不问,陆行舟,最没有资格责怪我的人,就是你!” 陆逊也不惯着陆行舟,当着江暖的面,指着陆行舟责骂起来。 两兄弟阋墙的戏码,江暖看的挺津津有味的。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啊! “不要吵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江暖一副心焦模样,“赵嬷嬷,你先去看看娘屋中少了什么,夫君,你不如带着家丁先去城中找一找。夜里城门不开,现在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城,夫君,若是出了城,就很难追上了!” 陆逊听着江暖的话,心中焦急,只能愤愤瞪了一眼陆行舟。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是回你的屋中读你的书吧!” “大哥,娘不见了,我还有心思读书吗?我自己去找!”陆行舟也是气愤,自嘲的话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 “夫君,我也去江家。”江暖也急切说道,“这事不能拖。” 江暖说着就走开了,陆逊脸色黑如锅盖,深知江暖说的没错,按下心中的愤愤,也叫上人直接出门了。 余氏同万夫子并没有出城,两人在城中的一家客栈落脚,而万夫子此刻也改头换面,看的余氏目瞪口呆。 “蓉娘,怎么,我剃了胡子,染黑了白发,你就不认识我了?” 看着眼前年轻许多的万山见,余氏有些恍神。 “夫子……你……让人看着都陌生了!” “蓉娘,我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啊!”万山见摸着自己的面颊,眼中闪着精光。 “陆家发现你我不见,自然能猜到我们是去江南了。我们就算快马加鞭也跑不过陆家跟江家的追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蓉娘,我们暂且先在京城躲一躲,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出城,到时候就能顺利去江南了。” “等到风声过了,我再带你回京城,到孩子面前去请罪,蓉娘,到时候你我已经米已成粥,孩子们看你安然无事,他们就会接纳了。” 余氏听着万见山的话,很是赞同。而眼前刮去胡子的男人,比先前年轻了几十岁,还有几分俊朗,她心里头更有几分欢喜的。 她看上的是万夫子知冷暖,懂她的心,但这俊朗的脸,更入了她的眼啊! “夫子……不,看着你这张脸,我觉得唤你山哥更合适些了。” “蓉娘……” “山哥……” 盯梢的人听着屋里腻歪的话,也不由一阵鸡皮疙瘩,而接下来那些嗯嗯啊啊的,更是让人心跳面红。 江暖没有回江家,反而是悠哉地在茶楼喝茶。 “余氏就半点没怀疑这个万山见是骗子吗?”听完探子的回报,江暖不由感慨万分。 “少夫人,那知道他们在京城,就由着他们了?”秋霜不由问道。 “找什么呢,这不是余氏自己要的吗?”江暖平和道:“陆逊要是能找到,也算他厉害。” 陆家请的夫子是个骗子,卷了陆家的钱跑了。 消息就跟雨后春笋一样在京城散了出去,自然也是江暖的手笔,她算是给余氏留了面子,半分没有提及余氏。 陆逊跟陆行舟寻觅几日之后都是无功而返,面对京城流言,也没有半点办法。 “定是行舟外出打探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他读书读傻了。”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的陆逊在江暖面前抱怨道,“我也问过城门护卫,都说未曾见过他二人。暖暖,怎么办,他们该不会已经去江南了吧。” “夫君,若是万夫子是骗子,那你觉得他会带娘去江南吗?” 江暖沉静道:“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人甚是深不可测,在陆家潜伏几个月,半点马脚也未露;若说没有真才实学,那怎么能骗过行舟跟知安?但……他对娘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陆逊心里一沉,看着江暖试探道:“江家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吗?” 江暖摇了摇头:“他跟娘就像消失了一样,或许……是改头换面了吧!” “自从这个万夫子来了之后,祖母的佛堂两次失火,莫非都是他?” 陆逊心中大惊,“暖暖,不瞒你说,祖母是因为失了东西才哀莫大于心死的,我现在回想起来,定是这假的万夫子偷得。” 江暖心中一惊,陆逊的脑子不太好,想的还挺多。 “那要不报官吧,能让祖母心伤至死的东西定是极为贵重的。” 江暖建议道:“或许官府出手,能把人找到,可是这样娘就……” “不行,现在外头只说是陆家丢了东西,要是牵扯上娘,陆家的声誉就没了。” 听到陆逊的拒绝,江暖忍不住腹诽:陆家有什么声誉,早就被人里子都扒没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是报官吧 陆家兄弟还在早出晚归寻人,江暖则是主内,要将陆家上下打点好。 “少夫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松香的肚子微微显怀,此刻,她跪在江暖跟前哭诉。 “我这怀着孩子,可是厨房那边给的饭菜越来越差,少夫人,你不是说过,会让我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的吗?” 江暖眉一挑,有些不满道:“松香,难道你以为这是我吩咐的吗?” “不是,少夫人,妾身已经知道了,是沈氏。沈氏仗着给长意少爷补身子,就让厨房加菜。少夫人,她……她就是故意刁难我啊!” “可是松香,我现在忙的很,不要把这三瓜两枣的事情闹到我跟前来。” 江暖不耐道:“前院厨房的事情,钱嬷嬷怎么分,那是她的事,我既然让她管了,就不去插手她的决定了。” 松香一愣,又听得江暖继续开口了。 “松香,家中事情你也该知道的,为了这么点吃食,闹到我跟前,你也不怕埋汰?” “沈氏仗着的是大爷的宠爱,你依仗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松香,做了姨娘,该去讨好谁你不知道吗?” “可是,可是……大爷自从我有孕之后,就没有来我屋中了。”松香委屈道。 “胡闹,你也说你有孕,这孩子可是陆家的子嗣,你想要干什么?”江暖训斥道,“松香,有些事情不需要我点明吧,难道大爷在你眼中,就是个混迹床弟的浪荡子吗?” 难道不是吗?松香眼中是有困惑的。大爷是个什么样的,少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但她也听出江暖的意思了,是让她找大爷哭诉去啊,只要大爷偏向自己就可以了吗? “妾身知道了,少夫人,妾身告退。” 松香不想惹江暖不满,立马退了出去。 提拔松香跟翠屏,也是为了打压沈安安气焰。这晚秋院里三个姨娘,要斗也该她们自己斗啊! 江暖唤来秋霜,又是吩咐了另一件事。 陆逊外寻不找,满心沮丧,带着人回道陆家,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眼生的人。 “这位爷,此处可是陆家?” 男人叫住了陆逊,“我先前与贵府的夫人商议过那酒肆买卖,这约定的时日也到了,我都已经给了二百两定金了,眼看着余款我也带过来了,这地契……” 陆逊一愣,陆家的房契,地契,可都被余氏带走了啊! “敢问我娘跟你谈好的是多少价钱?” “四百两,夫人说家中急用钱,那酒肆位置甚好,我当场就给了两百两押金,这位爷要是不信的话,那请那位夫人出面。我说这大将军府可不会言而无信吧!” “我可是有字据的!”男人说着,拿出了一张印着指印的契约书。 陆逊拿过一看,还真是自己母亲的大名,所以,娘把酒肆低价卖了,然后还带着地契跑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这几日的寻找担忧有什么意义了! “抱歉,家母病重,之前家中又出了贼人,这酒肆的地契一时也找不到,这钱我们退给你。”陆逊皱着眉头说道。“阁下是赵甲仁是吧。” “不错,我就是赵甲仁,我说你们该不会是后悔了吧!这铺子我也去打听过了,之前出过事,四百两也差不多了。”男人一副精明模样。“还是说你们又找了买家?” “我陆家什么身份,岂会做这种事?而是家中出了贼,这事你去京城打探一下就知道了。”陆逊摸了摸身上,最后拿出了两张银票。 “这钱退给你,酒肆的地契已经丢了,如果你不想惹上官司,就拿了钱走吧。” 男人见状,倒也不拖沓,拿过钱之后就把契约撕了。 “那日后这酒肆要是还要卖的话,可以放个消息出来。” 陆逊不耐神色,挥挥手,让人走了。 “汪顺,报官吧!” 陆逊心头烦躁,加上这酒肆的事情,让他觉得余氏根本就不管他们死活。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余氏遮掩? “大爷,这……不需要同二爷商量下吗?” “同他说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人,他能找到?”陆逊嗤笑一声,“你等等,我同暖暖商议下。” “报官?那娘的事情岂不是藏不住了?”江暖也是一惊,“夫君,这总要给娘留点面子的啊!” “面子,她自己都不要了,我还管什么?”陆逊气呼呼道:“这要不是藏得好,你们江家都已经派人去找,能找不到,她就铁了心不回来了。” “还有,酒肆挂出去卖,这才多少天,她是早早就讹了人银子啊,我现在都担心哪天突然有人拿着房契上门要赶我们走!” 陆逊说的是气话,但又是隐忧。 “不会吧。”江暖惊呼,余氏怎么想她不知道,但要真这样,那陆家要亡,她也没办法啊! “暖暖,可是家中内务是你管着的,公账都交到你手里,那房契跟地契……” 陆逊看着江暖,也有些怪罪口吻。 “这事谁也想不到的啊,娘之前只给了我各类明细跟公账上的银子,夫君,家中大头没给我,这难道还是我的错?”江暖反问,她虽回陆家了,那也是陆逊求回来的。 陆逊看江暖不悦,立马缓了神色道:“暖暖,怪我,娘这事让我乱了心神。为今之计,以防万一,还是报官吧!” “夫君若是决定了,那就报官好了,正如夫君所说,以防万一。” 对于陆逊的决定,江暖顺着说道。 “母亲……”陆篱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她脸色难看地跑了进来。 “爹,你也在,我……我不要这个女先生了,她……她管的太多了!” 陆篱篱是趁常玉贞交代了功课,回屋后跑来诉苦了。 “她说我太过张扬,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要我读女德,女戒,又让我练字,说我性子浮,说我字如狗爬……” “噗嗤~”江暖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篱篱,严师出高徒,常夫子是你祖母花高价前来的,若是只会哄着你,顺着你,家中下人都可以做了。” 江暖劝慰道:“篱篱,女德同女戒,的确也是世家不少女子都从小看的。夫君,你说呢?” 陆逊点了点头,看着陆篱篱道:“篱篱,看你沉不住气的样子,你夫子说的没错,你的确太张扬,性子也浮,以前的教训你都忘记了吗?” 这常玉贞没什么不好,就是厌男,对男人非常的厌恶,江暖还有些感谢余氏给陆篱篱挑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先生,能好好的打压一下一心想要攀上东宫的陆篱篱的脾性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陆家最近没一件顺心的事 陆家这报官,京兆尹也免不了要问细节。 “也就是说,在万家人前来确认那位万夫子身份的前夜,令堂同这身份不明的万夫子不见了?这两人平日可有往来?” 京兆尹亲自到了陆家,询问陆逊同陆行舟。 关于报官,陆行舟是反对的,以至于京兆尹亲自临门,他神色都黑如锅底。 “那老贼勾引我娘,哄骗我娘带着家中所有财物与他私奔,还请大人速速派人寻找。”陆逊沉着脸说道。“家中房契都被带走,我很怀疑是那老贼威逼家母所至。” “本官惊讶的是,这都过了五天了,陆大爷才想起来报官吗?” “这几日家中已经搜了能搜的地方,大人见谅,毕竟涉及家丑……”陆逊低声道:“家中大宅的房契也被带走,若是有人拿着房契来收房子,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京兆尹点了点头,再又细细询问万夫子的日常行径,更让人画了万夫子的画像。 江暖也在,看到那张有着山羊胡子的人脸,她开口道:“大人,若是他剃掉了胡子,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少夫人此言倒是提醒了本官,来人,再画一张。” 问清了这万夫子身高长相之后,京兆尹带人离去。 “大哥,嫂子,为什么要报官,娘的名声你们都不管了吗?” 京兆尹才走,陆行舟就对陆逊跟江暖发难道。 “名声?是谁把将军府的名声按在脚下的?”陆逊说起来就来气,“陆行舟,你什么都不知道,娘在走之前,还把酒肆给转手了,收了人的钱带走了地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就是我们的宅子,我们的田地,说不定都被卖了。” “我要不报官,是等着被人上门来赶走吗?” “大哥,你根本就不是担心娘,你担心的都是钱吧。” 陆行舟鄙夷道:“大哥,你要娘以后怎么见人?” “她能做出私奔的事情,就断了自己的后路,陆家的祖坟你觉得她还能进吗?” 陆逊嗤笑:“陆行舟,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是靠谁活着的。” “夫君,行舟是性情中人,也是担心娘啊!” 江暖看陆行舟脸色涨红,气的胸口起伏,适时开口道。 “行舟啊,你大哥报官也是万不得已的,我们找过了,陆家家丁,江家人脉都找不过了,再拖下去,不仅是陆家的家产保不住,娘的安危……也不知啊!” “再不济,若是那万夫子是真的,与娘是真心相守,那也可以皆大欢喜啊!” 江暖悠悠道:“娘为陆家守了快二十年,你们兄弟二人不觉得娘的付出也够了吗?” 陆逊跟陆行舟四目相对,却都别开了眼。 对于江暖的话,两兄弟都没有附和,显然是不认可的。 江暖算是暂且安抚了两人,事情交给了官府,他们只要在陆家等消息就是了。 余氏的事情见风长般很快传遍了京城,官府还没有消息传来,陆瑶倒是跑回来了。 “大哥,外头的传言是什么意思,娘跟人私奔了?” 陆瑶身边,跟着几个眼生的侍女侍卫,显然是赵家看管陆瑶的人。 陆逊脸一黑,外面传成什么样他不用打听都知道。 “咋呼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娘带着她所有的钱跟家里的房契地契跟那老贼跑了!”陆逊甚是怨恨道。 “不可能,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人骗了。”陆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都报官了,难道我还能骗京兆尹吗?” 陆逊嗤笑道:“陆瑶,我们娘,可真的是老来俏啊!” “大哥,你还有心思说笑,那是我们娘,这下好了,将军府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了,娘糊涂啊!” 陆瑶急躁道:“奸夫是谁?我不相信是那个万夫子。” “什么万夫子,是个老贼,万家人看过画像了,不是真正的万见山。” 陆逊冷哼道:“娘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陆瑶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消息始料不及。 “大哥,要是娘……出事了,我……我就只有你跟行舟了。” 陆瑶冲陆逊使着眼色,压低了声音说道。 陆逊本就烦躁,陆瑶的事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瑶瑶,娘的事情,会让陆家蒙羞,我如今官职不保,天家之前也是因为我的丑事,这一次……我怕更难官复原职了!”陆逊颓废又焦躁道:“亏我之前与同僚周旋,又请小侯爷走动。” “小侯爷……”听到这三个字,陆瑶立马眼睛一亮。 “因你之故,我与小侯爷也有些芥蒂,但兄弟情谊还在,他也出手帮我良多。” 陆逊说道:“瑶瑶,陆家养你这么大,你也该反哺陆家了。” “哥,你什么意思?”陆瑶脸色一僵。 “我不管你与赵世子之间闹成什么样,但是这世子夫人的位子,你必须给我守住!”陆逊眼露狠色,“瑶瑶,娘已经丢了陆家的脸面,你可千万不能走娘的路!” “可是大哥,你知道我在赵家过得什么日子吗?”陆瑶咬牙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哪天死在赵家吗?” “你就是要死,也必须死在赵家!” 陆逊猛地起身,盯着陆瑶恶狠狠道。 “我不知道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件件都不顺心,陆家先祖积累的名望,一点点损在我们手里。”陆逊烦躁道:“我自认是做了不堪之事,但男人好色风流,也只会是私德有亏。可是娘居然同一个老贼私奔,她才是把陆家的脸面扯掉的人!” “难道她想说一个老贼,比我们爹还要好吗?” 陆逊焦躁,说话间更是愤愤锤了一拳墙壁。 “所以,陆瑶,我不许你再败坏陆家的名声,陆家……经不起再抹黑了!” “抹黑?大哥,你倒是把自己的事重拿轻放啊!就你那些事情,真说开了,够御史台的参你几本了!”陆瑶嗤笑,“江暖,还不知道你的算计吧!” “我不知道什么啊!”江暖缓缓走进屋子,“听说瑶瑶来了,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陆逊跟陆瑶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陆瑶同江暖吵了几次,也不舔着脸上去了,冷哼一声,不搭理。 “暖暖,瑶瑶为娘的事情回来,这事传开了,我们陆家也真的丢尽了脸。”陆逊耐着性子说道。 “脸面是次要的,只要娘安然无事就好了。”江暖安慰道。 “你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之前让陆家丢人的不是你吗?”陆瑶没好气道:“你倒是不慌不忙悠闲的很,怎么着,陆家不好,你还能回江家是吧。” “瑶瑶这不也是一不开心就回陆家吗?那我回江家怎么了?” 江暖也不惯着陆瑶,呛声道。 “大哥,你听听,她这说的什么话啊,她就没把陆家当自己家。”陆瑶愤愤瞪了江暖一眼。 陆逊也向江暖投以不满的眼神。 “怎么,夫君也要怪我吗?我又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难道娘跟人私奔是我的错?”江暖嗔怨口气,“我本想同你说,那神医差不多三日就能到了,还想让你扫一扫这郁结的心绪,看来,终究是我错付了!” 江暖说完转身就走了。 “暖暖!”陆逊立马跟了上去,还对陆瑶恨恨瞪了一眼。 陆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不敢把陆家对江暖的算计说出来,如今余氏失踪,她仰仗的还是娘家兄长。 被陆逊这么一瞪,她心中就算不爽也没有再上前说不痛快的了,只冷哼了句。 江暖走的不算太快,陆逊很快就追了上去。 “暖暖,瑶瑶的脾气你知道的,她说的也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哪敢,她现在可是世子夫人!”江暖酸溜溜般道:“夫君不也还要求赵家做事吗?” “我需要赵家做什么,暖暖,我也是为了陆家能长远,孩子们日后也能有远亲,多个亲人多条路。”陆逊解释道:“但是暖暖,你才是我陆家现在女主人。” “眼下陆家是多事之秋,我也不与瑶瑶说什么,左右互不相见就是。” 江暖有些傲娇道:“夫君还是去陪瑶瑶吧,她回来总不能坐冷板凳的。” “暖暖,我知你是嘴硬心软的,那神医……” “这神医脾气怪的很,我娘说一路上好说歹说才愿意来京城,听说他很贵的,只要让他出手,一千两银子打底。” 江暖缓缓说道:“夫君,若是能让我为你生儿育女,花多少钱,也值得的啊!” 陆逊背上猛地出汗,江暖这不能生育都是他说服黄御医做的局,若是神医来了,岂不是露馅了。 “暖暖,你这又何苦,我不想你受那生育之苦啊!”陆逊皱着眉头说道:“你要孩子,松香生的不也可以吗?还有,你喜欢宝依……” “可是他们都不是我生的啊!”江暖看着陆逊认真道:“夫君,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陆逊神色复杂,言多必失,他要怎么让江暖避讳就医,但又让知安跟篱篱被神医医治呢? “夫君,你还是去安抚瑶瑶吧,她在赵家也不好过。”江暖把陆逊劝了回去。 沈安安跟松香在春竹院等着江暖,待江暖回来,沈安安便立马起身道: “少夫人,松香闹到我跟前来,就为了这吃食的事情,还真是……”沈安安一副嫌弃的口吻。 “少夫人,同为姨娘,她那边的饭菜可是好了不少,钱嬷嬷让我们自己决定,我这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啊,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肚子的孩子。” 江暖看看沈安安,再看看松香,这事还没解决啊! “你们闹到我跟前来,是想做什么呢?陆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不知道吗?余氏卷了家中值钱的东西跑了,我手头也就公账上那点银子。你们这个要吃香的,那个要喝辣的,钱呢,谁出钱?” 沈安安跟松香都看着江暖,那眼神透露的意思,都把江暖气笑了。 “怎么,我春竹院使得是江家的银子,你们是觉得江家还得替陆家养姨娘啊!” “少夫人,也不能这么说,你是陆家的少夫人啊!”松香嘟囔道:“之前你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会养的。” “那也得先生下来。”江暖立马说道:“不过既然闹到我跟前了,那行吧,一碗水端平,我让钱嬷嬷都送一样的。” 沈安安听出江暖语气中的讥讽来,她不是很看重松香这胎吗? 留了个心眼的沈安安多看了江暖一眼。 陆瑶跟陆逊在前院聊了很久,相互安慰着,但在陆逊说到酒肆差点卖了的时候,陆瑶不由高声道:“大哥,酒肆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是陆家的。”陆逊当即白了陆瑶一眼。 “不是,之前娘就说过,这酒肆给我做嫁妆的,要不是出了陆远一家子的那事,这酒肆早给我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地契在娘手里,说不定又卖给其他人了。” 陆逊不悦道:“瑶瑶,身为世子夫人,我想你手上应该有不少钱的吧!” “什么意思,大哥,你跟我要钱?” 陆瑶惊了,“她江暖背后可是江家,她随便出手就是千两,你跟我要什么钱?” “江暖的钱要用在大头上,而且若是事事都要她出钱,你觉得她会怎么想?”陆逊耐着性子说道:“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而且……江家请到的神医,能治好知安的腿,还有篱篱的脸,这钱,肯定是江暖出的。但是同样,我得花钱买东西讨好江暖。” “瑶瑶,只要陆家好起来,行舟能入三甲,知安日后能考上功名,你在赵家的日子才好过。” 陆逊认真道,“瑶瑶,你难道不想哪天在赵家横着走?” 陆瑶看着陆逊的脸,噗嗤一声笑开,笑着笑着眼里却是有了泪。 “大哥,你给我画了好大的一个饼啊!知安才八岁,等他出息,我都未必还活着了!” “我在赵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陆瑶咬着后槽牙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江暖根本就跟你不是一条心的。说来说去,她就是没孩子,神医来了正好,治好她,你再让她生个孩子,到时候她才是真的陆家人!” 陆逊气苦,他要怎样做才能让江暖知道,他是被黄御医给骗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未想过余氏会这样 夜里,陆逊宿在沈安安的屋中。 听到陆逊的担忧,沈安安恍然大悟。 “我就说她怎么对松香有些爱答不理了,逊哥,若是江暖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她肯定也不管了。” “怎么说?”陆逊不解问道。 沈安安便将白日里江暖对待她跟松香的事情说了。 “我纳闷着她怎么不看重松香的孩子了,原来神医来了,她觉得自己能够生孩子了!”沈安安低声道:“逊哥,那怎么办?那神医很灵吗?” “灵不灵不知道,但是江家能找到的,应该不是沽名钓誉之人。”陆逊忧愁道:“明日我再去寻一下黄御医。” “实在不行,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沈安安身子一紧,同陆逊在一起那么久,她能感觉到陆逊话语里的杀意。 “逊哥,知安,篱篱,还有长意,都是我的孩子,你一定也很在乎对不对?” 沈安安仰头看着陆逊,“你一定会治好知安跟篱篱的对吗?” “那是当然,篱篱脸上的疤若能去掉,日后她定能嫁入东宫。太子殿下可是很喜欢她的。”陆逊笃定道,“还有我们的知安,他小小年纪,聪慧无比,懂事又乖巧,学东西也很快,日后有名师教导,他定能出人头地。” “至于长意,人还小,便是骄纵些也无妨,有哥哥姐姐帮他撑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沈安安话语里透着些许的坚定。 “安安,你放心什么?”陆逊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放心你对我跟孩子的用心啊!” 沈安安笑道,更是主动攀附上陆逊的脖子,片刻后,这屋里便是传出嘎吱嘎吱的摇晃声。 松香跟沈安安是不闹了,厨房的钱嬷嬷又来了江暖面前诉苦。 “少夫人啊,这两边都要大肉,那其他人就要吃草了,你一个月给厨房的就那么点钱,小的真的是安排不过来了啊!” “我这就纳闷了,一个晚秋院,还要摆几桌?” 江暖面色不虞,“钱嬷嬷,这点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来说吗,一个院子里三个姨娘,怎么着,还要送三屋吗?” “少夫人的意思是,以后晚秋院都坐一块吃?” 钱嬷嬷愣了下,随即道:“少夫人明智,三个姨娘坐一起,多个肉菜分着吃就是了。” 江暖打发了钱嬷嬷离去,她有些急着要出门了。 “秋霜,消息可靠吗?” 江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是对余氏有成见,也恨余氏这个帮凶的。 但是余氏被假的万夫子给卖进暗窑,这就有些让她震惊了。 “消息是徐妈妈托人传过来的。”秋霜低声道:“少夫人,这事,也太玄乎了。” 余氏就算被陆家的内务磋磨了二十年,那也是将军夫人,下场至此,江暖说不出什么滋味。 匆匆来到烟雨楼,江暖见到了徐秀容。 “江姑娘,消息属实,不过那位被卖进那里也已经三日了。” “接客了吗?”江暖皱着眉头问道。 徐秀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是真要人命的,昔日的将军夫人最后竟然……” “人还在那里,不过我给了银子让那边的主事先把人单独关着,说是一开始寻死觅活,真的接了客倒又像是认命一样。这套路我也熟,哪有真认命的,她要么想死,要么想着机会回陆家。” 江暖要亲眼见过才能确信,路上她忍不住说道:“那人我们不是一直盯着吗,这也能让他有机会把余氏卖了?”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还是去问问吧。”秋霜也觉得难以置信啊! 穿过狭窄的深巷,江暖见到了目色空洞,状态不对的余氏。 “少夫人,这事是小的没看牢,那万夫子变装易容了,我们跟丢了,待找到余氏的时候,她已经进了那地方。” “跟丢了你们没告诉我?”江暖的语调有些拔高,三天啊,居然没有告诉她! 那人面露羞窘,当下跪下请罪道:“少夫人恕罪,小的弟兄几人原想着京城就没有我们找不到的,谁知道那男人变化了好几种身份。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被人盯着,这余氏的下落也是对方有意暴露的。” 她知道那个骗子是千门之人,所以怪她啊!江暖咬牙,有些暗恨。 “把余氏的下落传到官府那边,那人让官府继续查吧!” 江暖深吸了口气,自己重生回来,竟然也有如此无力的时候,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啊! 回到陆家,江暖的兴致也不怎么高,她静待着官府将余氏送回来。 陆逊也不在家,他被黄御医拒之门外了。 心情沮丧之下,陆逊在街上游荡,无意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猛一照面又随即挪开眼去,那张脸,平平无奇他也不认识。 直到对方走开的时候,陆逊突然想起,这背影同万夫子何等相像,便也是鬼使神差一样,他跟了上去…… “少夫人,不好了,官差来了!” 江暖听到管家来报的时候,并不意外。 “来就来了,林管家为什么这么慌张?” “还有大爷,大爷被抬着回来,说是抓到那万夫子,但是被捅了一刀。” “嗯?”江暖诧异,这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感?她江家的眼线都找不到假的万夫子,陆逊遇到了? 但不及她多想,还是快步去了前厅。 “夫君~”看到陆逊一脸衰样,江暖忍不住惊呼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要不要叫大夫?” 陆续摆了摆手,没让江暖靠的太近。 “已经让大夫包扎了,暖暖,我逮到了那老贼,能找到娘了!” “那……娘呢?”江暖惊愕模样。 “那老贼嘴硬的很,不过官府会帮我撬开他的嘴的。嘶~”陆逊扯到伤口,深吸了口气。 “暖暖,我知道你是江家的金枝玉叶,照顾人的事情不擅长,我就回听涛院,让沈……姨娘照顾吧!” “好好好,夫君,你好生休息,若是娘回来看到你这模样,也会心疼的。” 江暖立马说道:“汪顺,你快扶大爷回屋,秋霜,你去叫沈姨娘过来侍疾。夫君,没关系的,待神医来了,让他第一个医治你,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陆逊这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逮到假的万夫子,不过……这代价……江暖心里莫名暗爽。 第一百四十章 断子绝孙药 陆逊躺在床上哼哼,余氏被官府的人送回来了。 京兆尹还亲自去探望了陆逊,江暖不在场,只知道京兆尹走后,陆逊狠狠的把药碗摔在了地上。 “她还有脸回来,她怎么不去死?” 江暖刚从外头回来,就被在陆家盯梢的丫环告知了这事。 余氏回来,她也不能当不知道吧! 江暖立马又去前院探望余氏了。 “少夫人,夫人受惊了,谁也不见。”赵嬷嬷横在屋前,一脸为难。“少夫人,官差说,夫人是从那种地方救出来的。” 江暖知道,却也是装作不知,困惑模样问道:“赵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隐晦,我怎么知道呢?” “就是,就是夫人被那该死的骗子卖到了青楼,这次救回来了……” 江暖露出惊讶神色,继而抿了唇一副一言难尽模样。 “那……等娘好些了我再来瞧瞧吧!” 江暖说着从前院出来,又去了听涛院。 院中的下人自然早早去禀报陆逊,以至于江暖进去的时候,不会看到他跟沈安安过密的行径。 “夫君,我听闻娘回来了,可是她不见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暖一脸担忧问道:“人能回来就好,这一家人又有什么好……” “暖暖,娘是被那老贼给卖了,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听信老贼的花言巧语,最后被老贼卖入烟花之地,她……她不贞不洁,她已经不配进陆家大门,她……” 陆逊激动之下扯到腹中伤口,疼的脸色发白。 “大爷!”一旁的沈安安立马上前按住要起身的陆逊,“大爷,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之后再说,你可千万别折腾自己了。夫人,大爷遭了罪,你就别拿烦心的事情来麻烦他了好吗?” 江暖皱眉,看着陆逊同沈安安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很是不满。 “夫君,那是你亲娘,遇人不淑,已是她的不幸,要是让她听到你这番话……” “怎么,她做得,我就说不得?我一想到以后别人说起我陆逊的娘,是个暗娼……嘶……” 江暖看着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事给陆逊的打击挺大啊! “夫君啊,你……你可千万别激动,沈姨娘,好好照顾夫君,我去江家看看,神医何时到。” 江暖一脸焦急,说完便快步走开。 沈安安默默舒了口气,拉着陆逊的手好一阵安慰。 江暖没有真的回江家,陆家这氛围,让她很是厌恶。 余氏遭罪,陆逊只会嫌弃余氏丢脸,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啊! 在茶楼里喝茶舒心,江暖看到了雅间门口的谢世韫。 “你跟踪我?”江暖下意识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指了指窗户道:“我与友人在对面相聚,看到你在此间喝茶,加上陆家最近的事情,我便过来问问。” “小侯爷很闲啊!”江暖语气薄凉,“似乎每天都在闲逛。” “我挂着虚职。”谢世韫不请自来,在江暖面前坐下,“江姑娘,陆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我不相信你是在为陆家遭遇而伤神。”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江暖反问,“小侯爷,你对陆家的关注也有些多了。” 谢世韫本该同陆逊的交情慢慢淡掉,但是在得知江暖对陆家怀有报复之心,他又会不自主地去关注陆家。 江暖同陆逊,根本就像两路人啊! “江姑娘,毕竟你帮了我大忙,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还是会出手帮你的。” “哦,那我要是杀人放火,你会不会阻止我呢?”江暖反问道。 “你不会。”谢世韫确是回答的很肯定,“若是你想让陆家家破人亡,我想依江家的财力,不费吹灰之力吧!” “不,我就是要陆家家破人亡!” 江暖这一次却很肯定说道:“不过我还没做什么,陆家人就自己在作死。从上到下,一个个都是自作孽。” “如此不也顺了江姑娘之意?” “小侯爷,你是想还了人情是吧。”江暖随即一想,看着谢世韫说道。 “神医沈奇峰,即将来京,到时候会在陆家看诊,不知道小侯爷身边有没有人久病难愈的?” “不……”谢世韫想说没有,但是又觉得江暖别有深意。 “莫非你是想借神医之口,揭露什么?又是想借我之口将神医的话传出去?” 谢世韫这话说出口,江暖眼中有些惊讶。 “小侯爷倒是聪慧。” “我会帮你这个忙。” 对他来说,这也算举手之劳,谢世韫也不由好奇,什么事情,让江暖想要广而告之呢? 江暖见谢世韫答应了,也不好当下赶人,倒是同谢世韫一起喝了几杯茶。 两人从茶楼一并出门,在门口才分道扬镳。 也便是在对街的铺子上,两人将江暖看了个仔细。 “从没见过谢世韫与哪家姑娘走的近,这女子身份查一下,很可能就是谢世韫的软肋。” “三当家,可是这女子一看就是妇人,难道谢世韫喜欢有夫之妇?” “管她是谁,同谢世韫有往来就是关系匪浅,我们抓不住谢世韫,难道还抓不到一个妇人吗?跟上去!” 江暖被盯上了,但马车进了陆家,她也未曾发现。 “少夫人,你知道奴婢发现了啥?”江暖一回来,阿欢就献宝一样凑到江暖跟前。 “这么兴奋,怎么,发现大秘密了?” 江暖打趣道:“陆家现在这模样,还能让你发现什么见不得光的?” “那沈氏同来给大爷看伤的大夫私下达成了交易,少夫人,你肯定想不到沈氏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总不会想陆逊死的吧?”江暖还真有些好奇了。 “她让大夫给大爷下绝子药,少夫人,刺激不?” 江暖愣住,眨了眨眼,沈安安想陆逊断子绝孙? 但随即江暖就明白了,应该是神医要来了,沈安安有了危机啊,怕她日后生下陆逊的孩子。 不过……陆逊知道吗? “阿欢,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瞧见了,那陆逊喝了吗?” “自然是喝了,嘿嘿,少夫人,等他伤好了,他可就再也生不了了!” 沈安安的这三个孩子,她是不去管了,长歪了也不会去拨正。 陆宝依如果最后不能跟着她,她也只能让崔家带回去,但她会做陆宝依的干娘,给宝依一个庇佑。 那……松香的孩子……江暖紧了紧唇,沈安安会放过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余氏后半辈子的安排 “不好了,夫人割腕自尽了!” 夜里,江暖正要就寝,就听得前院的人跑过来大呼小叫。 “赵嬷嬷,你说什么?”江暖立马拢了衣服同赵嬷嬷往前院赶。 “夫人这一日也未进食,老奴想着不对,睡前去看了一下,夫人她……她割腕了。” 赵嬷嬷哽咽道:“老奴立马替夫人止血,也让管家去请大夫了,少夫人,夫人这是活不下去了啊!” “活不下去也得活,这留着命难道就这样不要了吗?”江暖呵斥道:“赵嬷嬷,你这几日看尽娘,她若绝,灌也得灌下去!” 余氏屋里,有丫环看着,大夫也是将余氏的伤处做了处理。 江暖看到生无可恋神情的余氏,不由放缓了语气。 “娘,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又何苦呢?” “娘!”门口,陆行舟也一脸关切。 “娘,夫君受伤不能来见你,你看,行舟来了啊!” 江暖耐心道:“你可知道行舟有多关心你!” “走,都给我走……”余氏有气无力地说道,看了眼陆行舟就转过头去。 “行舟,你先回去,娘这边我会好好劝的。”江暖安慰道:“赵嬷嬷,送送大夫,等开了药就先去煎一帖,娘这身子,不肯吃东西,就只能喝药吊着了!” 眼下江暖掌家呢,赵嬷嬷顺着江暖的话送了大夫出去,秋霜也劝陆行舟先离开,这余氏屋里,很快就只有江暖了。 “娘,你真要的想死的话,就不会回来了。想死的法子很多,你这割腕,我看到了,伤口也不是很深,娘,说开吧,你到底想怎样?” “江暖,你是巴不得我死吗?”余氏转过头来,一张苍白的脸尽是狰狞。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江暖幽幽道:“夫君气的都不想来见你,说你败坏了陆家的名声。若非他抓到那人,也不至于被那人捅伤。你看还不就是我花钱请大夫,又让赵嬷嬷好生看着你吗?” “事情发生了,谁也没办法的。娘,你要是死了,也做不了贞洁烈妇啊!” “你……你……”余氏气的胸口大力起伏,“江暖,你是要气死我妈?” “没有啊,娘啊,我知道你心里懊悔无比,万夫子居然是个假的。这要是真的,你如今应该是到江南了。万家人来了京城,倒是说了,若那真是万家老爷子,倒也是可以接受你成为他的继室。” 江暖慢悠悠说道:“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娘的遭遇,娘日后要是出门,怕的确是有些该遮掩了。” “江暖,你到底要说什么,你……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对不对?” “啊呀,娘,你也别这么说,你带走了家中的房契跟地契,夫君气的要死呢!我就是奇怪了,你身怀巨款,那骗子为何还要将你卖入烟花之地。还是说……娘把那些东西藏好了?” “我想娘定没有那么糊涂的,所以,我给娘想了个法子,然后既能活下来,也能修复母子关系。” 余氏一愣,随即问道:“什么法子?” “自然是母亲把藏好的房契跟地契都归还,还给陆家;然后母亲搬到佛堂,就此青灯古佛。”江暖平静说道,“娘,祖母为陆家求佛这么多年,你不也该如此吗?” “佛前虔诚,娘,就不会有人揪着你这私奔被骗,卖身为妓的事情不放了。” “你……你……”余氏抬手指着江暖,气的说不出话来。 “娘可以考虑一下,不为夫君的脸面想想,也该如明年要参加科考的行舟想想,你是死了能安他的心,还是礼佛更能让行舟安心?娘想想就知道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江暖就准备告辞了。 “娘,你好生休息吧!” “江暖,我要你侍疾,你是儿媳……你……” “娘,你想不想江家请的神医来给你看病啊,也不知道你入了那种地方,会不会染了脏病哦!” 江暖回头,故意说道。 听着余氏倒抽一口气后的剧烈咳嗽,江暖从容地走了出去。 让她伺候余氏,那是不可能的。陆逊躺着她都不管,还能管余氏? “秋霜,把消息放出去,只要能让余氏好起来,不管多贵的药,我都会用。” 出了前院,江暖对秋霜说道。 “少夫人是要造势?” “陆家越惨,不是越能显得我江暖的贤惠吗?” 江暖嗤笑道,世人爱看热闹啊! 陆逊躺着,余氏病着,但陆家上门来的客人还是不少。 江暖身为陆家的少夫人,自然是要接待这些来瞧热闹的人的。 “少夫人,那余氏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要我说,就该逐出陆家,让她自生自灭了去。” “就是,一把年纪了,居然被人卖了,说出来丢死人了啊,她怎么还活得下去。” “诸位,娘是犯错了,但是她已经决定皈依佛门,日后就进了家中佛堂,她要为陆家祈福。所谓佛渡众生,母亲有这心思,我们怎么能不成全呢。” 江暖不管余氏答不答应,那佛堂就是余氏后半辈子的归宿。 “她做出这么羞人的事情,我看就该送到庵里去,自家佛堂算什么,少夫人,你还是太心善了。” “就是,听说你还要花大价钱来给余氏治病,她那破败身子哪还值得花大钱啊!” 这些同陆家往日也就是泛泛之交的,多是来看热闹的,江暖笑着相迎欢送,还送上薄礼,让诸人对余氏的事情三缄其口。 “少夫人,我看哪,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你的贤惠温柔善良大方肯定传开了。” 江暖笑了笑,“还不够呢,我猜着陆家的族老们也该来了。” 余氏废了,她现在是陆家的当家人了,看她出手这么大方,陆家族人能不心动吗? 躺在床上的余氏,面色依旧难看的要死。 “赵嬷嬷,记住,要是有人来探望,都给我挡出去,我谁也不想见。” “夫人,没有人来啊,夫人既然决定青灯古佛半辈子了,那老奴想着,也可以告老归田了。夫人啊,老奴怕是不能再伺候你了!” 余氏震惊,她决定了吗,她没有决定! “谁……谁说我要进佛堂了?” “夫人,你这样子,不进佛堂,难道要进猪笼?少夫人心善,为你求了这么一个安稳的后半生,她还要去应对发难的族老呢!” 余氏怔住了,江暖,不是让她考虑,是通知她的后半生结局吗? 儿子们……都同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陆家交给你了 “娘,你决定去庵堂,那太好了,你后半辈子吃斋念佛,也算是偿还你的罪了。” 陆瑶又来了,余氏别的人不见,自己女儿还是要见的。 但陆瑶在她床边坐下,这一开口,就让余氏的心凉了半截。 “娘,你说你真的是脑子糊涂了吗,那万夫子,我呸,那贼人怎么就让你迷了眼,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娘,他们说你被卖进窑子是真的吗,你接客了吗?” “娘,你带走的房契地契呢,该不会都被骗了吧,那陆家以后怎么办,真的要靠江暖救济了吗?” 余氏耳边都是陆瑶一句又一句的问责,她只觉得心口郁结疼痛无比,一张嘴,直接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啊,娘,娘你怎么了!” 陆瑶猛地起身,尖声尖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赵嬷嬷,娘吐血了,快来人啊!” “给我闭嘴!”余氏大喝一声,直挺挺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 “陆瑶,娘生养你这么大,在你眼里,娘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该死吗?” 余氏恶狠狠道:“我没有对不起陆家列祖列宗,我守了二十年,我为自己活一次,就错了吗?” “娘,你……你别气,可是你……你这做错事的代价就太大了。”陆瑶不敢上前了,哆嗦着说道:“我……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娘,我在赵家过得很不如意的,我出门他都派人跟着,我求了很久他才同意我出来看你,你别把气撒我身上啊!” “赵嬷嬷,去把陆逊跟陆行舟给我叫过来!”余氏大喊道,“当着你们三个人的面,我给你们,把陆家的东西都给你们!” “夫人,大爷怕是下不来床……”赵嬷嬷立马上前应道。 “他会来的,就是抬着也会来的!”余氏嘶吼道。 很快,陆逊跟陆行舟都来了。 余氏让其他人都出去,就留着兄妹三人在屋里。 江暖姗姗来迟,看到院外的侍卫跟沈安安,故意惊讶道:“怎么,娘就让陆家三兄妹进去?” “是啊,少夫人,也不知道娘是要吩咐什么。” 沈安安回道,一双眼眸直往屋里看。 “大爷可是挺着伤重的身子硬撑着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给陆逊下绝子药的沈安安,还挺在意陆逊身子的啊! 江暖扫了一眼沈安安,神色讥讽。 很快,门打开了,沈安安快步上前扶住了陆逊。 “暖暖,家中房契地契被娘藏在钱庄,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娘才被那老贼卖了。娘日后就去佛堂清修,这家以后就交给你了!”陆逊强忍着痛,看着江暖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不知道在哪个钱庄,既然让我掌家,这些都还是由我来管吧!”江暖随即说道,“还是说,娘对这些已经做了安排,毕竟你们三人,才是陆家人。” “暖暖,等我伤好之后,我会去拿的,我是陆家长子,也该承担起陆家家主的责任。”陆逊沉着脸说道:“瑶瑶已经嫁入齐国公府,行舟也未成家,在他明年科考之前,就不会分家的。暖暖,有你掌家,我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也没给她,然后要她出钱出力了啊! 江暖点了点头关切道:“夫君,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沈姨娘,好好照顾夫君?” 沈安安扶着陆逊走了,陆行舟同江暖打了声招呼后,也回他的院子去了。 屋里,陆瑶似乎有些抱怨,同余氏在说什么。 江暖走进了余氏的屋子,看余氏坐靠着,便开口道:“娘看着似乎好了些,瑶瑶,你是来探望娘的,还是来气娘的啊!” “你少说风凉话,若是我娘在你的照顾下,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去官府告你。” 陆瑶看着江暖恶狠狠道:“娘,就算你不给我什么东西,我也还是认你娘的。” 余氏倒是在这一刻同陆瑶又站在一条线上了。 “瑶瑶,你是娘的好女儿,娘日后进了佛堂,怕没空管俗事了。江暖,你是瑶瑶的大嫂,日后陆家交到你手里,希望你能带着陆家家产翻倍,也给瑶瑶一个依仗。” “噗嗤!”江暖忍不住笑出声来,“娘,你都是要吃斋念佛的人了,就别管这些俗事了。陆瑶又是世子夫人,陆家仰仗她才是呢!” 江暖的讽刺余氏跟陆瑶怎么会听不出来。 “江暖,你怎么这么跟我娘说话,你别仗着你江家有钱就不把我娘放在眼里。” “对啊,我江家有钱,而且你们以后不是还想着我带陆家赚钱吗?怎么,面对财神爷就这般态度?” 江暖很不能理解,明明是陆家求着她,想骗她的钱借江家的势,怎么就不对她好点呢? “陆瑶,你回来也久了,我看赵世子怕是担心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江暖,你轰我走?”陆瑶不想回去的,但很气江暖这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娘,你身子未痊愈,需要静修,不宜被人打扰。”江暖随即开口道,“来人,请大小姐离开。” “江暖,你想干什么?”陆瑶震惊,随着江暖的话说出,前院的下人就来将陆瑶连请带拽的赶出了余氏的屋子。 “江暖,你……你……”余氏有些懵,“他们怎么都听你的。” “娘,你糊涂了啊,我掌家啊!” 江暖失笑:“若是娘身子好了,那就移居佛堂吧,赵嬷嬷同我说了,想要告老归田,她伺候了你一辈子,这老了,我也会给她一笔钱。” “之前陆家一些老人,不是都被你们赶走了吗,现在陆家的人,可都是我养着,他们不听我的,又听谁的?” 江暖轻巧道:“娘啊,好好休息吧!” “江暖,你敢?你竟然敢这么对我?逊儿呢,我要找逊儿!” 看着余氏后知后觉的样子,江暖又笑了。 别说余氏,陆逊不也是不知道,这陆家的人,大都是她江暖的了? “娘,夫君还要让我请神医给他,还有知安,篱篱医治呢!” 余氏猛地止住了声音,像是不认识江暖的样子。 “好,好!”半晌之后,余氏咬着后槽牙道,“江暖,只要你跟逊儿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嗯,娘说的对!” 对于余氏的醒悟,江暖还挺意外的,余氏,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少夫人还是处子 江暖嘴上自然说的漂亮,但是除了公账上的钱,别的她是一个子也不出。 眼看着公账上的钱快没了,江母带着神医沈奇峰上门了。 “少夫人,夫人带着神医在前院客厅,这要通知大爷他们吗?”春雨神色欣喜道。 “自然要通知的,秋霜,我们先过去,春雨,你同夫君还有知安跟篱篱都说说。” 江暖也是欢喜道:“娘还亲自来了,哎,我这心情都有些激动跟不好意思了。” 随着江暖前一步走向前厅,陆逊跟儿女也都知道神医来了的事情,最后余氏也知道了。 “暖暖,神医到了之后,娘就想着必须先给你看看,当下就快马加鞭带过来了。”江母不知道江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是女儿说的她依了就是。 “你这女娃面色红润,看着精气神俱佳,能有什么问题。”沈奇峰看着像是个中年文士,目光在江暖身上打量了一圈便开口说道。 “神医,我嫁入陆家大半年了,因为之前小产身子受损,大夫说我终生不能受孕,家母怜惜我,便为我四下寻医,请了神医你来京。” 江暖神色发苦道:“劳烦神医为我看诊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沈奇峰上下打量着江暖,便是一把将人拉过,用自己的左手背给江暖做碗托,再是右手的二指搭在江暖的手腕上。 “脉象看你这女娃身子健朗的很,许有些月事不调,但你身子底子极好,莫非是近几月吃了什么生猛的药?” “神医,你这话什么意思?”江暖还没说什么,江母焦急问道。 “少夫人,谢小侯爷带着两位妇人,说听闻神医在此,特地前来看诊。” “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江暖诧异道,“神医,这……会不会多有冒犯?” “你这女娃倒是贴心,先让人候着吧,我给你瞧瞧,谁说你不好生养的,你这气血顺畅,明显就是多子多福的脉象。你说你之前小产,不对啊,你这脉象看来,绝对没有怀胎过。” “暖暖,你听到没有,这……神医,你再细细看,之前暖暖出事,给暖暖治病的可是宫里退下的御医啊!” 江暖看着谢世韫带人进来,先收回了手,请了神医入座。 “神医,会不会是近月我调理的好,所以……” “不可能,妇人若是有过孕育,不管生没生,但是脉象上是能看出来的。” 沈奇峰否定的很是果决。 更是主动拉过江暖的手,重新诊脉,诊了左手又诊右手。 “你身子绝对没有问题,女子不管是气血不足还是宫寒难孕,面容上都会有体现,你这女娃姿容秀美,眼神有劲,怎么也不像有病的。” “就是,我看陆家少夫人这眉眼,更像未经人事的。”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倒是让沈奇峰对着江暖细细看了看。 江暖面露尴尬,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娘,这……” “江夫人,你不如请稳婆为令嫒看一看。”沈奇峰的话像是巨石投入水中,惊起了大浪花。 “暖暖,你是不是瞒着娘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江暖一副震惊神色。 “那个,若是陆少夫人不介意,我可以替夫人瞧瞧。” “伯娘,你……”谢世韫不想自己配合江暖来这一出,会听到如此震惊的事,陆逊同江暖的夫妻是做假的吗? “少夫人,伯娘在未嫁给我世伯时,是宫中的嬷嬷。”谢世韫解释道,“她也替入宫的秀女检查身子。” “查,立马查!”江母咬牙道:“陆家欺我江家无人吗,竟然敢如此欺负我的女儿!” “娘~”江暖神色纠结。 “暖暖,这陆逊搞什么东西,自己孩子好几个,却不想你生孩子,小妾纳了一房又一房,他把你当什么?” 江母气恼的很,更是吩咐身边嬷嬷推江暖进屋去检查。 陆逊在沈安安的搀扶下,半道又遇到了坐着轮椅的陆知安还有陆篱篱,一道赶来前厅。 “岳母大人,暖暖呢?神医……”陆逊没见到江暖,有些惊讶,“小侯爷,你怎么在这?” “听闻江家请到了神医,我有两位长辈身子不好,先是去了江家,又得知来了陆家,便一并带过来了。” “哦,原来如此。”陆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暖暖呢,怎么不见暖暖。” “哼!”江母冷哼一声,看向江暖走过来的方向。 终于江暖的身形出现了,江母立马上前。 “稀奇是真稀奇,陆家少夫人还是处子之身啊!”谢世韫的伯母说的一点也不小声。 “陆逊,你欺人太甚!”江母怒了,拉着江暖,直接走到陆逊跟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娘!”江暖惊呼。 “大爷!”沈安安也是惊呼。 “岳母大人,暖暖,这……这……”陆逊有些懵,更有一种惶恐袭上心头。 “你陆逊娶了我江家的女儿,却把她当猴耍,怎么,我江家是没人吗?”江母往日多娴静的一个人,此刻气的面色发白。 “我怎么看着你们更像一家四口,瞧瞧,这两孩子的眉眼怎么同这位姨娘这么像。” 这话,是谢世韫的伯娘说的,比起来看神医,这陆家的八卦更吸引人啊! “和离,必须和离,暖暖,你还是清白身子,陆逊是不行吗?”江母恶狠狠道:“这一个两个三个孩子,真的是他的种吗?姨娘一个接一个的纳,是看不上我江家的女儿对吧!” “娘,你别说了,夫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江暖一脸凄苦,“我就说为何你每次留宿我屋中,我都没有印象,难道你对我下药了?” “你既然没碰过我,为什么我会有小产,血崩?还有黄御医为什么会说我小产伤了身子不能生孩子了?” “陆逊,你娶我江暖,难道就是为了给你养孩子,拿我江家的钱给你养家吗?” 江暖的句句责问,让陆逊的心防崩的溃不成军,他一步步后退,面色也是青白交接,最后,猛地一口血吐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暖暖,我们走。”江母拉着江暖愤愤道,“这陆家我们不待了。沈神医,你是我江家的大恩人,还请同我们回江家小住,谢小侯爷,你不如带上你的伯母再走一趟江家吧!” “等等,江暖,夫君晕倒了,你赶紧让神医替夫君看看啊!”沈安安焦急道。 “神医看病,一人千金,你陆家,出得起吗?”江母嘲讽道,“这钱,我江家是不会出的。” “小侯爷带的人帮了暖暖,诊金,我江家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家退去崔家来了 谢世韫有些稀里糊涂地跟着江家人从陆家又回了江家,等到了江家,他又觉得蹊跷。 自己的伯娘,怎么像是江暖事先就安排好的? 回了江家,江暖就直接回她的院落了,还是江母出面请神医为谢世韫带来的人看病。 “江夫人,你放心,今日这事……”谢世韫没有把话说全。 “今日这事,小侯爷尽管说去,陆家不仁不义,我江家打定主意要断了这门亲。”江母气呼呼道。 江暖之前找他,就是想要让他看热闹,这一切,都在江暖的预计之中吗? 谢世韫满腹疑虑,但眼下也没能有机会找江暖问个清楚。 等到自己两位亲戚被神医诊断好病情,又开了方子,谢世韫也没有理由在江家继续待下去了。 “暖暖,这陆逊真的太混账了,和离,必须和离!”安置好神医,江母到了江暖屋中。 “娘,我知道他混账的,但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算计我。” 江暖一脸愤慨:“我以为他敬我护我,才让孩子记在我名下;可如今想来,那几个孩子,恐怕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娘,我……我给那几个孩子当娘,我现在想想就心里难受的很。” “查,必须查!”江母气恼道:“你爹跟你大哥也快要回来了,暖暖,你给娘一个准信,是不是要跟陆家划清界限了!” “当然是的,娘,今日的事,能传多远就传多远,对了,之前是那黄御医给我诊断的,他怕就是个庸医!” “这事谢小侯爷倒是目击者,暖暖,他不是陆逊的好友吗,那会不会帮陆家遮掩这事?不过他的两个伯娘看着倒是挺为你叫屈的。” 谢世韫的伯娘,曾经是宫中姑姑,谢世韫大伯的续弦,自然不是那么巧的刚好出现。 江暖好好地考虑过该出现的人选。 “女儿可不委屈死了,陆逊做的事情,我现在要一件件地数清楚。” 江暖气愤道:“娘,这次我同陆逊是铁定要和离的。” “对,一定要和离!”江母也气的够呛。 陆家眼下,乱成一团,陆逊醒来,看到围在他窗前的沈安安跟孩子,立马焦急问道: “江暖呢,江暖真的走了,神医也走了?” “逊哥,你可千万不能倒下了,江暖撒下陆家的摊子跑了,现在家中都靠你了!”沈安安关切说道。 “爹,母亲气跑了,是不是我的腿没希望了?”陆知安的声音响起,话语里是藏不住的绝望。 数月等待,最后却在这临门一脚上重重落了空,这给陆知安小小的心灵一记重创。 “爹,你去给母亲赔罪好不好,神医能治好我的脸,你知道的,我的脸对于我的以后有多重要。” 陆篱篱随即说的话让陆逊心口又是一塞,这两个孩子,都只管他们自己吗? “篱篱,知安,你没看到你爹难受着吗,当务之急,该是先让你们爹的身子好起来。原本受了伤,这回又被打击到了,怕是又得了心病。” 沈安安忧愁道:“逊哥,家里不可一日无主啊!” “大爷,出事了,崔家的人上门了!” 林管家突然急急跑来,敲开了陆逊的房门:“崔夫人说……说先少夫人的嫁妆里被人换掉了很多细软,她已经去当铺找了当票出来,是来找大爷算账了。” 陆逊心口一塞,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事情一桩又一桩地爆出来了? “扶我起来。”陆逊挣扎说道:“这事也只有我自己能应对了!” “林管家,你去把宝依跟长意都带过来,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崔家应该不会太过分。” “大爷,崔家已经派人去接两个孩子了,说……说陆家家风不正,两个孩子他们要带回崔家!” “什么,就没有人拦住吗?”陆逊只觉眼前一黑,差一点又躺了下去。 “长意可是在晚秋院,难道崔家的人也去晚秋院找了吗?”沈安安忧心道。 “快,快扶我起来!”陆逊再次挣扎道,不管怎样,他都要去解释一下的。 要是两个孩子回了崔家,他再想接回来就难了! “爹,孩儿腿脚不便,就不去了。”陆知安落寞道,神色有些木然。 “崔家也不是我的外祖家,这事我也不想管。”陆篱篱干脆说道。 陆逊哪还有心思管这两个孩子啊,搭着沈安安的肩,喊来汪顺一道扶着,就顶着这副凄惨模样去迎崔夫人了。 “陆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卖我女儿的嫁妆,还拿假的填充,你是以为我崔家都是傻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娘……”陆逊愁苦着脸喊道。 “打住,我娘可经不起你这称呼,我妹妹要是在天之灵看到你这穷酸算计样,肯定也想同你划清关系。” 同崔夫人一道来的,还有崔家长子,身在五城兵马司的崔昊。 “陆逊,你算计江家女的事情外头也传开了,我现在也怀疑我慧娘的死是不是被你算计的。”崔夫人面色暗沉,盯着陆逊冷冷说道。 “崔夫人,慧娘是难产,她是拼命生下孩子才去的。”陆逊脸色发白,但竭力解释道。 “外祖母。”正巧,陆长意跟陆宝依都过来了,陆长意更是人小鬼大般率先喊道。 “陆逊,你都已经沦落到变卖我女儿的嫁妆渡日了,我很怀疑你还养不养的起孩子。我女儿拼命生下的孩子,还是我崔家带回去养吧!” 崔夫人沉声道:“宝依,长意,过来。” 被桂枝牵着的陆宝依倒是走了过来,但是陆长意却是跑到了沈安安的身边。 “沈姨娘,我还是跟你在一起好一些。” 沈安安心中欢喜,但是面上半点不敢表露,扶着的陆逊更是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长意少爷,那是你外祖母,还有你的大舅父,你该跟他们在一起的。” 沈安安违心说道,孩子黏她是好,但是崔家的关系不能丢啊! “外祖母,我跟你回去,母亲说过,你要是来接我,我就跟你回去;母亲要是不在,这里就没有人喜欢我的。”陆宝依怯懦道。 崔夫人一愣,这些话怕是江暖教的吧。 “桂枝,你同宝依一道随我回崔家吧!至于陆长意,你愿意跟这姨娘厮混,我崔家也不稀罕一个外孙。” 崔夫人讥讽道:“陆逊,单子在这,还有你这些假货都还给你,三日内要是不能补上这缺口,我们衙门见!” 随着那金光闪闪的珠宝摔落在地,那灰白的内里呈现人前,陆逊的脸色,更是发白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去江家哭一哭 “她竟把东西都带走了?”崔家人走后,陆逊就让人立马去江暖屋子里找东西,想着若是江暖指尖能漏一点出来,都能解他燃眉之急的。 “少夫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带了些衣服跟随身首饰,这次走了,身边丫环侍卫就把少夫人的东西直接带走了。” 院子里的杂扫丫环被带到了陆逊跟前,弱弱地说着。 “府上的银子呢,难道江暖还把府上的银子都给带走了?”沈安安叫嚷起来,“她江家那么有钱,难道还想卷走陆家?” “大爷,少夫人把账本留下了,在这。”汪顺进去的时候,这账本就放在桌子上,连带账本的还有一个钱袋子。 陆逊立马拿过钱袋子,看到里面就一些碎银子,心口一塞,又立马翻了翻账本。 “五十八两,这最后公账上就剩下五十八两,江暖她怎么敢的!”陆逊愤愤道,又是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沈安安拿过账本,细细看了看,顿时大叫起来。 “江暖什么意思,厨房多几块肉也要算,还有为什么又给族里钱,为什么要给前来探视娘的人回礼,这些都能算是公账支出吗?她把账算这么清干什么?” “娘看病开药,她也记账,逊哥,她……她是预谋已久啊!” 陆逊脸色发青,别说娘看病的钱,他这受伤就医的钱,江暖竟然也走公账? “安安,你手上还有多少钱?”陆逊沉着脸问道,“崔家这边的缺口有四千两,我如今没有职务,只能靠老本了。” “逊哥,你要我拿钱?”沈安安音调都高了起来,“江暖都不管知安跟篱篱了,还有长意,日后怕是要我来养,逊哥,你要想好啊!” “安安,我只是让你透个底。崔家这账不平上的话,他们是要报官的。” 陆逊脸色铁青:“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为什么神医会今天来。” 沈安安伸出了三个手指,低声道:“逊哥,我手上加上存在钱庄的,三千两是有的。可这要是全部拿出来了,家里就没进项了。” “娘还躺着,这源源不断的药都是钱啊,还有你,逊哥,我是想着保全所有人的。” 沈安安的钱……是不能动,陆逊心头焦躁,嘴上立马都冒出泡来。 “三日,三日我要如何凑钱?” “逊哥,娘不是把地契那些都存好了吗,为今之计,不如先把酒肆卖了。”沈安安建议道。 “酒肆根本卖不了多少钱,上次据说就四百两,不知道上次那个人还要不要。”陆逊心焦道。 “逊哥,崔家……真的会告官吗?还有他们不要长意?”沈安安心里有些担忧,“你是孩子的父亲,报官了,孩子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啊!” “崔家一贯都是看不起我的,说不来。但是我做得那么隐秘,居然还被他们发现了。说什么这嫁妆是给宝依存着,我看崔家根本就想把嫁妆收回去。” 陆逊气愤道:“另外两个铺子干脆也卖了,左右先把崔家糊弄过去,有长意在,崔家这亲就断不了。” “可还是不够啊!” 看着陆逊愁眉苦脸的样子,沈安安紧咬着唇,她的钱,不能拿出来。 “逊哥,知安的腿跟篱篱的脸,还要医吗?”沈安安弱弱问道,“神医一诊千金啊!” 陆逊也犯愁,之前有江暖在,他半点不担心,但现在…… “让知安跟篱篱去江家哭一哭。”陆逊咬牙道:“江暖心软的。” 沈安安想了想,也认可了陆逊的话。 “逊哥,我带着知安跟篱篱去,我跪在江家门口。不管让我怎么求她,只要她能消气我都愿意。” “安安,你……你真的愿意?”陆逊心中感动,握住沈安安的手道:“你可是书香门第之后,让你做妾已经是委屈你了,还让你对江暖低声下气,我怎么舍得。” “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都豁得出去的。”沈安安咬牙道,她便是要哭一哭,求一求,让别的人看看,江暖这个当正妻的是如何容不下她这个妾室的。 陆知安跟陆篱篱一开始是不愿意的,特别是陆篱篱,十岁的孩子又已经有了那心思,她比脸面看的极为重要。 “知安,篱篱,难道我会害你们吗?” 沈安安苦口婆心道:“江暖跟大爷还没和离,她就是陆家妇。你们是她名下的孩子,如今神医在她家,她却不让你们接受神医的医治。这传扬出去,江家人的脸面也留不住啊!” “江家是大家族,丢不起脸的,她江暖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不管孩子,嫉妒妾室,她也受不住的。说不定到时候她就回来了!” “爹这样的男子,母亲有什么好留恋的。”陆知安冷冷道,“姨娘,你是不是高看了爹了。” 沈安安愣了一愣,立马说道:“你们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为我遮风挡雨十几年啊!” “要不是江暖逼得紧,你爹至于破了誓言纳我为妾吗?” “可是他对不住母亲!”陆知安说道,“我这腿,拖了这么久,真的还能医好吗?还是说,你们能出这个钱?” “只要人人都去说母亲的不是,母亲自然会给我们这个钱了,我们可是她的孩子啊!”陆篱篱说道,“说起来,她对我们的感情也是假的,她以为自己生不了了,才认下我们;现在神医一说她好好的,她立马就抛下我们了。” 陆篱篱说的有些气愤:“她竟然就那么走了!” “知安,你看篱篱说的对不,江暖根本就不是真的爱护你们的。” 沈安安立马迎合道:“知安,你可是你爹的第一个儿子啊!你承载着我们对你的希冀跟厚爱,你难道甘心这腿就这样吗?” 肯定不甘心啊! 陆知安咬着牙,心里纠结,最后还是点头道:“我只是个孩子,我……哭一哭,母亲她该会心软的。” “姨娘,母亲走了,那……那能不能把我的女夫子给赶走,她太严了,她连我穿衣服都要管。” “篱篱,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添乱了,严师出高徒啊!” 沈安安不以为然说道,又是叮嘱了陆知安明日相关事宜。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还没和离就有人来说媒了 江家最近客流如云,江暖跟陆逊尚未和离,但是她嫁入陆家大半年还是处子的事情穿的沸沸扬扬,这想娶江暖的人,已经请了媒人来提亲了。 金喜娘同江暖也是熟人,看江暖的眼神带着促狭跟热情。 “陆少夫人,不,江姑娘,你这日子过得跟话本似的,我今天是替盛通钱庄的陶少爷来探个口风,江姑娘是铁定同陆逊那厮和离了吧!” “和离了也不会嫁给陶友金,让他死了那条心吧。”江暖回绝的非常干脆,“告诉他,我从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他认识,他有多少莺莺燕燕我都知道,以前看不上,以后也看不上。” “嘿嘿,陶少爷你不满意,还有别的,江姑娘,你现在可是香馍馍啊!” 江暖脸上一黑,直接说道:“金喜娘,你知道这么多人找我,我为什么就见你吗?因为你的人脉广,谁要跟你说向我提亲,你直接回绝了。我江暖还没同陆逊和离,就算从陆家的烂摊子里出来,一年半载也不想再嫁人了。” “江姑娘,再过一年半载,那你可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老姑娘?”江暖嗤笑,“我江家万贯家产,又不是养不起我!” “嘿嘿!”金喜娘讪笑几声,“江姑娘啊,你这是要我得罪人啊!” “金喜娘,得罪人还是砸招牌,你自己看着办,在我这里,你怕是都只会碰壁。”江暖不客气说道,“我谁来都拒绝!” “那江家这边……”金喜娘不死心问道。 “便是我爹娘来,也得听我的,我的人生大事,我自己说了算。” 送走了金喜娘,江暖却看到了站在院外的谢世韫。 “你怎么进来的,没人通报?”江暖看着只身前来的谢世韫,面露疑惑。 “江姑娘,我左思右想,这事情不闹个清楚,我觉得我夜不能寐。” 谢世韫一本正经得说道:“我的大伯娘,是不是被你早就买通了?” 江暖失笑,还是请了谢世韫进屋。 “我与你大伯娘素昧平生,怎么买通呢?而且这种事情,是能够买通的吗?”江暖反问道。 谢世韫面露不解,最后想了想道:“我始终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这次回陆家,莫不是就为了让陆逊成为他人笑姿?” “我只是将我怀疑的事情搞明白而已,小侯爷难道觉得我过分了?” “不,我只觉得陆逊脑子有病,如此愚弄你是为了什么?”谢世韫直接说道,“若是为了旁的女人,那只能说他更是无耻。” “你所谓旁的女人,就是沈安安吧!”江暖直言道:“你与陆逊相识多年,你应该知道,沈安安就是他养在外头的女人。” 谢世韫面露尴尬,更有些心虚般不敢直面江暖的眼神。 “昔日我置身事外,抱歉。” “你我昔日并无合作,你的确没有理由对我的遭遇有所动容。” 谢世韫有些愧疚了,他当初是对江暖漠然。但也是全然不会想到,陆逊娶了江暖,却从未圆房,却非要安排江暖小产的戏码。现在想想,都觉得陆逊蠢笨如猪,却又其心险恶无比。 要江暖背负不能生育的愧疚之心为他养那几个孩子,陆逊倒是好深的算计。 “江姑娘,抱歉,我昔日以为你对陆逊是爱之深沉,虽然觉得你眼神不太好,但想着与我计划无关,所以……”谢世韫诚恳地为自己当初的想法向江暖道歉了。 “小侯爷无需如此,你我也是利益关系而已。”江暖平静说道:“小侯爷解惑了吗,那可以离开了吗?” 谢世韫莫名心里有些烦闷,看着江暖平静的面容,他忍不住说道:“你离开陆家之后,崔家也向陆家发难了,我想陆逊不会这么容易同你和离的。” “我也没打算就这么件事情让他松口啊。记在我名下的孩子,亲娘是谁呢?为什么非要记在我的名下?小侯爷知道吗?” 谢世韫一愣,他当初让人打听陆逊的时候,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在陆家了。 “之前说是生母已经不在了。” “可是我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沈安安的。”江暖直接说道,“当然他们是不会承认的,我总得想法子让他们自己承认啊!” “还是她?”谢世韫有些意外了,“陆逊同沈氏……” “他们是真爱,其他人都是凑数的,而我是他们真爱路上的踏脚石。” 江暖直白说道:“至于我怎么知道呢?呵,老天有眼,总归是让我发现了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可不就让我知道了?” 这事,江暖没有对任何人说,一直藏在心里头。此番开口,她身边的秋霜几人都惊讶了。 “大小姐,不得了了,外头跪了一大两小,是陆家的姨娘跟那少爷小姐。”江家的下人急匆匆跑过来道,“夫人觉得碍事,让人赶走。不过他们故意卖惨啊,感觉叫了不少托,还有那小少爷,腿都断了,夫人也怕下手太重。” “那我就去瞧瞧他们说什么吧。”江暖并无意外,就是沈安安这也舍得丢下面子来了? “不要推我们,我弟弟腿都断了,你们不要推了!”陆篱篱哭的梨花带雨,她本就姿容出色,小小年纪,哭的让人看着动容啊! “夫人,妾身求求你救救孩子吧,他还这么小,要是腿断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参加科考了,本朝是不许残疾之人科考的啊!” 沈安安哭的厉害,一边哭一边高喊道:“少夫人,大爷重伤卧床,要是他可以,就是爬也爬来给少夫人请罪啊!少夫人,你可以怀疑大爷其他,但是大爷对你的心是真的。” “这是陆家的姨娘吧,哭的真惨,她一个姨娘对陆家的孩子还挺在意的。” “看着挺柔弱啊,不过年岁不小了吧,这陆家的姨娘竟然是个半老徐娘。放着如花的夫人不碰,却去碰这半老徐娘,你们寻思寻思,这陆家大爷啥癖好?” “别的不说,这孩子看着可怜,不是说江家请到神医了吗,不说别的,还是得给孩子看啊!” 人群中,众说纷纭,江暖在丫环侍卫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沈姨娘说的如此真切,我差一点就信了。沈姨娘,你为知安跟篱篱如此付出,倒是真让我意外啊,怎么,爱屋及乌?还是……别有隐情?” “大小姐,你还真别说。这篱篱小姐看着,同这沈姨娘还有几分相似呢!”秋霜脆生生的话语大声响起。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看他们长得真像 “少夫人,妾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怎敢与大小姐相提并论。”沈安安掩面哽咽着,“少夫人,你看看知安,看看篱篱,他们可是把你当亲娘看的啊!” 江暖看着沈安安身后站着看热闹的人,这里头多少也是他们安排的托呢? 想把她架在高架上火烤,这利用舆情的手段她又不是不会。 江暖惨然一笑,继而开口道:“沈神医是江家从江南千辛万苦求来的,我从来没有说陆家的人不能见神医啊!” “沈姨娘,你唆使两位陆家的少爷小姐跪到江家面前,怕是有别的意图吧!神医看诊有他的规矩,并不是我江家左右,还是说,陆家没钱了,一边耍着我玩,一边又想吃软饭?” “各位乡亲们,也不怕你们笑话了,我江暖嫁入陆家图什么,图他陆逊年纪大,图他孩子多吗?”江暖神色愤愤:“但是我倒是知道了,这陆家大爷,是真的不喜欢我啊!可是不喜欢我干什么要娶我呢?还是说图的就是这江家的万贯家财?” 江暖扯出自己的糗事来回击。 “篱篱跟知安,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早该知事了,我与陆家和离已成定局,你们求到江家的门口,是故意往我脸上泼脏水啊!” “就是,我们大小姐,花重金给你们请夫子,请女先生,你们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故意到我们大小姐面前来膈应。”秋霜来了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事的三岁小儿。” “对啊,你们想求医,那就拿着银子求见沈神医就是了,跪在江家面前做什么,说白了,就是想我们大小姐给你们出钱,你们怎么这么大的脸呢?”春雨也是气呼呼道。 “暖暖,进屋吧,他们爱跪就跪着,我看有其父就必有其子,就知道算计人。” 江母出来拉了江暖一把,“诸位街坊邻居,让大家看热闹了,陆家同江家闹翻了,陆家的孩子,我们江家不养。” “别说我们江家为富不仁,江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有你们两个没有亲娘也有亲爹,自个爹都不管,推个姨娘出来,你们可笑不可笑。” 江暖看着一贯软言细语的母亲为了自己的事说话如此犀利,心中不免愧疚。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心软了!” 她算好这一切,却忘记估计家人的心情,江暖只觉自己混账啊,让母亲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伤心难过。 “秋霜。”江暖轻声唤了声,“让他们走。” 秋霜点了点头,在江暖特意的示意下,她转头看向还跪着沈安安三人。 “知安少爷,你忘记之前给老夫人跪灵的时候出的事了吗?你的腿可经不起跪的。你们与其在这里跪着,还不如回家拿银子。还是说没有了我家大小姐,陆家是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没有了吗?” “沈姨娘,别的不知道,这看着,你倒是挺像他们亲娘的。” “还真是,这小姑娘同这位姨娘眉眼相似,看来这位姨娘年轻时应该有几分姿色啊!” “要不是亲娘,谁会替两个孩子出头,她还是陆家新纳的姨娘。” “你们越说越像是这么一回事,我瞧瞧。” 沈安安有些懵,为什么都在说她同孩子长得像? 她率先站了起来,再是将陆知安扶起。 “知安少爷,你快些起来,你的腿……经不起跪的啊!” “姨娘,母亲说得对,父亲负了她,我们怎么还能逼母亲呢?”陆知安拖着那明显不正常的腿,小脸板正。 “可是,我是真的当她是母亲啊!”陆篱篱站起身来,依恋目光看着江家大门。“秋霜姐姐,那等我们见过神医了,还能来见母亲吗?” 秋霜又不是不知道陆篱篱性子有多狠辣,之前就因为治脸的给陆知安请夫子了,她就能把亲弟弟的腿踩断。 这般毒辣的性子能对自家大小姐有眷恋? “篱篱小姐,我们大小姐同陆家大爷终究是要和离的,长痛不如短痛,篱篱小姐趁早收了心为好。” 秋霜不留情面地说道,她这话说完,陆篱篱就垂下眼眸,若不是秋霜盯得紧,怕也捕捉不到陆篱篱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大伙都散去吧,我家大小姐,是绝对不想同陆家再有瓜葛了!” 秋霜说完,又打发着看热闹的人散去,等沈安安三人离开了,她又叫来自家的托。 “这沈姨娘同陆家大爷可是青梅竹马,这两个孩子同她面容相似,让茶楼的说书先生编排下,真真假假不重要,让人这么觉得就行。” “行嘞,还真别说,是挺像的。” 秋霜做完这一切才回江家,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后的谢世韫,秋霜不由心头一紧。 “奴婢见过小侯爷,奴婢斗胆问一句,小侯爷都看到了?” “嗯,这沈氏是两个孩子的亲娘,你们是有证据吗?” “奴婢也是方才听大小姐说的,之前也不知道啊!”秋霜实诚道,“我去问下大小姐。” 谢世韫不知该如何着想,没有证据的事情,江暖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就凭尚未长开,肖像的面容? “小侯爷,你还不走吗?”秋霜开口问道:“小侯爷,奴婢不知道你同我家小姐是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既然你站在我家小姐这边,可切莫又与陆逊那厮混在一起了。” “我也有此意。”谢世韫点头道,“我会自行离去,就不与你家小姐说了。” 秋霜谨慎地点了点头,自谢世韫身边走过,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这小侯爷怎么感觉对小姐的事情特别的关注呢? 沈安安这边无功而返,陆逊那边拖着伤重的身子去将余氏存在钱庄的地契都找出来了。 他让林管家放话出去,酒楼要卖掉。 “大爷,若是缺钱,小的倒是真有个路子,但是……”林管事纠结道:“小的在陆家做事也快二十年了,不想看着陆家的家业一点点少去……” “林管家,你有事就快说。”陆逊也不想卖啊,卖了酒肆还要卖铺子,到时候陆家就真的只能靠庄子吃饭了。 “城东的矮坯子巷一带,有人放印子钱的。”林管家低声道:“大爷,若是急用,倒是可以去借点印子钱,但……超过约定时日不还的话,这利息贼高的。” “这可是犯法的!”陆逊猛地拔高了音调,“林管家,你糊涂了?” “不不不,小的从未碰过,是听说的,大爷就当没听到好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不知道你跟外室的事 沈安安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陆家,就径直去了陆逊的屋里。 “江暖是铁了心同逊哥你和离了,她也不待见知安跟篱篱,我就说过,先前她对他们的好都是假的,这一旦知道自己还能生,她就原形毕露了。” 陆知安跟陆篱篱分立沈安安两侧,听着沈安安对江暖的数落也不说什么。 “她什么意思,会给知安和篱篱引见神医吗?”陆逊紧张问道。 “母亲的意思是从来没有不让神医救我,她只是因为被父亲伤透了心,不想再出钱了。” 陆知安沉静出声:“爹,姨娘,那这钱你们会出的吧!” 钱,又是钱,陆逊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陆家不是一直都没钱的,娶崔氏的时候,陆家的铺子比现在多一倍。 “当初娶江暖,是想着她带来的钱,但才过了大半年,为什么被她知道了所有的计划?”陆逊在自问,“陆家为什么会出这么多事情!” “逊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事情,而是知安的腿。”沈安安担忧道:“便是江暖说的再好听,神医在江家的,江家明显是不会让我进门,那知安跟篱篱又怎么见到神医?” “知安腿伤了这么久,若是江暖对知安还有半分情分在,就该让神医上门啊!” “我去!”陆逊深吸了口气,“我去请神医来,也亲自向江暖负荆请罪,便是江家再怎么折辱我,我也会将神医请到家的。” “可是爹,神医一诊要千金,家中还有这个钱吗?”陆知安问道:“若是没有,那就请把我屋中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吧,我想要我的腿,好起来。” 陆知安的这番话,让陆逊心里升起心疼来。 “不用,知安,你回去等着,爹一定将神医请回来。” “那,孩儿就先告退了。”陆知安招来小厮扶着自己,一瘸一瘸地走了。 “爹,姨娘,那我呢?”陆篱篱待陆知安走了,开口说道:“之前因为知安请夫子的事情,让原本能治好我脸的药出了差错,这一次,是不是又要牺牲我了?” “篱篱,你说什么胡话?你跟知安都很重要。”陆逊板着脸说道。 “那爹要记住了,若是再偏心知安,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陆篱篱安安静静说道,说完,也不看沈安安一眼,径直走了。 “逊哥,你看她……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沈安安摸了摸眼角的泪。 陆逊被陆知安挑起的慈父心又被陆篱篱碾压粉碎,但想着陆篱篱已经十岁了,再过几年若是长的更好些,就能更得太子殿下欢心…… “安安,篱篱终究是我们的女儿,她虽然骄纵了些,但是陆家的女儿,就该这样。” 陆逊自我安慰般说道:“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酒肆要卖的消息还是让林管家放了出去,但是那个印子钱…… 陆逊在崔家期限的前一天,还是去了那地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万两的银票。 “安安,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情。”这夜,陆逊拥着沈安安,郑重其事模样。 “逊哥,是不是钱不够,我明日就去钱庄拿钱,断然不会让崔家将你告官的。” “不,安安,我想让江暖回来,让一个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的法子,自然就是让她生孩子了。”陆逊说道:“我就说之前是黄御医的误诊,安安,不是我花心,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但是江暖有钱。” 沈安安顿时眼里蓄了泪,哽咽道:“逊哥,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江暖怕是不会回来的,我们便是要近她的身也难啊!” “而且,江暖要是生下孩子了,那我的知安,篱篱,还有长意怎么办啊!” “孩子能生下来,但未必能长大啊!”陆逊沉静道:“安安,我们要长远的想,再过个三五年,篱篱大了,嫁给太子殿下,便是个侧妃也已经是我们陆家祖上冒青烟了。知安先考童生,再是秀才……安安,我们不能着眼在眼下的一两年,孩子们会长大的……” 沈安安在陆逊的远见中渐渐睡去,她最后还是被陆逊说服了。 约定的时日到了,崔家来的是崔昊,从陆逊手里拿过银票后,就准备走了。 “崔兄,不打算看看长意吗,你可是他的舅父啊!”陆逊还是虚弱模样,感慨说道。 “舅父?”崔昊明显神色有些讥讽:“我妹妹都已经不在了,那小子看着跟你面目相似,我看着就来气,还不如宝依讨喜。” “可是,长意毕竟是慧娘的儿子……”陆逊还想拉近崔家同陆长意的关系。 “我自己有儿子,陆逊,你的儿子就你们陆家自己养吧!” 崔昊毫不在意的语气,让陆逊心塞,崔家的关系难道就这么断了? 但想着那印子钱一个月就要还,陆逊也顾不上心塞了。 “逊哥,你身子还未好,真就要这么去江家?” 看到陆逊脱去外衣,背上荆棘,沈安安是既心疼又难过。 “安安,不吃点苦,又怎么能让江暖心软呢?她一定是爱过我的,因为爱所以才有恨。” “逊哥,她不过是仗着江家的万贯家财,她不懂你。” 沈安安心疼陆逊之余更是嫉恨江暖,但若是能把江暖从高高在上拉下马,她想着也能觉得畅意。 凭什么江暖能做陆逊的正妻,明明她才是同陆逊年少就相识,又陪伴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为陆家生了三个孩子,不就是因为没有显赫的家世吗?没有巨大的财力吗? “逊哥,只要能让你达成所愿,我再委屈也甘愿的。” “安安,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再苦些,都甘愿的。” 负荆请罪的陆逊为了告知世人他的决心,便是自陆家大门步行去往江家。 他这般模样,自然引起诸多人的侧目,陆逊无视众人的眼神,捂着腹部包好的伤口,面露坚毅。 “这陆家大爷还负荆请罪,他怎么有脸哦。” “就是,拿外室的孩子给妻子养,还把外室接回家当姨娘,这是摆明了把江家女当冤大头啊!” 路人嘲讽的声音传到陆逊耳中,陆逊猛地看过去,一把揪住那讥讽的路人急切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外室,什么姨娘,你从哪听来的?” “哟,陆大爷,你玩的挺花的啊!现在谁不知道你那位沈姨娘,就是养在外头的外室啊!” “就是,两个孩子也是她生的吧,你们这么恩爱,三年抱俩,干嘛还去祸害别家的姑娘。” “江家女自愿和离给你们腾位子,你该感谢才是。” 陆逊脑门嗡嗡嗡作响,又觉天旋地转,更是一头黑,栽倒在地,背上顿时一片血珠冒出,是那背负的荆棘扎了进去。 不远不近跟着的汪顺硬着头皮上前背起晕倒的陆逊,被人盯着,他脸皮发烫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家宅不宁 陆逊醒来,又觉得背上一阵抽痛。 “逊哥,你……你别动,你这白白遭了罪啊!”沈安安在一旁抽泣着,“背上我替你上了金疮药,逊哥,你这身子……” “扶我起来,我……我还要去江家。”陆逊趴在床上,用手撑着想要起身。 “逊哥,你再休养几日吧!”沈安安立马拦住陆逊,“大夫说你这身子切莫再受罪了。” “我不过是受了刀伤,怎么喝了多日药身子越发虚了?这外面的大夫果然是不行,安安,你让林管家去请黄御医来,若是他不肯来,就说江暖的事情已经被江家知道了,到时候他也脱不了干系。” 沈安安有些心虚,陆逊身子不好,还是因为她买通大夫在药里加了那东西。 想到陆逊还有着让江暖生孩子的念头,沈安安只觉自己这药下少了,怎么能让江暖有孩子呢?江暖有了孩子,就不会再管她的孩子了啊! “逊哥,你先休息,我去吩咐林管家。”沈安安心中忐忑地说道。 休养了几日,余氏可以下床了,正好看到沈安安吩咐林管家去请黄御医。 “沈安安,是谁又身子不好了吗?” 余氏还不知道外头的事情,看到沈安安,还是心中不喜。 “逊哥又受伤了,娘,你不是身子不好吗,还是回屋休息的好。” 沈安安同样也不喜欢余氏,她觉得自己同陆逊一直未能成正果都是余氏的缘故。 “沈安安,谁许你如此语气同我说话的,江暖让你伺候逊儿,是她眼瞎。”余氏对江暖也是满腹怨气。 “娘,你别提江暖了,江暖已经带着所有东西回江家了,她是铁了心要跟逊哥和离呢!逊哥就是为了跟她赔罪,带着伤想去江家,结果又累到了。” “什么,江暖又走了?” 余氏心里一惊,立马追问沈安安怎么回事。 沈安安避重就轻地将神医道破江暖处子之身,可以生养的事情,话语之中将自己是摘的干干净净。 “娘,你也别怪逊哥,逊哥也是想着江家势大,她若有了孩子,知安跟篱篱怕是上不了族谱……” “糊涂,他怎么这么糊涂!”余氏愤然,江暖不能生养,竟然是假的? “是你,沈安安,都怪你。也不知道你给逊儿下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放着江暖不要。” 沈安安也不受余氏这个气了,这家是陆逊当家! “娘,不是我说你,至少我身子干干净净的,我这十几年就守着逊哥一个人,不像你……” “贱蹄子,你说什么?”被戳到痛处的余氏捧着胸口,连连后退。 “娘,如果你还想要家里人养着你的,就早点去庵堂守着吧。江暖带着银子走了,崔家又来讨要钱,逊哥重伤,兵部的活也没了,还有知安,篱篱,都要看神医。那神医可是一诊千金,若是娘不能帮上忙的话,就请娘去庵堂为陆家祈福吧。” 余氏更是一步踉跄,钱钱钱,陆家现在需要钱,江暖又走了,那陆家怎么办? “我已无心管你们的事情,我自请去庵堂替你们祈福。”余氏心中升起重重的无力感,她遭遇那事之后,这陆家怕是对她满是嫌恶吧! 她还有什么脸面对管家中事务,而且……她已经没有钱了啊! 余氏顷刻间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失魂落魄般转身走了。 沈安安吁了口气,看余氏那背影,她又觉得有些解气。余氏可是欺压了她十几年啊,今日这般模样,也是余氏自找的。 “沈姨娘,不好了,长意少爷同松香姨娘撞上了。” 沈安安还未回到听涛院,就听得陆长意的随从赵成才慌慌张张跑来。 “撞上便撞上了,你这般急干什么?”沈安安有些烦躁道。 “松香姨娘……见红了,沈姨娘,长意少爷闯祸了啊!” 见红?那真是太好了! 沈安安神色是有一时的呆愣的,心里的欢喜差一点就藏不住了。 “我已经让林管家去请黄御医了,你也不要慌,把长意少爷带到大爷这边,让长意先跟大爷说清楚。” “好,小的立马去。” 按捺住心中的欢喜,沈安安换上一脸的惊慌。 “逊哥,长意出事了……” 陆逊本就全身不适,一听沈安安的话,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长意好端端地去撞松香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方才成才跑来说,我这便立马告诉逊哥你了。好在逊哥你提前让林管家去请黄御医,等黄御医来就替松香看看吧!” 沈安安神色担忧道:“长意怕是也吓坏了,但是逊哥,我让成才把他带过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就让长意自己说吧。” 陆逊很是有气无力,家宅不宁,真的是心力憔悴啊! 很快,陆长意就到了陆逊跟前。 “爹,松香骂我,说我没人要,下贱。”陆长意胖脸气鼓鼓的,眼神满是愤愤。 “什么?她说你什么?”陆逊惊讶,但陆长意只是个四岁孩子,他也没耐心听,就看向赵成才。 “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大爷,就是松香姨娘说长意少爷是崔家不要的孩子,还说长意少爷自甘下贱,不跟着少夫人,要跟着沈姨娘,所以……” “所以你就撞松香肚子?”陆逊只觉心头沉沉的,陆长意才四岁啊! “没错,她骂我,我就让她生不出孩子!”陆长意眼神恨恨地说道。 “混账!”陆逊猛地一喝,继而大力喘息,“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狠。” “逊哥,这怎么能怪长意呢?松香说的也太难听了吧,崔家只接走了宝依,把长意留在陆家,这让长意心里多难受啊!” 沈安安心疼陆长意,立马开口维护道。 “他才四岁,心思就这么狠,必须好好教训一下。”陆逊恼怒道:“松香嘴上说的再不好听,这弄不好可是一尸两命的。” “汪顺,你去看看,黄御医来了没有?”陆逊吩咐道,继而臭着脸看着陆长意。 “长意,松香说你,你大可来告诉爹,为什么要害人性命呢?” “她肚肚里有宝贝,没有宝贝就不敢说我了。”陆长意似乎并没有很清楚松香怀孕的事情,只是说这话的时候,肉肉的脸上还有些得意。 陆逊皱眉,还不及说什么,沈安安已经护住陆长意了。 “逊哥,长意还小,他不懂啊,好好教就是了。” “还是姨娘疼我。”陆长意往沈安安怀里钻,“我就要沈姨娘。” 孩子的得意神色,沈安安的哀求模样,陆逊重重叹了口气。 “安安,你好好教教长意吧!” 陆逊终是不忍训斥陆长意的,特别是沈安安的眼神里,满是对陆长意的心疼。 第一百五十章 江暖被抓走了 “所以,松香的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还是没有了啊,黄御医也没能妙手回春吗?” 江暖在自家铺子里见了陆家的一个下人。 “黄御医还是来晚了,松香姨娘哭的背过气去,但也不敢对长意少爷做什么。少夫人,你真的不回陆家了吗?”其貌不扬的丫环阿香是前院的一个粗使丫环。“夫人已经搬到庵堂了,赵嬷嬷告老归家了。” “你要是想离开陆家,我也可以让人把你赎出来。”江暖没有直接回答,只平静说道。 “少夫人,奴婢想替少夫人多盯着陆家的事情,可不可以……” “陈妮,我知晓你家中贫困,若是你真的想为我做事,那便好好做事。多做事,旁的不要问。若是你能为我带来有用的消息,陈妮,我会给你应得的。” “奴婢知道了。”陈妮一副谨小慎微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同江暖告辞了。 “大小姐,陆家的惨状怎么你听了没半点高兴呢?”秋霜见江暖神色如常,忍不住打趣道。 “又不是最惨的,一个月后,陆逊要是还不起一万两,那才是最惨的。”江暖平静的神色中有着讥讽。 今日出来,江暖既是与陆家的人探听陆家事情,也是要安排人把陆家的酒肆给拿下。她身边跟着春雨跟秋霜二人,还有江母一定让她带上的侍卫石青跟林安。 即便这阵仗上街,想要同江暖攀亲的人还是不少,特别是之前让金喜娘来探口风的钱庄少爷。 “江暖,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被陆逊那老男人骗了,我也不在乎,你们和离后,我可以用八抬大轿娶你的。” 陶友金不愧是钱庄的少爷,全身上下都透着富贵,偏偏还长着一张秀气的脸。 “陶友金,你家里的姨娘都已经排到双位数了,你就不要来恶心我了。” 江暖很不客气地拒绝道,再是让石青把非要贴上来的陶友金赶走。 “江暖,我娶你当正妻啊,那些都是姨娘,要是你介意,我全部遣散了也可以的。” 江暖一脸嫌恶,快步走开了,不过才走了没多久,又遇上认识的人。 “真是烦死了!”江暖让林安给她把人赶走,自己更是慌不择路般躲进路边的铺子。 “还没和离呢,就一个个凑了上来。” “大小姐,这不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受欢迎啊!”秋霜嬉笑打趣,“那陆逊德行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都肯定你不会再回去了呗。” 江暖无奈摇头,她这么受欢迎,自然是因为江家有钱咯! 变故来得突然,江暖突然被不知何时在铺子里的男人用刀抵住了脖子。 “江家的大小姐,陆家的少夫人,我蹲了你很久了,终于被我逮到了!” 男人粗犷的声线在江暖耳边响起,让江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敢问阁下是谁?我江家一贯与人和善,不知何时得罪了阁下?”江暖壮着胆子说道,“阁下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该知道,万事好商量。” “废话少说,你们去给谢世韫传个话,就说他的人我胡老三带走了,想要这女人安然无事,让他来断头坡来找我!” 男人挟持着江暖,移到了铺子外头,上了接应的马车,扬长而去。 春雨跟秋霜也半点不敢迟疑,春雨大声叫来林安,石青,想要他们追上那马车;秋霜更是直接往谢家奔去。 “小侯爷,我家大小姐被人抓走了。”秋霜见到谢世韫的时候,整个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谢世韫。 “敢问小侯爷,你的仇家为何牵连上我家小姐?” 谢世韫在听到胡老三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懵,但一听断头坡就明白了。 “我知道是谁了,数月前我剿匪成功,剿的就是这伙山贼。石剑,你拿我手令调集人马,我先一步去追江暖。” 看着谢世韫立马动身,秋霜只能跟着石剑了。 马车里,江暖对着眼前的胡老三,佯装镇定。 “阁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江暖,江家的人。同谢世韫没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很快就知道了。”胡老三板着脸:“你的身份我们都知道,明面上跟谢世韫是没有关系。但是这几个月,你跟他见面的次数最多。我们兄弟俩是要为被谢世韫剿了的弟兄们报仇,至于你,就看他舍不舍得救了!” 江暖无语,她同谢世韫见的几次面,怎么就能算关系匪浅了呢? 就算谢世韫不来,江家也不会让她出事的,所以只要她能撑到江家人来的时候,就不会有事。 “那个……谢世韫杀了你们的兄弟,你们该去找他。现在放了我,或者让江家拿赎金来,你们也可以招兵买马,东山再起的。” 江暖试着同胡老三周旋道。 “我们要谢世韫的命!”胡老三恶狠狠道,“你江家再有钱,能买回我们死去兄弟的命吗?只有谢世韫的血,才能慰藉我们所有的兄弟!” 江暖被胡老三狰狞的神色惊得有些胆战心惊,她尽量往马车角落躲去。 感觉到马车颠簸的的时候,江暖更是立马紧紧抓着马车壁,城里应该没有这么抖的路,他们这是出了城? 石青跟林安追着马车最后却失去了马车的踪迹,两人很是焦急,只能找人打探断头坡的所在。 而对断头坡极为了解的谢世韫是一马当先,此刻的他心急如焚,若是江暖因此出事,他只怕一生难安。 江暖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远,就在她被颠的晕头转向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下去!”胡老三更是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江暖下了马车。 “剩下的路都要靠走,胡老三,这女人细皮嫩肉的,怕是走不了多远,直接打晕吧!” “别,我能走,我真的能走的。”不想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发生什么,江暖立马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们放了我,我愿意给你们一大笔钱。我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有钱的话,你们可以……” 江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 “聒噪。”胡老三将昏迷的江暖往肩膀上一扛,便与同伴直接一头扎进了林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他用身体护着江暖 江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双手负后吊在一棵树上,皎洁的月光下,她看到自己脚下悬空,是黑黝黝望不到底的。 “救命,救命啊!”江暖下意识大喊起来,“有没有人救救我!” “嗖~”耳边破空声响起,江暖吓得不由大叫出声,有人朝她放冷箭啊! “谢世韫,你杀我兄弟,今天我杀你女人。” 不远处的平台上,三个身影打在一起,开口的就是绑了江暖的胡老三。 随着他话语落下,江暖耳边更是连着几下都是破空声响,更有羽箭擦着脸而过。 “啊,啊,啊!”江暖连连惊叫,上辈子濒死的感觉再次袭来,“救命,救命啊!” 谢世韫丝毫不惧胡老三的攻击,但是被江暖连连惊呼扰乱了心神,他瞧准机会,便是直奔着江暖而来。 “谢世韫,你小心啊!”江暖回过神来,看到谢世韫身后偷袭的胡老三,立马喊道:“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多带些侍卫来啊!” “江暖,牵连到你了,抱歉!”谢世韫一个闪身,倒是躲过了身后胡老三的偷袭。 但是江暖就惨了,她感觉到身子突然下坠,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谢世韫,你……小心!”只突然间下坠感停住,江暖抬头,发现是谢世韫用手拽住了绑着她的绳子,可他身后,贼心不死的胡老三正持刀砍了过来。 随着谢世韫单手趴在躲闪胡老三的攻击,江暖也同浮萍一样飘来荡去。 身子撞击在山壁上,江暖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她抬头只能看到漫天的繁星和皎皎明月,突然间,上空一暗,身子突然下坠,江暖再次惊声尖叫起来。 “江暖,江暖!”下坠又止住了,谢世韫焦急的声音就在自己的上头,江暖更懵了。 “谢世韫,你是掉下来了吗?” “你先不要害怕,我看到江家的侍卫跟我谢家的侍卫都到了,我能撑一会。”谢世韫手腕发力,一圈又一圈地缠握住绳子,想要将江暖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他则是紧紧握住山壁凸起的石头。 “我怎么能不怕,我眼看着就要跟陆家清完账,过上好日子,怎么就招惹上你的仇家了,谢世韫,我什么时候跟你过从甚密成了你的人了!” 江暖又气又怕,忍不住对着谢世韫吐露怨气。 “呵~”谢世韫嗤笑一声,攀着石壁的手在发抖,举目只有星辰明月,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江暖,我帮你解开绳子,你能先抱着我吗?”谢世韫提议道,即便到时候摔下去,他也能护住江暖。 “那你倒是先帮我解开啊!”江暖催促道,这一颤一颤的,她害怕。 随着绳子的上提,江暖与谢世韫面对面,还不等她说什么,谢世韫突然用牙咬住了绳子。 “你……”江暖惊呼,但谢世韫已经很快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解开了。 “谢世韫,你也太……”江暖立马抱住谢世韫,被他用牙齿咬住绳子的举动给震惊了,只话还没说完,突然的下坠让江暖顿时惊呼起来。 就在江暖抱住自己的时候,谢世韫发现自己攀着的石块松动,上空似乎有石剑的喊声,但是来不及了…… 山间的第一缕晨光让昏迷的江暖悠悠转醒,感觉自己身下柔软,她不由一惊。 谢世韫! 看到自己身下的人,江暖立马爬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突然的下坠,让她紧紧抱住了谢世韫,然后他好像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 “谢世韫,谢世韫你还好吧!”江暖心情复杂,无端被谢世韫牵连,她怎么能不怪呢。可是小侯爷以身做肉垫诶,她又没摔伤,再多的怨恨也没了。 江暖推着谢世韫的手臂,紧张又急切地喊道。 “嘶~”谢世韫溢出声来,缓缓睁开了眼。 “谢天谢地,你没事,谢世韫,你要是出事了,我江家也要遭难了。” 江暖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身上带没带什么能送消息的东西,侯府的人跟江家的人一定都在找我们。” 看着江暖无事模样,谢世韫轻笑了声,想要坐起,又感觉一阵抽痛。 “我好像受了内伤了。” 江暖吓了一跳,立马问道:“那……那怎么办,你还能走吗?” 捂着腹部,谢世韫还是站了起来,自嘲道:“手脚都还在,江暖,我能去你家找神医看病吗?” “小侯爷,你是护我而受伤,不用你说,我也会请神医为你医治的。”江暖立马回道,“就是现在,我们怎么上去。” “等日头高了,生堆火,只要有烟冒起,石剑就能找到我们。江暖,唤我名字你不是很顺口的吗?” 听到谢世韫还有闲情逸致玩笑,江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更加放心了下来。 “彼时多有冒犯,小侯爷切莫见怪。” “你因为受累,该是我说对不起。不过我也算冒死救下了你,所以……江暖,我们算朋友了吧!” 江暖心觉怪异,一不小心同谢世韫的眼神撞在一起,立马挪开。 “能与小侯爷做朋友,倒是我江家荣幸。”江暖故作轻巧道。 “江暖,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我也本想找你的。” 谢世韫转移了话题,看着江暖说道:“我找到了替沈安安接生的产婆,她说沈安安生过三个孩子。” “你竟然能找到?我也去找了,但是她已经回老家了。” 江暖立马接过话题,“加上去年她老家遭了大水,村里人都说她被水冲走了。” “许是我派人去查的时机正好,那妇人又来了京城寻活。”谢世韫回道,“江暖,你对陆逊的恨意,我也能理解,那为何还不同他和离呢?” “陆逊面目可憎,我不想见他。”江暖坦然说道,“还有,孩子的来历我总要公之于众的吧,亲娘还在呢,就唤我母亲,这打的是哪门子心思?” “我自认这几个月,对几个孩子都是真心的,现在想想,亲娘就在身边,还一个个都当不熟,着实恶心的紧。如此白眼狼,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 “明明是勾搭成奸,还一副苦鸳鸯的样子,我让他们一家团聚不好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噩梦示警 谢世韫受了内伤,他估摸着是断了几根肋骨,但还是想挣扎着去捡枯树叶生火。 “你歇着吧,这些我来。”江暖捡枯叶,生火,做的相当自然,倒是让谢世韫有些意外了。 “不管是陆家还是江家,应该很少有你江大小姐亲自动手的时候吧!” 江暖一愣,随即说道:“就这点事情,谁都会吧。” “谢世韫,你倒是说说,你后面打算做什么?” 被江暖这么一问,谢世韫也有些迟疑。 “我的隐秘身份就是圣上的隐卫,平日里没有什么事,但是只要圣上需要,我就会去办。” “这明面上没有什么职位的话,你去办事,别人听吗?” 江暖很好奇问道,“难道就凭你谢小侯爷这身份?” “这身份不够吗?”谢世韫反问,“平日里,我出面,多少都是有些分量的。” 江暖看了一眼谢世韫,突然想起前世谢世韫离京,她死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过谢世韫的事情。 “若是圣上要你奔赴沙场,你也会去吗?你们侯府,好像就你一位。” “我非将才,若是需要我去了,那便是无人可用,我自然要去。”谢世韫很实诚道,“谢家受恩于天子,便要为天子守卫江山。” 上辈子自己跟谢世韫没什么来往,不知道他远走京城后去了哪里。江暖多看了谢世韫一眼,说来还是有些好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见谢世韫身边有哪个女人啊! “你说这烟都冒上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找我们啊!” 江暖挪开眼去,仰头望向天际。 “怎么,你觉得他们应该是直接从上面跳下来吗?”谢世韫调侃道,“要找路下来,自然会花费工夫的。” “对了,你定是不希望陆逊官复原职的吧!” 谢世韫这突然说到陆逊,江暖便本能露出嫌恶神色。 “就他那七品文书的官职,也不过是靠祖荫而已。如今他算计我的事情成了京城笑料,如果再有宠妾灭妻,苛待亲母,手足相残的事呢?” 江暖冷笑道:“如果我给陆逊一个机会,他是不是会咬死我不放呢?” “你还要以身入局?”谢世韫不由紧张问道。 “否则,怎么让他宠妾灭妻呢?” “可是,你要让陆家亡,可以用其他方法,没必要赌上自己。” 谢世韫不认可地看着江暖,继而劝解道:“江暖,你与陆逊有名无实,相信只要你跟他和离,他陆家的日子只会慢慢变差,到时候他要养一家子人自然会过得很惨,这样不好吗?” “惨就够了吗?我想陆逊死!”江暖神色狠厉道:“我不止要陆逊死,我还要两个孩子最后都碌碌无为,不对,三个孩子!” 江暖突然显露的恨意让谢世韫很意外。 “可是,陆逊对你的算计,不都落空了吗?” “怎么,觉得我恶毒?”江暖反问:“他没得逞不是他收手了,也不是他们中的谁良心发现。而是我窥探了先机,我是自救的!” “江暖,我只是很意外。”谢世韫如实说道:“就是很多事情我都觉得你似乎知道了什么。不管是兵书的事情,还是沈安安的事情。” “如果我说,我梦中预警呢?”上辈子的事情江暖不曾跟任何人说起,此刻,她也只能找借口宣泄。 那些对她来说就是前几个月的事情而已,就她一个人压在心底,慢慢缓解。 “梦中,我看到了陆逊对我的算计,看到了我悉心教养的几个孩子都飞黄腾达。但是最后,我江家卷入皇室大案,身在高位的陆家人不但不对我江家施以援手,反而趁火打劫,吞并我江家产业,还将我活活逼死。而陆逊迎回沈安安,两个人踩着我的骨血幸福相守,儿孙满堂。” 江暖沉沉说道,这压在她心头的事情,此刻说了出来,让她心头不再沉重。 谢世韫神色愕然,自然不会想到这些是江暖上辈子的经历。 “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梦,是不是你忧思过重?” “也许是上天给我的警示呢,我江家行善积德,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这让上天都看不下去,特意让我提前知道,及时止损呢?” 这听起来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啊!谢世韫心中讶异,但看到江暖神情肃穆,他也不好去反驳什么。 “那个……不知道你的梦中,可有关于我的警示?” 谢世韫这么一问,倒是让江暖绷着的脸舒展了些。 “没有,在我做这个梦之前,我与你从未单独说过话。” “哦,我与陆逊结交数年,都是为了陆家那武穆兵书。江暖,之前对我来说,你是陆逊的续弦,而且,我也的确想不通,芳华正茂的江家姑娘,为何要嫁给陆逊那么个鳏夫。我以为……你脑子不太好。” 谢世韫自然是开玩笑的,想让江暖不要这么严肃。 “是穷男人太诡计多端!”江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脑子不好呢! “好好,你说的都对,但是江暖,不管怎样,以身入局,都太危险了。你身边的侍卫跟丫环,也都不是时时都在的。就像这一回,你身边有人,还是让胡老三钻了空子。” 谢世韫认真劝道:“避开梦中结局的方法有很多种,从你嫁给陆逊到现在也还没一年,他的孩子你也还没花心思去养,按照陆家眼下的情况,那几个孩子很难被好好教导了。” “还不够啊!”江暖重重道:“我总要看到陆逊最后的结局不是吗?” “江暖,你帮我良多,所以我不想你涉险;江家的事情,我也会帮你留意。”谢世韫还想劝一劝,陆家也就剩下几个铺子几个庄子和良田了不是吗? “很快什么都没有了。”江暖笑了,“陆逊缺钱去借了印子钱,你说这陆逊是不是作死呢?” 谢世韫愕然。 “是你的手笔?” “怎么可能,我江家做生意都是堂堂正正的,放印子钱这种事情怎么会是我的手笔呢?陆逊缺钱,急病乱投医,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门道,真的去借了钱。” “所以,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一定会来找我啊!毕竟,我江家有的是钱!” 谢世韫看江暖露出的狡黠神色,他觉得江暖就像只小狐狸,危险又迷人的狐狸!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到江家请神医 日头高升的时候,江家护卫跟谢家护卫还是找了过来。 “大小姐!”秋霜跟春雨急急上前,围着江暖上下打量。 “我没事,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江暖心中大石落下,只这山林的路有多难走啊,这两个傻丫头。 “小侯爷救了我,但是他受了内伤,还是赶紧回城吧!” “小侯爷!”石剑快速来到谢世韫身边,扶住了谢世韫。 一行人谁也不想逗留,立马动身回城。 “石剑,这事外头有风声吗?”路上,谢世韫开口问道。“不管有没有,都按下去,不要让江姑娘名声受损。” 走在前头的江暖听到这话,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谢世韫,但什么也没说。 回到城中,已经是午后时分,谢世韫没有跟江暖去江家,不过是内伤,侯府的大夫足以治好。 “暖暖,你可算回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不过你放心,这事不会传开的。” 一回到江家,江母就立马迎上道:“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要神医看看。” “娘,就一些擦伤,上点药就好,神医可贵了。” 江暖哭笑不得,谢世韫肋骨都断了也没让神医看,她不过就几处撞伤几处摩擦而已。 “神医可不就是给人看病的,你先回屋,娘让人去请神医过去,这女儿家身上擦伤也是大问题,若是留疤了怎么办?” 江暖没能扛住母亲的关爱之心,一些跌打损伤都请了神医来看。 当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休息的时候,江暖不由想起谢世韫来,不知他伤的如何了啊! 摔断了腰间肋骨的谢世韫此刻如行尸般躺着,腰上缠着厚厚的布条。 “儿子,你不是个鲁莽的人,为何一人前去赴约?”谢候负手站在谢世韫的床前,神色凝重,“那江家女与你何干,为何会因你被抓?” “父亲,这事你该去问贼寇,怎么无端牵连了江暖。”谢世韫一脸苦笑,“父亲,我就要卧床多日了吗?” “你若不想受今日的苦,昨夜就不该那么冲动。”谢候说道:“累的你母亲又为你哭,活该!” “父亲,那你还不去哄母亲?”谢世韫很无奈说道:“总不至于,我都这样了,你还想踹我几脚吧?” “谁要踹你?”侯夫人快步走进了屋子,“侯爷,儿子都这样了,你不心疼还要踹他,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夫人我没有!”谢候冤啊,这话又不是他说的。 听着父母因为他的事情吵嘴,谢世韫屏住笑,又有些无语,爹娘是真爱,他就是意外,这两人吵着吵着估计又要出去了。 “夫人,你莫要哭了,走,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我同你说,我怀疑儿子这次的事情不一般,他同那个江暖关系匪浅。” “江暖?那不是陆逊的续弦吗?对了,我听嬷嬷说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那陆逊可不是良人。成婚之后,他都没有动过正妻,反而小妾娶了一房又一房。” 不是,你们走就走,怎么说起江暖的事情来了? 谢世韫只是躺着不是死了。 “父亲,母亲,爹,娘……” “小侯爷,别喊了,侯爷跟夫人走远了,好像要去江家拜访。” 侍卫石剑凉凉道:“小侯爷,你同陆少夫人,关系匪浅啊!” “她很快就不是了。” 谢世韫说道:“石剑,你赶紧追上去,这事同江暖无关,不要让父亲跟母亲去怪江暖。” “小侯爷,属下觉得你一定是用身子保护了那位,所以才会落得这一身伤吧。” “就是话多,这江暖无端被卷入胡老三的报复,我能坐视不理吗?石剑,你赶紧去看看,一定不能让那两人去江家。” 谢世韫催促道:“江暖跟陆逊还没和离呢!” “小侯爷,你……该不会真的……” 听着石剑话语里的揶揄,谢世韫是断然否认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江暖与陆家还有事要了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不利她的传言流出。” “那了结之后呢?”石剑的问话让谢世韫一时也没能回答。 心中盘算一会,谢世韫不由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小侯爷,你啊,榆木脑袋。”石剑说完,转身走了。 谢候跟夫人还真的去江家的,只不过不是见江暖,是替谢世韫请神医啊! 当然,这进了江家,他们的身份摆在那,江母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一来二去,话题就落在了江暖身上。 “民妇替女儿江氏多谢小侯爷的救命之恩。”江母说的很是恭谨。 “本就是冲着我儿来的,倒是牵连了江姑娘,这市井上都传着江家姑娘被陆逊算计,做了一对假夫妻。此次我儿与江姑娘一同坠崖,倒是在山中过了一夜,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对江姑娘声誉有损。”谢候平静开口道。 “侯爷放心,绝对不会有小女与小侯爷的任何风声传扬出去。” 江母干脆利落道:“我江家也断然不会以此事与安国侯府有半分瓜葛。” “本候不是这个意思。”谢候有些尴尬道。 江母困惑,试探问道:“那侯爷是什么意思?” “不知令嫒眼下如何,那山崖陡峭,可有受伤?”还是侯夫人开口转移了话题。 “去请大小姐过来。”江母吩咐手下,继而回复道:“小女身上多处撞伤,还有擦伤,但都是皮肉之伤。小女也说若非小侯爷的庇护,她说不定还会伤到内里。待日后方便,民妇定当带小女拜访侯府,亲自向小侯爷道谢。” “那敢情好啊!”侯夫人笑吟吟道:“就是今日,还是想请在江家暂住的神医过府一趟,我儿伤到骨头了,不知神医能否让他早些好起来。” “神医只是暂住江家,若是侯府请他,只要神医愿意随即都可以的。” 江母立马让人去询问神医。 此时江暖也在丫环的陪同下到了会客厅,见到谢侯夫妇,她有些忐忑,该不会是兴师问罪来吧! “民女江氏见过侯爷,夫人。” “免礼,江暖,你放心,我与侯爷不是来问责你的。”侯夫人温和说道,视线也在江暖身上轻扫了一遍。 江暖忐忑抬眼看向侯夫人,这位可是郡主啊! “那是来请神医的吗?小侯爷伤势如何?” “江姑娘可愿同神医一道前往安国侯府?我儿似乎还有事要与江姑娘说。”侯夫人笑眯眯看着江暖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江家父子归来 江暖看着躺在床上的谢世韫,四目相对的时候,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尴尬。 “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想早日康复,我可以开一副药,研磨成粉后敷在腰间,倒是可以加快痊愈。”沈神医查看了谢世韫的伤势之后说道。 “有劳神医了。”谢候引了神医走出了谢世韫的房间。 就连石剑也不知何时退出了屋子,眼下屋内只留了江暖同谢世韫。 “江暖,我爹娘没有为难你吧。”谢世韫只觉屋内气氛比山崖下还要不明。 “侯爷跟夫人都是很和善的人,这次的事情,于我来说是无妄之灾,但是得你相救,有惊无险。倒是让小侯爷如今卧床养病,实属抱歉。” 江暖客套的话语让谢世韫心中莫名不喜。 “原本也是我的事牵连到你,你无需抱歉。” 谢世韫这话说完之后,屋内便是一阵安静,江暖浑身不自在,就算谢世韫躺着,但又不是不能动? “谢世韫,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我先回去了。”最后,江暖开口说道。 “嗯,慢走不送。” 江暖快速走出了屋子,出门便长长松了口气。 “大小姐,小侯爷伤的怎么样,问题不大吧?” 秋霜是随着江暖一道来的,见江暖出了屋子,立马上前问道。 “秋霜,你说谢家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要我为小侯爷受伤负责吧?” 江暖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啊!” “奴婢也不知道,那大小姐,我们是走吗?” “等神医开完方子,一并回去。” 江暖不想去揣测谢家的意思,她也不会觉得就她这个身份,谢家会看上她。 这事之后,江暖倒是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身上擦伤的地方也都结了痂,除了有些痒之外,她倒跟没事的人一样。 “大小姐,老爷跟少爷回来了!” 江暖在自己的暖春院悠哉休息,主院的丫环欢喜地小跑着来报喜。 “爹跟大哥回来了?那太好了!”江暖立马跳了起来,也不叫身边的丫环,只身一人快步朝前院奔去。 “爹,大哥!” 江暖在前院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父亲跟大哥,母亲跟大嫂还有侄子侄女都围在身边,她便高声大喊道。 “暖暖!”看到女儿,江父先一步上前,随着江暖的走近,他更是上下打量江暖,随即皱了眉头。 “你怎么在家?怎么,同陆逊闹别扭了?” “爹,你怎么才回来啊!”江暖看着父亲脸上的风霜,再想起前世全家人的命运,不由地红了眼眶。 “一定是陆逊欺负你了对不对,暖暖,爹回来了,要是他不行,我们就和离,我江家的女儿,什么都不用怕。” “老爷,你才回来,先回屋安顿一下吧。”江母随即说道,“云州也先回屋,你们一身酸臭,自己都闻不到吗?” “暖暖,一定是陆逊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不对,大哥也回来了,你将事情细细说来,大哥替你去讨回公道。” “大嫂,你先把大哥领回去吧,哈,一身粉尘呢!”江暖笑着红了眼眶,真好,家人都鲜活的在眼前,这一回,她绝对不会让江家走到那一步的。 “相公,先回去吧,你看,暖暖都嫌弃你臭了。”江秦氏调侃道。 “大哥,你先回去陪大嫂跟孩子吧,我的事啊,回头再跟你们讲。” 江暖调整好情绪,笑着说道,“我好得很呢,没什么事,就是太久没有看到你们了,怪想念的。” “都先整顿下,让暖暖看到你们这样子,你们也不害臊。”江母打趣道。 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江暖也笑了。“爹,大哥,你们先去休整一下吧。” 陆家的事情,江暖也没想瞒着父亲跟大哥,左右瞒也是瞒不住的。 但是父亲跟大哥的归来,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行,我的小姑娘是嫌弃爹臭了,那爹就去洗干净再来看我的小姑娘。”江父打趣道,继而对江母道:“送去后院的那位小公子可要好生照顾,不是请了神医了吗,也让神医为那位小公子看看。” 江父的一席话让江暖有些诧异,这次回来,还带了什么人? “行,不会怠慢贵客的,你还是先去整顿一下吧。”江母应道。 “暖暖,你先回屋,让你爹跟大哥喘口气先。”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江暖,心情还是很愉悦,这连走路都是轻飘飘了。 “大小姐,老爷跟少爷回来,你就这么高兴啊!”秋霜又忍不住打趣了,“这是……靠山有了?” “江家就是我的靠山,我爹跟我大哥,那就是定海神针!”江暖嘴角上扬,说的很是骄傲,“不过,最主要的就是,江家人整整齐齐的,这让我心里高兴啊!” “可是老爷跟少爷要是知道你受的委屈,估计能直接打到陆家去呢!”春雨担忧道:“大小姐,要拦吗?” “这……你们先去盯着,要是爹跟大哥冲动,我立马赶过去。”江暖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什么?陆逊那厮,竟然如此对暖暖?放着我们暖暖这么一个正妻不碰,就连她小产跟不孕都是假的?” 换洗了衣服之后的江父,在江母口中得知了陆家的一切,顿时火冒三丈! “因为暖暖身子有恙,陆逊又表现的那么不嫌弃,我也就没有多想。原来这都是他为了拿捏暖暖的谎言,他陆逊,是脑子被门夹了吗?他要是真心对暖暖,江家还会缺了他陆家的钱不成?” “好像说陆逊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但是出身卑微,不被陆家接受。他就把人养在外头,还生了两个孩子,孩子大了他对外说是生母死了,就带回了陆家养着。” 江母嫌恶道:“给我们暖暖安了那无法孕育孩子的名头,让暖暖将他那几个孩子记在名下,他就是让暖暖给他养孩子啊!” “气死我了,这么欺负暖暖,这是觉得我们江家无人吗?夫人,你知道后院那位小公子是谁吗?”江父气愤又身份地说道:“那位就是二皇子,二皇子流落民间,宫中居然都不知道,夫人,这对江家来说,是天大的机遇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为江暖出气 “暖暖,走,去陆家,和离,一刻都不能忍。” 江父休整完毕,从江母那里听了陆家的事情,就坐不住。 “爹,还没到那时候呢。”江暖安慰道,“等陆家自己上门来呗。” “我好好的女儿,还顶着陆家少夫人的名号,我这心里就窝火。”江父身为江家家主,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江暖立马体贴地给江父捶背捏肩。 “爹,女儿又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没跟陆逊和离,是等着陆家人上门啊!” “有什么比人家求上门来再一一打脸,来的快意呢?” 江暖的话,让江父愣了一下,继而心中越发怜惜。 “暖暖,我的好闺女,你是真的受委屈了。”江父咬牙道:“这陆逊,简直混账透顶,当初你嫁的时候,爹还以为他比你虚长几岁,又是成过亲的,更疼人。没想到啊……” “爹,人心隔肚皮呢,谁也不知道这大将军府会如此藏污纳垢啊!” 江暖感慨道:“但是我还是很庆幸,因为生在江家,我才能有底气同陆逊抗衡。” “好闺女,怎么爹出去小半年,你……跟换了个人一样,这陆家磋磨你了吗?” 江父看着娇养的女儿如今不但有了心机,还开始算计,五味杂陈。 “磋磨算不上,一开始陆家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倒是暗搓搓以我不能生孩子为由施压;爹,所幸我有钱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吧!后来,我发现问题的早,也早早知道那外室的存在。” 江暖平静说道:“爹,你说大人狡猾算计就算了,怎么连十岁左右的孩子,都那么会趋利避害呢?” “我有钱,我就得给他养儿育女吗?” “暖暖,若是陆逊求到江家,爹怕是忍不住想踹他一脚。”江父直言道,“他是死了吗?你回来这么多天了,若是要和离,那就起好文书,双方签字去衙门上报就行;若想和好,那也该求上门来任你打骂。” “他自然是想的,不过身子弱,来不了了呗。” 江暖讥讽道,“不过,快了,爹,那你是要他进门不进门呢?” “好闺女,你说呢?” “进了就是关门打狗,不进就是门前泼水,反正我怎么对他,都不觉得过分。”江暖对陆逊的恶意,丝毫没有隐藏。 江父只觉得心疼跟懊恼,认定是陆家对女儿不好,才让女儿心性变了这么多。 陆逊那边是坐不住了,且不说还印子钱的期限在一天天缩短,两个孩子也是每一天都在他眼前溜达。 可是陆逊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啊! “安安,我怀疑黄御医要杀我。” 这日,陆逊扶着沈安安的手说道:“为何我这药吃的越吃越无力?” “不可能吧,他可是黄御医啊!”沈安安不信道:“逊哥,要不……你去看神医?这钱我来出。” “安安,你真这么想?知安的腿,篱篱的脸,不都比我重要吗?” 陆逊有些震惊,借了印子钱,他其实是可以付得起几人的诊金的。 “逊哥,你是一家之主,在我眼里,你才是我后半辈子的依仗啊!” 沈安安半真半假说道,这多帖药下去,陆逊断不能再让别的女人怀孕了吧! “算了,我就不去看神医了,我去找其他大夫换个药就是。”陆逊纠结了一下,决定道。 “安安,让管家备马车,我去江家请罪,顺便请神医上门。” “可是逊哥,你的身体……”沈安安很是为难。 “安安,便是我如此孱弱,才能打动江家人啊!”陆逊叹息道:“外头的传言,已经把你的过往都挖出来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江家人的手笔。我不求能让江暖回心转意,但是我一定要想法子让江暖跟陆家绑死在一起!” “可是逊哥,你的身子……”沈安安不觉得这样的陆逊还能让江暖失身。 “只要让江暖觉得她已经是我的人就行了!”陆逊愤愤道,“在这之前,我任由她江家打骂,找到拉江暖下水的时机!” 陆逊这番话,让沈安安心中喜忧参半。 “逊哥,我同你一道去,他们要打骂你,就连我也打骂了。” “不,安安,你在家陪孩子们,我已经让林管家跟后厨钱嬷嬷都听你的吩咐了,这陆家,你来当家!” “我?!”沈安安显然是震惊的,但随即心中狂喜,如今陆家没有女主人,只要她管好陆家,让陆家上下在她掌控,即便日后江暖归来,也翻不出风浪来的。 “逊哥,我一定会管好陆家的。”沈安安坚定般说道。 孱弱的陆逊在侍卫汪顺的陪同下,乘着马车,到了江家。 见江家宾客如云,他有些不解。 “江家老爷前几日带着商队回来了,各商行的东家自然都要来拜访。” 陆逊随意问了一下路人,才知道江父回来了,他心觉这时机不对啊! “你……你不是江家的姑爷吗?哟,陆家大爷,怎么,来给江家姑娘赔罪吗?” 前来拜访江家的人也认出了陆逊。 “还真是陆家大爷,来来来,一起进去,江家的姑爷,怎么这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放着江家这么好的姑娘不要,养了个徐娘半老的外室,江家姑爷,你的品味相当与众不同啊!” 陆逊被一群巴结江家的人强拉着进了江家。 “大小姐,陆逊来了,被老爷跟大少爷堵在前头,你要去瞧瞧吗?” 江暖被告知陆逊前来,一点也不意外。 “先让他吃点苦头再说。”江暖才不想去看陆逊呢。 在吃苦头的陆逊心里还真的是苦不堪言。 江父对他可是怒目而视,而孔武有力的江家大少爷,更是直接拎起陆逊的前襟一顿臭骂。 “当初暖暖答应你的提亲时,我这个做大哥的就该帮她查清楚你那些烂事。居然养着一个外室生了好几个孩子,陆逊,你算盘拨的清啊,算计我妹妹。” “不是,大舅哥,我是真心喜欢暖暖的,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啊!” 陆逊苦着脸,恳求道:“大舅哥,岳父大人,让我见见暖暖吧,这几日我无一日不是在想暖暖,我身子抱恙,才一直没有前来向暖暖赔罪啊!” “身子抱怨?我就让你身子抱恙!”江父走南闯北,也是一副硬朗模样,对着陆逊的身子就是重重一脚。 “我捧在手心养的女儿,竟然被你如此埋汰,杀人犯法,那就让你当个活死人!” 江父恶狠狠道:“来人,请神医移步偏厅,若是我下手重了,就请神医跟阎王抢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痛打陆逊 陆逊被江家父子好一顿殴打,本就气短孱弱的陆逊很快就一副濒死模样了。 也亏是沈神医在一旁候着,几针下去,把鼻青脸肿的陆逊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啧啧啧,江家这位姑爷好虚啊!”沈奇峰银针在陆逊体内转啊转,幽幽道,“江老爷,这姑爷是不能要了,他雄风怕是难起,子嗣更是不可能有了。” 江暖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话,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哈,陆逊才是那个不能生育的人了。 “爹,大哥。”江暖开口喊道,也便走进了偏厅,看到脸上血污明显的陆逊,直接笑了。 “暖暖,来,和离书我都写好了,趁他半死不活,直接按押。” 江父那可是速度的,早早就准备了和离书。 “不要,暖暖,不和离,打死我也不和离……”陆逊醒了,听到江父的话,拳头紧握。 “爹,这事不急,陆逊,我等着你心甘情愿地签这和离书的时候,还能走的话,就站起来自己滚出江家;不能走的话,让汪顺把你拖走!” 江暖站在陆逊眼前,俯视着狼狈不已的陆逊,眼神不带半分怜悯。 “暖暖,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拿一辈子赔给你好不好……”陆逊伸手,想要去抓江暖的脚踝。 “滚开!”江暖嫌恶地后退一步,“陆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这模样,我江暖能够全身而退,还怎么可能再跟你扯上半分关系。” “爹,大哥,不能让他死在江家,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江暖冷眼看着陆逊道。 “神医,我陆逊这命死不足惜,但是我儿陆知安,才八岁,求你帮他治一治腿……”陆逊挣扎着起身,“神医,你的诊金,我会给的。” “老夫是江家上宾,这段时日也听说了你这位姑爷做的好事,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小人,老夫不想救。”沈奇峰很是直接说道。 神医很老吗?江暖不由看向沈奇峰,这不是中年文士模样吗? “我不求神医出手,但是稚子无辜,还请神医看在孩子的份上,随我回去看一看。” 陆逊焦急道,情急之下更是一阵猛烈咳嗽,连吐了几口血。 “暖暖,知安一直敬重你,你倒是说一说啊,那可是喊你母亲的知安跟篱篱啊!”陆逊吐着血朝江暖喊道。 江暖嫌恶地后退了几步,倒是看向沈奇峰。 “沈神医,他说的也没错,那两个都是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十岁。” 江暖平静说道,“知安的腿是被篱篱踩断的,至于个中缘由,先前我都没有对外说,但是我现在知道他们是沈安安的孩子,我就不想过多掩饰了。” “篱篱嫉恨弟弟有文武夫子,父亲偏重,在自己脸上留疤不能去掉后,就踩断了弟弟的腿。陆逊,篱篱也不过十岁,这心狠,也不知道随的谁!” “暖暖,你……你说这个干什么?”陆逊慌忙道,“这些跟治病又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你来了正好,虽然不知道陆知安跟陆篱篱是不是沈安安的孩子,但是我已经决定,让他们从我名下划去。” 江暖说道:“陆逊,既然你不肯和离,那如今我还是你的正妻,这两个孩子,我不要了!” “不,不可以!”陆逊心慌无比,“他们不是安安生的,空缺来风,无稽之谈。” “我像是跟你商量吗?陆家族老那边,只要我去说说,你觉得他们会不同意吗?” 江暖讥讽道:“陆逊啊陆逊,陆家族老都知道这陆家该捧着我江暖呢!” “暖暖,同他说这些干什么,来人,轰出去!”江父不厌其烦道,“看着就火大。” “神医,救救孩子,你救救孩子吧!”被江家下人往外轰的陆逊用尽力气喊着。 即便被推到了江家门外,陆逊还是吐着血喊着。 “神医,他这是要借舆情威逼你去医孩子啊!”江暖不由感慨道。 “医……倒也不是不能医……我沈奇峰有些见不得孩子受苦,不过深受江家资助,江姑娘,你说吧,医不医。” 江暖点了点头。 “暖暖,陆家的孩子,管他们死活!”江云州率先说道,“不过是一个腿瘸了,一个脸有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哥,神医心善,若是对孩子置之不理,怕日后成为神医的心结。” 江暖认真说道:“那两孩子,心思不正,即便有完好的身子,日后在落魄的陆家,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养育。离了我之后,他们会更明白,即便身子无恙,也成不了气候。” “还是好闺女有气魄,就陆家那破落户,没有暖暖出钱,能富贵几时?那两孩子,跟对了母亲才能日后飞黄腾达。” 江父说道:“神医,我江家请你做上宾,并非让你为我江家做事。你为我女儿正名,已经还了江家的情,你想医谁,不想医谁,无需因江家之顾。” “江老爷不愧是磊落之人,老夫佩服!” 沈奇峰冲江父抱拳敬意道,他住在江家,江家提供他所需的任何药材跟器具。 对于前来求医的,他多少也是会看江家的意见,不过江父这一番话,也算给了他自由。 “神医若是想去陆家,就让江家侍卫陪同吧。”江暖看出沈奇峰的意向,补充说道。 “行,老夫去也!” “云州,你让人传扬出去,我们暖暖不计前嫌,说动神医为陆家孩子治病。”神医前脚走了,江父立马吩咐了江云州。“我们暖暖人美心善,陆逊辜负了你,是他陆家无福!” “爹,女儿去陆家走了一遭,倒是扬了美名啊!”江暖嬉笑道,“看来不亏!” “亏大了!”江父愤愤道:“可怜你去陆家渡了个劫!” 江暖被父亲的话逗乐了,她又不是天生的仙女,渡什么劫哦! 想到陆逊那凄凄惨惨模样,她心情好极了,同父亲跟大哥告了别,她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那边……就是爹带回来的那位贵客住的吧。”走在分岔路口的时候,江暖突然停了脚步,“我爹这么精明的人,不知道救了谁,我倒要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贵客竟然是二皇子 清幽的小院,在偌大的江家也算是雅致的很。 “大小姐。”院门口的侍卫见到江暖,立马开口喊道。 “爹的贵客,方便见吗?”江暖试探问道。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未经他允许,谁也不能进。” 侍卫的话让江暖心下纳闷,什么样的客人,连她都不能去看? 抬眼朝里面望去,正好,江暖看到了一个少年在同旁边的人说话。 这人……有些眼熟啊! 正好里面的人也看到了院外的江暖,便径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少年绷直着脸,开口问道。 “这是我们的大小姐。” “我是江暖,得知爹请了贵客,便想着前来探视。不知你是哪位贵人,我爹居然不让我进这院子呢!” 江暖故作好奇调侃道,在少年走近的时候,她就看出来,这……就是日后的二皇子,就是让江家满门抄斩的二皇子! 于她来说,成年的二皇子面容是印在脑子里的,眼下突然看到这张已经有了成年后模样雏形的脸,让她心绪不宁。 “原来是江家的大小姐,不知大小姐见着我了,还有什么想说的?”二皇子平静反问道。 “没,没有了。”江暖佯装尴尬模样,嘟囔道:“不过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爹藏着干什么。” 随即她又朝二皇子说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是个少年郎,哈,我就不打扰小哥休息了。” 江暖说完随即转身,神色也是顿时冷下来了。 她以为上辈子江家是无妄之灾,江家的生意不是一直都会避开皇室中人的吗?就算在宫中有线人,也不会站任何一位皇子的不是吗? 心乱如麻,江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秋霜,爹怎么会把一个孩子当成上宾呢?”江暖自语般道:“你去打探下,这孩子跟爹是什么关系。” “大小姐,你该不会以为这孩子跟老爷有那……那的关系?”秋霜打趣道:“谁不知道老爷对夫人是一心一意的啊!” 江暖对上秋霜调侃神色,心中满是无力感。 那是二皇子,是以为要造反的二皇子!可是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啊! 江暖在家中心神不宁,陆家那边,倒是因为神医的到来,显得人心振奋。 沈安安更是沉浸在自己儿女痊愈后飞黄腾达的畅想里,若不是跟着神医来的江家侍卫在,她都能直接说出口。 “这腿耽搁的时日长了,想要治好会遭很大的罪,首先断骨,然后切开皮肉,刮去骨刺,还有那些长进皮肉里的骨碎,也要挑出来,然后要卧床半年,这半年内,这条腿都不要动。等全部长好之后,这两条腿的力道也不一样,后面要花几年才能不高低腿,就看你这孩子自己怎么用心了。” 沈奇峰的话,像是锤子一样落在陆知安的心上,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生生被沈奇峰吓的身子抖了抖。 “神医,是不是我受了这些苦,就一定能痊愈?” 陆知安一脸希冀地看着沈奇峰,“若是可以,我……我……” 他也说不了自己就真能忍的下这苦的话来,那断腿之痛,让他想起来就能冒冷汗。 “这事说不来,老夫动手定是能保你骨头长好的,但是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后面恢复时期,老夫又不是都在你身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沈奇峰很直白说道,更是让陆知安心里升起退意。 “神医,你声名在外,说是治一个人就要一千两银子,那若是我们给了这一千两,是不是一定能将人治好呢?” 沈安安急切开口,“要是你动手之后,孩子的腿不能好起来,这不是砸你名声么?” “怎么,你这三五年的事情,就想一千两银子把老夫绑在身边不成?” 沈奇峰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沈安安,“医还是不医,你们自己决定。” “我……我……”陆知安犹豫了,神色慌乱地看向陆逊跟沈安安。 “医,知安,你不是一直都想恢复正常吗,只要熬过这诊治的苦,你就能恢复正常行走,你难道甘心成为一个瘸子吗?” 陆逊神色惨白,眼神也有些飘,但还存的理智让他坚定说道。 “知安,你才八岁,便是医个三五年,等恢复了,你也才十一二岁,这个年纪干什么都来得及!” 陆知安被陆逊的这番话给鼓舞了,他虽然神色发白,但还是点头道:“我医!” “好,老夫写下单子,该准备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老夫就来给这小娃医腿,给银子吧!”沈奇峰很是干脆地说道。 陆逊也不含糊,立马将一千两银票交给了沈奇峰。 沈奇峰也立马写下单子,正色道:“上面的东西,立马准备,准备好了,我就给这小娃动刀。” “多谢神医。”陆逊接过单子,随手就给了沈安安。 “神医,还有小女,脸上的疤痕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她是个女子,若是神医能够将她脸上的疤祛除,陆某也再奉上一千两作为孩子的诊金。” “过来瞧瞧吧!”沈奇峰也看到了一旁的陆篱篱了。 “这脸应该用过药了吧!”看过陆篱篱的脸之后,沈奇峰断言道。 陆逊便将之前黄御医的诊断,加上药方出错的事情说了。自然,一切都推给恶仆陆方。 “之前的诊断也没错,原本应该能康复的,不过是几道抓痕而已。小姑娘肤质特殊,容易留疤,疤痕处理不当则会增厚。” “若是要医,也是要先将这疤痕凸起处割掉,然后用特制的药去腐生肌,若是你决定要医了,那我就写下方子,这方子上的药材难寻,但这若是配齐了,你女儿的脸绝对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腻。” 陆逊倒是很识相地又送上一千两,连连感谢道:“神医,你可是我陆家这两孩子的再生父母啊!” “废话少说,我的方子跟治病的法子足以值千金,但是这方子上需要的东西,你们能不能凑齐,那就看造化了。” 沈奇峰凉凉道:“好在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相信陆家可以。” “还有你,陆家大爷,呵,找个大夫好好补补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直言陆行舟的伪善 “什么神医啊,看诊写个方子就要一千两,这药还要我们自己去配,他凭什么啊!” 送走沈奇峰后,沈安安拿着两张单子,愤愤道。 “咳~”陆逊摆摆手,猛烈地咳嗽,缓过神了才说:“就凭黄御医做不了的事情,沈神医可以。” “安安,你就按照单子上的东西准备吧,早日准备好,就可以早日让孩子们恢复。” 陆逊断断续续地说道,神医他请不起,黄御医的药喝着越来越虚,看来,他是该去找个不认识的大夫了。 还有钱……手头的钱这么出,也撑不了一个月啊! 陆逊心中忧愁无比,对江暖的渴望就越发的强了。 “大爷,二爷手头的墨……”陆行舟的书童砚书到陆逊跟前弱弱道:“大爷,二爷不说,但是那水墨真不好用,透底不说,还着实不均。二爷手头没有闲钱……” 陆逊眉头先是紧锁,继而灵光一闪,拿出了两百两银子。 “砚书,行舟是我陆家唯一的读书人,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能不管他。这钱拿去,给行舟买些笔墨。另外,让行舟有空来我屋一趟。” 陆逊说着叹气咳嗽,继续道:“兄弟哪有隔夜仇的,我这身子看着不行,以后陆家还是靠他的。” 砚书说着感谢的话,脚下生风地跑了。 陆逊还真的让汪顺带着去了城北的一家医馆。 “大夫,我到底怎么了?”看着年迈老大夫把着他的脉连连摇头,陆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虚,好虚。”老大夫摇头说道:“你这身子元气大伤,想要恢复,还得细细调养。所谓虚不受补,这个时候,就得慢慢来。我给你开个方子,先吃上七天,七天之后再来。” 陆逊拿了这大夫的方子又去了别家医馆,确定对自己无碍后才让汪顺提着药回了陆家。 “大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陆逊才躺下休息,陆行舟就进了陆逊屋里直接说道。 “行舟,找你来,是想你出面向江暖道谢。”陆逊虚弱说道:“我与江暖,怕是覆水难收。但是她还是请动神医替知安和篱篱诊治。我的身子你看到了,在江家被江暖的父亲跟大哥又打了一顿,我是无脸再见江暖了。你替我谢谢她吧!” 陆行舟有些抵触,当下就拒绝道:“大哥,我不欲牵扯进你与江暖的事情中。” “行舟,我是为了我自己吗?难道你不想明年科考,有人赏识吗?大哥是没有这个本事,但是江暖可以。” 陆逊说着又是连连叹气,“江暖心软,知道你读书的辛苦,她也是气我负心而已,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也不过让你去替我道谢,难道这也不行?” “江家人视我陆家为眼中钉,这江家自然是不能去,大哥会以你的名义约江暖外出,行舟,你读了万卷书,向江暖表示感谢,若是可以,让她照拂一二,这总不过分吧。” “大哥,我与江暖,不尴尬吗?”陆行舟还是拒绝道。 “你有对不起她什么吗?”陆逊反问,“行舟,我只是高洁,知你读书多,但是你若问心无愧,那替大哥向江暖表达一下感谢之意,有何不可?你若觉得对江暖有愧,那便是代大哥,也替自己,向她道歉也是应该。” “大哥承认,是有想借你拉拢江暖之意,若是能打消江暖和离的心思,那就更好不过了。我们陆家需要她,我也会用一辈子去补偿她。行舟,你便帮大哥走一趟吧!” 陆逊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行舟咬牙应了。 “什么时候,哪里?” “待约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陆行舟的应允,让陆逊心中甚是激动。 可以布局了,家中的人口风不紧,那就找族里的,关系到陆家以后,族里的人一定会同意的。 收到陆行舟亲笔来信时,江暖是意外的。 她跟陆行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吧,加上陆行舟那拧巴劲儿,不应该是离自己越远越好? 为了防止这事有诈,江暖让阿欢先去陆家探了探风向。 “也就是说陆逊身上的伤很重,只能卧床?沈安安则是揽了家中所有的事,在准备给两个孩子医治的东西?” 江暖听了阿欢的回复后,冷不住嘲讽道:“沈安安终究还是执掌陆家中馈了啊!” “大小姐,那去吗?”秋霜问道,“陆二爷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奴婢还真觉得他是个书呆子。” 陆行舟是书呆子吗?也未必,上辈子,他冷眼看着陆逊对她的算计,享受着江家给予的便利,等到金榜题名,他又选择外放,一副不与陆家沆瀣一气的模样。 “去看看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书呆子也是有心眼的。” 江暖让人去陆家跑了一趟,传达了她会去的口信。 陆行舟约的酒楼,倒是普普通通,江暖事先让人来查过,并没有什么异常。 带着人比约定的时辰刻意晚了一炷香,江暖才缓缓进了约好的雅间,看到了神色平静的陆行舟和碎碎念的砚书。 “大嫂!”看到江暖的那一刻,陆行舟立马拘谨地起身。“我……我……我来感谢你对知安跟篱篱的援手。” “我来是想看看,一直不闻窗外事的陆行舟,怎么管起陆家的事来了。” 江暖开口说道:“总不至于,你陆行舟也有事求我吧!” 陆行舟面色局促,他也知道江暖对陆家有怨的。 “大嫂……” “我与你大哥和离是铁定的,你不用叫我大嫂。” 江暖打断道:“我也来了,也知道你的意图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大嫂,不,江姑娘,我大哥对不起你,还望日后和离之后,江家不要对陆家报复……江姑娘,我大哥虽然骗了你,但还不曾对你做什么,如今外面流言纷纷,都是我大哥的错。所以……” “所以,我就该原谅,该放手对吧!”江暖嗤笑,“若我没有江家做后盾,没有提前察觉沈安安的存在,我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呢?” “陆行舟,有没有人说你很懦弱又伪善?” 江暖的直言不讳,让陆行舟顿时红了脸。 被戳破心思陆行舟神色很是窘迫,更是先一步说道:“江姑娘,不管如何,还是感谢你能见我,我……我先走了。” 看着夺路而逃的陆行舟,江暖有些困惑。 她出来这一趟有必要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她睡了谢世韫? 慌不择路的陆行舟快步跑出了雅间,书童砚书在身后追着喊着。 “大小姐,那……我们也走吧!”秋霜一副难言神色。“这陆家二爷,还真是说不得。” “那就走吧。”江暖也觉得陆家让陆行舟来有些莫名其妙。 “走水了,走水了!”才走出厢房,江暖就看到楼梯上店中客人跑堂都上上下下地跑着,极为混乱。 而楼下,更有浓烟冒出,这让江暖不由后退一步。 “大小姐,这……到底是哪里起火了?”秋霜护在江暖的前面,但是也根本就下不去楼。 阿欢在江暖的身后,护着江暖不被四下逃窜的人撞到。 饶是前后保护着,江暖也被冲散了,她被人挤着下了楼,她不禁纳闷,这酒楼平日里有这么多人吗? 透着不知何处的浓烟,她又被人给推了一把,再是有人抓着她的手直接跑了。 一开始江暖还以为是秋霜,直到跑出浓雾,她才发现拉着她的是个妇人。 “你是谁?”江暖警惕问道,奋力挣脱。 江暖这话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一回头,就是一块布盖下。 “晕了,晕了,赶紧喂药,送进那屋,陆二爷的药效也快起了。” “这次族里的人都动了起来,要是还不能把这江家娘们给留住,那就是陆家要亡啊!” 江暖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浑身燥热,她迷蒙着看向四周,却看到了紧紧靠在墙上扭着身子的陆行舟。 “江暖,我们被下药了,你走,赶紧走,我……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陆行舟在不断念着圣贤书,努力控制着体内燥热。 “江暖,我陆家算计你,我……陆行舟不堪如此,你……赶紧走!” 江暖也感受到身体里的那股热气,她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陆行舟,算你还有点骨气!”江暖用力咬了舌尖,疼痛跟血腥味让她的意识清明了些。 门没有在外头锁,这让江暖直接推门跑了,她不知道秋霜跟阿欢在哪里,但是她绝对不能落到陆家人的手里。 谢世韫在家躺了几天,这次出门,也是应朋友之约。 分开之后,他看到对面酒楼冒烟,便是留下多看了几眼,江暖撞到跟前的时候,他也有些懵。 “谢世韫,是你吗?不是我眼花?”江暖大口喘息着,拉着谢世韫的手臂不放。 “江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谢世韫惊讶说道。 “带我走,快带我走!”江暖紧紧抓着谢世韫的手臂,人更是往谢世韫怀里钻。“我好热,你快带我走,去哪都行!” 谢世韫虽未有过房事,但他这个年岁,什么事不知道呢? 江暖此刻模样,他立马清楚是中了药。 “上马车,石剑,赶紧回家。”谢世韫抱着江暖上了马车。 “热,我好热……”江暖进了马车就开始脱衣服。 “江暖,你醒醒,你忍住,我……”谢世韫手忙脚乱地想要将江暖的衣服穿好。 “凉快!”江暖突然拉住了谢世韫的手贴向自己的脸,意识也有片刻恢复清醒。 “谢世韫,我快忍不住了,你……”江暖想让谢世韫打晕自己,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般往前凑。 谢世韫身上还有伤呢,江暖向前他便退后,但很快,他就被江暖压在了身下。 “江暖,你中药了,你快起开,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你身上……舒服……”江暖的脸贴到谢世韫的脸上,那凉意让她本能地想要靠近。 灼热的身躯也是不住地在谢世韫身上摩擦,口中的声音更听得谢世韫身子也起了反应。 “谢世韫,我知道是你……帮帮我……”江暖在谢世韫耳边呢喃,灼热的吐息更是吹得谢世韫脑中绷紧的弦差一点断。 “石剑,找个客栈,快……” 江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的手臂正搭在某个没穿衣服的胸膛上,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断片的意识一点点回笼。 抬眼一看,真的是谢世韫,江暖脸上又一阵火燎,她居然……睡了谢世韫! “江暖,我知道你醒了!”谢世韫暗哑的声音响起,“你……压到我的骨头了!” 江暖羞窘,她慌乱起身,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便四下扫视,终于看到了地方的衣服。 “谢世韫,我是让你打晕我,不是让你……” 江暖迅速下床,差一点摔倒,但她还是很快地捡起衣服穿好。 “你直往我怀里钻,我推都推不开。”谢世韫低声道,“江暖,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停,谢世韫,我谢谢你!”江暖咬牙道,“我们这是意外,是错误,但是我还是谢谢是你!” “江暖,你就这样走了?”谢世韫艰难起身,两人之间太过激烈,扯到了伤处,他感觉接好的骨头又错位了。 “难道还留着过夜吗?”江暖愤愤道:“陆家算计我,我也不怪你,但你我之间,没有其他,这事也请你烂到心底,谁也不要说。” “不行,石剑知道。”谢世韫板着脸道,有一种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憋屈感。 “你的人,管好!”江暖瞪了谢世韫一眼,“你该知道我还没有同陆逊和离,要是我们传出什么来,你的名声受损不说,就是我,反而会被陆逊倒打一耙。” “陆逊跟他那群陆家人,该完了!” 江暖神色发狠,如果不是陆行舟还有些良心跟骨气,她要同陆家彻底决裂,也得脱一层皮。 以为陆逊虚了就不会作恶,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下作! “江暖,我让石剑送你回去。” 谢世韫喊住要摔门而去的江暖,“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多谢!”江暖没有回头,抛下两个字后还是决然走了。 谢世韫重重叹了口气,床上那一抹殷红甚是刺眼,更是沉重。 他从来没想过同江暖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既然发生了,他谢世韫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至于江暖……谢世韫笑了,江家养出的富贵花,在陆家也都是藏拙,也不是那么的无趣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章 陆行舟要分家 江暖在回家的半路上就遇到了还在寻她的秋霜跟阿欢。 “大小姐,你没事吧!”秋霜打量着江暖上下,神色担忧。 “今日这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回家。”江暖沉着脸说道,“你们有看到什么人吗?” “那酒楼乱成一团,后来发现是厨房失火,等到火势扑灭,奴婢跟阿欢就找不到大小姐你了。”秋霜解释道,“大小姐,奴婢看到陆家二爷被抬了出去。” “抬人的你们认识吗?”江暖在陆知安的只言片语里也能拼凑出一个事实,但她没有看到算计她的人。 “好像眼熟,大小姐,奴婢没去细看。” “无事,回去之后,你让人去陆家族人住的地方转一转。不管怎样,先跟族老说,陆知安跟陆篱篱生母还在,就不能记在我名下,把他们俩从我名下划去,若是应允了,我江暖还能帮着修一修陆家老宅。” “好的大小姐。”秋霜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江暖的话她自然是要听得。 “陆家的酒肆,价钱压一压,去提醒一下放印子钱的,陆逊可能没钱还了。” “大将军府倒是值钱的很,想要收回这借出去的钱,陆逊怕是只能卖大将军府了!” 江暖冷着脸说道,陆逊居然想出这么下作的计划来,是在赌她江暖心软吗? 陆逊躺在床上,当陆行舟被抬回来的时候,他也是猛地坐起,等着族人来回报结果。 “什么,江暖跑了?”陆逊听到族人回报后,重重跌回床上。 “没给她下药吗,她怎么能跑?” “二爷把人放走的,二爷为了保持冷静,扣着墙皮呢,这十指连心啊,指甲盖都扣没了。” “陆行舟~”陆逊重重锤了一下枕头,“他自持清高个什么劲!” 陆家族人看陆逊铁青的脸,自讨没趣地退了出去。 “毁了,这下子真的要毁了!”陆逊在自己屋里砸东西泄愤,沈安安听到动静,立马关心的跑了进来。 “逊哥,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陆逊这下子也不瞒着沈安安了,干脆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全部毁在陆行舟手上,为了让事后捉奸显得更真一些,房子外面也没锁。陆行舟这无胆懦夫,竟然放跑了江暖,这中了药的江暖要是折在别的男人手里……” “逊哥,你就当不知道啊!”沈安安立马建议道:“行舟没有得手便算了,江暖中了春药,若是被其他男人给捡走了,那这亏她吃了也不敢张扬啊!” 沈安安带着恶意道:“这种事情她难道还能来陆家讨说法吗,就是说不知情就是了。” “行舟那?”陆逊确是气弟弟陆行舟的不识抬举。“这小子到时候怕是会自投罗网。” “逊哥,那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二爷终究是陆家人,他不会害你的。” 陆逊在沈安安的安抚下稍稍放下心来,又自我安慰道:“江暖失了身,或许自认不清白,就不一定会和离了。” 他这话说完,沈安安眼眸一暗,但随即也就恢复常态。 “逊哥,静待消息便是。知安的东西我已经备好了,篱篱的药,还要几日。是不是可以先让神医给知安诊治了?” “好,那就让汪顺去江家一趟。”陆逊当即说道:“江暖的事,如你所说一般,就当我丝毫不知。” 陆逊想要当不知道,但清醒过来的陆行舟,当夜就到陆逊面前来理论了。 “龌龊,下作,陆逊,你枉为将门之后。” 陆行舟脸色涨红,指着陆逊大骂道:“你怎么能做出这等泯灭人性之事,若是让你事成,我日后有什么面目苟活?” “陆行舟,你给我住口!”陆逊沉着脸喝道:“谁都可以说我陆逊不好,但是你不可以。你现年十九,没有为陆家赚过一个子,你吃喝用的都是陆家的,都是我给你的。” “呵,呵呵,陆逊,你就是这么安慰你自己无用的是吧。” 陆行舟鄙夷道:“养我的是陆家祖产,是娘,至于你,你的微薄俸禄,难道不是在养你的沈氏和孩子吗?” “我早早就知道了你把沈氏养在外头,娘也知道,姐姐也知道。但是之前的大嫂崔氏不知,江暖不知。我承认我懦弱,也不想家里不和,看着你娶了一房又一房,装聋作哑。但是陆逊,我真的鄙视你,你简直……不是人!” 看着陆行舟气的红白的脸,陆逊心里也堵得慌。 “陆行舟,今天的事情,你给我咽到肚子里去,若是江暖来问责,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要我骗人?”陆行舟愤怒道。 “不,我只是让你做你一直做的事情而已。我的好弟弟,我是下作,那你呢,虚伪?” 陆逊讽刺道:“都是陆家的人,一母同胞的,你觉得你能高尚到哪去?” “往好的想,江暖被人占了便宜,也只能咽到肚子了,怎么,这种事情还能去到处嚷嚷吗?” 陆逊冷笑道:“陆行舟,你还是安心看你的书去,看不上陆家,那你明年春闱金榜题名,到时候,陆家还要仰仗你呢?还是说,今天的事情,让你连读书的心也没有了?陆行舟,那你就是个废物!” 陆行舟胸口大力起伏,指着陆逊说不出话来,最后愤愤地转身离去。 “伪君子!”陆逊嗤笑一声,丝毫没有将陆行舟放在心上。 陆行舟回到自己院子后,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二爷,要是真这么难受,不如分家吧。”砚书说道:“这偌大的将军府也有二爷的一份不是吗?” 分家? 陆行舟眼中有些迷茫,但随即坚定了起来。 “砚书,走,去庵堂找娘。” “我可以不要这大宅,但是我不想同陆逊那个龌龊小人住一起了。剩下的时日,我会好好读书,明年若能金榜题名,我就申请外放,这陆家,我再也不想待了!” “二爷,那你要带上小的,小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中。”砚书立马附和道,“二爷,你不能不要小的啊!” “嗯,我现在就去找娘!” ———- 家里娃肚子疼,要去医院挂急诊,今天就一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除嫡子嫡女之名 “分家?你都要考进士的人了,你分什么家?”余氏还未睡,一听陆行舟的话,立马跳了起来。 “娘,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哥不断作死,我不想同他同流合污了。娘,你做主让我跟大哥分家吧!以后即便粗茶淡饭,我也会替你养老的。” 陆行舟跪在地上,同余氏磕头恳求道。 余氏自从出了那事,在儿子面前就感觉低了一头一样,但对小儿子的偏爱一直都未曾改变。 “行舟,你还未取得功名啊,这要是分家了,你又没钱,日子怎么过呢?” “可是仰人鼻息的日子我过够了,娘,大哥竟然还想让我同江暖促成好事,他……他下作无耻啊!” “什么,你跟江暖?”余氏也是震惊,“那,事成了吗?” “娘,若是事成,我一定装死在陆家门口。”陆行舟愤愤道:“江暖是大嫂,就算她跟大哥有名无实,那也是大嫂;大哥欺人太甚,被江家打的下不了床,就想以此拿捏江家;好在我没有让他顺心。娘,这样的大哥,我怎么还敢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今天他可以算计我跟江暖,明天,是不是可以直接把我推出去迎江家的怒火,可是我又有做什么呢?” “这样啊……” 余氏长吁道,这话语里亦不知是个什么情绪,似乎听着还有些遗憾。 “可是行舟啊,陆家不瞒你说,现在就账上没钱了,若是分家,除了这个将军府,也没什么好分的。几家铺子的房契都在你大哥手上,想来他也不可能放手的。” “娘,若是可以,让大哥给我一些钱,我去投学堂,只要能同大哥划清界限就可以。” “可是行舟啊,娘现在人微言轻,这分家的事情,可是要通知族里的。” 余氏心底是不同意陆逊跟陆知安分家的,可是又架不住小儿子的请求。 她如今模样,又不能在陆逊面前说上什么话,就连沈安安都可以指着她的脸面骂了。 “那就去请族老,开宗祠,我,陆行舟一定要分家。” “娘,但求那个时候,你能同意。” “行舟,那娘问你一句话,你能带着娘吗?” “娘,我陆行舟可以对天发誓,若能成功分家,便伺候娘终老。在春闱前,我住在书院,只要金榜题名,我就带娘走,娘,请你帮一帮儿子吧!” 余氏在心里好好的琢磨了一下,没有江家姻亲,又名声臭了的陆逊,与前途一片光明的陆行舟…… “好,娘答应你!”余氏最后还是松口决定了。 陆行舟要分家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陆逊耳中。 “分,让他分,我还不想养他呢!”陆逊愤愤道,“安安,沈神医何时来家中替知安诊治?” “林管家去传话了,说是明日就来。”沈安安温顺回道:“逊哥,这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我们的知安,会好起来的对吧!” “那是自然!”陆逊还有些心中不满,甚至有些忐忑,江暖那边会安分守己的吧! 午后时分,陆逊还在屋中小睡,林管家带人急急来通报了。 “大爷,族老来了,还带了族里不少人,把宗谱都带过来了。” 陆逊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扯到伤口又一阵疼痛。 “什么意思,族里这是什么意思?” 但陆逊也不敢不管,让人族中人不管,他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陆逊,我等收到消息,说你的两个孩子,陆知安跟陆篱篱,生母是沈安安,你之前的外室,现在的妾室。江暖表示,她不接受母亲尚在的孩子记在她名下,这陆知安跟陆篱篱就不能是陆家的嫡长子跟嫡长女了!” 陆逊去见了族中各种长辈,但一听族老的话,就差点气的心塞。 “族老,已经写在族谱上的,还怎么改?江暖他都要同我和离了,她的话,你们那么在意干什么?” 陆家最有资历的族老横了陆逊一眼。 “她如今还是陆家妇,陆逊,她说的可有此事?” “假的,都是假的,外面的流言乱七八糟,她就是听了流言才同我闹不愉快。”陆逊矢口否认。 “真的还是假的,你去把两个孩子叫过来,再把沈安安叫过来就是了。” 江暖带着人缓缓走了进来,“陆逊,你愚弄我那么久,就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暖暖?”看到江暖带着丫环侍卫,还有几个陌生的人,陆逊以为是江家的人。 “暖暖,你……没事吗?” “呵,怎么,你还想咒我死?”江暖嗤笑,“各位族老,我同陆逊夫妻缘尽,但是对族中的照拂,我还是会依言兑现。可我就算走了,也不想有人打着的子女的名号谋好处啊!所以,陆逊,你还不叫人过来吗?” 陆逊心里有些慌,硬着头皮去叫人了。 “母亲!”见到江暖的陆知安跟陆篱篱很是意外。 “母亲,你是来看我们的吗?”陆篱篱更是欢喜问道。 “呵,这句母亲我真担不起,陆篱篱,你敢说你不知道沈安安就是你亲娘吗?” 江暖冷笑:“在我面前同你的亲娘眉来眼去,欺瞒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被江暖这一阵嘲讽,陆篱篱面露愕然。 “大爷,你唤起身前来,所谓何事?”沈安安也来了,对着陆逊,恭敬又卑微道,又是见过族老们,还对陆知安跟陆篱篱也客套了几句。 “族老们瞧见了吧,这孩子跟亲娘终究是有几分相似的。” 江暖平静说道:“沈安安,你敢说这两孩子不是你生的?” 沈安安心里一惊,这族老们来是为了这事? 她下意识看向陆逊,见陆逊使眼色,便否决道:“江暖,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的风言风语,你们江家人把大爷打了一顿还不够,就连孩子们也不放过了吗?” “是吗,陆篱篱,陆知安,你们真的不知道亲娘是谁吗?” 江暖再次问道,“还是就要我这个母亲,不要亲娘了?” 陆篱篱跟陆知安,毕竟还是个孩子,两人彼此看了看,又看向陆逊跟沈安安。 “不承认也罢,这认亲的法子有很多,不过,沈安安不是因为不孕不育被前夫家休的吗,可是王婆子却说替你接生了三胎,三胎呢!” 江暖说着就把王婆子给叫上了前。 “沈安安,你还认识王婆子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签和离书就告你骗婚 “不认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安安咬死不认。 “啊哟,夫人可别说胡话了,要是知道你是人养在外面的外室,这钱我都不想赚了。”王婆子鄙夷地看了眼陆逊:“还有这位爷,什么在外行商,敢情是家里有着夫人,外头养着小的啊!” “你胡说什么?”陆逊训斥道,就算这产婆是给沈安安接生的,可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陆知安,陆篱篱,你们自己说,沈安安是不是你们亲娘?” 江暖出声呵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娘也不认,老头都会灭了他!” 陆篱篱打了个哆嗦,却一副委屈模样看着江暖。 “母亲,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来陆家的时候,已经六岁了,以前的事情我忘记了。” “母亲,那个时候我也才四岁。”陆知安也开口说道。 这两个孩子,可真是……狡猾啊! 江暖也不恼,随即看向王婆子道:“方才我听说你替这沈氏接生了三胎,三胎对吧?” “对对,三胎,这个时候装不熟,之前还夸我接生本事高,一胎又一胎就找我。” 王婆子嘟囔道:“不过那孩子一生出来就被这位大爷给抱走了。” “这位接生婆怕是误会了,你说安安生了三个孩子,暖暖又说知安跟篱篱是安安生的,那第三个孩子呢?” “第三个孩子,就是陆长意!”崔夫人同崔家大公子大步走了进来。 “陆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拿旁人生的孩子冒充我妹妹的孩子。”崔昊指着陆逊呵斥道。 “崔夫人,崔大人,你们是不是也误会了,长意跟宝依是双生子啊!”陆逊心头狂乱大跳,但是依旧嘴硬道。 “我早就用秘法测过,这陆长意不是我女儿所生。”崔氏恶狠狠道,“那婆子,你倒是说说,你为沈氏接生的第三个孩子是什么时候。” 王婆子立马说出了年岁月日时辰。 “这不对上了吗,比宝依早出生半个时辰,正好嫁妆是龙凤胎,陆逊啊陆逊,你好深的算计。”崔氏愤愤道:“我儿慧娘,到底是难产死的,还是被你害死的?” 陆逊步下一个踉跄,崔家发现了,所以要回了嫁妆,又把宝依带走,原来是发现长意的身份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陆逊,你再瞧瞧这几位,你不认得,沈安安,你认得吗?” 江暖开口说道,让跟在江家人后面的几个妇人走出来。 “那屋子没起火前,左邻右舍,你们还记得吗?” 沈安安记得啊,她一直朝陆逊使眼色,可是陆逊没有理会。 陆逊神色慌乱,一桩又一桩的事实摆在眼前,让他百口莫辩。 心跳的非常的快,陆逊只觉心血翻涌,差点背过气去。 “族老,你们来的正好,我要同大哥分家。”得知族老前来的陆行舟也赶了上来。 “行舟,你且莫闹。”族老出声呵斥道,“陆逊,这两孩子的亲娘你还认不认?” “我知道,是她!”陆行舟开口说道,指认了沈安安。 “陆逊,你若是再不认,我就要去请相师了,这血缘相连,模样也是类似,是可以看出来的。即便相师作证还不够,那就滴血认亲吧!” “是……是……是安安!”陆逊经不住江暖跟崔家的两方逼问,还有自己这亲弟弟的背刺。 沈安安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陆家族人磕头道:“族老,各位族人,我也是不得已的,我与逊哥青梅竹马,家父更是曾为陆家孩子开蒙。只我父亲去的早,我又孤身一人,逊哥想娶我过门,但是娘跟祖母嫌我门第太小,不准我进门啊;这些年,我在外面为逊哥生养儿女,我难道不苦吗?” “江暖,孩子是无辜的,你左右要离开陆家了,那孩子是嫡出还是别的,你又计较什么?” “就凭我现在还是陆逊的妻子,我不允许我名下的孩子身在曹营心在汉,难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陆逊几次带着陆知安去那小屋吗?” “我以为放一把火,会让你们警觉,倒不想陆逊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把沈安安请回了陆家;回就回吧,还编一个她弃妇的身份。呵,陆逊,你们两个私下里苟且,难道也以为我不知道吗?” 江暖嗤笑:“还有陆篱篱陆知安,我想着对你们也不差,该给的银子也给了,倒不想你们两个白眼狼,一边同自己亲娘朝夕相处,一边又对着我这个母亲说不熟,还真为难你们了?” “族老,听到了没有,这两孩子的亲娘之前是外室,现在是妾,如何能记在我的名下,除了!” “除了除了!”陆家族老立马应道。 “等等,江暖,你我夫妻缘尽,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孩子是无辜的啊!” “无辜,陆逊你好大的脸啊!” 江暖冷笑:“陆篱篱摔坏了皇后的玉镯,我也没计较;可她怎么回报呢?同沈安安情同母女,又舔着脸到我这来要这个要那个。” “陆知安跟你去探望沈安安几回了,回来还是请我这个母亲出钱给他请夫子。” 江暖不留情面地戳穿两个孩子的虚伪。 族老当着陆逊的面将两个孩子的嫡出身份给划去了。 “陆家从未有把妾室扶正的先例,陆逊,你不要破了祖风。” 族老训斥道:“你已经多次让陆家蒙羞了,这次的事情最好妥善解决。” “还没完。陆长意呢,陆长意非我儿慧娘之子,又岂能记在我儿名下?”崔夫人开口说道,“且不论他的亲娘是谁,这孩子从头到脚与我女儿没半点相似,也得划去。” 崔家施压,陆家族老也不能不理会,看向陆逊问道:“那这陆长意,也是沈氏所出?” “按照祖制,庶子庶女也是能登入族谱,算妾生子女。但是沈氏的名字就不能出现在族谱上,陆家还从来没有人是做了外室又做了妾室的。” “族老,安安为我生了三个孩子,难道还不配进陆家族谱吗?”陆逊咬牙道,崔家是江暖找来落井下石的吗? “不配!”陆家族人异口同声得说道。 沈安安神色惨白,跌坐在地,这等屈辱,简直让她想死。 “陆逊,和离书,签字吧!” 孩子的身份处理了,江暖拿出了和离书。 “你若是不签,我就去官府告你骗婚!” “证据就是这几个孩子,你之前可没告诉过我,还有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外室!” ------------ 作者一个感冒,挂了三天盐水,哎,诸位宝子们,春季感冒高发,甲流乙流支原体新冠并存,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啊!今天就一更了,撑不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已经没脸了,那就耗着吧 陆逊深吸了口气,对上江暖的眼神,吐出一口浊气。 “江暖,你揭开了陆家的一切,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告诉你,你去告,去啊,我陆家底子都被你揭了,凭什么你可以全身而退。江暖,你就顶着我陆家妇守活寡吧!” 陆逊豁出去了,反正一切都被揭穿了,他都能过街老鼠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江暖皱眉,陆逊的无耻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啊! “行啊,但我看陆大爷这身子,或许我可以当寡妇。” 江暖收起了和离书,慢悠悠道。 “还有你们,崔家,凭什么说我害死了慧娘。她在崔家就是个不受宠的女儿,她怀的也是女儿,我这不也是怕她生了女儿被人看低吗?正好安安生了儿子,若是慧娘生了儿子,就成了双生子;要是慧娘生了女儿,不就正好儿女成双吗?可是她难产,这难道是我能预见的?” 陆逊一口气吐露了诸多,神色狰狞,说完这一段话,他便大口大口地喘气。 “逊哥,逊哥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你看看孩子们,孩子们还需要爹啊!”沈安安哭哭啼啼地跑到陆逊身边,扶着陆逊说道。 陆家已经山穷水尽,陆逊他是不自知啊! 江暖看着陆逊跟沈安安之间一副患难与共模样,这一月期到,陆逊还不起印子钱,这一家子的日子,到时候怎么过呢?她就姑且看看吧! 崔夫人同崔昊也不想陆逊还能说出这么一副说辞。 女人生产的确是鬼门关前走一遭,生死难料。 “族老,我要分家。”陆行舟再次地开口让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做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想离开陆家了,大哥,我不要田地也不要铺子屋舍,你给我一些日常所需的银两,加上砚书的卖身契,我便离开陆家。” “大哥,我的所求不过分吧!就当这十九年来,我用陆家的,吃陆家的,也该够了吧!” “你……”陆逊恼怒看着陆行舟,却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你倒是说说,给你多少钱!”最后,陆逊咬牙道。 “五百两,逊儿,你给行舟五百两银子,你们就算分家了。”身穿粗布的余氏走了出来。 “娘,也就是说你也同意陆行舟分家?” 陆逊阴沉沉看着余氏:“离开了陆家,他能去哪?” “逊儿,这大宅给你,陆家的田地都给你,行舟是什么都不要啊!”余氏苦口婆心道:“你就同意了吧!” 陆行舟可是读书人,他日金榜题名可以光宗耀祖的。 陆逊这根都坏了,陆家在他手里怕是越来越没落。 陆家族人相互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族老发话了。 “陆行舟也已经十九有余,分家也是可以的,陆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大宅在你这,你就是陆家当家的。” “就是,陆行舟只是要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在京城连个像样的宅子都买不起。” 族人们纷纷开口,气的陆逊差点咬碎后槽牙。 “好,分家,我倒是要看看,你一个文弱书生,出了陆家能干什么?” 陆行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分家契约书,递给了族老过目。 等族老们点头之后,他又递给了陆逊。 “大哥,既然如此,请你签字吧,娘,大嫂,当个见证,从今往后,你是大房,我是陆家二房。” 陆逊也不含糊,签了字,让沈安安拿出五百两银子。 “好,钱给你,你马上收拾好东西走人。” “诸位,戏也看够了,还不走吗?”陆逊嫌恶地对着族人,江暖,还有崔家人说道。 “江暖,想告就去告,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你是当家主母,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我看官府同不同意和离。” 江暖看出陆逊破罐子破摔的孤勇了,呵,是谁给了他勇气啊,蠢货! “陆逊,走着瞧吧!”江暖走了,临走前同崔夫人低声道:“他日有空,江暖当去崔家拜访,崔夫人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那是自然不会,同是被陆家算计的人,也算有缘吧!”崔夫人调侃道,还不忘轻瞟了一眼陆逊。 “走,都给我走!”陆逊发火道。 出了陆家,秋霜就不解问道:“大小姐,陆逊这么对你,你就不气?” “气什么气,陆逊也就逞一时之勇,名声臭到底了就无所畏惧了,但大厦将倾,看他还能硬气不?” “拖着我,行啊,我又不急着改嫁,就拖着呗,若是我成了寡妇,倒也不错,陆家这点东西就是我的了!” 江暖戏谑道,这陆逊要是知道沈安安给他下了断子绝孙药,哈,那会怎样呢? “夫人,夫人救救我们!”才出了江家没多久,松香跟翠屏突然从后门跑了出来。 “夫人,你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求夫人救救我们吧!”松香摸着肚子哭道:“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夫人,沈安安她欺人太甚啊!” “我与陆逊在闹和离,这陆家的事情,我又能怎样?”江暖不打算管。 “夫人,大爷独爱沈安安,对我们二人根本就是视而不见,还请夫人赐招,让我们能在陆家能有一席之地。” 松香跪在江暖面前,苦苦哀求道。 松香跟翠屏,前世却是冷眼看着她被陆逊跟沈安安蒙蔽,如愿成了陆逊妾室。 这辈子她也冷眼看着她们成为陆逊的妾室,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啊!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沈安安啊,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沈安安又给陆逊生了三个孩子,这两个人是情比金坚啊!” 江暖凉凉道:“哎,我都退出了,你们若是有去处,那就早早寻退路吧。” “陆逊跟沈安安,谁也分不开的。” “那我的孩子呢,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吗?”松香不甘道。 关她什么事呢? “孩子的爹都不在乎,你能怎么办呢?”江暖摇了摇头道:“我算是知道了,陆逊根本就只喜欢沈安安生的孩子,你们看,宝依都被崔家带走了,他这个当爹也没什么不满啊!” “沈安安最在乎的,应该也就是她的几个孩子吧!”江暖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能卖的都卖掉 江家知道陆逊还是没有签和离书,甚是来气。 “陆逊这厮,是想拖着我们暖暖吗?”江母愤愤道:“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谁还能跟他一块。” “夫人,你别急,回头我让人把那小子打一顿……”江父气的想直接去陆家。 喝着茶的江暖慢悠悠道:“爹,娘,不用急,过几天看。” “暖暖,这陆家三个孩子都是那沈氏生的,这事娘怎么觉得你早就知道了呢?” 江母看着悠哉的江暖,好奇问道:“就是这么热闹的事情,你怎么不让我去,看陆续被崔家,族人打压,娘这心里头都觉得畅快。” “那等几天后,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我带娘一起去。”江暖笑吟吟说道。 陆家的事情,陆家的眼线会告诉她的,陆逊日子不会太好过。 陆逊是糟心无比,原本就不舒服的身子更是感觉力不从心了。 “安安,打起精神来,神医不是还要来给知安诊治吗?” 陆逊躺在床上,虚弱说道,在他面前是沈安安跟三个孩子。 “那……我呢?”陆篱篱有些不合时宜般的开口,“爹,这一次,总不会又是偏重弟弟的事情吧。” “篱篱,知安的腿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心里没数吗?”陆逊本就在火气上,陆篱篱这不分轻重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那我的脸又是怎么留疤的?爹,你难道忘了吗?”陆篱篱当下也是硬气地回怼道。 “篱篱,你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快跟你爹道歉。”沈安安打圆场道:“你也见着了,给神医的一千两诊金都付了,等娘找到神医药方上的东西,神医就会来给你医治啊!” 陆篱篱嘴角一斜,不留情面道:“这跟上回何其相似,最后又不是以钱不够,药材准备不当为理由。如果谁误了我这次治脸,我就要谁的命!” “你要谁的命?你小小年纪能要谁的命?”陆逊呵斥道:“谁许你这般同我们说话的。陆篱篱,你的女先生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一听女先生,陆篱篱神色就一紧,放缓了姿态道:“爹,既然家中吃紧,那夫子就不要了吧!” “你说不要就不要,你祖母花了两千两请的夫子,难道你说不要,钱就能回来吗?” 陆逊气愤道:“前一个是骗子,这一个又不知道能把你教成什么样?” “大小姐,夫子在等你了。”门外,小桃怯懦的声音响起,“若是大小姐不回去,怕是夫子会亲自前来。” “爹,我讨厌那些女则女戒,讨厌坐着要膝盖并拢,讨厌走路还要讲规矩。”陆篱篱赶忙哭诉道:“姨娘,这日子也太憋屈了!” “这……世家千金,不都是如此吗?”沈安安迟疑道,就陆篱篱说的这些,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我就是不喜欢!”陆篱篱还想要诉苦。 “回去,你给我回去,就算在族谱上没有了嫡女的身份,你也是我陆逊的长女,就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子,以后怎么办?”陆逊愤愤道。 “爹……” “汪顺,把大小姐押回去!”陆逊铁了心道,继而又是大力地咳嗽了起来。 “大爷,酒肆有人开价了,就是……就是……”陆篱篱前脚刚走,林管家就过来了。 “就是什么?”陆逊不耐喝道。 “就是太低了,外头不知道是谁传的,说酒肆不吉利,死了不少人。开价的是个外来的行商,也做茶寮,只开价两百两。” “两百两,他怎么不去抢!”陆逊愤愤道:“以前每个月酒肆的收益都不止两百两,这是要趁火打劫吗?” “林管家,难道没有别的人开价?” “大爷,外头关于你坑害夫人,与沈姨娘之前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外面的人说……说陆家不义……” 林管家叹气道:“加上都知道夫人要同大爷你和离,也就外地人不知江家势大的,才敢买铺子。” “不卖,我就不信没有识货的人!”陆逊骂走了林管家,看到陆知安还在,耐着性子安抚道:“知安,你回去吧,你放心,明日神医就来了。” “爹,娘,只要我的腿能康复,我定当用心读书,为陆家考取功名,我会重振陆家的。” “有志气,爹相信你!”陆逊打起精神来,冲陆知安点头道。 等陆知安离开后,陆逊急着对沈安安道:“安安,你去江暖的院子里,看能卖的都先卖掉,左右她是不准备回来了。” “啊?卖掉啊!”沈安安还想着江暖不回来了,那院子,可不就是给她了吗? “安安,眼下是用钱的时候,只要渡过这次的危机,我陆逊肯定能东山再起的。” 陆逊瞒着沈安安印子钱的事情,只是他心里焦急啊,急的嘴巴上都冒出了水泡。 “安安,要辛苦你了!” “逊哥,不苦,我与风雨同舟,所有不好的声音,我都同你一并担着。” 陆逊看着沈安安的倦容,咬着牙也只能坚持着。 第二日,神医带着人来给陆知安做诊治的时候,陆行舟也是带着人将他的一屋子书运走了,他走之前,只同余氏告了别。 神医给陆知安医腿的时候,并不让人围观,只屋内陆知安的痛喊声,让屋外的沈安安跟陆逊相当揪心。 “逊哥,为什么知安叫的这么惨,一定很痛对不对。这苦,我宁可在我身上。”沈安安揪着陆逊的衣襟,急的快要哭了。 “这断骨去骨刺,怎么能不疼,我儿若能经得起这等痛楚,今后定能成大事。” 陆逊紧握着拳头说道。 “不好了,大爷,外头来了不少人,说是你欠了他们的钱。”林管家匆匆赶来,焦急说道。 陆逊脚下一个踉跄,不是,一月期限未到,那伙人怎么敢? “安安,你守着,我去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胡说八道。” 陆逊身子还是虚,同林管家快步走着,没片刻就扶墙喘息。 “大爷,小的弱弱问一句,可是去借了印子钱?您不是说,这是犯法的吗?” “林管家,你闭嘴,这事绝对不能让家里其他人知道,酒肆跟铺子,你能卖的都卖了,田地你也看看,能不能卖个几亩,陆家……不能倒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陆家会毁在你的手里 放印子钱的那伙人,本就是游走在律法之外的亡命之徒。 进了陆家之后,对着偌大的宅院一个个都露出了贪婪神色。 “陆大爷,这月已过半,我们兄弟几个来提醒你,一万两本钱加一千两的利,准备的怎么样了?” “熊爷,你也说了月才过半,我陆家这么大的门第在,难道还缺你那一万两银子?” 陆逊色厉内荏,即便心中火急火燎,面上却还是一副板正模样。 熊贵是这群人的头,背后更有着贵人护着,面对陆逊,更是有些趾高气扬姿态。 “看了,这大将军府的确不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这大将军府在,就算你到期还不了钱,我们也有法子。” 陆逊心头警铃大起,立马喝道:“这大将军府可是御赐的,你们休想动这府邸的主意。” “嘿嘿,陆大爷,熊爷敢做这生意,背后的人……就没什么怕的。” 熊贵阴恻恻笑道:“陆大爷,你好自为之吧,日子一到,就怪兄弟几个不留情面。” 陆逊耐着性子将几人送出了门,一转身脸就耷拉了下来,狂躁地重重锤了墙,却又震得自己剧烈咳嗽。 “大爷,你这身子……”林管家担忧问道。 陆逊摆摆手,深吸了口气。“去庵堂走一遭,娘同意行舟分家,就不知道有没有藏私了。” 庵堂在陆家最深的院子里,虽然之前失火翻修了,但是古木森森,透着庵堂的静谧。 赵嬷嬷已经归田了,余氏身边的嬷嬷,还是之前伺候老夫人的。 “夫人,大爷来了。” 余氏在念经,听到老嬷嬷这么说,睁开了眼。 “娘,你倒真的青灯古佛守着了,可是你知道儿子这边日子过得多难吗?” “当家本就难,这难处,你娘我都熬了二十年了。” 余氏慢悠悠说道:“逊儿,你是娘一手带大的,娘知道你想要什么,娘这边已经没有余钱了。” “不可能,爹走的时候,交到你手里的可是偌大的家业,娘,我不信就只剩下眼前这些了。” 陆逊脸色铁青,“娘,就算你再不擅长经营,也不至于让陆家就只剩下一个空盒子吧!” “逊儿,这偌大的一个宅子,你知道每日要多少钱养着吗?”余氏抬眼看着陆逊,儿子那无情的眼神让余氏心中徒留悲切。 “就算你把自己的嫁妆补贴了,那祖母的嫁妆呢?”陆逊逼问道。 “呵,李嬷嬷,来,你说,老夫人有嫁妆吗?”余氏叫来老嬷嬷问道。 “娘跟爹相识于式微,爹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军中队长,你觉得娘能有什么嫁妆?” 余氏反问道:“逊儿,即便没有了江暖,陆家三间铺子,五十亩良田,总不至于饿死的,你再去走走门路,官复原职,难道日子还过不下去吗?” “过不了!”陆逊拔高了身子。“崔家要了赔偿四千两,两个孩子的诊金两千两,我这身子还要养着,娘,你倒是说说,我这日子怎么过?哦,对了,这些钱还是我外头借的,一个月之后,连本带利一万一千两,娘要是不帮我,这陆家大宅……” “你怎么敢?”余氏震惊了,“你养了沈安安那么多年,她会没钱?” “安安跟着我不是来受苦的,我怎么能让她担惊受怕?”陆逊说的甚是自然。 余氏只觉得心口一震,还是被刺痛了。 “所以,你就想来榨干亲娘?” “娘,这是一家子生死存亡的事情,你总不想到最后流落街头吧!” 陆逊冷着脸说道:“我不相信陆家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你问再多遍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余氏沉静说道:“陆逊,陆家要毁在你手里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以,你一定在骗我!”陆逊嘶吼道。 “前院我的屋子你可以去找,这庵堂你也可以掘地三尺,陆逊,你真让我失望。”余氏说完,转身跪在了佛前,闭眼念起经来。 “不会的,陆家不会亡在我手里的。”陆逊喃喃着退出了庵堂,可抬眼望了望日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了。 “夫人,大爷晕倒了!”李嬷嬷慌忙说道。 “去唤人,我这个身子骨难道还能扛得动他?”余氏冷冷说道,这儿子,他当没生过。 陆逊醒来的时候,神医都已经给陆知安诊治完了,他的床前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汪顺,汪顺……”陆逊开口,嗓子沙哑。 “大爷,大夫说你怒火攻心。” “安安呢,她在哪?”陆逊哑着声音问道。 “沈姨娘再陪知安少爷,神医给知安少爷诊治完了,后面就靠休养了。” “哦,汪顺,你说,这家里没钱了,我该怎么办?”陆逊呢喃道,看似问汪顺,实则也是问他自己。 “大爷,属下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大小姐陆瑶嫁的可是齐国公府啊!” 汪顺平静的话语猛的讲陆逊的心给点了起来。 是啊,陆瑶,陆瑶可是世子夫人。 “待我休养几日,就去齐国公府见见我的好妹妹吧!” 陆知安诊治完后,陆篱篱就开始焦躁了。她看沈安安围着弟弟嘘寒问暖,看着父亲又卧病在床,那她的事情呢? “不专心,伸手!”陆篱篱练字的时候分神了,女夫子常玉贞便是冷声道。 陆篱篱肩头一颤却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当竹条打在手心上时,陆篱篱紧咬着唇没有喊出声来,她抬着瞬间发红的眼含恨看着常玉贞。 “陆小姐,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瞧瞧自己笔下的字,歪歪扭扭,你这样如何称得上世家贵女?” 陆篱篱紧咬着牙,收回了眼神,但脸上的倔强跟不甘丝毫没有掩饰。 老女人,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 陆篱篱满腹恨意,尽数落在笔下的字的力道上,那歪歪扭扭的字,透过纸面,印了下去。 终于得了休息,陆篱篱就立马跑去弟弟陆知安的屋中,正好看到沈安安温柔地抚摸着陆知安的头。 “姨娘,我的药呢,莫不是只顾着弟弟,把我的药给忘了?” 沈安安抬眼,对上陆篱篱阴狠的眼神,也是吓了一跳,更是下意识护住陆知安,神医说过,孩子在康复的时候,可不能再有意外了! “怎么,怕我再踩断弟弟的腿吗?那就看姨娘你对我的药尽不尽心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陆家乌云惨淡,江家风生水起。 江暖数着银票看着自己铺子的营收,乐呵的很。就是那二皇子,自己旁敲侧击,也没从父亲那里确定身份,心里隐忧啊! “大小姐,小侯爷来了。”秋霜在门口禀报道。 “什么小侯爷,与我何干,不见!” 江暖头也没抬,直接说道。 “小侯爷听到了吧,我们大小姐忙着呢。”秋霜依言对门外的谢世韫说道。 “劳烦再去通报一声,我来是为了跟她说那天的事情的。” “哪天?”秋霜不解。 “江暖知道哪天。” 秋霜带着不解又折了回来,将谢世韫的话转述。 江暖猛的抬头,后知后觉般道:“小侯爷?谁?谢世韫?你让他进来。” “秋霜,春雨,你们都出去,去沏壶好茶,再去拿些糕点来。” 江暖把屋里的人都遣散了,面色不悦地看向谢世韫,低声呵斥道:“你来做什么?” “那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吗?”谢世韫同样低声凑前问道。 “你还问我?”江暖有些恼怒,“陆逊不肯签和离书,也有恃无恐的觉得官府不会因为外室的事情就定了她骗婚。要不是跟你有了那事,我至于不说我同陆逊有名无实吗?便是之前被下药疑似小产,血崩这些,我也无法说了,你该知道为什么!” 谢世韫神色讶异,倒不想这里头还有这么个事情在。 他自顾在江暖面前坐下,看着江暖桌上厚厚一叠的银票,倒是忍不住笑了。 “都说江家富贵,今日得见,倒是名副其实。” “我说,你来做什么?”江暖狐疑神色打量谢世韫,“我都说了,那天的事情就是个意外。” “意外?你确定是意外,万一……”谢世韫看向江暖的肚子。 “你看什么看!”江暖立马下意识的遮挡,“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不与你打趣了,我也是听闻陆逊不愿与你和离,便想来问问,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得上的。” “我同陆逊的事情,外人都不要插手。”江暖看着谢世韫很认真说道:“还有,你今日前来,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会给我惹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偌大一个江家,谁能说我是来找你的?” 谢世韫反问道:“陆逊的日子很不好过,他有托人来安国侯府找我,但被打发走了。他又去给齐国公府递了拜帖,就在放印子钱的那伙人走了之后。” “陆瑶……没那么自由吧!”江暖琢磨道,齐国公府她是没有手能探进去的,但是就世子那喜好,陆瑶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要陆逊的大将军府保不住吧,还是说你想在陆家最后关头,拿钱换和离书?” 江暖冲谢世韫笑了笑,但笑不达眼底。 “如果我说我想当寡妇呢?” “这怕是不妥。”谢世韫摇了摇头,“陆逊正值壮年,没有理由会暴毙的。” “事在人为嘛!”江暖慢悠悠说道:“陆家不顺心的事情一遭又一遭,他便是经得住这些,那等陆家没钱了,他又是否能过得了苦日子呢?” “再者,女人多了是非多,陆逊现在这身子还经得起温柔乡吗?我天天咒他死,看他死不死。” 谢世韫有些无奈神色看着江暖。 “江暖,我希望你同陆逊的事情能快刀斩乱麻,毕竟你我之间已经……” “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江暖瞪着谢世韫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什么都没有。” 谢世韫苦笑,江暖还真无情啊! “你与陆逊和离了,我便也好上门提亲……” “不可以!”江暖猛地站了起来,“谢世韫,你在胡说什么,你是陆逊的好友,却在他与正妻和离之后向他的前妻提亲,你知道这会被人说什么?” “被人说什么?不是你让人将同陆逊有名无实的事情大肆传开,现在你江暖,便是同未嫁的姑娘一样,谁会说什么?我可知道,你还没和离,就有人提亲来着。” “我不会嫁的,我现在是知道了,天下的乌鸦一样黑,你小侯爷想娶我,怕是跟我江家偌大的财产分不开吧。” 江暖讥讽道:“你觉得我还会在男人身上栽一头吗?我江家又不是养不起我?” 谢世韫扶额,看着江暖耐心道:“江暖,我不知道陆逊对你的伤害这么大,让你对天下男人都起了防备之心。” “放屁,跟他没关系。”江暖黑脸。 “那……你是担心我被名声所累吗?陆逊的为人已然被人不耻,就连陆行舟都与其分家离开了。我这个昔日好友,不落井下石,但是自然断交不也是正常?” 江暖不虞与谢世韫辩驳,是突然间想到了二皇子,便随口问道:“据说所知,圣上有两位皇子,但往日都只听得太子什么的,这二皇子,怎么鲜少听闻?”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二皇子来?”谢世韫也是惊讶。 “这二皇子的生母对圣上来说是个避讳,据悉二皇子一直都养在偏院,没有人敢在宫中说什么的。” “在偏院?”江暖反问,难道说这二皇子跑出来了,都没有人知道? “嗯,二皇子身世在宫中都是不能提及之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江暖嘟囔道。 “陆逊之前同一些人走的很近,不排除可能,他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我就更要趁他病要他命了!”江暖干脆说道:“不过,陆逊武艺平平,文采平平,整就一个平庸之人;日后还会穷困潦倒,他又不是可造之才?” “谁知道呢,就看他这次能不能借到钱了,你说齐国公府会给他钱吗?” 这倒是把江暖问住了,赵衡的事情能压的那么密不透风,可见齐国公府是不想被爆出来的。那如果陆逊拿这个去跟赵家交易,糟糕,这真的是要被陆逊借到钱啊! “你能让齐国公府不借钱吗?” 江暖看向谢世韫,“你今日前来,总不会就跟我来唠嗑的吧!” “你能答应我,早日同陆逊和离吗?”谢世韫看着江暖问道,“就算我不来提亲,你也得为我负责啊,江暖,毕竟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门外捧着糕点的春雨,呆愣当场,手里的盘子顿时摔落在地。 天啊,她听到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陆逊到赵家借钱 “大小姐,奴婢听错了吗?”春雨苦着脸说道,“可惜了这糕点。” 江暖愤愤瞪了一眼谢世韫,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春雨,处理一下,不管听到什么你都马上给我忘记。小侯爷马上就走了,糕点不用再去拿了。” 谢世韫难免也有些尴尬,不过,谁又能说他不是故意的呢? “江暖,你给个准信,是想要陆逊借到钱呢,还是借不到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江暖不客气道。 “我懂了。”谢世韫笑着告辞了。 煮了一壶热的花茶的秋霜端着进来,看到春雨把所有的点心都丢了,甚是惊讶。 “大小姐,我方才看到小侯爷走了。” “对,走了!”江暖应道,“你们两个,把门关上。” 秋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春雨神色则是忐忑的很。 关了门,江暖才平静地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你们两个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干什么?” 说完看到秋霜跟春雨都呆若木鸡神色,江暖失笑调侃。 “可是,可是大小姐,你……你失身了……”饶是平日最是能说的秋霜此刻也有些咋舌。 江暖不在意般笑了笑道:“我都成亲了,却有名无实,这才是最可笑的吧!为人算计,那个场合下,我能遇到谢世韫,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至于我跟他以后怎样,你们都不用管,最主要的是,对这个事情你们要守口如瓶!” 秋霜跟春雨互看一眼,立马点头道。 “大小姐,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是啊,大小姐,发生这种事情,最可恨的还是陆家人!” 听着两个丫环的话,江暖不由笑了,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会这么巧的吧! 不过这怀孕的话……江暖顿时心里升起一阵柔意。上辈子,她多想有孩子啊!以为自己不能有孩子,那就悉心照顾陆逊的那些孩子。 可是根坏的,她再用心教的,最后不都是白眼狼吗? “暖暖,暖暖你在里头吗?”江母的话在门外响起,继而又是推门的声音传来。 江暖示意两个丫环务必嘴巴严实了,便开口应道:“娘,我在呢!” “暖暖,听说小侯爷来了,怎么,他是给陆逊来求和的吗?” 江母不满说道:“这小侯爷哪哪都好,就是交友不慎。” “娘,谢世韫同陆逊已经闹翻了,他来是告知我陆逊近况,倒不是来给陆逊讲和,反而是想问我,有什么他能帮忙的。” “他会如此好心?”江母有些不信道。 “昔日他来陆家,我倒是礼待得体,加上我也帮过他,所以……”江暖解释的隐晦。 “那行,暖暖,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便可将你当初被下药假意小产的事情呈到官府去的,这稳婆一看,不就知道这些都是陆家的骗局吗?” 问题就是她现在看不了了啊! 但凡说她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前又故意将自己同陆逊有名无实闹开,这府衙里稳婆一验,她这说过的话就不可信了! “娘,我才不要被谁再验身了,江家女儿岂能再受此大辱?”江暖娇嗔道:“再说了,那黄御医名声败了,不是已经不再行医了吗?” “可娘就是觉得不解气啊!”江母怒道:“那回头再找几个人,趁陆逊不在意,蒙上麻袋打一顿?” “噗嗤~”江暖失笑,“娘,你是哪来这匪气的,莫不是被爹给教坏了。” “上回见了,他眼眶深陷,身子都有些伛了,我看他当初被扎了一刀,元气大伤。” 江暖安抚母亲:“后面的事情会让他焦头烂额的,嗯,若是我在和离之前熬死了陆逊,我不也挺好。” “呸呸呸,沾了陆家的晦气,好什么呢!”江母听得甚是气愤,“和离,必须和离,他死之前,也得让他签了和离书。” “娘,我会想办法的,你不多陪着爹一些,还管起我的事来了。” 江暖调侃道:“不是说久别胜新婚吗?” “你爹啊,今日护送别院那位小公子出门了。”江母叹了口气,“那小公子身份不一般,我也不知道以后江家会不会跟他们羁绊更深,哎,暖暖,娘这心里头,有些担心呢。” “娘,那位小公子是什么人呢?”江暖试探问道。 江母却是摇摇头:“暖暖,这些事情,你不用管。” 江暖倒是怎么也问不出二皇子这身份来,她越发觉得奇怪了,娘看样子是知道啊! 上辈子,难道江家是真的要跟二皇子谋反? 江暖从自己家里是问不到答案了,她只能让烟雨楼那边多注意些。 陆逊是真的进了齐国侯府,也见到了妹妹陆瑶。 只是这般清瘦的陆瑶,让陆逊惊呆了。 “瑶瑶,你是生病了吗?” 左右都是齐国公府的人,陆瑶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说的。 “大哥,我没事,就是感染了风寒。” “哦,那是大哥来的不是时候了。”陆逊看向一旁温润的赵衡。“不过看到世子对我家瑶瑶这么在意,我也放心了。” 陆瑶眼神闪了闪,看了眼赵衡,终究不敢开口。 “世子,其实今日我来,也是有个不情之请。” “外头的事情本世子也听说了,听闻大嫂要同大哥和离,人也回了江家。” “不错,陆家蒙难,江暖因为个人私事负气回家,更是要与我和离,若是此次难关能过,这等不能共患难的妇人,我直接休了!” 陆逊愤愤道:“瑶瑶,世子,大哥糊涂,可是为了家中生计,不得已借了钱。如今大哥又没有公务在身,所以……” “所以,大哥你是来借钱?!”陆瑶语调有些高了,她还以为自己多日不能出门,大哥察觉异常,特地来看她的! “汗颜,我着实汗颜!”陆逊对赵衡作揖道:“世子,能否……” “能否借你钱吗?”赵衡平静开口道:“那就看瑶瑶了,瑶瑶,你说这钱该不该借?” 陆瑶眼神有些恐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 “瑶瑶,若是大哥不能度过此关,将军府的大宅都要保不住了!” 陆逊恳求神色看着陆瑶,“瑶瑶,帮帮大哥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借到的钱被抢了 “看来大哥与瑶瑶有很多话要说,本世子尚且有事,大哥,你先同瑶瑶聊一聊吧!” 赵衡说着,起身走了,也带走了一些下人。 “瑶瑶,你身为世子夫人,手头肯定有钱的,帮帮哥哥吧!” 陆逊急不可耐地对陆瑶说道。 “大哥,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当什么世子夫人了,你……你帮我同赵衡和离吧!” 陆瑶打了个哆嗦,紧紧拉着陆逊的手。 “大哥,赵衡不是人,他要我生孩子……” 陆逊推开了陆瑶,呵斥道:“瑶瑶,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丈夫生儿育女,你身为妻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陆瑶浑身一颤,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是的,他……他自己生不了的……”陆瑶惊恐说道,“他折磨我,他还让那男宠对我……” 陆逊捂住了陆瑶的嘴,他不想知道这些,他只想知道,齐国公府能不能给他钱。 “啊!”陆瑶奋力地咬在陆逊的手掌上,“大哥,你不能不管我死活的,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我受不了了……” “受着!”陆逊不管自己手掌的伤,握住陆瑶的肩膀。 “瑶瑶,你必须受着!行舟同我已经分家,带着书童入了书院,不管日后他能否高中,我看他是不会管陆家了!” “知安的腿治好了,只要好好修养,他日后就不会有残缺。知安多聪明你知道的,他以后也会读书,瑶瑶,你忍下去,只要陆家度过此次危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只有陆家强盛起来,你才有娘家依仗啊!” “我忍不了,我真的忍不了,赵家都是疯子……” 陆瑶一直摇头,脸上都是泪水。 “瑶瑶,你告诉我,你能不能替我筹钱!”陆逊焦急问道。 “我没钱,家里中馈由国公夫人掌着,我的吃穿用度,全部都不是我自己经手的。” 陆瑶说的有些绝望:“大哥,你没发现,我的陪嫁丫环,都已经不在了吗?” “赵家的人,都是疯子啊!” 陆逊这才警觉,陆瑶身边竟没有一个陆家人! “你没钱,那世子爷总有钱吧,他这事,总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吧!”陆逊压低了声音自语道,“他一定会给我钱的,一定会的!” “大哥,瑶瑶怎么哭了?” 赵衡从容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这里是一万两银票,大哥,不知道能否解陆家燃眉之急。” “解的,能解的!”陆逊欣喜地站了起来,“世子仗义,瑶瑶得此夫婿,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是倍感宽慰!” “大哥!”陆瑶看到赵衡,那是不自主地又发抖了。 “世子,瑶瑶也是听闻陆家最近变故,心中难受才哭的。”陆逊睁着眼睛说瞎话,“世子,多谢,多谢你!” 陆逊喜不胜收地接过木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银票,心花怒放。 从齐国公府离开,陆逊嘴角就没下来过。 “汪顺,这赵家,还是厚道的啊!回陆家,马上回陆家!”上马车前,陆逊忍不住感慨道。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京城的主街上,不过,就在拐入一条巷子的时候,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 冷光袭到面门的时候,陆逊还有些懵,就在身边木盒子被抢走之际,他才猛地警觉。 “还给我!”陆逊一个饿虎扑食,就要扑上去抢回木盒,但被蒙面的黑衣人直接一脚踢飞。 木盒到手,围攻汪顺的人也立马撤去。 “大爷,你怎么样了!” “噗嗤~”一口鲜血直接喷出,陆逊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黑衣人得手之后,几个起跃,很快就消失在了齐国侯府的后院。 赵衡看着拿回来的银票,轻蔑地笑了。 他还要长久地控制陆瑶,怎么能让陆家强盛起来呢? 只有娘家不再风光,无人可靠,陆瑶才会完全被他掌控啊! “钱,钱……”惊醒地陆逊猛地坐起身来,“钱呢,银票呢?” “大爷,属下无能,来人众多,银票被抢走了!”汪顺垂着头,一副沮丧神色。 陆逊呆愣片刻,重重跌了回去。 “完了,这下子完了!” 沈安安匆匆赶来,看到陆逊这生不如死的模样,甚是心惊。 “逊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过外出一趟,回来怎么脸色更差了?” “钱没了,陆家要完了……”陆逊呢喃道,“安安,我对不起你,我守不住陆家了!” 沈安安有些懵,立马握着陆逊的手道:“逊哥,有我呢,你要是缺钱,那……我把手头的首饰都卖了。” “安安,谢谢你……” 一万两啊,陆逊心是拔凉拔凉的。 “大爷,要不要报官?” “报什么官,要是官府能管,青天白日能发生这种事吗?” 陆逊怀疑是放印子钱的那伙人,但是他没有证据。 “大爷,方便说话吗?”林管家在屋外禀报道。 “进来。”陆逊回的有气无力。 “大爷,酒肆那边开价还是两百两,说要是再不卖,那就不要了。” “卖,赶紧卖了。”陆逊干脆说道。 “那两间铺子,也有人看中,但是看到租出去了,那人就说是要空铺的。大爷,这租期要是赶人,我们是要赔钱的啊!” “要赔多少?”陆逊心里一惊。 “左右也要一百两一间吧。” 陆逊心里一沉,就是要卖那两间铺子,酒肆就等于白送人了? “容我想想吧,你们都出去!”陆逊叹息道。 “逊哥,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林管家跟汪顺先退了出去,沈安安还握着陆逊的手不放。 “逊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我说过我们要风雨同舟的!” 陆逊看着神色关切的沈安安,忍不住还是将眼下的困境说了出来。 “什么,一万两,天啊,逊哥,这怎么拿得出来!” 沈安安惊的猛地放开了陆逊的手,但感觉自己失态后,又立马握住了陆逊。 “逊哥,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啊,我们还有三个孩子,总不能最后拿将军府抵债啊!” “我想办法了啊,今日去齐国公府,借到了一万两,可是被人抢了,安安,难道是天要亡我陆逊?”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给钱就给休书 沈安安在陆逊屋里,好好同陆逊掰扯着眼下家中还有多少钱。 “逊哥,公账上是没有银子了啊!光府里的人吃穿,就花完了,篱篱药方上的药还需要配齐,亦不知要多少钱。” 沈安安忧愁道:“江暖屋里能卖的不是卖了吗,难道就没有值钱的?” “江暖屋里的东西,加上家中能卖的,总共筹了两千两,但是不够啊!” 陆逊惆怅又焦虑道:“我自从受伤,前前后后也花了白两了;行舟分家,又拿走了五百两!” “安安,将军府不能卖的!” “逊哥,那就等我卖了首饰看看吧,这些年你为我打了好些金饰,如今都尽数卖了吧!” 沈安安体贴道:“另外家中的开支能省则省,若是有下人待不住的,那就让他们赎身好了。” “不,直接放他们走吧!”陆逊却是否决道:“安安,陆家现在留下来的下人,已经不多了。让他们自己赎身,也凑不到几个钱的。” “为今之计,还是看城外的田地能不能舍一半掉。就将军府的人,一年也吃不了那么多!” 沈安安心里沉沉的,随即想了想说道:“这对江家来说,其实是九牛一毛吧!” “可是江暖铁了心要和离,她不会管陆家死活的。而且,若是我借银子钱的事情传扬出去,不但会引来那些人的打击报复,还会引来官府问责。印子钱一直都是官府打压的。” 陆逊愁苦模样说道:“安安,我与江暖的事情,只能算是私德有亏;若是扯上印子钱,日后我怕再难官复原职了!” 沈安安听陆逊这般说,便歇了去找江暖的念头。 “逊哥,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江暖干的,她不是巴不得你出事吗?” “她?她爹可是把我打的半死,安安,要不,我……我同江暖和离,让她出这一万两银子?” 沈安安眼睛一亮,立马点头道:“逊哥,就这么办。” “不对,你要先写休书,江家定不同意这休妻之说,她那边只要提出和离,我们趁机要求江家出这个钱……” “安安,你不愧是书香门第出身,比起江暖那种铜臭家世,可要好多了!” 陆逊被沈安安一席话砸中心头,顿时升起了期待来。 “如江暖这种无容人之量,无法将知安跟篱篱视如己出的女人,不配为我陆逊之妻。”陆逊憎恶道:“来人,拿纸笔来,我要写休书!” “陆逊要休了我?”江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 “他也配?” “夫人,奴婢听到是沈氏提议的,用休书来拿捏夫人,让夫人出钱之后,才改成和离。” 江暖冷哼,真是沈安安想得出来。 “本朝可是有律法的,女子犯了七出才能被休,但需四邻八家当证人,且休书还要女方签字画押才能成。”江暖冷笑道:“我就让他这休书送不到我这来!” 不等陆逊的休书送到,江暖就已经出城了,她就打算拖着,拖到陆家的将军府被陆逊拿来抵债! 陆逊送休书上门的时候,正好撞上江暖的大哥,江云州。 “陆逊,你说你来送什么?” 面对人高马大的江云州,陆逊有些怂。 “休……休书!”陆逊色厉内荏,“江暖好妒,无出,我要休了她!” “休书拿来!”江云州皱着眉头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逊当下便将休书送上。 “呵,我妹妹给你纳了三房妾室,你说她善妒?她嫁给你一年都不到,你就说她无出?陆逊,你是良心被狗吃了吗?”江云州说着就当着陆逊的面直接把休书给撕了。 “江云州,你不要太过分!”陆逊气急,“你能撕,我就能写,江暖有你这种兄长,难怪她那边刁蛮骄纵!” 陆逊在江家门口,故意大声说道,要是能抹黑江暖,他是求之不得! “我妹妹不想同你这种奸佞小人掰扯,她走亲戚去了,这两三个月都不会回京。不过她把和离书留下了,陆逊,你敢跟我进江家吗?” 江暖不在京城?陆逊心中一沉,这休书若无女方签字也是不成立,他心头懊恼。 “要我签和离书,除非你江家出钱!”陆逊压低了声音道:“江大少,用一万两,不,两万两,还江暖的自由身,对江家来说,很划算吧!” “呵,陆逊啊陆逊,这是拿两万里,赎你的自由身吧!” “我家暖暖一日不同你和离,你那位妾室,就永远是妾,你的孩子永远都是妾生子,你就熬着吧!” 江云州愤愤道:“还不快滚?” 陆逊恨恨地走了,江家如此猖狂,迟早要倒! 回家之后,沈安安就立马迎上去问起结果来。 “不行,此路不通。”陆逊摇了摇头,将在江家的事情说了。 “这江家怎如此霸道,明明有那么多钱,却舍不得这一点点,为富不仁!” 沈安安气愤道:“逊哥,你去打探一下,江暖是不是真的不在京城了啊!她莫不是拖着你吧。” “她就是拖着,可恶,可恶至极!” 陆逊气急之下,就觉得胸口疼,他揪着胸口,大力喘息。 “安安,我……我……” “逊哥,你别吓我,汪顺,叫大夫,赶紧叫大夫啊!” 陆逊最后倒是又缓过来了,只不过这神色着实有些吓人。 “陆大爷几次怒火攻心,加上之前又受了重伤,身子已经极虚了!” 大夫皱着眉头道:“且不说日后还能不能人道,若是再多几次这般怒火攻心,怕是会直接心痛而死!” “这调养个半年,或许才有转机。” “不能人道?”沈安安傻了,她只是要陆逊不能生孩子,但是没想陆逊不能人道啊! 陆逊也傻了,他不过是被人捅了一刀,最后怎么就不能人道了? “大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我这身子怎么会如此?” “这本就伤了本又没有固元,加上陆大爷心头定是压着什么大事,长久以往……”大夫说着摇了摇头:“陆大爷,保重啊!” ----- 宝子们,五一假期快乐哦,哈,作者要带娃,还要码字,若是更新不稳定,大家勿怪! 第一百七十章 陆篱篱的白日梦 送走大夫,陆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竟然……不能人道? “逊哥,我……没关系,我……”沈安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逊,这毕竟关系到男人的颜面啊! “出去,你让我静静!”陆逊有气无力说道。 “父亲,姨娘,我可以进来吗?”门外,陆篱篱的声音传来。 沈安安神色一凛,随即说道:“篱篱怕是担心你才来的,总不好拂了孩子的好意。” 说完这话,沈安安上前去迎了陆篱篱进门。 看到躺着的陆逊,陆篱篱还真关切问道:“爹身子好些了吗?” “便是体虚,好好调养就是了。”沈安安避重就轻道:“安安,最近你爹忙于家中事务,若是有所冷淡,你也不要在意啊!” “姨娘,那我的药呢?”陆篱篱视线从陆逊身上收回来,看着沈安安道:“难道姨娘觉得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沈安安噎住,对上陆篱篱幽幽眼神,她竟有些心里犯怵。 “陆篱篱,是谁给了你这胆子?”陆逊本就心情郁闷,女儿如此忤逆,他越发来气。 “你拿你自己亲弟弟的腿来威胁爹娘,你就是这样做女儿的吗?” “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发生了事情,一直都是知安先被顾及?就因为我是女子吗?” 陆篱篱不甘心道:“爹,知安这辈子能达到最大的成就是什么,我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呵,还在做你太子妃的美梦吗?”陆逊冷声笑道:“你如今是陆家的庶女,族谱上写着的,日后太子选秀,若是爹不能官复原位,你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 “便是太子中意,也只能给你个良娣。若是你父兄立下汗马功劳,或许能成为你的助力,让你在太子登基之后,混个四妃之一;否则,陆篱篱,你这辈子要么进不了东宫,就算进了,呵,没有强势的娘家,你最后什么都不是!” 这是陆逊第一次如此犀利地告知陆篱篱事实。 看着目瞪口呆的陆篱篱,陆逊更是嘲讽道:“愚蠢,自满,以色事人,你以为仗着太子殿下的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可是……可是……太子殿下说想以后再见我的!” 陆篱篱迟疑说道:“爹,你……你是在吓唬我的对吗?” “天真,愚蠢,是江暖把你的眼界给打开了,但是现在江暖走了,你也被打回原形了。陆篱篱,你……是陆家庶女,而陆家,虽有这个大将军府,但是你爹我,现在是一介白身!” “再过几年,太子怕是连你是谁都忘了。” 陆篱篱神色有些茫然,她可是做过公主伴读,又得见太子的人啊! “我们家,现在这么不入流吗?” “篱篱,你怎么能这么说?”沈安安训斥道:“来日方才,你爹迟早会官复原位的,还有你弟弟,腿好了之后,也能通过科考进入官场。所以,你不能再与你弟弟做对了好吗?” “来日来日,你跟我说这空头期许有什么用。我算知道了,江暖走了,陆家也就败了。”陆篱篱后退一步,有些失望说道,“什么大将军府,跟江家比起来,这里就寒碜的很。是你,都是你!” 陆篱篱指着沈安安:“都是你让江暖起疑了,你进陆家干什么?” 沈安安顿时红了眼眶,凄惨模样望着陆逊,继而掩面哭道:“逊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是我让江暖走的?可是我一直都是不愿意来陆家的啊,我一直都不愿成为你的妾室的啊!” “不,不是你的错!”陆逊看到沈安安哭,心里就难受,指着陆篱篱道:“你这个不孝女,以前哄着你,是想你学那世家贵女的做派,也好配得上太子殿下。但是现在我也算知道了,你陆篱篱,根本就是个不孝不仁的。” “逊哥,篱篱,你们不要吵了,逊哥,大夫说了,你要平心静气啊!篱篱,同你爹道个歉,你放心,你的药娘一直在给你筹着,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的!” “治好了她也永远进不了东宫!” 陆篱篱跑了,耳边响着陆逊那句她进不了东宫的话,扰乱了她的心房。 “啊呀,篱篱小姐,这是怎么了啊?”陆篱篱跑的太快,差点撞上了松香跟翠屏。 “怎么哭的这么凶,可是府上谁欺负你了?”松香更是关切般道。 “你们走开,什么贱婢也敢凑到我跟前!”陆篱篱迁怒道:“你们是争着去我爹面前献媚么,呵,省了这条心吧,除了我娘,他谁都不喜欢。” 陆篱篱冷哼道,推开松香跟翠屏,快步跑开。 “真是眼高手低,跟她那个娘一样。”松香愤愤道:“一个庶出的小姐,就比姨娘高贵吗?” “她这模样,应该是从听涛院出来的,家中谁敢惹她,看样子应该是被大爷给骂了。”翠屏低声道:“大爷这身子,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那沈安安可是把大爷巴的紧。” “总得想个法子让大爷想起我们来,否则这陆家以后还有我们的位子吗?”松香愁苦道。 “沈安安缠的紧,我们是连大爷的面也进不到。”翠屏也愁。 “你们都走开,跟着我干什么?都给我去找蛐蛐,我要抓蛐蛐!” 陆长意身边跟着小厮还有丫环嬷嬷,但是明显他是一副不耐烦神色,想要把身边的人给推开。 松香心思一动,陆长意胖乎乎的身子在她看来,是可恶至极。 这个蛮横无理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崔家的孩子,很可能也是沈安安生的。那贱人凭什么这么多子嗣? 恶念起,松香就拉着翠屏从陆长意不远处走过。 “后院荷花池那里每天都能听到蛐蛐叫,可吵死人了,回头我看还是让人去清理下吧!” “蛐蛐?”翠屏不解。 “荷花池,去荷花池抓蛐蛐!”陆长意也听到了,突然大喊了一声,笨拙的身子格外灵巧一样,直接朝荷花池跑去。 “松香,夜里下了雨,荷花池那边的护栏早就坏了,你难道是想?” 走远些了,翠屏才低声问道。 “什么?我什么都没想啊,我之前怀着身子的时候,倒是挺喜欢那边风景的,但是蛐蛐吵是真的,现在府里人少了,也不知道这该让谁去处理呢?” 松香一副轻巧模样,惹的翠屏多看了几眼。 好像,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松香知道陆逊不能人道了 陆长意落水了,但是被小厮赵成才给救了。 这消息传到晚秋院的时候,松香还真的是遗憾啊! 因为陆长意落水染了风寒,沈安安便要亲自照顾,松香更是因为这个空隙,端了鸡汤去了听涛院。 “香姨娘,大爷身子虚弱,得静养。”汪顺把松香拦下了。 “汪顺,我今天起了大早,去集市里买了鸡来,这老母鸡炖汤,可是大补的。” 松香说着,还故意打开了盅盖,嗅了嗅道:“闻到没,这香气,我自然是知道大爷身子虚弱,所以熬了鸡汤给他补身子啊!” “大爷,妾身给你熬了鸡汤,妾身已经多日未见大爷了!” 松香站在陆逊房外喊道。 “进来。”陆逊有气无力道,这两个姨娘,也该打发了出去。 松香捧着鸡汤进了屋子,看到半躺着的陆逊,瘦了一大圈,未开口眼眶先红了。 “大爷,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啊!”松香哽咽道:“妾身还以为沈姐姐把你照顾的很好。” “不管安安的事情,松香,你手里捧着什么?”陆逊问的有气无力。 “大爷,妾身给你炖了鸡汤,别的不说,你还是先喝点吧,补补元气。”松香哽咽说着,“大爷,你还记得我跟翠屏是何时进的陆家吗?” 松香说着,也便给陆逊盛了碗鸡汤。 递过碗的陆逊一愣,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大爷,妾身跟翠屏都是八岁进的陆家,眼下也才十年,可是大爷,妾身跟翠屏,也算是从小看着大爷从风姿翩翩的少年一步步成为如今沉稳大气的大爷啊!” 松香感怀道:“若说大爷跟沈姐姐那是青梅竹马的情谊,那大爷对我跟松香来说,那便是自幼仰望的存在啊!” “大爷,也不怕你笑话,我跟翠屏,那么小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伺候大爷就此生无憾了。” 松香说的动容,这鸡汤也挺好喝的,陆逊心头很是受用,肚子也暖暖的。 “松香,听你真情流露,倒是让我身子都觉得轻了些。倒是让我也回想起那年少时光来。还记得那时候一排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进来,你跟翠屏被娘挑中去了前院。” “呀,大爷你真的记得啊!”松香眼里露出欣喜神色来。 “那时候,我都还没娶妻呢!”陆逊神色缓了下来,不过安安已经生了篱篱了。 那时候,陆家还热闹些,自己意气风发,虽不能娶沈安安,却把人养在外头,照样快活着。 “大爷,妾身说这些,是想告诉大爷,不管陆家发生什么,妾身也一直会陪着大爷的。”松香神色爱慕看着陆逊:“大爷,妾身相信你一定会好的。妾身没有别的本事,也没有太多的钱,若是大爷喜欢这鸡汤,妾身就天天给大爷炖。” 多么朴实无华的情义啊! 陆逊动容了,想要两个姨娘都走人的想法也没有了。 “倒是不用每天,虚不受补,这三五天送一回就好了。” “好的,大爷放心,妾身一定熬好这鸡汤。” “什么鸡汤,这么好喝啊!”沈安安酸溜溜的话语先人一步传来。 “沈姐姐,是我炖的,还有呢,姐姐多日照顾大爷辛苦了,一并喝吧。”松香立马起身说道。 “哼,我怎么听说,长意会去荷花池那边,是听了你的话?”沈安安神色不悦道。 松香一脸诧异,立马辩解道:“沈姐姐,我可以对天发誓,从未对长意少爷说过荷花池那边的事情。我只是同翠屏在说这蛐蛐声太闹了,特别是荷花池一带,就是眼下也不知道该找谁去打理。” “长意少爷为何去那边,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松香委屈又焦急地看向陆逊,看的陆逊心头一软。 便是没有证据,沈安安也说不得松香什么。 只陆逊看松香的眼神让沈安安很是不喜。 “逊哥,荷花池边围栏年久失修,青苔又多,长意跑到那边去抓蛐蛐就滑进水里了。我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导,但是长意可真的是遭了大罪啊!” “长意少爷落水受寒的话,多喝鸡汤也可以驱寒的。”松香委屈说道。 “鸡汤鸡汤,你除了炖个鸡汤你还能干什么?”沈安安本就吃醋,又看不得松香这模样,语调就有些高了。 “安安,松香又没做错什么,你这么大声做什么?”陆逊开口了,只他这话一开口,便像火上浇油一般,让沈安安先是愣住,继而冷了眼神看着松香。 “大爷,沈姐姐,你们不要因为我争吵,我……妾身立马走。”松香面露怯意,也不等陆逊发话,就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安安,你瞧瞧,松香低眉顺眼的,你何必同她过不去。” “怎么,心疼了,逊哥,是谁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谁为你管着这一个偌大的家,谁再为你变卖首饰换钱。逊哥啊,就这么碗鸡汤把你收买了吗?” “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也不能让陆家的人都走了吧。”陆逊才觉得身子暖暖的,就被沈安安这一席话闹得心头烦闷了。 “逊哥,你是觉得陆家的人不能少,还是枕边人不能少,还是觉得我人老珠黄了?”沈安安抽泣道:“对,我是比不上那两个贱婢的年轻身段好,但是,但是逊哥你也有心无力啊!” “安安,慎言!”陆逊被戳到痛处,神色大变。 “逊哥,你要知道,能陪着你的只有我!”沈安安冷冷说道。“那两个小蹄子还这么年轻,你觉得她们守得住吗?” 没有走远的松香,可是换了个地方听墙角呢,听到沈安安说陆逊不能人道,她有些震惊。 听到屋里陆逊气急败坏的咆哮,松香想马上走人了! “大爷,大爷,庄子上传来消息,二十亩地,有人要了!” 陆逊跟沈安安在屋里争吵,林管家倒是欢喜地跑到听涛院报喜了。 “多少钱?” “三百两,大爷,这价钱是低了点,但是这已经是开价最高的了。” “三百两,三百两能抵多少?”沈安安尖声道:“逊哥,这一亩地一年能有多少粮食,怎么卖这么点钱?” 陆家已经到了卖田地的地步了吗?陆逊又不能人道?那自己待着还有什么意义?松香心中沉思,默默地走开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想与谢世韫有任何关系 江暖是真的出了城,在城郊的江家别庄悠哉过活,顺便让人把陆家的田地去买了。 虽说这一亩地每年能产三百斤的粮食,但是一年下来,需要长工种地,若是干旱水灾啥的,产量就能减半,这田地,还真卖不了高价。 陆家的二十亩地,她就出三百两,这还是她让不同人出价给的最高的。 “大小姐,你就不担心陆家筹到钱啊,毕竟是将门,总不至于一点门路也没有吧!” 就是没有! 江暖在上辈子也很惊讶于陆家居然连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余氏当家的近二十年里,是把人情都用的差不多了。陆逊能进兵部也是旧人帮忙,黄御医能助纣为虐,也算是还了旧情。 上辈子在她嫁入陆家之后,用的差不多都是江家的人脉跟钱了。所以,这辈子,借了一万两印子钱的陆逊,还能找到人帮忙吗? “陆家这些年都没个能用的人,即便祖上两代为国捐躯,可也没办法庇护到陆逊这个草包身上。御赐的将军府,自然是该给有军功的人住的,如今陆家……呵~” 江暖不屑道,“让我们的人压一压,要是陆逊还不下决定,酒肆跟铺子都不要了。” “这日子一天天过,他怎么还不急死呢?” 庄子的日子没城中热闹,江暖最盼望的事情,就是陆逊倒大霉啊! “大小姐,不好了,小侯爷来了!”就在江暖在躺椅上摇啊摇的时候,春雨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道。 江暖猛地从躺椅上坐起,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吧,在这里他都能找到,他是狗吗?” 但是怕谢世韫的大嘴巴把两人之间的事情说的人尽皆知,江暖还是让人把谢世韫请了进来。 “听说你在这,是为了躲陆逊?” 谢世韫直接调侃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同陆逊和离呢?” “因为我一个子也不想给陆逊!”江暖直白道:“他想休妻,呵,不过就是为了逼我受不住,再提出和离,趁机敲我一笔。” “城中有了流言,说你对陆家困境视而不见,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呵,是陆逊说的吧!薄情寡义也比傻子好吧!”江暖冷笑,“离他换钱就剩下十来天了,他要筹不到钱,就只能卖大将军府了,多么大快人心啊!” 江暖幸灾乐祸道:“一个中年落魄之人,拖儿带女,哦哦,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庇护的寒舍,啧啧啧,我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谢世韫看着江暖恶意的笑,倒也不觉厌恶。 “他求到赵家,赵家前脚借了银子后脚又派人抢了回去,我倒不知这赵衡这出戏唱的是什么?” “哦,这人好毒啊!” 江暖一点也不意外,那赵衡心思阴狠,娶陆瑶怕也是只为了传宗接代。他需要一个可以掌控的女人,若是陆家能起势,这不是让陆瑶有了强盛娘家不好掌控了吗? “嘿,要是他再狠些,反过来要陆逊还钱,这才好玩。” 江暖嗤笑道:“陆逊这辈子,也凑不出两万两银子吧!” “你真的很恨陆逊。”谢世韫肯定说道。 “对,我恨他,恨陆家那些白眼狼!” 江暖直白承认:“就是小侯爷你,来干嘛?纯粹给我带来这消息吗?” “不可以吗?”谢世韫反问,“你这院子待得也无趣,不妨出去走走?” 江暖才不?她又不是啥,同谢世韫在外头并肩走,万一被人瞧见了,白给她惹争议啊! “小侯爷,我怀疑你是为陆逊讹我来的。”江暖说道:“我一个未和离的陆夫人,同你小侯爷出双入对,多不合适啊!” 谢世韫咬牙,两个人明明已经发生了那事,江暖却一副执意划清界限的样子。 “所以,我希望你早日恢复自由身!”谢世韫低声说道。 “迟早的事情,我不急。” “我急。”谢世韫急切回道:“那个……江暖,我谢家家风严谨,绝不许谢家子弟有露水情缘。你我竟然已经有了鱼水之欢,我……” 江暖惊了,安国公府,如此古板? “谢世韫,你我是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我相信侯爷跟郡主是会通融的。而且不是我妄自菲薄,我江家铜臭,配不上你谢家清流。”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的。”谢世韫说的有些幽怨,“我的上一任未婚妻,已经亡故三年,江暖,京城有人说我克妻。” “所以,你想克我?”江暖大骇,心里琢磨着离谢世韫远些。 “其实她并没有死,而是有了心上人,诈死同心上人私奔了。” 谢世韫解释道:“为了她的名声,这事一直没戳破。” “哦,你的未婚妻宁死也不嫁给你,谢世韫,你该想想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吗?”谢世韫无奈看着江暖道。 江暖一愣,随即想到了那事,脸上不又一红。 “药效影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暖眼神偏移,心虚说道。 水泼不进的江暖,让谢世韫心头很是无奈。 窗户纸都捅破了,偏偏江暖就是不想同自己扯上关系,可是…… “江暖,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人的人。” “我不需要你负责。” 江暖回的非常干脆,安国公府,她何德何能啊! 真是……谢世韫心头挫败,但依旧好脾气地说道:“江暖,我的话都是源自内心的,我会一直等你回复。” “谢世韫,如果你我没有发生当日的事情,我想你就不会有今日的行径,说白了,你只是因为太善良。” 江暖平静说道:“但是我江暖不是把贞洁看的比天大的人,本就是一场你我之间的错误,我不希望将错就错。” “如果我说不是呢?”谢世韫一步上前,逼近江暖。 “如果当日不是你,我不会用自己去为你解毒。江暖,因为你是,所以我才任由这错误的发生,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她不明白! 江暖眼中困惑,谢世韫会喜欢她这个有夫之妇?她觉得不可能的! 她江暖在京城并不是寂寂无名之辈,江家的财富让她这个大小姐一直备受关注,在她嫁给陆逊之前,她同谢世韫,从未正面交谈过。 不是不知道名满京城的小侯爷谢世韫,而是她江暖,商贾之女,同小侯爷,天人之别! 第一百七十三章 和离是江家的大喜事 随着印子钱的还钱日子逼近,陆逊越发的焦灼,手头上能卖的都卖了,加上之前剩下的钱,也就堪堪五千两。 恰好,陆篱篱的药方上的药也配齐了,由于几味药珍贵,价格也不虚不。不过比起之前黄御医开的药,陆逊有些惊讶,这次居然只要五百两。 但偏偏这次的五百两,陆逊都有些拿不出来,一旦拿出来了,那欠那边的就又多了。 “安安,这篱篱的药钱……” “这些年都是你养着我,这钱我出!”沈安安坚定说道,什么松香翠屏,年轻靓丽又怎样,能像她这样急人所难吗? “安安,这些年,你手头的钱……” “逊哥,我手头能有多少钱,你该知道的啊!你的俸禄几何,除了这点,我又没有别的营收。”沈安安委屈说道:“这次为知安跟篱篱准备东西,其实我……否则,我也不至于把首饰都卖了啊!” 陆逊沉默,他的俸禄是不多,一个七品的文书而已。 “哎!”陆逊重重叹了口气,“安安,委屈你了!” 沈安安松了口气,陆逊的俸禄是不多的,但之前没少送她金银首饰,早先她卖掉了些换了钱呢! 可是她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她还有三个孩子呢! “江家那边,真的就没办法了吗?”沈安安又提醒陆逊道。 “江暖不在京城,江家坐视不管,而且,我若是再用休书去要挟,江家夫子可真的对动手的,两个都是莽夫。” 陆逊愤愤道:“既然篱篱治脸的药都配齐了,那不日便去江家走一遭吧!我签那和离书的话,不知江家会不会帮这个忙……” 沈安安倒是期待陆逊跟江暖和离的,那般陆夫人的位子就空出来了。 “逊哥,终究要去试一试的吧!” 陆逊点了点头,这几日焦灼却也让他身子稍稍感觉回了血般,总不能真拿大将军府去抵啊! 打着请神医的名号,陆逊去江家走了一趟。 神医沈奇峰倒也不忙,查看过陆逊带来的药之后,点了点头。 “很好,这药留下,明日我会来贵府为令千金治脸。” “多谢神医!”陆逊欣喜说道,这次竟然如此顺利。 就是没有被江家人为难,陆逊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失落。 见不到江家的几位,他怎么签和离书?怎么谈条件? “江暖?”就在陆逊准备离开江家的时候,他看到了江暖。 看到陆逊的时候,江暖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啊,还不是那别庄被谢世韫叨扰,让她待不下去,提早回城来了。 “江暖,你回来的正好,你既然对我陆家的困境视而不见,可见是个薄凉无情之人。我陆逊要休了你!” 陆逊冷着脸说道。 “休我?”江暖失笑:“陆逊,你拿哪一出休我?我是不会签的,我江家的人都不会认的。而且我这里有个账本,是我嫁入陆家之后,私账支出。” “想来你是不认的,我正准备去官府,在我嫁为陆家妇的大半年里,这些从我嫁妆里出的钱,是不是可以拿回来,毕竟你我之间,有名无实!” 江暖这话顿时让陆逊心头一沉,气势弱了些道:“江暖,夫妻一场,你至于要赶尽杀绝吗?” “呸,难道不是你想害我先?陆逊,欺我骗我辱我,还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江暖冷笑:“不说别的,光凭我给陆知安请夫子,为陆篱篱安排昭阳公主的伴读身份,这两桩事,我走的就是私账,谁能说我对孩子不尽心?” “陆逊,你说这闹到官府,这钱你是不是给退给我?我可是明明白白有账本的。” “你……”陆逊踉跄一步,“江暖,篱篱跟知安可是真情实意喊你母亲的,还有长意跟宝依,你怎么能做的那么绝?” “比起你对我的算计,这算的了什么呢?” 江暖已经把陆家的铺子跟二十亩田地都买了,花的还是最少的钱,也是时候同陆逊一刀两断了。 “你若是签了和离书,我倒是可以不去报官,我江家拿出去的钱,也就算了;但是陆逊,你总不能让我花钱还买了不痛快吧!” 看着陆逊憋屈又惊恐的神色,江暖心中有些畅快了。 “陆逊啊陆逊,你签还是不签呢?我左右闲的很,乐意去官府走一遭。” “你……江暖,你可真的好狠啊!”陆逊被拿捏住了命门,却也不甘心就这样签了和离,放了江暖自由。 “我不签又如何,你去告官,就算你赢了,你也拿不到钱,你知道我没有钱的。” “我知道啊!但是如果你还不了钱,我是可以拿陆家的产业抵债啊!或者……你不是很看好陆知安吗?那如果他是罪人之子,他来年还能科考吗?还有书院会要他吗?还是说,他就凭自己那小脑袋瓜无师自通?” “江暖,知安是无辜的!”腿能痊愈的陆知安,是陆逊最大底牌,他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一定能成材! “所以,和离书签字画押吧,陆逊,陆知安最大的不幸,是有你这样一个无用又歹毒的爹啊!” 江暖冷静沉声道:“算计我,就别被我知道!” 陆逊咬牙,他不得不签。 “好,江暖,我签,我们和离,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陆逊在和离书上签字了,最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江家。 “大小姐,就这么简单?”秋霜惊讶说道:“那还拖这么久?” “嗯,想看丧家之犬了,所以这次干脆了一些。”江暖平静说道。 “秋霜,去官府报备吧,我江暖同陆逊,和离了!” “好闺女,为了恭喜你和离,我江家的酒楼今晚就准备来个大酬宾,给每桌送上一盅佛跳墙。” 对陆逊避而不见的江家人,这个时候,都走了出来,江父更是乐呵万分。 “暖暖,大哥也让手下铺子都打出喜字,你同陆逊和离,这就是我们江家最大的喜事。” “暖暖,娘也让厨房今晚烧一桌硬菜,真是……我闺女如今待嫁,娘这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江暖莞尔,哈,她同陆逊和离的消息,藏不住的。 陆逊的债主知道江家与陆家再无瓜葛,可不得放手大干?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陆逊要卖大将军府 陆逊同江暖和离的事情,经江家这般大肆宣扬,京城还真是无人不知了。 放印子钱的熊贵带着人又上陆家提醒陆逊了。 “陆大爷,钱筹到没有,别以为爷几个是纸糊的老虎,这欠债还钱,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逊神色憋屈,若是往日,如熊贵这等人是不配在他面前叫嚣的。 “难道就不能宽限一段时日吗?”陆逊低声问道,后院,神医正在给陆篱篱治脸,他可不想这些人惊扰到后院。 “就是宽限了,陆大爷就能还得起了?再说了,到期还钱,也就多一千两,这要拖下去,陆大爷知道的。” “你们这是违法的!”陆逊低沉说道,“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吗?” “呵,陆大爷,你这就是搞笑了,你借钱之前不知道吗?”熊贵讽刺道。 “你去告呗,熊爷我就算蹲大狱了,也还是会有人向你讨要这笔钱,拖一天就多一百两,陆大爷,你确定要试一试吗?” 陆逊活到这个年纪,自然也知道敢放印子钱的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但是他不甘心啊! “给陆大爷指条明路,你这将军府倒是值钱的很,卖了之后,还能有余钱,说不定可以东山再起。” “这是御赐的!”陆逊青筋暴起,卖了这将军府,他怕是再无买回来的可能! 熊贵嗤笑:“这是先帝赐给老将军的吧,陆大爷,只要你敢出手,这大宅就会有人接手。陆大爷,说白了,你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卖了吧,这将军府……就是你翻身的最后可能了,一座宅子哪有钱来的实在呢?” 陆逊心动了,他不过欠了一万一千两银子,这将军府,御赐的将军府,再不济也能有三四万吧,还了印子钱,他还能在京中再置个宅子。 “还有三天时日,陆大爷,好好想想吧!”熊贵拍了拍陆逊的肩头,吆喝着兄弟们扬长而去。 “大爷,这宅子,真的要卖吗?”旁观的林管家弱弱问道。 “林管家,放心吧,不管这宅子卖不卖,只要我陆逊还要人管家,那就还是你!”陆逊烦躁地打发了林管家走开。 他也顾不得后院陆篱篱的脸治的怎么样了,心头烦躁之余,陆逊到了后院庵堂。 “娘,你这是要干什么?”看到余氏拿着包袱,陆逊有些惊讶。 “娘已经同水月庵投了名帖,日后就是水月庵带发修行的出家人了,逊儿,这陆家的一切,娘就交给你了。” 余氏平静说道:“娘只希望你一切安好!” 陆逊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目瞪口呆看着余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让林管家驾车,送为娘去庵里吧,这家中的身外之物,娘也不要了。” 陆逊说不上自己心头此刻是什么感觉,愣了片刻之后,重重叹了口气,嘲讽道:“娘是预料我保不住这将军府了对吧!” 余氏不说话,只平静看着陆逊。 “好好好,你走,去你的尼姑庵清修去。” 陆逊愤愤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啊! 这大将军府是死物,不要也罢,换了大钱,他陆逊照样能在京城活下去! 陆逊心里想着,再是看了眼余氏,冷哼一声,到时候就不要怪他不养亲母,是亲母先背弃了他的! 余氏没有理会陆逊的冷哼,神色平静地离开了将军府,她去水月庵的事情,也写信告知在书院的小儿子了,等来年行舟金榜题名,她还是会还俗的。 陆逊目送余氏离开,回到后院的时候,看到沈安安送沈奇峰出来。 “逊哥,篱篱的脸已经医治了,只要七日内不碰水,解开脸上包着的布后,她的脸就能恢复如初了!” 沈安安欢愉说道,“逊哥,我们的篱篱,就要好了。” “好,好!”陆逊回应的有些敷衍,倒是对沈奇峰连声道谢。 “安安,我打算卖了大将军府,再去寻个二进的宅子,到时候我们搬过去,你觉得可以吗?” 送走沈奇峰之后,陆逊开口询问沈安安意见。 “自然是可以的,逊哥,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住大将军府还是别的地方,我都是愿意的。”二进的院子,也不小呢,她到时候就是陆家的女主人了。 沈安安的意见对陆逊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她的回答却也很好的取悦了他。 “安安,谢谢你支持我。”陆逊心头的重担卸了一些。 “逊哥,我要的只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知安的腿能正常,篱篱的脸能痊愈,还有长意在我们身边长大,逊哥,这是我一直想要的幸福啊!” 陆逊心头甸甸,握着沈安安的手,确定了卖这大宅子的决心。 这御赐的大将军府,可是四进的大宅子,陆逊才放出要抛售的消息,就有昔日同僚上门了。 “陆兄,你要是手头困难,可以同小弟说啊,何必要卖宅子呢?” “也不是小弟要你这宅子,是有位大人听闻这事,特地让小弟来探探口风。陆兄你是急着出手,准备卖多少钱呢?” 陆逊有些懵,这已经是他一天内接见的第三位故人了。 之前想要借钱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避而不见,但一听这大将军府要卖了,倒是一个个都上门了。 “五万两,王兄,我这宅子在京城也排得上号的,又是先帝赐给我祖父的。我这不孝子孙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只能忍痛割爱,区区五万两,不知王兄背后那位大人出不出得起。” 五万两是陆逊想要的,自从他想要卖大将军府,熊贵也不催了。这三日已过,他算着每日多出的一百两银子,心里也是急的。 “五万两啊,陆兄,昔日这宅子,陆家可是没花一个子的。” “那是我祖父用战功换来的,王兄这么说,可让人寒心了!”陆逊面色不悦道,左右也不是一个人想要买,他就是咬死不低于五万两! “五万两?陆逊还真敢要?”江暖从手下口中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有些好笑,“都知道他陆逊缺钱,谁会当这个冤大头啊!” “让人压价,大将军府是烫手山芋,可不是什么香馍馍。” 江暖浅笑着说道,她可不是让陆逊借机还能翻身的。 她是要看陆逊成丧家之犬,看陆知安即便恢复正常,寒门庶子想成贵人有多难;看空有美貌,没有素养跟家世的陆篱篱,最后又能爬到哪里?还有那陆长意……顽劣小儿,哪天冲撞了贵人都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气吐血的陆逊 陆逊郁闷透了,也不知道谁在瞎传,说他这将军府的风水不好。 祖上两代死于沙场,到他这,专出庸才。 之前来问的几家,最后都不了了之,可是离还钱的期限,已经过了十天了。 一天多一百两,已经多一千两了! “陆大爷,我家主子倒是不怕这煞气,就是这价钱上,陆大爷,你得有自知之明啊!” 陆逊嘴角一个大水泡,是急的上火的。 “你倒说个准信,多少钱能买?”陆逊急着脱手,多一日他就损失一百两啊! “三万两,陆大爷,这价钱也不算低了,你若能受着,那就明日就把这宅子转手了。” 三万两……这是他心中预计最低的价钱了,但……也能接受。 陆逊咬牙应下了,但是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房契跟钱可以先交换,但是要给我三天时日,我要另找落脚的地方,一家人都要搬过去。” “好说好说,陆大爷,你要早这么说,这宅子就早脱手了。” 陆逊是心中气苦,但早早能将宅子出手,他也就能拿到钱,结束那债务,他才能重获新生啊! 等到第二天见到买宅子的真正主顾,陆逊心里也忍不住骂一句,是位国公爷,又不缺钱。 “陆逊啊,这祖辈的基业你守不住,也不算什么,所谓富不过三代,这宅子你压不住。” 这位陈国公占了便宜,还一副教诲口气对陆逊说道。 陆逊心头一肚子火,却也只能陪着笑,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房契,送陈国公到了府外。 “国公爷,房契给你了,随时可以去官府过户。” “等等,我还要等一位小友。”陈国公笑呵呵道。 很快,一驾马车停在了陆家门口。 “这不,来了!” 随着陈国公的话语落下,陆逊也随即望了过去。只看到马车里下来的人时,他不由瞪大了眼。 “陈国公,这宅子不错吧,若非我也在这里头住过,也不会推荐你老买这了。” 下马车的是云轻,她乐呵呵地朝陈国公说道,继而伸手,将马车里的人给接了下来。 “这更是我家小辈极力向我推荐的。” 这小辈,不就是江暖吗? “江暖,你……”陆逊一脸惊愕,随即故意大度道:“江暖,你我夫妻一场,若是你想要这宅子……” “我不想要啊!我在这里头住了大半年,开心的事没几遭。不过宅子倒是挺好,这位陈国公一直想换个宅子,刚好你要卖,我便送了个顺水人情。啊呀,三日内你陆家大小都要搬走,这下家找好了吗?要是一时没找好,要不我帮忙看看?” 江暖乐呵说道,“就是,不知道你陆家大爷是想要换个什么样的宅子,连将军府都看不上。” “我没有,不是这样。”陆逊听出江暖的讽刺,当着陈国公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陈国公,恭喜你得到一座好宅子,我同我这小辈,就先忙去了。” 云轻开口道,她们就是故意来恭喜陆逊卖了祖宅呢! 陆逊心里堵得慌,看江暖笑靥如花地同云轻走了。 “官府过户的事情,老夫就不亲自去了,来福,你同陆大爷走一趟吧!” 陈国公也走了,只留下一个小厮来同陆逊对接这事。 满满的屈辱悲愤堵在心头,陆逊知道自己被看不起。 可是他也是将门之后,曾经同崔家结亲也曾是风光的,即便再娶江暖,也是同僚口中羡慕的人啊! 若非怀中的三万两银票让他稍感心安,陆逊怕自己是撑不到官府的。 到官府做好了交接后,陆逊就把印子钱给换了。 平白多出来的一千一百两银子,也让他肉疼的很。 “陆大爷,早些卖了,说不定你们现在都住上新的大宅了,熊某就说,陆大爷你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数着足额的银票,熊贵哈哈笑着:“陆大爷,下回要是有需要,继续啊!” “没有下回了,你们放印子钱,就真的不怕哪天出事吗?”陆逊冷着脸说道。 “可是爷们几个做的是好事啊,陆大爷,要不是这印子钱,你之前遇到的难关能过的了吗?” 陆逊神色恨恨地离开,怀里揣着剩下的一万七千九百两银子,想着加上先前家中还有的五千两,这也算是巨款了。 “大爷,齐国公府的人早就到了。” 才回到陆家,林管家就神色紧张地说道,“说是大爷既然卖了这宅子,那从世子那借的一万两是不是也该还了。” 陆逊猛地愣住,随即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什么一万两,要是有那一万两,我至于卖将军府吗?”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大爷,那齐国公府的人……” 陆逊深吸口气,倒是想看看赵家能说出什么话来。 “大哥,恕我冒昧,不请自来。”温润的赵衡看到陆逊的时候,站起身说道。 “世子,那日你借我的一万两银子……” 看到赵衡亲自来了,陆逊觉得自己应该说清楚。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衡打断了。 “大哥,那日借你的一万两,也是我不问自取,如今家母盘账的时候说起这事来,很是生气。所以今日我来,就想请大哥先将那一万两还回来。” “毕竟大哥的宅子是陈国公买下的,这钱自然已经在大哥手里了吧!” “哦,瑶瑶也同我一道回来了,知道你卖了大将军府之后很是生气。不过得知大哥的两位子女都被神医医治,瑶瑶就先去看他们了!” 陆逊一惊,陆瑶都没有自由,怎么可能主动去看孩子? 陆瑶身边已经没有一个陆家的人,所以……他猛地抬眼看向赵衡。 赵衡是在拿知安跟篱篱威胁! 知安不能受到任何打压了,他的腿在恢复的时候不能被再次伤害…… 霎时间,陆逊只觉得背后都是汗,想到陆瑶说的赵衡是个疯子,再对上赵衡温和的笑脸……陆逊的心直往底沉。 “世子说的没错,这钱我该还的……” 晦涩艰难地说出这违心的话,陆逊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一万两啊,这跟从他身上割肉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又怎么能拿两个孩子去冒险! 拿到钱后的赵衡笑的更加温和了。 “大哥真是仗义之人,这瑶瑶怕是流连忘返了,大哥,我这就让人去将瑶瑶叫回来。你们怕是要整顿搬家了,我就不留瑶瑶在这给你添乱了。” 陆逊只觉被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笑是笑不出来的,他紧咬着后槽牙,才没让自己破空大骂。 而等到赵衡带着唯唯诺诺的陆瑶离开陆家,陆逊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赵衡……你好狠啊!” ------ 每天娃恢复上学,作者君就可以正常更新了,请宝子们多多支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哄骗陆长意 “怎么好好的又吐血了,大夫,我家大爷这身子,还能好吗?” 陆逊迷迷糊糊的,听到沈安安焦急的声音。他想努力睁开眼,却总是提不起这个劲儿。 直到苦涩温热的药被灌进肚子里,陆逊才像是被人从沼泽里捞上来一样。 “安安……”这开口,声音沙哑的让陆逊自己都吓了一跳。 “逊哥,你可吓死我了,瑶瑶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看了知安又看了篱篱,说了些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 沈安安抱怨道:“你又突然吐血晕倒,大夫说又是怒火攻心,逊哥,这……这宅子都卖了,你还有什么糟心的啊!” “齐国公府……欺人太甚……”陆逊咬牙道,但陆家大势已去,他还真不敢太过造次。 这下子少了一万两,原先的计划就要改了,也不要两进的大宅子了,府里的人…… “安安,把翠屏跟松香叫来,我想了想你说的话,能有你在身边,我也不需要别的女人了!” “逊哥!”沈安安脸上的惊喜是难以言表的。 “逊哥,你终于知道,谁是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了!” 松香跟翠屏很快就来了,看着沈安安扶着孱弱的陆逊,两人互望了一眼。 “松香,翠屏,陆家这大宅已经卖了,你们还年轻,也不必跟着我辗转流离。” 陆逊有气无力说道:“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们白伺候我一场。翠屏,松香,我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还你们自由身,你们意下如何?” “大爷,松香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松香顿时红了眼眶,“就算跟着大爷住茅草屋,松香也愿意啊!就让松香伺候大爷吧!” “大爷,翠屏也是一样的,大爷,我们不走。” 两人哭泣哽咽的模样,让陆逊动容,正想说什么,就被沈安安率先开了口。 “翠姨娘,香姨娘,如果你们真的爱逊哥,就该知道眼下陆家境遇,你们离开才是最好的。你二人手不能抗肩不能提,还要人伺候,这不是给逊哥拖后腿吗?” “安安,松香跟翠屏毕竟是跟过我的,这样吧,每个人八百两。”陆逊咬牙说道,他不是薄情人! “逊哥!”沈安安惊呼,这不合适吧! 陆逊却是抬手示意沈安安不要开口。 “特别是松香,你也怀过孩子,那毕竟是陆家的骨血,你辛苦了。”陆逊叹了口气,“希望你们日后能有个好的归宿。” “可是……”松香还是想说什么,但又被陆逊抬手阻止。 “松香,我知道你对我的仰慕之情,但是,你心中那位大爷,真的不复年少了。” 松香脸上动了动,哭不似哭般道:“大爷,若这是你想要,松香……万般不舍,也会应的。” “大爷,翠屏真的不愿意离开,难道大爷忘记了翠屏是怎么伺候大爷的吗?” “住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沈安安气愤道:“拿了钱赶紧走,江暖把卖身契都还给你们了不是吗?” 翠屏还想说什么,但被松香拉了拉,最后只能掩面哭泣。 “大爷要是舍得,那走就走吧。” 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落泪,陆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但说出去的话还是要兑现的。 又去了一千六百两银子。 翠屏跟松香是拿回了卖身契,但是伺候她们的丫环没有,两人回去之后,几个丫环都被林管家给叫过去了。 没有旁人在,两人也就不伪装了。 “哭一哭能得了这么多银子,我能哭的更伤心些。”翠屏低声道:“松香,你说大爷不能人道了,那沈安安留着干嘛?” “她是三个孩子的娘,去了别处又能怎样?”松香嘟囔道:“就让她守着这破落户吧,我有了这钱,我也就能在京城落脚了,可惜不能立户。” “若是要立户,那就得嫁人,松香,我也不想回乡下的,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办哦!” “走一步算一步吧。”松香也不知道离开陆家能做什么。 “哈哈,两个贱蹄子要走咯!” 就在松香跟翠屏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陆家的时候,陆长意那胖乎乎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松香眉头一锁,她的孩子就是被陆长意给撞掉的。 “长意少爷,我们是要离开了,以后也见不到你了。哎,我还在北门集市上定了一只骁勇善战的蛐蛐,可惜不能给你了!” “在哪,我跟你去拿!”陆长意眼睛一亮,荷花池那边沈安安不让他再去了,他正苦于找不到厉害的蛐蛐呢! “松香!”翠屏拉了一把松香,轻微摇了摇头,这走便是走了,何必要惹事呢? “长意少爷,你可别为难我,要是同我一道走出这陆家大门,沈姨娘要扒了我的皮的。就算不一起出门,你要是说去北门菜场拿蛐蛐,沈姨娘都能算到我头上。所以,算了吧!” “不管,你说了就要带我去,赶紧带我去,你这个贱婢,要是骗我,我让沈姨娘打死你!” 真是可恶的孩子啊! 松香恶念一起就止不住了,蹲下身在陆长意耳边嘀咕了几句。 “好了,长意少爷,我们先走了。”松香说完就起身道。 “走吧走吧。”陆长意立马催促,小人儿更是率先一步跑开了。 “松香,你同他说了什么?” 翠屏担心问道,“他要是出了事,你会被沈安安……” “他要出事与我何干?”松香嗤笑道:“我们两个便是这般出了陆家大门的,陆长意又没跟我们一块。” 松香没有告诉翠屏自己对陆长意的耳语,她要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出了陆家大门,松香与翠屏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最后还是选了一家客栈投宿。 “松香,你到底跟长意少爷说了什么?”到了客栈,翠屏忍不住问道。 “哦,我告诉他,北边院子有个狗洞,没人的时候钻出去,再往前走到大街上,我会带他去买蛐蛐的。” 松香平静说道:“我就说说,又没去,翠屏,你看我不是在客栈里吗?” 翠屏震惊看着松香,犹豫道:“万一他出去遇到人贩子呢?” “那就是他的命!” 第一百七十七章 收陆宝依为干女儿 陆长意丢了! 陆逊知道这事,还是在晚饭的时候小厮找不到人,才捅到了他跟前。 “什么叫长意少爷丢了?”陆逊额头青筋暴起,本就是心头郁结,听到这烦人的事情,更让他心里一塞。 “长意怎么不见的,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跟着长意,长意怎么会丢的!”沈安安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更是气红了眼。 “长意少爷说跟我们捉迷藏,本来玩的挺好,但是最后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知书怯声道,“奴婢问过门房了,长意少爷没有出去。” “没有出去,那就还在家里,找,所有人都去找!”陆逊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但随即就是猛烈的咳嗽。 沈安安也顾不得训斥下人了,立马上前替陆逊顺背,一时间,这陆家上下又是一地鸡毛。 陆长意直到陆逊搬离了陆家都没有找到。 陆逊的神色木然中带着忧伤,沈安安则是神色哀恸,离开陆家的时候,也只能伏在陆逊手臂上低哭。 “逊哥,长意不见了,我们走了,他要是回来怎么办?” “怎么办?已经报官了,官府会找到他的。”陆逊悻悻道,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让他快要碎了! 陆篱篱带着纱帽,由小桃扶着;陆知安坐着轮椅,由武师洪恩跟小厮一并护着。 侍卫就剩了汪顺一人,林管家跟钱嬷嬷还在,偌大的一个将军府,最后走出去的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所以,你们都拿了钱跟卖身契,离开了陆家?” 茶楼里,江暖听着陆家丫环告知陆家的事情,神情愉悦。 “陆长意不见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大爷跟沈姨娘让人把陆家上下都找遍了,最后在北院找到一个狗洞,官府的人查过之后,说有孩童爬过的痕迹。” 陆长意一个四岁孩子,顽劣是顽劣些,但离家出走这种事情,总不会干的。 除非就是被人给诱骗出去,但是图什么呢? 江暖知道官府介入了便也不再过问,陆家最后怎样,关她何事呢? “你若无处可去,我可以让你去江家的铺子上做事。” “多谢夫人,奴婢愿意的。” 江暖让秋霜安排,自己则是对茶楼的金桔点心多吃了几口。 这酸酸甜甜的,还特别好吃,回头家里也得备上一些。 “大小姐,你这月信,好像两个月没来了!”春雨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捏着金桔干往嘴里塞的江暖一愣,她是有那么隐隐约约的感觉,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一直自欺欺人般的拖着。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上辈子一直期盼的,难道这辈子就这么容易? “母亲!”突然一道稚嫩的呼喊声让江暖回过神来,随即她看到了崔夫人牵着陆宝依走了过来。 是了,今日也约了崔夫人在这茶楼说事。 江暖站起身来,对一脸孺慕神色的陆宝依笑了笑:“多日不见,宝依红润了许多。” “母亲,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你不喜欢宝依了吗?” “这孩子还念叨着你。”崔夫人神色淡淡,“江大小姐如今身份,又算我们宝依哪门子的母亲。” “崔夫人,缘分这事说不准的,我跟宝依虽然也就当了几个月的母女,不过我是真的喜欢她。这孩子,多招人疼啊!崔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想收宝依为干女儿,可以吗?” “当然,我江家只是商贾之家,断然不敢攀附崔夫人的。我与宝依这母女关系,便只是我跟宝依,崔夫人可否应许?” 江暖的话让崔夫人微微皱眉,陆宝依在崔家,并不算太受宠。 自己那苦命的女儿在几个儿女中也是泛泛之辈,宝依这孩子又有那么个爹,若是自己百年之后…… “就冲她喊你几声母亲,你这个干娘,也就认了吧!”崔氏松口了,有江暖能照拂,这孩子以后的路,或许能好走些。 “宝依,娘给你准备了一个金锁,希望你日后能够平平安安。” 江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盒子,“宝依,虽然你在崔家跟外祖母一起住,但是若是想母亲了,也可以让人送你来江家见我的。” “为什么宝依不能跟母亲住一起呢?”陆宝依有些困惑道。“不能跟以前一样吗?” “傻孩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啊!”江暖怜爱道。 “江暖,你听说陆家的另一个孩子走丢了吗?”崔夫人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事奇不奇怪?” “奇怪不奇怪,都不是我能去过问的了!”江暖平静道:“不管那孩子品行如何,但是一个四岁小儿不知去了何处,想想也是让人唏嘘的。” “你是菩萨性子,那么一个外室的孩子也让你唏嘘。”崔夫人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是我的慧娘泉下有灵,想要假冒崔氏血脉,那外室子也配?” 江暖对陆长意也就只有唏嘘了,前世那个自己一直带着身边的孩子,倾注最多心血的孩子,最后的背叛来的格外痛心。 “就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了!” 同崔夫人闲话几句,又与陆宝依玩闹了片刻,江暖还是恋恋不舍地目送崔夫人带着陆宝依走了。 “秋霜,春雨,随意找家医馆看看。”江暖开口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我与陆逊和离才不满一个月。” “少夫人,那怎么办,要是真的有了,藏不住的。”春雨急切道,“是不是少夫人自己也感觉到不一样了?” “让小侯爷派人看看吧,这事只能让小侯爷出面。”秋霜也不由焦急道,怀胎跟怀才可不一样,没几个月肚子就藏不住啊! “怎么能让他知道?真是……我得想个法子,走,去找云姨。” 江暖想了想,还是最离经叛道的云轻靠谱些,她那府里,去个大夫啥的,又有谁会多想呢? 被江暖造访的云轻得知江暖的意思,瞪大了眼睛。 “暖暖,你告诉云姨,你跟陆逊都有名无实,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云姨,不过让你找个大夫来瞧瞧,万一我就是肚子胀气呢?” 江暖故作轻巧道,虽然,她有预感,但是万一……错觉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江暖有喜了 “恭喜这位……女娘,有喜了。” 江暖换了衣裳,遮了面容,在云轻的府上看了大夫。 “月份尚浅,但脉象还是稳的,这位女娘身子骨也是极好。” 云轻脸色僵僵地给了诊金,让人将大夫送了出去。 “暖暖,你……闷声干大事啊!你倒是说说,这孩子怎么办?” 居然真的怀了孩子,上辈子求而不得,这辈子却阴差阳错的有了。 “云姨,你说我该怎么办?”江暖苦笑问道:“这事我想瞒着呢!” “瞒着,怎么瞒,等你这肚子大起来,再算算日子,你要怎么解释这孩子不是陆家的?” 云轻皱眉说道:“暖暖,你可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这事我慢慢想,大不了找借口去哪里过个一年半载,谁知道呢!” 孩子她是要的,但是这孩子她就想要自己养着。 “你想得美!”云轻点了一下江暖的额头,“敢做不敢当吗?你要你的孩子以后都父不详,被人指指点点吗?” 江暖委屈,她那也是情非得已啊! “云姨,那你说怎么办?” “左右你现在已经和离恢复自由身了,那就找个好拿捏的,再假戏真做,到时候就说早产,嗯……不就行了?” 云轻这一番话,惊得江暖瞪大了眼。 “云姨,还是你敢想啊!可是我到哪去找这么个冤大头?再说了,男人也没那么傻,要么装傻,图谋的就是我江家的钱财,我以为找的冤大头,怕不是个黑心狼!” “哎,所以,你老实交代,这孩子是谁呢?”云轻知道江暖说的就是陆逊那等人。 “还有你们两个,身为暖暖的贴身丫环,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秋霜跟春雨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开口透露半句。 “云姨,这事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哦,容物回家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好好想想,别犯傻,我就琢磨着,你是怎么怀上的?”云轻打量着江暖,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肚子里突然有了个孩子,江暖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巧了起来。 还没想好对策地回到江家,江暖就觉得家里下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 “大小姐,恭喜啊!” “大小姐,你太厉害了!” 听着下人们的恭维,江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看到谢世韫,还有那一拍的礼,她顿时懵了。 “暖暖,你回来了,小侯爷来提亲了!”江母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安国侯府啊! 江暖被江母拉着坐到了谢世韫的跟前,江暖也看到了父亲跟大哥大嫂欣慰的眼神。 “不是,娘,爹,大哥大嫂,你们误会了吧!”江暖窘迫道,再是焦急看向谢世韫,有些气恼。 “江暖,昔日你是好友之妻,我谢世韫只能让自己离你远远的。如今你已恢复自由身,而我也与陆逊那般无耻之徒割袍断义。如今你未婚我未娶,我便正式来向你提亲,不知你可否愿意?” “我……”江暖才开了口,就被江母捂住了口。 “小侯爷,我们暖暖面皮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不知道小侯爷此举可经过令尊令堂的同意?” 江母虽然欣喜自家女儿和离之后,还能被谢小侯爷求娶,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我来之前,父亲跟母亲都知晓,这些都是他们为我采办的。”谢世韫温和说道。 江暖掰开江母的手,沉着脸道:“小侯爷回去吧,你我不合适。” “江暖,哪里不合适,你可以告诉我。” 谢世韫却依旧不放弃问道。 “你我毕竟相识一场,而且又……” “停!”生怕谢世韫说出什么,江暖立马喊道:“爹娘,大哥大嫂,我还不想嫁人,小侯爷你请回吧!” 江暖假意扶额:“我头疼,想要休息了!” “好闺女,你先回屋去,小侯爷,这事,你再同江某好生说说,京中贵女诸多,你为何要娶我女儿?” 江父乐呵道,让人送江暖回屋,自己倒是兴致勃勃地同谢世韫攀谈起来。 “我对江暖神往已久,如她这般温柔貌美,大方得体的女子,若能有幸娶之,定当视若珍宝。” 谢世韫说的坦荡,目光看向江暖离去的方向。 “说句不好听的,我怕是最想要江暖和离的人吧!” 这话让江父心里很是受用,比起前女婿,这小侯爷万般强啊! “小侯爷,我妹妹面皮薄,你该徐徐图之啊,怎么能什么都不说来提亲了呢?”江云州也开口打趣道。“再说了,你又是陆逊昔日的好友,这你们两个成了,我妹妹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没错,虽然你说你对暖暖爱慕已久,但昔日她可是陆逊的妻子。”江母也开口道,这事诟病的地方就是这。 弄不好,自家女儿可是要被人说红颜祸水的! “那……不知伯父伯母有什么高见?”谢世韫很是谦虚好学道。 江家几人凑在一起,没多久,谢世韫就被请出了江家大门,包括他带来的那些东西。 “小侯爷,我们大小姐说了,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她与你,绝无可能!” 江家的门房,大声喊道:“你与陆家贼子可是至交,她嫁谁都不可能嫁给陆家贼子的故交的。” “我与陆逊已无交情,江家女蕙质兰心,我谢世韫心悦之,愿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求娶。”谢世韫说的响亮,丝毫不怕世人眼光。 “这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啊,江家女竟然能让他倾心,还不赶紧答应嫁过去?” “瓜田李下你不知道吗?这小侯爷以前怕没少去大将军府,该不会是那个时候……” “呸呸呸,没听到江家拒亲了吗?江家有女百家求,没了那将门之后,又来了这侯门贵子,啧啧啧……” 人群中,议论纷纷,但是江家的大门,还是对谢世韫关上了。 谢世韫重重叹了口气,让人带着礼物打道回府了,他娶江暖,就那么难吗? “什么,谢世韫求娶江暖?”已经搬进小院的陆逊从林管家那里听到了京城传的最风风火火的消息,顿时站都站不稳了。 “大爷,这小侯爷求娶夫人,几次上门都被江家赶出了门,这不管怎么说,江家的排面真大啊!” 那江暖是自己不要的女人,谢世韫怎么可以去求娶?陆逊心头血淤塞,又有了吐血的冲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走被抓了个现行 沈安安看到陆逊神色阴郁的时候,不由关切问道。 “逊哥,又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大夫说你要平心静气地静养,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谢世韫要娶江暖,安安,我不由扪心自问,我对小侯爷是真的交心的,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陆逊痛心道:“我承认我私德有亏,但是我对他可不曾算计。我还想过,让瑶瑶嫁给他!” “他居然看上了江暖,他看上江暖什么?江家的钱?不,安国侯府不缺钱。” 陆逊碎碎念着,听得沈安安心里也不是滋味。 江暖凭什么有那么好的人生啊,还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吗? “逊哥,怕不是他二人早就暗度陈仓了吧!” 沈安安愤愤道:“怎么江暖前脚从陆家摘了出去,他谢世韫就要娶了?” “不可能,谢世韫不是那样的人!”陆逊断然否决,要知道当初陆瑶三番五次地想要勾引谢世韫,谢世韫都没有上钩啊!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跟江暖做了真夫妻!” 陆逊愤愤道:“安安,我可是为了你啊!” 沈安安心头一跳,这事又怪她不成? “逊哥,那你说江暖真的会嫁给谢世韫吗?” “不可能的,一个商贾之女,又是再嫁之身,怎么能入安国侯府?” 陆逊打心底不相信江暖能高嫁。 “逊哥,别管江暖了,你倒是说说,我们以后怎么办?”沈安安转移话题道:“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我再去走动走动,还是得找谢世韫,你说,我要是帮他搞到江暖,他是不是就能帮我官复原职了?要是他早就那个心思,早说啊!” 陆逊悻悻道:“过几日,我过几日就去找谢世韫。” 江暖被外头的流言搞得心头烦躁,这手笔她可熟了,就是自家跟谢世韫一起演的一场戏。 “快点快点,趁月黑风高,赶紧走,谢世韫逼的太紧了,我怕爹娘要松口了。” 这日晚上,江暖拉着春雨跟秋霜一起,从自家后门偷溜了出去,她打算找地方先躲一阵子。 “可是大小姐,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啊!”秋霜不解道。 “明天城门开的时候,我又起不来。”江暖理直气壮道:“今晚先去我那宅子里过一夜,明日再出城,我还没想好是去庄子里,还是去望京外祖家。” 三人是从后门走的,不过,江暖自以为的隐秘而已,江家护卫早就把这事告知了江暖的大哥。 还有江暖的两个护卫,石青,林安,更是偷摸着跟了上去。 “江暖,你是在躲我吗?”遇到宵禁巡逻队伍的时候,江暖有些慌,但看到谢世韫的时候,她就更加心虚了。 “这个时辰,京中不可行走,你……在以身犯险知道吗?” “小侯爷是准备找我进大牢吗?” 江暖轻抬着头,纠结问道:“还是说,你明知我在躲你,还非要留我在京城?” 谢世韫看江暖埋怨的眼神,有些失笑。 “想去哪,我送你。” “不劳烦小侯爷,让你公然渎职不好。” 江暖避嫌道:“还有,我是要躲你,怎么能让你知道我去哪?” “江暖,你要不回头看看,那两位好像是你的侍卫,你这离家出走,怎么感觉其实你家里人都知道呢?” 江暖听出谢世韫话语中的戏谑,她忍不住回头,好像是看到两个身影,但这么远,她怎么看得清? “大小姐,好像是石青他们。”秋霜低声道,“看来老爷跟夫人应该都知道了。” “爹娘睡得早,应该是大哥。”江暖嘟囔道:“不走了,回家!” 江暖气呼呼地转身,谢世韫的高调求娶,让她现在出门都难了! “江暖,我想江伯父跟江伯母还是很满意我的,或许我让母亲出面,先与伯母商量订婚如何?” 谢世韫不紧不慢地跟在江暖身后:“江暖,其实你换个方式想想,你我也算知根知底,我安国侯府不图谋江家财产,换个人的话,就未必了。你日后终究也是要再嫁的,又怎么确定不会遇上陆逊之流?” “那你图我什么?”江暖忍不住问道,她不信谢世韫喜欢她。 “图你有趣。”谢世韫低声笑了笑,继而凑上前说道:“没有那么多缘由,我承认那事占了很大的缘故,但是江暖,我是真的想娶你的。” “京城闺秀那么多,为什么是我,谢世韫,我已经嫁过一次了,我不信男人的。” “我不是陆逊,没有外室没有妾室,家中后院极为干净。” 江暖扫了一眼谢世韫,嘀咕道:“那或许你是齐国公世子之流?” 谢世韫一愣,随即气笑,忍不住调侃道:“我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呕~”不知道是谢世韫这话太过轻佻让江暖想吐,还是身子的反应,她突然的干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秋霜跟春雨立马一前一后护住江暖,将谢世韫隔开。 谢世韫落在江暖身上的眼神就有些探究了,有试探也有欣喜。 “你别想多了,我……我被恶心到了。”江暖看到谢世韫的神色,直接说道。 谢世韫的眼神扫了眼江暖的肚子,江暖神色不对劲啊! 还有这两个丫环紧张的样子。 “江暖,回去好好想想,嫁给我,也是对陆逊的打击报复,你不想看到你我大婚的时候,陆家那些人懊悔的眼神吗?” “我不至于为了一个已经丢弃的男人再踏进另一个男人编织的网吧!” 江暖自嘲,“谢世韫,人都有目的的,你想娶我,定是有原因的。” “我不信你就是看到我了!” 江暖的固执让谢世韫颇为无奈,他就是看上她了啊! “不管你信不信,实在不行的话,我只能向伯父伯母说出你我之间的事了,江暖,娶你之心,我确定肯定非常的坚定!” 谢世韫看着江暖,收敛了戏谑神色,认真说道。 他,他……真不害臊! 江暖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烫,巡夜的禁卫军早就走开了,月色下,几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也将她羞红的脸显得不那么真切。 “呕~”本想说什么,但这没法控制的干呕,让江暖的话又被塞了回去。 “抱歉,我这人听不得孟浪的话。” 江暖擦了擦嘴角,强装镇定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章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轮到她 “小侯爷这是同我家暖暖赏月回来吗?暖暖,你们感情挺好啊!”江家门口,江云州双手环胸,戏谑中又带着薄怒道。 “哥,我困。”江暖打着哈欠说道。 对上自己的兄长,江暖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啊! “那还不快回去!”江云州呵斥道,这说话的调调还是有些宠溺在的。 江暖二话不说,直接迈着步子快步往自己院子走,丝毫没有看谢世韫一眼。 “小侯爷,暖暖对你半点情义都没,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江暖走后,江云州换了副面孔,有些嫌弃。 “来日方长,大舅哥也别气馁。”谢世韫反过来劝江云州。“暖暖只是一时没法接受,她不是不想嫁给我,是目前不想嫁给任何人。” 江云州一言难尽看着谢世韫,他也想不明白,这谢小侯爷,到底看上自家妹妹什么。 害喜的反应就这么突如其来,江暖开始干呕,闻到饭菜的味道都想要吐了。 还没等江暖想好对策,江母跟大嫂一起杀到了她的暖春院。 “暖暖,听说你身子不舒服,吐得厉害?怎么不叫大夫?”江母审视的目光看着江暖。 “娘,我可能就是肚子不舒服,多喝热水就好了。”江暖还想瞒着。 “暖暖,嫂子是过来人,你那哪是闹肚子,你明明是……” 大嫂江秦氏有些说不出口,皱眉打量着江暖,语重心长道:“暖暖,纸是包不住火的。” 江暖强压下干呕的冲动,望着母亲跟大嫂,缓了缓才道:“娘,大嫂,你们想说什么?” “暖暖,小侯爷对你既然情深义重,那你赶紧嫁过去,到时候娘帮你混过新婚夜……”江母这话一开口,就把江暖给震惊了。 真真是跟云轻说的一模一样啊!江暖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自己温温柔柔的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 “但是在这之前,你身边的人不能留了,你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不可能不知情。”江母沉着脸说道。 “不要,娘,那个……你们都稍安勿躁,呕……”江暖话才开口,就忍不住想干呕。 “酸梅子含着。”江秦氏立马拿出经验来。 这下,江暖是连借口也没有了,只能硬着头皮同母亲跟大嫂说了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该死的陆逊,还真不是人!”江母愤愤道,但随即神色就缓下来了,“暖暖啊,那正好啊,小侯爷想娶你,你这又怀了他的孩子,这不两全其美吗?” “可是娘,这世上的好事怎么会全部落到我头上呢?”江暖皱着眉头问道。 “我才从陆家那狼窝里全身而退,就遇到小侯爷求娶,我们商贾之家,能入侯门的眼。娘,嫂子,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江暖困惑的神色把江母跟江秦氏问的懵了。 “呸呸呸!”江母反应过来立马啐道:“暖暖,你可是江家的女儿,我们江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可是先帝亲口封的皇商啊!” “可是我们家只能世世代代行商不是吗?”江暖反问,“江家的儿郎都不能入仕不是吗?” “士农工商,我们虽然有钱,但地位一直都不及士族,我不知道,安国侯府怎么可能接受我。” 江暖如实说道:“娘,大嫂,不是我妄自菲薄,我毕竟是嫁过人的,虽然全身而退了,但是怎么也跟小侯爷不配的吧!” 这一席话,让江母跟江秦氏都沉默了。 “可是暖暖啊,不能因噎废食啊!”半晌之后,江母开口道:“谢小侯爷为人无从诟病,他未必不是一个良配。倒不是我们江家养不起你,暖暖,即便你生下这孩子,若是你执意要自己养,家里也会帮你的。” “但是暖暖,总归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啊!” “是啊暖暖,小侯爷看着赤诚,便是如你说的那样,我们江家又没有他图谋的,那他想要的不就是你吗?”江秦氏也劝说道:“你还年轻,总不好这么就断言自己这一生的啊!” 江暖嚼着酸梅子,倒是把干呕给止住了,看着母亲跟大嫂关切的眼神,她叹了口气。 上辈子的经历太过惨痛了,真的是十几年的付出,最后得到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暖暖,你有孕的事情娘还不想让你爹跟你大哥知道。他们可是最疼你的,要是知道了,非把小侯爷打一顿才解气。” 江母放柔了语调,“去试试,即便真的不想嫁给小侯爷,那也好好说,你这孩子,要是留下,也得知会那边一声的。” “我一定要留下!”没有人知道她对孩子的执念,上辈子她想的太久了! “是啊,暖暖,小侯爷是孩子的父亲,那他必须得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啊!” 江秦氏叹了口气,“这小侯爷很是真诚啊!” “之前我要嫁陆逊的时候,你们可是一个都说陆逊不好;现在我不想嫁谢世韫,你们倒是说起他的好来了。” 江暖嘟囔道:“他就有那么好吗?” “都好到你自己怀疑自己配不配了,你说还不够好吗?”江母又是来气,“你说说你,之前陆逊那般,大家都找不出好来,你非要嫁,现在呢!” “这不栽了一次了吗?”江暖心虚道,她大抵是有什么毛病在的,陆逊昔日家里人嫌弃的很,她却一眼栽了进去;现在的谢世韫……哎,就真有那么好吗? 谢世韫这日没来江家,倒是被陆逊给堵上了。 “小侯爷百忙之中,可能否给陆某一个面子?”陆逊神色有些不济,但一双眼睛看着谢世韫,透着阴郁跟算计。 “陆逊,昔日种种,你我已经不是一路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谢世韫疏离道。 “借一步说话?总不好在这大街上,谈及江氏吧!”陆逊心头还是难解,谢世韫怎么就看上了江暖? 亦或是说,陆逊也在怀疑,谢世韫是不是在前往陆家的时候,就与江暖有私了? 谢世韫卖了陆逊这面子,就近去了一家酒楼。 “小侯爷,江暖一个失婚妇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小侯爷迷了心窍,我倒不知我这前妻,还有这等本事?” 陆逊话语里对江暖的轻佻,让谢世韫当场拉下脸来。 “陆逊,你眼瞎,放着珍珠不要非喜欢鱼目,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江暖的好,她对陆家,对你的一双儿女也都尽心尽责。我谢世韫慧眼识珠,有何不可?”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喜欢我什么 谢世韫神色的认真,让陆逊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那是他弃之如敝屣的女人,凭什么被谢世韫看上? “小侯爷,这江家女木讷的很,又是一身铜臭,小侯爷若是有兴致,可以玩玩……” 陆逊轻佻的话语还没说完,谢世韫就冲着陆逊的眼眶一拳锤了过去。 “陆逊,我想打你很久了。”谢世韫沉着脸说道:“昔日以为你是个仗义之人,虽平庸无能,但也不至于宠妾灭妻;可是你想踩着妻子抬高外室以及让正妻给你养外室儿女的行为,着实让人恶心。” “男人算计女人,你还沾沾自喜,陆逊,将门之后的风骨呢?” 陆逊的右眼顿时变得乌青,他看谢世韫,也变成了重影。 “为了江暖,你竟然跟我动手?小侯爷,你敢说在陆家的时候,你没有跟江暖看上眼?” 陆逊也气的口不择言,“我看你们两个早就背着我有了奸情!” “我谢世韫可以对天发誓,在陆家的时候,我与江暖并无私情!” 谢世韫坦然说道,在酒楼,两人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江氏贤良淑德,若非你的丑事被扯出,我从来没想过一贯温柔得体的陆夫人,竟然受着如此大的委屈。”谢世韫一本正经地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陆逊,你不珍惜的人,既然已经放手,那就不该诋毁。” “我不信,江暖一定勾引你了。” 陆逊愤愤道:“她何德何能,凭什么让你青睐!” “你自己看走了眼,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瞎呢?”谢世韫自嘲道:“或许,昔日我仰慕陆家先祖的将门之风,与你相交,让你觉得我会与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陆逊,我谢世韫不屑与你为伍!” 谢世韫说着还不解气,看到桌上的茶水,直接对着陆逊泼了过去。 “小侯爷,你会后悔的!”陆逊一抹脸上的茶水,神色羞窘万分,咬着后槽牙说完就起身走了。 “让诸位看笑话了,店家,今日在场的人花费都记到谢某名下。” “小侯爷真勇,预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小侯爷,江家女蕙质兰心,嫁入陆家大半年还是完璧,该娶啊!” “就是,陆逊是有眼无珠,还是力不从心,小侯爷,等你的好消息啊!” 不喜江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谢世韫沉着脸离开了酒楼。 “小侯爷,我家夫人有请。”才出酒楼,谢世韫就被江家的侍卫拦下了。 谢世韫点了点头,江母有请,他自然是要去见的。 “小侯爷,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们暖暖?” 见到江母之后,谢世韫就被江母的一句话给惊了。 “不是,伯母,暖暖同意嫁了吗?” 谢世韫立马问道:“若是她应允了,我这边立马让人来下聘。” “暖暖有孕了!”江母屏退了众人,低声对谢世韫说道:“你二人的事情,她也说了。虽然暖暖觉得两家身份天差地别,但是趁她还未显怀,我还是希望她能嫁去谢家。” “小侯爷,是我们江家高攀了,但是小侯爷总不希望谢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吧。” 谢世韫有些懵,他考虑过这个可能,再想到江暖那晚上的干呕,这心口扑通扑通的就跳的有些快了起来。 “伯母,我跟暖暖……那也是机缘巧合。” 江母抬手阻止了谢世韫说下去,自发道:“小侯爷,江家是商户,身份上是比不上侯府的。暖暖又是嫁过人的,同陆逊虽未圆房,但名份上也已经亏了。暖暖对你,也有这些顾虑在,陆逊那厮,害她对男人都有了提防跟偏见。” “江家不是养不起暖暖,也不怕暖暖未婚生子;但是小侯爷,若是江家有难,暖暖在谢家,总归是好些的吧!” 谢世韫一愣,江家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江母是未雨绸缪,自己夫君救了二皇子,似乎与二皇子一脉的人有什么买卖,她莫名觉得心慌。 “若是暖暖嫁给了我,谢家自当保她一生安宁。” 谢世韫诚恳说道:“伯母,能让我跟暖暖聊一聊吗?” “暖暖最大的顾忌,是两家的身份不对等,或者说,她不觉得自己配得上你,小侯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娶暖暖,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你二人已经有肌肤之亲?告诉你暖暖有孕,便是一个做母亲的想要自己女儿能够有人庇护的私欲吧!” “伯母,不管暖暖有没有孕,我都想娶她的。” 谢世韫说的是真话,只是有孕了,那就得加快进程了,总不好让流言蜚语击在江暖身上的。 江母让人带着谢世韫去见江暖了,有了陆逊做前车之鉴,她看谢世韫是哪哪都好啊! “你怎么来了?”看到谢世韫,江暖吓了一跳,赶忙把面前的酸梅子往身后藏。 “你娘都告诉我了,怎么,想自己一个人扛?” 谢世韫按住江暖的手,故作轻松问道。 “我又不想母凭子贵,自然不想让你知道这事。”江暖嘟囔道。 “那天晚上,你是想跑的吧。是不是想着去外地两三载,一个人生下孩子?” 被戳中心事的江暖才不承认,只呵呵干笑了声。 “江暖,嫁给我吧!” 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说道:“父亲跟母亲对你都没有任何成见,我谢家也不觊觎江家的钱,暖暖,即便你对我并无情谊,但是我相信你嫁给我之后,会慢慢喜欢上我的。” 江暖惊住,谢世韫这么自信? “你是为了这个孩子?” 江暖反问道:“我能自己养的。” “我想娶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有孕的,江暖,你要我怎么说才能答应呢?” 谢世韫也很无奈,“左右我会一直求娶,但总不好等你真的过门的时候,大着肚子吧!” “你就那么笃定我要嫁给你啊,我……”江暖就是想不通,谢世韫喜欢她什么? “今天陆逊来找我了,嗯,他觉得你不配让我求娶,还出言贬低了你,江暖,嫁给我,给陆逊狠狠的报复,不好吗?” 江暖心头一动,当然不是因为要报复陆逊,就陆逊现在那样,她动动手指都能让陆家雪上加霜的,她都不屑! 就是对上谢世韫这张脸,她莫名心头一动,他怎么就那么随便呢?娶她,让她报复陆逊?他图什么啊! “谢世韫,你……真的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江暖犹豫着问出了口。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合适还能和离不 喜欢江暖什么? 谢世韫心里头转了一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暖暖,在陆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多看你一眼,鉴于当时立场,我不能也不想。” 谢世韫缓缓开口了,“大概,是从你看出我对陆家图谋开始,我发现你的与众不同。暖暖,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陆逊,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江暖看着谢世韫,还是有些迟疑。 “暖暖,我知道你想要的是守护江家,可是你身在江家,又怎么看得清外面的?” “或者,暖暖,嫁到谢家,安稳的生下这个孩子,在我谢家,你也能看到更远不是吗?” 江暖抬眼,撞进谢世韫深邃的眼神中。 还能这样吗?安国侯府的确更能打听到朝堂动向,而两家有了这层关系,江家算不算有了保障呢? “谢世韫,你可是皇上秘密探子,你娶我这么一个商户失婚妇人,那边就没意见?” 江暖忍不住反问道:“皇上不会对安国侯府猜忌吧!” “你还真是聪慧。”谢世韫温和笑笑,“可是我替皇上找到了武岳兵书跟边关堪舆图,换一个人生大事自己做主,不为过吧!” 江暖愕然,那么大的一个功劳,换娶她?谢世韫傻不傻啊! “暖暖,这事秘不可宣,皇上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奖赏我什么,能换来自己选择自己要的人,对我来说不亏。” “可是,你父亲跟母亲,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吗?” 江暖忍不住问道,上辈子她也不曾听到安国侯府有什么喜事啊! “之前说起过,他们并不反对。”谢世韫笑了,“我的父亲跟母亲,是很温和的人,他们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嗯,我是意外。” “可是……”江暖还是有顾虑啊,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就轮到她了? “暖暖,你很好,出生富商之家,也是你幸。从小锦衣玉食,心胸坦荡,被人辜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不够好。” “我当然知道!”江暖微昂了头,“我生在江家,江家把我养的很好,江家有钱,这些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还有顾虑吗?”谢世韫再次问道。 “那……要是过不下去可以和离吗?” 江暖这话问的谢世韫有些无语了,还没成亲就想着和离啊! “行,你可以休夫!”谢世韫气笑了说道。 江暖微微低了头,她总得想好后路啊! “你行吧。”江暖嗡嗡声应了,手放在肚子上。 这怀了身子,就不能行房了吧,十月怀胎,足以她看清安国侯府是个什么样的。 “你应了,暖暖你应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上门迎亲。” 谢世韫当下就欢喜万分道。 “不,得先提亲,礼不能废,暖暖,你等我。” 谢世韫欢欢喜喜得走了,江暖松了口气,哎,这男人缠起来也麻烦。 “大小姐,你这是答应了,那是不是马上就要嫁过去了?” 秋霜跟春雨,还有莫莲,阿欢都走了进来。 “对啊,你们大小姐我又要嫁人了,你们四个,还有石青,林安都得跟我过去。” 江暖一脸认真说道,突然眼神一惊,立马站了起来。 “走,找娘去,我的嫁妆!” 谢世韫求娶江暖成功的消息,也如雨后春笋一样传遍了京城。 安国侯府的动作快的更是让人惊叹,堂堂侯府娶妻,居然半个月就把该走的流程走了,更是把婚期定在了下个月。 “不可能的,江暖怎么能嫁给谢世韫呢?” 陆逊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恍神了。 “逊哥,我们不去管他们的事情好吗?”沈安安看的揪心,陆逊每日浑浑噩噩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她是我陆逊不要的女人,她凭什么,嫁入高门?”陆逊神色愤愤。 “爹,娘,我能去看看母亲吗?”陆篱篱的脸好了,但是住的地方前后落差,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看什么看,她算你哪门子的母亲?”陆逊讥讽道:“怎么,她都不要你们了,你还要赶着上?” 陆篱篱咬了咬唇,自从谢世韫求娶江暖的消息传开,自己爹就有些阴晴不定了。 “可是爹,万一……她还顾念旧情呢?”陆篱篱委屈道,“她江家巨富,要嫁的安国侯府又是世家,若是她顾念旧情,女儿说不定还能结交一些世家千金呢!” 陆篱篱还是有野心的,她才不要做这小门小户的庶女。 “常夫子都已经离开了,我现在想要再学些东西,也得有人教啊,你们又不给我寻夫子。” “安安,今非昔比,外头的夫子都贵,你要学什么娘教你啊!”沈安安耐着性子说道,“娘也是自幼读书的。” “呵!”陆篱篱很不给面子的嗤笑了声。 “爹,娘,我回屋了。” “逊哥,她……她是不是看不上我这个当娘的啊!”沈安安委屈道:“她怎么能这样?” 陆逊哪还有心思去哄沈安安啊,他烦躁的很。 “我出去走走。” 陆逊推开沈安安就出了门,只身一人,漫无目的得走着。 路过昔日陆家酒肆,他看到被改成了茶楼,看到客流如云,陆逊心里酸了。 鬼使神差得走了进去,陆逊看到说书先生正在说话本,只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说书先生口中那个宠妾灭妻,最后丢了家业的人怎么那么像自己啊! “陆大爷,你是想喝点什么?”跑堂得在陆逊面前站着。 “你……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陆逊看着这跑堂,觉得眼熟的很。 “小的就是个跑堂,之前在别人做事,陆大爷许是光顾过吧!”跑堂笑着说道,又是飞快说了茶楼的招牌。 “来一盅吧,再来一叠点心。”陆逊在外,还保持着昔日的作风。 拧着眉听着说书先生的故事,陆逊越发觉得这茶楼里的人好些熟悉的,但他在看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看他。 “陆大爷,听说江家女要嫁入安国侯府里,你怎么看?” 京中的纨绔子弟看到落单的陆逊,明显是来看笑话的。 他怎么看,他不想看! 陆逊冷着脸道:“林少,我与江氏已经和离,她日后嫁给谁都与我无关。” “哦,陆大爷这么豁达,难怪来这江家的茶楼了喝茶,还听说书先生说你自己啊!哈哈哈,陆大爷,这为了个外室弄丢了巨有钱的正妻,你后悔不?” 什么?这茶楼是江暖的?陆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原先酒肆,他就卖了两百两啊!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想法子让陆逊没钱 陆逊浑浑噩噩地走出茶楼,他有预感,陆家的铺子,陆家的田地,都被江暖给买下了。 可是江暖那么有钱,为什么要用低价买陆家的田地铺子,江暖她太过分了吧! 怀揣着对江暖的恨意,陆逊像有了万般力气一般! 他怎么能让江暖嫁给谢世韫?江暖怎么配? 但是陆逊又陷入深深的颓败中,他现在,连去江家的机会都没有。 “篱篱,你不是想见江暖吗,爹想了想,你若是想见就去见吧。”陆逊回到家后,就找了陆篱篱说道。 “爹,真的可以?”陆篱篱有些惊喜,“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见到母亲呢?” “去江家吧,如实说,江家总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陆逊笑的有些牵强。 “不过篱篱,你是不是还想要受江家照拂?或者说,想要江暖对你栽培?” 陆篱篱点了点头,她是不甘心眼下的境遇的。 “如今关系,你怕是要使些手段了。篱篱,听爹的话,你到了江家之后,就去……” 陆逊招来陆篱篱,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 陆篱篱震惊地看着陆逊,眉头皱着,但还是应了。 江家在准备江暖的婚礼,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陆篱篱穿的朴素,真让她瞧准了时机跟着绣娘一起进了江家。 低着头的陆篱篱对江家的富庶,真的发自内心的羡慕跟向往。可是她更知道,陆家跟江家已经成仇了,江暖跟自己爹,更是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就如爹说的那样,得不得就毁了,拿捏住把柄,才能为陆家所用。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这么干,嫁衣怎么也来不及绣了吧!” “再赶也得绣,我们大小姐这次嫁的是安国侯府,这次的大婚一定要比之前的更隆重。” 绣娘都是江家自己名下的绣庄出来的,身子娇小的陆篱篱很快就被同行的人给发现了。 “你是谁的弟子,这么年轻,能有多少手头功夫?大小姐的嫁衣也不能让你绣啊!” “不对,你不是我们绣庄的。” 陆篱篱被两个中年绣娘围住,一番打量之后,其中一人笃定说道。 “两位姑姑,我……我……我。”陆篱篱话还没说出口,眼眶就红了。 我我了半天,眼泪也下来了。 “我是陆篱篱,母亲……江大小姐要是知道是我,一定会见我的。” “陆篱篱是谁?” “小姑娘挺招人的,这么俊的小姑娘之前还没见过。” 两个绣娘嘀咕了几句,听到队伍里其他人的催促,还是让陆篱篱跟着了。 “你自己悠着些,江家为人和善,不会为难你的。” 江暖有孕的事情,还是尽量瞒着,就连孙嬷嬷,江暖都让人不说。 她不想周边人对她小心翼翼的,而且,还没过门就坏了终究让人说不出好字来。 绣娘们过来的时候,江暖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陆篱篱,只她故意不说,由着绣娘替她量体。 “说吧,你来做什么?”等到绣娘们退去,江暖才喊住陆篱篱。 “母亲,我真的很想你。我知道爹跟你已经是覆水难收,但是我们的情义难道都不算数了吗?” 陆篱篱扑通一声跪在江暖跟前,顿时哭的梨花带雨。 “情义?陆篱篱,之前都说的很清楚了,我跟陆家的人都没有什么情义在,要说有,也都是你们亏欠我的。”江暖讽刺道,“没有赶你出去,也就是想听听你说什么,顺便看看你这脸,嗯……神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母亲……” “说了不要这样叫我,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江暖平静说道:“如今人也见着了,陆篱篱,你可以走了。” “母……江大小姐,真的不顾及旧情了吗?”陆篱篱哀戚神色,“除去母亲的身份,其实我真的很仰慕你,江大小姐,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江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陆篱篱,这话你自己信吗?你仰慕的是我吗,不是吧,你想要的是世家千金的身份?” “我也不及你呢,我十岁的时候,既没有你这般姿色,也没有你这般心眼。可是陆篱篱,陆逊那么对我,你跟陆知安也背刺我,我为什么要以德报怨?” 江暖看着如今稚嫩的陆篱篱,想的是上辈子那个母仪天下,但又翻脸无情的陆篱篱! “陆篱篱,你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但是没一个是有用的,走吧,回家告诉陆逊,别在我大喜的日子里上串下跳的。我有千百个法子让他手上那点三瓜两枣也变没。你们总不想上街乞讨吧!” 陆篱篱神色震惊,她也是头一次看到江暖语调平平地说着狠话。 “江大小姐,不是我爹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我,我……”陆篱篱说着,突然晕了过去。 江暖惊了一下,嘟囔道:“这就晕了?” “大小姐,放着我来!”阿欢兴奋说道:“以前晕倒,府里的姑姑都是掐我人中的。” “别,把人送回去。”江暖怕阿欢下手重了,这陆篱篱不知是真晕假晕,但只要不在江家,都不关她的事。 “好吧!”阿欢还有些遗憾。 阿欢送陆篱篱回去之前,江暖还让阿欢附耳到跟前说了几句。 陆家现在没几个人了,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陆家的动向啊! 真的是安稳日子不过,就想整点事情出来,那就整吧! 陆篱篱被送回陆家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就是神色呆愣。 “篱篱,怎么样?”到了陆逊跟前,陆逊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爹,她变了,变得很冷酷无情,我都怀疑她之前对我们的好,都是假的。” 陆篱篱摇了摇头说道:“我根本进不了她的身,更不用说在她的闺房里拿贴身衣物了,爹,我就算晕倒在她面前,她都不搭理,她真的不管我了。” “早就说了,江暖根本就没那么好心,她对你们好,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不能生。若是她能生出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管你们?”陆逊愤愤道,“爹算计她,就是为了你们啊,篱篱,你现在知道爹的用心良苦了吧!” 伏在屋顶上的阿欢把陆家父女的话听得仔细,神色便是厌恶几分。 随着她有意发出响动,陆逊身边唯一的侍卫汪顺也追了出来。 “阿欢姑娘,我还要待在陆逊身边多久?他都快给不出我的工钱了!” “大小姐没说,你就待着呗。”阿欢凉凉道:“大小姐说了,陆逊不安分,你让他再失点财,别让他影响大小姐再嫁。” “林管家那也说一下,想个法子让陆逊漏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做局 随着江家跟安国侯府婚事热度的高涨,陆逊这边就越发的烦躁。 “逊哥,你怎么能喝酒呢,大夫说你身子要静养啊!”陆逊想喝上几杯纾解心中烦闷,但被沈安安给按住了。 “我一直在想,长意会不会还在京城,他那么机灵,即便被人拐走了,也一定能脱身的吧。逊哥,要不要去外面转转,或许能找到长意……” “让我静静,不要烦我!”陆逊本就烦躁的心被沈安安的碎碎念搅的心头更乱。 “逊哥,你是在为江暖伤神吗?你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啊!”沈安安哽咽道:“我每日伺候你,还要想着走丢的长意,还有关心知安腿的恢复,还有篱篱……我……逊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陆逊拿着的酒杯放下了,他看到沈安安那张忧伤的脸,顿时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 “我去找,我这就去找!”又像是逃避一样,陆逊干脆起身,径直出了门。 “大爷,小的知道哪些人消息灵通呢!”林管家适时地凑上前道:“但是大爷,小的又怕大爷遇到那些个三教九流……” “林管家,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这么支支吾吾地干什么?” 陆逊不耐道:“三教九流,你大爷我现在就是京城笑话,还怕什么三教九流。” “大爷别妄自菲薄了,小的还跟着大爷,就是信大爷能逆风翻盘啊!”林管家嘿嘿笑道:“大爷只是虎落平阳,更何况,大爷这不是正值壮年吗?” “林管家,你这吹嘘拍马的嘴皮功夫,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陆逊嗤笑道,“你还能留在陆家做事,林管家,这情分我记得。” “嘿嘿,大爷记得就好。”林管家跟着陆逊,有意无意地将陆逊往胡同里带。 “林管家,这一带都是些什么人?” 陆逊渐觉不对,这一个个人看着形迹可疑啊! “什么人都有,也有消息包打听的。”林管家说道,“大爷,陆家眼下情况,小的知道。一些明着卖消息的,可费钱了。” 最后,陆逊被林管家带到一个独眼老头面前。 “打探消息吗,玩两把?”独眼老头正在跟人玩骰子,比大小。 陆逊皱眉,看到独眼老头面前的碎银子,这赌钱不去赌坊,在这光天化日下? “龙爷的规矩,问事情都要先跟他玩下骰子,要是赢了,问什么答什么。” 陆逊听到周边人的声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就同意了。 当从一块碎银变成两块的时候,陆逊感觉这还挺好玩的,左右他也是玩玩而已,干脆就把带着的碎银子都压上了。 你来我往之下,银子有进有出,周边人的喝彩,让陆逊似乎有些神游天外。 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来干嘛的,这种吆喝跟骰子的转动,让他莫名沉溺其中。 “大爷,大爷!”林管家的呼喊让陆逊回过神来。 “小友的手气不错,短短几次,倒是赢了。”独眼老头开口道:“小友来这,是想要打听什么吗?” 陆逊神智回笼,说出了此行目的。 “我儿长意走失半月了,官府一直没有找到,不知道这位爷可有门路?” “多大的孩子,过了半月才来找我们龙爷啊!” “就是,你这当爹的也不上心吗?这京城就没有我们龙爷找不到的地方。” 陆逊被周遭的人三言两语搅得心头惶惶,看独眼老人的眼神也变的敬畏起来。 “龙爷,若能找到小儿,陆某当厚礼相送。”陆逊抱拳说道。 “若能帮你找到,老夫不需要你什么厚礼,就来陪老夫玩几把。”龙爷大气道。 陆逊便将陆长意的体貌特征,还有孩子哪日在哪里丢的尽数说了。 “你是陆逊?为了个外室把江家女给丢了的陆逊?”人群中有人冒了几句,顿时陆逊感觉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不是又要被奚落,被嘲笑了,说他为了沈安安,把江暖给丢了? “人非完人,老夫不管那些女人的事情,小友,既然来了,那这活老夫接下了。” 龙爷的这一番话,让陆逊诧异至于又多了几分欣慰。 自己的事情关这些人什么事,凭什么要对他评头论足的。 陆逊谢过龙爷,还提出陪龙爷继续玩几把。 离开这地之后,陆逊还有些意犹未尽,至于输掉的那几两银子,他根本就不在意。 “林管家,你认识的人挺多啊!” “大爷,小的也就是平民百姓,自然知道这些的。”林管家嘿嘿笑道。 得知陆逊请动了人找陆长意,沈安安也感觉欣慰。 “逊哥,今天族里有人来问了,说今年的收成,能给族里多少。” “怎么就知道跑来要东西,之前江暖要除了篱篱跟知安嫡出身份的时候,族老们都是站江暖,呵,怕是收了江暖不少好处把!”陆逊愤愤道,“再来,就打发出去,我陆逊再不会养这群吃里扒外的族人了!” 沈安安也有气,当日族老说出陆家绝对不能扶正妾室的时候,她恨不得杀了那老家伙啊! “行,回头若是再有人来,我就让人打出去。对了,逊哥,洪恩师父之前是给知安做武师的,但是知安如今再没有学武的念头,这洪恩师傅……” “也不是养不起,就当多一个护院吧!”陆逊觉得自己可能会逆风翻盘,他就心底觉得。 自这日之后,陆逊就频频出门去那巷子里,同龙爷玩两把,又听其他人吹嘘。 虽说陆家败了,但是他手头的银子,说出来,也都是这些人这辈子都没有的。 “陆爷,就玩骰子算什么刺激,有个地方更刺激,要不要去瞧瞧。” “陆爷这手气,就该去赌坊啊,陆爷,玩大一些才有劲啊!” 这日龙爷不在,陆爷同旁的人玩了几把,就被引诱到了赌坊。 赌坊嘛,陆逊也不是没进过,但是昔日陆家自诩将门之后,余氏也管得严,不让他沾染这些恶习。 但被人吹捧的多了,陆逊就觉得自己是有几分运道在的,加上这气氛,这环境,陆逊上头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陆长意出现了 江暖被江母拉着去自己的银楼里看首饰。 “娘,我妆奁里都放不下了。”江暖不是太感兴趣。 “这不一样,这次嫁人,你嫁的是安国侯府,之后说不定还要与世家的夫人小姐们碰面,你总不能拿旧式的首饰吧!”江母劝道:“暖暖,安国侯府可不是落魄的陆家,你日后的婆母,可是郡主啊!” 定了婚期之后,两家人是坐下一起商议过。江暖也看到了侯爷跟郡主之间的恩爱,他们的确是很好的人啊! “过去之后,给家里的人都送点礼,江家没有别的,就只有钱了。”江母感慨道,“也便是安国侯府人丁稀少,关系倒也不会太复杂。” “娘,我懂的。”江暖自认自己做人不差,在陆家那会,她也是不吝啬送礼。 结果呢,自己原来是个行走的钱袋子,陆逊就是冲着钱来的! 江母很是大气地把银楼里能拿得出手的首饰都买了些。 才走出银楼,江暖感觉迎面一个人影扑来,还是春雨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下了。 “母亲,救救我,我是篱篱,你救救我吧!” 江暖皱着眉头看着头发凌乱的陆篱篱,要不是陆家还有她的眼线在,她还真以为陆篱篱出了什么事。 “你是陆逊的女儿。”江暖平静说道:“我与陆逊早就和离,反目成仇,我算你哪门子的母亲?” “母亲,你一日是我母亲,我就一日敬你是母亲,救救我,救救我吧,我爹,想要把我卖了。”陆篱篱抽泣道,“我爹他……染上赌瘾了。” 陆逊是迷上赌钱了,不过也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知道陆逊手头有多少钱,但根据汪顺的回复,目前陆逊还红眼。 “陆逊染上赌瘾,与我何干?”江暖说道:“即便他真的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与我又何干?” 陆篱篱愣住,抬着一脸泪痕望着江暖。 “母亲,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好。”江暖回的很果决,“陆篱篱,我不管你怎么编排我,我不想对陆家的任何人施以援手。” “母亲,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我。要是你不救我,我真会被我爹卖掉的。” 陆篱篱跪在江暖面前,不住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就红肿了起来。 “好可怜的小姑娘,江家这么有钱,帮一个小姑娘不是很简单吗?” “虽说陆逊可恶,但这个小姑娘是无辜的啊,江家人真狠啊!” “诸位,今个我高兴,想挑在场的一人给一百两。”江暖高声说道:“不知道这钱谁要?” 江暖话语落下,当场突然静了下来,但是很快,一个个人都往江暖跟前窜。 “给我~” “我要~” “江大小姐,你最是菩萨心肠,我家中老母病重。” “我家有嗷嗷待哺的娃娃,我需要这一百两!” 众人争先恐后地出声,把陆篱篱的哀求淹没了! 江家的护卫在前面拦住了众人。 江暖俯下身对陆篱篱说道:“傻姑娘,苦肉计对我来说,没用。” “把额头磕破了,你爹就白花那钱请神医给你治脸了!” 陆篱篱神色有些愣,迎上江暖的目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暖随意抛出了一张银票,就让其他人都哄抢一团。 “我的,我拿到了,这是我的!”其中一人抢到了银票,高高举着,兴奋溢于言表。 江暖让江家护卫上前护住那人,再是高声道:“诸位,江家从来都不是为富不仁,但是江家不是散财童子,且不说陆家之前是如何欺辱我江暖的,我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高抬贵手了!” “至于你爹要把你怎么样,寻你陆家族人撑腰去,我一个外人,既不想管陆家的事,也不想平白被人耍。陆篱篱,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娘,我们回家吧!” 江母没有插手江暖的任何决定,江暖说要走,她便没有多看陆篱篱一眼。 “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无情了?” 上了马车,江暖开口问道:“但是我真的不想管陆家的任何人。” “暖暖,你能硬下这心,娘倒是欣慰的。你是要嫁入安国侯府的,这个时候要是还对陆家的孩子援手,外人只会传你跟陆逊旧情未了。”江母凝重道:“那个小姑娘一次又一次的来你面前,的确很是可疑。” “娘,陆家的管家跟侍卫都收了我的好处,帮我盯着呢,陆逊还不到卖女儿的地步。” 江暖说道:“而且,陆篱篱姿容出色,陆逊一定想着陆篱篱再大些攀个好亲事呢!” “所以,这小姑娘跑到你跟前来做什么呢?”江母狐疑道:“陆家还想图谋什么?” 马车在四平八稳地街上不紧不慢驶着,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低声道:“夫人,大小姐,有个小乞丐拦住了马车。” “母亲,我是长意,母亲,你看看我,我是长意!我是你最疼爱的长意啊!” 小孩子稚嫩焦急的话语听得江暖心里咯噔一下。 这辈子的陆长意可不是她最疼爱的人。 “难道是陆家丢失的那个孩子?”江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把人送去陆家。”江暖没有出面,“如果我没猜错,他自己会找上门来的。” 心口狂跳,江暖不由紧紧攥着自己胸口,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如果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是不是也会给别人? 陆长意才四岁,如果是上辈子的陆长意,回到四岁的年纪,会做什么? “暖暖,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江母也发现了江暖的异常,“这个孩子你不是很不喜欢吗?我也记得他蛮横无理,还欺负妹妹?” “是啊,娘,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江暖咬牙道:“小小年纪,顽劣不堪,之前他走丢了,我也没有去插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母亲,母亲,你看看我啊,我是你最疼爱的长意啊!”马车外,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江暖心头更是惶恐,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重活了一辈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赌红眼的陆逊 “暖暖,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担心那个孩子吗?”江母看着江暖神色,关心问道。 江暖摇了摇头,她担心的事情,不能说啊! “娘,应该是累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家吧!”江暖牵强笑道。 陆长意被带回了现在的陆家门口,护送的石青忍了一路。 他从未见过如此聒噪又如此蛮横的孩子,一路的胡言乱语。 “这不是陆家,你快放开我,我乃将门之后,我陆家可是大将军府!” 站在门外,被石青紧紧箍着的陆长意还在手脚并用的挣扎。 “呵,大将军府,你这小屁孩还当自己是陆家的小少爷啊!”石青忍不住嘲讽道,“睁大眼看看,待会开门的是谁?” “谁啊……”林管家的大脸自门后出现,看到石青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直到视线落在石青身边的小乞丐身上,林管家瞪大了眼,不置信般又看了看。 “长意……少爷?” “林管家?”陆长意也震惊看着林管家。 “啊哟喂,老天保佑,长意少爷回来了。” “进去吧你!”石青不客气地把陆长意推了过去,“小屁孩,还以为自己家在大将军府,呵,认清事实吧!” 石青说完,也不等林管家道谢,直接转身走了。 林管家也只是抬眼看了下石青,立马拉着陆长意回屋了。 “长意少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半个月来,你都经历了什么啊!” “林管家,我们怎么住在这个地方,还有,母亲怎么不认我?”小小的陆长意也是一脸懵,打量着四周,一副嫌弃的样子。“我从乞丐堆里醒来,就直接跑回城了,路上遇到母亲,可是她在马车里不搭理我,林管家,我爹呢?” 林管家见鬼了一样看着陆长意,且不说一个四岁孩子能不能这么流畅地说这么多话。走失前,家里什么情况,陆长意不记得了吗? “长意少爷啊,你好了不起啊,自己从乞丐堆里跑回来。” “小爷我是谁,这京城小爷可是横着走的。” 林管家只当陆长意是吹牛,把人带到了沈安安处,高声喊道:“沈姨娘,长意少爷回来了!” “娘,你为什么会在……”陆长意看着沈姨娘,一脸的纳闷。 “长意,你可回来了!”沈安安看到脏兮兮的陆长意还愣了一下,但那句娘,可把她给开心的。 “知书,快,准备热水,长意,你想死娘了,我们先梳洗干净,你爹要是在的话,看到你回来也一定很开心。” “大小姐,你也回来了啊!”门外,林管家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额头发红,头发凌乱的陆篱篱也回来了。 “姨娘,这小乞丐是谁啊!”看到陆长意,陆篱篱嫌弃道,“江暖那里水泼不进,我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再过几天,她就要嫁到安国侯府了。” “江暖那就先不管了,篱篱你看,长意回来了。”沈安安欢喜说着,满眼都是陆长意。 “这小乞丐是长意?”陆篱篱嫌弃打量着陆长意。 “长姐,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应该在大将军府吗,还有你说母亲要嫁入安国侯府,为什么会这样?” 陆长意这话说出口,沈安安跟陆篱篱都懵了。 “傻孩子,谁叫你钻狗洞的,你跑的时候,我们是在大将军府,但那个时候不就卖了宅子了吗?”沈安安担忧看着陆长意,“外头吃苦了吧,还是先洗干净。” “篱篱,让林管家把你爹找回来,长意都自己回来了,他还在外头找呢!” 陆长意醒来的时候,就在乞丐堆了,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四岁小儿。虽然震惊自己从京城最富有的少年郎变成小乞丐,但还是凭着聪明劲儿跑出来了。 京城的街道同他记忆里的差不多,当看到江暖同江母上了马车的时候,他就立马冲过去了。 任由沈安安帮他擦拭面容,陆长意感觉自己被困在了这具稚嫩的身子里,而这里,跟他印象中的童年,完全不一样! 他也想不起这具身子之前是怎么在乞丐堆里的,一时间,陆长意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眼前沈安安跟陆篱篱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这小身子直挺的倒了下去。 江暖也有些慌,不过等了几日,也没听到陆长意那边有什么动向,可她的婚期到了。 对江家的人来说,不到一年时日,江暖就嫁了两回,而每一回都是轰动京城的十里红妆。 骑着大马的小侯爷谢世韫带着浅笑将江暖迎上了花轿,再穿行在京城的大道上。 江家的护卫,安国侯府的侍卫都在,这不也担心陆家整幺蛾子吗? 陆家真不是不想出现,而是来不了啊! 陆逊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对劲,四岁的孩子,把这几个月的事情都忘了,只记得江暖把他们记在名下的时候。 他说他是江暖最疼爱的孩子,还说江家的铺子最后都是他的。 呵,这年纪不大,想的倒美,陆逊没当一回事,只认为这孩子外面受苦了,想钱想疯了! 江暖嫁人,他心里烦透,儿子发癫,女儿幽怨,还有一个养腿,太过安静,他还不如去赌坊赢几把。 “陆爷,今个可是江氏同安国侯府的大婚,你不去瞧瞧?” “废话少说,赌不赌。”面对牌桌上对手的调侃,陆逊没好气道。 “来来来,大伙都来陪陆大爷解解闷……” 陆逊在赌坊杀红了眼,江暖的事情多少也是压在他心头的。 “五千两,你说我输了五千两?”等到手头的筹码都没有了,陆逊才猛地回过神来。 “怎么,陆大爷没钱?”赌坊的人冷笑着看着陆逊,“这要是江家女还是你陆逊的夫人,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吧!” “就是,陆大爷以前莫不是靠女人吃饭的?” “放屁,谁说我没钱的!”陆逊一把掏出银票,“给我换,陆爷我今天,一定要翻盘!” 白花花的银票谁不喜欢呢,赌坊的人立马帮陆逊兑换了筹码,庄家更是同下手使了使眼色。 陆逊红着眼盯着牌桌,丝毫没有发现周遭人的算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气的侯爷夫妇 大婚的礼江暖并不陌生,但是她还是紧张了。直至坐在喜床上,江暖一直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春雨,秋霜,你们在吗?”江暖低声问道。 “大小姐,在呢,可是饿了,奴婢有准备糕点的。”春雨凑上前说道,“夫人叮嘱过,不能让你饿着。” “嗯,饿了。”江暖低声说道,她现在可是怀着身子的。 细细的吃着糕点,江暖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立马把糕点藏在了喜服下。 “云姑姑。”来人是云轻,她看着江暖乖巧坐着模样,低声轻笑。 “暖暖,是云姨。”云轻搬了椅子,在江暖面前坐下。“你可真厉害,云姨不过是让你找个冤大头,你怎么直接嫁进安国侯府来了?我出城了几日,再回来,就赶上你这大婚了。” 云轻说的极为低声,江暖听的忍不住发笑。 “云姨,你觉得我有这样的胆子吗?这里可是安国侯府!而且,婚姻大事,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江家,云姨,我可不敢拿江家来赌。” 云轻听了有些惊讶,但江暖盖着红盖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们两个应该知道的,同我说说,这到底什么情况?”云轻问春雨跟秋霜。 “你们轻声说,这事,不好宣扬。”江暖发话了。 云轻很快就从秋霜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她瞪大了眼。 “乖乖,暖暖,你这事办的,让云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云轻咋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吧!” “云姨,承你吉言吧!”江暖轻笑,“帮我看着人啊,我还是饿呢!” 第二次大婚,江暖倒是放缓了心,不像上次那样坐的笔直,又战战兢兢。 喜房里,江暖跟云轻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消磨着时间,很快,外头脚步纷乱,新郎官被送入洞房了。 很快,新房内,就剩下了江暖跟谢世韫。 掀盖头,喝合卺酒,江暖卸去了凤冠霞帔,有些紧张地握紧了被子。 “说好的,不碰我的。”江暖低声道。 谢世韫笑了笑,帮江暖把被子盖好,轻声道:“放心吧,我也不至于这么禽兽。” 江暖对上谢世韫温和的笑脸,也不由羞红了脸。 她有着这辈子跟上辈子的记忆,同陆逊之间,每次同床共枕,都是她晕乎乎的,以至于上辈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死也还是完璧。 而此刻,谢世韫放下了窗帘,脱了喜袍在自己边上躺下,江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暖暖,你放心吧,爹娘也知道你我的事情,不会找你麻烦的。” “什么,他们知道我有了?”江暖惊讶道,“我……那我明日还有何颜面去见他们。” “暖暖,谢家上下一心,只有大家都知道,才能在日后,不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暖暖,从现在开始,到以后早产,我们都要走好每一步。” “有人盯着谢家吗?”江暖凝重问道,“生个孩子,还有人管?” “家中安宁,但总有人见缝插针。”谢世韫嗤笑道,“今日宴上,圣上亲临,但露了个面就回去了。” “这是显示对你的重视啊!”江暖咋舌,皇上都来了,“娶我,你不觉委屈吗?” 就谢世韫这身份,即便是公主,他都能娶的。 “能娶到自己想娶的,算什么委屈。” “还有,你可得老实告诉我,有人会来为难我。”江暖见谢世韫支着手肘侧身看着自己,干脆也侧了身子。 “合格的丈夫,是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到自己的妻子的。”谢世韫说道:“我爹一直都是这么教我的。” “那总有你防不胜防的时候吧,我可是听说,京中爱慕你的闺秀甚多。你若是娶了门当户对的,别人定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我……谢世韫,你要知道,我势必会给你带来一些闲言碎语的。” 两人定下婚约,就有不少人来请江暖赴约。 江暖可小心得很,腹中孩子还小,她怎么也不会去冒险,干脆所有的邀约都拒掉了。 如今嫁过来了,她觉得觊觎谢世韫的人,铁定还会来的。 “无妨,你身边的人还是你江家的,不过院外的丫环,府里会安插一些会功夫的,还有暗中会有侍卫护着整个院子。暖暖,不是给你压力,而是让你相信,在安国侯府,你是安全的。” 江暖还是想不明白,谢世韫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 但是他真的给与自己满满的呵护啊! “谢谢你,谢世韫。”江暖由衷道。 “或许,你可以叫我夫君,或者叫我名。” 江暖一愣,随即抿了抿唇,轻声道:“世韫,我就叫你名可以吗?” “嗯!睡吧,红烛就不吹了,希望我们的日后也能红红火火吧!” 江暖第二个也没能起早,不过侯爷跟郡主也不曾怪罪,反而很是体贴。 郡主婆母更是喝了她的茶,还送了她一套头面。 侯爷公爹,更是实在,给了她厚厚一叠银票。 “江暖,侯府的混小子就交给你了,还有他的这些私产,以后都由你管。” 江暖震惊,惊讶望着侯爷跟郡主,脑子里一堆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傻愣了,虽然侯府没江家那么有钱,但是也不差的。”谢世韫看江暖瞠目结舌模样,轻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多谢爹,多谢娘,我也有一些薄礼想送给爹娘。”江暖回过神来,收下了厚礼,当然也奉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这大大方方送礼的气氛,江暖还挺喜欢这种气氛的。 捧着巨富回到院中,江暖更是心花怒放,有什么比数银票来的更让她开心的呢? “少夫人,齐国公世子夫妇来访,说是恭贺小侯爷新婚大喜。” 江暖的好心情突然没了,齐国公夫妇,那不就是赵衡跟陆瑶吗? “小侯爷呢?”江暖纳闷他们来干什么。 “小侯爷与赵世子在前厅详谈,遣小的来问下少夫人,若是不想去,就不去。” 江暖想了想,还是去吧,她想看看陆瑶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恨江暖,恨世道不公 安国侯府跟齐国公府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谢世韫早早袭了侯府爵位,所以京城人称他小侯爷,但齐国公府却一样。齐国公早逝,国公夫人带着独子赵衡深入浅出,却从来没有提过袭爵的事情。 知道赵衡底细的谢世韫与赵衡说着表面的客套话,让人传江暖,是世子夫人陆瑶提议的。 “少夫人来了,哟,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是叫嫂子呢,还是少夫人!” 江暖带着丫环出来的时候,陆瑶立马就站了起来,咬着后槽牙看着江暖说道。 哟,陆瑶看着精气神还挺好啊! 江暖不留痕迹地打量了陆瑶上下,恬静笑道:“世子夫人,前尘往事无需再提,如今身份,世子夫人觉得该怎么称呼呢?” 陆瑶在齐国公府被磋磨了许久,但是看到江暖嫁给了她心心念念想嫁的人,新仇旧恨再次将她的生机给点燃一般。 “少夫人,着实是意外至极啊!” 江暖怎么会听不出陆瑶的恨意的,但她有些惊讶,当着赵衡的面,陆瑶也这么大胆了? “谢少夫人勿怪,瑶瑶怀了身孕,这脾气就有些大,毕竟之前见到少夫人,还是在陆家。” 赵衡的解释,让江暖立马明白了,原来,陆瑶是仗着自己有喜了,所以才胆大了啊! “我与暖暖是在陆家相识,但陆逊混账,他弄丢了这么好的妻子,倒是便宜了我。”谢世韫话语中是对江暖的维护。 “难道以前跟我大哥之间的恩爱,都是假的?”陆瑶不留情面的说道:“江暖,你真的让我失望。” “真的假的,世子夫人其实更清楚吧!”江暖慢悠悠说道:“毕竟,陆逊的青梅竹马,也是世子夫人年少时的大姐姐不是吗?” 陆瑶可以不留情面,江暖自然也可以毫不客气。 她更知道,陆瑶早就知道沈安安给陆逊生了孩子的事情,陆篱篱跟陆知安认她当母亲,陆瑶也同样装傻啊! “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陆家想要子嗣旺,也是先祖遗愿,我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 陆瑶咬牙说道,若不是赵衡跟谢世韫都在,她都有想扑上前抓烂江暖的脸的冲动。 江暖她凭什么啊,怎么能同大哥和离之后,就嫁给了谢世韫!江暖竟然嫁给了谢世韫啊!那是她一直想要嫁的人! 陆瑶心中所恨,江暖心知肚明。 “是啊,很正常,我也祝世子子嗣繁多,让齐国公府热闹起来。” 江暖这话,听着也是稀松平常,但赵衡跟陆瑶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赵世子,令夫人若是来我府上兴师问罪,这手是不是伸的长了些?”谢世韫开口了。 “我娶江暖,自然是我心悦她,至于在陆家的那段过往,世子夫人心知肚明;或者,把事情摊开了说,谁更丢人些?” “你就这么维护她?你们难道早就好上了?” 陆瑶激动地看着谢世韫责问道。 江暖下意识去看赵衡,哈,赵衡在看他的侍卫,这可真是…… “世子夫人慎言,若是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 谢世韫重重道:“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多说,赵世子,若无其他事情,我就要送客了!” 随着谢世韫的话语落下,赵衡清了清嗓子,起身打圆场道:“瑶瑶与少夫人是旧识,想着也是来恭贺新婚,倒不想惹了小侯爷不快。来日若有机会,我再来造访吧。瑶瑶,今非昔比,大家都往前看吧!” 陆瑶的气焰被赵衡这么一说,就灭了。只她还是恨恨地瞪了一眼江暖。 送走了齐国公府一行人,谢世韫便握着江暖的手道:“陆瑶恨你,想着日后你遇上她或许要有冲突,今日便直接让你们二人先来个碰面。” “恨就恨呗,她又能奈我何。”江暖不在乎道,“这赵家的浑水让陆瑶已经混的生不如死了,或许对我的恨意还能支撑她一段时日。” “不怪我没为你拦下她吗?”谢世韫问道。 “嫁给你,又不是躲在后院什么也不干的,对了,爹说的你的全部家当,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下你名下那些铺子田地?” 江暖既然收下了,自然要去看看的,就算以后要还回去,她也想做点什么。 “看来你是真喜欢钱啊!”谢世韫感叹道,“想去随时都可以。” “这世上有人会不喜欢钱吗?”江暖反问,“反正我没见过。” 离开安国侯府的陆瑶,在马车里的角落蜷缩着,一副远离赵衡的模样。 “你要见江暖,我便带你来了,怎么,没解气?” “她凭什么这么好命,离了我大哥,还能嫁给谢世韫?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陆瑶神色阴鸷,“我想让她死,不,让她生不如死。” “呵,你想的有点多。”赵衡确是不客气地搓破陆瑶的幻想。 “江暖是皇商江家的掌上明珠,就算不嫁给谢世韫,照样能嫁给其他人。她这辈子,肯定是衣食无忧的,只能说投胎投的好。” “我要去见见我大哥,他怎么能把大将军府都给卖了!”陆瑶硬着头皮说道,“我就见见他们,我会好好养身子的。” “呵,行啊!”如果能让陆瑶看到陆家再也起不来,她估计会更死心安分吧! 赵衡应得很快,便吩咐马车前往陆家。 “从大宅换到小院,也不知道大舅哥习不习惯。” 陆瑶深吸了口气,赵衡每每平静说话,她都能打个寒颤,这人……焉儿坏! 但是真到了小门小户的陆瑶,心还是紧了紧,她自幼长在大将军府里,从未吃过苦啊! “大小姐……不,世子夫人,赵世子,快进,快进!”林管家应门看到是齐国侯府的人,愣神片刻之后,立马把人给领了进来。 “两位先在客厅稍坐,小的立马去请大爷。”林管家赔着笑脸说道。 “林管家,我大哥难道不在家中?”陆瑶愤愤道,这院子,谁进来了,还不是立马都知道的,还需要去请吗? “大爷他……”林管家苦着脸,“世子夫人,你劝劝大爷吧,大爷他沉迷赌坊啊!” “什么?我大哥他染上赌瘾?就这么薄的家底,他还去赌?”陆瑶惊了! 一旁的赵衡倒是面不改色,大舅哥出入赌坊他知道啊,还让人特别关照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小瞧的陆长意 被汪顺从赌桌上请回家的陆逊还有些浑浑噩噩,嘴里都是胡话,还在怪汪顺坏了他的财运。 “大爷,齐国公世子跟大小姐回来了,属下也是没有办法。”汪顺敷衍说道,他也早就不想干了。 “赵衡那厮,心地焉坏,他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陆逊的理智回笼,听到赵衡跟陆瑶一起来了,咬着牙愤愤道,一万两啊,赵衡坑了他一万两银子。 “他们来看干什么,陆瑶真是没用,嫁入国公府,又能给娘家带来什么好处?” 陆逊一路碎碎念,到了陆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着赵衡的面说。 “瑶瑶,世子,今日怎么难得过来?” “大哥,你赌钱了?”陆瑶不置信地看着陆逊,比起上次看到虚弱的陆逊,现在的陆逊看着更颓废了。 陆逊不在意地干笑几声:“小赌怡情,小赌怡情而已,瑶瑶你也别那么大惊小怪。” “大哥,你把陆家的将军府都给卖了,之前世子也借给了一万两,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陆瑶尖叫道:“娘呢,你把娘送去哪里了?” “瑶瑶,娘去庵中清修,是她自愿的。”陆逊收敛了神色,被提及那一万两,他心在滴血。 “欠世子的一万两,也已经换了,世子,你说是不是?” 赵衡笑着点了点头,得了便宜卖乖道:“嗯,大舅兄为人甚是可靠。”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陆瑶还是焦虑神色,“大哥,你难道就这么堕落下去了吗,你就不能好好寻个事情做,你……江暖都嫁给谢世韫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不争气啊!” 一听江暖的事情,陆逊神色就有些发狠。 “你……不要管!”但最后,陆逊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赵衡,并不是真的想要帮他,帮陆家。 “我怎么能不管,我今天看到江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来气,她怎么能过得那么好的?都是你,大哥,你怎么就没能留住江暖的心呢?有她在,陆家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又老又虚,难怪江暖会看上谢世韫。” 陆瑶无差别的攻击让陆逊涨红了脸,他又老又虚? “姑姑,你怎么能这样说爹呢?”瘦了一圈的陆长意,稚嫩的面容上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 “你……长意?”陆瑶惊恐看着陆长意,“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姑姑,听说你嫁给了齐国公世子,那这位一定就是齐国公世子吧,晚辈陆长意,见过姑父。” 赵衡一直都是看戏的,但是突然被这陆长意提及,又看这小孩装模作样的姿态,有些好笑。 上辈子齐国公府丑闻爆出的时候,陆长意也才六岁,等他大了,那些事情早就尘封。 这次重生,沈安安也告诉了他这辈子的事情,至于赵衡是断袖,谁会跟一个孩子说呢? “挺乖,没带什么礼物,给你小小见面礼。”赵衡摸了摸身上,最后给出了一张银票。 陆长意伸出小手接过,还对赵衡双手作揖谢道:“多谢姑父。姑姑,你既然已经外嫁,就不该过问陆家的事情,更不该指责我爹为人。也是姑父宽容,容你使小性子。” 这些话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无比的违和。 陆瑶皱眉看着陆长意,再看向陆逊。 “大哥,他是中邪了吗?” “小小年纪,管大人的事做什么,长意还不回你娘那去?” “爹,我虽然才四岁,但是我已经启蒙,我是早慧,我……”陆长意还要解释,但是被汪顺抱离了前厅。 “瑶瑶,你若是来看大哥的,大哥很欣慰;但是你要是来数落大哥的,那还是回你的齐国公府吧!世子,瑶瑶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都已经嫁为人妻,怎么还能回娘家大呼小叫呢!” 陆逊也就是保持着表面的客套,心里对赵衡只有恨。 “瑶瑶是我的妻子,她想回来,我自然陪她回来。” 赵衡温和说道:“大舅哥这么说了,瑶瑶,我们还是回去吧!” “大哥,你真让我失望!”陆瑶眼中的失落是掩藏不了的,陆逊废了,她也再没有人能依靠了。 想到齐国公府里的黑暗,陆瑶无望地打了个寒颤,若非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般屈辱的夜晚肯定还会来的。 她只有这孩子的,只有生下这孩子,她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世子,我跟你回去。”陆瑶一副认命模样,也成功地取悦了赵衡。 “嗯,瑶瑶,我们回去。” 赵衡上前拉过陆瑶的手,无视陆瑶突然的绷紧。 陆逊敷衍地让林管家送客,也不知道赵衡给出的银票多少钱,小孩子哪需要那么多钱呢? 赵衡跟陆瑶前脚才走,陆逊就去找了陆长意。 “长意,把银票拿出来给爹看看。” “爹,这是姑父给我的。”陆长意却是不依。 “爹就帮你看看,难道还能拿你的钱不成?”陆逊拉了脸来。 “逊哥,这是赵世子给长意的,一百两。”沈安安打圆场道,“长意说,他可以用这笔钱赚大的。” “哈,安安,长意才四岁,他的话你信吗?” 陆逊气笑了,“这钱你收着,说的好像我图他这点小钱一样。” 堂堂齐国公府世子爷,出手就这么点,呵! 沈安安也不信陆长意说的,但是自己的儿子怎么都想维护。 “逊哥,长意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在外头吃了苦,也见识了不少东西。说不定长意是开窍了呢?” “再开窍,他也是四岁,四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陆逊不在意道,“要真开窍了,那就好好读书认字,这钱安安你收着,那天去学堂,还能当束脩呢!” 当着面被陆逊轻视,陆长意气的要死。 “我……难道我就不能是神童吗?”陆长意大声喊道,“我认得字多了去了,我还会算账,我……告诉你们,我做了个梦,我梦到很多事情,大概……六年后,京城会大暴雨……” 陆长意绞尽脑汁想着,但陆逊显然是不想听他胡扯,摇着头走开了。 陆长意愤愤,上辈子,他可是京城最有钱的小爷。 第一百九十章 小侯爷也缺爱? 江暖跟着谢世韫看了他名下的产业,深感宽慰。 这安国侯府不显山露水,但资产丰厚啊,即便是谢世韫名下的产业,也比她手下多。 “如此,能让夫人满意吗?”谢世韫在江暖耳边低声道,“总不怕又有人惦记着你的嫁妆了吧!” “你那么好,都让我觉得不真实了。”江暖感慨道,“虽说父亲将你的产业交给我了,但是我想还是保持原样好些吧!” “都随你,暖暖,我娶你,是真的想娶你。而且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不希望你被困在后宅蹉跎。另外,爹娘并不会插手你我之间的事情。他们啊,知道你把我接手了,就乐的逍遥自在去了!” 江暖诧异看着谢世韫,这么说侯爷夫妇,合适吗? “母亲!”两人信步长街,好不悠哉,只突然间一道稚嫩声音破空而出,紧接着,迈着小短腿的陆长意飞快地朝江暖跑了过来。 侍卫立马护在江暖面前,把伸手想要触碰江暖的陆长意给拦了下来。 “母亲,我是长意,你最疼爱的长意啊!” “陆长意,你发什么疯?我何时疼爱过你,在陆家的时候,你是最顽劣的。这也就算了,如今我与陆家毫无关系,你切莫再乱叫了。” 江暖冷着脸道,陆家那边的人说陆长意突然开窍了,且不说这个年纪能说会道,还算认字算账,还说一些几年后发生的事情。 呵。她确定陆长意已经换了芯子,可是陆长意终究不是太聪明啊,四岁孩童超脱凡尘,不是中邪是什么? “母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我爹反目,但是一日为母,终生为母,母亲,你不能不认我啊!” “我还就不认了,你这疯小孩,亲生爹娘都健在,为何来攀附我,莫不是嫌贫爱富?你才四岁,就如此势利?”江暖故意大声喝道。 路人看她这一般人同一个小孩子为难,先入为主都会偏向孩子的。 但是她故意道破陆长意身份,陆家那些烂事,早传遍大街了。 “陆长意,你还是快快回去吧,之前走失,你爹娘都报官了。”谢世韫也是开口附和道,“我知道暖暖为人温柔和善,之前对陆家的孩子都视若己出,但是她那般付出最多却落得被欺骗的下场。石剑,你送这孩子回去吧!” “不要,母亲,我不要回去,我想跟着你,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啊……” 陆长意的喊声散在风里,石剑把人扛在肩头快步往陆家去了。 江暖面色不悦,谢世韫便握住江暖的手道:“这孩子怕是吃了苦头就想起你的好了。” “他以前肥胖不说,还骄纵跋扈,我何时喜欢过他哦!”江暖忍不住抱怨道:“管多了就哭,谁给糖就跟谁亲,在陆家,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我。” “若是不喜欢,以后别让他靠近就是了。”谢世韫说道,这孩子莽撞,他也担心会冲撞到江暖。 江暖点了点头,但心中猜测陆长意肯定会想方设法靠近她的。 但是四岁的孩子能翻出多少波浪呢?上辈子陆长意一开始也是顽劣,跟自己对着干,仗着是崔家的外孙,没少为难她。 还是从陆宝依落水溺亡后,陆长意吓到了,收敛了性子,再加上自己苦心教导,去铺子上视察都带着,让老师傅教陆长意算账。 加上彼时陆篱篱已经入了太子的眼,陆知安又以才名惊艳京城,他陆长意也才慢慢走上正路。 可是四岁,四岁的陆长意……江暖不由嗤笑,便是上辈子的陆长意也想不起自己四岁到八岁这京中发生过什么吧。 谢世韫见江暖神色,以为她是想到了陆家那些过往,便更加攥紧了江暖的手。 “回去吧,别累着了。” “嗯!” 被石剑送回陆家的陆长意,扒拉着门不想进去。 “小爷才不进这门,这等寒酸不配小爷!” 林管家拽了陆长意往里头拉,同石剑歉意道:“长意少爷发癔症了,见谅,见谅!” 回门这日,江家上下都是等着江暖跟谢世韫。 这二嫁侯府,江家人也是提着心想要知道江暖过得真的好不好。 随着谢世韫给江家父子拉着闲话,江母则是把江暖拉回了暖春院。 “暖暖,怎么样,侯府对你好吗?” 江暖露出手腕上碧绿的镯子,笑吟吟道:“挺好的,娘,这是郡主婆婆给我的镯子,好看吧!” “瞧你笑的,这次还真是嫁对,娘还记得,之前陆逊那娘余氏,一副看不上我们却又不得不应付的假清高样。” 江母看江暖开心,便也感慨了几句。 “娘,我还是不太相信,我怎么就这么好命。”江暖笑嘻嘻道,“侯爷跟郡主虽然没有太多的话,但是他们出手大方。娘,你说这人啊,表面客气的未必是真客气,但是出手大方的,一般都是真的。” “哟,你都觉得大方,那敢情给的是真的不少。”江母调侃道:“暖暖,相信自己,你值得这一切最好的。” “嗯!”江暖点头,她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谢世韫没有看不起江家是商户,饭桌上,对父亲跟兄长都很谦逊,对叔伯他们也很尊重。 同自己的堂哥堂姐们,谢世韫也是从善如流,没有任何小侯爷的架子在。 一趟回门宴,江家上下,谁也挑不出谢世韫的不好来,更让江暖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偏爱都被转移到谢世韫身上的感觉。 这回去的路上,江暖就有些赌气了。 “暖暖!”喝了点酒,靠在江暖肩头的谢世韫,却是有些动容了。 “暖暖,江家很好,我想,这样的江家才能养出这样的你,陆逊他真的该死啊,怎么能辜负这么好的你!” 谢世韫温热的气息灼着自己的脸庞,江暖的面颊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她有些羞涩地推开挨着自己的谢世韫,“你还是小侯爷呢,怎么跟缺爱的孩子一样,还跟我抢江家人的喜欢。” “谁说小侯爷就一定被很多人疼爱呢?爹娘年轻时眼中都只有彼此,我生下来是奶娘带的,小的时候也是跟着祖母跟祖父多些。” 江暖一愣,对上谢世韫眼中的感怀,不由心里一软。 老侯爷跟老夫人的事迹,她也听闻,两人是恩爱有加,可惜老侯爷旧疾缠身,去的早;老夫人也是一病不起,追随而去。 这安国侯府,貌似一贯都是出情种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神童还是混子 江暖这日子过得舒坦的很,这一日日下来,她的胃口越发的大了,肚子虽然还未显怀,但是江暖的干呕还是不小心被侯府的人发现了。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有喜了!”大夫也是早就买通的。 “这妇人怀孕,只要七天便能有脉象,这算算时日,夫人应该是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 江暖一脸生无可恋模样看着郡主婆婆浮夸的欢喜模样,还有谢世韫那傻笑姿态,好吧,也真难为他们假装惊喜了。 谢世韫送大夫出去,郡主则是坐在了江暖身边。 “暖暖,你不必忐忑,世韫将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早早就告知了我跟侯爷。你放心,他也不是因为你怀了孩子而娶你的,这傻小子啊,当初你被仇家误绑,他可是急不可耐地只身跑去救你。” “我想那个时候,他就心里有你了。以前的事情你也不用介怀,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侯府不会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怪你的。” 江暖诧异望着温和笑容的郡主,这番话,是特意来安慰她的吗? “娘,谢谢你。”江暖感激说道,不管何故,她同谢世韫婚前有孕是真。真的感激他们为了她的名声而做的一切!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呢。”郡主轻笑,“说来,之前他带了伯母去陆家找神医,还顺手揭开你同陆逊那有名无实的关系,这小子,怕是早就在谋划了。” “额,那倒也是意外。”江暖不好说其实是她设计的,验身这种事情只有她这个身在其中的才知道真相不是吗? “所以呢,暖暖,你就安心跟我们世韫过下去吧,这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是吗?” 郡主的话给江暖满满的暖意,侯府的人都这么好的吗? “暖暖,这下你安心了吧!”谢世韫折了回来,“等到月份足了,就以早产为借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还有孩子的声誉受损的。” 江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谢世韫的确是很好的丈夫,她也相信会是很好的父亲。 “这有孕的事情呢,也便家里知道就好,对外还是少说。”郡主叮嘱道,“暖暖,再出门就多带些人,最好让我家这小子都陪着。” “娘,世韫有自己的事情的,哪能一直围着我转啊!”江暖哭笑不得。 “他哪有什么事啊,你自己说有什么事吗?宫中那位有找你吗?”郡主直接问道。 “娘,没事,再大的事,也不及陪暖暖重要。” 郡主很是满意的带着人离开了,而关于江暖怀孕的事情,自然是要上下统一口风了。 江暖已过了三月之期,这胎像稳妥,她便也算松了口气。 侯府的中馈没说让她来管,她自然也乐的自在。同谢世韫一起逛逛铺子,下下馆子,好不逍遥。 “听说了没,陆家那个小公子出走之后突然开窍,小小年纪,识字断句无师自通啊!” “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拨的一手好算盘,这是神童吧!” 在茶寮吃点心的时候,江暖听到了旁的食客说着陆长意的事情,手上动作不由一顿。 “世韫,我想去铺子上走走。” “不是刚逛过吗?”谢世韫也是惊讶江暖怎么有那么大的兴致逛铺子呢? “我说的是我的铺子。”江暖浅笑:“你不知道吧,我名下也有十几家铺子呢!” 如果陆长意用自己教的法子去她名下的铺子里装大尾巴狼,就好笑了。 这个时候,陆长意上辈子认识的那些个大掌柜什么的,有的还是小管事呢! “暖暖,是不是陆长意让你困扰了?”谢世韫试探问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么一个四岁的孩子,到底有什么能耐,但是看你神色,似乎有事?” “困扰不至于,但总觉得这孩子疯疯癫癫的,我去我的铺子里看看。” 江暖故作轻巧道,“世韫,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做过的噩梦吗?梦里的我的确对陆长意很是疼爱。” “这事玄乎,依你的,去瞧瞧。” 谢世韫无法解释江暖所谓的梦,只能陪着江暖去铺子上看看。 “大小姐,你来的正好,陆家那小子真是疯了,居然让王平给他看账本。”布行的佟掌柜将这事当笑话,“年纪小小,口气倒是不小,还说知道四年后京城走俏的布匹样式。” “还四年后,大小姐,我这身子骨,还能帮你管布行两年就不错了。” “佟掌柜,别理会那小孩,他就是胡闹。”江暖说道,“你要是觉得身子骨累了,便帮我提拔个人,能替你日后管事的。” 佟掌柜点了点头,同江暖说了布行最近生意。 江暖叮嘱了几句,就去了别的铺子,还真的如她所料,都被陆长意光顾了。 “暖暖,在你梦里,你的这些铺子最后都是陆长意接手的吗?” 陪着江暖走了几间铺子,知道都被陆长意光顾了,谢世韫对这事也不由警觉了起来。 “记得不太清,做梦吗,都只会记住最痛的。”江暖敷衍道,“但这孩子如此折腾,我也有些心烦。” “需要去陆家走一趟吗?” “没必要,伤仲永的典故知道吧,既然陆长意有神童之名,陆家不会放过拔苗助长的。” 江暖微微思考了一下,便释然了。 谁叫陆长意才四岁呢! 四岁的陆长意懂那么多,可真的让沈安安惊喜万分啊! 作为陆长意的启蒙夫子,她最清楚之前陆长意的水准了,那可是三字经都不认识的。 可是现在,陆长意能看懂三字经不说,随便一本书,他都能认得字了。 “我的长姐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我的哥哥会是少年将军,文武双全,还有我爹以后就是国丈,还有你,娘,你以后会是跟爹执手共享荣华富贵的人。” 陆长意的振振有词,把陆家上下都哄得开心极了。 “长意,你快跟我说,我该怎么同太子好上啊!”陆篱篱也被陆长意说的兴奋不已。 “你不是昭阳公主的伴读吗?你在国子监见不到太子吗?” 陆长意奶声奶气道:“长姐,你美若天仙,只要稍稍出手,太子还不立马过来?” 陆篱篱的笑脸凝结,昭阳公主伴读,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长意,你怕是做梦的吧!”陆篱篱凉凉道,“我看你不是什么神童,你就是个说胡话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是江暖给了希望又打破了 陆篱篱负气跑开了,沈安安却是星星眼般望着陆长意。 “长意,别理会你姐姐,娘深感欣慰。长意啊,你哥哥呢,自从伤了腿,就有些忌讳学武了,要不,你学吧!” “做一个文武全才,长意,娘相信你可以的。” “行啊,小爷就学武,既然大哥做不了少年将军,那我来。” 陆长意乐呵道:“娘,这一回,就看小爷我成为京城的文武全才吧!” 陆篱篱从沈安安处离开,烦躁地进了陆知安的屋子。 还包着腿的陆知安,坐在窗前看书,看到陆篱篱来,神色一紧。 “放心,我才不会又对你做什么,我的脸好好的呢!” 陆篱篱率先说道:“知安,你有没有觉得长意怪怪的,你知道他今天说什么吗?” “他说我以后会当皇后,说你以后文武全才是少年将军,可是,他又说我是昭阳公主的伴读;如今江暖走了,就是想去宫里传个话,也找不到人啊,我们家现在这情况……知安,你主意多,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姐姐,你难道忘了,我才八岁。”陆知安静静道:“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好好长大吧!” 陆知安这话语里的意思,自然是让陆篱篱不要幻想了。 “爹不着家,娘又是个没什么身份的,族里没人管我们,知安,我要是不为自己筹谋,我都不知道以后能怎么办。”陆篱篱焦躁道:“你是我的弟弟,你要为我想一想啊!” “姐姐!”陆知安放下了手里的书,“可是你弟弟我才八岁,腿脚还不方便。” 陆篱篱看着陆知安显得沉闷的样子,觉得越发烦躁了。 沉迷赌钱的爹,不思进取的弟弟,还有只关注那满嘴胡话陆长意的娘,陆篱篱好心累。 “大小姐,世子夫人派人来请你。”小桃急匆匆地跑到陆篱篱面前说道:“林管家在前头等着你回话了。” “世子夫人?姑姑?”陆篱篱先是迟疑,但立马反应过来了。 齐国公府的事情,陆逊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说。 “对哦,姑姑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那我可以让她帮我去问一下昭阳公主,我能不能回国子监的。”陆篱篱自语道,立马眼里有了光,“小桃,姑姑的人有说要带我去哪吗?” “只说请小姐你出府一趟,大爷不在,林管家等你回复,小姐,需要同沈姨娘说一声吗?” “说什么说,她能有什么主意。”陆篱篱看不上沈安安,嘟囔几句,就带着小桃一道去了。 陆瑶派来的是个嬷嬷,带着陆篱篱跟小桃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去了一家点心铺子。 倒也真是陆瑶请了陆篱篱出来,那小门小户陆瑶是不想进,更不想看到沈安安在那家里上串下跳。 “篱篱,来,坐,先吃点东西吧,这些,你现在都吃不到了吧!” 陆篱篱看着桌子上精美的点心,咽了咽口水。 江暖走后,陆家的伙食也是一落千丈啊! “姑姑,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我就不能找到人说说话解解闷吗?你想想,陆家我还能找谁?” 陆瑶愤愤道:“好好的一个陆家,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娶个江暖,让大哥也废了,娘也出家了,弟弟走了,我好好一个娘家,以后还有谁能成为我的依靠。” 陆篱篱一口一口嚼着糕点,听着陆瑶的话,猛点头。 “姑姑,那你有什么办法吗?你现在是世子夫人,一定很厉害吧!” 陆篱篱讨好的眼神看的陆瑶眼神闪了闪。 “篱篱,在陆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你也很想出人头地是不是?” 陆篱篱又是点头,应道:“姑姑,那你有办法让我重新回国子监吗?我还是想做昭阳公主的伴读,我的脸也好了。只要我长伴公主身边,以后也定能高嫁,到时候我就能照拂姑姑了。” 陆瑶知道陆篱篱是个有野心的,但没想到这么直白。 “呵~”一声嗤笑,陆瑶继而说道:“江暖在时,可真把你们给养娇贵了。陆篱篱,别说我有这本事,你知道现在陆家是个什么身份吗?没有功名,官职在身,你一个平民女子,怎么可能去国子监?” “可是之前……”陆篱篱不解道。 “之前你是大将军府的嫡女!”陆瑶着重道:“说白了,也是江家的钱买通了关系;要说将军府嫡女,我还是呢!” 陆瑶嫌恶道:“我爹是大将军,为国捐躯的大将军,我都轮不到去国子监读书,你这身份,怎么可能!” “可是江暖可以!”陆篱篱有些不服气,她还是她啊! “江暖是投胎投的好,她家是皇商,有着用不尽的钱,你能吗?” 陆瑶的直言不讳,让陆篱篱瘪了嘴,显然也是不太乐意听了。 “篱篱,原本你应该不用过这样的日子的,即便当初没能去国子监当公主伴读,你也该是同我一样,自幼衣食无忧,最后嫁入世家。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让你滋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是谁给了你们希望又亲手打破?” “姑姑,你是想说一切都是江暖的错吗?”陆篱篱皱眉看着陆瑶,“可是,是爹先骗了江暖啊!” “我只想告诉你,你们现在的日子,都是江暖害的,你就不想报仇吗?” 陆篱篱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不想报什么仇,但是我想要让江暖继续帮我,姑姑,如果说有人能让我回到大将军府,是不是只有江暖?” 陆瑶愠怒,但随即听明白了陆篱篱的意思。 “篱篱,想要江暖帮你,要么是她心甘情愿的,要么是她迫不得已的,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姑姑,我爹想了个办法,但是江暖现在对我的提防很重,她不许我近身,也不让长意近身,她对陆家的所有人都很讨厌。” “总有法子的,篱篱,大哥想的法子是什么?”陆瑶低声问道。 陆篱篱四下看了看,在陆瑶耳边说了。 “好啊,这个好,我帮你!”能让江暖名声扫地的,是她最想看到的。 “篱篱,就让姑姑送你到江暖身边吧!” 陆篱篱抬眼,看到陆瑶脸上扭曲的笑,心里有些发凉,但想到若能近江暖的身,她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如果上辈子江家真的造反? “去,同大小姐说声,齐国公世子夫人同陆家的小姑娘要一起算计她!” 这点心铺子,好巧不巧,就是江暖的铺子。小二听了个首尾,就知道陆瑶她们想做什么,立马去告知了掌柜。 掌柜一听,自然半点也不怠慢,立马派人去告知了江暖。 身在安国侯府的江暖,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少夫人,你说这陆瑶跟陆篱篱,能做出什么局呢,能让陆篱篱到你身边?”秋霜在替江暖对接外头的消息,知道陆瑶谋划,也觉得纳闷。 “就等着看吧,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待着的。”江暖的孕吐有些缓和了,但是之前喜欢酸梅子,现在她又喜欢辣的了,又酸有辣的最喜欢。 “陆瑶不是有孕了吗,这么算计人也不怕孩子出事。”秋霜嘟囔道,“这还不知道你有孕了,要是知道了,她可得疯成什么样!” “我们少夫人哪里不好了,怎么就招人恨了,真不知道这陆家一个个都是什么心思。”春雨愤愤道:“当初在陆家,少夫人可是贴进去不少钱的。” “穷人志短!”秋霜愤愤道:“少夫人,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 “我现在都不想去管陆家的事,听到陆家的人,我都有些想吐。”江暖嫌弃道,她如今的生活如此之好,还去想陆家那些白眼狼做什么? “少夫人,烟雨楼来信。”莫莲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 江暖随即拿过,草草看了一眼后,纳闷道:“徐妈妈说有些事情我应该感兴趣,约我到烟雨楼,看来这趟门是必须出了。” 江暖要去烟雨楼,想了想还是同谢世韫打了声招呼。 “烟雨楼?”谢世韫有些惊讶,“暖暖,这大白天的你去烟雨楼做什么?等等,之前在烟雨楼遇到……” “不瞒你说,我就是烟雨楼背后的东家。”江暖也不瞒了,“这不,烟雨楼妈妈传信给我,遇到点事,我得去看看。” 谢世韫瞪大了眼,不置信得看着江暖。 “你,烟雨楼的东家?” “嗯,之前烟雨楼差点关了,我就出钱买了下来,做了那影藏在后面的东家。” 江暖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说,我这出入烟雨楼,会对侯府有影响吗?” 谢世韫愣了片刻之后还是笑了,促狭道:“要不,我陪你一块去?” “大可不必,要是你我一起,那双双逛青楼的闲话就要传出来了。” 白日里他的确不太适合去烟雨楼。谢世韫有些遗憾,便叮嘱江暖带好护卫。 江暖对谢世韫的纵容,心中有些感激,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春雨跟莫莲坐镇侯府,石青林安,秋霜阿欢作伴,江暖到了烟雨楼。 “江大小姐,不,如今又该称谢少夫人。”徐秀容调侃道,看江暖的眼神还真是佩服。 谁能想到有过一段婚约的江暖,还能嫁入侯府呢? “不必找我笑话,徐妈妈,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 江暖笑道:“不便在信中说的,只怕这事不小。” “你不是让我关注朝中官员的事情吗?这段时日,二皇子一派,在拉拢人心。” 徐秀容谨慎说道:“少夫人,二皇子也不过十来岁,可慕家看样子现在就在筹谋了,有姑娘听到,有些事情同江家有关。” 江暖的笑脸凝固了,她也曾扪心自问,如果……如果父亲跟大哥真的在背后支持了二皇子造反,那她上辈子痛失家人,是江家咎由自取?那她是同家人站在一起,还是阻止家人? “少夫人,少夫人?”看到江暖陷入沉思,徐秀容多唤了几声。 “姑娘怕引起注意,听了一耳就借故躲开了,今日唤你过来,想着你也是江家人,或许你从自家入手,知道的更清楚些。” 江暖敛了敛神色,烦乱的心绪让她想吐。 话语未出,干呕先至,她这般模样,让对面的徐秀容惊了一惊。 “少夫人这是……有喜了?”徐秀容试探问道。 “嗯,才一个月,反应大了些。”江暖点头应道,“徐姑姑,这些事情你先不要同任何人说,我会回江家查清楚的。另外,楼里的姑娘也应该以自身安全为首要,不要让人发现姑娘们在收集消息。” “我宁愿大家慢慢来,也不希望有谁出事。” “少夫人说的是,楼里的姑娘,我也不想折了任何人。” “来日方才,这二皇子也不过才十来岁,即便真的有什么心思,也得等几年吧。”江暖呢喃道,若按上辈子来看,起码也要十年后。 如果江家同那一派有了关系,那应该也是刚刚开始,她必须自救! 江暖稳住自己的心绪,回想着父亲的异常之处,所以,一切是从上个月救了二皇子开始的吗? 离开烟雨楼的江暖,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没有立马回安国侯府。 想要知道江家有没有同那些人走到一起,就看江家的账本啊,但是自己贸然去插手,也只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江家的产业,有叔伯们分管着,还有堂姐堂哥们都在分别一些产业里管事,她该从何处入手呢? 江暖想了想,最后还是去找了罗玉扇。 “哟,少夫人不待在侯府与小侯爷恩爱,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罗玉扇调侃道:“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你才同陆逊和离没多久,就嫁给了谢世韫,这里头,要真没什么,我是不信的。” “信不信随你,说真的,我也不相信自己这么好命啊!”江暖打趣道:“表姐,表姐夫这次采买,又要多久回来啊!” “之前不是同你爹他们刚回来过吗,这次说是又要下江南,这丝绸还是要找临安城的。怎么,你嫁入安国侯府,还想管江家生意?难道这安国侯府又是没钱的?” “呸呸呸,才不是呢!”江暖假意生气,“我不是也有铺子卖布吗,想着从表姐你这,进一些最好的布,但是又想着别同自家的铺子抢生意。” 江暖随便找了个借口,上辈子那龙袍,就是出自江家的铺子。明黄的绢布,金丝绣线,还有绣娘,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牵扯在内。 但这辈子还来得及啊,她总要想法子去改变一下的,可这事,要从何做起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护妻才是真男人 “暖暖,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难道你还想插手江家生意?” 罗玉扇同江暖在附近酒楼坐了坐,察觉到江暖的意图后,罗玉扇有些不赞同般开口道。 “哪能啊,我名下的这些个铺子就能保我一生无忧了,我还去操那个心做什么。” 江暖立马否认,“就是我也想让手里的铺子做大嘛。” “你还真是操心的,是侯府不够有钱吗?”罗玉扇忍不住调侃道:“暖暖,你要知道,从小到大,你就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最让人羡慕的。你有舅舅,舅母的疼爱,还有表哥表姐们从小都特别喜欢粉雕玉琢的你。哎,小时候,我还想着自己要是你多好。” 江暖握住罗玉扇的手,娇俏笑道:“表姐,谁叫我是江家最小的女儿呢!” 罗玉扇也是被江暖那副娇憨神色逗乐,江暖是江家娇宠大的,谁知道会在陆家那栽跟头了。 “是啊是啊,江家放手心都会怕摔着的珍宝。” 罗玉扇笑道:“江家给你的铺子,不都是由大掌柜们管着吗,你操这个心干什么?” “大掌柜也会累的啊,再说了,再过几年,几个大掌柜年纪大了,都要提拔下面的人了。还有,小侯爷把名下的铺子房契都交给我了,我这要是没点能耐,镇不住啊!” “哟,我们的暖暖,身价倍增啊!”罗玉扇调侃道:“话说,你拉到那宅子的嫁妆,都留着?” “哎呀,我也想拉回江家的,可是爹娘不同意,这次成婚,爹娘又给我备了一套嫁妆,在侯府库房放着呢,哎,我嫁了两次,就有两份嫁妆,说起来,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江暖哪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哦! 罗玉扇忍不住轻推了一把江暖,江暖这人生,真的易如反掌啊! “呕~”正好江暖想要吐,这一声干呕,把罗玉扇给吓着了。 “暖暖,是我力气大了点吗,别啊,给你整出内伤了。” “没有的事。”江暖擦了擦嘴角,笑的有些虚弱。 “不是的话,那……你有孕了?”罗玉扇震惊道,这一声未免也有些大了些。 “你有孕了?”陆瑶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突兀,江暖回头,才看到陆瑶带着人站在楼梯口。 也是太过凑巧,表姐这话被陆瑶给听了进去。 “你嫁入侯府也不过一月有余,你怎么可能有孕,你怎么能有孕?”陆瑶气势汹汹地上前:“江暖,你是不是早就跟人苟且了!” 陆瑶这口不择言的高声,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护卫立马拦在了江暖面前,不让陆瑶靠近。 “陆瑶,我的事情应该与你无关吧。”江暖平静说道:“若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此跋扈,我倒要让我夫君去府上讨个说法了。” “江暖,你敢对天发誓,你腹中孩子是谢世韫的?” 陆瑶的尖锐针对,让周遭不少人都开始对江暖侧目了。 “我为何要发誓,若是这般,我倒要反问你了,你腹中孩子,就真的是赵世子的?” 陆瑶顿时语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每天晚上,都被蒙上了眼睛。她只知道肚里的孩子,是赵衡要的。 “江暖,谁不知道,你嫁给谢世韫,也才多久,你怎么可能有孕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早就偷人了。好啊,江暖,你竟然敢带着身孕嫁入侯府,你把侯府的颜面踩在脚底啊!” “暖暖腹中孩子尚未足月,侯府上下都知道,只是这是侯府家事,不想对外宣扬而已。”谢世韫人未到,但是脚步声已经从楼梯上由远及近。 江暖抬眼望去,就看到谢世韫快步上楼,一脸关切地到了江暖身边。 “你出门久了,我有些担心,便一路打探着到了这里。恰好听到她中伤你的话,暖暖,你没事吧!” 江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又不是她说几句话就会心塞的。” “陆瑶,暖暖嫁于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最清楚;至于你,处处针对暖暖,中伤暖暖,你也该为腹中孩子积点阴德吧!” 有什么比被曾经的心上人如此重的指责来的戳心呢,陆瑶脸色发白,震惊看着谢世韫。 “小侯爷,你……你居然对我如此说话,你……为了江暖,是连男子的风度也不要了吗?” “为人夫者,若是任由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而置之不理,那才是不配为男子。”谢世韫直言道:“暖暖是我的妻子!” 陆瑶步下一个踉跄,她身边的丫环立马将人扶住。 “小侯爷,你好狠的心。” 陆瑶几欲垂泪,“江暖,你不会得意多久的,你……你一定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小侯爷,你要多久才能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满身铜臭,她对自己之前的孩子,都可以做到不管不问,像她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你怎么就被蒙蔽了啊!” “陆瑶,请慎言!”谢世韫沉着脸道:“暖暖同陆逊之间有名无实,哪来的孩子?” “至于你说的那几个,自己爹娘尚在,又为什么非要扒拉着暖暖?” 谢世韫深吸了口气:“个中是非曲直,明眼人都能看到,陆瑶,你若是再胡言乱语,就被别我向赵世子递话了。” 陆瑶幽怨看着谢世韫,又愤愤看着江暖。 “江暖,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看着伤心撂下狠话就走的陆瑶,江暖抿着嘴没有说话。 报应,呵,她上辈子的还不够遭报应吗? “暖暖,有没有吓着?”对上江暖,谢世韫是换了一副口吻,眼中满是担心。 “她那陈年老调也不知道说了几回了,我与陆家,恩断义绝,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江暖不在意道:“倒是你,今日不同往日,怕是有人又要说闲话了。” “我保护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闲话能说的。” “嘶~”一旁的罗玉扇故意倒抽了一口气,“此刻的我,显得那么的多余。暖暖,表姐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这新婚燕尔的蜜里调油。” “噗嗤~”江暖忍俊不禁,含笑看着罗玉扇,“表姐,我的夫君,谢世韫。” “见过小侯爷。”罗玉扇浅笑见礼道。 “表姐客气了。”谢世韫坦然应对。 第一百九十五章 陆篱篱遇险 江暖有孕的事情再也藏不住了,既然谢世韫都放言才怀孕,闲话自然又说到陆家身上了。 “我的隔壁邻居的二叔的三婶的儿子在药铺做药童,听说陆逊,已经不能人道了。” “真的假的,所以说那江家女嫁过去大半年都没圆房,是陆逊不能人道?” “之前不是说纳了一个又一个姨娘吗,敢情都是拿来当掩饰的啊!” “这陆逊,还真不是人,这明摆着图谋江家女的嫁妆,还好这江家势大啊!” 坊间关于陆逊人品的议论甚多,沉迷赌钱的陆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陆大爷,你就一个筹码了,这注跟还不是跟?” 陆逊胡渣潦草,双目发红,他输的太多了,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玩,但是还是不甘心啊,之前明明是赚的。 “跟,大,我押大!”陆逊哑着声音道,他决定赌这最后这把。 便是回光返照一样,这一次陆逊居然赢了,看着面前的筹码一下子多了起来,什么最后一把,陆逊又立马沉溺了进去,喊大小的声音大过任何人。 周遭的人见他这般,互相换了个眼神,继续陪陆逊玩着。 沈安安问过林管家几次了,都被林管家搪塞了过去,但是她也知道陆逊沉迷赌场了。 “沈姨娘,你再问我也一样,小的真不知道大爷在哪啊!” “林管家,你倒是同我说说,现在陆家名下还有没有铺子?” “啊哟喂,沈姨娘,这陆家的账本房契不都在你手里吗,大爷可是把家都交给你了,家里有多少钱,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 沈安安神色不满,林管家这话说的让她很是不喜。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家里有多少底子,她比谁都清楚。 从林管家处回到屋里,沈安安叫来陆长意。 “长意,你真觉得开个点心铺子,能够赚大钱?” “娘,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先帮我找到做点心的人,我不是说了吗,江家的翠沁斋里,有个叫冬儿的丫环,手艺很好的。” 陆长意信心满满道:“你去把她赎身,然后让她开个铺子,一定能赚大钱。” 上辈子,冬儿就是翠沁斋的掌柜,自己多聪明啊,现在就去把人挖到手,让冬儿为自己所用,岂不赢在江家前面? “长意,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但是娘还是去看看。” 沈安安在见过陆长意从一个大字不识到能认字算账无师自通的,坚决相信陆长意是个神童。 毕竟陆知安之前读书也厉害的,都是她生的,没理由陆长意不是聪慧之人啊! 沈安安让知书先去打探冬儿这个人,自己则是等着陆逊说这事,毕竟开铺子的钱,还是要陆逊出的。 “对了,你们谁见着篱篱了,篱篱怎么一天都不在家?” “娘,大姐可是有大作为的,不用管她。”陆长意可佩服陆篱篱了,上辈子,陆篱篱可是皇后啊! 陆篱篱此刻,正狼狈不已。 陆瑶告诉她江暖就在附近,她便只身一人想要找机会求到江暖跟前,但是她被两个地痞给拦住了。 “小姑娘这么水灵,是哪家的小姐?”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陆家的,我爹……”陆篱篱心提到嗓子眼了,这两个人看着好可怕。 “小姑娘,跟着哥俩走不,这么可人的小美人,真的让哥哥好些心痒啊!” 陆篱篱慌了,她拍开地痞伸过来的手,更是手脚并用地张牙舞爪。 “你们走开,我姑姑是齐国公的世子夫人,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让她把你们都砍了!” “小丫头,把你带走了,谁知道呢!” 陆篱篱小脸的确出落的格外动人,这慌张神色更惹得两个地痞心痒。 “啊!走开,救命,救命啊!”陆篱篱逞着一股狠劲,极力地挣扎,被捂住了嘴后她更是直接咬了下去。 这般野蛮胡乱挣扎之下,真的被陆篱篱跑开了。 但是显然后面两个人不想放掉她,在大街上追起惊慌失措乱跑的陆篱篱。 姑姑说江暖就在附近的,她一定能找到江暖,江暖不会看着她被坏人糟蹋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陆篱篱跑的更是拼命。 “砰!”陆篱篱回头看有没有被追上的时候,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更是把对方给撞倒在地。 “什么人,拿下!”男人的侍卫把人扶起后,立马命人把陆篱篱给抓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有人要抓我,我……对不起!”陆篱篱拼命的解释,小脸上尽是害怕跟慌张。 “咳……”被扶起的男人看到了陆篱篱抬起的脸,不由一愣。 “有人要抓你?”男人说着话又几声咳。 “是的,我就是上街,遇到两个地痞,他们……他们……我叫陆篱篱,我爹是陆逊,我姑姑是齐国公府的是世子夫人,我……我还认识江暖,她也知道我的,我……我不是骗子,我……” 陆篱篱慌乱但又不失条理,三两下把自己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男人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点趣味。 正好两个地痞也知道了。 “这个小丫头是我们家里逃走的丫环,看你们地外地来的吧,识相的就走开……” 地痞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命人就地痛打了。 “小姑娘,我救了你,你拿什么报答呢?” 陆篱篱捂着胸口,看着脸色发白的男人,莫名害怕。 “我……我……我什么也没有。”陆篱篱心口跳的很快。 “我记住你了,陆篱篱,爹是陆逊。”男人笑了,“小姑娘,你先回家吧!” 陆篱篱逃也是的跑了,比起那两个地痞,这个男人更有一种让她发自心底的害怕。 江暖是被地痞惨叫声吸引的,但又不想看血腥场景,看到路人围着她就走开了。 走进自家铺子的时候,她随意回头看了看,看到那面色惨白的男人,心里一沉。 这位好像是诚王府的小公子啊,不是一直在外地吗,怎么回京了,这人……性子阴沉,癖好特殊,身子又有病。 上辈子,这人犯了大事,但还是被诚王爷给保下了,所是先天不足,命不久矣的。 江暖心里一沉,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这位爷应该不在京城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比不上江暖 “世韫,你说诚王府的小公子,怎么回京城了?” 与谢世韫一道的时候,江暖忍不住问道:“他……不是身子不好吗?” “你遇到了?”谢世韫不由紧张问道:“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江暖摇了摇头,说了街上看到的,但是没提及陆篱篱。 “街上看到人群围着,远远,瞧见了低调的小公子,这位爷先前的事情,京中人都知道的。” 谢世韫松了口气,随即说道:“萧呈与我同岁,年少时只知道他体弱多病,倒不想前些年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这次回京,应该是冲着神医来的。” “啊?可是神医不是已经离京去云游了吗?” 江暖诧异,神医之前是江家请来为她调理身子的,结果她没什么事,反倒是忙于给其他人看病。 最后神医显然是觉得烦了,同自家长辈说了之后就走了。 “许是没有收到消息吧,你也知道,萧呈不被家中心喜。” 那般的祸害,谁也不会喜欢的吧! 江暖回想上辈子,推送时日,差不多是五年之后吧,这萧呈入京,已到弥留之际,却还要童女陪葬。彼时的陆篱篱已经是东宫侧妃,一次说起,还在遗憾陆宝依早逝。 那个时候她就该知道陆篱篱生性薄凉吧,可惜…… “暖暖,萧呈为人阴鸷,你如今怀着身子,能躲开就躲开。若真躲不开,也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安国侯府与你同在。” 江暖点了点头,成婚前,江家是她的底气;如今,江家跟安国侯府,都是她的底气。 回屋之后,江暖便叮嘱莫莲让陆家那边的人看紧些,她倒要看看陆篱篱这回,怎么选? 陆篱篱惊慌失措地回家,却发现家里没有任何人关心她。 唯一问她发生什么的,是身边的丫环小桃。 “没事没事没事,我能出什么事!”陆篱篱愤愤道,“我爹还在赌坊混着吗?” “大小姐,奴婢不知道。”小桃弱弱道。 “没用的东西!”陆篱篱顺了顺缭乱的头发,平复着心情。 那个男人面色发白,看着阴郁的很,但是看身份,应该不低的。 陆篱篱心情忐忑地又去了陆知安屋子,将外头发生的事情说了。 “姐姐,外面人多,陆家又已经是现在境地,你莫要再去招惹江暖了。” “可是我又没招惹上,你说她怎么变得那么无情,即便是陌生人,难道对我一个落难的小女子,就不能施以援手吗?”陆篱篱愤愤道,话语里都是对江暖的不满。 “所以她要有新的孩子了,我们对她来说就什么都不是吗?” 陆知安心里有些难受,江暖曾给予他母亲的温暖,每日关怀,衣食住行,还有花巨资给他请大儒当夫子。 即便那夫子是个假的,可是江暖的付出是真的。 爹负了江暖,他……也不配为人子。 “姐姐,江暖已经不是陆家人了,她怎么样,都跟我们无关。” “你可真是个呆子!”陆篱篱愤愤道,“我真恨我怎么才十岁,我要是已经长大,我才不会过这样憋屈的日子。” 陆知安却庆幸自己还是个孩子,还有很长的时日能够在爹娘的庇护下慢慢成长。 “姐姐,若是有空,还是静下心看书吧,你不懂的,我可以跟你说。” “我一个女子看什么书,我又不是不认字,女子无才便是德,之前琴棋书画也都学了几日,还有那女红,该懂的我都懂。”陆篱篱不满道,“可是我们必须要有个身份,平民陆家的庶子庶女,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只要自己够努力,我想都会有出路的。”陆知安沉静说道。 陆篱篱同陆知安一番话,只觉对牛弹琴,心中郁闷无处纾解,愤愤地摔门而去。 陆逊是被赌场的人给架着回来的。 “陆大爷,这要是没钱了,就别赌了,弄不好家破人亡的。” “我能翻盘的,我一定能翻盘的!”陆逊神色有些癫狂,他前前后后输了一万两,一万两啊! 剩下的钱,他给了沈安安养家,现在手里没钱了,可是他不甘心。 “爹,你怎么这幅样子!”陆篱篱看到陆逊,尖声尖叫,“你把钱都输掉了吗?” “别叫,吵吵闹闹做什么?”陆篱篱的尖叫让陆逊皱起眉头,“你娘呢,你娘去哪里了,让你娘跟进给我钱,我再去赌上一把,我一定能翻盘的。” 陆篱篱忍不住又是连连大叫,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抓狂。 沈安安听到响动走出来,看到陆篱篱那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很是头疼,再看陆逊红眼样子,不由心头一震。 “安安,来,把钱给我,我还要去赌。”陆逊不耐烦说道,说着伸手去拉沈安安。 沈安安后退了一步,震惊看着陆逊。 “逊哥,你……你把钱都输掉了吗?” “卖了大将军府的钱,你都输了?” 两声质问,陆逊心头有些恼意,更多是急切。 “嚷嚷什么,我不是把大部分的钱给你了吗,赶紧拿出来给我……” 陆逊的声音戛然而止,是陆篱篱拿起了一旁的棍子直接敲在了陆逊的后脑。 “啊!篱篱,你干什么?” 沈安安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立马把倒地的陆逊托住。 “逊哥,逊哥……” “沈姨娘,爹要是醒了就要让你出钱又去赌,还不如让他晕倒呢!” 陆篱篱沉着脸道:“汪顺,林管家,你们就站着不动吗,把我爹扶进屋里。我爹沉迷赌场,你们怎么就不拦着!” “大小姐,大爷不让属下跟着。”汪顺木着脸道,这陆家他不想待了。 “大小姐,大爷是一家之主啊,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管得住。”林管家也诉苦道,想他堂堂大将军府的管家,手下几十号人啊,现在就管府里头几个丫环家丁,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也不想干了。 陆篱篱愤愤看着两人,再看全心全眼只看着晕倒陆逊的沈安安,悲从中来。 “哇~”陆篱篱大声哭了起来,指着陆篱篱委屈又愤怒道:“你就由着他赌吗,有你这样做枕边人的吗?你……你就是不如江暖,就是因为你,陆家才这样的,我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陆篱篱说完就跑回屋里关起来门,独留惊愕神色的沈安安。 第一百九十七章 陆篱篱被看上了 江暖对陆家的动向也一清二楚,她好奇的就是,找冬儿开铺子,应该是陆长意提议的吧! 陆家对陆长意的话,就那么深信不疑? “冬儿现在在干嘛呢?”江暖在点心铺子上问掌柜。 “谁,大小姐问的是谁?”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另外的伙计提醒了掌柜才想起来,随即一副纳闷神色。 “大小姐,怎么连续两日都有人问冬儿啊。厨房的一个学徒,怎么让大小姐惦记上了?” 哦,也是,现在的冬儿还是个学徒。江暖一时有些愣住,但随即想开,也有些想笑了。 “我也是听说这个小姑娘吃的起苦,学的用心,所以问上一句,没什么事。” “昨天也有个人来问冬儿,我还一时没反应过来。”掌柜说道:“大小姐,回头我去瞧瞧,要是这丫头能干,就多提拔。” “嗯,给我打包份点心。”江暖不想过多插手别人的人生,江家待人一贯宽厚,在江家铺子做事的人很少会跳到其他家。 陆长意想挖现在的冬儿,怕是失算了。 江暖想着陆长意可能的打算,随即嗤笑。 上辈子自己手把手教呢,最后陆长意是真的学会了,还是因为陆长意是她的儿子,大家都让着呢! “少夫人,你看。”江暖正准备离开,一旁的秋霜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 江暖抬眼看去,就看到对面酒楼里,自家大哥像是送了什么人进了马车,她这边望过去,只看到自己大哥的脸。 “大少爷这白天宴请谁呢?”秋霜嘟囔道:“那马车,看着就是显贵之人的。” 在生意场上,几乎都是别人求着江家,能让大哥亲自送上马车的,身份非富即贵。 江暖沉住气,故作轻松道:“上前看看。” “大哥!”江暖叫住了转身进酒楼的江云州,“我从点心铺子出来,就看到你了。” 江云州神色有些紧张,但也是一闪而过而已。 “怎么不在家休息,你现在可不适合到处溜达啊!”江云州看着江暖的神色都轻柔了下来,“小侯爷就由着你胡闹?” “怎么算胡闹呢,我来自己的铺子上查看,喏,还买了些糕点。” 江暖也用最平常的语气同江云州说着话,但也想从江云州的只言片语里探寻到什么。 “侯府的糕点不能满足你吗?就算喜欢也该让人来买,你这身子……”江云州还是担心说道。 “无妨的,若是每日不走动,我会胖成猪呢!”江暖笑笑,“而且,侯府的侍卫都在不远处跟着的。” 江云州下意识般放眼四处,没有看到什么侍卫,想着应该是侯府暗卫吧。 “暖暖,哥哥还是希望你做个富贵闲人,侯爷夫人不是挺好的吧,家里的这些生意,大掌柜都会管的,你在家收钱就是了。” “哥哥,我要是没有几分本事,是坐不稳位子的。”江暖故意着重道:“侯府中馈也不是我管,若是生意场上还不能为谢家赚钱,我……” “还要你管生意?谢家这么穷?”江云州下意识说道,“不行,暖暖,回头我再给你些银票,不能让谢家看不起你。” “大哥,没有人看不起我,是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 江暖立马强调道:“大哥,你要记住,江家越稳固,我在谢家的日子也能越好,要是江家出事……” “江家不可能出事。”江云州打断了江暖的话。 “这是哥你说的哦,江家可不能出事,妹妹的终身幸福,全靠江家撑着的。” 江暖娇俏道:“不跟大哥闲聊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吧,大哥也忙,回头给你送银子。” 江暖笑着谢过,江家给她的钱啊,都可以存着以防万一的。 “少夫人,门口有人。”回到齐国公府,江暖还没下马车,车夫就开口说道。 秋霜掀开车帘看了眼,立马同江暖说道:“是陆篱篱。她怎么还不死心?” 江暖也对陆篱篱一次又一次地黏上来感觉不厌其烦。 “母亲……”看到江暖探头,陆篱篱那一声高喊,让安国侯府的侍卫都侧目了。 “母亲,救救我,就算让我到你身边为奴为婢我也愿意,就母亲带我出陆家。”陆篱篱被江暖的侍卫拦下,但还是卯足了劲的哭喊道。 江暖不想同陆篱篱废话了,她径直朝侯府大门走去。 “母亲要是不收留我的话,我就撞死在这大门口,母亲,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 江暖听到陆篱篱撕心裂肺的喊声,回头冷冷道:“陆篱篱,我不是你的母亲,哭闹对我来说没用。” “这门口的石狮子最是坚硬,你用力撞上一撞,或许能一击毙命。若真如此,我会给你定个棺材的。” 江暖说完继续往里头走了,陆篱篱也是愣了一下,江暖这都不心软吗? “要死去别处死,你还要不要脸,我们少夫人生的出你这么大的女儿吗?” “就是,你的亲娘不是你爹的外室吗,别来蹭我们少夫人。” 安国侯府的侍卫还真怕陆篱篱撞死在门口,厉声呵斥道。 陆篱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她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的,舍不得自己漂亮的脸蛋受伤的。 悻悻地走在京城长街上,想要卧床的爹对自己的责骂,姨娘对自己的叹气,陆篱篱就流了泪。 她就是打晕了亲爹,可这样就大逆不道吗,她还不是让爹不要出去赌,至少躺在床上休养,好过去赌场赌钱啊! “小姑娘,我们又遇到了!” 陆篱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张稚嫩却又极为精致的脸上泪痕斑驳,而那双晶亮大眼里,蓄着满满的泪。 “对不起,我……我没有撞到你。”陆篱篱哽咽说着,又倔强地抹去眼泪。 “小姑娘,我知道你是谁,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萧呈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 陆篱篱摇了摇头,对萧呈,她有些害怕。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我不会冒犯公子了。”陆篱篱朝萧呈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跑了。 “爷,要抓住吗?”萧呈身边的人低声问道。 “不用,陆逊的女儿,知道身份,想要人,就容易了。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秋日宴是为了萧呈? 江暖对那日的马车耿耿于怀,那日就让秋霜记住马车样式,然后私底下去查了。 “进京做买卖的?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听到消息说是外地富商,江暖有些意外。 “少夫人,你到底在查什么?”秋霜有些奇怪,江暖怎么查起自家的人来了。 江家有没有同二皇子的外戚一脉勾结,这事江暖无从与人说起的。 “便是想知道多些。”江暖呢喃道,“我乏了,想休息会。” 秋霜退下后,江暖侧卧贵妃榻,但心思却是飞了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江家跟二皇子已经勾结,那么上辈子筹谋了十几年啊,可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暖暖,你有心事?”谢世韫站在江暖身边已经多时了。 “啊?”江暖吓了一跳,差点从贵妃榻上摔下来,还是谢世韫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暖暖,你可对我直言的,若是我能帮得上,对你不也是好事吗?” “没什么大事,今天在外面又遇到陆篱篱了,她这般三番五次地前来,对侯府怕也是困扰。” 谢世韫倒是笑的随意,摇了摇头道:“公道自在人心,她一个小姑娘,这般骚扰,谁都只会觉得她家教不严。陆逊废了,听说他在赌场输掉了一万两,气的中风了!” 哪是气的中风,是被陆篱篱一棍子打的头破了,也是为了陆篱篱的名声,才没说出真相啊!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便将花钱让陆逊的侍卫管家盯着陆家一举一动的事情说了。 “呃……这几个孩子……”谢世韫有些一言难尽。 “不说孩子的事情了,我让人盯着,也是怕陆家再对我使坏。世韫,倒是陆瑶那里,最近没什么动向,我怕她憋着个大招。”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她应该自顾不暇,我让人提点了赵衡。” “若是猜测没有错,陆瑶肚子的孩子有些问题。” 这事,江暖也怀疑,她没去打探,就根据上辈子知道的,赵衡养着好几个男宠,对身边那个侍卫最是上心。 赵衡自己生不了孩子,但是又想要孩子,只能让别人上。 那日自己愤愤问出那一句,陆瑶的神色足以说明,她已经经历这些了。 “世韫,娶了我,陆家的事情总会不时跳出来,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与陆家的渊源不比你少,说起来,我接近陆逊,可比你早多了。” “这哪能一样,我这对陆家的事情已经不管不问了,偏偏还是要找上门。难道我还能让陆家在京城消失吗?”江暖无语道:“这陆篱篱,哎!” “不想搭理就不搭理吧,小姑娘时日久了,会死心的。” 谢世韫看着江暖有些显怀的肚子,好在已经仲秋,衣物宽松些就看不出来。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江暖想避开就能避的,身为侯府的少夫人,这送上门的帖子也日渐多了。 “暖暖,大公主的秋日宴,娘也是要去的,既然帖子也送你这了,那便一道吧。”郡主生怕江暖怯场,早早来同江暖说其中利害。 “娘,我知道分寸的。”江暖倒也不怕这些场合,且不说在江家的时候她也出入过很多贵人的宴会,就上辈子后期陆家几个孩子出息了,她幸与荣焉,也没少面对贵人的。 “嗯,到时候让丫环跟紧些,若是有不长眼的,直接打脸便是。”郡主恬静道,“还有让这小子候着来接你,让所有人看看,世韫有多喜欢你!” 江暖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说不出自己同谢世韫现在的情况到底算啥。 他很好,温和有礼,照顾有加,因为有孕,两人即便同床共枕,也不会有逾越之举。 她……喜欢谢世韫吗?江暖自己也说不出来,至少她不讨厌的。 大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她办的秋日宴,自然是世家贵府千金云集。 江暖同谢世韫的郡主母亲一道出现时,便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谢夫人,前几日才见过,现在看着越发的光彩照人了,想来是府上双喜临门乐的呀。” 同谢母来寒暄的是魏国公徐夫人,两人感情交好,连带着看江暖也多了几分善意。 “我家小子平日里不着调,这回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媳妇。”谢母笑呵呵道,“大公主何在,我带暖暖去见见她。” “一道去吧,听说大公主这次是要介绍谁给大家认识,叫了不少未婚的姑娘呢!” “那叫我们暖暖做什么?”谢母一听是相亲的,就纳闷了。 “我与大公主也有几面之交,不敢攀附,但还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江暖开口道,她跟大公主往来过几次,之前陆篱篱能成为昭阳公主的伴读,走的也就是大公主的关系。 “那便最好不过了。”谢母随和道,同徐夫人一道去找大公主。 只是看到大公主身边的男子时,江暖一行人神色都敛了些。 “安国侯夫人,魏国公夫人,还有江暖,你们来的正好。” “萧呈离京多年,此番归来还是听闻神医在京城,可惜啊……”大公主遗憾道,“他来的也是贸然,要是先写个信回来,我倒是能让江暖帮人留住。” 脸色呈现病态的萧呈有些倨傲,只对几人扫了一眼。 “这孩子,怕生。”大公主笑着说道。 怕生是不怕的,诚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萧呈生为诚王府的幼子,自幼被溺爱,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还只是被送出京城而已,他怕生? “姑母,我先走走,不妨碍你待客了。”萧呈只对大公主有礼。 “多好的孩子啊,之前一些传闻也太离谱了,这孩子先天不足,出城只是去休养的,倒被传成什么样了。你们应该不会误会萧呈吧!” “对个小辈,我们能说些什么。”谢母呵呵笑笑。 “就是,大公主,今日是为诚王府的小公子……”徐夫人也试探问道。 “对啊,萧呈同谢家儿子是同年的吧,你看他都娶妻了,江暖也有孕了,反观萧呈,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啊!” 江暖看着大公主笑吟吟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安,这秋日宴,莫不要出什么事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本宫是帮你出气的 秋日宴来的人,多少都知道萧呈的事情,但也有不知道的,竟然还有主动去同萧呈谈话的。 江暖同谢母还有徐夫人几人一块坐着,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眼神,她抬眼看去,就看到被人搀扶的陆瑶。 陆瑶怎么也来了,不是被赵衡关着吗? “谢夫人,还记得我吗?”陆瑶被江暖瞧见,便是径直走了过来。 谢母微眯了眼,有些不解般道:“夫人看着眼熟,但是我还真一时想不起你是哪位了。” 陆瑶心塞,咬牙道:“我是陆瑶,齐国公世子赵衡的妻子,也是江暖的前小姑子。” 谢母眉头微皱,一旁的徐夫人也有些无语,哪有人当着正主的面找不痛快的? “江暖之前在陆家,同我大哥也是恩爱有加,倒不想最后还闹的那么难看。如今我大哥病榻在床,江暖你却混的风生水起,难免让人……” “怎么,谁弱谁有理吗?”江暖也不惯着陆瑶,“陆逊为何卧病在床我是不知道,但是他能做出与沈氏灵堂偷欢,又纳了两位姨娘,想来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过了。” “至于我,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我相信我自己能从陆家脱身,是因为我值得。” “你……”陆瑶气结,目光落在江暖看着不显露的肚子上,咬牙道:“你不是刚有孕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肚子大了?” “齐国公世子的夫人是吧,我们瑶瑶与陆家的孽缘早已了断,你揪着那些不上台面的往事打压我们瑶瑶,是不是过了!”谢母沉下了脸,不悦看着陆瑶。 “可是江暖她对不起我大哥啊!”陆瑶争辩道。 “陆瑶,你是真的以为可以颠倒是非,还是觉得陆逊的那些事情不过尔尔?” 江暖起身道:“还是你觉得你们全家算计我的事情,不过尔尔?” “你要我争辩,我也不欲纵着你,我就是看透了陆家的算计,全身而退了,又怎么不可以了?你若是觉得陆家在理,行啊,回头你去衙门告我好了。但今日的主场是大公主,是萧公子,陆瑶,你别喧宾夺主!” 两人的争吵,已经引来他人侧目。 陆瑶还想大声指控江暖,但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江暖,我迟早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的。”陆瑶愤愤道,便被人拉着去其他地方落座了。 谢母拉着江暖坐下,啐声道:“陆瑶我知道的,先前追着我家小子跑,这性子不行,脑子也疯,她就是嫉妒你!” “齐国公世子,怎么娶了这么个草包啊!”徐夫人感慨道:“赵家也太低调了。” “暖暖,别被她的疯话吓到,我相信世韫的眼光。”谢母握着江暖的手说道。 “娘,我不怕的。”江暖看着陆瑶那边,真不是她咒陆瑶,她总觉得陆瑶的脸色不好看啊,怀着孩子呢,看着怎么那么憔悴。 大公主这秋日宴上,瓜果不少,江暖也是贪嘴,没一会儿,就觉得下腹胀了。 借着如厕的机会,江暖离了席。 “江大小姐,大公主有请。”就在江暖带着秋霜往席上走,半道被人给拦了下来。 江暖认得,这人是大公主身边的嬷嬷,既然是大公主请她,她自然不能不去。 “江暖,这上次请了本宫帮陆家那位小姑娘入了昭阳伴读名额后,你就没来找过我了。”长公主在厢房休息,看到江暖,话语里还带了些幽怨之意。 “大公主,你也该知道,我那时自己也是深陷水深火热中,无暇分身啊!”江暖苦笑道,“今日得见大公主风姿,尤胜往昔呢!” 与大公主的交情,是云轻签的线。大公主的驸马早死,自己也没有一儿半女,之前对江暖,也是有几分喜爱的。 后来江暖嫁给了陆逊,大公主还有些不满,但也架不住江暖自己喜欢。 “江暖,说起来,陆篱篱倒是闲赋在家了,你说我给她保个媒如何?” 江暖听到大公主的话,有些震惊,不由直言道:“大公主,陆篱篱才十岁。” “十岁啊,定个亲,过几年就大了啊!” “大公主,敢问是想给陆篱篱定哪家的儿郎?”江暖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呈啊,虽说年岁上是多了一轮多,但是陆家现在的情况,若没有人提一把,怕是再也起不来了!”长公主慢悠悠道:“萧呈这孩子多可怜啊,随了我大哥的命,身子不好。其实吧,我都当他是自己儿子看的,他想要的,总想帮帮他!” 江暖震惊,所以大公主是知道萧呈喜欢女童的癖好啊! 可是萧呈不是单纯的喜欢,他……他施虐啊! “大公主,我与陆家已经没有瓜葛,这事你不该问我啊!”江暖心忧道,不明白大公主问她是什么意思。 “江暖,你怎么没之前聪慧了,陆逊那么对你,我也为你气不过的。” “陆篱篱……还是个孩子。”江暖艰难开口,她不想管陆家死活,但是…… “我也想瞧瞧你的态度,你恨陆逊,那陆家落败,也是遂了你的心愿不是吗?”大公主缓缓道:“萧呈的喜爱虽然特殊了些,但他人是好的,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去喜欢。” “抬举了陆篱篱,江暖,你不愿意吗?” “我……大公主,我……”江暖心忧,“我当过陆篱篱一段时日的母亲,若是以母亲的身份看,我……是不愿意见她这样的。” “可萧呈喜欢了啊!”大公主慢悠悠道:“或许你是怪我心狠吧,江暖,萧呈跟你们不一样,他身子不好,活不了太久的,他活着的时候,若是能有喜欢的东西,我们都想让他遂了愿的。” “你说不是陆篱篱,也会是其他的小姑娘,那你会有现在的心情吗?” 江暖一时语塞,她忐忑地看向大公主,心里纠结。 “你们这些孩子啊,我都喜欢,江暖,就当我替你向陆家复仇吧!” “大公主,我的仇我已经报了。”江暖急切道:“我……若是可以,还是让陆篱篱长大吧!” 陆篱篱算是被她养废了,她给了陆篱篱见识了贵人,见识了富贵的生活,也让陆篱篱对长大后有了憧憬;她放大了陆篱篱的美貌,让陆篱篱有了野心。但是她又抽离了对陆家所有的支持,让陆家深陷泥潭,让陆篱篱的身份从嫡女变成了庶女,断了陆篱篱的路。 其实她,真的已经报复了陆家啊! 江暖那日看到萧呈,就想过这个可能,但真的被大公主推上台面说,她觉得自己还有些难过。 但……不关她的事啊!想到上辈子自己跪在宫门前求陆篱篱救救江家人……江暖的心又硬了。 “或者,大公主可以问下陆家愿不愿意吧!大公主,我只是提个意见,陆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第两百章 她会权衡利弊 江暖回到谢母身边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凝重。 “暖暖,怎么去这么久?”谢母关心问道。 “大公主召我过去,聊了点事。”江暖说道:“娘,大公主是真的要为萧呈找门亲事啊!” “大公主真是……”谢母不好说什么,倒是好奇问道:“暖暖,你同大公主怎么看着甚是熟稔?” “我的表姨云轻曾经是宫中的大姑姑,与大公主交情颇深,在她的牵线下,江家一些新的玩意,都会先送到大公主这边。我送过几次,所以跟大公主也算是熟了些。” “大公主性子也是软的,对萧呈,那也是对后辈的维护,就是有些帮亲不帮理了。”谢母低声道,“暖暖,如果有些事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便不必多想。” 江暖点了点头,她不主动害人,但是也不至于普爱众生的,商人……重利的。 但接下来大公主的操作却让江暖惊讶了,不是说要萧呈看上陆篱篱了吗,怎么跟一位六品京官的女儿又有结亲之意? 江暖看着那位姑娘羞红模样,不由低声同谢母道:“娘,这小姑娘看着已经及笄了吧!” “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若是已经及笄,倒也可以了。” 大公主难道是试探她的? 江暖心下困惑不解,谢世韫来接人的时候,她便早早先退了席。 “你说大公主同我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江暖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萧呈是该娶妻了,若是直接向陆家要人,怕是不妥;再被冠上欺辱忠烈之后,怕很难收场。” 谢世韫分析道:“但是萧呈……他就不能用常理来说,就凭他看上陆篱篱这一事,我就不想说什么了。” 看着谢世韫脸上明显的厌恶,江暖叹了口气。 “大公主是真的想知道,我会不会管这事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管?若以陆逊的脾性,怕是将女儿送上;但是若是陆篱篱本身,她定是不愿意的。” 江暖愁容满面,看着谢世韫道:“这……有违人伦。” “先看着吧,暖暖,如果我说这事我不想你插手呢?” 谢世韫关切道:“萧呈是疯狗,惹上他,很麻烦。” 江暖也知道很麻烦,诚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兄,对萧呈这个儿子很是宠爱的。 “我会三思而后行的。”江暖认真道,心中盘算,陆篱篱不值得她拉上江家还有谢家啊! 若是真看不过去,她就只能报官了! “少夫人,汪顺说不想在陆家做事的,在陆家,他这个护卫显得很无用。” 回到谢家,莫莲低声对江暖说道,“他希望少夫人能给他之前说好的钱,他要为自己赎身了。” “任他去吧。”江暖回道,或许她也不该再盯着陆家,这样才不会去关注陆家人遭遇了什么。 京中大小事情诸多,萧呈的婚事也便是昙花一现般,虽被人议论,但很快就压下去了。 江暖有空也回了一趟江家,这次嫁入安国侯府,她没有带上孙嬷嬷。 但也没让孙嬷嬷闲着,且不说帮她打理着暖春院,也是要让孙嬷嬷帮她打探江家这边的动向呢! “我的大小姐,你也终于想起老奴了。”江家的日子太过悠闲,孙嬷嬷看着都富态了许多。 “孙嬷嬷,我这也是念你年事已高,不好再为我的事情忧心了。”江暖笑着说道,“暖春院可是我的后路,孙嬷嬷就是我永远的后方大总管啊!” 江暖撒娇说道:“孙嬷嬷,我可不能没有你啊!” “大小姐嘴甜,不过看大小姐这模样,老奴也放心了,安国侯府待你甚好。” 孙嬷嬷慈爱道:“老奴年岁也大,能为大小姐守着暖春院,老奴也愿意的。” “老奴不知道大小姐要老奴看着江家,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奴想着大小姐也是被陆逊那厮给伤过,放心吧,江家一切安好,老奴眼尖着呢!” 江暖同孙嬷嬷问了江家近况之后,又同母亲跟大嫂叙旧,着实没有半点头绪。 离开江家的路上,江暖就开始深思了。 上辈子她也经常回江家,江家的确一切都如常一般。 江暖觉得此路不通,爹跟大哥若是为二皇子做事,应该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叔伯他们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江暖心里头想了很多,突然也是灵光一现,自己重活一世,怎么就跳不出这个框框了呢?既然抢占了先机,就先将几个产业做起来呗。 她也不是抢生意,是将江家拉出泥潭啊! 也便是豁然开朗一般,江暖不想坐以待毙了,既然一切都是很隐蔽的,那她就换个方向吧! 陆家那边,陆长意觉得自己上辈子既然最后能把江暖的所有生意都独揽过来,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一定可以。 从兰儿那里碰壁之后,陆长意又想起了其他门路。 “长意啊,你看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要开铺子,又要买进布匹,还要去找印染的工坊,这投入很大啊,你一个孩子,娘又是妇道人家,做不了啊!” 但是陆长意的宏图大计,遇到了沈安安的当头一棒。 “娘,你不知道,我想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花色,是能很快就风靡京城的,到时候会一布难求,我们陆家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就看娘,你肯不肯投入了。” 四岁的陆长意,字眼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眼,让沈安安惊艳至于也是无奈。 “可是长意,你才四岁啊!” 陆长意气的挠头,他四岁怎么了,四岁的身子里可是十六岁的灵魂!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信我是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陆长意气嘟嘟地跑了,沈安安喊了,孩子也没回头,她只能让小厮赶紧跟上。 那边陆逊又在发火了,沈安安叹了口气,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汪顺,你要走,你也要走,陆家那么多护卫,我就留了你一个,你也要走?” 沈安安听到陆逊在呵斥侍卫汪顺。 “大爷,属下心不在此,还请大人放行。” “行,放行,安安!”陆逊大声厚道:“给他,离开了陆家,我看你一个莽夫又能干什么!” 汪顺走了啊,沈安安倒也没什么感觉,家里人的契约书都在她手里,少了一个汪顺,倒是少一笔开支,她倒也乐意。 第两百零一章 官复原职不是梦 汪顺走了,林管家也琢磨着要走,但是厨房的钱嬷嬷比他还早了一步。 这陆家没有油水了啊!以前江暖当家,还能从指尖缝里抠一点,但现在沈安安当家,钱嬷嬷可是有苦难言。 “什么,你想走?那你走了,这后厨可就没人管了。” 林管家惊诧道,他也想先走啊! “管什么,后厨就三个人,一个厨娘一个烧火丫环还有我,我受够了天天精打细算,就买那么点菜。” “话也不能这么说,钱嬷嬷,你离了陆家又去哪里呢?” “我媳妇都快生了,我回家带孙子不行吗?”钱嬷嬷肥嘟嘟的脸,随着她说话的时候一颤一颤的。 自己的儿子媳妇之前也一直都在陆家做事,陆家倒了,便都放出去了,现在她也要走了。 “那就去找沈姨娘吧,汪顺也放走了,估计你也可以。”林管家丧气道,这陆家,没意思啊! 走了一个汪顺,现在钱嬷嬷也要走了,沈安安就有些烦了。 “钱嬷嬷,虽然说陆家式微,但是这工钱没少你的,后厨要是没有了你,岂不是乱套了?” “沈姨娘,你可真是抬举我了,就厨房现在这两人,不用我管的。”钱嬷嬷走定了,“再说了,就现在家里的几口人,厨房也不忙啊!” 沈安安冷了脸,听出钱嬷嬷口中的讥讽。 “钱嬷嬷,既然你去意已定,我也不留你,祝你日后顺风顺水。” 沈安安语气清高,回屋翻出了钱嬷嬷的契书,也当场结清了钱嬷嬷的工钱。 “林管家,陆家走到这一步,也不是逊哥的错。这一个个看着逊哥如今境遇,就都走了。”林管家来到沈安安跟前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沈安安就抱怨开了。 “林管家,你们林家也跟了陆家三代了,我记得之前的管家,是你父亲对吧!” 林管家想请辞的话,也咽下了,干笑了几声,行吧,江暖给的多,还是先待着吧。 “沈姨娘,你放心,小的会一直在的。” 沈安安松了口气,要是没有林管家,她很多事情都会棘手的。 “这几日长意老是带着成才早出晚归,林管家,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一个四岁,一个九岁,这两个孩子出去,能去做什么呢? 林管家苦着脸道:“沈姨娘,小的现在身兼门房,又是管家,着实分身乏术啊,这长意少爷去哪里了,小的还真不知道。” 沈安安皱着眉头,让林管家退下了。 “沈姨娘,陆兄说现在是你管家。”林管家前脚才走,洪恩后脚也来了。 “府上的侍卫也走了,洪某不才,倒是愿意替陆家做这看家护院之事,沈姨娘。我怕陆兄不同意,要不你去说说。” 沈安安一听当下就应了,奉承了洪恩几句才让他回屋,自个又去了陆逊屋中。 “逊哥,厨房管事钱嬷嬷走了,不过洪恩师父说愿意接替汪顺的活,家中也需要看家护院,我便应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家你做主就是。”陆逊不赌了,他浑身软塌塌的,下床如厕都觉得累得慌,这样子,他也赌不了啊! “逊哥,你身子感觉怎么样了?”药是沈安安下的,她可不能让陆逊把她手头的钱给抢走去赌,干脆就让陆逊没力气。 “篱篱那一棍,跟卸了我元气一样,我……没劲儿。” “请大夫来瞧瞧吧,逊哥,你这身子得静养啊,之前养出来的气血,怕都被耗尽了。”沈安安温顺道:“我们看病吃药,这钱我出的不心疼的。” 陆逊看着沈安安温柔面容,心中有些怪自己混账了。 “安安,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苦。” 受苦吗,沈安安倒不觉得,这里有人伺候,又管家,又家丁,比之前几年待的那个小宅子大多了,主要是陆逊的钱,都给自己了,而且陆逊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她所求的不就是这样吗? 至于陆逊的身子,往后余生,慢慢调便是了。 沈安安越发温柔了,陆逊心中有愧,对沈安安更加是言听计从。 “大爷,沈姨娘,大小姐回来了!”林管家在房外说道,他口中的大小姐,是陆瑶。 林管家通报之后,陆瑶就直接进屋了,看到坐卧床榻的陆逊,陆瑶面色嫌弃。 “你们两个还一副恩爱模样,这破落宅院倒成了你们的安乐窝了。大哥,陆家真的是毁在你手里了!” “你要是来取笑我的,大可不必,我这样子你不是看到了吗?”陆逊没好气说道,“这破落宅院,还真辱没了你,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陆瑶眉眼一沉,气愤道:“大哥,你怎么就甘心的,江暖都已经有孕了……” “你说什么?”陆逊猛地拔高了声音。 江暖有孕的事情,外头都传开了,沈安安也知道,但是她不会在一门心思想要赌钱的陆逊跟前说起啊! 陆逊受伤之后,她更不会主动提及江暖,也便是陆逊一个人不知道了。 “呵,你竟然还不知道,这江暖现在可真是顺风顺水啊!”陆瑶讥讽道,“再反观你,难怪你成了京城笑话。” 陆逊心头又气,但这身子颓的很,提起来的火气也灭了。 “但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陆瑶沉声道:“诚王府的小公子要娶妻了。” 陆逊还有些懵,当下说道:“这与我何干?” “等等,你说谁?”陆逊之前还算是耳目宽广的,诚王府的小公子,那不是个……变态吗? “诚王府的萧呈,现年二十有四,要娶妻了,定的是京府通判的女儿;不过他也看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篱篱!” “疯了吗,篱篱才十岁!”陆逊高声道,“这萧呈之前就闹出过虐杀女童的事,他……他就是个疯子,陆瑶,你难道想让我们卖女儿?” “大哥,你有病,脑子也不清了吗?”陆瑶鄙夷道:“萧呈做出那事的时候,也才十五岁,他不是疯子,他只是不懂喜爱的分寸。篱篱真是好本事,让萧呈给看上了,不过,他知道你们都有顾虑,所以先娶妻了,但是也想定了篱篱,等篱篱及笄了,才娶过门,你们觉得,他还是疯子吗?” “那是要我们篱篱去做小的?这怎么可以?”沈安安没听说过萧呈的事情,她只觉得这个萧呈既然已经定亲,怎么又能看上篱篱的,这岂不是让篱篱去做妾? “呵,陆篱篱只是陆家一个庶女,被王府的小公子看上,不做妾,难道还能做妻子?”陆瑶嗤笑道:“大哥,这亲事定了,篱篱还是在家养的,等及笄之后再过门。可是跟诚王府结了亲,大哥你能官复原职啊!” 官复原职!陆逊愣住,这……不是他一直想的吗? 第两百零二章 你就是个坏种 陆瑶最后带着鄙夷神色离开了,这破落户,她真不爱待。 “看什么看,世子只是不许我去找江暖麻烦,但没说我不可以回自己大哥家啊!” 陆瑶呵斥对自己冷眼相待的侍女。“你便是回去告状好了,看世子最后是处置你还是处置我。” “夫人误会了,奴婢不敢。” “哼!”陆瑶冷哼,只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赵衡即便动怒,也不会伤到她的。 江暖之前买了陆家的两间铺子,一间是改成点心铺子了,一家还没动,她想着搞点新玩意。 就在视察铺子的时候,江暖见到了林管家。 对方见到她,先是一愣,再是立马走了上来。 “少夫人,不,对,谢家的少夫人,那个……能借一步说话吗?” 空荡的铺子里,江暖坐定,静听林管家开口。 “少夫人,我的个乖乖,陆家出了件大事。那个诚王府的小公子知道不,竟然遣了大小姐来当说客,说是看中篱篱小姐了,想要定下婚事,等篱篱小姐及笄再娶过门。” “可是这位小公子的脾性……” 江暖皱眉,萧呈真的动手了啊!别家是及笄了定亲,等十七八岁再过门,放到萧呈这,竟然想要及笄就娶,不对,萧呈不是已经有了亲事吗? “我可听说这萧呈已经有婚约了。”江暖随即问道。 “是啊,大小姐的意思,就是这篱篱小姐身份低微,也是做人侧室的命。” 江暖皱眉,但随即舒展开。 “林管家,篱篱有亲爹亲娘在,不会有人推她进火坑的,这事你告诉我便罢了,多的我也不想说什么。” “哦哦,少夫人,还有就是府里头又走了人,哎,要不是少夫人重金托付小的盯着陆家一切,小的也想撒手不干了。” “林管家,拿了钱就好好做事,你这一份活两份钱,到外头可就找不到了。”江暖说道,“我只想知道陆家动向,但不想管他们死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江暖示意秋霜给钱,神色也是淡漠。 拿了钱的林管家,乐呵呵地走了。 这铺子,江暖决定还是卖布,一来这周边几家铺子都是布行,二来她自己名下也有布行,她对上辈子那龙袍的事情耿耿于怀。 若是她能把这一带的铺子全部收入囊中,到时候再将整个京城的布匹生意都揽过来,或者……垄断某种布料…… 江暖这念头一动,便跟松了一口气一样,劲头也上来了。 “秋霜,替我将下面这几个人约到春风茶楼,嗯……明天早上辰时三刻。” 江暖随即叫来秋霜吩咐道。 带着人从空铺子离开,江暖才走几步路,就感觉有个小身子朝着她撞过来。 阿欢带着江暖身子一偏,秋霜立在了江暖跟前,还有护卫林青也横在前头,把撞上来的小脑袋给按住了。 “啊呀,母亲,不,少夫人,是我,我见到你,特别亲切,所以……” 被林青按住的是陆长意,只这说辞江暖是不信的。 他方才,是直接冲着自己的肚子来的。 “陆长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不堪,我早就不是你的母亲了,你再上下横跳,不管是你不是孩子,我也不想姑息。” “啊呀,少夫人这么计较干什么,好歹也是我曾经叫母亲的人啊!” 陆长意撒泼道,他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孩子身躯,半点不怕事。 他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赵成才赶到来了,见到江暖,怯怯地叫了一声少夫人。 江暖面色愠怒,不与同陆长意理会,便直接走人。 “少夫人,你知道江家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陆长意高声喊道,“我可是能算到十年后的事情的。” 江暖回头,鄙夷神色道:“陆长意,你不学无术,昔日我见你是个四岁小儿也不与你计较,但是现在,你越发的胡闹了,怎么,你爹娘都不管你吗?” “你若是对我好些,我便告诉你江家最后下场怎么样?”陆长意却还是不依不饶道,“我真的知道哦!” 陆长意奶声奶气地说着,江暖怒从中来,这一副要挟的样子,跟上辈子那个少年郎重合。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把陆长意教好了? “别逼我让人揍你!”江暖恶狠狠道:“陆长意,你就是个坏种!” “林青,别让这小子近我三尺内,不听话的话,打断他的腿!” 江暖扬长而去,独留瞪大了眼张着嘴愕然模样的陆长意。 “小少爷,少夫人已经走远了。” “她一定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最疼我了,不对,这不对。” “小少爷,魔怔了吧,少夫人都不爱管你的。”赵成才嘟囔道:“你也不喜欢少夫人。” “我一开始不喜欢她,但是她还是挺喜欢我的啊,她不管我,那她管谁?”陆长意低声嘟囔道,“上辈子她可是对我花心思最多的。” “小少爷,那上辈子,你最后怎么回报少夫人呢?”赵成才乐呵说道,没当一回事。 “我……我逼死了她,还把带我的那些个大掌柜全部逼死了。” 小小身子,重重奶音,这说出来的话,透着寒意,硬是让赵成才愣住了。 “哈哈哈哈,小少爷,你是听话本听多了吧,要按你这么说,你还不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哈哈哈哈!” 陆长意小脸挂了起来,狠狠地扫了赵成才一眼。 “小爷也是你能取笑的?”说话间,对着赵成才的膝盖就是一蹬脚。 也是陆长意这年纪小,这一脚虽然把赵成才踹到在地,倒也没把人伤到。 江暖走后也是细思极恐,自己怀孕的事情,已经公开了,陆长意那是插科打诨着想要撞她的肚子,是想要除了她的孩子吗? “秋霜,你是不是也觉得陆长意怪怪的?” “少夫人,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啊,之前一个小胖墩,现在瘦了不说,嘴巴也伶俐了许多。” “是啊,跟中邪似的。秋霜,你去找人把这事传一传,陆家的小少爷,被人掳走之后,性情大变,疑似中邪。” “有些事情,起个头,会有你想不到的惊喜!” 陆长意是神童也是沈安安故意传的吧,这到底是神童还是中邪,就等看官们怎么说了。 第两百零三章 是她改变了他的人生 春风茶楼,江暖把几个大掌柜都叫在了一起。 “我决定再开一家布行,戴掌柜,你觉得两家布行你能管的过来吗?” 江暖当面问道,也说了新铺子的所在。 “大小姐,这两间铺子隔了远,我一个人怕是不行。” “那诸位先自己毛遂自荐看看,谁能再给我管一间布行,若是不行,可有推荐的人?” “大小姐,这布行跟老戴的布行有什么区别,若是一样的话,也没必要再开一家吧!” 江暖看了眼开口的另一位掌柜,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我这布行,除了卖布,还有制衣,也会推出一些成衣,我想给客人一种进了一家店,从选布料到制衣或者其他都能一步到位的。” 江暖这话说完,布行的戴掌柜就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恕我直言,且不说若要铺这么大的货,你那铺子,放不放得下;这术业有专攻啊,卖布的不一定会裁衣,另外若是要绣花样式,还得绣娘上,这么下来,这铺子上的人就少不得。” “人一多,是非就多。”另一个掌柜说道。 “对啊,大小姐,成衣有成衣铺子,这布行就专门卖布不行吗?” “就是啊,绣坊的绣娘专门做这绣花的事情,大小姐,你这法子,不对啊!” 江暖不想,自己这法子竟然被在场的大掌柜都给否决了,她皱着眉头,有些深思。 “那……我要是做个成衣店呢?” “这倒是可以,大小姐,我看你这是要给自己专门搞个班子量体裁衣吧!” “对对对,如今我们大小姐可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连带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觉得面上有光啊!” “江家子弟只能从商,虽说我们都是大掌柜,但是遇到那些个有着一官半职的,还是自觉矮了一头,大小姐,还是你厉害啊!” 江暖听着大掌柜们的恭维,五味成杂。 她嫁给谢世韫,江家就脸上有光了? “我也相信诸位大掌柜的判断,那就做成衣店吧,这制衣的师傅,你们有推荐吗?” 江暖同几位大掌柜在茶楼里聊了一个上午,最后心中设想也有了具体的方案。 拟定了这铺子的人选之后,江暖就让几位大掌柜回去了。 她坐了这么一会,感觉肚子有些发紧,一站起来,感觉脚有些麻。 “暖暖,扶着我。”谢世韫的突然出现,江暖是诧异的,在看秋霜抿着嘴偷笑的样子,她有些无奈。 “你怎么来了?” “你这一忙就一个上午,我怎么能不来?”谢世韫调侃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被谢世韫牵着手,江暖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在酒楼里呢! “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不喜欢牵着,那我扶着你?”谢世韫说着便是扶住江暖的手臂,“就当是小侯爷我,担心孕妻,没什么好被说闲话的。” 江暖脸颊有些发烫,谢世韫他,完全不像自己在陆家时遇到的模样啊! 他怎么就这么体贴,这么会照顾人呢? 在谢世韫的搀扶下,江暖上了马车,只尚未坐稳,就听到了有人喊了谢世韫的名字。 她撩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便见一个脸颊消瘦的清丽女子缓步上前。 “谢世韫,我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江暖听出了九转千回啊! “黄姑娘让让,我要带我妻子回家。”谢世韫的语调有些生硬。 “我回来了,回头我会来谢家拜访的,谢世韫,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回来了,你还要不要我?” 江暖瞪大了眼睛,她听到了什么。 “黄姑娘,请不要说一些会让我妻子误会的话,我与令姐也只是有过婚约,但是她已经死了。” “哦~”江暖不由发出惊叹声,这人原来是谢世韫前未婚妻的妹妹啊! 不对,谢世韫同她说过,前未婚妻不是死了,是同人私奔了。加上这女子方才说的话,天啊,她就是谢世韫那个逃婚的前未婚妻! 谢世韫看江暖一副看热闹神色,有些气笑,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进去吧,我陪你!” “谢世韫,我打听过了,你娶的是一个成过亲的女人,她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黄静盈便是谢世韫之前有过婚约的女子,不过黄家对外说是早已亡故,如今她的身份是黄静盈的孪生妹妹,从小养在庄子上的黄家二小姐,黄静玉。 谢世韫已经上了马车,让石剑走了。 他不理会黄静莹,只静静看着江暖。 “你别这样看我,我承认我是大声了点,但是快告诉我,她是谁?” 江暖眼眸里闪着浓浓的求知欲啊! “黄静莹回来了,对,就是三年前那个同人私奔,黄家对外发丧那个,与我有过婚约的那位。”谢世韫本不想对任何人做评价的,但是黄家想让黄静莹再嫁给他。 谢世韫也是干脆把黄家的打算告诉了江暖。 “所以,人没死,回来变成了孪生妹妹,这局高啊!”江暖震惊,“黄家怎么想的,难道因为你娶了我,就觉得你是专门接手别人的?”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谢世韫不想江暖妄自菲薄。 “黄家的算计,与你无关,暖暖,你放心,安国侯府从未有纳妾的先例,我也只想娶你一人。” 江暖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想了想上辈子,好像没听说这出啊。 不对,上辈子,自己跟谢世韫没有成亲,黄静莹便是回来了,换了身份也已经是有过不光彩过往的人,黄家自然不会再算计谢家。 但是因为她,因为她曾经是陆逊的妻子,黄家觉得谢世韫心胸宽广? “世韫,是因为我!”江暖歉意看着谢世韫,“我啊……大概把你拉下神坛了!” “什么?”谢世韫惊讶,随即笑了。 “暖暖,我不是什么神明,从来没有高坐神坛的。” “不,你是名满京城的小侯爷,你有着显赫的出身,还有这俊朗的外表,你要知道,你是多少京城闺秀的梦里人啊!” 江暖由衷感慨道:“可惜你为我折腰,想来,外人觉得我江暖这身份,着实配不上你的。” “外人都是愚见,暖暖,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会走上另外一条路。因为你,我才能完成圣上交托的任务,暖暖,你才是我的福星!” 谢世韫眼眸微沉,拉着江暖的手,说的江暖心头颤动! 是她……改变了谢世韫的人生啊! 第两百零四章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江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遇到黄静莹,哦,不,现在叫黄静玉。 江暖不过是在自家的铺子转了一圈,然后在自己的点心铺子吃点东西,就被黄静玉堵上了。 以防误伤,也不想被人说闲话,江暖把人请到了雅间。 “江暖,我知道你。”黄静玉一开口,就有些咄咄逼人,“你是京城出了名的蜜罐子,你们江家有钱,把你用钱娇养大的。” “哦,原来我这么有名,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暖平淡应道,“不过,黄姑娘的大名,我就没听过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与谢世韫有过婚约的人。” “不对啊,京城都知道,谢小侯爷的未婚妻,三年前死了。” 江暖故意说道,继而上下打量着黄静玉,“你是黄家的二小姐,可不是你那死了的姐姐。” “不,我是!”黄静玉咬牙道:“我之前是为人哄骗,做出了伤了小侯爷心的事情,累他为我空窗三年,他心里是有我的!” 江暖笑着看着黄静玉,她不请自来,到自己面前来胡说八道,不就已经自乱阵脚了吗? “可是黄姑娘你说的就算是真的,你既然做出了与人私奔的丑事,又怎么还有脸来求世韫原谅呢?” 江暖是笑着说道的,说完,她脸上依旧带着恬静的笑。 这脸大的,她都以同是女人为耻了! “你不也是二嫁之身?你还是商家女,我爹是礼部尚书,我出身尚书府,怎么也比你商家女好的。” 黄静玉这理直气壮的话语,让江暖气笑了。 “那……黄姑娘到底是想干吗?” “我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你总要体恤小侯爷的身子的,难道你要霸着小侯爷吗?” 江暖恍然大悟,继而说道:“原来,黄姑娘是要替我夫君暖床啊!” “大可不必,且不说侯府丫环众多,不劳烦你这个外人;便是我夫君自个,也没那么饥不择食的!” 江暖骂人不带脏字,话语落下,黄静玉神色就显得极为难看了。 “江暖,你算什么东西,一身铜臭,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小侯爷鬼迷心窍了!” 礼部尚书的千金,就是这等素养? 江暖嗤笑一声,也不纵着黄静玉。 “你敢把你说的话再大声些吗,我这就让人把雅间门给打开,倒是让外头的人都听听。你自荐枕席,还辱骂原配,怎么着,对有妇之夫献媚,就是礼部尚书千金的教养吗?” “我江暖怎么了,就是有钱怎么了?就算成过亲,和离过,但是小侯爷喜欢我啊!你是黄静莹也好,黄静玉也好,小侯爷就是不喜欢你啊!” “你……粗鄙!”黄静玉说不过江暖,面色涨红蹦出两个字来! “呵,你一个置婚约不顾,与人私奔,最后迷途知返也好,为人抛弃也好,你不低调做人,还想着给我夫君暖床,当真是鲜廉寡耻。” “我那是被人哄骗,我爹娘都原谅我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黄静玉气急,眼角已经有了眼泪。 “因为我不是你爹娘,我也不想惯着你!” “事情闹大了,丢人的是你黄家,你要是觉得黄家声誉都无足轻重的话,你就继续说吧!” 江暖冷下了脸,这黄静玉,脑子里都是水吗?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呢,你都能嫁给他,我凭什么不能?” “凭你跟人私奔啊!”江暖直接回道,这人,也太没脸没皮了! 黄静玉气跑了,江暖也有些心里堵,谢世韫以前定亲的,是什么人啊! 江暖也没有吃点心的心情了,说起来,这还是谢世韫的桃花债! 回了谢家之后,江暖就有些莫名烦躁,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睡觉。 只翻来翻去,她心情就越发低落。 就因为她嫁给谢世韫,连带谢世韫也被人看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嫁给谢世韫了! 好气啊,她江家富可敌国,但说白了,行商之人,还是被从仕之人看不起啊! 门被推开,江暖听到响动,便支起身来。 “是我,暖暖。”进屋的是谢世韫,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黄静玉找你了?” “对,找我了,被我痛骂了一通,我说她鲜廉寡耻,说她骄纵无脑。” 江暖承认的干脆,“谢世韫,没想到你竟然跟这样的人订过亲!” “只是定亲而已,没有成婚。”谢世韫连忙说道:“之前也有过数面之缘,了解不深,又是两家旧识,我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 江暖看着谢世韫,心里的感觉……好像是心疼。 “世韫,你怎么被她给缠上了啊!” 江暖的话语里透着大大的无奈,“她这般任性妄为,她父母知道吗?” “黄家也在堵,堵我还有没有挂念旧情。”谢世韫说道:“许是我前三年未曾娶妻,让他们误会,我对黄静莹情根深种了!” “那还不是你有意让人误会的。”江暖想到那些关于小侯爷的传闻,可不就是说他因未婚妻的亡故而守孝三年吗? “只是借她的身份,为自己挡桃花而已。” 谢世韫承认道:“暖暖,你能因我痛骂黄静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乎我?” “我……”江暖说不出来,她怕是自己爱上这种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感觉,而不是爱上谢世韫这个人。 “我不知道。”迟疑了一下,江暖还是说了,“你们对我都太好了,好到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我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们给我的这种松弛有度的生活。你也好,爹娘也好,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暖暖,不用这么急着去弄清自己的心思,我们还有很长的路一起走不是吗?” 谢世韫嘴角有些上扬了,让江暖习惯自己的存在,这又何尝不是攻心呢? “暖暖,我能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谢世韫看着江暖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问道。 “嗯!”江暖心里一紧,还是有些羞涩的,但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谢世韫的手搭在江暖显怀的肚子上,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他都能感觉到江暖细腻的肌肤以及肚子里那跳动的生命。 “暖暖,我谢世韫只会有你这样一个妻子,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开你的手的,我也不会让你我之间还有第三个人,让你伤心的。” 江暖下意识抬眼看下谢世韫,撞入他满是柔情的眼神中。 心口跳的好快,江暖快速低头,只嘴角噙着笑,她好像是喜欢上谢世韫了! 第两百零五章 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黄家还是不死心啊,黄夫人就带着黄静玉一起来拜访安国侯府了。 “郡主,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搞那些虚的,静莹命苦,对外是换了个身份,可她还是静莹啊,你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黄夫人跟谢母未出嫁前也是姐妹交,这次带了黄静玉过来,就是想续旧情。 谢母不动声色般笑笑,也是上下打量了黄静玉。 “往事已矣,既然二姑娘回到京中,那便好好过着吧。” “郡主,之前也是谢家帮忙遮掩,让我们静莹名声保全。静莹知道世子如今已经娶妻,也不敢肖想什么。只是……若能续个前缘……” “续,怎么续?”谢母笑了,这黄家倒是得寸进尺了! “黄夫人,我儿已经娶妻,我谢家从来没有纳妾的说法。更何况,二小姐有了那段过往,却还想着入我谢家?” “这不算是肖想吗?” 一向温柔的郡主,说出这般话,直接将黄家母女给惊了。 黄静玉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伯母,静玉知错了,静玉回来已经多日,那个时候小侯爷尚未娶妻呢。原本静玉也是想着自己配不上小侯爷了,可是……可是……那江氏,也是再嫁之身啊!” “你也配跟江暖比?”谢母气道:“人贵有自知,黄家的教养倒是越发回去了。” “郡主勿恼,都是我的错,静玉,静玉这真的是命苦啊!”黄母拉起女儿抱着哭,“那贼子花言巧语,把我们静玉给骗了,可到了那边之后,他家中有老母妹子,日日磋磨我家静玉。” “郡主,你没有女儿,你不知道,这女儿是当娘的心头肉啊!孩子总会做错事,但是能够悔改就是好的啊!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奢望,想着这世间再找不出比郡主更好的婆母了。加上静玉也是郡主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能……” 谢母真的被自己这手帕交的言论给震惊了,她儿子是什么东西都能收的吗? “够了,之前两家定亲,世韫便不怎么乐意,他娶到自己想要的姑娘,我这个当母亲的心中也是满意。至于静玉……既然是黄家的二姑娘了,那就照二姑娘活,不要再来同我家世韫谈旧情了。” “黄夫人,两人的情分,在你女儿私奔的时候,已经用完了。” 黄夫人神色惊愕,更有些惊慌。 “郡主……” “来人,送客,日后,黄家人不得入安国侯府!”谢母沉着脸,当即喝道。 “伯母,我哪里比不上江暖了,她可是嫁过人的啊,我跟她没什么差的。伯母,我不求正妻之位,只求能陪在小侯爷身边,我……” “拉出去!没脸没皮的东西。”谢母怒了,这等话听在耳中,她差点想吐。 江暖还是知道了黄家母女的到访,不过她更惊讶郡主的反应。 “少夫人,夫人让人把黄家母女给拖出去了,以后也不许她们再上门,太痛快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秋霜也震惊黄家人的脸皮了。 “哪是脸皮厚,不过是因为小侯爷是黄家最好的选择而已。” 江暖嗤笑,黄静玉那事,总会有人知道的。即便瞒的再好,纸终包不住火。与其去谋个高门世家的亲事,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这事谢母也知道江暖迟早会听说,下午便亲自前来同江暖解释了。 “娘,我都知道了,世韫同我说过,那黄静玉之前也在外头堵过我。”江暖倒是很平静地回道:“娘放心吧,我同世韫,不会被她离间的。” “暖暖,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这黄家真是疯了,养出这种女儿还好意思推过来,真当我安国侯府好说话啊!” “还是不解气,回头让侯爷参姓黄的一本。” 江暖低笑,这人啊,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瞧她的婆母,多可爱。 “娘,切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了,天道有轮回,贱人自有天收!”江暖说道,她是商贾出身怎么了,她又没跟人私奔! 江暖这话倒是让谢母惊了一下,愣了片刻随即笑开。 “对对,你说的没错,暖暖,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也切莫箍着自己。这女子有孕,本就心绪波动大,若是不痛快的事情郁结在心,会伤到的。” “嗯,娘,你也别嫌我粗鄙,我有不痛快的,我当场就能泼回去的。” “不粗鄙,怎么能说粗鄙呢,我知道了,定是黄静玉说了对吧!” 谢母连连维护江暖道:“这丫头,自己没脸没皮,丢死人,还敢说你,她凭什么觉得她能跟你比啊!” 江暖吃吃笑开,倒是同谢母一道吐槽起黄家来。 谢世韫下午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事还怕江暖心里不痛快,急急找她解释。 但见江暖同自己母亲品茗吃点心,聊得神采飞扬,他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世韫回来了,来吧,陪暖暖说说话。” 看到儿子,郡主便起身说道:“真解气啊,那黄家欺负到家里来,我同暖暖一起骂了黄家一通,回头再让你爹给黄家穿小鞋。” 谢世韫忍俊不禁,附和道:“娘,你别带坏暖暖了,这骂人的话,也会被孩子听到的。” “啧啧,知道维护媳妇儿了,孩子,这孩子还小呢,听不到的。”谢母笑着走开了。 “我倒是开眼界了,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江暖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说,是不是你魅力太大了,让那黄静玉念念不忘。” “冤枉啊,暖暖,我跟她真不熟。” 谢世韫笑道:“对了,陆家的事,你想知道吗?” “陆家又怎么了?”江暖今天没出门。 “陆长意中邪了,陆逊要让人上门驱邪,沈氏拦着不让,非说儿子是文曲星转世。两人闹得很大,陆逊身子本不好,这一次又被气的晕倒了。” “还有那陆篱篱,也大吵大闹着说父母要将她卖掉,陆家现在就跟乱成了一锅粥。” 江暖不知道作何反应,是幸灾乐祸吗? 半晌她才平静道:“陆家越乱,只怕有人就会趁火打劫,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你说的是萧呈?” 谢世韫也多少知道萧呈看中陆篱篱的事情。 江暖点了点头,便将林管家说的告知了谢世韫。 “但是我也在想,这是陆家的事情,我插手不合适,我也插不了手不是吗?” 谢世韫还是看出江暖的无奈,便安慰道:“暖暖,陆家再落魄,也还是将门之后,陆篱篱也好,陆逊也好,只要他们不愿意,总能找到拒绝的理由的。” “而且,那个小姑娘,心眼甚多,她若不愿意,可能还会给自己找到别的路。” 陆篱篱一直在说要被陆逊卖了,加上陆长意这事,大概陆家又让人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暖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 陆篱篱的确是会给自己找机会的,人终归只有自救才能有路不是吗? 第两百零六章 他不可能毒杀母亲的 陆家是乱成一锅粥了,陆逊被气的更是吐血卧床。 “陆长意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外头走一遭就变神童,安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逊哥,长意不傻的,他甚至比知安还要厉害。”沈安安苦口婆心道:“之前江暖根本就没有用心,知安也是在我启蒙下才有了今日啊!” “长意被拐,受了惊吓,所以才突然开了蒙,难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还能认错吗?” 陆逊气的连连咳嗽,“可是他说他的母亲是江暖,说江暖会把篱篱跟知安都教的很好,篱篱能当皇后,知安能当将军,这可能吗,这可能吗?” “我看他就是中邪了,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才只会想着好的,对,做梦一样,他就是跟做梦一样!” “我不会让你给他找驱邪的。”沈安安深吸了口气,却很硬气道:“长意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能教好他!” “沈安安!”陆逊从未这么大声又愤怒地叫过沈安安的名字,他话语出口,沈安安就哭了。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我为了你生了三个孩子啊,经受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就算你一无所有的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你!逊哥,你怎么能吼我!” 沈安安跟陆逊在屋里一哭二闹,外头陆篱篱听着,也是头大无比。 “你们两个怎么还坐得住,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啊!” 陆知安的腿还没好呢,但身残志坚,依旧每日看书写字。 陆长意也能看懂陆知安的书了,还是说出自己的见解,两兄弟倒是一副惺惺相惜模样。 “大姐,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爹跟娘不是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你跟诚王府的小公子订婚吗,你急什么?” 陆长意不在意道:“就算订婚了,不也是要到及笄才嫁,这几年,你就不能借着诚王府帮家里捞点好处?等你跟太子再相遇,说不定就能解除婚约了。” 陆长意还是觉得陆篱篱是皇后命,即便江暖离开了,陆篱篱这脸还是原来的脸,就还是有可能跟太子遇上。 “姐姐,长意说的也不算不是办法。”陆知安也开口了,“我们还小,需要慢慢长大。等我大些,我去考童生,再去考秀才,到时候总能帮到姐姐的。” “凭什么要我去牺牲,我才十岁啊!”陆篱篱焦躁道,“而且我是给人当妾,诚王府的小公子已经有未婚妻了,这传出去,以后太子也不一定要我的。” “不会的,姐姐你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现在小,等大了,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这话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陆篱篱都觉得怪异无比。 “我不信你的,你……你不是我的弟弟陆长意。” “大姐,我是陆长意,不过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十四年后的陆长意。”陆长意神神秘秘道:“所以我知道很多事情。” 十岁的陆篱篱不信,八岁的陆知安却是将信将疑。 “长意,那在你长大的那个地方,我是什么样子的?”陆知安缓缓问道。 “大哥你啊,可是少年英武的将军,而且也是京城最有名气的文人,你一手执笔能写文章,一手拿枪能上阵杀敌,你是陆家的大将军!” 那可是真真……太好了!陆知安听着都心生向往,只他动了一下,眼神落在自己伤的腿上,又心生怯弱了。 他这腿,还谈什么习武啊! “长意,那……母亲呢?我们的一切应该是母亲带来的吧,她有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是没有的,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我们这么尽心尽责吗?哈,大哥,你真信我啊,就不怕我是中邪的?” “那母亲……最后是什么下场?” 陆知安有些颤抖道,他八岁也知事的,爹不喜欢母亲,陆家就是需要一个人来教养孩子,养这个家,而母亲就是爹选中的这个人。 “她占了陆家夫人这个位子十几年,我们也不需要她了,自然是让她腾位了。娘没名没分地等了爹一辈子啊!” “你们杀了母亲?”陆知安惊讶道。 “不,不是我们,大哥,毒药是你让人灌下去的。” 陆知安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一脸的惊恐。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大哥,你还好吧!”陆长意扶不起倒地的陆知安,索性大喊起来。 陆知安神色惶恐,坚决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哥,可是你是连上阵杀敌都会的,一个文武大将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陆知安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八岁的他无法想象自己会把江暖毒死。 等到情绪平复了,陆知安才开口道:“看来,我是成不了你口中那个文武少年将军了,母亲也离开了陆家,早早给娘腾出来位子不是吗?”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呢?”陆长意呢喃道:“江暖改嫁了,还有孕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陆知安不想去管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这样他就不会再杀害母亲了吧,这样想,倒是不错的。 “长意,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可是就我们现在的爹娘,又能干什么呢?”陆长意流露出了真实情绪,“爹真的跟废物一样。” “所以靠我们自己啊!”陆知安说道:“长意,你还小,四岁的年纪,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慢慢长大吧!” 就这儿平庸的长大,那也太对不起自己重新来一次了! 陆长意以为告诉陆知安这些,陆知安是会奋起的,但没想到陆知安就认命了。 “可是我还是想母亲回来,母亲以前最疼我了。” “那是不可能的了,母亲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长意,我们有爹娘。” “呵,我爹还想把我收了呢!”陆长意拍拍手,“我才不认命,要是你们都靠不住了,那我就靠我自己。” 陆长意说完就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陆知安神色怔怔,少年文武将军,是他所愿,但是杀害母亲……他怎么可能那么残忍? 如果弟弟说的是真的,那所有的一切是重新来过,为什么母亲这么早离开了陆家……难道说…… 陆知安心中如雷重击,握紧了拳头,但又放开了,如果说母亲也跟弟弟一样早早窥见了十几年后的样子,她自然要离开陆家了。 他左右也是全腿全手的活着,还是不要去打扰母亲了吧! 陆知安的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陆长意才想出门,却被人堵上了门。 “把陆长意交出来,那是个妖怪,赶紧把他交出来。” “那就是个小骗子,赶紧出来。” 林管家跟洪恩堵着门,看到陆长意,立马示意他退回去。 陆长意也听到外头的声音了,吓得掉头就跑,他干了什么,他就是告诉几个人,他知道的事情啊! 第两百零七章 陆篱篱的反抗 陆逊要把陆长意交出去,他不信陆长意还是自己的儿子。 沈安安当然是不同意的,哭着喊着要保全陆长意。 不过陆长意早早就从后门跑了,傻子才等着被人抓到呢! 陆篱篱也不在家,她要找人,而她找的,还是江暖。 江暖名下的铺子,陆篱篱也是知道的,她让小桃去蹲守,终于把江暖堵在了点心铺子。 “母亲,你救救我吧!”陆篱篱还是被江暖的侍卫拦下,只她这一开口,江暖转身就走。 她才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去反驳自己不是陆篱篱母亲的事实,还是干脆当没看见吧! “江暖,江暖,我不叫你母亲了,求求你,救救我!” 陆篱篱发现江暖的无视,立马换了称呼。 “我给你当丫鬟,我伺候你,你帮帮我吧。” “呵,陆家的大小姐,我可不敢用。”江暖回头,嗤笑一声,“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路子,为奴为婢吗,定是有人要的。” 陆篱篱哪有可能为奴为婢呢?她就是想要留在江暖的身边啊! “去牙行登记下,到时候会有牙人领着你去找活的。” 江暖说完这话,就示意身边的人把陆篱篱隔开。 一次又一次的,她也烦的!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陆篱篱大喊道,她不要跟诚王府的小公子订婚,她还要等着长大了与太子重逢!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想做我的丫环,你想到我身边,做什么呢?”江暖道破陆篱篱的心思。 “我……我……江暖,我不想嫁人。”陆篱篱深吸了口气,“你能不能帮帮我?” 江暖嘴角一动,随即说道:“不能。” “江暖,你有钱,又嫁给了安国侯府,你有钱有势,为什么就不能帮一下我,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啊!” 陆篱篱急了,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江暖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陆篱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毫无瓜葛,你来求我,还不如去求你爹娘,再不济,还有祖母,哦,对哦,你祖母在尼姑庵出家呢!” 江暖给陆篱篱指了一条路,她心里还是芥蒂的,萧呈可是有玩弄女童的恶习的! 但是陆篱篱能不能懂,就不是她江暖算得到了。 江暖离开了,陆篱篱还是呆愣当场,水月庵,祖母在水月庵,可是这样的祖母,还有庇护她的法子吗? 失落走在路上的陆篱篱被人拦下了,她抬眼,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萧呈。 “对,对不起。”陆篱篱连忙道歉,这个人她看着就心慌。 “小姑娘,我们很有缘,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萧呈低声笑道。 “啊?我不知道,公子……是谁?”陆篱篱诧异道,她该知道吗? “我是你以后的夫君,诚王府萧呈。” 陆篱篱的神色顿时凝住,他是萧呈,他就是萧呈! 她不要嫁的,这个人她从心底里害怕! “我……我……我要问过祖母,我爹娘也还没同意,你……请公子慎言,我也还小,没想过成亲。” 陆篱篱胆颤说道。 “小姑娘,我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萧呈确是胜券在握,“我想很快,你爹就会同意我这门亲事了。离你及笄还有几年,我可以慢慢陪你长大。” 陆篱篱恶寒,她觉得萧呈像是毒蛇一样。 “公子,我……我……我是陆家的,即便我只是一个庶女,公子也不该如此。”陆篱篱低下头,委屈口吻说道,“公子,我陆家儿女,都是将门之后,请公子不要随意践踏。” 陆篱篱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一副坚强模样。 只眼角泛红,鼻头也好,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肩头,都显示着此刻她的害怕。 真是一个美丽易碎的瓷娃娃啊! 萧呈心头颤动,一种想要把陆篱篱揉搓的念头从心底冒起,但他还是忍住了。 陆家啊,两代大将军,死了也快二十年了,现在的陆家,连府邸都卖了,还有什么将门之风呢? “陆篱篱,我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陆篱篱跑了,她顾不得失仪,转身拔腿就跑,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可怕。 回到陆家后,陆篱篱还是一副紧张模样,她快速地回屋收拾了东西,江暖的话,让她想到了法子。 “娘,你送我去相国寺。”陆篱篱一脸坚决地说道。 沈安安愣住,陆篱篱叫自己是姨娘的,这还是头一回叫自己娘啊! “篱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去相国寺做什么?” “娘,你尽管送我去就是了,我之前在相国寺清修过,爹现在这副样子,我要去相国寺为他祈福!” 陆篱篱一脸凛然,让沈安安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 “那……还是跟你爹说一声吧。” “爹在为弟弟的事情心烦呢,我就不去他跟前惹厌烦了,娘跟爹不也是要吵架吗,娘,你当家,你就不能自己做主吗?” 陆篱篱这番话让沈安安顿时下了决定。 “你是要去相国寺祈福,那一日定是不够的,娘给你准备香火钱和盘缠,让林管家去雇个马车,让洪恩送你去。” “娘,那你赶紧啊!”陆篱篱催促道。 她在相国寺清修过,知道相国寺里有位大人物在的。 她要找庇护,要摆脱萧呈,即便让她在相国寺里住上几年都可以。 而且,太子说不定哪日也会来相国寺见那位大人物,她就能见到太子了! 陆篱篱心里早早替自己做好了打算,很快,就坐上了去相国寺的马车。 盯着陆家的萧呈得知陆篱篱去相国寺,倒也没在意,猜想着或许小姑娘是要去佛前祈愿。 可惜这天上的佛也管不了他萧呈啊! “陆篱篱去了相国寺?”江暖知道这消息还是第二日了。 “余氏在水月庵,陆篱篱却去了相国寺,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少夫人,管她是哪一出,只要她不来烦少夫人你就行了。”秋霜不在意道,“就是,相国寺是佛寺,她要是想躲,也该躲尼姑庵去啊!” 江暖也在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了,相国寺! 之前陆逊带陆篱篱去相国寺清修,实则是与太子碰面。而太子会在相国寺,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在相国寺啊!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又一心向佛,相国寺的方丈不仅佛法高深,更精通医术。太皇太后长期在相国寺吃斋念佛,江暖怀疑陆篱篱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去的。 “看来陆篱篱还是有几分运气在的,若是入了那位的眼,她再愿意吃斋念佛几年,说不定能在相国寺平平安安地待个几年。这期间要是太子殿下再去相国寺,两人或许也能重逢,啧啧,秋霜,你说这陆篱篱,是不是有几分气运在啊!” “管她有什么气运呢,少夫人,那也要她守得住清苦啊,可是就她那性子,奴婢就不怎么确定的。” 是啊,太皇太后也是勤俭,在佛寺清修更是要守清规戒律,就看陆篱篱守不守得住了! 第两百零八章 合谋算计江暖 齐国公府里,陆瑶接见了黄静玉,她不知道眼前的黄家二小姐就是黄静莹。 “我虽与令姐从未相识,但也是听过她的名讳,可惜啊,天妒红颜。”陆瑶不明白黄静玉的来意,但还是找了话题说道。 “世子夫人,静玉今日前来,是想同世子夫人问一问江暖这个人。” 黄静玉直言道:“她之前不是世子夫人的大嫂吗,姐姐之前与小侯爷定了亲,倒不想出了意外。我这次回京,两家本想重拾婚约,但不想小侯爷娶了江暖。这江暖,可是嫁过人的啊!” 陆瑶挑眉,怎么,黄家还要同安国侯府结亲? 她上下打量了黄静玉,试探般问道:“你想知道江暖的事情,莫非你想嫁给小侯爷?” 黄静玉点头了,她直言不讳道:“我想这也是姐姐的遗愿。” 陆瑶以前还庆幸过同谢世韫定亲的黄家大小姐过世,现在看到黄静玉,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喜。 不过,若是黄静玉能将谢世韫同江暖之间的关系给破坏了,她也会开心的! “我这前大嫂江暖啊,肤浅,粗鄙,仗着娘家有钱在陆家毫无规矩。她从来不对我娘晨昏定省,对我大哥的几个孩子,她根本就是敷衍的。” “她自己开个小厨房,吃喝都是最好的,但是不管家中内务,说白了,她就是个踩高捧低的主。” “这样的人,小侯爷为什么会喜欢?”黄静玉有些纳闷了。 “小侯爷昔日是我大哥的好友,屡次来找我大哥谈事情。大哥为了尊重江暖,也是让江暖接待贵客,现在想来,或许早在那个时候,江暖就勾引了小侯爷吧!” “但是我有听说,江暖同你大哥,过的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你大哥……有隐疾!” “放屁,我大哥若有隐疾,怎么会姨娘,那姨娘也有过生孕。”陆瑶愤愤道:“那道出江暖还是处子之身的,是小侯爷带去的人。” “黄二小姐,这里头的猫腻你会想不到吗?”陆瑶愤愤道:“小侯爷若不是被江暖迷惑,至于为他撒下这弥天大谎吗?我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就因家道中落,为人诟病至此!恨只恨……江家,财可通神啊!” 黄静玉听进去了,她倒也不是想毁了小侯爷,但是若是两人早就有奸情,她能找到证据的话,可以要挟安国侯府,让她进门啊! 这偌大京城,她嫁谁能有嫁入安国侯府来的安稳妥当的? 有了共同讨厌的人,陆瑶跟黄静玉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两人对着江暖那是一通的鄙夷臭骂,最后,陆瑶吐了。 “抱歉,我这腹中孩子闹我。” 黄静玉看向陆瑶尚未有隆起的肚子,不由怀疑江暖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那江暖也是怀有身孕,我怎么觉得她的肚子比你大呢?” “是吗,你见到了?若是能证实她腹中胎儿已经多个月,便是能证明这二人早就苟且。我便是看不惯江暖把我大哥害的那么惨,还落得个好名声,又嫁给了小侯爷!” 陆瑶愤愤道:“黄二小姐,你若能……” 黄静玉点了点头,她会想办法去证实这一点的。她想要嫁入安国侯府! “世子到!”随着侍卫的高喊,陆瑶是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黄静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随即抬眼望向来人,不由眼中露出惊艳。 想嫁给谢世韫,是她想到的最后出入,倒不是她对谢世韫有多么的情深义重。但是这齐国跟世子…… 倒不想深入简出的赵衡,竟然是如玉一般的君子模样。 赵衡只在黄静玉脸上略过,点头示意表示客套,便全眼落在陆瑶身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厨房说你没吃什么东西。” “我吐的难受,吃不下任何油腻的东西。” “总会有想吃的,你想要什么同人说,我一定会让人帮取来的。” “多谢世子。” 黄静玉觉得自己在场有些尴尬了,这赵衡,不但长得面若冠玉,也是温柔体贴啊! “世子,世子夫人,静玉该告辞了。” 陆瑶很怕跟赵衡单独在一起,慌忙道:“我送送你。” “世子夫人还是切莫走动,我看哪,你要是哪里磕着碰着。世子爷都心疼了。” 黄静玉的调侃,让陆瑶脸色很是尴尬。 “来人,送客。”赵衡按住了陆瑶,继而对黄静玉道:“黄姑娘,我让人送你出府。” 此举在黄静玉的眼中,更是赵衡与陆瑶恩爱的表现。 她心中不由有些摇摆,谢家若是不肯娶她,她或许也可以…… “少夫人,萧呈向陆家要人了。”江暖在屋中看书,丫环莫莲前来禀报道。 “陆篱篱在相国寺住下了?”江暖不由问道。 “跟着的人说陆篱篱讨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在那做了个侍从,陪着太皇太后一同吃斋念佛。” 江暖听了,倒也不是很惊讶,陆篱篱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能想到相国寺,自然会装出太皇太后想要的样子。 “她倒是真给自己找了条明路。”江暖感慨道:“跑了人,萧呈会怎么对付陆家人呢,想想,还有些想知道呢!” 萧呈本以为陆篱篱是怎么也飞不出手掌心的,但是人进了相国寺之后,他就没办法把人带出来了!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呢?一定是陆家人不想让他得到陆篱篱啊! “小公子,篱篱这丫头主意多,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跑去相国寺啊!”陆逊被萧呈的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难得有一个入了我眼的小姑娘,我都能等到她及笄,怎么,本公子还不配要陆家的女儿?” “小公子,篱篱能入你的眼,是篱篱的福气,但是她也是被佛祖看上的人,还请小公子换个人吧!” “换个人,难道你们陆家还有个女儿吗?” 萧呈讥讽道,陆篱篱是个精美又易碎的玉瓶啊!他一眼就看中了,但是居然跑了! “我是还有个女人,但是她才四岁!而且,她是崔家的。” 陆逊却是没听出萧呈的讽刺,只惊恐万分,心中对萧呈的唾弃越发深了,居然打主意到四岁的孩子身上? 萧呈倒抽一口冷气,陆逊一定是在笑话他! “陆逊,得罪了我萧呈,你就等着哪天暴尸街头吧!” 第两百零九章 陆逊怎么还不死 萧呈走的时候,把陆家砸了,沈安安吓得只敢待在房里。 等到外头没了动静,她才慌慌张张地跑去看陆逊。 陆逊也被揍了一顿,一张脸上青红斑驳。还有护院洪恩,也被打的重伤了。 “逊哥,他为何要这样,我们从来没有答应过他的求娶,篱篱才十岁,他凭什么打入啊!”沈安安看着陆逊,又气又心疼。 “萧呈……萧呈有病!”陆逊捂着胸口喘息道:“他之前就玩弄女童致死,我怎么能让篱篱嫁给这种人!” “我要报官,篱篱在相国寺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睐,他诚王府也不敢跟太皇太后要人的。”这一顿打,让陆逊来了气,他可是将门之后啊! “天啊,那他看上篱篱!”沈安安掩嘴惊呼,万分庆幸,自己让陆篱篱去了相国寺。 “篱篱莫不是有天运庇护?否则她怎么会想到相国寺呢?” 陆逊一愣,继而想起小儿子陆长意的话。 陆长意说过,陆篱篱以后是皇后! “我要报官,我一定要把萧呈迫害将门之后的事情扯出来!”陆逊更有了底气,这事若是扯得大了,说不定还能引起圣上的关注。 毕竟陆家出过两代大将军啊! “安安,你让人去请大夫给洪恩医治,林管家,送我去京都府!” 事发的时候,林管家躲的好好的,一听陆逊要去京都府衙,立马跑去张罗了。 “这萧家小公子欺人太甚,怎么能把大爷打成这样,大爷,小的支持你去告官!” 陆逊告官,想的不是让京都衙门拿萧呈问罪,他要的是身为将门之后,而被迫害至此,要悠悠众口去苛责诚王府,要着冤屈能达上听! 京都府尹冯大人听了陆逊的陈情,也感觉头大。 诚王府小公子萧呈提亲不成,便殴打陆逊,还将对方家里打砸了遍。这不可像是提亲啊,更像是抢亲。 “我那女儿才十岁,大人,试问哪个做父母会这般草率定下婚事?特别是那萧呈……谁家会把幼女许给他!我陆家,两代大将军,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马革裹尸。我陆逊是不济,连祖业也留不住,但是我陆家儿女,却不忍气吞声!” 陆逊说的慷慨激昂,说到激动处,更是连连吐血,面若金纸般一副要倒模样。 这陆家,昔日的确也是辉煌的。 冯大人连忙让人帮着陆逊顺顺气,但涉及到诚王府,他也不敢贸然断案。 “这案子本官先接了,陆逊,你这模样,本官觉得还是先看下大夫再说,总不好最后倒在公堂之上啊!” “若是大人不为草民做主,草民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去告御状。草民不只是一个人,是良将之后,是无数如草民这般的人,被欺压。若是先祖在天之灵看到陆家如今模样,怕是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本官没有说不受理此事,但是陆逊,你还是先去看看大夫,本官会派官差查明此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逊逞了一时之勇,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栽了。 林管家陪着一道来的,立马哭天喊地起来。 “大爷,大爷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大人,我家大爷被打成重伤,这要是真没了,可就寒了天下老兵们的心了。将门之后都被欺辱至死,更不用说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啊!” 这怎么又扯到老兵身上了,冯大人皱眉,还是让衙役把陆逊送回去了,自己则是换了身衣裳去诚王府拜访了。 这事,也不知怎么的,扯到了谢世韫身上。 诚王府想让谢世韫当这个谈和的,他既是陆逊好友,又是世家贵族,刚好能够平衡这两者的关系。 “这还能变成你的事情,我倒是惊讶了,世韫,这事闹得很大吗?” 江暖觉得陆家就是有些邪乎,怎么每每快要彻底栽倒的时候,总能有转机呢? 陆逊脑子跟开光一样,居然把这个事情闹大了。 “陛下拿了陆家的东西,知道萧呈把主意打到陆家的女儿身上了,也突然有了恻隐之心。”谢世韫说道,“他想让陆逊活着。” 江暖一时语塞,皇上怎么突然有了恻隐之心?那之前陆家输掉将军府,该不会算到她头上吧! “暖暖,你不要担心,陛下也不会迁怒你的。” 谢世韫看江暖皱眉,牵过江暖的手安慰道。 “因为我跟陆逊的关系,总觉得日后谈及他,怪怪的。” 江暖当然不想看到陆逊被陛下看重了,他就一个庸才,干不来什么大事,天天就那些个男女私情。 而心底里,她觉得陆家的孩子真的以后都成龙成凤的话,她江家,肯定会出事的! “陆逊这次很聪明,私下还去找了陆家旧部的后人造势。” 谢世韫说道:“但是他身子元气大伤,好像问题更大了。” “嗯?”江暖不解。 “回头我再同你说。”谢世韫还是得去走这么一趟。 “莫莲,陆逊身子怎么了?林管家没有说吗?” 谢世韫走后,江暖就问侍女莫莲。 “少夫人不是说陆家的人不是生死大事,都不想知道吗?”莫莲回道:“上次林管家还特意问了,是不是要真的快死了才跟你说。” 江暖语塞,好吧,她好像是说过这个。 她总不至于盯着陆家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吧! “还是等小侯爷回来再问吧。”江暖尴尬说道,“这一次陆逊怎么还不死?” 陆逊还真没死,但是他中风面瘫了,这脸就跟阴阳脸一样,半边斜嘴歪眼,半边正常。 那日在公堂上晕厥,大夫救回来的时候,这脸就这样了。 “我不……我不原谅萧呈……”陆逊这一开口,一边嘴角就开始流口水,一旁的沈安安立马为其擦拭。 “小侯爷,我家逊哥遭了这么大的罪啊,怎么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呢?”沈安安也哭,“篱篱若不是机缘巧合下进了相国寺,我真怀疑那萧呈……是会直接把篱篱抓走啊!” 谢世韫看着这样的陆逊,心里五味杂陈。 “陆逊,萧呈不会再想要你女儿了,对于打砸了你家这事,诚王府也愿意重金赔偿。”谢世韫说道:“你如今情形,还是收下诚王府的赔偿,再请大夫好好调理身子吧!” “小侯爷,说句不中听的,那江家可是请到过神医,这神医的行踪只怕江家知道,请小侯爷让江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一下神医吧!” 让江家为陆逊请神医? 谢世韫觉得这沈氏,太没有分寸了! “诚王府也想请神医为萧呈治病,想必他们已经在找了,我帮你们带句话,若是诚王府找到了神医,也请神医来这边一趟。” “这也行,逊哥,这次让诚王府陪个千两万两来,总不能让你白白受了伤啊!” 沈安安说着,半点也不嫌弃地为陆逊擦去嘴角的口水。 “对,小侯爷去告诉诚王府,我……我变成这样,都是萧呈害的,诚王府必须以重金赔偿!” 第两百一十章 有命拿钱有命花吗 能用钱解决的,诚王府就知道陆逊这人缺什么了。 萧呈拿着五千两银票来到了陆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边面瘫的陆逊。 “若是能与我诚王府结亲,何尝没有银子?” “士可杀不可辱,篱篱还是个孩子,小公子的癖好,明眼人都知道,陆某绝对不做卖女求荣的事情!”陆逊斜着嘴说的义愤填膺,口水也流了一地。 陆篱篱可是攀上太皇太后了,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跟太子结缘,他这个做爹的,又怎么能拖后腿? 陆逊想的自然是忍这一时,待到他日陆篱篱得势,陆家一飞冲天。 “哼,陆逊,你装吧,要是能让你陆家起来,我诚王府,就滚出京城!”萧呈冷笑,将那银票高高扬起,顿时散落一地。 “要钱,那就捡啊,我看你这腰还直不直!” 陆逊知道梁子接下来,但是这可是银票啊! 他一边眼神忍辱负重,一边则还是歪嘴斜眼,蹲下身捡起了银票。 “嘶~”手掌被萧呈踩中。陆逊倒抽了一口冷气。 “说什么将门之后,我不在京城,但是京城关于你陆逊的闲话可不少。”萧呈鄙夷道:“有命拿钱,就看你有没有命花了!” 萧呈带人走了,陆逊一屁股坐倒在地。 “逊哥,你没事吧!”沈安安可没敢出面,萧呈带人一走,她就立马出来了。 一边给陆逊擦口水,一边开始捡地上的银票。 陆逊没应答,捡银票都来不及呢!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陆知安在外面安静下来后,让小厮推着轮椅出来了! 陆长意也探出头来,笑话,大人的恩怨,他们小孩子躲还来不及呢! “哎哟,这么多银票。爹,娘,我来帮你们捡。”陆长意说着立马上前帮忙捡。 “爹,姨娘,诚王府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陆知安担心问道,他怕这梁子结下了,影响他以后科考。 “从今天开始,大家没事不要出门。安安,你去请大夫,我这样子,定要找大夫长期诊治了,我们陆家,就此闭门谢客。” 有钱了,也还得夹着尾巴做人,萧呈的威胁陆逊心里也是怕怕的。 江暖没出门,也知道了陆家的事情。 五千两,这可真是天降富贵,陆逊要是不作死,都能一生无忧了。 “少夫人,林管家说他再待陆家,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想着同你说说,告老回乡。” “呵,是怕诚王府的报复吧!现在的陆家,可没有人能抵挡一面了。”陆家现在可谓是老弱病残,也难怪林管家想跑。 “给他点钱,他想走就走吧!”江暖也不勉强人,就陆家现在,也无需她动心思了! 又过了数日,江暖的成衣铺子整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江暖决定掌柜人选。 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江暖跟自己布行的戴掌柜说着到时候的摆设。 “大小姐,人来了。” 随着戴掌柜的话语落下,一个身着朴素的妇人走了进来。 “素琴自幼就学会了缝补衣物,也曾经跟人学过制衣服,后来家里给看了人家,成婚去了,过了几年相夫教子的日子。” 江暖惊讶,可这妇人看模样,清瘦无比,不像是生养过的。 “戴掌柜,江大小姐,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方素琴开口道:“我学过量体裁衣的,也会刺绣;不过后来嫁人了,还是村里的乡绅,但我生了个女儿,姨娘生了儿子,这渐渐的,我男人先就偏了,在那姨娘的教唆下,把我休了,把我巧姐儿也给赶出来了。” “素琴娘家就在我家隔壁,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小姐,这成衣店交给她,我觉得还是合适的。” 合不合适,不是看人惨不惨的。 “那行,若我是上门来的客人,你是掌柜的,你准备怎么招待我。”江暖随即说道。 方素琴先是愣了一下,有些拘束地搓了搓手,然后深吸了口气。 但还是很快的开了口:“这位客官里面请……” 江暖扮演了一个挑剔的妇人,方素琴有些紧张,微凉的天里额头还沁出了汗,但是对江暖的刁难一一接下了。 在方素琴身上,江暖也看出了她想要努力生活的样子。 “行,那就你吧!”最后,江暖还是定下了方素琴。 “戴掌柜,你推得人,到时候掉链子,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大小姐放心,素琴啊,快谢谢大小姐。” 定了掌柜的,还要定几个小工,江暖让戴掌柜看着办。 “按照京城的款式,都先做一批深秋的衣裳,连带着冬衣也可以准备了。” 江暖说道:“这成衣店的账先挂在布行,等营生做起来了,再摘出来。对了,方掌柜会算账吗?” “会的,之前家中管家也都是我管的。” “那更好了,我就不需要再一个算账的了。” 江暖视察完又交代了一番后,准备买些点心就回安国侯府了, “江暖,我知道了你的丑事。” 又是在点心铺子里,江暖被黄静玉给堵上了。 江暖穿的宽松,肚子也是不明显,但是黄静玉视线就是落在江暖的肚子上。 “你与小侯爷成婚也才两个多月,我怎么看你的肚子,大的厉害?你敢不敢让大夫看一看?” 江暖挑眉,对黄静玉的要求,不想理会。 “江暖,你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吗?” “黄姑娘,我该叫你黄静莹还是黄静玉。”江暖不想自证什么,只平静说道。 “我也很奇怪,一个自小养在庄子上的姑娘,性子怎么会这么地蛮横?与其说是直来直往,倒不如说是恃宠而骄!这可不像是养在庄子上的哦!” “还是说,三年前黄家大姑娘病逝,另有隐情?” “那拒绝同小侯爷成婚,是身有隐疾,还是心有所属?” “江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姐已经死了,你怎么能污蔑她的名节。” 黄静玉有些心虚。 “黄静玉,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江暖低声道:“再到我面前来上蹿下跳,我就把你的身份抖出来。” “你……你好卑鄙,你想逼死我!”黄静玉也是低声道。 黄静玉堵上她的时候,江暖就让侍卫跟丫环将旁人劝开。 她不知道黄静玉是哪来的底气来挑事的,这黄家是真的不担心丑事被揭穿吗? “你再试试到我前面来张牙舞爪?”江暖低声威胁,“别忘了自己是谁!” 第两百一十一章 江家是后路 江暖回到谢家,在自己屋里端详着肚子。 掰掰手指头算,四个多月了,若不是已经深秋,她穿的宽大,脸也圆的不明显,才没让人起疑。 但是黄静玉为什么要从她孕期这里着手呢?她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听侍卫说黄静玉又去堵你了?” 谢世韫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江暖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嗯,她想激我去看大夫,这一把脉我就露馅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蜚语呢!”江暖无奈说道:“所以我干脆就拿她的身份威胁她了,她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人放出她就是黄静莹,同人私奔的事情。” 谢世韫笑了,点头道:“以毒攻毒,还是你行。” “所以,我好奇的是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身份经得起推敲?” 江暖不由困惑道:“流言能够把人给逼死,女子私奔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即便她说她是二小姐,但是整个家族的女眷都会受到影响。她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黄家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 谢世韫微微想了想,随即说道:“应该是她这身份,知晓的也便是我安国侯府,或许,黄家太信任谢家了吧!” 这个理由……江暖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想我大概也知道黄静玉为何会拿你孕期的事情大做文章,她去过齐国公府。”谢世韫继而又说道:“应该是陆瑶那又说了什么。” “这两人……”江暖无语了,“我日后出门,倒是还得多带些人,遇上他们两个,直接让人隔开。” 谢世韫安抚着江暖,想着她肚子也是逐月增大,到时候想遮掩也遮不住的。 “暖暖,我不会让你足不出户,我知道,你也闲不住,但身边的人一定要带足。”谢世韫说道:“或许,若是不嫌弃我一直跟你左右,去哪都可以叫上我。” “哪有去哪都让你跟着啊!”江暖哭笑不得,“你就没什么事要忙吗?” “是有些事情,但不足以让我缠身,你怀着身孕,我想以你为先。” 谢世韫说的自然,江暖对上谢世韫专注眼神,不由会心一笑。 “行吧,下次叫上你。” 谢世韫虽然说手头无事,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圣上召见,竟然是因为江暖的事情。 “皇上,微臣的家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谢世韫有些不太愿意谈及自己的事情。 “世韫啊,你以朕亲口许下的承诺换娶江氏女,朕也不说什么。” 正值壮年的皇上戏谑地看着谢世韫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若喜欢人妻……” “陛下慎言!”谢世韫打断了皇帝的调侃。“微臣与暖暖虽是在陆家相识,但微臣敢对天发誓,在陆家从未与暖暖过界半分。” “那你带着你那伯娘去堵神医,却偏偏道出江氏女还是完璧的事情怎么说?” 谢世韫有些无奈,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只这点事情都没逃过皇上的眼,他有些尴尬。 “机缘巧合,微臣承认,那日对暖暖起了心思,只觉她嫁给陆逊,为其教养孩子,但实则都是陆逊的算计,心生怜悯。” “而后的事情……微臣只能说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 “啧啧,你小子不动情还好,这动情了就跟痴了一样。即便流言满京城,你也要娶江氏女!但朕想提醒你的是,安国侯府的血脉不能乱,朕知道了她怀了身孕,在你们成婚之前!” 谢世韫惊讶,这居然也知道? 随即一想,应该是大夫说出了实情。 谢世韫随身掏出了一张帕子,展开后,露出了陈旧的血迹。 “陛下,暖暖的清白身子,就是交给了微臣。” “你,你,你……你可真是疯了,这东西你都戴着。”皇帝还能说什么,谢家出情痴,敢情这还真是遗传。 “江家富可敌国,先帝曾调侃,若是国库空虚,一个江家足以尚有富余。”皇帝幽幽道,“朕也算励精图治,倒没想要江家的钱。” 谢世韫心中一沉,想起了江暖说的噩梦,所以,江家一直都是朝廷想着的后路? “微臣既要小家,也要圣上江山稳固。” “不用紧张,世韫,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娘算起来,朕也得叫声皇姐的。朕对谢家,自然是放心的。” 圣心难测,若是放心,就不会特意来敲打自己了! 谢世韫心中明了,但面上还是恭敬万分道:“陛下,谢家愿为大梁江山社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回去吧,谢家男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谢世韫从宫里出来,就想着要不要提醒江暖。 但是又想到江暖本就为噩梦困扰,眼下又是孕期,谢世韫想想还是压在了心底。 “小侯爷!”出宫之后,谢世韫被黄尚书给叫住了。 “小女几次冒犯,小侯爷心胸宽广没有计较。本官在此,多谢小侯爷。” “黄大人,我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既然你也觉得令爱举动是冒犯,那还请黄大人回家多多约束令爱行径。” “小侯爷所言甚是,只是两家情谊多年,我这女儿……” 谢世韫打断了黄大人继续说下去。 “黄大人,令爱的事情,与我谢家无关,但是令爱若是再来挑衅内人,谢家也不想再为黄家隐瞒什么了。” “毕竟,自家人被欺负,谁能忍?” 谢世韫说完,就径直上马扬长而去,在他身后的尚书大人,露出了恼怒神色。 黄静玉在家被父亲好一顿训斥,气不过就带着丫鬟侍卫又跑出了门。 只她离京已久,又是以二小姐的身份,竟发现京中无人可投奔。 “去齐国公府。”黄静玉想了想,还是觉得再去同陆瑶商量一下。 此时的陆瑶,正被赵衡训斥了一番。 “陆家得罪了诚王府,萧呈已经放出话,谁都不能去管陆家的事。陆瑶,你若是敢背着我去偷偷帮陆家,你知道后果的。” “我怎么偷偷的,我身边不都是你的眼线吗?就是我每日吃了多少你都一清二楚不是吗?”陆瑶失笑:“我陆家出事,你怕是要踩上一脚吧,你想我给你生下这孩子,你想我孤立无援,你……赵衡,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供你衣食无忧,让你成为世家贵妇,我待你不好吗?”赵衡鄙夷,“陆瑶,这世上所有的馅饼,都是有代价的。” “世子,黄家二小姐来访。”门外,侍卫的话让陆瑶紧张的心定了一下,赵衡爱面子,他们齐国公府,不许有任何的丑闻传出的。 “乖,管好你的嘴。”赵衡恢复了温润模样,警告陆瑶道。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不该为不曾做过的事遭罪 黄静玉进来的时候,与走出去的赵衡打了个照面。 赵衡的点头示意,在黄静玉看来就是进退有度,温润恭谦。 再入内见了陆瑶,看陆瑶青丝有些缭乱,她不由怀疑两人做了私密的事。 这陆家出来的,怎这么不知检点,怀着身孕还勾人啊! 黄静玉心中恶意揣测,见到陆瑶却是笑脸相向。 “世子夫人同世子的感情甚笃,着实让人羡慕。” “呵,你羡慕,那给你要吗?”陆瑶负气道,这种日子,她过的憋屈死了。 黄静玉顿时僵住,她不过是打趣而已啊! 随即她又觉得陆瑶怕是在诈自己,连忙说道:“世子夫人说笑了。赵世子为人低调,虽是世家公子,但从不张扬跋扈。与世子夫人更是伉俪情深,乃京城一段佳话。” “呵,呵呵!”陆瑶冷笑,但终究还不至于癫到自曝家丑。 “今日前来,你有什么事吗?我可没听说江暖那有出什么事来。” 陆瑶话语里,透着不耐。 “江暖怀着身孕,每次出行都带着侍卫丫环,根本让人靠近不了。”黄静玉隐瞒道:“倒是陆家,日子不是很好过,世子夫人不为娘家考虑一下吗?” “我大哥惹了诚王府,那岂是我能插手的了的?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那还是请回吧。”陆瑶恹恹道。 “世子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静玉是家中受气出来的,找到陆瑶,也不过想要同仇敌忾般谋划一下怎么对付江暖。 “那江暖……有小侯爷呵护,着实难以对付。小侯爷还训斥了我爹,我爹在朝堂受气,都来责骂我了。我不过是想为姐姐延续两家亲事,我……我哪里有错了吗?” 陆瑶扫了眼黄静玉,心中鄙夷,但又有些酸涩。 她们一个个都真是好命啊,江暖有着富可敌国的江家做后盾,黄静玉又是尚书府的内女儿。她们这种,即便嫁错人了,也有娘家可以帮忙断后。 可是她呢……陆家靠不住,她只有靠自己啊! 陆瑶心里头升起嫉妒不甘来,凭什么黄静玉能肖想小侯爷,她当初却被谢母那般看轻? “黄姑娘,谢家从不纳妾,若是小侯爷对江暖不离不弃,难道你甘愿做妾?”陆瑶不由问道:“黄尚书岂能允许?” “若是小侯爷,做妾也是可以的吧!”黄静玉说道:“我是为姐姐完成遗愿,也是为两家之好出力的。”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陆瑶心中更加嫉妒了,堂堂尚书千金,自甘堕落,居然想做谢世韫的妾室。 要是她……也愿意啊! “只怕你甘愿伏低做小,小侯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陆瑶叹了口气,她当初下药也做了,最后还是没得逞不是吗? “世子夫人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世子这般洁身自好,身边仅有夫人一人的,这京中也就小侯爷能比了。” “你真这么觉得啊!”陆瑶笑了。 黄静玉看着陆瑶的笑,心里也是不忿,就陆家那破落户,也能同齐国公府结亲,这陆瑶也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各自心中鄙夷,但面上却是言笑晏晏。 “我这怀着身孕,世子怕惊到腹中孩子,让我不要随意外出。二小姐若是有空,可得多多来看看,就当陪我说说话。” “我初来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能与世子夫人一见如故,也算是缘分。日后,夫人可别怪我来的勤。” 就怕你不来,来的多了,总会有机会的。陆瑶笑的更和善了。 只要她多来几趟,总会逮到机会入了世子的眼,陆瑶怀着身孕,总归是不方便的。 黄静玉不愿意花心思在谢世韫身上了,那边防她防的太严了! 两人倒是成了手帕交,事情的走向也是远远偏离了两人的初衷。 江暖这边多日没见黄静玉,也当她是迷途知返了,倒乐的自在。 成衣店开业了,江暖正好把之前在陆家时做的秋衣全部拿出来卖了。 之前衣服还没做好,她跟陆逊就掰了,那些衣裳都是量体裁衣,她钱也付了,一直放在自己那宅子里,这回正好也可以脱手了。 江暖在成衣店里转悠,门口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由洪恩推着轮椅的陆知安,看着姿容焕发的江暖,迟迟没有说话。 “少夫人,陆家那小子来了。” 江暖一时没注意,待秋霜提醒她才发现了陆知安。 “母亲,不,谢家少夫人,许久未见。”陆知安摇着轮椅上前道。 “你这腿不是医好了吗?”江暖视线落在陆知安的腿上。 “治疗过,但恢复期也是不能下地的。而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日的练习。我这腿,让我再也不能练武了。” 陆知安平静说道:“今日前来,是听了长意说了一个故事,少夫人,能否移步说话。” 江暖对上陆知安沉静的眼眸,有些怀疑陆知安的意图。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关于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长意说我陆家不该是这样的下场。”陆知安开口道:“少夫人知道我一向聪慧,我思前想后,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少夫人真的要我在这里说吗?” 江暖心里一沉,她听懂了陆知安的意思。 “知安,你是读书人,什么玄之又玄的事情让你不惜推着轮椅也要出门来呢?”江暖故作不懂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母亲可是有着前世的记忆?”陆知安见状,也便说了。 “啊哈?什么,前世?陆知安,你是看书看傻了吗?”江暖心中惊骇,但面上半点不显,反而笑开。 “我不知道什么前世今生的,但想着你应该是有事求上门。”江暖随即说道,“你们陆家的孩子倒是可笑的很,有亲爹亲娘不去求,反而对我这个就当了你们几个月母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提出非分之想。” “陆知安,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说不,我与陆家毫无瓜葛,我与你们这几个孩子,更是没有任何情分在。” 江暖毫不留情的拒绝,让陆知安神色暗了暗,他也是没办法了。 “可是陆家眼下,真的只有求到母亲你这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母亲难道要为我们未做的事情而惩罚我们吗?” 第两百一十三章 陆知安的薄情 江暖静静看着陆知安,陆知安也是静静看着江暖。 “陆知安,我不是你的母亲。”江暖恼怒说道:“你们陆家的孩子,是谁有钱就认谁当娘吗?就算我嫁给你爹一段时日,但是就你爹跟你姨娘还有你们姐弟二人联合起来蒙骗我的事情,足以让我对你们陆家生恨!” 江暖不客气的呵斥道:“至于你陆知安,八岁的孩子工于心计,比起你把算计写在脸上的姐姐来说,你更为可恶。” 陆知安脸色泛白,成衣店里客人不多,但是掌柜的跟店员都看着他。 “谢少夫人,我……我求你帮忙,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日后我会报答你的。” “大可不必!”江暖干脆拒绝:“这世间少年英才众多,但若是要靠他人才能立身的,我看日后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成就。” “不是的,是那诚王府……”陆知安焦急说道,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萧呈在报复陆逊吧,江暖已经不去管陆家的事了,一听陆知安这么说,也就知道事情原委。 她虽不清楚萧呈报复的手段,但是能让陆知安求到她这里来,应该是打扰了他日后的求学。 可是关她什么事? “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就是路上的乞丐都能施舍的,谢少夫人,你……就不能……” “不能,我不帮看不惯的人。”江暖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赶你走,这是我的铺子。” “这……原本是陆家的铺子。”陆知安幽幽道。 哟,还记得啊! 江暖眉一挑,随即说道:“可不就是,你爹当初欠钱,把铺子贱卖,我看着位子不错,又买了,怎么,不可以?还是觉得这铺子该给你们陆家?” “不该这样的,你不该这样啊!”陆知安喃喃道,“你怎么会这么狠心?” “狠心?谁要摊上过你们陆家,谁都会狠心的。”秋霜忍不住说道,“陆家就没一个好人。” “就是,陆家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已经遭了报应,这小的看样子也不是好的。” 为数不多的客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开始对着陆知安指指点点。 “小孩子懂什么,我看就是长辈教唆着来要钱的。” “这么大的孩子了,跟江家又没关系,还真厚脸皮。” 陆知安脸皮薄,连忙催着洪恩离开了。 江暖松了口气,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重生的事情的,陆知安想诈她,不可能。 “秋霜,打听一下,陆家什么样了。” 江暖低声吩咐道,能让陆知安都出动了,陆家是没人了吧! 陆家的确水深火热,陆逊那偏瘫模样,没有改善;还有地痞流氓时不时地来敲门骚扰。陆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都不想待了。 沈安安身边的丫环跟嬷嬷,那是跟了她多年的,卖身契都在沈安安手里,只能待着。 没有林管家管束,沈安安根本就没办法管住所有人。 “今天的饭菜为什么这么差,难道是我没给你们钱吗?” 沈安安站在厨房,呵斥着厨娘跟烧火丫头。 “沈姨娘,出不去啊,一出门就被人砸臭鸡蛋,我们两个都是女的,害怕啊!” 沈安安烦躁地在屋里踱步,就连给陆逊看病的大夫都找不到,这一切都是那个萧呈做的。 “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沈安安不安地走动,“大少爷呢,大少爷回来没?” 陆知安是从后门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小,盯着的人就放行了。 “沈姨娘,大少爷回来了!”丫环知书跑到了厨房这边喊人。 沈安安立马去迎陆知安,但是看到陆知安两手空空,她不由心里一沉。 “你不是说去想办法了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陆知安摇了摇头道:“我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 “你找不到帮忙的,那可以买些东西回来啊,家里的厨娘都不敢出去了,这家中菜都要没有了。” 陆知安茫然地抬头,看着沈安安道:“可是姨娘,我才八岁。” 沈安安语塞,八岁的孩子,买个东西难道不会吗? “姨娘,我想去书院了。”陆知安说道,“家中已经没办法让我安静温书,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姨娘,请让我去书院吧!” “去书院,家中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去书院?”沈安安惊讶道,“知安,还有你的腿这样,你去书院还得有人照顾。” “姨娘,我自认学识尚可,家中也不缺钱财,可是我在这边,担惊受怕,与其这样,还不如送我去书院。” “可是……”沈安安觉得这孩子太冷情了,家中出事,他想到的竟然是避开。 “姨娘,姐姐都跑去相国寺避难了,我难道非要在家中担惊受怕吗?”陆知安幽幽道:“这本该是她解决的事情,连累了全家不是吗?” “住口,那是你姐姐,而且,她若是不跑,可要被逼嫁给一个虐童之人了!” 沈安安呵斥道,这怎么能说是陆篱篱的错呢? “若不是姐姐整日外出招摇,又岂会招惹上那等人?”陆知安说道:“她要走也好但不该累及家人。” “你……” 沈安安心塞,这孩子……跟陆篱篱一样,生性薄凉啊!他们想到的都是他们自己! “姨娘若是决定不了,我就去问爹吧,爹可是一直想要我读书的,那我去书院不是最好吗?” “那是以前,今非昔北,知安,你是男子,你爹现在这般模样,你该担起责任来。” “要我一个八岁孩童,腿还不便利的担责?”陆知安反问:“我是能劈柴挑水,还是能保家护院?” “姨娘,你是个妇道人家,眼光短浅,我去找爹。” 被自己的儿子说她头发长见识短,沈安安只觉心塞。 “你不用去,我去说,你爹同意我们就送你去。你说的没错,你腿脚不好,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沈安安索性顺着陆知安的话说道。 若是知安这孩子真的能出息,她倒也愿意忍这一时之气的。 陆知安推着轮椅跟着沈安安。 “那边一道去吧,万一姨娘说的不够真切,我还能自己说。” 真是……气啊!这孩子,比陆篱篱对自己还要心硬,之前江暖在时,他每次见到自己,还是一副孺慕神色啊! 第两百一十四章 崔氏的托付 “哦,陆知安最后去了书院?陆家倒也舍得。”江暖得知陆家的最后决定,也不算意外。 陆逊但凡还有些理智,也该知道两个孩子的以后才是陆家的以后。 “陆知安的腿不是没好吗,他这次去书院,带了人?” “带了书童,书院那边见识了他的学识,加上足够的束脩,也答应了。” 一个在相国寺避难,一个去了书院,那就剩下家里那个自命不凡的陆长意了! 陆家那边,陆长意也想破局,他感觉自己被困在这个四岁的身躯里,做什么都不舒坦。 “成材,我怎么没想到了,我还有崔家这个外祖在啊!” 陆长意这一问话,把一边的赵成才吓的半死。 “少爷,这崔家……不是你的外祖啊!”这事家里谁不知道?沈姨娘才是陆长意的亲娘。 陆长意不知道啊,上辈子他可是崔家眼中的宝;这辈子回到四岁,之前的记忆又模糊,这段时日,谁也不会去说起崔家的事情来。 就连陆长意自己,都对上辈子那个八岁就溺亡的妹妹,毫无印象。 “这家里知道,又不会有人传到崔家那,我到崔家那边哭一哭,崔家总会管的吧!” 陆长意说了就去做,可苦了身边的赵成才,这要是崔家把人打出来,他不还得挨打吗? 从后门溜出去的陆长意跟赵成才,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挠。 陆宝依都是崔氏带在跟前的,在崔家的日子,虽然显得有些古板,但总归是有人照顾有人呵护。 崔氏带着陆宝依去逛铺子,才上马车,就被陆长意给叫住了。 “外祖母,我是长意,你把我忘了吗?” 陆家出了个小疯子,崔氏可听说过这传言的。 回头凝眸看着瘦了大圈的陆长意,崔氏不由呵斥道:“陆家的小子,你犯什么混,家里人没跟你说过,你与我崔家,毫无瓜葛吗?” “外祖母,是谁啊!”软糯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陆宝依把头探了出来。 “你还活着?”看到陆宝依,陆长意吓了一跳,但随即上下打量起陆宝依来。 “妹妹,我是哥哥,我是你的长意哥哥啊!你怎么在崔家,为什么我还在陆家?”陆长意立马换了个说法,一脸诧异模样。 “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胖得很。”陆宝依奶声奶气地说道,“他还只会欺负我!” 到了崔家的陆宝依显然是底气足了,说完这话,她就气呼呼的回了马车。 “陆家小儿,赶紧走吧,某要再说胡话,你与我儿慧娘,毫无瓜葛。” 崔氏冷着脸说道,看到这个孩子,只会让她想起陆逊的欺瞒跟算计。 “乱套了,都乱套了,崔家怎么知道的?”陆长意蒙了,小小的身躯也不敢冲撞崔家的马车,只能看着崔氏上了马车离开。 “小少爷,小的都说了,崔家不是你的亲人啊!”赵成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挨打。 “成材,你,细细同我说说,江暖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陆长意终于反应过来,要回盘这辈子江暖在陆家时发生的事情了。 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些应该都跟江暖有关。 “小少爷,回去再说吧,这崔家门口,小的总怕怕的,万一崔家人跑出来打人呢?” 陆长意缩了一下脖子,快步离去。 “干娘!”陆宝依看到江暖,那是立马娇俏地朝人跑去。 “哦,外祖母说干娘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不能冲撞干娘。”到了江暖跟前,陆宝依又立马停住了。 多可爱的孩子啊,江暖笑着牵起陆宝依的手。 “宝依真乖。” “那陆家小疯子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跑到崔家门口认亲。”随后到了跟前的崔氏低声吐槽,“也亏是宝依已经不在陆家了,现在的陆家像什么样子。” “不说糟心事,我这点心铺子,推出了新的点心,崔夫人若是喜欢,我就让人给夫人备一些。” “你看着备吧!”崔氏也不推脱。 在厢房内吃着点心喝着茶,说着近日的事情,江暖同崔氏,因为陆宝依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起来。 “你这肚子……莫不是怀了双胎?”崔氏目光落到江暖的肚子上,不由好奇问道。 实在是真正的孕期要比对外说的长了近三个月,这肚子……江暖晦涩笑了笑道:“大夫倒没说,也是我贪嘴,只怕肚子里的是个胖乎乎的娃娃。” “我慧娘昔日有孕的时候,我倒是看过几次,她那肚子也不大,最后说是生了龙凤胎,我就奇怪,但终究没有多想。” “不过还好及时发现了陆家的阴谋,江暖,你也是有福之人,这陆家离了你之后,越发的倒霉了。” “嗯,我算脱身的快。”江暖点头道。 “看在宝依的份上,我同你提个醒,这盯着安国侯府世子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安国侯府人少,倒是清净。” “你说的是黄家的那位吧。”江暖随即说道,“那位二姑娘倒是个神奇的,这姐姐过世三年了,她想替姐姐履行两家婚事呢!” “都是个借口,小侯爷风姿,即便成婚了,也是京中人想要嫁的。”崔氏嗤笑,“我倒是盼着你好的,便是日后我不在了,宝依有你这个干娘,我也能安心。” “江暖,慧娘的嫁妆,我想托你保管。”崔氏突然提议道。 江暖惊诧,崔家的水有那么深吗? “慧娘的嫁妆并不算丰厚,但是钱财这东西,是个人都想的。趁我还能做主,我想让你把慧娘的嫁妆拿过去。” “崔夫人就不怕被我贪墨了吗?”江暖反问道。 “你有江家在,看不上我慧娘的东西的。”崔氏说道:“更不用说,安国侯府家产也不少的。” 江暖轻笑:“崔夫人,只要你能做主这事,我倒也能应了,这些都是宝依的。” “不过,以防万一,到时候还是想请崔家的谁,加上我的夫君一道,做个见证。” “行,这事我会安排的,对慧娘,我是亏欠的,宝依这么小,总让我感觉回到了慧娘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慧娘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夹在中间,多少让人忽视了。” “她那性子软绵,不投我家大人的喜好,连带我这个当娘的……” 崔氏的感怀过往,让江暖心有唏嘘。 若不是她重活一次,最后也是跟那未曾会面过的崔氏,殊途同归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不对陆家人援手 “这点心你还真吃不厌,要不,让厨娘去学手艺,家里做给你吃?” 谢世韫回家的时候看到江暖吃着点心,忍不住调侃道。 “那不一样,再说了,点心铺子的师傅可是江家高价从江南请来的。”江暖嬉笑道:“家里的厨娘想学,还得自个拜师去,人家老师傅想不想收,还不一定。” “那你想吃,让下面的人去买就是了,怎么还每次自己出去?” “我的铺子,我就是想出去看看生意如何。我说,到底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江暖觉得谢世韫话中有话,明显是不想让她出门啊! 谢世韫笑了,在江暖身边坐下。 “怎么,就不信我只是怕你出门累到吗,这肚子又大了些。” “是啊,崔夫人还说我肚子看着像双胎,哎,现在是遮也遮不住。”江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对了,崔氏想让我接管先前崔慧留下的嫁妆。陆宝依是我的干女儿,以后她若成家,我也要给她置办一身的,我答应了。” “崔夫人竟然如此信任你?”谢世韫有些惊讶,“尚书府应该不至于为那么点东西手足相残吧!” “谁知道呢,可能是崔夫人觉得自己护不到宝依大了。还有今日,那陆长意跟装傻一样跑到崔家门口认亲,被崔夫人大骂了一通。” “陆家的事情,暖暖,你应该不会去管了对吧!” 那陆长意,有些邪门,谢世韫不想江暖再去管陆家的事情了。 “自然不管了,你这么问,那是又出什么了吗?” “那个陆长意,之前胡言乱语,说是知道八九年后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蒙的还是真的,之前乱说的事情有被验证。要么,他承认是蒙的,要么他很可能就不是陆长意。” 江暖听得心惊肉跳,陆长意是要被抓起来了吗?那身子……可还是四岁的身子啊! “之前说他中邪的消息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江暖承认道,“但是……我没想他是真的……有问题。” 江暖话语里带着些许的试探,不知道陆长意可有说什么关于她的事情。 “总之,有人信陆长意有预言之能,但为了确定这事,他肯定要经受一些事情。暖暖,我担心你还是心软的。” “陆长意,心软是不可能的。”之前顽劣不堪被人拐走她都没说什么,现在知道换了芯子,那就是隔着血海深仇了,她还能心软? “可……世蕴,是谁想要看陆长意的预言之能?”江暖不解的就是这里,是谁惊动了谢世韫? “京中的纨绔子弟,陆长意偶然间道破了一家密辛,那大公子竟然是主母与官家私通所生……” 呃,难道是兵部侍郎李百万? 江暖想了想,上辈子这事还是在几年后被揭开的。李百万的长子喜获麟儿,但孩子天生六指,与那管家一样。 李家长子还以为是妻子不忠,与年迈管家有染,但其妻娘家势力也不小,一番调查之下,竟然知道李家长子的身世。 上辈子这事是在陆长意十二岁的时候发生的,眼下李家长子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这事竟被提前揭开了? “你让我少出门,莫非也是跟陆长意有关?”江暖不由反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怕你听到什么,忍不住去帮忙。”谢世韫倒是承认的直爽。 “陆长意那坏胚子,我才不管他发生什么。”江暖说道:“便是你觉得我不纯良也罢,那孩子,真的欠缺管教。” 谢世韫听江暖这般说,便也不再劝什么了。 “陆家两个孩子倒是都出去避祸了,你说陆逊这次熬得过吗?”江暖问道,毕竟谢世韫说过,宫里那位也不想把事做的那么绝的。 “圣意难测,陆家也不是只有一个陆逊,陆行舟的学识甚好,若无意外,春闱定能榜上有名。” 对哦,还有个陆行舟,这陆家人倒真有些相似,陆知安同陆行舟避祸的方式都一样呢! “我倒是对读书人,有了新的认识。”江暖调侃道,“不管年纪大小,这读书人啊,脑子特别拎得清,趋利避害的本事倒也挺大。” 就在江暖跟谢世韫屋中闲聊的时候,外出游荡的陆长意被人蒙着头给抓走了。 小厮赵成才有些害怕,也不顾向陆家报信,自己跑回家去了,他的祖母,可是赵嬷嬷呢! 沈安安是在晚饭的时候发现陆长意不见的,她让知书跟嬷嬷去寻了寻,翻遍这不大的宅子,也没发现陆长意。 “这孩子跑哪去了,连带成才那小厮也不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沈安安焦躁道,“算了,不等了,他主意多的很。” 半边面瘫的陆逊吃东西都会流口水,沈安安贴身照顾着,可时日久了,她也烦了。 “逊哥,这城里的大夫不肯医治,那我们要不去相国寺吧!”沈安安建议道:“我也想篱篱了,加上相国寺的方丈据说是杏林高手,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会出手相救的吧!” 陆逊愣了一下,不由对沈安安越发依赖。 “安安,还是你想得多,去相国寺,我们一定要去相国寺。” “可外面的人……” “我再去报官,我都这幅样子了,萧呈还不放过,他还是人吗?” 陆逊愤愤道,沈安安及时为他擦去口水。 “朝廷是不想管我们这些将士后人了吗?我要去相国寺,萧呈堵路,我就爬着去,我让京城所有人看着。” 陆逊说的愤慨,没有发现沈安安眼中的嫌弃。 如果陆逊死了,这宅子,那五千两银子,还有陆逊手头的钱……沈安安看着陆逊歪嘴斜眼的模样,心里真的是泛着恶心的。 她当初下药只不过是想让陆逊绝子,但不想最后竟然让陆逊不能人道了,她才二十八!若是陆逊好好的,她也便守着一起过了,可是他好赌,他现在还歪嘴斜眼! 如今陆家,管事的走了,侍卫也走了,但还有个洪恩。 沈安安可不敢冠上弑夫的罪名,所以,还是让诚王府的人动手吧。 还以为沈安安不离不弃的陆逊,第二天就准备去官府告状了,只是他一出门,就被砸了臭鸡蛋,气的他顿时大骂。 第两百一十六章 送陆逊去相国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昔日的陆家大爷,状如疯癫,对着周遭的人大骂。 那般凶残模样,自然惹来巡逻的公差,没多久就被扭送官府了。 “陆逊,怎么又是你?”京兆尹看到陆逊这没有,大大头疼。 “冯大人,为了见你告状,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陆逊说着话擦拭着口水,“诚王府欺人太甚,我如今模样,竟然无医可求。家中下人外出采买,都被威胁欺辱,这诚王府是存心要逼死我啊!” “身为陆家之后,身为将士后人,竟然连大夫也不给看,冯大人,苍天无眼啊!” 京兆尹头皮发麻,上次的事情还没让这陆逊尝到苦头吗? 他现在一介白身,还要跟诚王府杠到底,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陆逊啊,本官之前已经为你们调和,这诚王府的钱,你也收下了吧!” 京兆尹敲打道,那钱是能轻易拿的吗? “萧呈打人,砸坏我家,又拒不道歉,用钱来打发,这口气我也咽下了!” 陆逊梗着脖子犟声道:“我如今模样,还不是他害的?” 冯大人翻了个白眼,这气陆逊咽下了,那萧呈没咽下啊! “冯大人,你是京都衙门的青天大人,你若不为百姓做主,你还算什么百姓官?”陆逊继续说道:“既然城中无人敢医,那我就想出门拜佛,相国寺乃是国寺,难道也不许我去吗?” “去去去,你尽管去,这没人拦着啊!” 京兆尹被陆逊这么一激,面色也有些难看。 “大人,你瞧瞧我这一身,我出门就被打砸,这叫没人拦着?还请大人派官差送我去相国寺!” 京兆尹吓了一跳,这陆逊也敢提? “陆逊,府衙官差是为了办案的,可不是你陆家差遣的车夫。” “冯大人,难道你要为虎作伥吗?好,好,我这一头撞死在衙门口,让京都的老兵们,让将士的后人都看看,我陆家后人,被逼成什么样!” 陆逊疯了吧!京兆尹心中万分鄙夷,要送陆逊去相国寺,那他也得先同诚王府探个口风。 “陆逊,你且回去,就算是要去相国寺求神拜佛,也不是你这般模样吧!” 京兆尹安抚道:“你回去清洗一番,该带的东西带上,我调遣有闲的官差如何?” 一听京兆尹的口风转了,陆逊甚是得意。 他自觉自己代表的就是那些老兵,那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后人。 “冯大人,你的深明大义,我陆家先祖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 京兆尹嘴角一扯,大可不必,也不由腹诽,就陆逊这种不肖子孙,估计陆家先祖棺材板也压不住了吧! 陆逊在官差的护送下回了家,倒也没有被人打了。 “逊哥,怎么样了?”沈安安关切问道。 “安安,你帮我梳洗一番,京兆尹会派人带我去相国寺的,你也准备一下,一起去。” 沈安安听得心惊,京兆尹怎么就答应了? “逊哥,我……我走不了,长意不见了。”沈安安掩面哽咽道:“昨日晚饭他就不在,我以为他是贪玩,没有告诉你。可是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就连小厮也不见踪影。” “如果我同你一道去相国寺了,那长意……万一是被歹人给抓走了,好歹也会有书信送来的,逊哥,我必须留在家啊!” “那小子……”陆逊皱眉,“他鬼主意多,不会出事的。” “可是逊哥,长意才四岁啊!”沈安安哭了,“他便是再厉害,四岁的孩子在外头,能做什么?我瞧了他屋中东西,钱财都在,逊哥,我怕长意真的出事了,我心慌……” “行吧,那我也不去了。”陆逊皱眉说道,“纵使有事,有我在,总好些。” “不,逊哥,你我都知道,这次去相国寺是为了什么。”沈安安抚上陆逊的脸,“若是能让方丈出手为你治这面瘫之症,你就能好了。” “家中有我就够了,逊哥,我想看到好好的你。想看到昔日那个儒雅风流的你!” 陆逊何尝不想,如今模样,他自觉面目可憎。 “这样……让洪恩留着,即便有什么事,他一个大男人在,总能顶点用的。我是官差送去相国寺的,不会出什么事。” “逊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家里等你。”沈安安为陆逊擦拭口水,含情脉脉。 很快,官差就来接陆逊了。 沈安安为陆逊上下都梳洗过,不说话的时候,陆逊的侧脸还是能看的。 “逊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如果可以,看看篱篱……”沈安安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拉着陆逊不放。 如此情深意切,陆逊只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惜别沈安安后,陆逊就上了马车,逼着自己不往外看。 他如今模样,有碍观瞻,又身子虚的不能人道,可是沈安安对自己不离不弃啊!他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沈安安这么一个全身心为他付出的女人! 篱篱日后是皇后命,知安也进了书院,只要他能治好病,他们一家五口,就能圆满地过下去。 沈安安看不到马车后就回家了。 “洪护卫,有劳你看家了,长意不知是淘气还是别的,若是他回来,你可要立马告诉我,我……我心里难受。” 看着神情难过的沈安安,洪恩点了点头。 “沈姨娘,你先回屋歇息吧。”洪恩说道,“外头好像没有人刁难了,我想小少爷应该就是跑出去玩了。” “一个四岁孩子整夜不归,洪恩,要不……你去找找?不,还是等等,万一有人送信回来。”沈安安紧皱着眉头说道。 就在沈安安屋中歇息的时候,洪恩来报,说是赵成才回来了。 “沈姨娘,我孙儿受了惊,昨日回来就晕倒了,这醒来说了小少爷的事情,老婆子一听不对,就立马领着他来请罪了。” 沈安安看着按着赵成才头的赵嬷嬷,心里不安了起来。 “赵嬷嬷,是长意出了什么事吗?” “成才,你说!” “沈姨娘,小少爷被抓走了,小的心里害怕,想跑回家告诉爹娘,可吓的昏了头,直接睡到了早上。沈姨娘,报官吧,有人当街绑走了小少爷啊!” 沈安安一个踉跄,陆长意被人……绑走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要这男人何用 沈安安欲哭无泪,她是想过孩子出事的可能,但那也只是设想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能报官吗,要是绑匪撕票怎么办?我的长意,我可怜的孩子啊!” 沈安安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走动,再看到赵成才怯懦的模样,不由来气。 “少爷遭罪,你这个小厮竟然跑回家,若你能立即告知,这个时候,说不定长意都已经回来了。赵成才,你简直……” “沈姨娘,成才也不过比长意少爷长了四岁,他也还是个孩子啊!” 赵嬷嬷打断了沈安安的指责,继而放低了姿态道:“沈姨娘,我这孙儿愚钝不堪,着实不适合再伺候长意少爷了。今日老身前来,也是想着为他赎身。” “走走走,我儿也不需要这么经不住事的小厮。”沈安安迁怒赵成才,但对这么个孩子,她又打骂不得,索性就应了赵嬷嬷的诉求。 赵嬷嬷用二十两银子赎回了孙子的卖身契,牵着孙子走出了陆家。 “祖母,我丢了这活,还能去哪家做事啊?” 赵成才恹恹道:“小少爷是当着我的面被人抓走的。” “傻孩子,你正值读书的年纪,以后回家,祖母送你去学堂。”赵嬷嬷深吸了口气,她伺候余氏,看尽了陆家的繁荣到衰败,可是,若能做读书人,谁愿意给人当奴才呢? “走,去衙门备案,我们成才再也不是陆家的奴才了。” “祖母,是不是我读书的话,也可以像大少爷那样?” “会的,只要你去读书,什么可能都有。” 赵家祖孙牵着手离开了陆家,沈安安还是惶恐不安,在纠结要不要报官。 “沈姨娘,匪徒绑人总会提到赎金的,我看还是再等等吧。”洪恩看不下去了,开口建议道。 沈安安需要的就是一个给她下决定的人,听了洪恩的话,她顿时泪汪汪地看着洪恩。 “洪护卫,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沈姨娘放心,洪某身为陆家护卫,一定会保护陆家上下的。” 沈安安等消息的时光是忐忑的,她静下来就会想着长意遭遇不测。 “知书,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三个孩子,一个个都离我远去?” “姨娘,大小姐跟大少爷不过是外出避祸,说不定回来的时候,都变成人上人了。” “长意还这么小,他脑子才灵光起来,怎么就被人绑架了呢?一定是诚王府,除了诚王府,我想不出任何的可能。” “可是长意又真的很聪明,他难道不会跑吗?会不会马上就回家了呢?” 沈安安焦躁担忧,眼皮一直跳,怎么也坐不住。 陆长意此时,被关了一夜,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你是怎么知道那贱人与管家私通的。” 兵部侍郎李百万在一间空屋里,逼问坐在地上的陆长意。 “呜呜~”陆长意哭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我好饿,给我吃的,赶紧给我吃的。” 李百万皱眉,不是说这孩子知道很多京城秘辛吗? “小孩,回答我的问题,谁告诉你我的儿子是那贱人跟管家私通所生的。” 陆长意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上辈子他是江暖最疼爱的孩子,可没少被人惦记。 被人绑架了,装傻充愣保命第一。 “我……我乱说的!乞丐窝,乞丐窝里的人都在说,我听他们说的。”陆长意一脸惊吓,最后大声说道,说完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我答应过他们不说的,大叔,求求你送我回家,我不想再去当乞丐了。” 李百万心中惊骇,乞丐?竟然是最不起眼的乞丐! 是啊,谁会把路边那一坨垃圾一样的人看在眼里? “好饿,我好饿,爹,娘,你们在哪啊!”陆长意坐在地上,蹬着小腿,大声哭喊起来,“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爹,救命啊!” “蒙上头,扔回陆家附近。”李百万沉声道,还以为这小子有点本事,原来是乞丐堆了听了东西。 这京城的乞丐也该整顿整顿了,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蹲在别家的墙角听了不该听的! 陆长意的一番胡诌,让李百万动了收拾京城乞丐的念头。 “沈姨娘,小少爷回来了!” 沈安安在犹豫着要不要报官的时候,洪恩敲响了房门。 “长意!”看到被洪恩牵着的陆长意,沈安安立马一把抱入怀里。 “啊~挤死我了,娘,我饿,该死的李百万,居然饿着小爷!” “谁,你说谁?”沈安安惊讶问道,“长意,你知道绑你的人是谁?那……我们报官?” “别了,我们干不过别人,小爷此路不通,还是得低调点。成才呢,那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沈安安没理会陆长意这不符年纪的老成,只要人回来,她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知书,让厨娘赶紧做点吃的,长意饿着呢!长意啊,赵成才就是个下人,他经不起事,娘已经让他的家人把人带回去了。” “啊,你把赵成才赶走了?那我身边岂不是无人可用?”陆长意有些懊恼,“算了,娘,我想去学堂,就大哥在的学堂!” “长意,你才四岁,学堂不收你这么小的。”沈安安哭笑不得,“还有,你爹去相国寺了,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 “砰砰砰!快来人,你家男人出事了!”大门被敲得贼响,门外的声音让沈安安心里一紧。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洪恩快一步去应了门,看到门口的官差抬着一个人。 “马车翻了,我们手脚麻利,提前跳车,不过陆逊就没那么运气了,他跟着马车一起侧翻,腿断了。” 官差一边说着,一边把昏迷的陆逊抬了进来。 “已经让大夫及时处理了,就算腿废了,但人还有气,喏,搬纳?” 沈安安跟陆长意都傻眼了。 陆逊出事了,陆逊没死,陆逊的腿废了? 沈安安心中一击又一击的重击,歪嘴斜眼,不能人道,现在还腿断了? 她要这个男人何用?什么马车翻了,一定是诚王府干的,可是为什么不彻底一些? “沈姨娘,沈姨娘?”洪恩把傻愣住的沈安安换回了神。 “逊哥,逊哥……逊哥你不要吓我啊!”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捧着胸口大哭了起来、 第两百一十八章 余氏归来 “陆逊瘫了?哈,这是什么现世报吗?” 江暖知道陆逊身上发生的事情后,真忍不住不笑几声。 “少夫人,说来奇怪,陆长意被放回来后,京城突然对乞丐开始管束了。” 秋霜把外面的消息告诉江暖。“据说任何铺子都不能让乞丐进入,甚至城内主大街都不许出现乞丐了。” “若是有所依靠,谁会当乞丐呢?”江暖惊讶,“城中不是有积善堂的吗?” “积善堂那管得了所有的乞丐啊!”春雨插话道,“少夫人,奴婢只觉得官府此举有些不近人情了,若是能有家,谁会当乞丐。” “的确如此,乞丐中虽有游手好闲之人,也有苦难之人。这样吧,春雨,你去看看城中积善堂那边情况,同积善堂谈一下,手脚健全身子无病的,能干活就安排到我名下的铺子上干活,不适合铺子的,去郊外庄子做事。” “若是老弱病残的,积善堂能收留就收留,缺钱的话,你从未账上支些。” “若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奸诈狡猾之人,那就让他们被官府驱逐吧!” 江暖抚着肚子交代春雨,继而叹了声:“也当我为肚子里的孩子先积点德吧!” “少夫人,你说那沈氏,就真对陆逊死心塌地?陆逊这番样子了,她还能伺候着?” 秋霜打趣道:“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了!” “等着看吧,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不用说沈安安这半老徐娘,守着一个废物了!”能给陆逊下绝子药的沈安安,要说有多爱陆逊,她是不信的。 “对了,秋霜,去找沈安安买通的那个大夫,让他想法子进陆家给陆逊看病,最好就是看陆逊如今模样,于心不忍,告知他昔日身子虚的缘由,嗯,正是他的心爱之人给他下的药!”江暖有些恶趣味地笑了。 “不过就算陆逊知道了,就他现在这样子,赶走了沈安安,就真的孤苦无依了!” “可是,挺让人期待的。对了,也得让人去通知余氏,她儿子现在需要她呢!”江暖轻笑道,她就是个俗人,陆逊越惨,她越觉得痛快! “这么开心,在说什么?”谢世韫迈步进来。 “世子!”秋霜与莫莲几人,都是施礼道,继而默契地退了出去。 “秋霜告诉我陆逊现在的情形,我觉得心里挺畅快的。”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实诚说道。 “陆逊是挺惨,其实都是萧呈干的,但无人为陆逊出头。”谢世韫也如实说道,他看不惯萧呈做法,但因为陆逊,选择了束手旁观! “用陆逊的两条腿,换他当初要去的五千两白银,萧呈就是这么算的。接下来,诚王府不会再对陆家做什么了。” “这样啊,陆逊的苦日子也不见得会到头。”江暖还是心情很好。 “你这般笑,让我觉得又算计了什么。”谢世韫调侃道:“我能否有幸,得知一二?” 江暖便是说了自己准备让陆逊知道沈安安下药的事情。 “若是他们二人还是情比金坚,我就认了!”江暖说道,她承认,对于陆逊全家算计她的事情,还是没有释然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是情比金坚,还是相看成仇。暖暖,不要觉得自己心眼坏,若说这样显得卑劣,那我便同你一样做一个卑劣的人。” 谢世韫突如其来的真情吐露,江暖是有些始料不及的。 脸上不自主的又浮上了红晕,她娇嗔地推了一下谢世韫的肩头。 “说话小心些,你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到吗?我可不想让孩子觉得他的爹娘,都是卑劣的人。” “我们的孩子定会像你一样,时而善良,时而狡黠。”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说道。 “我也希望孩子像你,丰神俊朗。” “暖暖,可是我想要女儿。” “女儿也好,儿子也好,我都喜欢。”江暖倒是没有特别在意是男孩女孩。 “那……要是儿子,我们以后再生一个?”谢世韫有些试探,又有些期许问道。 江暖抬眼,撞进谢世韫温情的眼眸中,愣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嗯!” 谢世韫心中狂喜,伸手将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谢谢你,没让我等太久。” 江暖先是一惊,但似乎已经很习惯靠在谢世韫的身上了。 她也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习惯了他的触碰,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也期许两人能够长久走下去,一起生儿育女。 谢世韫润物细无声般的爱意,终究也带动了她啊! 陆逊这回,真的像废物了。 双腿还在,还是骨头都碎了,他这腿就是摆设了!不能走动,他连吃喝拉撒都不能下床,这等毫无尊严可言的境遇,着实让陆逊抓狂。 “安安,安安,我腿疼,啊!”沈安安不在跟前,陆逊扯着嗓子喊道。 沈安安在屋里调整情绪呢,她可不能让自己焦躁嫌恶摆在脸上。 “真是的,他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若是他,便千方百计地去死了。”沈安安嘟囔道,“知书,我好苦啊,若是要守着他一辈子,我会疯的。” “姨娘,要不……再找大夫?”知书低声道,“大爷现在正是需要用药的时候。” 沈安安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能被自己买通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总有药是让人能够不声不响地去了的。 听到外头的呼喊,沈安安深吸了口气。 “这般催命般的,真不让人舒坦。” 沈安安到了陆逊跟前又换了一副面孔。 “逊哥,我们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知安的腿都能医好,你的也可以的。” 陆逊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让人嫌弃,他都用正常的一面来面对沈安安的。 “安安,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只要你还在,再多苦痛,我都能忍。可是我好恨啊,我陆逊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逊哥,你先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至于我,我可是你三个孩子的娘亲啊,我又怎么会离开孩子的父亲呢!” 陆逊拉着沈安安的手不放开,他怕…… “大爷,沈姨娘,夫人回来了!”洪恩敲响了房门。 “陆家哪来的夫人,江暖还敢来?”沈安安下意识觉得是江暖,当下冷了脸。 “江暖是不会来了,但是我回来了,我的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么模样啊!”余氏自洪恩身后走出。 数月苦修,她清减了许多,带发修行,这一头青丝倒还在,不过斑驳了许多。 “娘!”陆逊是震惊的,“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好大儿快被人害死了,我能不回来?” 第两百一十九章 余氏找江暖对峙 余氏快步走到陆逊床前,直接把沈安安给推开了。 “逊儿,这才多少时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余氏掰过陆逊的脸,看到陆逊那歪嘴斜眼的半边脸,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逊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陆逊推开了余氏,冷着脸道:“我怎么样也不用你管?你不是去水月庵了吗?”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回来?娘就算做错了事情,但还是你娘啊!又有哪个当娘的,知道儿子出事还能不管的?” 余氏痛心道:“逊儿,你可知道,娘此刻心里有多痛啊!娘回来照顾你,逊儿,别拒绝娘,你可是娘……亲生的孩子啊!” 陆逊想拒绝的话,在余氏这般说后也咽了下去。 形同废物的他,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自己的亲娘,总归是不会害自己的。 “娘……”陆逊动容了,“安安,让人给娘安排一个屋子,娘,你的东西……” “娘哪有什么东西,佛门清净地,早就没有那些俗世尘物了。逊儿,娘就想好好照顾你,只是你身边怎么就沈安安一人了?” 沈安安还在呢,听到余氏这么直白的问话,她开口道:“家中困难,一些仆人都给了卖身契放他们自由了。松香跟翠屏,也都自己找出路去了!” “糊涂!逊儿,这身边没人了,你一些替身的事情,谁做?沈安安一个人,能吃得消吗?” “娘,安安不怕苦的。”陆逊闷闷道,话虽如此,他也不由看了眼沈安安。 沈安安抿唇,余氏的到来,让她分寸大乱。 “逊儿,既然她来照顾你,那家里其他事情就我来帮你打理吧!”余氏继续说道,“我先看看,这家中还有几个人。” “娘,不劳你费心,你才回来,还是先休息吧!”沈安安强硬道,同时朝陆逊使眼色。 “是啊,娘,你先去休息,我这家中,也没几个人了,管不管,也都是个小家。”陆逊附和沈安安道。 余氏的眼神在陆逊跟沈安安身上转了一转,最后点头道:“也行吧,孩子们呢?” “篱篱在相国寺,知安去了书院,就长意还在。” “那就让长意来见见娘吧,多日不见,他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祖母了。” 江暖知道余氏回来,猜想着同沈安安之间定有摩擦,她拿陆家的惨状当嗑瓜子听的闲话。 只是她真没想到,余氏会找上她啊! 在成衣店视察的时候,江暖就遇到了余氏,看模样,余氏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没想到啊江暖,你竟然还嫁人了!”余氏打量着江暖,神色不明。 “我家少夫人人美心善,为什么不能嫁人,你该知道的吧,我家少夫人嫁的可是安国侯府。” “一女不嫁二夫,江暖,江家有女如此,怕是会走厄运吧!”余氏神色不悦道,“看你这肚子,不像外头说的三个月。我生过三个孩子,对这孕肚可是清楚的很。” “余氏,我怀孕多久,与你无关。你在我的铺子上来者不善,我可以把你赶出去的。”江暖对余氏这个上辈子的帮凶,也没什么好感。 “你的铺子,这是陆家的铺子!”余氏愤愤道。 “陆家潦倒,把产业都卖了,怎么,还不许人接手?”江暖鄙夷说道,余氏来找她干什么,难道就是吵架? “你果然是个薄情的商户女,同我儿即便反目成仇,也不该对陆家落井下石。江暖,你派人造谣我儿,但是自己却与人珠胎暗结,你腹中孩子,明显月份过大,真的是小侯爷的吗?” 余氏的质疑,江暖不想理会,但是也同样给了别人闲话的谈资。 看着成衣店里的人偷偷看自己,江暖嗤笑一声,特意上前低声对余氏道:“可是万一,我肚子里是双胎呢?” “余氏你怀过双胎没,哦,没有,所以你不知道啊!” 江暖故意挑衅口吻道,看着余氏脸色难看,她适时退后了几步。 刺激余氏,当然是等着看余氏失控,自露马脚。 余氏找上她,总不会是为了几句嘴炮的。 余氏想好的说辞,被江暖这么一搅合,有些乱,但是她终究是经历过人生起落的人啊! “江暖,空口无凭,你这孩子到底是我儿陆逊的,还是小侯爷的?若是小侯爷的,你二人可是在你未与我儿陆逊和离前就苟且了?” “我余氏看你这肚子,绝对不止三个月,你敢同我去找大夫见证吗?” 又是拿她肚子说事?江暖笑了。 “余氏,你什么身份,你质疑我,我就得自证吗?” 江暖冷笑:“往我身上泼再多脏水,也不可能让陆家再起来了。陆逊死活,我也毫不在乎,但是既然你非要来自讨没趣,那陆逊歪嘴斜眼,不能人道,如今又双腿残废的事情,也不需要瞒着外人了吧!” “这叫什么,以前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呵,报应不爽!” “我敢为我说的话保真,你余氏敢吗?佛门清修,也没洗干净你一身的孽吗?” 江暖话语说完,身边丫环也是故意提醒旁的人般嘀咕那陆逊残废的事情。 “听说了吗,那陆逊如今没有,就跟乞丐没什么差了。” “还真是报应,否则,好好的将军府大爷,怎么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忘了,这余氏之前也跟人私奔来着。” 余氏一个人来的,她错判了江暖的脾性啊,之前在陆家,也不见得多么的强硬,每次自己要钱,也都多多少少能捞到一些的。 “江暖,揭人短就是你现在的手段吗?” “不及余氏你往人身上泼脏水厉害。”江暖回敬道。 “陆夫人,中伤我的妻子,你想过安国侯府吗?”谢世韫在外办事,得知此事,立马赶了过来。 “你搬弄是非,是当我安国侯府不存在,还是觉得我谢世韫脾气好?” “我与暖暖,明媒正娶,至于暖暖的肚子,我安国侯府养的好,不可以吗?安国侯府可不像陆家那般寒碜,你今日如此冒昧,难道还想讹暖暖钱财?” “陆夫人,你着实丢了陆家的脸面跟风骨!” 谢世韫这一番话,毫不留情地打了余氏的脸。 余氏脸色发白,最后步下踉跄,快速转身逃了。 江暖叫过秋霜,低声道:“去,同余氏说,陆逊身子是沈安安下药搞坏的。” 第两百二十章 什么情深,权衡利弊而已 同谢世韫一道回去的马车上,江暖突然讶了一声。 “世蕴,我好像……犯傻了。” “怎么说?”谢世韫不由惊奇问道。 “我就该说我吃好睡好肚子才大的,可是我为什么非说我怀了双胎呢?这到时候,我到哪去再找一个孩子出来?” “无妨,若有人揪着这事说,便说大夫说的;没有人会真的一直盯着你生的,即便盯着,这妇人腹中双胎变一胎,也不是没有的事。” 谢世韫温和说道:“余氏……是你叫回来的吧!” “你知道了啊,是我让人去传信的,陆逊遭大罪呢,余氏回来,同沈安安对打,让陆家鸡飞狗跳,不是挺好玩的?” “若你开心就好。”谢世韫看江暖谈及陆逊遭罪时眼里的快意,倒也不想太多干预了。 总得让江暖找乐子不是吗? 余氏心中愤怒无比地回了陆家,居然是沈安安下的药,沈安安这毒妇! 李大夫倒是同余氏一并到了陆家门口。 “是你,你这个庸医,居然收了那毒妇的好处,给我儿下绝子之药。” 余氏揪着李大夫的衣袖往屋里拽。 “啊哟,夫人啊,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但是绝子而已,便非是让陆大爷泄气啊。”李大夫苦着脸道,“这与身子无害。只不过……只不过当时没有调理好,才落下了病根。” 收了好处的李大夫也不替沈安安瞒着了,既然余氏说了,李大夫便也承认了。 “走,到我儿面前,说清楚。你怎么还敢来,难道那毒妇又让你做什么了?” “这不是陆家让我来给陆大爷治病吗?”李大夫立马说道,“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另请高明就是了!害人性命的事情,我可不做。” 那沈氏的确是派人又来收买他了,可别人给的更多啊! 两人掰扯间,已经到了陆逊房门口。 在里头伺候的沈安安见着李大夫心里一喜,但还不及说什么,余氏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娘,你干什么?”陆逊立马喝道,沈安安反而懵了。 “你说!”余氏冷笑,瞪了一眼李大夫道。 “那个,陆大爷,先前你被人捅了一刀,老夫替你诊治。这位沈姨娘给了老夫一点点好处,让老夫给你的药里添了点东西。” “什么,安安,他什么意思?”陆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沈安安头皮发麻,眼神慌张。 “逊哥,不要怪我,我……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你再让别的女人怀孕,我……我就让李大夫给你下了绝子药。” “那只是绝子药,不害你性命的,我想着你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即便以后不能再生了也无妨的,逊哥,对不对?” “放屁,我儿中伤,你又让人下药,导致我儿调养不济,最后……”余氏气的都说不出口。 “可是没想害你性命啊,逊哥,有我,有我们三个孩儿,你还不够吗?” 沈安安凄苦控诉着,“那个时候,你还想让江暖怀上孩子,我……我真的是怕了啊!” “李大夫,你说!”陆逊紧紧抓着被褥,咬牙说道,“你说那药,对我有什么坏处?” “就是,就是药性相冲,你喝了那绝子药,这滋补的药也不经用了……” 难怪那段时日,他吃药越吃越虚,原来是沈安安给他下了绝子药! 心口一针抽痛,但是看到沈安安满目泪痕,他又心软了。 只是绝子药而已,安安不通药性,不是真的想害他的。 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安安还是不离不弃,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陆逊在发愣,余氏已经上前对着沈安安拳脚相向了! “贱蹄子,眼界浅薄的贱人,你害的我儿好苦啊!要是当初逊儿让江暖有孕了,这陆家至于如此吗?你那一味药,可是直接泄了逊儿的气,他都不能人道了啊!” “逊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想到啊,逊哥……救我啊!” 沈安安哭喊着陆逊,哭的不能自已。 大夫瞧此模样,干脆就偷偷遛了。 “够了,娘,我只有安安了!”陆逊心头百转千回,最后大声喝止了余氏。 “冤孽,你们两个人就是孽缘!”余氏愤愤道,“逊儿,你自己说说,你二人一起,这沈安安到底帮过你什么?” “要不是她,江暖不会同你和离;江暖的钱,足以填空陆家所有的亏空,还能保陆家富贵。可是都是她啊!” “沈安安,我儿子是被你迷了心窍,你既然这么爱他,那就好生照顾;这家里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我来管!” 余氏说道:“这家就是你插手之后,越发不成家了!” “逊哥……你原谅我了吗?”沈安安被余氏打的时候,一直护着脸,此刻,一副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望着陆逊。 原谅……是不原谅的,但是他又离不开沈安安啊! 她毁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啊! “安安,把总账跟家里的钱给娘吧,让你管家,你就伺候我,别人经手,我不放心。” “逊哥!”沈安安不肯,这家里的钱,是她的,怎么能给余氏呢? “安安,我也怕你累着,毕竟我现在一个废人,什么都要仰仗你。家中事务,别人接手我也不放心,但是娘在,娘也是为我好的。” 陆逊施压道:“安安,还是说,你不想照顾我?” “不,不是的,我……”沈安安心头闪过各种念头。 她的身份是陆家的妾,若是惹恼了陆逊,陆逊是能卖了她的! 即便她跑了,官府身份文牒上,她都是陆家的妾,妾室没有户头的啊! “陆逊,我听你的,我会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想真的害你,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沈安安权衡利弊之后,哭着应了。 “娘,我这就去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你打理,娘,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但是我对逊哥的心……是真的,为他生下篱篱,知安,长意,我都无悔的!” 陆逊死,这家里的东西就是余氏的了! 除非……余氏死,陆逊也死,那这里的一切……才是她的! 沈安安掩面哭着走出了屋子,只背着人,脸色无比阴寒! 第两百二十一章 心惊肉跳的一天 江暖不想听陆家的事情,但之前的关系抹不掉,她去哪还是能听到的。 这日同谢母一道在杨国公府赏花,江暖就听得有位面生的夫人直接到她面前来说陆家的事了。 江暖看了眼不远处同杨国公府的老夫人一道说话的谢母,不准备喊人。 “这位夫人眼生的很,陆家与我早就没有瓜葛,如今惨状,与我无关。不知道这位夫人特意告知,是觉得陆家如此,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吗?谁家的姑娘会一女嫁二夫?” 找江暖茬的夫人,江暖是真不认识,她也完全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这位夫人,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这京里的路是你家修得不成,你管的这么宽?” 江暖回怼,安国侯府少夫人,被人欺负,那可是丢了谢家的脸面。 “你……冲撞长者,江氏,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妇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对江暖的敌意,自然是自己女儿也是小侯爷的爱慕者。 “无端责骂,我若是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虚了呢!”江暖回道:“这位夫人,我们非亲非故,你上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看不起我江家也罢,连安国侯府你也不放在眼里啊!倒不知夫人贵姓,是哪家的长舌妇?” “无礼,蛮横,你……你……小侯爷怎么就被你给迷了心啊!” “谁在欺负我家暖暖?”谢母气势汹汹地上前,“我倒是谁,孙夫人啊,怎么,我儿娶江暖而不理睬你家女儿,你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你这心眼可是比针尖还小啊!” 谢母一向温和,又是皇室郡主,往日给人的形象都是雍容大度。 此刻突然的不留情面,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孙夫人面色燥红,这京中爱慕小侯爷的女子不胜其数,至于把她的女儿抖出来吗? “难道不是你先嚼我们暖暖的舌根?诸位,江暖是我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你们背后怎么想我不管,但是江暖如今是谢家人,这当面来打脸,是太不把我安国侯府放在眼里了啊!” “娘,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江暖倒是不生气,只缓缓说道:“我大体也能理解,大概是觉得我江暖怎么就和离了还能嫁给小侯爷,大家都是觉得我配不上小侯爷啊!” “可是我江暖,不偷不抢,也从未隐瞒过去;我与陆逊反目成仇,那是他陆逊对我不忠不仁不义,非我江暖之错!我离了陆家,能嫁给小侯爷,那是我江暖,值得!” “对,暖暖值得!”谢母给江暖打气道:“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江暖,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来说。哼,还不都是想嫁我儿子嫁不了的!” 江暖同谢母的话落下,孙夫人是灰溜溜地走开了。主人家也是上前来打圆场,请江暖跟谢母一起赏花。 “你……就是小侯爷娶的女人。”江暖挺着孕肚有些累,便与谢母说了声,就带着丫环侍卫在凉亭里休息。 只一坐下,一个与江暖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缓缓上前。 “你不认识我,我远嫁外地,今年才回来的。” 江暖认识,但更不敢与她交谈了。 这位少妇上辈子京中人称黑寡妇,与其成婚的男子,只要不忠都会死。 “你是……与我夫君认识?” 赵清然笑了笑,悠悠道:“不认识,但是小侯爷的风姿,谁不知道呢?我离京的时候,他与黄家大小姐才定了亲。” “倒是真的想不到他最后娶的会是你?” “你认识我?”江暖对赵清然是有些提防的,上辈子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害死了那些男人。 “你我年纪相仿,京城江家的大小姐,那个时候,也是我羡慕又嫉妒的人啊!”赵清然像是自来熟般,缓缓靠近。 “江家富可敌国,江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每日吃穿用度用的都是顶好的。那个时候,姐妹们还都在说,这蜜罐子的日子怕是公主也赶不上。” “赵姑娘慎言,我江家只是些许富足。我身为商贾之女,何其有幸能嫁入安国侯府,赵姑娘就被高抬我江家了。” “是吗?真的就是幸运吗?”赵清然的眼神落在江暖的肚子上。 “我也曾怀过孩子,你这肚子……半年了吧!” “没有,三个多月,我贪吃了些。”江暖硬着头皮道,她有些紧张。 “呵~”赵清然失笑了一声,“我觉得你我之间,应该能有话题,若是你愿意,我日后去安国侯府拜访你如何?” 她要干嘛?江暖心里害怕啊,赵清然,等等,她想起来了,赵清然就是这杨国公府的表小姐啊! 她的母亲与杨国公夫人是亲姐妹,她自幼就在杨国公府长大的。 “赵姑娘,我……”江暖紧张的肚子都疼了一下,“我肚子不舒服,秋霜!” “我会些医术……”赵清然说道,但话出口又似乎有些后悔,“我就看过医书,倒不敢给人看病,我替你叫人去。” “不了,我回安国侯府,府医最清楚我的身子。”江暖让秋霜扶住自己。“赵姑娘,劳烦你同主人家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在赵清然复杂的眼神中,江暖逃了。 这姑娘太邪门了,她哪敢让赵清然查看自己的肚子啊! “少夫人,你怎么了,额头都流汗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早就生的。我是紧张的,现在肚子不疼了,方才应该是孩子踢了我一下。” “紧张?为什么啊,奴婢看那姑娘挺温和的。” 江暖能说什么,那是以后的黑寡妇啊,杀人于无形的黑寡妇啊! “吁~”马车的突然停下,让江暖整个人都往前扑,幸得秋霜用自己的身子帮江暖给挡住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秋霜你呢,没撞痛吧?春雨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春雨上前一看,很快就回禀道:“是陆瑶,少夫人,是陆瑶。” 江暖心里一沉,陆瑶,陆瑶怀着身孕,都敢冲撞马车? “她肚子……还好吧。”江暖皱眉问道,“她想干什么?” 第两百二十二章坑陆瑶没商量 “江暖,我知道你在里头。你给我出来,不想我把你的丑事到处宣扬,你就给我出来!” 陆瑶大声吆喝道,那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倒是挺唬人的。 江暖才不下马车呢,只探出头问道:“陆瑶,你一天到晚嚷嚷着我的丑事,我真要有什么丑事,你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吧!” “怎么,今日你能一个人出门了?” 江暖看到陆瑶凸起的肚子,所以,孩子还在,赵衡怎么放陆瑶一个人跑出来了? 江暖话说完,就看到有侍卫丫环急急跑过来,显然是找陆瑶的。 “江暖,你好卑鄙,居然给我的嫁妆添妆都是假货。” 陆瑶恶狠狠道,“你江家可是皇商,你竟然拿假的来糊弄我,你让我丢尽了脸面。” 江暖诧异,这……现在才知道啊! “陆瑶,有些话可不是你张口就来了,我是什么人,我没钱吗?你还是自己想想吧,你的东西,谁经手过,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栽。” 承认是不会承认的,江暖不想去猜陆瑶是怎么发现的,但是要是能给陆瑶投下怀疑的种子,那就又有好戏看了。 “哦,对了,你娘下山了,在伺候你大哥了,你可要回去看看?” “世子夫人,还请你速速回去。” 陆瑶被齐国公府的侍卫给带了回去,但是临走时,还是恨恨地瞪了江暖。 江暖回到马车,就忍不住笑了。 “秋霜,你说她是什么情况下,会去动用那些东西?” “齐国公府总不至于要她拿嫁妆补贴家用,奴婢看她应该是手头没多少钱,办不成事才想动嫁妆里的金银。” “你猜她会不会想茬?”江暖期待道,“反正我是绝对不承认的。” 正如江暖所说的一样,被带回齐国公府的陆瑶一路都在想,自己嫁妆里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她怀疑是陆逊掉包了! 陆逊能够把崔氏嫁妆里的一些东西都造了假的替换,自然也可能把自己的调换了。江暖的东西,那个时日,自己大哥也能接触到的啊! 娘回来了,她是不是也该过去瞧瞧? 只是还不等陆瑶提出回陆家,赵衡就有些不耐了! “你还没丢够脸吗?拿着假的金器收买下人?又嫁祸给江氏?她江氏背后是江家,能少你这点东西吗?” “世子,江暖也不是没可能的,她……”陆瑶自己也说不出让人相信的话来。“世子,我娘回来了,我大哥如今模样,定是需要人照顾,我娘……一定是回来照顾他的,你能让我回家看看吗?” “昔日的将军夫人,竟然还有脸回来?”赵衡嗤笑,“你们陆家,还真是乌合之众!” “世子,我真的就是回去看看我娘,陪她说说话,她也太不容易了!”面对赵衡的讽刺,陆瑶也只能忍气吞声。 “陆瑶,你太不乖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去找江氏麻烦,谢世韫是个宠妻狂魔,谁要同江氏为难,他可是会报复的。”赵衡神色不明,“这么不乖的你,我该怎么惩罚呢?” 陆瑶这心里头,惊惧无比,下意识的身子发抖起来。 “不要,我……我有孩子的,不要……” “世子,黄家二小姐来拜会世子夫人。”门外,侍卫禀报道。 “你这手帕交倒是来的挺及时,就是能同你成为手帕交的,这黄家二小姐,应该也是同你一样的人,或者,对你有所图谋。只是陆瑶,你身上,有什么是她图谋的呢?” 陆瑶不想那么多,她只知道黄静玉来了,赵衡就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江暖回到安国侯府没多久,谢世韫便是焦急地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府医。 “暖暖,我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肚子难受?” “现在没事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下。”江暖谎称不适,也只是为了避开赵清然而已。 谢世韫还是担心的,让府医替江暖把脉,确定无碍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遇到了让你不舒服的人?否则你不会这么早离席的。” “赵清然你认识吗?”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开口问道。 “她……可是做了什么事,惊吓到你了?” 谢世韫挑了一下眉,“她比我小了几岁,说是认识,但也没怎么交情。” “她……是不是有什么怪异之处?”江暖听出谢世韫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她做了什么?”谢世韫还是关切问道。 “她没做什么,就是想同我交好,但是我……感觉不是很舒服。”江暖不能说上辈子赵清然是黑寡妇的事情。 “若是感觉不舒服,那就不交这个朋友吧!”谢世韫安慰道:“谢清然算不上哪里不好,听闻她前些年外嫁,但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杨国公府怕她在那边被欺负,就把人接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看到过她剖开青蛙的肚子,那个时候她才八岁,把十二岁我的我吓的差点吐了。” 江暖想到那个场景,也有些想吐。 “我虽然觉得她对我没有敌意,但是……说不上来,赵清然她,会医术吗?”江暖不由又问道。 “与她并未交情,对她闺中之事也知之甚少,那之后,我也不怎么去杨国公府了。”谢世韫如实说道,那个场景,对年少的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啊! 即便日后做了圣上的暗探,手下也有过亡魂,但稚嫩的手,血红的青蛙……怪异地让他又记忆犹新了! “不对盘的两个人,没有必要有什么交情,既然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日后她拜帖过来,也挡回去就是了。她也不是不知情理之人。” 江暖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顺便把陆瑶的事情也说了,在谢世韫面前,江暖还是承认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陆逊与沈安安苟且之事,也知道他们的算计,所以给陆瑶的添妆里,我故意用了金包铁不值钱的东西。” 谢世韫一愣,随即笑开。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有心眼了,我还想着你怎么傻乎乎地还要给陆瑶添妆。还以为你江家财大气粗,你也不当钱是钱呢!” “呵,跟你说吧,花在陆家身上的钱,我已经从几间铺子上捞回来了一半了!” 江暖得意道:“陆家的铺子,当初位子都是还好的,但是陆家人不会经营,好好的酒肆也被陆瑶给毁了。到了我手里,可不得做出一番事业来!” 第两百二十三章 沈安安动手了 陆瑶还是得了赵衡回陆家的应允。 再次敲开她看不上眼的陆家小宅,陆瑶看到应门的是洪恩,有些惊讶。 “这家里是连个门房都没有了吗,还需要洪师傅你来应门?” 陆瑶嫌弃道,自己在赵家过的再不好,对外也还是个世子夫人。 “我娘呢,我娘在干什么?” “夫人在训话。”洪恩大咧咧的性子,也日渐变得苦闷起来,这陆家,还真是消磨人的地方。 余氏在训斥沈安安的侍女知书和王妈。 “沈安安是妾室,你们还真当她是陆家的女主人了?这陆家就是招惹了她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怎么着,你们也给我摆起架子来?我这个陆家夫人,陆逊的亲娘,还只是不了你们两个?” 余氏骂的是知书跟王妈,但何尝也不是在骂沈安安呢? “娘,你好大的威风啊!”陆瑶带着人缓缓走了过来,打断了余氏的示威。 “瑶瑶!”看到陆瑶,余氏是惊喜的,“瑶瑶,你这怀着齐国公府的金孙,怎么还四处走动?” “娘都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来见见?原来娘在耍威风啊!”陆瑶揶揄的话语里带着怨的,她当初嫁给赵衡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是被赵衡第一次殴打,发现赵衡断袖时她想要及时止损,但没有人支持她! 江暖若是早就对陆家人怀恨,定是看她笑话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亲娘,自己的大哥,都不肯成为自己的底气? 余氏看陆瑶,还是带着欣慰的,自己终究有个女儿是嫁入了世家高门啊! “瑶瑶,娘再不回来,这陆家都要姓沈了。”余氏上前挽住陆瑶,欣慰地看着陆瑶隆起的肚子,但随即也嘀咕道:“瑶瑶,你这肚子怎么不显,按着比江暖的小?” “娘,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好端端地扯上江暖干什么?” 陆瑶有些烦躁,连个肚子,她都要跟江暖比吗? “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怀上的,谁知道!” 余氏点了点头,嘀咕道:“我也怀疑她月份不对,但是气人的就是那小侯爷铁了心的维护她!” “要么这小侯爷是冤大头,要么两个人早就勾搭成奸了。” 余氏的吐槽,陆瑶也是感同身受,所以,更加的心塞。 凭什么江暖能够跟她一直喜欢的小侯爷在一起?还让小侯爷情根深种? “瑶瑶,别说那些,你这次回来,赵世子可有什么吩咐?堂堂齐国侯府,总不会让世子夫人空手回娘家的吧!” 余氏的话把陆瑶从对江暖的怨恨中了回来。 “娘,你什么意思,你想我给陆家什么?”陆瑶拔高了音调,“娘,我今天就是来瞧瞧你,要是你还想着我给陆家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走。” 余氏连忙拉住陆瑶,讨好道:“瑶瑶,不是这样的,娘也是关心你的。可是你大哥……哎,走,去看看你大哥吧!” 陆逊屋里,沈安安在床头抽泣,无声控诉着余氏对她的磋磨。 “安安,你别哭了,你这个样子,是在说我连累你吗?” 陆逊也有些烦躁,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都说他的腿已经没救了。 母亲回来,让沈安安能够一门心思地照顾自己,但是沈安安不是哀声叹气,就是哭哭啼啼,也让他心里一点点看清这事了。 “安安,你是不是后悔了?”陆逊忍不住问道。 “逊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揣测我,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沈安安眼角泛红,抬头望着陆逊,哭唧唧道。 “可是……”陆逊按捺着心底的烦躁跟猜忌,想探出沈安安的真实想法。 “逊儿,你瞧谁来了?”余氏推门进来,打断了陆逊的话。 余氏身后,身怀六甲的陆瑶嫌弃模样走了进来。 但看到陆逊这模样,她还是震惊了。 “大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算赵衡说过萧呈打击报复陆家,可是她真的见到陆逊的模样,心里还是紧了。 “你出去,陆家容不下你这个世子夫人。”沈安安突然暴起,“堂堂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不是看不上陆家的小门小户吗?” “篱篱被萧呈看上,来当说客的你,可想过萧呈是个禽兽?” “陆家拒亲,被萧呈打击报复的时候,你在齐国公府,可想过伸出援助之手?” “逊哥,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们嫁入世家高门的陆家姑娘,她可有半分反哺陆家的心?” “你算个什么东西!”陆瑶可不乐意被沈安安指着脸骂,不耐地挥手道。 “我又不知道萧呈有那爱好,再说了,他喜欢篱篱,也不过是定个亲,都说了及笄之后再迎过门,他已经忍让了,谁叫你们不答应的。” “你……逊哥,你听听,到现在她都不知悔改啊!篱篱要不是跑了,早就落到萧呈手里。诚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们就是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啊!” 沈安安是故意的,她厌恶余氏,也迁怒陆瑶。 正好师出有名,就指着陆瑶发难了。 余氏听得也是一愣,什么,陆瑶替萧呈保媒?那萧呈看上了陆篱篱? “我是篱篱的母亲,我怎么能眼看着篱篱被那恶魔盯上?你走,你现在就走,陆家门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沈安安可不敢真的去推陆瑶,但是陆瑶身边的余氏,她是真的撕了的心都有。 指着陆瑶,沈安安一个巴掌扇向了余氏。 “逊哥,为了篱篱,为了你,我不许陆瑶再出现在陆家!” 陆瑶可是怀着孩子啊,余氏怎么能让沈安安伤到陆瑶,下意识挡在了陆瑶跟前。 “啊!”陆瑶被撞到了门上,她顿时感觉后腰疼的厉害。 “娘,你撞到我肚子了!” “啊哟!”随着陆瑶的话语落下,余氏脸上也挨着沈安安一巴掌。 挨了巴掌的余氏更是直接后退,把才挺起身的陆瑶又撞到了门上。 “痛……我的肚子……”陆瑶只觉得剧痛。 陆逊的房间不大,门也狭窄,陆瑶的侍卫丫环都在门外,但随着陆瑶吃痛的呼喊,几个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沈安安跌作在地,余氏在地上喊痛,陆瑶被急急带走,徒留地上一摊血水,她脑海一片空白。 这……不是她想要的。 第两百二十四章 乐见其成沈安安去死 “什么,陆瑶的孩子没了?” 江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还着实吓了一跳,上次见到,人还是好端端的啊! “说是被余氏给撞到了。”秋霜低声道,“不过,具体情况还得问问留在陆家的人。” 林管家跟汪顺离开陆家之后,江暖就不主动去打听陆家的消息了,但在陆家还是有不起眼的丫环能为她所用。 只是,不是陆逊身边伺候的,知道的未必真切啊! “余氏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撞陆瑶,我看这里头一定有猫腻,先去打探一下。陆瑶没了孩子,齐国公府那边,有做什么吗?” “目前还没消息传出来。” 太奇怪了啊,陆瑶多宝贝这一胎,怎么会去了一趟陆家就没了? 江暖心中纳闷,正好谢世韫给她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知道你一定好奇,所以我给你送齐国公府的最新消息来。” 谢世韫进屋正好也听到了江暖同秋霜的对话。 “陆瑶小产,大出血去了半条命。大夫说这胎本就有些先天不足,所以才会保不住。” “那赵衡什么反应?”江暖立马好奇问道,就连一旁的秋霜也是双眼满是求知。 “陆瑶的身子尚可,调养之后,还是能生的。赵衡的情况你知道,与其再去找个不知情的女人,还不如让陆瑶尽快恢复身子,好起来。” “不过,人是余氏撞得,但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沈安安。” 谢世韫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为何你跟在场一样啊!”江暖有些惊讶,“总不至于你在各处都安插了眼线吧!” “山人自有妙计。”谢世韫笑道,“至于沈安安最后会怎样,那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沈安安与陆瑶起冲突,余氏劝架,不小心撞到了陆瑶?但是陆家那边,对外口径,都只说是余氏撞的?”江暖发觉这中间的猫腻了,“那想必是陆瑶自己,指控的沈安安吧!” “是的,陆瑶醒来的,得知余氏负荆请罪,痛哭说出了沈安安的事情,她要沈安安偿命。” 江暖笑了,幸灾乐祸,是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这局面,她看的有些舒心。 “啊呀,陆家流年不利啊!”江暖感慨着,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 “黄静玉跑齐国公府勤了些,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谢世韫继续说道:“暖暖,知道你还是心中膈应黄静玉的,所以我觉得关于她转移目标的事情,你知道了或许会更开心。” “转移目标,转移……你该不会是说,黄静玉想同陆瑶争男人?” 江暖震惊了,“黄静玉选男人的眼神……有些让人发愁啊!” “黄静玉身边的丫环,与其不是一条心,所以关于黄静玉的动向,我能很顺利的问出来。赵衡的本性,很少有人知道,黄家也不知。” 江暖不由惊讶捂嘴,谢世韫的意思,该不会是黄家就算知道,也会纵容黄静玉? “陆瑶没有娘家势力依仗,如今又失了孩子;黄静玉若是趁虚而入,又有个尚书父亲,要个平妻身份应该不难。”江暖分析道:“就是赵衡……会上钩吗?一直感觉齐国公府在京城诸多世家中,最是低调。” “人心难测,赵衡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世韫说道,随即不由调侃道:“暖暖,你看这京中世家公子,除了英年早婚的,萧呈,赵衡,都是徒有其表。只有我……” “噗嗤!”不等谢世韫说完,江暖就笑开了。 秋霜也是抿着嘴偷笑着先告退了。 “你这是王婆卖瓜呢,自卖自夸。”江暖调侃道,“不过,我也算知道,的确,你是人中翘楚,跟那些人不一样。” “所以,暖暖可以好好珍惜我吗?”谢世韫眼神深邃,眼角带着笑意静静看着江暖。 心头雀跃,江暖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我的夫君!” 陆家的事情闹成这样,江暖也就当笑话看。 想着乱成一团,应该也不会波及到她这边,江暖便甚是悠哉地出门了。 自己的铺子总要顾一顾的,至于肚子,的确不像对外说的四个月,好在都已经入冬,她也能穿上厚厚的冬装,再裹个披风,能遮的严实。 点心铺子推出了一些热乎乎的冬日糕点,江暖最是喜欢那栗子糕,每每出来都要来上一口。 遇到赵清然,江暖那一口的栗子糕顿时噎住。 “咳……”猛地咳嗽后,江暖大口大口喝着水,神色着实的吓人。 “少夫人,怎么见到我,如此意外?”赵清然打量着失态的江暖,“我与少夫人,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吧!” 江暖心里怕啊!上辈子她可是从来没有跟赵清然有过往来啊! “赵姑娘出现,的确让我有些意外。抱歉,失态了!”江暖牵强笑道,但立马也准备好了说辞。 “这铺子是我的,我自己也喜欢吃铺子里的点心。赵姑娘喜欢什么,我送你。” “好啊,我觉得你吃的栗子糕一定很好吃,给我来一份吧!” 赵清然的不客气,也是让江暖惊讶。 她想要用平常心去看待赵清然,有些事情背离了上辈子的走向,江暖觉得或许是上天给的机缘。 “江暖,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余氏突兀地出现,既给江暖解了围,却又让江暖觉得莫名其妙。 “秋霜,去打发了,我不想搭理。” 余氏找她能有好事,她才不想去趟陆家的浑水呢! “江暖,你不能见死不救,我知道你可以的,看着以往的情分上,我求你帮帮忙,我……我可以豁下自己的老脸,只要你能帮忙。” “少夫人,看来你遇到了些麻烦。不知道这人是谁?” “我的前婆婆,陆家的夫人。”江暖也不隐瞒,“让赵姑娘见笑了,在我的铺子前大呼小叫,也着实恼人,我倒是去看看,她还有什么老脸。” 江暖震惊于陆家人的厚脸皮,只是余氏找她,救谁呢?按她所知,唯一可能出事的就是沈安安啊! 江暖也不请余氏到铺子里,只是把人带向一旁。 “江暖,小侯爷听你的话,让他出面去说个情,放过沈安安吧,孩子需要她,逊儿也需要她!” 余氏这话一出,江暖的脸色可谓是复杂至极。 “我不!”愣了一会后,江暖直接道,“陆瑶要沈安安死,对我来说,乐见其成呢!” 第两百二十五章 那两人绝对是真爱 “江暖,你这个毒妇!你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救一个人的命,你怎么就见死不救啊!”余氏哭喊道。 “我容易吗,沈安安死活我也不想管,可是逊儿在乎啊!江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 余氏抹着泪,她都愿意给沈安安顶罪了,可是陆瑶不肯啊! 江暖觉得陆家人都有病。 陆逊知道沈安安下药还这么不离不弃啊,哦,也可能是不得不依仗沈安安,就陆逊现在这样子,总有个人得伺候他,给他养娃不是吗? “余氏,沈安安祸害了你的女儿,怎么着,就凭着陆逊喜欢,陆瑶就活该遭罪吗?哦,你其实也知道陆瑶在齐国公府过的什么日子对吧?可是这样的女儿,还是不及眼歪嘴斜,瘫痪的儿子吗?难道你觉得陆逊还能给你养老?” 江暖讥讽道:“再说了,你让陆逊跟陆行舟分家,我还以为你想着以后跟着陆行舟呢!” 余氏一愣,这点心思也被江暖看清了吗? “我不管,江暖,我不信你对我逊儿全然无情,瑶瑶以前最喜欢小侯爷了,只要小侯爷出马……” “放屁!”江暖直接打断了余氏的话,这是多么没脸没皮才说的出口啊! “赶紧走,一把年纪了,也不想被人轰走吧。” “江暖,你这么无情,这么心狠,就不怕你肚子里的孩子遭报应吗?” 余氏也是走投无路了,陆逊要死要活的想要保住沈安安啊! 还有陆长意这小孙子抱着她的腿哭,她能怎么办?左右陆瑶是她的女儿,断不会真的要她偿命的啊! 这陆家的算计,江暖不用多想就能知道,但是她绝对不管! “我的孩子,从我离开陆家的那一日开始,等待他的就是一生荣华。余氏,你为老不尊,你今日的恶语,总有一日都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江暖冷着脸说道:“来人,把她轰走,我江暖的铺子,不许陆家任何人光顾!” 气死了,余氏这老不羞的,竟然咒诅她的孩子! 江暖转身走了,余氏还想要喊话,但被江暖的护卫直接拖走了。 “你倒也是良善,她这般冒犯,你也只让人赶走?”赵清然看了全场好戏,待江暖折返,不由调侃道。 “我不喜那些打打杀杀的,有些人眼不见为净即可。” 江暖淡淡应道:“赵姑娘,栗子糕打包好了,还请慢用。” 有了余氏这事,江暖神色淡淡,便同赵清然告辞了。 陆瑶要拿沈安安问责,赵衡倒也随了她的意,直接让人把沈安安从陆家给抓了过来。 拖着虚弱无比的身子,陆瑶还是见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沈安安。 “沈安安,你让我丢了孩子,你以为就能全身而退吗?我大哥那个废物,这次也救不了你了。” “不要,瑶瑶,我……我只是一时气话,我没有碰到你啊,是你娘,是你娘撞得你!” 沈安安神色惶恐,全然没有往日的娇柔模样。 她被人拖出陆家的时候,陆家竟无人敢同齐国公府对抗。 “沈安安,你不是骂的很神气吗?一个贱妾,也敢在陆家对我大呼小叫。” 陆瑶冷笑,惨白的脸上透着残忍的笑意。 “来人,给我鞭子!” “我好好的孩子,因为你没了,沈安安,你真该死啊!” 陆瑶抽了沈安安两鞭子,就因为身子脱力,没法继续了,但是她不甘心啊,叫了下人继续鞭打。 “啊,瑶瑶,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沈安安痛的满地打滚。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救命,救命啊!” 鞭子抽在身上,沈安安痛的满地打滚。 “上辣椒水,我失去孩子的痛,我要你一寸寸都感知,沈安安,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看着沈安安痛到扭曲的面容,陆瑶心中升起畅意来。 “陆瑶,你放过我吧,我给你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沈安安已经滚不动了,嗓子也呼喊地沙哑了。 但即便如此,沈安安还是抬起头,看着陆瑶。 钱! 陆瑶一愣,赵衡没有给她太多的钱,否则她也不至于动用嫁妆了。 可是江暖给的那些都是假的!难道真的都在陆家? “好,沈安安,你这条命,你准备用多少钱买呢?” “找陆逊,五千两,让他出五千两!”沈安安说完,就晕倒了,但成功地引起了陆瑶的兴趣。 “把她关起来,让我娘来见我。” 江暖想着沈安安落到陆瑶手里,总不会有好下场的,那是那狗咬狗的事情,与她何干? 不过,她总得给沈安安的好大儿送去消息啊!就不知道陆知安会不会从书院里出来了。 “少夫人,外头有个小孩求见。” 江暖在屋中悠闲,安国侯府的侍卫前来通报。 “那孩子说他叫陆长意。” “陆家的孩子,不见。”江暖直接回绝道,老的来过之后小的来,她的态度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那孩子说要是少夫人不见的话,他就长跪不起,这外头,有些飘雪了。” “不见!”陆长意竟然还跟她玩起苦肉计? 之前的陆长意好吃懒做,是个蛮横的孩子;上辈子的陆长意也是个骄纵的少年,长跪不起,那就好好跪着吧! 江暖依旧悠哉地看着账本,还让身边人挡在外头,若是再有陆家人来求见,也不用告诉她。 “少夫人,陆长意晕倒了。”没多久后,秋霜进屋通报,“夫人让人送回陆家了。” “嗯!”江暖不为所动,陆家的任何人,她都不在乎! 谢世韫没多久也回来了,得知陆长意晕倒在外头的事情,他反而安慰起江暖来。 “怎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他晕倒了内疚吗?”江暖苦笑不得,“我说过的,我对陆家的任何人,都不关心。” “这不关他是不是陆家人的事,我知道暖暖你心地善良,或许因为他是个孩子,你会自责。” 谢世韫安慰道:“那孩子没什么问题,母亲把人送回去了。关于沈安安的事情,你想听吗?” “嗯?她被陆瑶害了吗?”江暖顿时来了兴趣,有些期待。 谢世韫摇了摇头道:“没有,遍体鳞伤,被送回了陆家,据说,陆逊花了五千两,赎回了沈安安。” “啧啧啧……”江暖咋舌,“这两人是真爱啊!” 第两百二十六章 随君共赴相国寺 五千两银子,是余氏接手陆家内务后账面上所有的钱。 血淋淋的沈安安被抬回来的时候,余氏心惊了一惊,问清是陆瑶打的,更是心神大动。 陆瑶,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逊苦于不能下床去看沈安安,但是一颗心都挂在沈安安身上了。 “娘,请大夫了没有,瑶瑶怎么这么狠,她不过失去一个孩子,那孩子还可以生的啊!” 陆逊焦躁不安,“娘,安安是不是很严重,一定很严重对不对,否则她怎么会不来看我呢?” 余氏恼的很,为一个沈安安,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陆瑶,值得吗? “死不了,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端呢!”余氏探过去看了看,心中烦躁无比。 “你说说你,怎么就对沈安安死心塌地呢?五千两啊,你就是娶个黄花闺女也够了,这钱,这钱也是陆家大宅卖的钱啊。” “这钱是萧呈赔的,是你儿子我变成这个样子的补偿!”陆逊讥讽道:“我的卖命钱,我乐意给!” 不对啊,那卖了将军府的钱呢? 余氏后知后觉,瞪大眼了看着陆逊。 “没了,早就没了,没有卖将军府前,我向陆瑶借钱,她让赵衡借了,但一出齐国公府就被人抢了。没几日,赵衡就来要钱了,呵,现在想想,那难道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合伙演的一出戏?” “陆瑶已经不是我妹妹了,我没有这种不顾兄妹之情,只讲钱的妹妹。” 说到最后,陆逊已经是气愤不已了,愤愤地捶着床。 余氏喏喏,这……这不太可能吧。 “娘,娘你可一定要挺住啊!”陆长意趴在沈安安的床头,“呜呜,都怪我没用,我都去安国侯府跪着了,可是江暖不见我,呜呜~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陆家就那么几间屋子,陆长意的干嚎分文不差地传到陆逊屋中。 说到江暖,余氏也是愤愤,自己女儿总还是说不得的,但是江暖,她可越说越来气。 “江暖得意啊,嫁给了小侯爷,她这是能飞天了啊!我就等着看,看她飞的高,摔得痛。” 陆家不起眼的角落里,那扫着地上落叶的丫环,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什么,皇上要去相国寺?”江暖听到谢世韫提及此事,有些惊讶。 “嗯,冬至将至,陛下要去相国寺祈福。到时候太子也会同行,另外,爹娘的意思,是让我带你一起去。” 江暖诧异了?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陛下去祈福,还允许臣子带家眷?” “嗯,君臣一家亲,我们陛下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谢世韫说的有些平静。 “那爹娘……”江暖觉得自己作为新媳妇,好像不太合适出席这样的场合啊! “爹娘去的多了,都有些倦了,我成亲之后,他们巴不得这侯府一切都有我顶上。” 谢世韫安慰道:“暖暖,不用太紧张,此次一同前往的还有几位国公及家眷。我知道,其实你也想去相国寺不是吗?” 江暖是想去相国寺会会陆篱篱啊! 这太子也要去了,陆篱篱是不是想着法子要与太子重逢呢?啧啧,十岁的小姑娘,她倒是真的挺想看看陆篱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我的肚子……”江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外是说四个月,但是你知道的,已经七个多月了。” 江暖也是苦恼:“这……根本就圆不过来的。” “山上更冷,披上大氅,让身边人跟的紧些。”谢世韫是不想跟江暖分开,加上皇家国寺,并无危险,所以他也愿意带着江暖一起去。 想想也是可以的,江暖点了点头,着手准备去相国寺事宜。 很快,就到了冬至这日,天蒙蒙亮,江暖就被谢世韫从床上挖了起来。 直至坐在铺设软垫,还有火炉的马车里,江暖都有些打盹。 谢世韫不在马车里,而是骑着马,在圣驾左右。 等到江暖彻底清醒过来,马车已经上山了。 “少夫人,你可醒了,世子说,你怀着身孕,不宜拾级而上,就先绕道上山了。” 看到江暖醒来,秋霜提醒道,“少夫人,世子说,圣上许的。” 这倒是让江暖把疑惑的话咽下去了,谢世韫在皇上面前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皇上跟其他人,都是拾级而上吗?” 江暖不由问道,“这……好像有些格外照顾了,我怕到时候有人会有成见。” “但也不能让你一级一级上去吧,你受的?”秋霜打趣道,“倒是奴婢们蹭了你的福,也免了那攀爬之苦。” 江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此是显得她特娇贵了。 马车特意在山道上行的慢些,赶车的石剑估摸着时辰,才渐渐催动马儿快走。 这般,江暖到达相国寺厢房的时候,谢世韫已经在了。 “这院子是臣子及家眷所住,圣上跟皇子们便不在此处,暖暖,你不用太紧张的。” 看到江暖一脸绷紧,谢世韫安慰道:“圣上与方丈讨论佛法去了,我们都可以随意走动,饿不饿,相国寺的斋饭,也是京中一绝的。” “说的我好像就会吃一样。”怎么一见面就问她饿不饿呢?江暖嗔怨模样望着谢世韫,嘟囔道。 “走吧,我饿了!”谢世韫笑道。 城中只飘过雪花,但这相国寺山头上,已经白雪皑皑了。 江暖不由拢紧了身上的大氅。 “幸好听了你的话,披了大氅,世韫,你呢,冷不冷?” 谢世韫牵起江暖的手,轻声道:“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两人亲昵模样行在寺庙后院,所见的国公及家眷对两人都是和颜悦色,更有人忍不住打趣两人伉俪情深。 前面走过一个少年,身后只有一个侍卫跟随。 江暖心一跳,这不是…… “见过二皇子,暖暖,这位就是二皇子。”谢世韫率先开口道,紧握了江暖的手。 “臣妇见过二皇子。”江暖也是规矩见礼,手也从谢世韫手里抽了回来。 “无需多礼。”孩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江暖确定,这就是当初父亲救回来的少年,在她江家后院住过的少年! “小侯爷,你有见到太子皇兄吗,怎么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微臣不知。”谢世韫牵起江暖的手,“微臣与夫人想去膳堂用斋饭,倒不曾留意太子殿下。” “哦,那你们去吧,我再找找。” 二皇子走开了,江暖这心情甚是紧张,二皇子应该也认出她了,但表情丝毫没有外露不是吗? 第两百二十七章 去东宫当宫女? 谢世韫能感知到江暖面对二皇子时的紧张,他有些不解,但江暖没说,他也就没有问。 可明显江暖心底藏着事啊,连斋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世韫,我能回厢房吗?”江暖神色怔怔,眉目间笼着一层忧虑。 “嗯。”谢世韫握了握江暖的手。 “我……我见过二皇子。”回到厢房,江暖让所有人退去,神色焦急地说道。 “我在江家后院,见过二皇子,我爹说那是他在回京路上救助的少年。” 江暖神色焦灼困惑,望着谢世韫,喃喃道:“我爹,到底想做什么?” 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安抚道:“暖暖,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但是按照方才二皇子的反应,我想,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暖暖,二皇子也才十二岁,说起了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他背后有人谋划,这明面上,他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孩子。” 谢世韫安慰又提醒道:“事态未明,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如你所言,那这不显山露水的二皇子,其实也是心思诡谲之人。” 身在冷宫的二皇子扮猪吃虎?与外戚早就联合等待时机吗? 谢世韫心中沉沉,陛下正值壮年,太子也不过十四岁,虽立了储君,但来日方长…… “暖暖,你先在屋里休息,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 “二皇子不是说太子不见了吗,我得去瞧瞧,太子去哪了?” 太子……江暖深吸了口气。 “我跟你一起去。”若是连面对一个小孩子都不能沉着,她真是白活了。 离上辈子江家覆灭,还有十几年呢! “太子总不会一到相国寺就去找陆篱篱吧。” 说起来,她更惧怕的应该是日后成为新帝的太子吧。 许是上辈子那个同陆篱篱情真意切的少年郎让她忽略了下圣旨让江家满门抄斩的是新帝,而只记得把江家拖入深渊的二皇子了! “太子敦厚,倒不像是个色令智昏之人。而且,他也才十四岁!” 谢世韫却觉得江暖未免想多了,十四岁的少年跟一个十岁的少女,谈感情还太早了吧! 可是陆篱篱早慧啊! 江暖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都是些孩子,她怕什么哦! 太子倒是没有挂念陆篱篱,只是挂念着曾皇祖母啊!但是在太皇太后身边,看到陆篱篱,又真的心头一喜。 低眉顺眼,青衣束发的陆篱篱,看着就是弱柳扶风般的脆弱。 待到空闲,太子忍不住走到陆篱篱跟前道: “篱篱,你怎么会在皇祖母这里啊!” “太子殿下!”陆篱篱抬眼,眼角已经泛红,一双杏眼蕴了湿意。“民女家中遭逢大变,又被权贵迫害,不得已上了这相国寺。幸得太皇太后怜惜,收留民女,在她身边做了个侍从。” “怎么会这样,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啊!”太子有些震惊,“篱篱,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全然不知我陆家出事吗?”陆篱篱惊讶道。 “出事,出什么事?”太子是真的不知道,东宫隔绝了外面的很多消息。 “我爹为了给我治脸,还有给我弟弟治腿,卖了大将军府,我们一家都搬到了小房子里住。我爹的身体在我母亲和离之后,就不好了……” 陆篱篱倒是学乖了,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委婉地说了自家的处境。 “我不知道诚王府的小公子为什么在定了亲之后又到我家来提亲,太子殿下,我才十岁啊!”陆篱篱哭唧唧道,“病重的爹,柔弱不能自理的姨娘,还有断腿的弟弟,我……谁也保护不了我,我只能跑到相国寺来求佛了。” “篱篱,你好可怜。要不,我跟曾祖母求个情,你进我东宫做宫女吧!” 太子想了个法子,立马说道:“虽说是宫女,但是一定比在相国寺要好一些的。” 陆篱篱震惊看着太子,去东宫当宫女,这就是他的办法吗? “景平见过太皇太后。” 二皇子的声音把太子惊了一惊。 “跟屁虫,都跟到这里来了。篱篱,你先等等啊!” 太子走了,陆篱篱抿着嘴,一脸的落寞。 她不敢凑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只是麻木地开始跪在佛前捏着佛珠念经。 太皇太后已经不问红尘事了,但是两个曾孙在跟前,她还是很开心的。 直到太子提出,要将陆篱篱带走。 “祖母,篱篱是将门之后,她这么小就在相国寺生活,我觉得太可怜了。” 太子一脸真诚:“她家中落魄,不如我带回东宫吧!” 太皇太后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涟漪。 “老身自然知道陆篱篱是陆家之后,陆老将军的音容样貌,老身犹记在心。但是,景辰,你让将门之女去东宫当宫女?” “说是宫女,但是孙儿一定会关照她的。曾祖母,我是不忍心看她一个花儿般的年纪,就在这暮鼓晨钟的相国寺里虚度了。” “她还当过昭阳的伴读,在国子监里读书呢,曾祖母,她是将门之后,还是有先祖之风的。” 看着太子对陆篱篱的夸赞,太皇太后微微眯了眼。 “好吧,去将那孩子唤过来。”太皇太后缓缓说道。 很快,陆篱篱就到了跟前,见到眼神灼灼望着自己的太子,还是神色平静的另一个少年,陆篱篱心中万分紧张。 “篱篱,太子殿下与你是旧识啊!” “回太皇太后,民女昔日有幸能成为昭阳公主的伴读,所以与太子殿下也有了几面之谊。” “太子殿下要带你去东宫,你,要去吗?” 太皇太后这话说出,室内便一片寂静。 “民女……愿意!”陆篱篱咬牙说道。 相国寺太清净了,静的让她觉得日子都要到头了。 “那行,景辰,回去的时候,就把她带上吧!” 太皇太后没有太多情绪般说道:“都散了吧,年纪大了,有些乏了。” 太子甚是欣喜,对陆篱篱说道:“篱篱,你准备好我会带你走的。” 二皇子默默告退了,临走时,多看了陆篱篱一眼。 陆篱篱也退了下去,甸甸的心还是落下了。 至少,那是东宫啊! “进来吧,谢家的小孩!”太皇太后听了身边人的提醒后,开口喊道。 第两百二十八章 她守不住清苦 江暖从未想过谢世韫带着自己偷听最后还被抓包了! 被谢世韫牵着走面见太皇太后的时候,江暖都有些羞窘。 “安国侯府谢世韫谢夫人江氏,见过太皇太后。”谢世韫拉着江暖跪在了太皇太后跟前。 “起来吧,你夫人这肚子挺着,跪着多难受。”太皇太后微笑说道:“多少年没见你们这些小娃娃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领着夫人跟未出世的孩子做起来那听墙角的事。” “太皇太后见谅,着实是因为撞见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在内,另外,我夫人同陆篱篱也有些渊源,所以才在外候着。” “老身老是老,但不傻,这小姑娘啊,人虽小,心思却多,不过,老身也不管那么多了。” 太皇太后对谢世韫的态度,显然比太子跟二皇子还要来的亲切些。 江暖好奇地望着一头银发,面容沧桑的太皇太后,历经三朝的神奇女人。 “谢家小孩,这媳妇,是你抢来的吗?”太皇太后突然语出惊人,把江暖吓了一跳。 “不瞒太皇太后,暖暖先前的确嫁过人。”谢世韫也不隐瞒,倒是三言两语把陆逊对江暖的算计给说了。 “谢家媳妇,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臣妇不敢欺瞒太皇太后,夫君所言属实。只不过说少了。”江暖顿了顿,继而道:“我嫁陆逊时,也是真心相许,知晓他早有四个孩子,也并未放在心上。但从未想过,陆逊外头养着的外室就是孩子的生母,而他们从始至终怀着的便是对我下药,造成我假孕小产,再买通大夫,说我终身难育。而这期间,陆逊对我好言相对,提出将孩子过于我名下。” 江暖深吸了口气,“江家因为是皇商,我便成了陆逊算计的对象,且不说那期间我花了多少私账平他陆家开支,只这几个孩子,明知生母所在,却对我说生母早死……” “太皇太后,臣妇失态了!” “这陆家子孙后代,竟这般没了出息?”太皇太后听得也是瞠目结舌。“毫无先祖之风啊!” “太皇太后,我说的,你都信了?”江暖有些惊讶,太皇太后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人莫名想要亲近。 如果没有那层身份在,这一头华发的老人,真是就像一个世外高人一样超脱凡尘。 “谢家小孩也说了,老身自然是信的。” 太皇太后笑了笑:“谢家小孩都成家有后了,可别学你爹娘的样子,你们哪,争取三年抱俩,让谢家开枝散叶。” “太皇太后放心,只要暖暖愿意就行。” 谢世韫倒是爽快地笑着应了。 江暖脸上浮起红晕来,三年抱俩,这第一个还没出来呢! 这太皇太后,怎么对谢世韫更熟络些呢? 听着谢世韫同太皇太后说着家中近况,江暖心里有些好奇。 “太皇太后,我们也不打扰你清净了。”谢世韫聊了一会后,便扶着江暖说道:“暖暖,同太皇太后告退吧。” 江暖依言,得了太皇太后应允之后,两人便退了出来。 “为何我感觉太皇太后与你尤为亲近?” “爱屋及乌吧,太皇太后也姓谢。”谢世韫说道:“我的曾祖父,是她的堂弟。” 这关系……江暖还真没绕清楚。 两人携手走在湿滑的青石板地上,江暖突然听到身后陆篱篱的声音。 “谢少夫人,母亲……”陆篱篱快步追了上来。 “小侯爷,少夫人,能同我说说,家中近况吗?” 寺中生活,倒是让陆篱篱看着又清瘦了些,只这般,便显得那双眼睛越发大了。 来相国寺不就是为了让陆篱篱知道陆家的情况吗? “你逃到相国寺避开了萧呈,萧呈就拿你爹出气,嗯,你爹现在半边脸中风,眼歪嘴斜,还折了一双腿。” 江暖开口说道:“沈安安与陆瑶争执,害陆瑶小产,被陆瑶报复鞭打,也是卧床不起。哦,你弟弟陆知安,推着轮椅去了书院,也不知他知道家中变故会不会回去。” “萧呈,竟然如此害我爹!”陆篱篱眼中闪过恨意,“少夫人,我爹娘如此下场,你是不是心中快意极了?太皇太后那边,我也未曾说起你与我陆家嫌隙,日后我进了东宫,若是可以,还请少夫人能够帮扶。” 江暖愣了一下,有些想笑。 陆篱篱是去东宫当宫女啊!她以为自己去做啥? 还帮扶?也亏她说得出口! “不能,我与陆家的嫌隙不用你说,我自己说了,左右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江暖干脆地拒绝,“陆篱篱,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江暖说完示意谢世韫走了,她可不想同陆篱篱再说什么了。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不会就这样一辈子的。” 身后陆篱篱喊道:“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进了东宫,她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走远些了,谢世韫倒是同江暖聊开。 “我十岁的时候,还在满院子里跑,我也不知道,陆家的孩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江暖叹气,“或许,是我打开了她的野心。” “能走到东宫,也是她的造化,若是她能乖顺低调,说不定真能活到长开的时候。”谢世韫平心静气地说道,“太子身边的人,看着的,就不是太子一个了。” “她太急切了,才十岁,急什么?若能在太皇太后身边待到及笄,未尝不会有个好的去处。” 江暖不去介入陆篱篱的选择,但站在圈外看,总能点评几句的。 “太皇太后待她也不差,应该是给过她选择的。” 谢世韫拉着江暖的手低声道:“她守不住清苦,终究是太急了。” “是啊,守不住!”江暖点了点头。 之前就在猜测陆篱篱能守多久,但实在没想到,太子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动摇了。 江暖对陆篱篱的任何选择都不会去劝什么,只是告知了陆篱篱陆家近况,陆篱篱就半点不想回家看看? 若真这样,陆篱篱当真就是个白眼狼了,不只是对她这样,就连亲爹亲娘,陆篱篱也不见得有几分真情在啊! 第两百二十九章 小小年纪心思多 江暖身子不方便,随君礼佛的事宜她都没有参与。 谢世韫还请相熟的国公夫人一道陪着江暖在厢房休息。 鲁国公夫人程梁氏与谢母也是极好的,之前与江暖也见过几回了。 “江暖啊,你这肚子……莫不是怀了双胎?”鲁国公夫人看着江暖的孕肚,忍不住打趣道。 “我贪嘴,这吃的多了些。”江暖憨憨笑道,心虚啊! 看着江暖眼前的糕点,鲁国公夫人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是,你这孩子看着就是胃口甚好的,哎,我家那儿媳,害喜严重,吃啥图啥,把我那大小子给愁的哦!” 江暖笑着同鲁国公夫人聊着日常。 世家的日常,也不过就是家中那些事。 上辈子在陆篱篱成为太子侧妃的时候,陆家水涨船高,她其实跟京中很多世家妇人都有往来的。 但这辈子,那些人都跟她没交情了。 江暖说着自己当初害喜严重时,喜欢的酸梅,还说着自己止吐的法子。 “说起来,谁也想不到最后小侯爷娶的人会是你啊!”鲁国公夫人便无恶意,只是随口说起来。 “这要是一年半前,你二人喜结良缘,倒也便能少了不少闲话了。” “这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我也管不住。缘分这东西,怎么说呢,一年半前,我也未曾与世韫有来往啊!” “这还真是缘分!”鲁国公夫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黄静玉身上。 “按理说我也不该在你面前谈及黄家的事,郡主之前还同我吐槽,那黄家二姑娘,还想来谢家蹭个名分。”鲁国公夫人随即说道:“不过,有人看到她同赵衡有说有笑的。看来,黄家是要嫁女儿了!” 这事……实锤了? 江暖顿时来了兴致,但又有些收敛道:“不是听闻世子夫人刚落胎,这两人这般,不怕伤世子夫人的心吗?” “齐国公府一贯子嗣稀少,你瞧这次,八大国公来了五家,若是齐国公府人多些,说不定这次也能一道来。” 鲁国公夫人神秘叨叨地说道:“那黄家二姑娘虽说自幼养在乡下庄子里,但身子骨好,看着就是能生养的。” 江暖汗颜,这不能生的,万一就是赵衡呢! “就是这黄家的二小姐,要真嫁过去,是平妻呢,还是贵妾呢?啧啧,黄家的两个女儿,都不省心啊!” 有了鲁国公夫人的作伴,江暖在厢房里,就把京城不少世家的后院给打听到了。 很快,随君礼佛的谢世韫也回来了。 “好了,小侯爷,我可是没让你的夫人闲的无趣啊,我家国公爷也回了吧,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多谢伯母。”谢世韫含笑道谢,“程世伯应该已经回了厢房,陛下准备下山了。” “我这便回去。”鲁国公夫人立马带着侍从走了。 “要回去了,那我也赶紧收拾下。”江暖立马说道。 “不急,让人收拾就好,你先歇着。”谢世韫说道:“太子殿下被训斥了,有人把太子殿下从太皇太后身边带走一个小侍从的事情捅了上去。” “有人?莫不是二皇子?”江暖先入为主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么明显的事情,二皇子不会做的。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不想要太子带走陆篱篱吗?不对啊,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陆篱篱心思太野,太皇太后既然知道了,自然要敲打的。太子被陛下当众责备,虽未提及陆篱篱之事,但言左右顾其他。不过……太子心思纯善,我觉得他听不出来。” 江暖一愣,太子这般敦厚,上辈子为什么能下旨把江家满门抄斩呢? “不要多想,就且看着吧。”谢世韫看江暖愣神,安慰说道。 江暖点了点头,回程她依旧是乘坐马车,等谢世韫陪着圣上下了山之后,她才出发。 为了不冲撞圣驾,江暖的马车走的也慢,前锋侍卫确定圣驾已经在路上了,她的马车才快了起来。 “少夫人,有人拦马车。”就在山脚下,石剑突然停了下来,“是二皇子的马车。” 江暖一愣,二皇子……不该是跟着圣上吗? “少夫人,二皇子过来了。” 江暖心一紧,他想干什么? “江家姐姐,是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你们先下去,让他上来。”江暖深吸了口气,一个小孩而已,她怕什么? “江家姐姐,我不是故意不认你的。”上了马车之后,二皇子乖巧说道,“江家姐姐,你有跟谁说起我吗?” “二皇子,你应该在宫中的,为何会在我家?”江暖直言道,“还是说,二皇子的行踪,是说不得的?” “江家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太监跟宫女也都是捧高踩低的。那次我溜出宫,是为了祭拜我的母亲,但是不小心遇到了强盗,幸好被江伯伯救了。” 二皇子说的有些可怜。 她最讨厌有心机的孩子!江暖面色微凝,随即叹了口气。 “二皇子,爹也说了,你是他路上救的。也是在相国寺我见到你才知道,原来你是二皇子。再听你解释了,我也就不多想了。” “若非你自己到我跟前来说,我都不相信你就是那日在我江家的贵客,我又同谁说起。” “只是,你今日拦下我,我家小侯爷定会知道了。” 二皇子神色懊恼,立马解释道:“江姐姐,小侯爷知晓便知晓吧,就算父皇知道,大不了就再责罚我一顿,但是江姐姐,你不要误会就好了。” “我误会什么?”江暖不解问道。 “江家救我之情,我铭记于心的,只是我虽是皇子,但不受宠,帮不了江家什么。” “我爹跟大哥一贯乐于助人,倒不会想二皇子回报什么的。” 江暖恢复常态道:“二皇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好的,江姐姐,若是我能有幸出宫,我去安国侯府找你怎么样?” 江暖摇头:“二皇子,还是不要了,你看我……身子也多有不便,而且,二皇子,你会让人误会我家小侯爷的。” 二皇子困惑,随即低落道:“江姐姐,我只是觉得……江家给我家的温暖,我与江姐姐,也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对不起,江姐姐,我让你为难了。” 呵,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 “二皇子既然知道,那还是请回吧,二皇子身份贵重啊!” 二皇子抬眼看了看江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失落,最后还是不吭声地下了马车。 江暖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皱起,这些个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没孩子的天真纯善? 第两百三十章 唯独瞒了她一人吗 “你说他在想什么,他才十二岁,他要干什么?” 回了安国侯府,江暖皱着眉头凝重说道。 “他一边紧张我是不是将他在江家的事情告诉了你,一边又故意出现,不怕你知道。仿佛一副为了我,不怕被陛下问责他私自出宫的事情。世韫,你说说,这十来岁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心眼啊!” 谢世韫看江暖焦灼地走来走去,便安慰道:“不得势的皇子,也只是个孩子,你无需想太多。” “只能说他母家的人,不太安分。” “你不是说他的母亲是宫中禁忌,不能提及吗,那他的母家……” “慕家是江南大儒,昔日贵妃之事究竟如何,我也不知,宫中知道往事的估计都已经灭口了。若是有慕家在后操控,这二皇子心生不平也是可能的。” 江暖心头有个想法,若是二皇子没了,江家是不是没有造反的可能了? 只她才这么一想,肚中孩子动了,立马把她的心思给揽了过来。 “世韫,孩子好像……踢了我一脚。” “嗯?动了?这么闹,肯定是个小子。” 谢世韫也立马拉着江暖坐下,伸手按住江暖的肚子上。 “小子,不许闹你娘。否则等你出来,爹可得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啊,不许这样吓孩子。”江暖拍开谢世韫的手,嗔怨出声。 谢世韫看江暖护犊模样,便是笑了。 那些官家的事情,怎么能让江暖抛之脑后呢?他更想她能每日愉悦地过着啊…… 过了冬至,京中开始也飘起了大学,江暖怕冷,就不太爱出门了。 不过成衣店的生意倒是越发的好了,毕竟现做一件冬衣,费时又费力。 “少夫人,奴婢今日去成衣铺子上看了,方掌柜说冬衣不必加至,倒是可以试着赶春衫了。不过戴掌柜说新布料都羁押在途,只能拿库存的布料做了。” “还有是参照往年的款式还是新样式,需要少夫人你拿个准。” 上辈子这几年倒没有太多的样式,自己只要中规中矩,就不会出大错。 “按照往年的来吧,先做小批量的。”江暖吩咐道。 “秋霜,春雨,你们去同戴掌柜交代下。就说是我的意思,让我名下的几个铺子大掌柜算下账,拿出铺面的一成收益拿去给积善堂。” “该施粥也好,赠棉被棉衣也好,让戴掌柜牵头,先写出一个章程来。” “另外,烟雨楼那边,莫莲你去替我走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徐秀容。” 江暖觉得身子有些沉了,剩下的几个月,她还是减少出门为好。 这过了冬至,年关也就近了,江暖不便出门,倒是江家人先过来探视了。 江母同江暖的大嫂江秦氏一并来探望江暖了。 “娘,大嫂,你们怎么来了?”事先也没什么通知,江暖对两人的到来很是惊讶。 “暖暖,你都多日没有回家了,娘挂念呢,自然要来瞧瞧你的。” 江母有些埋怨道:“虽说小侯爷有时常送口信到江家,但是没有见着你,娘能放心吗?差不多就三个月了吧!” 江暖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找个由头,便说是早产。” “暖暖,小侯爷是真心待你好的吧,这外头一开始还有些闲言碎语,但是过了一段时日,就没了。”江秦氏打趣道:“瞧着你现在面色红润,想来这日子过得是真的好。” “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江暖眉目含笑,自家人过来,她心里头着实欢喜的。 就是自己搞了烟雨楼,搞了成衣店,点心店,倒是一点也没能打探到江家同慕家的动向。 “娘啊,我又见到了那位小公子。”江暖想了想,随即说道,“你也没说他竟然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啊!” 江暖这话说完,江母跟江秦氏的神色都有些变了。 江暖心里一沉,所以,母亲跟大嫂其实都知道那是二皇子啊! “暖暖,那你知道了……小侯爷知道二皇子去过江家吗?”江母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 “二皇子拦了我的马车,自己说了被爹救的经过。哎,爹跟大哥一向仗义,倒不想居然救了二皇子。”江暖感慨道:“二皇子自己说了,他在宫中处境不好,偷跑出来拜祭亡母的。世韫知晓后,也便同我说了二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也便只是救了个人,谁知道那是私自出宫的二皇子啊!”江母眼神微闪,但立马顺着江暖的话说道:“这事,知道了,娘也怕你担心受怕,谁知道二皇子私自出宫的事情会不会怪到我们江家身上。” 娘在骗她! 江暖心惊,娘这样说的话,江家的确已经跟二皇子那边的人合作上了。 随即江暖心中懊恼,这是不是说明,即便她劝阻,也来不及了? “娘,江家就只是救了二皇子,我看皇上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二皇子都没有被怪罪不是吗?” “那是二皇子出宫还没有被发现。”江母嘀咕道,“暖暖,你就不要理会这些事情了,瞧你这圆圆脸蛋,谢家把你养的可好了!” “可是,娘,二皇子说有空要来谢家找我,你说他找我干嘛啊,就算要谢,也该谢谢爹跟大哥。” 江暖知道母亲是要转移话题,但是她偏不。 “你都要生孩子了,他来找你做什么?”江母有些急道,“暖暖,你安心养胎,旁的什么事都不要管。” “娘,我也是这么回他的,他虽然是个皇子,那不也是个孩子吗?”江暖回道:“我同一个孩子能说些什么?” “就是。”江母立马应声,“你这孩子,最让娘不放心了,之前那个陆逊多糟心啊!” “哈,暖暖,听说陆家现在一地鸡毛,这离了你这个有福之人,真是大快人心啊!”江秦氏也开口说道。 “陆家啊,我没怎么去打听了。” 反正陆家只会越来越惨,江暖是真的不太想去管了。 可是为什么大嫂都知道的事情,江家非要瞒着她呢? 就跟上辈子一样,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江家是什么时候跟二皇子勾搭上的。 “都是些糟心事,不去管最好。”江母以为江暖的失落是因为提及陆家的事情,立马劝道。“暖暖,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你再带小侯爷一起回家,” “好啊,我也挺想大家的!”江暖收敛了情绪,笑着应道。 闲聊些许工夫后,江暖打了哈欠。 江母便提出告辞了,江暖挽留了几番,但还是没能留住。 “阿欢,跟上去,别让娘跟大嫂发现,若是他们有说什么,你悉数记下转告我。” 江母前脚才走,江暖就立马吩咐阿欢。 第两百三十一章 拉黄静玉下水 “娘,你说二皇子与暖暖套近乎,是想要通过暖暖拉拢安国侯府吗?” 马车里,江秦氏担忧地开口说道:“爹不是说不能让暖暖知道吗?” “你爹是怕暖暖担心,哎,老爷是真的忘了江家祖训吗?”江母忧虑重重:“老爷跟云州是想通过扶持二皇子,日后能开了江家子弟入仕之口。” “江家虽说是皇商,但这户籍上永远都是商户。我朝商户不得科考,老爷他不想看着孩子们以后都只能行商啊!” 江秦氏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说道:“我知晓夫君之憾,愿随夫君之意。” 阿欢把江母跟江秦氏的对话悉数转告了江暖。 所以爹是要让江家子孙能有科考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要去扶持根基很浅的二皇子呢? 江暖的心情好不起来,谢世韫回来就看到一个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江暖。 “怎么,听闻岳母同大嫂来探望,竟让你这般闷闷不乐?” 江暖苦涩笑笑,闷闷道:“我今日方才知道,娘跟大嫂都知道当日爹救助的是二皇子。而且她们都知道二皇子是偷跑出来的。娘说,不告诉我,是怕皇上怪罪二皇子出逃的时候,能把我推出去。” “皇上会怪二皇子私自出宫吗?”江暖说的半真半假,心底里真正担心的事情,现在说了也太早。 “岳父岳母都是疼惜你,你在这事上有些过于钻研了。” 江暖愣愣看着谢世韫,张张嘴,最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多了。这马上临近年关……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府里有娘,有管事的在,你什么都不用管。”谢世韫总觉得江暖顾虑的事情太多了,那眉眼间像是锁了无尽的忧愁一样舒展不开。 那就太好了! 江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若是耗在内宅,她怕是分身乏术。 “对了,我想用手头上的钱,做点事情,是我铺子上的营收,你的那些我不会动的。”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同她说了自己准备给积善堂捐东西的事情。 “如此甚好,暖暖,若是你有差遣,我也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谢世韫赞赏道:“之前京中乞丐被驱逐,我也知道你帮了不少人,暖暖,你很善良!” 她才没有! 江暖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认真道:“我只是做了对我来说,不算太难的事情。我也不觉得我有多善良,对我来说,只是出点银子而已。” “世韫,从小我爹娘教我的,就是自己有能力,能帮一把是一把。”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他们教的没错。” 谢世韫微笑着说道:“暖暖,如果你决定做什么,你放手去做便是,只要记住,有我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为夫帮你扛着。” 江暖懂了谢世韫的意思,抬眼望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在。” 越发靠近除夕,这京城的雪也就飘得越大了。 这日江暖在屋里休息,从外面回来的秋霜神神秘秘道: “少夫人,你知道我今个在积善堂那看到谁了吗?” “卖什么关子呢,谁啊!”江暖笑道:“该不会是陆家的吧!” “嘿嘿,少夫人,你可真神,可不就是陆家的嘛!”秋霜是恨屋及乌,陆家之前算计江暖,她也恨透了陆家人。 “余氏带着陆长意在排队领粥,还是一大桶,估摸着是给家里其他人带的。” “怎么,陆家是没米下锅了?”江暖也笑了,真是……作死的陆家人啊! 当初一个将军府卖了的几万两银子,要是安生过日子也能过一辈子了,可是陆逊赌没了。 “余氏就不去找陆瑶?”江暖好奇道:“哦,也对,齐国公府,马上就要有喜事了吧!” 江暖知道陆逊为了救沈安安,给了陆瑶五千两银子,等于又把家底给掏空了。 余氏应该是两头都讨不了好,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怪谁呢? 齐国公府内,陆瑶在坐小月子,就这十天半个月,她过得挺舒心的,却要装出不痛快的样子。 黄静玉跟赵衡衣衫不整的被她撞到了,看着赵衡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还有黄静玉那哭哭啼啼的委屈样子,她也哭了。 尚书夫人同自己那平日见不到人的婆婆,齐国公夫人商议了很久,最后两家定了,让黄静玉嫁过来当平妻。 多好啊,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了。 包着头,躺在床上休息的陆瑶,神色寥寥,这乌烟瘴气的齐国公府,是该用喜事来冲一冲了。 “少夫人,黄家二姑娘来访。” “让她进来吧!”陆瑶心中嘲讽黄静玉的愚蠢,可是还没进门,就有变数,她得好好抓紧这个好姐妹啊! “陆瑶,你怪我对吗?”黄静玉进屋,看到冷着脸的陆瑶,委屈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世子那般,对不起,我真的是当你好姐妹的。” 陆瑶看了眼假意哭的黄静玉,冷哼了一声。 “我才没了孩子,你却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黄静玉,你对得起我吗?” “陆瑶,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而且世子不喜欢我啊,我爹娘知道我与世子那般,气的要死。我就算从小养在庄子里,我也是尚书家的女儿。他们……他们是想要世子休了你的!” 那她求之不得! 陆瑶嗤笑一声,可是赵衡会放过她这个知道赵家底细,又没有娘家势力可以依靠的人吗? “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我知道你跟世子情深义重,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黄静玉一副真切模样。 陆瑶只觉得黄静玉愚蠢至极!堂堂尚书家的千金,居然要来给一个断袖做平妻。 “黄静玉,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姐姐,那就别在我面前晃悠了。你可真是有意思的很,之前想要嫁给谢世韫,现在又要嫁给赵衡,怎么着,谁都你的姐姐,你就要抢谁的姻缘吗?” 若是自己欢天喜地,定会让黄静玉起疑的,陆瑶说的咬牙切齿! 她可巴不得把黄静玉拉下水啊! 第两百三十二章 极好的谢世韫 江暖还挺关心黄家跟赵家这亲事能不能成的,终于在除夕前,她听到了齐国公府去黄家下聘的消息。 马车停在街边,江暖探出头看着齐国公府下聘的队伍进了黄家的门。 “就这么想凑个热闹?”陪着江暖出来的谢世韫看着往外张望的江暖,忍不住调侃。 “齐国公府就藏得那么好吗,你知,我知,这黄尚书就什么都不知道?” 江暖好奇问道:“这黄静玉是掌上明珠吧,要是知道最后嫁入了火坑,黄家人会后悔死吧!” “齐国公府为何低调,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异常为人知晓。”谢世韫分析道:“陆瑶没有靠山,赵衡在人前都做的温柔呵护样,那你觉得对有娘家呵护的黄静玉来说,赵衡会怎么做?” 江暖认真想了想,最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赵衡挑中陆瑶,不就是知道陆瑶家道中落吗?” “陆逊落到这个地步,你说有没有赵衡在背后推手?” “自然是有的。”谢世韫知道的事情里,就有赵衡的手笔。 “陆瑶这次,又算不算故意的呢?黄静玉走入她的生活里,我看她们两个其实是互相算计。” 江暖说道:“好了,聘礼已经进黄家了,既然出来了,还是去转一转吧!” “我看你是又想吃糕点了吧!”谢世韫宠溺笑道,“走,去你的点心铺子。” “懂我者还是你啊!”江暖乐呵笑道:“走咯,去点心铺子!” 江暖在谢世韫的搀扶着下了马车,点心铺子的人都是热络地朝两人打招呼。 不远处的马车里,正要下马车的赵清然看到了谢世韫对江暖的一路呵护,还有江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这世上真的有对妻子忠贞不二的男人吗?” 赵清然低声说道,“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呢?” “表姑娘,你会遇到的。”身边丫环冻得鼻头发红,搓着手呵着气说道,“表姑娘,你想要买什么,奴婢去买吧!” “去吧,江暖要的,我都要一份。”赵清然随意般说道。 雪天路滑,谢世韫当然是全程扶着江暖的。 他们前脚才走,赵清然的丫环小荷就进了铺子。 “店家,方才那位夫人看着就贵气,她喜欢的一定是你们店里最好吃的,嗯,给我打包一份跟她一样的点心吧!” 小荷嘴甜,虽然店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自己掌柜可不就是贵气吗? “好嘞,小姑娘稍等,马上打包。” 数着手指过着一日日,过了腊八就是年,很快就到了大年夜。 整个安国侯府都是年味十足,整个府里早早挂上了红灯笼,贴好了窗花。 只是侯爷跟郡主去参加宫宴了,这年夜饭,桌子上都只有江暖跟谢世韫两个人。 “我江家的大年夜可热闹了,叔叔伯伯们能凑出好几桌,孩子们又各自一桌。吃完饭,孩子们挨个一起排队领压岁钱,然后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还有放炮仗。” “我从小就是孩子王,堆雪人可厉害了。” 江暖看着外面白皑皑的雪,感慨万分。 “爹娘等宫宴结束就回来的,今夜侯府定是亮堂到天明,不过你怀着孩子,等去祠堂拜过之后,就早早歇息吧。来年……你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来年孩子也才一岁呢!”江暖嘟囔道:“这三岁前的娃,啥都干不了。” 江家的热闹,是她最怀念的啊! 现在想想,上辈子她嫁给陆逊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跟家人团圆了。 陆家的大年夜,都让她守岁,陆逊总是不见人,现在想想,他就是去陪沈安安了吧。 想及往事,江暖脸上就显得落寞了。 “暖暖,是太冷清了吗?” 以往谢世韫也是同父母进宫去的,但是今年,他是有妻儿的人了。 “嗯,我想家了。”江暖歉意笑笑,“明明才见过娘跟大嫂的,你就取笑我吧!”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谢世韫笑着握住江暖的手,“暖暖,谢家一贯人丁稀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脉单传。那……你帮我将谢家壮大好吗?” “你想我给你生好几个啊!”江暖嘟囔道,“你知道我这腰肢从孕前到现在,圆了多少吗?要是再生几个,我怕自己都要圆成球了。” “圆圆的暖暖也是极好看的。”谢世韫含笑说着。 “这样还好看吗?”江暖鼓起双颊,朝谢世韫嘟囔道。 “嗯,好看!”谢世韫点头应道。 四目相对,江暖率先笑出声来! 她呀,多活了十几年,在谢世韫面前,却像是真的回到了自己二十岁年纪一样。 她当然能感觉到谢世韫给予的爱意,还有整个侯府给她的尊重,让她沉溺其中的时候,真的忘却了所有的心防。 “雪停了。”谢世韫拉起了江暖,“不是想打雪仗吗,你朝我身上打就行,放心,我不会还手的。” “不要,怪冷的,我看看就好。”江暖笑意道,这么宠着她,真的好吗? “暖暖,我们一起淋过雪对吗?”站在屋檐下看着白皑皑的一片,谢世韫开口说道。 “嗯,淋过。” “那算不算是一起到白头?” 江暖怔了一下,侧头看到望着自己的谢世韫。 真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暖啊! “世韫,我觉得你对我的情义越发深了,可是我不曾为你做什么啊!” 江暖觉得自己心虚了。 “你没有感觉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每握住你的手,我心头就会冒出这个想法。一起淋过雪,那便会一起到白头。暖暖,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 谢世韫放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每日见到你,我便觉得多欢喜了一分。你不需要做什么,我也觉得你满身都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要我说出为什么越来越喜欢你,我说不出来。可是同你在一起,我便觉得心安无比。” “你说了好多,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江暖承认自己嫁给谢世韫,还是有别的想法的。 “往后余生,我也是想同你过的。”江暖深吸了口气,继而坚定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运气,能够嫁给如此好的你,世韫,我愿意同你一起走下去的。” “如此,甚好!”谢世韫将江暖揽入怀里,抱着她,便是抱着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大过年的陆家怎么这么倒霉 得知侯爷夫妇归来,谢世韫便是拉着江暖一并去拜见。 “一并去给谢家祖先上个香吧。”侯爷开口说道。 “暖暖,谢家祠堂里供奉着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母温和说道:“谢家的子嗣不丰,到了这一脉,都只剩下世韫了。” 江暖在知道太皇太后也是谢家人之后,就问过谢世韫了,传承到现在,谢家的确只剩下谢世韫了。 “娘,你别这样跟暖暖说,她会压心上的。”谢世韫从母亲手里把江暖拉了过来。 “什么压心上,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了吗,你有后了,暖暖的任务就完成了。”郡主扫了一眼谢世韫,“生孩子辛苦的,暖暖啊,别听这小子的话,不要给自己施压哦!” 江暖笑了,谢家的氛围真的跟江家全然不同啊! “娘,我心里有数的。”江暖笑着应道。 谢家的祠堂也是灯火通明,有专人看守着。 拜祭过谢家的祖先牌位后,谢母拉着江暖一并闲话。 “娘,让暖暖早日休息去吧,她怀着孩子,天色也不早了。” 谢世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守岁也不能让怀着孕的江暖守啊! “去去去,看你心疼的,暖暖,我家这小子会疼人吧,都是我教的。” 谢母也不强留着江暖:“去休息吧,谢家没那么多规矩。” “走,暖暖,我扶你回去。” 谢世韫得了母亲允许,立马起身拉了江暖。 “夫人,我们也回屋吧,长明灯会替我们守岁的。”侯爷也适时开口了。 江暖诧异看向谢世韫,往年就这样? 谢家不但不用守岁,早上也不用早起,家中氛围甚是松散,但下人们做事又都是井然有序。 谢母还怕江暖大年初一闲得慌,然后拿了蜜饯零嘴泡了热茶陪她话家常。 “这大过年的,街上的铺子都关了吧,来,这是让厨房做的栗子糕,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娘,嗯,很好吃呢!”江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娘,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定会有不少王公贵妇来拜访……” “没有,我跟侯爷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这早朝已经上了一年,趁大过年的好好休息不行吗?”谢母说道:“你就没发现,那些个秋日宴,赏花宴,我啊,从来都是去凑热闹,自己不办的。” “一来,我们谢家近三代下来,都是一脉单传,人丁稀少;二来,侯爷跟我的身份,着实不太想替人办事。这上门来的,办事的多。” “明日你跟世韫回江家多待一会,你们江家热闹。” 江暖眼中闪过诧异,侯府对江家,真的半点没有轻视之意啊! “见过夫人,少夫人,奴婢有事来禀。”秋霜一脸的雀跃,那模样,江暖一看,大概就是陆家倒霉了。 “哟,小丫头脸上笑的都快溢出来了,说吧,什么事?” “奴婢听说陆逊那厮从床上摔下来,摔着脑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还有余氏,焦急之下,一脚踏空,后脑着地,也……” “呸呸呸,这大过年的,说这些糟心事干什么?”谢母有些晦气,但随即笑了。 “也是,暖暖,痛快不,这叫贱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陆逊同余氏真的都没气了?”江暖震惊,总不会那么巧的吧! “奴婢听人说大夫跟公差都去了,这大过年了,书院也放假,就不知道宫里那位有没有出来。” 陆知安在啊,也不知道那腿好了吗? “暖暖,你有话就说,莫不是因为娘在你拘束了?陆家那些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没有人能感同身受。讨厌的人自然也是巴不得他过不好,暖暖,这些都是正常的。” 江暖应了声,郡主婆母也真的好好啊,难怪能养出谢世韫这么好的人。 “我是厌恶陆逊,若是他遭难了,我不会为他伤感半分。” 江暖承认道:“娘,我的心眼就是这么小的。” “这不叫小心眼,这是真性情。”谢母笑笑,“你们先聊,我去瞧瞧侯爷在做什么。” 谢母一走,江暖立马问秋霜: “官府的人为什么会去,是有人报官了吗?”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报官是余氏报的。下人早上开门,就看到陆逊头朝地摔在床下,余氏人还没见着,就说陆逊是被人害的,让洪恩去报官。只洪恩后脚才走吧,余氏急着去陆逊屋,地上积雪化水没瞧见,摔了一跤,后脑直接磕门槛上了。” 江暖咋舌,这是倒霉催的,是倒霉鬼上门了吧! “那……沈安安呢?” “沈安安自从被陆瑶打成重伤之后,一直养伤,少夫人,你说,要是陆逊跟余氏都没了,是不是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沈安安的了?” 秋霜的话,让江暖觉得意有所指啊! “你是怀疑沈安安谋财害命?” “陆行舟呢?虽说分家了,但是血脉是割不断的,自己大哥跟亲娘遭难,他总不会不管吧。秋霜,把消息送到陆行舟那,看他怎么做。” 江暖想了想之后,吩咐道:“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就陆家,乌烟瘴气。” 乌烟瘴气的陆家,现在的确不好过啊! “咳咳咳~”沈安安拖着风一吹就要散的身子,眼睛都哭肿了。 “逊哥,逊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沈安安孱弱无比,“都怪我,怪我这身子不好,不能亲自照顾你,要是我在的话,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姨娘,爹是意外,你要节哀。”直立站着的陆知安神色戚戚,那样的父亲……或许解脱了比较好吧! 陆逊死了,大夫说死了快两个时辰了。 余氏没死,但是跟死了差不多,这昏迷不醒,不能进食,也撑不了多久的。 官差问过陆家所有人之后,最后也是以意外收场,最后同大夫一起走了。 “知安,长意,你们说我怎么办,你们爹……就这样走了!”沈安安掩着面哽咽,好一副伤心模样。 “姨娘,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爹发丧,好好安葬;至于祖母,只要还有气一天,就好好照顾,姨娘的身子不好,那……你,对,你叫什么?” 过了年,陆知安又长了一岁,小小的身子,脸上透着坚毅。 他指着站在一旁的粗使丫头道:“以后就由你来照顾祖母。” “奴婢叫芳儿,奴婢遵命……”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 陆行舟神色恍惚地站在陆家门口。 这小院子,就是大哥最后住的地方吗? “二爷,节哀。”洪恩神色戚戚,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啊,大过年的,特别感伤。 “二爷!”看到陆行舟,沈安安欠了欠身,便是拿着绢帕咳嗽起来。 “逊哥走了,娘又摔着头昏迷了,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知安跟长意也都小,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哥是怎么走的?”陆行舟冷着脸问道,“我离家的时候,大哥只是身子虚弱,母亲也安好,为什么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不能动弹了?” 沈安安抽泣,睁着憔悴的眼眸看着陆行舟。 “二爷,你不在的时候,陆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将军府卖了你是知道的,可是那钱……都被你大哥给赌没了啊!” 沈安安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事情说了。 “我这一身的伤,都是拜你姐姐所赐。以至于我也分身乏术,不能近身照顾你大哥。” 沈安安说着深吸了口气,“官差也来过了,估摸着是夜里的风把窗户吹开,你大哥感染的风寒,嗓子哑了喊不了人,他又想起身去关窗户,却不想一头栽了下来。他身子本就极为孱弱,摔倒了动弹不得又呼喊不了,竟活活……” 沈安安说不下去了,捧着脸痛哭起来。 “二爷,我同逊哥的往事你都知道……我……知安跟长意还这么小,以后我怎么办啊!” 陆行舟听着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信,官差都说是意外了,他又能发现什么? “那娘呢?娘好好的,怎么也会出事?” “娘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我没看到,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下人,现在府里也就几个下人了。”沈安安哽咽说着,“我……咳……院中积雪融化,地滑……” 沈安安咳的厉害,陆行舟看了小院里地上积水,心中悲恸。 “我想见见娘。” “芳儿,带二爷见见夫人吧!”沈安安面露不忍说道。 别人家,是大红灯笼挂,炮竹声声响。 陆家这边,是撤掉了红灯笼,挂上了白幡。 陆行舟看过余氏又看过陆逊后,想苛责沈安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他住在书院,等着春闱之后再落实去处的。 原本是想着自己苦读数十载定能一鸣惊人,到时候有了实差再置办屋舍,继而将母亲余氏接过去养老。 可是……造化弄人啊! “大哥的身后事,有劳你了。” 陆行舟拿出了十两银子,“我手头不宽裕,就当为大哥添副薄馆吧。” 沈安安收下了,倒是说的很是善解人意。 “二爷,我知道你苦读圣贤书,昔日与逊哥分家的时候,也没拿走多少钱。这已经是你的心意了,我替逊哥谢谢你。” “娘这边……我只能听大夫的安排,只是娘的情况也你见到了,汤水都喂不进去,时日久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陆行舟黯然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二爷,只是,逊哥的丧事……你知道族老那边并不认可我,可是死者为大,还请二爷出面,让逊哥能进陆家祖坟,我……我求二爷了!” 沈安安恳求道,那凄楚模样,陆行舟不敢直面。 “好!”陆行舟应下了,也便在陆家暂住,只等三日停灵之后,陆逊入土为安。 陆知安觉得父亲没了,陆篱篱身为长女,必须回来奔丧的。 他同沈安安说了之后,沈安安还有些顾虑。 “你姐姐回来的话,万一又被那萧呈……” “不会的,爹的死,多少也是因为诚王府的报复,爹都死了,他们会停手的。” 陆知安似乎又长大了些,稚嫩面孔有些坚定。 “姨娘,让洪恩师父去相国寺一趟吧,总不能爹都入土了,姐姐还不知道吧!” 是啊,总不能害陆篱篱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的,沈安安点了点头,便让王妈去请洪恩了。 陆逊死了,把陆篱篱叫回来,也是于情于理,洪恩很快就应下了。 只是他出去溜了一圈就回来了。 “沈姨娘,去相国寺的路被雪封了,大过年的没有马车愿意去。” 沈安安惊了,这……这就是让陆篱篱见不到陆逊最后一面啊! “这是老天不让她见啊!”沈安安无奈感慨,“罢了,听天由命吧!” 陆家的凄风苦雨,就是江暖跟谢世韫回江家拜年的时候,她都被堂姐江如兰拉到一边打趣。 “陆逊真惨啊,大年初一死在家里。听说你前婆婆现在半死不活了?” “表姐,好日子说这晦气人的话做什么?”江暖不在意道:“死活都与我无关了。” “这不还是觉得解气吗?负我们暖暖,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江暖笑笑,这话她倒是赞同的。 “暖暖啊,不过你这肚子,不像是四个月,倒像是……六七个月了!”江如兰看着江暖的肚子,奇怪问道:“我虽然没生过孩子,我也是见过大嫂怀孕的时候的样子的。” “我吃多不行吗?”江暖糊弄道:“都说心宽体胖,我呀,在安国侯府过得舒服去了!” “啧啧,你在炫耀,小暖暖,你都炫耀到你姐我这了。” 江暖跟哥哥姐姐们之间,一直都玩的很好的。 摆脱了陆家那些烂事,江暖又重新嫁人了,江如兰也为她开心。 身为江暖夫婿的小侯爷谢世韫,则是被江家的年轻一辈围了起来。 大家年纪也相仿,加上小侯爷的名号在京城挺大的。但相处下来,谢世韫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很快就让江家年轻一辈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热闹的江家,这鲜活的生命,江暖只觉心中充盈。 爹跟大哥有错吗?想要让江家的孩子能够出仕没有错啊! 可是为什么非要走上谋逆的路呢? 江暖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愁苦。 可是她重生一回,除了替自己解决了陆家外,对江家跟二皇子捆绑的事情,束手无策啊! 年幼势弱的二皇子,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第两百三十五章 赵清然在刻意接近她 就算谢母说不会有太多客来谢家拜年,但江暖还是看到了不少世家大人前来拜会。 所幸她怀着身孕,谢世韫特意关照,无需她出面。 闲着无事了,秋霜便把陆家的事情当笑话说给江暖听。 “芳儿送出来的消息,说洪恩去了相国寺才知道陆篱篱已经去了东宫,沈安安在家里可发了好大的火。” 江暖估摸着陆家人知道陆篱篱在东宫时的心情那个跌宕啊! “然后呢,知道的时候,陆逊都已经下葬了吧。” “是啊,少夫人,奴婢估摸着人还是会找到你这。毕竟沈安安也没有门路打探东宫的事情啊!” “呵,谁来?沈安安敢来吗?还是陆知安?陆长意?” 江暖嗤笑,“秋霜,你忘了,陆行舟是个有脑子的,他还有个姐姐在呢!” 正如江暖说的一样,陆行舟不知内情,求到了陆瑶身上。 “姐,娘如今生死未卜,你又在调养身子,我也不求你回去看看娘。但是姐,齐国公府,应该是能有进宫的门路的吧!” 陆瑶靠躺着呢,听到陆行舟的话,还愣了一下,陆家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啊! “你说娘怎么了?” 陆行舟皱眉,狐疑打量着陆瑶。 “大哥死了,娘昏迷不醒,你不知道?” “我身子不好,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陆行舟,你赶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行舟把沈安安告知的事情转诉了一番,最后带着怪罪的语气道:“姐,我知道你嫁入了齐国公府,已经看不上落魄的大哥,但是总不至于他死了也不出现的。” 陆逊的灵堂,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他出面同族老们交涉,停灵三日之后,草草将陆逊埋入了祖坟。 这一场丧事,办的草率又凄凉。 “我说了我不知情,陆行舟,少拿一副你最孝顺的样子来指责我!” 陆瑶的处境,一点都不好。 身边的侍卫丫环,与其说是照顾她的,还不如说是监视她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告知赵衡,但是她想要得到外面的消息,就看赵衡愿不愿意。 不过没关系,黄静玉进门之后,她相信会有转机的。 “我这个样子是谁害的,是沈安安!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要不是大哥护着那女人,我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 陆瑶愤愤道:“大哥既然已经走了,你又想进宫,你想做什么?” “篱篱在东宫。太子把篱篱从相国寺带走了,大哥走了,篱篱身为女儿,不能为大哥送葬也就罢了,但总不能连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陆行舟沉声道:“我是想姐你派人去东宫打听一下,篱篱到底在做什么。” 陆篱篱竟然进了东宫?陆瑶还惊讶呢! “你说大哥是初一没的,初四下葬的,现在都初七了,你才来找我,陆行舟,你不觉得来晚了吗?” “去相国寺的路,初五才通,洪恩跑了一趟才知道陆篱篱在东宫。” 陆行舟解释道:“姐,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也是陆家人。” 陆瑶不想在弟弟面前说自己的惨状,而且,这个弟弟很可能在春闱上金榜题名的。 “齐国公府,一贯低调,既然你开口了,我同世子说说。” 陆瑶没有推脱,想到余氏,她还是有些心里刺痛的。 “娘呢,大夫怎么说?” “娘摔到后脑,大夫说脑中有积血,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如今是每日请大夫施针,但是……大夫说时日无多了。” “姐,等过了十五,我就要回书院了,娘……” “娘还躺着,你都要回书院?陆行舟,你这书读到哪里去了?百善孝为先,你……” “沈安安是大哥的遗孀,还是大哥孩子的母亲,她会照顾的。而且,这次我请了族里的一位大姐时常去探望,若是娘有事,也会立马告知我的。” 陆行舟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姐,我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就是今朝。” 若是弟弟能过出息,自己以后…… “我知道了,就听你的,我会请世子去东宫打探消息,等我身子好些,也会去看看娘的。” 陆瑶最后妥协道:“陆行舟,大哥走了,你就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陆行舟沉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先告辞。” 姐弟二人,并无太多的热络熟稔,明显的疏离跟成见。 赵衡知道这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 陆家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他有什么好在在意的?不过,那个小姑娘竟然进了东宫! 江暖只需要开开口,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她陆篱篱在东宫的日子了。 太子对陆篱篱是真的挺好的,虽然陆篱篱是宫女,但经常带在身边,没让陆篱篱干什么杂活。 只是太子似乎忘记了,陆篱篱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的靠近,才受了其他人的霸凌啊! 陆篱篱在东宫过的并不好,一个顶着宫女身份却享受不该有关照,她被人嫉妒了。 “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情后,陆篱篱还是没有长教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以为到了太子身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江暖忍不住嗤笑,这陆篱篱在东宫能长到成年吗? “少夫人,赵清然来了。”秋霜回禀道,“她这不请再来,奴婢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江暖面对赵清然时的异常,秋霜对赵清然也有些成见了。 “她拿什么由头来找我啊?” 听到赵清然前来,江暖立刻把陆篱篱的事情先按下了。 “她说是想念点心铺子的点心,特地来拜访少夫人问一下点心的事情。她有杨国公府的拜帖,前面就给放行了。” 赵清然在刻意接近她! 江暖直觉有些奇怪,只是又真的挺好奇的,赵清然找她干什么? 上辈子只听说赵清然嫁了几次都是寡妇,倒没有听闻其他。 “让她过来吧,小侯爷去哪了,赵清然同小侯爷也是旧识,去请小侯爷也来叙叙旧吧!” “少夫人,几日不见,你这肚子……” 赵清然看到江暖的孕肚,不由惊讶。五个月的身孕,肚子不可能这么大的。 “过年么,吃的油腻了些,府医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有些快。” 江暖胡诌道:“赵姑娘,我的点心铺子,再过两日就开张了,你倒是没必要跑这一趟。” “若不找个由头,我又怎么能来找你呢?” 赵清然看着江暖的肚子,若有所思般说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你去求人啊! 江暖不咸不淡地应付着赵清然,谢世韫得知消息后,有些快步地走了进来。 “暖暖,你有客在啊。”谢世韫一副意外模样,上下打量了赵清然继而道:“你是……” “小侯爷,贵人事多,许久未见,你忘了年少认识的人哦?” 赵清然起身,调侃说道:“小侯爷,我是赵清然啊!我可是还记得当年你被我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 “你是……赵清然?” 谢世韫的恍然大悟模样,逗乐了赵清然。 “小侯爷,看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是我,许久不见,你还是往日风采。我与尊夫人有过数面之缘,今日贸然来访,似乎把尊夫人给吓到了。” “你既知冒昧,就不该来。”谢世韫走到了江暖身边,关切问道:“暖暖,没事吧!” “没事呢,赵姑娘有些误会了,我倒不是被吓到,只是觉得赵姑娘托人送个信即可,特地为点心铺子何时开张来问,有些小题大做了。或者……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江暖喜欢把话说明白了,她对赵清然并没有什么结交之意。 赵清然对上江暖直白的眼神,倒是笑开了。 “少夫人,你可真会单刀直入啊!嗯,免得说我意有所指,当着小侯爷的面,我便也说了吧!” 赵清然神色探究道:“我遇人不淑,成了年轻的寡妇。听闻少夫人往事,心中佩服,便想同少夫人结交,日后也能学点本事。” “我身上没有你能学的东西。”江暖觉得赵清然何止有些冒昧啊,这话,刺耳的很。 是在说她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还是觉得她有魅人之术? “赵清然,年少时我便觉得你与常人格格不入,你可知这般话语,对我夫人,是种亵渎?” 谢世韫面色不虞,“请回吧!” “我对岐黄之术有所涉猎,少夫人这肚子,怕是七八月了吧!可是你二人成婚也不过四月有余……” 赵清然缓缓说道:“自然,你们这事与我无关,只是……安国侯府,倒有些令人惊讶了。” “你既知与你无关,又何必多言?” 谢世韫皱眉:“赵清然,你也是杨国公府里长大的,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 “你倒是护妻的很。”赵清然轻笑一声,“我走便是了,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夫人不成?” 江暖看赵清然走了,眉头有些收紧。 “世韫,她到底想干什么?” “莫名其妙,在她身上,就显得又有些合理了,她一贯就是个这么古怪的人。” 谢世韫安慰江暖:“不想见的人直接挡出去就好了,不用顾及面子。” “是很莫名其妙,我就是想知道她想干什么。”江暖点头道:“她……真的精通医术吗?就是看我这肚子,就知道我已经有八个月了?” “她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暖暖,那就好好想一想,怎么在足月的时候,安排小产吧!” 谢世韫认真说道:“足月生产,也是极危险的事情,暖暖,下面的安排,必须什么谨慎,想到一切可以想到的可能。你身边的人,我也会安排懂医术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 这事早就说起过,随着月份越大,“早产的意外”安排也就要提上了。 若是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那就安排那么一个人! 江暖点了点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后面两个月,说不出门,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有些紧张了!” 江暖心里想了想,如实说道:“世韫,都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极为凶险的,就跟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一样。” “我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谢世韫郑重说道,接下来的日子,的确每日都要提防起来了。 大年初八,江暖名下的铺子,也陆陆续续地开张了。 作为大东家,江暖自然也要去铺子上露个面的。 冬装宽大,再加披风,江暖让自己的肚子尽量看着不是那么大。 在茶楼遇到陆知安的时候,江暖还是惊讶了一下。 “你的腿……好了。”江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咸不淡地说道。 “腿是好了,但终究是惊弓之鸟,不敢再练武了。” 陆知安如实说道:“谢少夫人,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等我做什么,不是早就说过,我不会管陆家的任何事情了吗?” “我……其实还是想唤你母亲。”陆知安小脸上带着苦楚,“若是你还是我的母亲,陆家我想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呵,陆知安,你这又长了一岁,怎么越发不着调了。” 江暖嗤笑:“就你陆家人的那些算计,我江暖但凡知道,就不可能再做陆家妇的。你又到我面前来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就你们陆家人的德行,怎么,又有事情求到我面前来了?” “我……”陆知安羞窘,不敢直视江暖,局促地攥紧了衣角。 “少夫人,求你帮忙去东宫给我姐姐传个信吧!爹已经安葬了,祖母也时日无多,求她回来看看。” “陆知安,那是东宫,你当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吗?” 江暖是想让陆篱篱知道陆家的事情,当然,不是让她回家尽孝的,而是让陆篱篱纠结的。 东宫是她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吗? “你可以的,母亲……谢少夫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陆知安焦急道:“爹没了,祖母昏迷着,我娘……她又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也才五岁……少夫人,求你……”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啊!陆知安,你们不是还有个嫁入世家的姑姑吗?”江暖不会让陆知安觉得她还会管陆家的事情的。 “再不济,陆家往日的人情……哦,今非昔比,也不知道你求到家门口,人家会不会见。” 陆知安之前是真的当陆家的嫡子养的,江暖想让陆知安自己去碰壁,自己去知道这世态炎凉。 书院会看在他的才气上收他,但是其他人,可不会关照他这个已经不是陆家嫡子的人的。 “可是,陆知安,你总不能只巴着我不放啊,我说了,陆家与我,再无瓜葛,你自己去找啊,去求人啊!” 江暖的话语落下,陆知安的脸上就越发的白,他还有少年的倔强。 “江暖,你太让我寒心了!” 陆知安伤心地看着江暖,最后走了。 寒心,呵,关她啥事! 第两百三十七章 陆篱篱哄骗太子出宫了 江暖得知陆知安真的请动了人给东宫递话,便也留意上了那人。兵部的,算是陆逊以前的上峰,上辈子,自己倒是也挺熟的,算是最后都跟陆逊同一阵线。 不过这辈子,显然,陆逊起不来了,那人也没有太多作为了。 “少夫人,东宫那边,陆篱篱闹着要出宫呢,被东宫管事的嬷嬷狠狠教训了,皇后病了,太子在坤宁宫伺疾,没人给陆篱篱撑腰呢!” 江暖听着秋霜带回来的消息,不置可否。 “本想着让人给陆篱篱传消息的,不过陆知安传过去的消息,更能让陆篱篱深信啊!” 江暖唏嘘道:“这东宫她该知道,不是那么好待的吧!” 错过父亲的葬礼,又错过祖母的葬礼,陆篱篱可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少夫人,表小姐约你上元节赏灯了,往年不都是一起的,今年还一起吗?”春雨入屋问道,“表小姐遣人来问了。” “去啊,当然去啊,上元节那么热闹,我那个时候又还未足月,胎像稳着呢!” 江暖立马来了兴致,“春雨,去回话,老地方见。” “好嘞,奴婢这就去回话。”春雨轻笑着转身,见到正迈步进来的谢世韫,连忙见礼。 “什么老地方见?”谢世韫好奇问道,“暖暖,我倒不知你还跟人有约。” “往年上元节,我与江家的兄长姐姐们,还有表姐一起,都会在酒楼赏月,看烟花,逛花灯。今年没理由不去啊!” 江暖解释道:“当然,我也邀请你一起,还是说,你不想?” 这话的问的,可是挖了坑给他跳了! 对上江暖狡黠神色,谢世韫有一种恍若旧时的感觉。 彼时,他也觉得江暖狡黠,跟个小狐狸是的。 “去,当然要去,你现在身子重,我也不放心你出门在外。”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上元节,可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月上柳梢头,街市灯如昼。 这一日年轻的男女都不再拘于旧礼,在花灯街上,带了面具肆意游玩。 江暖带着谢世韫,同江家子弟,共聚酒楼,抬眼可见明月,低头能将楼下的喧哗尽收眼底。 “暖暖,小侯爷倒是同江家的少爷们都能玩在一起,跟那位大不相同啊!” 罗玉扇跟江暖坐在窗前,看着街上的繁华,有些感慨。 “表姐,你同表姐夫,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 江暖也不由闲话:“我看你每次表姐夫出门,都有些望眼欲穿的。” “你少打趣我,这事得靠缘分的,我呀,还是想着若他能多待在京中久些,再打算要孩子。” 罗玉扇看了眼同江家人一起在喝酒聊天的丈夫。 “暖暖,你说这世事不就是那么奇妙,我也相信我们以后都会更好的。” 江暖不由侧脸看着罗玉扇,表姐也在帮江家打理生意的,她可是知道了什么?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执掌陆家内务,上元节,她因为要照看几个孩子,就拒绝了与江家人的聚会。 “表姐……江家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江暖试探道:“江家几代皇商,这财富总不用说了,即便照旧,也能几代不愁呢!” 罗玉扇笑道:“暖暖,你说的没错,对于钱,我们都不缺的。” 那缺什么呢? 江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明白爹跟大哥想要支持二皇子上位的决心了。 太祖开国以来,商人不能入仕。 商贾成不了世家,被世家又看不上。 如她这般,原先也是想也不曾想能嫁入安国侯府的,彼时能嫁给落魄的陆家做主母,已然算是她很好的出路了。 “表姐,可是我觉得,大家能够一直这样富足又安稳的走下去,也是挺好的啊!” 江暖隐晦又有些无力般说道,她的孩子,是谢家的孩子,跳出了江家商贾的身份,她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暖暖,你看下面,那小丫头怎么那么面熟。” 罗玉扇突然开口说道,指着下面一对年轻的男女。 江暖定睛一看,陆篱篱,太子! 她还真的惊讶了,这上元节,宫里不是有设宴吗,侯爷跟夫人都去赴宴了,太子怎么敢这个时候出宫,还带着陆篱篱? “是陆篱篱,她身边的就是太子殿下,他们可真的胆大妄为啊!”江暖感叹道。 如果不出意外,意外大概就要发生了!上辈子太子可没少经历刺杀啊! “是太子跟陆篱篱啊!”谢世韫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暖的身后,也看到了正在挑面具的两个年轻人。 “我们也下去吧,我想要那盏花灯。”江暖指着最大的那个花灯说道。 “好!” 随着谢世韫的应下,一旁的罗玉扇噗嗤一声笑了。 “暖暖,那花灯也是江家的匠人做的。” “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想要凭真本事赢啊!” 江暖冲罗玉扇眨了眨眼,便催着谢世韫下楼了。 谢世韫自然是要护着江暖的,他一个人还不够! 江暖下楼,除了丫环侍卫,还有谢家暗卫都守着,这大着肚子,出点事可不是玩的。 “你说,太子出来,带没带侍卫?” 江暖低声问谢世韫,想要花灯是真的,但是想看看陆篱篱跟太子也是真的。 “若是偷跑出来,怕是没有。” 谢世韫低声道,“常理上,这个时候,他不该出来的。” “这太子……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江暖嘀咕道,“真不知道自己是个金疙瘩吗?” 不懂事的太子,此刻正被民间的上元节的精彩绝伦,惊得合不拢嘴。 还有陆篱篱在一旁为他说着各种好玩的花灯,泥人,糖画,以及民间匠人的工艺,让太子觉得这辈子白活了。 “篱篱,没想到民间这么好玩,就上元节是这样,还是每天夜里都这样啊!” 太子左手一个泥人,右手一个糖葫芦;陆篱篱手里还捧着一袋糖炒栗子。两人身后,一个小公公还要一个侍卫紧紧跟着。 江暖跟谢世韫也是不近不远地跟着。 “我觉得陆篱篱还真有几分本事,过了年她也才十一岁,这身形倒是拔高了些。” 江暖嘀咕道:“我猜是她说动了太子出宫,可是,陆家那副样子,她还有心思在外头玩?”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语成谶 陆篱篱脸上带着兔子面具,嘴角微扬着,丝毫没有因为家中事情苦闷。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游人如织,年轻的男女孩童有追逐玩笑的,陆篱篱一个不查,就被撞了一下,手里的糖炒栗子散了不说,人也被撞倒在地。 等她站起来,哪还有太子的影子啊! “啊!”被路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陆篱篱吃痛惊呼,更是茫然四顾。 江暖是被谢世韫好好护着,更有丫环侍卫将她同路人隔离开,没有受到任何的撞击。 “要不要派人跟着太子,万一出事……”江暖低声说道。 “我已经让人跟着了。”谢世韫在发现太子的时候,就让谢家的护卫暗中跟上去了。 “莫莲,跟着陆篱篱。”江暖见此处人头攒动,不想被误伤,吩咐了莫莲之后,就同谢世韫走开了。 好好的一个上元节,她可不想耗在陆篱篱身上。 看花灯,猜字谜,沿着长河放灯许愿,江暖玩的尽兴,看着河中的花灯远去,更是含笑心喜。 她许所有在意的人都能现世安稳,这远去的花灯,可是上天对她的回应? “暖暖,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隔个几日就让府医查看一下,接生婆已经安排好了。”沿河走着,谢世韫开口说道,“这一日日的,我好像比你更紧张些。” “被你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江暖回道,“最近我都感觉肚子里的娃闹得有些厉害。” “嗯?累吗,若是累了就先回去。” “嗯!” 就在江暖准备同谢世韫先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落单的太子,正慌不择路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世韫,你看!”江暖惊呼:“他的人呢?” 谢世韫也是心里一沉,不是让护卫暗中保护太子的吗? “你们护着少夫人,暖暖,我必须保护他。” 江暖知道太子安危关乎江山社稷,看着谢世韫飞奔过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少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江暖点头,但就是回望的时候,看到整齐的一排黑衣人,顿时愣住了。 江家行商,也会遇到一些流寇,所以一直都有养着护卫。江家有钱,更养了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这些人……江暖认出来了! 亡命之徒,那是可以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你们去帮小侯爷,帮太子,快!”江暖立马吩咐随行的石青跟林安。 “可是少夫人……” “不要说了,快,露出江家的标识!”江暖低声说道。 石青跟林安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了江暖的话,迎了上去。 “少夫人,你怎么样,奴婢先扶你去马车吧!”秋霜看到江暖神色紧张,很是担忧道。 江家已经胆大妄为到对太子下死手了? 江暖心里震惊,惊恐,紧紧拽着衣袖,这要是被查出来,江家现在就要满门抄斩的! “我不能走,小侯爷也好,太子也好,谁都不能出事!”江暖坚定道,江家的护卫要是伤到了他们中的谁,她如何自处? 江暖不仅不走,更是迎了上去。 “少夫人,你干什么啊,太危险了!”秋霜惊了,拽着江暖不放手。 “太子殿下,你赶紧过来。”江暖对太子喊道,若是事发,她江暖愿意以身护太子,可否减轻江家的罪行? 江暖心里很乱,更是高喊道:“太子殿下,我是江暖,也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 惊慌失措的太子毫无形象可言,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江暖身后。 “多谢……孤……我……多谢!”太子气喘吁吁,“也多谢安国侯府的小……侯爷!”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在市井?刺杀你的人……” “我与侍从走散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太子看到同黑衣杀手战在一起的谢世韫以及护卫,总算缓了过来。 “方才这些刺客要杀我,已经有护卫迎战了,但是对方人多,我也只能乱跑。幸好遇到了你们。” 太子抹了把额头沁出的汗,江暖却是依旧提着心。 这些人……不要命的。 就在江暖紧张万分之际,一名刺客杀出重围,真的直接冲着太子攻了过来。 “太子小心!”江暖护在了太子面前,“我乃江暖!” 江暖在赌,江家的护卫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江暖呢? “啊!”身后的太子惊呼,刺客竟然是绕过江暖,直接刺向太子。 “少夫人!”秋霜想要护住江暖,但被江暖推开。 “啊!”肩头的刺痛,让江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要伤我,我爹跟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我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暖握住了剑尖,咬牙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许是江暖的话奏效了,刺客见到江暖受伤,迅速退了下去。 “暖暖!”谢世韫见到江暖受伤,立马惊呼一声奔了过来。 那些刺客也在此刻都散了。 肩头的刺痛对江暖来说,并不是最痛的,她感觉下身温热,伸手一抹,全是血…… “孩子,我的孩子……”江暖痛的晕了过去。 “暖暖!”谢世韫立马抱起江暖,连带着太子,也一并快速带回了安国侯府。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之前所有的安排。 谢世韫死死盯着屋里,心像是被人拽着一样疼。 “世韫,你爹把太子送回宫了,好端端出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母跟侯爷从宫里才出来呢,看到谢世韫抱着江暖飞奔回来的时候,吓的脸都白了。 “太子遇刺,暖暖为了保护太子,受了伤,动了胎气见红了。” 谢世韫盯着房门,“娘,暖暖不会有事的对吧!” “不会不会,暖暖是有福之人,你看这太子遇上刺客,最后在暖暖庇护下,不也没事吗?” 谢母立马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屋里传来江暖喊痛的低呼,谢世韫紧紧握着拳头。 府医说孩子凶险,必须马上生,即便暖暖肩头受伤,也只能撒了金疮药,含了参片,扎了几针,就让接生婆过来接生了。 如果可以,谢世韫是真的想让自己替江暖遭这个罪啊! “暖暖早产,是不是该让人去通知江家人?”谢母看着儿子紧张又无助的神色,开口提议道。 “已经让人去请了,娘,这算是一语成谶吗?”谢世韫喃喃道:“安排早产,也只是假的啊!” 第两百三十九章 母女平安 “怎么会早产呢,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呢?” 江母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焦灼地在屋外走来走去。 江父同江暖大哥也来了,两人都是神色铁青地看着江暖屋子的门。 谢世韫将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他只焦灼地看着产房,丝毫没有注意到江父同江云州那震惊又懊悔的神色。 “这女人生产,都是凶险,江老爷,不如你同令郎先去客厅等候,江夫人,此处由世韫守着,这更深露重,先移步喝杯热茶吧。” 谢母看着院子里这一波人,开口提议道。 “你们先过去,暖暖生孩子,你们大男人在有什么用!”江母先是嫌弃地瞪了江父跟江云州,呵斥道。 “不过小侯爷在的话,也是可以的,毕竟暖暖生的是你的孩子。” “岳母大人说的是。”谢世韫沉静说道,一双眼睛可半刻不敢挪开屋子。 “没有声音了,怎么没有声音了,暖暖,娘在外头,你……你还好吧!” 屋里头突然没有了声音,江母那个急啊,都有一种想冲进去。 “少夫人脱力了,参汤,赶紧喂参汤。”产婆立马探出头说道。 “快,快送进去。”谢母也是立马吩咐侍女。 屋里的江暖,只觉得自己在昏迷跟清醒之间不断的来回。 肩头的刺伤她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但是生产的痛,让她死去活来! 一阵又一阵的收缩,痛的骨子里,就连意识也变得模糊。 “少夫人,来,喝点参汤,用力啊!” 秋霜喂江暖喝下了参汤,产婆在一旁为江暖鼓劲儿。 江暖又有劲了,她的孩子,要提前一个多月出生了,她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会怎么样的,但是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死在肚子里啊! 屋外,谢世韫不安地来回走动,要不是人拦着,他真的想直接闯进去。 “王婆子是最有经验的产婆,世韫,你且想想,孩子出来之后,该怎么照顾。” 谢母安慰着谢世韫,“我已经让人去太医院请人了,孩子早产,谢家会想尽一些办法把孩子保住的。” “对,大夫,太医院的大夫未必就真的好了,你去请冯大夫,快。” 江母立马吩咐身边的嬷嬷,“郡主,请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只想暖暖这一胎能万无一失。” 谢母点了点头,她倒不会因此就对江家有什么成见的。 “夫人,侯爷带着太医院院首回来了。”侯府的人还没去,侍卫就急急来报。 “对,侯爷送太子回宫的。”谢母反应过来,“院首来了那就不用去请了。” 太医院院首知道江暖的情况后,提出入内查看。 “夫人受了伤,又动了胎气见了红,若是早产遇上难产就万分凶险了。” “还请院首出手,救我妻儿。” 太医院来的是院首,江母也便让嬷嬷暂停去请大夫了。待院首入内,江母更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天明的时候,屋里终于传来一阵啼哭,但是断断续续,甚是无力。 “生了生了,是个千金。”产婆抱着孩子欢喜道:“恭喜小侯爷,恭喜两位夫人,孩子虽然瘦弱,但还算康健的。” “暖暖呢,暖暖怎么样?”谢世韫看了眼全身发红皱巴巴的孩子,微微皱了眉头。 “小侯爷稍等,少夫人也安好,太医用金针替少夫人止了血。待奴婢先替少夫人清洗一下。”秋霜探出头来说道。 母女平安,所有人的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院首请留步。”谢世韫叫住院首,低声道:“多谢院首出力,只是还请院首对外说的委婉些,暖暖千辛万苦生下孩子,就说暖暖尚未脱离危险,还有孩子,因为早产……” 谢世韫将太医院院首请到一边,细细叮嘱了一番。 “院首放心,圣上那边,我会自行去解释的。” 江暖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个软软的小东西。 襁褓里的小脸还是皱巴巴的,眯着眼睛也跟受了委屈一样皱着小脸。 但是……这是她的孩子。 “暖暖,你醒了,看,我们的女儿。” 江暖这才注意到床边的谢世韫,她扭头看了一眼,虚弱道:“我记得是个女儿,她……乖吗?” “很乖,像你。”看到江暖脸色发白,谢世韫心里是真的疼,“孩子出来的早了些,大夫说,最好还是跟亲娘一起,母亲物色了几个奶娘,想着等你醒来,你来决定。” “她还好吗,早产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江暖更关心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不哭,她一直睡着吗?” “刚出来的时候哭了,躺在你身边,她就安静地睡着了。” 谢世韫轻抚着江暖的额头,“暖暖,她知道你是她的娘亲啊!” 真的吗?这么小小的身子,知道她是娘亲吗? 江暖莫名有些想哭,可是她没有力气去抱抱自己的孩子。 “世韫,我……疼,抱不了她!”江暖哭了。 “肩头的伤已经包扎好,暖暖,你怎么这么傻,替太子挡剑啊!” 谢世韫心疼又有些埋怨道:“太子不会有事的,可是你看你,都让我们的女儿提早出来了。” “不要怪我,我也不想的。”江暖哽咽道:“可是,总不能让太子在我眼皮底下出事啊!” 原谅她不能说出真相,那是江家的杀手,因为她受伤了,他们才退去的。 “爹娘,就是你的爹娘,大哥,都在,他们想看看你。”谢世韫为江暖抹去了眼泪,“暖暖,不怪你,还好,最后所有人都没事。” “我也想见见爹娘,大哥,世韫,我有力气的,让我见见他们吧!” 江暖心里有些急,她想让爹跟大哥看看她现在这样,被江家杀手伤到的样子,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爹跟大哥能不能停手。 “秋霜,请岳父岳母进来吧!” 谢世韫只当江暖受伤,想念家人,便体贴吩咐道。 江母进来就红了眼眶,握着江暖的手道:“母女平安,暖暖,母女平安呢!” “嗯,娘,我没事,孩子也还好。” “爹,大哥,吓死我了,那剑就直接扎进我肩头,我吓得都生了个孩子。” 江暖哽咽着打趣,“你们说这杀手,怎么伤到我这个怀着孕的就跑了啊!” 江父跟江云州愣了一下,还是江父率先说道:“你这孩子还有心思玩笑,这是能够开玩笑的吗,你知道你被刺早产的消息传到江家,你娘差一点鞋子都不穿就跑来了。” “是啊,暖暖,我跟爹都知道你是替太子挡剑,但是暖暖,你才是我们的心头肉啊!”江云州红了眼眶,“我这外甥女瘦猴一样,我看着都心疼。” 第两百四十章 她怎么回东宫? 江暖虚弱却又努力地瞪着眼睛看着父亲跟兄长。 江家父子似乎心虚又似乎没有,江父更是叮嘱江暖好好休息。 “是啊,暖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养好身子,孩子奶娘物色好了没有,孩子让奶娘带着,暖暖要休息好才是。”江母心疼女儿,外孙女皱巴巴也让她心疼,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娘,我还好的,真的。”江暖疲惫说道。 “让暖暖好好休息吧,小侯爷,若有什么事,就差人到江家来。”江父皱着眉头叹气道:“暖暖跟孩子,都交给你了!” 谢世韫敏锐感觉到江暖同父母兄长之间似乎有些暗流涌动,但这时候,他也无暇管那么多了。 “嗯,有我在,暖暖跟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暖暖,娘先走了。”江母握了握江暖的手,再是不舍般看了看孩子。 江暖轻声应了,她很累,但也希望自己这劫后余生,能让爹跟大哥,及时停手啊! 江家人才走,谢母就带了几个奶娘过来。 “世韫,你看着办吧,除了喂奶,孩子就待在我身边。”江暖虚弱说道,“我的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等你好些了,一起想。”谢世韫怜爱说着,“暖暖,我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痛这么累。” “傻子……”江暖有些无力地笑,“奶娘你看着选吧,我好累。” 中元夜的刺杀,安国侯府少夫人早产,外头这消息倒是传的纷纷扬扬。 陆篱篱跑回家了,看到形销骨立的余氏昏迷不醒,再看到父亲的牌位,她哭的晕了过去。 “听说江暖生了个女儿,这早产的孩子跟瘦猴一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知安,你说江暖的孩子要是夭折了那该多好。” 陆篱篱隐约地听到了沈安安的声音,她睁开眼,才确定自己是回了陆家。 “姨娘……”陆篱篱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篱篱醒了,快,知安,给篱篱倒杯热水。我的乖女儿,你可回来了!” 沈安安快步入内,看着陆篱篱,神色动容。 “篱篱,你倒是说说,你不是在东宫的吗,太子殿下带你去东宫的对不对,你怎么出来的,怎么上元节回家来了,你可知道家里的事情,你……” “不要说了,我进了东宫,又不是想出来就出来的,我只是一个宫女。”陆篱篱烦躁道。 她跟太子走散了,她一个人又回不去,太子还不知道什么样了,她心烦着呢! 沈安安一愣,但随即又讨好道:“篱篱啊,你不在的时候,家里出大事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但是在爹下葬的时候,她没出现,如今祖母随时都有可能过世,她回来了,但又有什么用?”陆知安站在门口凉凉道。 “我走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篱篱面对弟弟的嘲讽,没有当回事,只是惶恐般说道:“爹怎么就没了?” “你去了相国寺,那萧呈就找你爹的麻烦。”沈安安苦涩道:“你爹本来想去相国寺找方丈医治身体,但马车翻了,摔断了腿,还有我……”沈安安说着,大力咳嗽起来,“你那亲事,是陆瑶提的,姨娘气不过,与她争执推搡,让她不小心小产了!” “啊!”陆篱篱惊讶出声,继而上下打量着沈安安,“可是你也没事啊!” “我……对,我没事。”沈安安敛了眉,懦懦般应道。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沈姨娘那时有多惨,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肉啊!”沈安安的老仆王妈忍不住开口道,“要不是沈姨娘身子抱恙,怎么不贴身照顾大爷,这大爷也就不会……” “王妈,不要说了,都过去了!”沈安安叹了口气,“篱篱,那你回来……还要去东宫吗?” 若是太子不来接她,她又怎么进东宫? 若是不进东宫,万一那萧呈又来,爹也不在了,她能怎么办? “你们请了谁给东宫传信的,谁?”陆篱篱猛的说道,“赶紧给太子殿下传信,我要回东宫。” “昨日我就是同太子殿下一起出来的,但是人太多把我们冲散了。” “太子殿下怕是出不来了。”陆长意奶声奶气道:“我出去溜达了一圈,听到茶楼里都在说,太子殿下上元节出宫,遭遇刺客,要不是遇上小侯爷跟夫人江暖,怕是死在刺客手中了。” “说书的人还说,皇上震怒,关了太子禁闭,还卖了个关子,说太子殿下到底是跟谁一起出的宫?姐姐,要是被人知道是你,你就惨了!” 陆篱篱跌坐在床上,想到东宫嬷嬷的手段,想到那些大宫女们对她的排挤,打了个哆嗦。 “那我怎么办?谁能保护我?”陆篱篱喃喃道,“不要让人知道我在家,对,不要让人知道!” 沈安安见陆篱篱慌张神色,心里一紧。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自己女儿就算是只做太子的一个通房,日后也是为嫔为妃的啊! “知安,那谁能将篱篱送回东宫啊?”沈安安茫然地望着陆知安问道。 他怎么知道?他才九岁! 陆知安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家,难道要他来当吗? “二叔都回书院了,我书院那边也要开学,姨娘,姐姐,我也要跟你们告辞了!” “啊?”沈安安懵了,怎么陆篱篱回来,陆知安就要走? 虽然儿子是小,但是他一贯老成又有主意啊! “过了上元节,这年都过完了,书院也要开课,姨娘,若是我不能考取功名,日后陆家怎么办?” 陆知安沉着脸说道,小小的脸上,眉头锁着,仿佛这陆家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一样。 “哦,也是,那……行吧!”沈安安喃喃道,“那……你们谁都不许说篱篱在家的事情,至于入宫,就再想办法吧!” “我听到你们说,江暖孩子生了?”陆篱篱突然说道,“她的孩子是早产的吧,能活下来吗?” “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太医都请了,不知道啊,这早产四个月的话……很难活的。”沈安安在陆篱篱面前倒是收敛了些,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不自主的扬了起来。 陆知安心里沉重无比,他觉得江暖不该遭这罪的;他身边的陆长意,却是嘿嘿冷笑,稚嫩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甚是违和。 第两百四十一章 幸灾乐祸的人 江暖的孩子早产,为了替这孩子祈福,江家拿出千金,赠于朝廷,用于社稷。 更是在相国寺为孩子点了长明灯,为孩子祈福。 安国侯府也为城中贫苦百姓送去了米粮。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江暖这早产的孩子,情况不是很好。 陆瑶已经出了小月子,她想回家看余氏。 “啊呀,姐姐,你身子才好,这还没出正月,要是吹了风可会头疼的。” 黄静玉是在上元节后嫁过来的,赵衡待她也是温柔有礼,她原先的顾虑也便一点点地消去了。 看到陆瑶让身边的人去请示赵衡,她假意关切说道。 “哦,对了,姐姐一直在养身子,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吧!江暖生了,受了惊吓,孩子早产,听说江家同谢家,都在到处做好事,这是想要求神拜佛救孩子呢!” 江暖生了! 陆瑶震惊,满打满算,那孩子也不过六个多月吧,哪能活? “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孩子活不了才正如你意吧!” “她抢了我……姐姐的姻缘,我自然不会想她好的。” 黄静玉说的直接:“陆瑶姐姐,你也一定巴不得江暖过不好把,我们也算是有个共同讨厌的人。” “她活该!”陆瑶咬牙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凭什么江暖还能生下孩子? “黄静玉,你也得偿所愿了,就不必跟我假装什么姐妹情深了。” 陆瑶也不打算跟黄静玉真当姐妹,很直截了当地说道。 “啊呀,姐姐,毕竟你是世子的正妻,我唤你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 黄静玉娇笑道:“就是,姐姐,我才知道,原来你没多少嫁妆啊!” “是啊,我没多少嫁妆,我陆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不过,你嫁妆多又怎样,有本事你让夫人把中馈交由你管啊!” 陆瑶讽刺道,她笑黄静玉踏入深渊而不知,洞房那天,赵衡在她屋里。可笑黄静玉都不知道跟她颠鸾倒凤的人究竟是谁! “姐姐不要这掌家权?”黄静玉试探问道。 “不要,我陆家落魄,未曾教过我掌家。”陆瑶拒绝地干脆。 “少夫人,世子到。” 侍卫的喊声让陆瑶跟黄静玉都看向门口。 玉树临风的赵衡看到二人,浅浅一笑。 “静玉也在,不是要去陆家看娘吗,我陪你一起去。”赵衡扫了一眼黄静玉,看着江暖说道。 说实话,她不想赵衡一起去,但是她有的选择吗? “好啊,只是劳烦世子了。” “你我夫妻,又算什么劳烦。” 陆瑶同赵衡的相见如宾,看的黄静玉咬牙。 这男人在床榻上跟白日里,竟是两副面孔,还是因为陆瑶在,他不想与自己亲昵? “姐姐跟世子去陆家,妹妹一个人就寂寞了。”黄静玉撒娇道:“世子,你可要早些回来。” “好。”赵衡一如既往的温和应道。 上了马车,陆瑶就不装了,冷眼看着赵衡道:“世子不守着新妇,同我去陆家做什么?看我陆家潦倒?” “黄静玉非处子。”赵衡嫌弃道,“黄家竟然送了个破鞋过来。” 陆瑶惊讶,这黄家怎么敢的? “又不是世子亲自上阵,是与不是,世子又享受不了。”陆瑶嗤笑道,“我倒是很期待,黄静玉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样。” “陆瑶,管好你的嘴,你跟她不一样。”赵衡警告道,“她还有家可以回去哭,你没有。” 陆瑶心塞,是啊,她没有,所以就算是被欺辱,她也只能咽下血水往肚子里吞。 “陆瑶,你也不必如此憎恶看我,你嫁给我,不就是贪图世子夫人的位子吗?” 赵衡微眯了眼,盯着陆瑶道:“乖,好好扮演你的身份,除了我,你还能找到更好的夫家吗?” 陆瑶屈辱地闭了嘴,她是贪图齐国公府的富贵了,是她罪有应得。 “我大哥死了,我娘也快死了,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你可以尽情的欺辱我,折磨我了。” “还行吧,你怪怪的,就少些折辱。最好……别让黄静玉在你之前生下孩子。” 赵衡平静说道:“你自己要是没用,我可不管你会被黄静玉欺压到哪个地步。” “她身边还是黄家带来的人,可是你已经把我陆家的人全部杀了。我在赵家,孤身一人。” 陆瑶咬牙道:“你让我拿什么跟她争。” “怪我咯,呵,你身边的人,可以用。” 监视自己的人,自己敢用吗?不过是要她仰人鼻息,要她全部听从赵衡而已。 “我就不能……怀上你的孩子吗?”陆瑶深吸了口气,看着赵衡道:“你的孩子,才是你的血脉。” 赵衡没有直接答话,只看着陆瑶,最后嗤笑一声。 “我的,脏!” 陆瑶到抽一口冷气,她竟无言以对。 两人之间再无二话,直到马车到了陆家。 “娘!”看着毫无反应的余氏,陆瑶哽咽了。 “我娘这样子算活着还是死了,沈安安,你安什么心,你有替我娘请大夫吗?” 赵世子亲自前来,她哪敢同陆瑶大声啊! “大夫对娘这情形也束手无策,每日都来替娘扎针续命,世子夫人,若是可以,你帮帮娘吧。” 陆瑶看不上沈安安,但是陆逊死了,沈安安的三个孩子就是陆家的血脉,她也不打算对沈安安做什么了。 “我娘这个样子,活着也是痛苦。罢了,让她解脱吧!” 陆瑶这话说出来,沈安安是愣住了。 “世子夫人,你……你在说什么?” “怎么,耳朵聋了?我说我娘活着太苦了,让她解脱吧!就你这耳背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带孩子。” 她没有耳背,她只是震惊于陆瑶的心狠。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会想死啊! “这……这得听大夫的。”沈安安弱弱道,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呵~”这样的沈安安,哪有当初贴着自己大哥时的娇媚? “沈安安,你最好安分点,守着这宅子,好好带着我陆家的孩子。” 陆瑶扫了扫四周,有些懒散道:“虽然陆家也就这样了,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能出将才。只要有人,终归还是有希望的吧!” 沈安安怔怔看着陆瑶,有些无法将陆瑶这样子同当日恶狠狠鞭笞她的模样对上。 “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我想逊哥在天之灵也一定会保佑我的。” 陆瑶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说什么,叫上赵衡,直接走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怎么就他们感情好呢 被外头传的凄惨无比的江暖母女,此刻过得正是逍遥自在。 在家里捂了一个月后,孩子就慢慢褪去了皱巴巴的模样,虽然还是瘦小,但眼可见的白皙了起来。 江暖自己倒是清瘦了不少,但一直养着,肌肤莹润白皙,更有一种雨润后的娇俏妩媚。 “娘的小宝儿又长肉咯,咯咯笑一笑。”江暖侧躺着逗弄着在床上转悠着乌溜大眼睛的女儿。 “少夫人,小姐一定是认出你了,笑的好开心哦!” 秋霜看着主子跟小姐玩闹,笑的可开了。 “少夫人,奴婢看到你跟小姐的样子,总有一种你终于得偿所愿的感觉。” 得偿所愿,可不就是嘛。 “嘉宝能够来到我身边,的确是我祈愿了许久的。” 上辈子她就想要一个孩子,苦苦求了十几年啊! “呜呜~”小嘉宝突然撅了噘嘴,吮吸了几下哇哇哭了起来。 “少夫人,小姐该喂奶了。”奶娘吴妈比江暖大不了几岁,是安国侯府精心选过的良家妇人。 江暖将孩子抱起交给奶娘,宠溺地笑道:“小馋猫。” “少夫人,你也该上药了!”春雨拿着一个小瓷瓶说道:“小侯爷说了,这是宫里贵人们用的舒痕膏,能保证你肩头的疤不留痕的。” 谢世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江暖母女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女儿更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回来了,要抱抱孩子吗?”江暖眉眼里都是温柔。 他小小的女儿,从一开始那皱巴巴全身红红的,到现在的白皙圆润,这期间,是江暖多少个日日夜夜亲自守护。 谢世韫抱起孩子,看着江暖说道:“暖暖,辛苦你了,宝儿现在很好。” “我这一个月没出门了,外头现在都把我跟女儿说成什么样了?” “管那些无聊的人做什么?”谢世韫对外头风风扬扬的传言嗤之以鼻。 “陆家那边,余氏也已经出殡了,不过那陆篱篱倒是安分的很,躲在家中不见人。” 余氏也走了?江暖有些意外。 “太子就没让人来接陆篱篱?” “太子禁足呢,陆篱篱都已经入了皇后的眼,她怎么能坐视这个能哄骗太子出宫的人不理?” 谢世韫平静说道:“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皇后宽容了。” “但是太子禁足总会有解禁的一天,那他若是想起陆篱篱来。” 江暖总觉得这陆篱篱总能绝地反击啊! “如今那处陆家宅子,算是沈安安所有了,她是三个孩子的亲娘,陆家族人也不会为难她什么。” 谢世韫说道:“就是她日后拿什么养育孩子,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沈安安手里有钱的。陆逊养了她那么多年,我不信她手里一点钱都没有。” 江暖笃定道,她之所以这么认为,还是上辈子的经验之谈。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跟她去计较什么。如今我有你有孩子,陆家那些个白眼狼,谁有我过得好?” 江暖小傲娇的语气,让谢世韫心中暖暖的。 侯府这关起门来的幸福,外人不知,但同样也有人想要窥伺。 赵清然又来了,这一次倒不是来探望江暖的,而是直接来拜会谢世韫的。 同她一并前来的,还有杨国公府的世子爷。 “小侯爷,尊夫人与孩子……可还好?”赵清然试探问道,“关于尊夫人遇险早产的事情,我们都有耳闻。我对医术有所涉猎……” “你有所涉猎,就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吗?你能比太医院院首更厉害吗?” 谢世韫直言不讳,他不明白赵清然是哪来的脸。 “小侯爷,清然也是想帮忙……” 杨国公府世子杨毅同谢世韫也是年少相识的,见自己表妹吃力不讨好,便开口替赵清然说话。 “暖暖跟孩子都很好,只不过她们需要静养,不宜见人。等到暖暖出了月子,自然会出门的。” 谢世韫拒绝了赵清然要说的话。 赵清然探究地看着谢世韫,若是江暖跟孩子都没事,为何不办满月宴? 安国侯府的小姐或是公子,总不至于拿不出手吧。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早产的孩子……不太好。 “小侯爷,若是真的……孩子不太好,你同尊夫人也还年轻……”杨毅犹豫说道,“清然也是一番好意,我们年少时也是一起在学堂上课的,怎么这长大了,都生分了。” “杨毅,你们今日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世韫反问道:“若是来安慰我的,那大可不必,暖暖跟宝儿都很好。若是还有其他事情,你可以直说。” “小侯爷,我们也算是朋友吧!”杨毅小心问道,“这朋友之间,真的不必粉丝太平,孩子们……总会有的,你们还年轻……” 谢世韫倒是能感受到杨毅的善意,但是赵清然,他就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了。 “江暖便是这胎不好,那多加调理也能养好身子的。不过她素来娇贵,若是身边能有人时刻盯着……” “够了。”谢世韫打断了赵清然,“我的妻子,我会照顾,赵清然,这里是安国侯府,难道你觉得谢江两家,还不能将暖暖跟孩子养好吗?” 谢世韫觉得赵清然的话总带着某些目的,他相信江暖对赵清然的戒备是有原因的。 “清然,小侯爷说的也没错,江暖是江家的人,江家富可敌国,什么样的大夫请不到。你有心就好了。”杨毅打圆场道,“小侯爷,清然呢,与尊夫人也有几面之缘,她不过是想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也罢,是我二人来的冒昧了,不过,还是静待佳音,相信安国侯府很快就会喜讯传来。” “承你吉言。”谢世韫顺着杨毅的话说道,“侯府摆宴之日,定去杨国公府送份请柬的。” “好说好说,到时一定来恭贺。” 杨毅说着便同谢世韫告辞了。 “哥,可是要是江暖跟孩子没事,为什么外面会传成那样?他不让我见人,足以证明,江暖跟孩子不好啊!”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杨毅不解道:“这胎不好,下一胎继续生,人家夫妻感情好,还怕没孩子吗?” “是啊,感情好,怎就他们感情好呢?”赵清然低声呢喃。 第两百四十三章 发卖丫环 江暖听谢世韫回来说了赵清然的来意后,有些想笑。 “她一个略懂岐黄之术的人,是真的关心我,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想理会她的意图,只是暖暖,宝儿的满月宴……” 谢世韫也开始考虑让孩子出场了。 “这早产的孩子,满月宴的话,可是要先补足日子?”江暖也不懂啊。 江暖同谢世韫面面相觑,这个……他们都不知道。 “还是请母亲问一问吧!”谢世韫说着便叫人去请了谢母。 “自然是先追平月份,然后算满月了。”谢母来后,先是逗弄了一下孙女。 “我们嘉宝只是早早出了娘胎,别的孩子,那个时候是在娘胎里的,所以,嘉宝的满月,往后延个几日。” 谢母说道:“孩子的生辰八字,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娘去请人算个黄道吉日,就给嘉宝办满月宴。” “到时候,暖暖抱着孩子,让大家都看看,好着呢!” 谢母那傲娇的语气,逗乐了江暖。 救下太子,孩子早产,谢世韫也只是让太医院院首把情况说的严重些。 不过江家散财,相国寺点灯,这种种行径,都让外面的人以为她跟孩子都出了问题吧。 所谓亲者痛仇者快,真正关切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来火上浇油,便是前来慰问,他们也如实告知,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至于盼着她跟孩子不好的,等孩子满月宴上,不正好一切真相大白吗? “嘉宝,嘉宝,真的是全家的宝贝啊!”谢母看着软叽叽的孙女,心里欢喜的很。 “虽说她早些来了,但是瞧瞧,养的多好,这肉肉的脸蛋,猫眼儿一样的大眼睛,不愧是暖暖你生的。” 哈,江暖笑了,但还是谦虚道:“我看宝儿还是像世韫的多。” “哪能啊,瞧着眼睛,可比世韫大多了。” 被埋汰的谢世韫笑笑不说话,他的女儿像娘亲不也正好? 孩子的满月宴定了日子后,就发了请柬出去。 这消息倒也不知怎么的传到了陆家。 “姨娘,安国侯府要办满月宴,江暖的孩子不是不行了吗?”陆长意把消息带回来后,还一脸纳闷。 在家等了一个月也没等到东宫来信的陆篱篱,听到江暖要给孩子办满月宴,突然来了兴致。 “她有孩子了,那一定会很心软的,如果我去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吧。” “你去求江暖做什么?她会有那么好心?”沈安安有些不赞同,“篱篱,你再等等,等太子想起你了,一定会接你回去的啊!” “太子身边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我迟早会被他忘掉的。”陆篱篱焦急道,“我在这里,每天担惊受怕啊,要是萧呈来了,我怎么办?” “萧呈喜欢幼女,姐姐,其实你再长大些就好了。”陆长意说着不符合年纪的话。 这些说了有什么用! 陆篱篱还是烦躁,看看沈安安,再看看陆长意,觉得两个人一点用都没有。 “铛!”扫地的芳儿不小心撞到了花盆,让在院子里说话的三个人都看了过去。 “笨手笨脚的,余氏走了之后,这丫头也就多出来了,我看哪天让人牙子拉走得了。”沈安安看到芳儿,便想到余氏,没好气地说道。 “不要,姨娘,不要把芳儿卖了。”一听沈安安的话,芳儿立马上前跪倒在地。 “奴婢还能干很多活的,姨娘,你不要奴婢发卖了,奴婢真的还有用的。” “姨娘,成才走了,我身边少了个伺候的,要不让这丫头来伺候我吧!” 陆长意觉得没个人跑腿,太不方便了。 “你一个小少爷,怎么能让一个奴婢伺候呢,她粗手粗脚的,干不了细活。娘还要送你去私塾呢!” 沈安安不同意,这府里头人还是多了些,卖一个丫环还能有钱回来的。 “就这样,芳儿,家里也用不到你了,我让人给你寻个大户人家。另外,篱篱,家里的活让小桃也干一些,你去相国寺之后,她就闲着了。” 被点到名字的小桃心里一紧,她不想在这边做事了,陆篱篱脾气太坏,陆家也没什么前途。 陆篱篱对小桃没什么在意的,听沈安安这么说也不争辩什么。 “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我要想办法见一见江暖。我要想办法……”陆篱篱说着就回房间了。 “小丫头,小爷也保不住你,你就求下一家富贵些吧。”陆长意看了眼跪着的芳儿,轻笑一声也走开了。 沈安安去找洪恩了,她要让洪恩去请人牙子。 “小桃,我们跑吧!”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芳儿对小桃说道,“我知道有人能帮我赎身的,你要是愿意,也求求她。” “跑?那就成逃奴了,不行的。”小桃连连摇头,“我也想走,但是走去哪里?” 她们都是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陆家做下人的,小桃模样俊些,被选中当了陆篱篱的丫环。而芳儿,平平无奇,则是做了三等打杂丫环。 “那……你帮我去送个信吧,那样就会有人来赎我们了,我要是现在走了,估计沈姨娘会觉得我跑了。” 芳儿的话,打动了小桃。 “好,我帮你。” 芳儿附在小桃耳边,说了地址跟找到人之后,小桃就从后门出去了。 当人牙子来陆家拉人的时候,芳儿沉默不语,任由人牙子挑选。 “这丫头皮厚肉糙,卖不出好价钱,我看哪个不错。要么就两个一起,要么一个也不要,你自己看吧!” 沈安安嫌弃地看了眼芳儿,再看向小桃,有些舍不得。 “两个人你能出多少钱?” “十两,这丫头二两,那丫头十两。” “养了这么多年,才值二两,真是废物。” 沈安安嘟囔道,“行,两个丫头你都带走。” 十两银子到手,沈安安交出了芳儿跟小桃的卖身契。 人牙子带着两人出了陆家,再是拐了弯,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姑娘,人都带出来了,这是他们的卖身契。” 人牙子恭敬地对马车里的人说道。 “秋霜姐姐!”看到马车里的人,小桃惊讶出声,继而震惊地看着芳儿。 “赎我们的人是……少夫人?” “都上来吧,给你们安排个去处。”秋霜开口说道,“少夫人虽不在陆家,但是顾及往日情分,还是愿意帮你们一把的。” 篱篱小姐苦而不得的机会,自己却戳手可得,小桃心中震惊,她有些纠结要不要说陆篱篱想见江暖的事情。 第两百四十四章 非请勿入 小桃的顾虑在上了马车,听到芳儿对秋霜说的陆家情况后,不复存在了。 “芳儿,你一直给少夫人关于陆家的消息吗?” 到了安置的地方后,小桃低声问芳儿。 “是的,少夫人应予过,会给我一个出路的。” 小桃皱眉看着芳儿,最后却叹了口气,嘟囔道:“芳儿,你咋不早跟我说啊,篱篱小姐不顺就对我打骂,要是少夫人肯要我,我定会为少夫人做事的。” “少夫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反正替少夫人做事,我不后悔。” 芳儿认真说道:“而且,少夫人好着呢,还生了个小姐,都好着呢!” 秋霜折回来,听到芳儿说的话,抿嘴一笑。 “给你们两个选择,是去做后院丫环,还是去铺子里做事?卖身契还给你们,后面的路,靠自己你们选择……” 江暖看到秋霜回来,便打趣问道:“又安置了两个人,那现在陆家就没几个下人了吧!” “是没几个了,少夫人,你说沈安安怎么那么抠门,两个下人都容不下了。” 秋霜揶揄道:“芳儿说了,陆篱篱还是想回东宫的,还有可能趁小姐满月宴的时候,混进来找你求情。” “找我?”江暖嗤笑,“这陆篱篱怎么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没认清现实。陆家人生死我都不插手,还会管她?” “许是觉得少夫人你有过孩子,会心软吧!” 这话不是秋霜自个想的,是小桃说的。 “心软?我一直都挺心软的,路边的蚂蚁我都不忍心踩,就是陆家人,看着就来气。” 就是因为生了小嘉宝,她更清楚,上辈子,她被陆逊骗的有多惨! “那……需要做点什么吗?”秋霜试探问道。 “到时候多看着点呗,无关人等不得入内,要是吓到我的宝儿怎么办?” 江暖可喜欢自己的小宝儿了,如同倾注了两辈子的爱意一般。 陆篱篱那,她还真不想去搭理,也不想落井下石,毕竟姿容越发出色的陆篱篱,没有匹配的家世,后面的路,很难走啊! 接到安国侯府请柬的人家,多是与谢家算得上交好的,这也算为谢家感到欣慰,孩子能办满月宴了,总归是好的。 “谢家为什么要办满月宴,孩子不是夭折了吗?” 黄静玉气呼呼地跑到陆瑶跟前来抱怨。 “为一个夭折的孩子办满月宴,谢世韫是疯了吗?” 陆瑶懒散笑笑,看黄静玉发疯,她居然就会心平气和。 “谢家的请柬也没有发到齐国公府来吧,你哪来的消息?” “自然是我黄家收到的。”黄静玉愤愤道:“江暖可真的是恃宠而骄,那个月份早产的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这满月宴,怎么算的?又不是上元节那日的时辰,我看这宴席绝对有问题。” “又没请你,有问题你也不知道啊!” “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是江暖的孩子,你不是恨江暖吗?你难道就能看着她好?” 黄静玉看陆瑶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来气。 “姐姐,我可是为你叫屈啊,原本陆家也算是世家高门,可经过江暖这么一闹,你可是家破人亡了?” “行啊,那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连家都被你偷了,我能怎么办?” 陆瑶不留情面的话语让黄静玉顿时僵了脸。 “姐姐,我说了,我不是来破坏你的家的,我……我是来加入的啊!” 黄静玉娇羞道:“我与世子一开始是意外,但后面……他喜欢我!” 陆瑶看到黄静玉那羞涩又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鄙夷,若不是怕死,她真的想告诉黄静玉,跟她同房的不是赵衡。 而看到陆瑶那一副神色,黄静玉又沾沾自喜,她夜夜受宠,那陆瑶不就是失宠了? “姐姐,你也知道,这新欢总比旧爱好些,或许过些日子,世子就来你房里了。” “滚!”陆瑶憋屈的是,本来可以直接嘲讽黄静玉的愚蠢,却只能暗爽。 黄静玉走后,陆瑶就有些好奇江暖那边了。 看江暖幸福美满,夫慈子孝?她不甘心啊! “谢家的满月宴,世子也没能受邀吗?” 陆瑶问身边的侍女。 “回少夫人,国公府并未受邀。” “去同世子说说,我想去参加这场满月宴。” 陆瑶知道赵衡还不想得罪黄静玉呢,所以,他们现在是同盟不是吗? 谢家满月宴这日,戒备森严。 陆篱篱想要混进谢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谢家徘徊的她,看到了太子殿下。 皇上带着太子私服出宫,亲临安国侯府,参加谢家孙女嘉宝的满月宴。 这让谢家的防备越发的严谨,出入之人,谢世韫更是亲自把关来客。 “赵衡,我记得我女儿满月,我并没有邀请你吧!” 谢世韫把赵衡跟陆瑶拦下了。 “小侯爷,我夫人前些时日小产,今日令嫒满月,我们也是想来蹭蹭喜气。” 赵衡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带着温和的笑意,把礼物也递了过去。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抱歉,你们不能进。” 谢世韫谢绝道:“此乃家宴,赵衡,你我非好友,你夫人与暖暖更有嫌隙在,我不想喜庆的日子,惹我夫人不快。” “小侯爷,我是诚心来祝贺的。” 陆瑶心头酸涩无比,这也是她曾经想要嫁的男人啊! “不接受,两位请回。”谢世韫神色森冷说道。 赵衡不想闹得太难看,毕竟还有其他人来贺礼的。 “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小侯爷,祝令千金,福寿安康。” 赵衡又把礼物递了过去。 “赵世子的心意,我谢家心领了,请回吧!”谢世韫还是拒绝了。 铩羽而归的赵衡,转身离开,走远了些,神色就冷了下来。 “上杆子被人撵,这就是你想要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不留情面。”陆瑶回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姑姑!”陆篱篱突然窜了出来,“我知道谢家为什么这么守卫森严的,姑姑,你能帮帮我吗?” 第两百四十五章 福报太大了怎么还 许久不见的陆篱篱,身形又高了些,陆瑶看着稚嫩又清秀的陆篱篱,心里微微动了动。 鲜活又灵动的陆篱篱,长得可比沈安安好看多了,假以时日…… “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缘故?”陆瑶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这是大哥的遗孤,但也是沈安安那贱婢生的。 若说陆家的嫡女,那只有陆宝依,可是那又是崔家的人。 “我看到了太子殿下,还有……陛下。”陆篱篱深吸了口气,“姑姑,我求你,让我单独见见太子吧。” 陆篱篱这话,引起了赵衡的注意。 “你跟太子很熟?” “我……我是东宫的一名宫女,上元夜,太子跟我一起出宫游玩,遇上了刺客。” 陆篱篱面对温润如玉的赵衡,不自主地将事情都如实说了出来。 “原来太子上元节出宫,是跟你啊!”赵衡恍然大悟道,继而又是细细端详了陆篱篱。 “陆瑶,你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吗,有娘家的侄女作伴,心情能否好些?” 陆瑶只是心里动了动,赵衡这话,却是要将陆篱篱养在赵家? “你若要见太子,也得细细筹谋,今日你所见的,也得闭上嘴。”赵衡继续说道:“陛下若是跟太子不想引人注目,谁若点破,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陆篱篱吓得哆嗦了一下,她不想死啊! “你愿意在赵家暂住,陪陪你姑姑?” “我愿意!”陆篱篱立马应道,在齐国公府,总比在自己那个家好的。 陆瑶不置可否,陆篱篱同她的亲娘沈安安一样,不安分啊! 安国侯府内,热闹中又带着某种肃穆。 因为圣上亲临,对小嘉宝来说,这出生就已经是京城福气最盛的京城贵女了。 连带着江暖也被圣上亲自嘉奖,她的风头一时间盖过了京中世家的任何女子。 “江氏,你不顾自身安危,为太子挡剑,朕与太子都从心底感激你。不知你有何求,朕可以应允你一个请求。” 太子开口,那是何等的分量。 江暖心里一沉,若是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她觉得有诈。 谢世韫也是担心看着江暖,江家是皇家豢养的钱庄,这事一直深埋在他心中。 他怕江暖说错了什么,惹得皇上起疑,提早对江家下手。 “回禀陛下,当时情况,任何一个人都会挺身而出的。臣妇既知是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束手旁观呢?” 江暖平静说道:“今日陛下同太子亲临,对民妇,还有民妇的女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民妇不敢再有所求。” “好一个再无所求,世韫,你这媳妇,倒是心胸开阔的很。” 听到皇帝的调侃,谢世韫也不敢怠慢。 “暖暖所言,也是微臣所想,陛下,忠君之事,不敢有求。” “没错,陛下,要是臣遇到太子遇险,也一定挺身而出。”侯爷也适时开口说道,“臣想在场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好好好,也罢,江氏你可是江家的千金,江家,那是朕都眼红啊!” 圣上的话,让同在的江家人心里堵堵的。 “朕与太子在,尔等也是拘束,这小丫头朕看着也是福泽深厚,这谢家的嫡长女,朕封个县主也不为过。” 圣上这话一出,侯爷跟谢世韫立马齐声推脱。 “陛下,不可啊!” “不必说了,谢家的嫡长女,嘉宝县主,朕的口谕所有人都听到了。等朕回宫,就去瞧瞧,那处封地合适我们这嘉宝县主吧!” 圣上金口玉言,身边宫人立马也是笑着恭喜谢家。 在场宾客,立马都附和上了。 这日,江暖的女儿,襁褓中的谢嘉宝,一跃成为嘉宝县主,也成了京中不少世家千金羡慕的对象。 宾客散去,江暖心里却有些愁。 女儿这身份一下子更加高贵了,可是她怎么就觉得像捧杀呢? 也不是她心虚,江家对太子做了那等事,最后她女儿却被圣上嘉奖,这……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安啊。 “暖暖,怎么脸色这么差?”谢世韫送完宾客,回到屋中看到江暖神色,关切问道。 “孩子这么大,这么大的福分降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江暖叹气道:“世韫,我怎么觉得皇上的赏赐,有些别的意思在?” “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记住,不要妄自揣测君心。当着这么多人的恩赐,受着便是。”谢世韫安慰江暖道,“放心吧,嘉宝是谢家的嫡长女,嫡长女呢!大家都会守护她的!” 孩子刚喝了奶,在床上安睡着。 江暖看着女儿娇嫩的面容,心头又软成一片。 “我自然是希望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降临在我们的嘉宝身上。可是我总觉得我不能这么贪心的,她能生在谢家,已经是福报了,不是吗?” “有你这么疼爱她的娘,才是她的福气。”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暖暖,真的,什么都不用多想,好好守住当下就行。” “世韫,刺杀太子的刺客……有抓到吗?” 谢世韫摇了摇头,有些气馁道:“说也奇怪,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所有的痕迹都没抹的干干净净,若是真的有人能做大,不是权势滔天,就是钱能通天。” 刺杀太子,对谁有利?自然是二皇子,但是二皇子那边,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之人。 至于江家,谢世韫没有想过,毕竟他想不到江家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江暖不敢说,她怕谢世韫大义灭亲,更怕他为了自己同流合污。 她也不敢去江家跟父亲大哥说,她一个人跳出了商贾不能入仕的圈子,她的孩子也成为了县主,可是江家的孩子们呢? 还有时日,总有办法的,江暖在想。 “世韫,你说有什么事情,或者说有什么样的力量,能推翻祖制?” 江暖试探问道:“我说的是,兵不血刃,无人牺牲那种办法。” 这还真把谢世韫给问住了。 “暖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不是非要你说,只是,希望在你解决不了的时候,能让我参与,为你分忧。” “没有呢,我便是觉得这滔天的富贵降在嘉宝身上,我总得做什么。” “可是做什么呢,才能回报这福分呢?” 江暖寻了个最合适的借口,让谢世韫信服了。 “傻暖暖,我们的女儿,什么都受得住!” 谢世韫骄傲道:“她那么小小的身子,努力活下来,她就该得这福报!” 第两百四十六章 愿为女儿做任何事 宫里的圣旨也很快就下来了,封安国侯府嫡长女谢嘉宝为嘉宝县主,封地永嘉县。 江暖还特意查了一下这个永嘉县在哪。 “居然在江南,世韫,皇上是怎么想的,这地方,是不是在二皇子的娘家江南慕家的势力范围内?” “暖暖,慕家只是江南大户,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慕家可不能说江南是他们的。” 谢世韫知道江暖的心结,但是慕家……真的还不足以成气候。 “之前我也怀疑对太子下手的人是慕家,没得手就离京了,但是那边去查了,并没有任何线索。” 当然是没有线索的,那些人,明面上跟江家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直找不到凶手,圣上会生气吗?”江暖试探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 “暖暖,无人伤亡。” “这天下间,疑案悬案很多。若是每件案子都能查清楚,那话本就不会有神探一说了。” 江暖怔怔,就因为无人伤亡?所以不了了之了? “若是,我是说若是,我跟孩子出事了……” “即便圣上说不查了,我也会追查到底。”谢世韫铁定说道。 所以她该庆幸,无人伤亡啊! “你看我这在家里躺了两个月了,再过一个月都要春闱了吧,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春寒陡峭,若是出门,多披件衣裳。”府医都说江暖身子恢复的极好,谢世韫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她出门呢?“或者,为夫陪你?” “我要去巡视铺子呢,还要去烟雨楼看看,怎么,一块去?” 江暖揶揄道:“要是小侯爷一道去,倒能为我这烟雨楼造势。” “那得晚上去,晚上你要去吗?” 江暖瞪了谢世韫一眼,晚上不行,她要陪着自己的女儿呢! 铺子上,有各位大掌柜的打理,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成衣店那边,方素琴越发的干练了起来,见到江暖更是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店中设一处茶水休息区?”江暖有些好奇,“成衣店一般选衣服都不需要太多工夫,茶水给谁呢?” “有的是相公陪着妻子来的,也有的是嬷嬷带着小姐来的,在挑衣服的时候,若是等的人觉得无趣,不就可以在茶水区坐坐?” “大小姐,我还觉得,可以打造一个全身铜镜,以便客人正衣冠。” “这倒是不错,行,你从铺子的账上支钱,找工匠做个全身铜镜吧!茶水休息区,也如你所讲,去办就是。” 看了整个成衣店的布置,江暖对方素琴越发的刮目相看。 “若是今年成衣店的营收能翻个一翻,来年我就把旁边的铺子也买下来,到时候,把成衣店做大,方掌柜,我很看好你哦!” 方素琴愣了一下,笑的有些憨。 “大小姐,谢谢你看重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成衣店,是她百无头绪间开的,原先的设想被几位大掌柜们否决后,她便开了这样一家成衣店。 倒没想到在方素琴手里,渐渐有了她想要的样子。 不过,方素琴一心在做好铺子上,她的其他安排,就先不说了。 “若是铺子要增加人手,你同我说。” 江暖若有深意般说道。 这成衣店做大,何尝不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从成衣店出来,江暖便去烟雨楼。 “少夫人多日未见,虽清减了许多,但是却越发的娇嫩了。” 徐秀容看着江暖,打趣道:“小县主可安好?” “甚好,我多日未出门,今日便来烟雨楼转转,最近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好像听闻江南一带自开春后就雨势不断,那日听几个户部的人说,江南可能会有水灾。” “水灾啊!”江暖细细想了想,上辈子这个时候,她隐约好像听说过。 “若是江南发大水,我便拿出万两银子去赈灾,我的小宝儿的封地就在江南呢!” 江暖不由说道:“我这孩子来的不容易,若是能替她积福,我做什么都愿意。” “如此,我让楼里的姐妹们都留意些吧。”徐秀容点了点头,倒是能理解江暖的为母之心。 “至于江家…你们江家子弟很少来烟雨楼的。”徐秀容继而说道:“来的还没你来的次数多。” 江暖汗颜,她又不是来逛花楼的。 “那慕家…” “若是这次江南水患,那今年的蚕丝怕是价格要上去了。”这也是徐秀容听到的。 慕家,也是江南的丝绸大户,江暖目前还不知道慕家生意出事会不会牵连江家。 同徐秀容说了一些话之后,江暖就离开了烟雨楼。 “安国侯府的少夫人大白天来烟雨楼,到底是做什么呢?母亲,听说你生了个女儿,那你还缺儿子吗?” 烟雨楼外,陆长意小小的身子根本不起眼,但江暖一出来他就跳出来说道。 秋霜跟阿欢都挡在了江暖面前,对陆长意这胡言乱语显得很是无语。 江暖不予理会,径直朝前走着。 “你本来不会有孩子的,你怎么能有孩子呢?母亲,难得有我这样的儿子还不够吗?” 江暖不知道陆长意突然发疯是为了什么。 “陆长意,你爹都不在了,你哪来的脸喊我母亲?”见陆长意还在瞎说,江暖便停下脚步说道:“整日游手好闲,现在连自己的娘亲都乱认,我还真替沈安安可怜,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儿子。” “母亲,你收陆宝依当干女儿,干脆也收我当干儿子好吗?我知道很多以后的事情,如果你能养着我,我能帮你大忙的。” “就你也配跟宝依比?”江暖气笑了:“就你那个娘,你连给宝依提鞋也不配。” 知道陆长意内里是上辈子那个白眼狼,江暖就没办法把他当一个孩子看了。 透过陆长意的小脸,她仿佛看到上辈子那个自己苦心教养的少年。 “原来在你眼中,出身这么重要,母亲,可是我也不能选择我从谁的肚子里出来啊!我也是一出生就被抱回了陆家,我一直以为宝依是我的亲妹妹。” 江暖冷意看着陆长意。 “陆长意,任你说的再可怜,我都不会管你的。你就跟着你的好娘亲,永远烂在泥地里吧!” 第两百四十七章 陆行舟是探花郎 “放榜了,放榜了!”这日京城大街上,奔着很多人,春闱结束,多少人盼着自己榜上有名啊! 江家无人科考,江暖自然是不怎么关心这个春闱的。 她就算日日守着小嘉宝,也觉得一点都不无聊,更不用说还要隔三差五去铺子看看,又去江家走走,这时光便是匆匆,等她反应过来,居然已经放榜了。 “秋霜,那谁,陆行舟榜上有名吗?” 江暖好奇问道,前世陆行舟是十甲内的进士。 那这辈子,陆家糟心事那么多,陆行舟又搬去了书院,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成绩。 “陆行舟啊,他还真厉害,进了殿试。之前奴婢就去打听了,就不知道最后是第几。” 进了殿试,那总不会是状元吧?再不济也是榜眼、探花? 江暖有些惊讶,家中遭变,兄长母亲都死了,这陆行舟居然还考进殿试? “他倒是挺没心没肺的。”江暖不由感慨,“古话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少夫人,这陆家二爷也没负谁的心啊!”秋霜不由说道,“以往在陆家,他不就是双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 是真的不听吗?经历了上辈子江暖就知道陆行舟是心如明镜,但是装聋作哑。 “哦,那去看看,他最后得了个什么。” 江暖来了兴趣,吩咐秋霜道。 “那……少夫人是希望他得什么呢?” “我厌恶陆家的每一个人,也包括陆行舟。不过,他若是真有才华,我也不会去过问什么。” 江暖明确说道:“秋霜,难道你家少夫人我,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吗?” “少夫人自然不是,奴婢就是好奇呗。” 秋霜嘻嘻笑道:“按陆家现在的地位,不乏落井下石的人,少夫人,你说会不会有人打压。” “当然会有,但进了殿试,最不济也是探花。不过自古以来,探花也有最后不了了之的。” 江暖是真的意外陆行舟居然能进殿试啊。 秋霜笑着出去了,但很快就带回了消息。 “探花,少夫人,是探花。陆行舟真的得了探花。” “暖暖这么关注陆行舟的排名吗?为夫这有个小道消息,你想不想听?” 谢世韫走进屋说道,继而去看躺在摇篮上的女儿。 “什么小道消息?”江暖真的好奇问道。 “圣上对陆行舟是榜眼还是探花举棋不定,但是最后想了想,探花郎,探花郎,自然是要姿容秀美者,所幸陆行舟较另一人容貌更好些。” 江暖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陆行舟本该是榜眼,最后因为长的好看,成了探花?” “不错,就是这样。” “要是陆行舟知道自己的长相,让他从榜眼变成探花,那还不得呕死?” 江暖轻笑道:“可惜本朝还未有适龄的公主,否则我还真怀疑皇上封陆行舟为探花是为了给公主找驸马。” “往年探花郎,是出过驸马,不过更多的是翰林院编修。”谢世韫接上江暖的话:“虽是正七品的官阶,但是能成为皇上近臣。目前陆家这辈就他一个,皇上也不想陆家就此沦落了。” 谢世韫这话,让江暖有些惊讶。 陆家没了,对陆行舟来说,倒是成为机遇了。 “我与陆行舟算不上什么过节,他若能扶摇直上,我算他厉害。” 江暖平平说道:“听说江南的雨势一直降不下来,我也问了江家那边,一些江南的货都没跟上。世韫,江南那边是不是发洪涝了?” 谢世韫点了点头,神色凝重道:“我接了皇上口谕进的宫,暖暖,皇上需要人去江南走一遭。” 江暖有些懵,诧异看着谢世韫道:“去江南走一遭是什么意思?让你去江南?去查人?去办案?” “江南一贯富庶,便是洪涝,官府也能开仓救济受灾百姓,圣上便是要去查江南知府可否有作为。” “为什么是你?”江暖忍不住问道:“朝廷总不会没有人吧,为什么会让你去?嘉宝还这么小,你这一去,就是三五个月……” “暖暖,因为我是安国侯府的人。”谢世韫拉住江暖的手,安慰说道:“我也是暗访,不会有事的。还是说,宝儿离不开我是假,你也离不开我?” 江暖轻咬了咬唇,倒是点头应道:“我是舍不得啊,你说说你吧,已经让我习惯每日都能见到你了,也习惯你同我一道照顾宝儿,这突然说要离开三五个月,你要我怎么习惯?” “便只是习惯?”谢世韫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暖暖,我以为你是把我放在心尖上的。” “才没有,宝儿才是我心尖上的。”江暖嘴硬道。 屋里的其他人早就识相地走开了。 谢世韫还想说什么,突然耳边传来了女儿哇哇大哭声,他有些无奈把准备说的话咽下。 江暖更是直接推开谢世韫去看女儿。 “呀,娘的小宝儿这是又饿了吗?”江暖用手指探到孩子嘴边,见她立马吮吸便知道了。 唤来奶娘喂奶,江暖则是对谢世韫正色道:“什么时候动身,爹娘都知道了吗?” “嗯,皇上给了我手谕,以防到了江南,遇到不轨之徒。”谢世韫点头道:“等我整合了人马,就准备出发了,顺便,去看看我们嘉宝的封地。” 江暖张嘴,刚要说的话又止住了。 “那你可得保重些,若有什么需要的,托人送信回来。” 江暖叮嘱道:“若是江南受灾严重,百姓需要的话,也同我说,我让江家出钱,给百姓送些需要的东西。” “应该不到这个地步,即便真的需要物资,身在江南的慕家,更方便些。” 谢世韫说道,有些事情,他不能直接对江暖说。 太子遇刺,圣上也是怀疑是不是二皇子背后的慕家捣鬼,虽然查不到线索,但这次让他下江南,也顺便查一查慕家。 天下富商,皆为棋子。 “暖暖,我会让人送信回来的,也会尽快完成圣上所托提早回来。” “那你抱抱宝儿,若是你回来的晚了,她怕是都会开口了。”江暖知道这是定局,只能平心静气说道。 谢世韫抱住了江暖,低声道:“我会想你的,暖暖。” 她有些舍不得啊!江暖心里酸酸的。 第两百四十八章 不能撒手的江家 谢世韫要下江南,这事是秘密进行的。 但江暖带着孩子回江家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父亲跟大哥这日都在。 “小嘉宝现在可是县主了,暖暖,这孩子好命啊,可比江家所有的孩子命好多了!” 江父这一番话,说的江暖心都提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江父,再看看一旁的兄长,江暖就知道,这趟回来,怕是有事。 “秋霜,你带月娘一块,把嘉宝送我院子里去小睡下,我同爹跟大哥谈生意呢。” 江母看到这架势,也便遣退了所有人,让江暖同父兄能够单独一起。 “爹,大哥,你们想跟我说什么?”江暖缓缓开口道。 “毒狼说你认出他了,所以暖暖,你也知道是谁要杀太子对吗?” 江父皱着眉头看着江暖:“之前你生宝儿时候,爹就听出你的意思来了,暖暖,你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吗?” “爹,暖暖也一定不是存心要受伤的。”江云州不认可自己父亲的说法,“暖暖遭了那么大的罪,怎么能说故意的呢?” “暖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江暖对上父亲深究,哥哥担忧的神色,点了点头。 “我知道江家站在了二皇子那边。爹,大哥,违背江家祖训,你们这么做值得吗?二皇子年幼,就算背后的慕家是江南富商,但是这必定是一场失败的抗争。爹,大哥,你们停手吧!” “暖暖,你知道的这些,是……小侯爷告诉你的吗?” “是老天爷告诉我的。”江暖铁定神色道:“还让我知道最终的结局,江家会万劫不复。” “不可能!”江父断然喝道,“这绝对不可能!” “爹,大哥我知道你们苦,但是二皇子并非良人,一来他年岁小,二来,皇上更看重太子,即便慕家背后筹谋,但是也抵不过根基稳固的太子殿下的。” “女儿算是用自己跟宝儿,在皇上和太子面前,讨了个人情。但是无情也是帝王家,封了嘉宝为县主,何尝不是一种偿还呢?” 江暖说道:“爹,你们放心,女儿知道的事情,没有对小侯爷说起,我希望江家能够早日同慕家断开。”江暖说道:“爹,大哥,你们想改变祖制,寄希望在一个势弱的皇子身上,希望渺茫啊!” “脱不了干系的,等二皇子成年,他还会娶慧姐儿。”江云州开口道:“暖暖,江家的生意跟慕家的生意,早在几年前就关系牵缠了。” “慧姐儿才七岁!”江暖震惊道,江家不仅是想入仕,难道还想当皇亲国戚吗? “二皇子也不过十二岁,等他到了弱冠之年,慧姐儿也及笄了。”江父说道:“暖暖,爹知道这是一条极为凶险的路,但是不去走,怎么知道走不通呢?” “江家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但是始终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暖暖,你知道江家每年四处打点上下官员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每年朝廷多少官员在江家名下的铺子里赊着账。暖暖,江家是皇商,但是处处受制你懂吗?” “爹,不只是江家这样,这天下做生意的都这样啊!” 江暖劝道:“我们享受着别人所没有的锦衣玉食,即便是权贵,明面上也是对爹恭敬有加啊!比起天下其他商人大户,江家还是本朝公认的皇商。” “爹,你也说了,江家富可敌国啊!” 江暖说的苦口婆心,“爹,江家一百多口人,现在撒手还来得及,以后怕是……” “暖暖,若是此刻同慕家翻脸,江家要退出整个江南,而且我们没有了江南提供的布匹,粮食,江家很多铺子要关门。” 江云州说道:“同慕家生意往来的时候,我们也根本没想过会扯上二皇子。或者说,慕家在下很大一盘棋,江家的皇商地位,已经历经三朝。谁不想把江家拉下马自己上呢?” 江暖微微皱眉,继而道:“那……舍弃江南那边的生意,江家就会元气大伤吗?” “暖暖,你不懂,今年又是商会会长选举,若江家生意损失大半,这商会会长也不会是你爹我了!”江父叹了口气,“你大哥说的很多,江家的钱是很多,但是江家人多,而且多少人盯着同个生意啊,江家失势,自然会有人迎上补上。” “暖暖,所幸你嫁入了安国侯府,有了小侯爷的庇护,即便江家大厦将倾,也不会累及你的。” 江暖被父亲这话给惊到了,她愤然道:“爹,你们就非要一条路上走到黑吗?” “暖暖,既然小侯爷不知道这些,那你就永远瞒着吧,对你对他都好。” 江父没有正面回答:“今日逮着你说这些,也是我跟你大哥,拿不准你知道多少。没想到你什么都知道啊!” “就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相国寺一行,我见到二皇子,二皇子更是直接与我相认。” 江暖说道:“再加上我也听闻了二皇子的一些事情,他本该在深宫,为什么会在江南,爹,大哥,你们不觉得二皇子的出现,可能就是想拉江家下水吗?”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二皇子承诺过,以后会娶慧姐儿为皇妃,若是他有幸荣登皇位,慧姐儿就是皇后;而且,会打破商人不能出仕的旧例。” 江父感慨道:“二皇子的母族,也是江南富商,暖暖,想必没有人能比二皇子更适合了。” 江暖皱眉,她纠结看着父亲,再看向兄长江云州。 “暖暖,大哥看了太多江家子弟的无奈。” 江暖无言,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是注定失败的一场悲剧啊! “爹,大哥,可若是事发,葬送的会是所有江家人啊!” 沉思之后,江暖还是忍不住说道:“爹,大哥,你们就没想过吗?” “刺杀太子之事已经揭过,如今无人在查,我们也不会在做了。”江云州说道:“那二皇子也还年幼,有着数年的时日积聚力量,暖暖,这期间,就算事发,也不至于葬送所有人吧。” “除非,你说的是日后二皇子逼宫失败。”江云州皱着眉头道:“江家同慕家联手,天下财富皆有,合力扶持,二皇子总会有一拼之力,怎么可能失败呢?” 江暖无语,眼下去看十几年后,就跟雾里看花一样吗? “就是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撒手对吗?” “暖暖,是不能撒手啊!” 第两百四十九章 江家跟谢家都不该前世那般 江暖只觉得江家陷入了泥潭中难以自拔。 即便是自拔了也是拖泥带水,江家又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所以,如果慕家那边出事了,是不是你们就可以收手了?” 江暖随即问道,“二皇子要是没有了慕家,是不是就只是一个孩子了?” “暖暖,你想干什么?小侯爷是不是下江南了?” 江父心里一沉,继而问道:“小侯爷是奉了皇命下江南,暖暖,你可知他查的是谁?” “爹,你要过问安国侯府的事情吗?还是要揣测圣意?” “爹,暖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还是不要问暖暖了。”江云州为江暖说话。 “暖暖,爹跟我最希望的还是你能远离这些事情,你经历了陆家那些糟心的人,能与小侯爷相守也不容易。” 江云州往日也是最疼爱江暖这个妹妹,他更希望江暖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暖暖,爹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傻事,有安国侯府守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有事的。” 江暖苦笑,她知道了啊,她更知道这条路走到黑是什么样的。 “爹,你们手伸的有些长啊,世韫下江南,走的急,都没有公开,他是拿了圣上手谕去的,你们怎么知道呢?” “就算知道他出城了,又怎么确定他是下江南啊!” 江父跟江云州一时沉默。 “好了没有,孩子都在哭了。”门外,江母敲了敲房门,“这父女兄妹谈什么谈这么久?” “爹,大哥,我始终都是江家人,我不会让你们一条路走到黑的。” 江暖说完深吸了口气,“还是说,爹,你要对女儿做什么吗?” “你……”江父神色发苦,“暖暖,你始终都是爹的好闺女啊!” “对啊,暖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伤到自己就行。大哥也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你也不想江家出事。” 江云州劝住父亲,无奈对江暖说道:“抛开这些事,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江暖鼻头发酸,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向江母开了门。 “娘,宝儿哭了吗?” “没说宝儿哭了,是家里其他的孩子,哎,聊的够久了,就别聊了!暖暖啊,小宝儿长的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圆溜溜的眼睛跟黑曜石似的。” “是吗,宝儿眼睛像我呢!”江暖在母亲面前,便是一副欣喜模样,既然聊不到一起,那就不要聊了。 “这软软的身子,娘都不敢抱了,哎,我的女儿也有了自己的女儿,真是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 江暖听着母亲的唠叨,心头复暖,眼下江家的安宁是她想要的,她当然要去做点什么,让江家能够一直走下去的。 江家的孩子现在都在江暖的暖春院,小小软软的嘉宝县主生的讨喜,江家的孩子们都争着在小嘉宝面前露脸呢。 “小宝儿,要记得我,我是你天成哥哥。” “我是天慧姐姐。” “我是俊生哥哥。” 江暖同江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场景。 “大小姐,小姐少爷们都太热情了。”秋雨可半步也不敢离开小嘉宝啊。 “好了好了,你们可别吵了,小宝儿都要睡觉了。” 江母吆喝着要把孩子们都赶走。 “姑姑,小嘉宝看到我会笑,她一定喜欢我吧!” 开口的是大哥的儿子,江天成,五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很。 “当然喜欢,宝儿有这么多江家的哥哥姐姐们,等她知事了,一定很开心的。” “姑姑,他们说嘉宝妹妹是县主,县主是什么呀?” “姑姑,嘉宝长大了能不能当我的媳妇啊!” “姑姑,你要不要再生一个,我们人这么多,不够分啊!” 江暖面对孩子们天真无邪又有些无脑的话语,哭笑不得。 还是女儿嘉宝的一声啼哭把闹哄哄的孩子们给吓住了。 江母再是开口,让人把一群孩子带了出去。 江暖上前抱住了女儿,许是知道了在亲娘怀里,孩子顿时不哭了,还咯咯笑了起来。 抱着一身奶香的女儿,江暖心中感慨万分。 “娘,等嘉宝大了,有这么多的江家哥哥姐姐们护着,该多好啊!” “会有的,一定会的。”江母坚定道,她不去问江暖知道什么,在她眼里,女儿就该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在安国侯府享福的。 从江家回去后,谢母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过来陪了陪江暖。 “暖暖啊,世韫去办差了,你若是太想他,就出去走走,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能不想他了。” “娘,世韫才走了两天。”江暖无奈笑道:“他说会写信回来的。” “暖暖,想也没关系的,娘不会取笑你的。以前世韫被派去做事,我一开始也是挂念的很。侯爷还笑我,说儿子大了终究要出去的,哪能天天系在裤腰带上啊!” “但是总归是心中有挂念的,暖暖,若是不习惯了,就让小嘉宝陪着你,也可以来找娘说说话,或者出去逛个街,听个曲看个戏,都没关系的。” 江暖心中热流涌动,江家很好,谢家也很好,上辈子,江家的最终灭亡,谢家的孤苦无后,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了。 “娘,我会好好的,我才不会因为世韫不在而哭鼻子呢!” “对对对,那小子能力挺好,深受皇上器重,免不了要被派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但是暖暖,我们不能去阻拦他成长,少年郎终究要成为能为妻儿遮风挡雨的顶天男子汉的。” “而我们女人,也要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是终日等候着一个人,暖暖,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娘知道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对不对?” 郡主婆婆真的好温柔啊! 江暖点了点头,重重道:“只要娘不觉得我打理铺子是抛头露面不成体统,我就闲不下来。” “傻孩子,那是你原本就在做的事情,想做就去做,我们谢家,才没那么迂腐。” 谢母又陪着江暖说了好一会话,终归还是怕江暖因为谢世韫远行而心生怨恨的。 毕竟孩子才几个月大,当爹的就要外出那么久,将心比心,她也觉得江暖有埋怨也是正常的。 第两百五十章 这铺子,我的 谢世韫去了十天了,第一封家书已经收到。 通篇没有情话,但是江暖却是在字里行间看出了谢世韫对自己跟孩子的挂念。 不过还有一页,是给侯爷跟郡主的。 “怎么还夹带私信啊!” 江暖嘀咕道,但还是给谢母送了过去。 “这小子,是怕你多想啊,啧啧!”谢母拿了信,看了直摇头,“暖暖,瞧瞧,话里话外都是让我们多照顾你,别让你在家中不自在了。” “娘,世韫是说笑的,我好着呢!” 被人挂念的感觉,还是很好的,江暖浅笑着说道。 “娘,我今日要去铺子上看看,顺便带些糕点回来。” 江暖同谢母说道:“或许花的时辰会久些。” “无碍,你带足人手,宝儿这边,我帮你看着。”谢母欣然应允,不想让江暖有任何顾虑。 江暖点心铺子上,最近推出了新的糕点。 之前被陆长意盯上的冬儿,现在也成了一个小师傅,新的糕点就是她想出来的。 “大小姐,新出的荷花酥,卖的很好,这炸过之后酥酥的口感,跟一般软糯的口感完全不一样。” 点心铺子的林掌柜笑的合不拢嘴:“这冬儿啊,还真是个机灵鬼,这面粉裹了糖,过了油锅出来,那完全就跟蒸笼出来的不一样啊!” “这甜酥脆的口感,大人小孩都喜欢吃。” 是啊,荷花样式,红绿相配,再加那纹理,犹如真的荷花一般。 江暖对冬儿的能力,相当的满意。 “林掌柜,冬儿年纪还小,但是处事不惊,我看她日后大有作为。” “是啊,小姑娘孤苦伶仃,但是不怕苦不怕累,大小姐,我是年纪大了,说真的,再过几年,我觉得冬儿可以继任掌柜。” “那就要看林掌柜怎么栽培了。”江暖回道,“林掌柜,若是铺子里的生意好了,你就给铺子里的人涨工钱。” “大小姐心善,店里的伙计们都会感谢你的。” 江暖笑笑,要了一些点心后,就离开铺子了。 在成衣店见到沈安安,江暖还是意外的。 沈安安不知道这铺子是她江暖的吗? “江……谢少夫人。”沈安安低眉顺眼,倒是没有先前那副娇柔模样了。 江暖不留痕迹般扫了沈安安一眼,陆逊死了,沈安安没见得多难过啊! 还是说沈安安已经走出来了? 江暖没有搭理沈安安,自顾去同方素琴说事。 “谢少夫人,篱篱可有找过你?”沈安安突然的开口,让江暖不自主地转头。 “怎么,陆篱篱不见了,你来找我?” “不,她不是不见了,她在齐国公府。”沈安安摇了摇头,“只是陆瑶为人,你也知道,我不信她那么好心,栽培篱篱。” 江暖挑眉,同她说这个做什么?沈安安总不会想着她还会为陆篱篱的事情插手吧! “听说你生了一个女儿,江暖,将心比心,你能知道我的心情吗?” “沈安安,见着我,绕道走,这铺子,我的。” 江暖不想同沈安安废话。 “方掌柜,这人我们铺子以后都不接待,她就是我那早死的前夫养在外头的外室。” 江暖不留情面的话语,让沈安安顿时白了脸,她愤愤地瞪了江暖一眼。 现在的江暖,是她惹不起的。 “江暖,你不要太得意,难道这京城的铺子,都是你的不成?” “沈安安,不巧,京城的铺子,多少跟我江家有关,还有部分是我夫君名下的,嗯,或许你好巧不巧地,去的就是。” 江暖凉凉道:“你最好立刻马上给我走人,否则,我让所有的铺子,都不卖东西给你。” 沈安安气的跳脚,却只能咬着牙,灰溜溜地走掉。 “少夫人,你真厉害。”跟在江暖身边的阿欢都不由瞪眼了。“仗势欺人的样子很霸气!” “噗嗤!”秋霜笑出声来,“阿欢,仗势欺人不能这么用的。” “秋霜,去打探下,陆篱篱在赵家做些什么?”待沈安安走远了,江暖叮嘱秋霜,“陆瑶是没那么好心的。” 之前还替萧呈说媒的陆瑶,如今却在培养陆篱篱,说出去,谁信啊! 可是陆瑶的确这么做了。 就连赵衡对陆篱篱都格外看重,十一岁的少女,他就没见过像陆篱篱这样高挑清丽,又野心勃勃的。 齐国公府不受皇上重用,一来是子嗣不丰,二来,赵家人的癖好,总有些不能公之于众的。 但这不代表赵衡不想让齐国公府传承下去啊! 他甚至答应陆瑶,若是陆篱篱能帮赵家,他就跟陆瑶生个孩子。 “陆瑶,我没想到你这么卑鄙。”黄静玉也发现了赵衡对陆篱篱的重视,但是她想歪了。 “你的侄女才多大,你居然想要让她勾引世子,这是你当人姑姑能做的吗,你做的是人事吗?” 黄静玉跑到陆瑶面前大放厥词,指着陆瑶的面更是口出恶言。 陆瑶起先还发愣,但反应过来,是愤愤摔了杯子。 “黄静玉,你脑子里都是些男盗女娼的事情吗?篱篱是我大哥的女儿,我大哥不在了,我接我的侄女在这边暂住怎么了?世子为人谦和,对谁都是温柔以待,我们篱篱才十一岁,你怎么就那么龌龊。” “你少糊弄我,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好心。我打听过了,你这侄女是个外室生的,你们陆家,唯一的嫡女,都在崔尚书府上。” 黄静玉却是怎么都看不上陆篱篱。 “小小年纪,一副小娘做派,再过个三五年,我看她都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 “陆瑶,你自己也长点脑子吧,那是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吗?” 陆瑶笑了,黄静玉是看谁都想勾引赵衡吗? “黄静玉,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瑶,惹恼了我,你……” 黄静玉也不装了,冷下脸来威胁道:“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你爹还想把手伸到齐国侯府的后宅?我陆家,已经无人在朝堂,你爹能干什么?” 陆瑶确是半点不怕。 “黄静玉,世子告诉了我一件事,你想知道吗?” “关于你们夜,他发现的一件事。” 黄静玉嚣张的脸顿时收敛了,她心慌了。 “你说什么,世子说了什么,你……你别讹我。” “呵,你心知肚明的事,需要我说吗?”陆瑶嗤笑,她现在,才不怕黄静玉呢! 第两百五十一章 我去江南把他带回来 这赵衡后院的事情传到江暖耳中,她只觉稀奇。 一个断袖,还让两个女儿争风吃醋了啊! “若是赵家想借陆篱篱同太子扯上关系,便让人想办法去宫里传个话。” 江暖想了想,觉得还是长远看。“让皇后知道。” “少夫人,奴婢都觉得这陆篱篱有些邪门了,谁家十一岁的姑娘,想的都是这些事啊!” 秋霜吐槽道:“还有那齐国公府,怎么尽想些不入流的东西。” “美人计自古都是最有用的,谁叫陆篱篱出落的就是美呢!” 江暖平静说道:“派人盯着就是了。” 她人在家中,耳听八方,烟雨楼传来江南水灾严重的消息,江暖心头就有些不安,离谢世韫去江南,已经快二十日了,第二封家书,迟迟未到。 待到一个月后,江暖就真的坐不住了。 她回了趟江家,知道父亲派人盯着谢世韫,她就想知道,谢世韫现在怎么样了。 “暖暖,抱歉,江家的探子也被甩开了,目前,失去了小侯爷的下落。” 江云州看江暖一脸担忧,开口说道。 “怎么会,你们不是一直说江家的眼睛能够看遍天下的吗?” 江暖焦躁道:“他秘密离京你们都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找不到他人了?” “暖暖,江南水患,一些流民背井离乡,再加上当地知州似乎也得到了消息,半路拦截……” “世韫是携了皇命去查,就算是暗访,也算是个巡抚吧,当地知州怎么敢?” 江暖气急道:“谁走漏了消息,是不是你们!” “暖暖,我们不会管小侯爷查官府的事情啊!”江云州无奈道:“但是江南富饶之地,官商紧密不可分,这上面来的暗访……暖暖,就因为是暗访,所以……” 江暖不听这些,她只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谢世韫。 “大哥,我要知道他在哪,他好不好!” “暖暖,我们也在找,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孩子的父亲,也是我们江家的女婿,断然不会让他出事的。” 江云州安慰道:“你先别急,他那么记挂你,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 在江家问不出个结果来,江暖只能悻悻地回了安国侯府。 “暖暖,世韫以前也出过危险的任务,一两个月没有下落也有过,你先稳住心神,世韫会照顾好自己的。” “娘,我江家的行商走遍天下,哪里都能留下痕迹的,若是他们都找不到世韫……”江暖伤神道:“会不会是江南有暴乱,我听说流民都涌出城了。” “江南可是富庶之地,正常情况下,不会有流民的。” 侯爷凝眉道:“江暖,这消息可靠吗?” 江暖也是一愣,随即反问道:“江南不会有流民吗?” 侯爷神色凝重,开口说道:“江南即便是遭受洪灾,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至于背井离乡。等到洪水退去,照样可以重新安居。江南嘛,鱼米,茶叶,丝绸,什么没有?昔日我倒也去过,那是个遍地良田的地方。” “哪里能比江南更适宜安居乐业呢?” 江暖听明白了,所以流民是假?还是大哥说的是假? “暖暖,再等等,世韫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那么多护卫呢。” 谢母安慰道:“为了你跟孩子,他也会保重自己的。” 看着侯爷跟谢母,江暖点了点头。 她心急如焚,但是想必侯爷夫妇也一样啊,谢世韫不仅是她的夫君,也是他们的儿子。 谢世韫没有音讯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江暖知道巡抚大人是陆行舟的时候,甚是震惊。 “少夫人,陆行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巡查江南水灾,听闻明日就要启程了。”秋霜外出一圈,回来说道。 “为什么会是陆行舟呢?”江暖惊疑,“他一个书生能干什么?” “奴婢也打听了,好像是他科考的时候,写的就是如何治理水灾。” 秋霜回道:“少夫人,你说他会去找小侯爷吗?” 江暖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心里一沉,开口道:“走,去布行看看。” 之前戴掌柜就说过,因为要从江南来的料子没有续上,只能拿出以前的陈货了。 布匹这东西,只要保护得到,倒不会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花式上不太新颖。 江暖去布行转了一圈,确定了这事后,更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什么,你要去江南?” 谢母知道这事,甚是震惊。 “暖暖,娘知道你挂念世韫,但是你一个女子去江南做什么?” “娘,我是去追我铺子上缺的布的。同我江家合作的江南一处织造,从年前就没能赶出货来,现在都五月了,再没有货续上,我们就得重新找供货的了。” 江暖神色镇定道:“倒也不是非得我去这一趟,但我这不是师出有名吗?” “另外我江家在江南也与诸多商行有生意往来,我以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去看看这次江南受灾,我江家生意有没有受损,不也是正常?” 谢母忧心看着江暖,握着江暖的手劝道:“暖暖,再师出有名,若是遇上法外狂徒,都没用的。” “娘知道你是挂念世韫,但是他不会有事的,娘跟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娘,你难道不担心吗?” 江暖反问道:“我只知道,若不是不得已,他定不会让自己失联的。他知道家中有等着他来信的人,娘,我要去江南!” “暖暖,宝儿才这么小,你怎么舍得啊!” 谢母心里自然是想儿子的,她知道江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江暖去江南,太危险了! “娘,我是江家的女儿,且不说我这明着去江南,带足了人手;而且,我准备搭上巡抚大人的马车,跟着新晋探花郎,又是巡抚大人一起下江南。” 谢母一愣,心里也有些动容。 “可是宝儿……” “宝儿还在喝奶,娘,宝儿我就嘱托给你了。” 江暖深吸了口气:“娘,我一定会把世韫带回来的!” 江暖的这一决定,甚是意外的获得了侯爷的赞同。 “江暖,你要去,就去,带上你的护卫丫环,顺便,带几个侯府的侍卫一起去,不管能不能找到世韫,你必须平平安安地归来!” 第两百五十二章 与陆行舟同行 “谢少夫人,你这是……” 陆行舟被江暖的人马拦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个新上任的江南巡抚,带着书童,以及两个护卫正准备前往江南。 “我同你一起去,我夫君小侯爷在江南失踪,你知道的吧!” 江暖沉静说道:“我江家在江南有些生意收不回来,正好我要去看看。” 陆行舟神色发愣,新晋的探花郎,入的是翰林院编修之职,突然又被封为巡抚大人,去视察江南水患,同时,也是要寻找安国侯府小侯爷的下落。 “可是……”陆行舟对江暖,还是有些芥蒂的。 “没有什么可是的,正好同路。” 江暖不容陆行舟拒绝:“陆大人,我就跟你说一声,请吧。” 陆行舟看着江暖的大马车,一堆的侍卫,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我们的马车……好寒碜啊!”书童砚书嘀咕道。 谁能同江家比呢? 陆行舟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他说不上自己这具体什么感觉,陆家负了江暖,但是陆家已经没了。 他成了探花,如今又身负重任,可在江暖面前,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少夫人,他们好慢。”马车里,阿欢看了看外面,低声抱怨道。 这次江暖出行,带了秋霜跟阿欢,春雨跟莫莲留在了京中。林青跟石安也都带上了,还有安国侯府的五名侍卫。 这阵仗,比起陆行舟这个巡抚大人,的确大了很多。 “他初入官场,手头没钱,出行能有这个架势,也已经不错了。”江暖平静说道,“他有巡抚身份在,这路上一般不会有人为难他。” “也不是他诚心慢,一匹马自然跑不过两匹马拉的马车。” 一匹马拉的马车,已经在加快了,车里的陆行舟跟砚书,颠的有些难受。 “大人,要不,同少夫人套个近乎,我看那四平八稳的大马车挺舒服的。” 陆知安白了一眼出馊主意的砚书。 “少夫人同她的侍女一并在那马车里,且不说别的,我也没脸与她近乎。” “大人,负了少夫人的是大爷,如今大爷都已经入土了。你现在可是巡抚大人……” 陆行舟打断了砚书的话。 “砚书,闭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那是江暖,安国侯府的少夫人,早就不是陆家的少夫人,不是他的大嫂了。 江暖的吃穿用度,即便在行程中,也没有半点的含糊。 比起陆行舟饿了只能吃干粮,到了驿站也只能来个清汤面,江暖一行人的吃食,可真的算是奢靡了。 江暖可是不会亏待手下的人,身边的侍女侍卫,也一视同仁。 “大人,你瞧瞧,你瞧瞧,我们吃的还没人丫环吃的好。”砚书就是个嘴碎子,闻到那边飘来的香气,就嚷嚷开了,“大人,你这官当的太憋屈了。” “砚书,这面堵不上你的嘴吗?”陆行舟愤愤道:“能填饱肚子就好了,你还要求那么多,你以为我是去江南干什么的,要是怕苦怕累,你不如留在京城。” “大人,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你叫屈吗,你可是探花郎啊!” 陆行舟是有抱负的,这次突然被任命为巡抚,下江南也是他能平步青云的路。 江暖的出现,虽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江暖车队,也可能震慑住其他不看好他的人。 “砚书,我再说一次,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陆行舟冷着脸道:“要是你再没有分寸,就给我立马回京。” 砚书神色立马慌了,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再说什么。 江家的招牌,即便是在驿站也很有用。 给江暖一行人安排的客房要比给陆行舟一行人安排的好多了。 夜深了,但是江暖睡不着,她想孩子,也想谢世韫。 对于下江南,年少时,自己也同爹跟大哥外出三五个月跑生意过;又有上辈子多过的十几年,她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思念席卷而来,让她看着窗外的明月,心情甚是沮丧! 她的小宝儿可会想娘? 楼下的灯火亮起的时候,江暖心里一惊,那方向……好像是陆行舟下榻的房间。 很快,楼下也传来了兵器交接的声音,同时也惊到了江暖的护卫。 “少夫人,需要去看看吗?”林安开口问道。 “去瞧瞧,若是陆行舟遇袭,帮上一把,我们还要同巡抚大人一起下江南的。”江暖吩咐道。 林安跟石青都去帮忙了,倒是很快将来袭者逼退了。 “陆大人,你出师不利啊!” 江暖款款而至,看着一地的狼藉,开口说道。 陆行舟有些狼狈,他哪经历过这种惊险,正大口喘息着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 “多谢……谢少夫人援手!” “举手之劳,陆大人,看来此行凶险,你离不开我。”江暖说完,便转身走了,这巡抚的侍卫,真不堪用。 又是谁,在陆行舟出京之后就要杀了他呢? “大人,她说的没错,这次,好凶险啊!”大难不死的砚书更是身子发颤,哭丧着脸说道。 陆行舟深吸了口气,对两个负伤的侍卫道:“你二人也已尽力,先把伤口包扎好吧。” 侍卫是大内侍卫,但显然,并不是最厉害的。 要杀陆行舟的到底是谁,不是江暖要考虑的。 不过下面的路,不用她说,陆行舟也知道,要与她同行了。 大部分时候,江暖都在自己的大马车里,即便是夜宿山林,她也能在马车里安睡。 许是经历了刺杀,陆行舟就加快了行程,再风餐露宿一个月后,就即将踏入江南。 “大小姐,你看这还没到江南呢,就雨水就多了起来,这江南是捅了天窟窿吗?” 秋霜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没一会就收了回来,擦着头发上的水说道。 “陆行舟要去的是江宁府,等到了那边,我们就要跟他们分开了。” 江暖缓缓说道:“到那边后,先找江家的掌柜,打探一下世韫的消息。” 慕家也在江宁府,不过,她要找的不是慕家,明面上与布行有生意往来的,可不是慕家。 就在江暖等着进城的时候,一队人马拦住了前头的陆行舟。 “末将奉江南总督大人之命,请巡抚大人入城!” 第两百五十三章 我来江宁追货的 “少夫人,我们怎么办?” 赶车的林青低声询问江暖。 “超过去,就当同陆行舟不认识。” 江暖干脆说道,“若要拦,就亮出江家身份,我们是来要货的。” “好的,少夫人。”林青跟石安一同赶着马车,直接越过陆行舟的人,往前驶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京城江家,我家大小姐来江宁府找合作的商户讨要货物。” 林青亮出江家的身份后,士兵倒是放行了,江暖一行人,走在了陆行舟,进了城之后,更是分道扬镳了。 “少夫人,你说这江南总督什么意思?是要给巡抚下马威吗?陆行舟就是来查他的吧。” “官场的事情我不懂,陆行舟身为巡抚大人,带的人是少了点,但总还是会有后招的吧。”江暖如实说道,这一路上,刺杀陆行舟的人来了几波,还是她的人给挡下的呢! 撇下陆行舟之后,江暖直接下榻了江宁府最好的客栈,顺便打探了这江南水灾的情况。 “水灾啊,那是在姑苏,听说太湖水都进城了,一些沿湖的村落都被淹了,更不用说那些良田,哎,很惨的。” “江宁府没事啊,我们的护城河也满了,不过江宁府的地下石渠挖的深,没什么大事。流民?有啊,倒是不少从姑苏那边跑过来的,但也不算流民,都是投奔亲戚来的。” 客栈的小二知道江暖是江家人后,甚是殷勤,江家,皇商江家啊! 一个小二的话,江暖也只是当做参考。 “今日大家都先休息吧,舟车劳顿,养精蓄锐之后再做打算。” 江暖对身边人说道,看着阴绵雨势,她心头坠坠的,谢世韫到底是在哪里失了踪迹的? 第二日,江宁府倒是不再下雨了,江暖去了江宁的一家酒楼。 “大小姐,老朽这莫不是眼花了,上次见到你,还是五年,不,六年前了。” 江南知味楼的明掌柜,看着妇人装扮的江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神。 “明老,是我,上回来江南,还是我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缠着爹跟大哥来江南,也来了这边。” 江暖笑着说道:“明老,酒楼生意还好吗?” “哈,好,好着呢。我们这知味楼,虽然不是江宁第一酒楼,但是也是开了十来年的老字号了。”明掌柜乐呵道:“老朽现在是个甩手掌柜了,主事的是我的小儿子,明旭。” 江暖很快就见着了明旭,看年纪应该是三十来岁了。 “见过大小姐。”明旭倒不是第一次见江暖了,“六年前,我也曾见过大小姐,不过大小姐应该没见过我。还想着今年年底能去长安城,见到江家家主,没想到大小姐先来了。” 明旭生的儒雅,话语间带着浅笑,“大小姐,你来总不是查账的吧!” “知味楼的账,可不归我查。”江暖回道:“我来江宁,倒是要找几家工坊,我名下的布行,从年前定的货,到现在都没到。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江南水患,可我这来了江宁,不好好的吗?” “水患在姑苏那边,不知是哪几家工坊,大小姐,江宁我熟,可以带你过去。” “不急,在江宁江家还有不少铺子吧,我也打算先在江宁待上几日。” 江暖还想在江宁打探一下谢世韫的下落。 “不知大小姐下榻何处,若是不弃,不如到明家小住?”一旁的明掌柜开口邀请道。 “不了,明老,我就不去你家中打扰了,我带的人多不说,自个也是闲不住的,到了明家,我还是要每日往外跑,多不方便。”江暖说道,“今日来知味楼,除了见一见明老,当然是想要吃一下这江宁的风味。” “那是自然,大小姐稍候,我这就去吩咐。”明旭起身说道。 “大小姐,老朽这儿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跟在我身边耳濡目染,这酒楼由他打理,定不会出错的。” “明老,你知道的,我爹一直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酒楼交给明老你打理,他可是最放心的。” 江暖吹捧着明掌柜,继而不经意地问道:“明老,我来江南前,倒是听爹跟大哥说,在江南,慕家最有钱,不过慕家是在临安城是吧。” “慕家啊,这江宁最大的酒楼,晚照楼,就是慕家的。” 明老顺口说道:“这慕家有分支在江宁府,但也不算一家独大。” “明老,我要找的工坊有一家是在江宁的,您瞧瞧这处工坊。” 江暖说着拿出一份名单,指着最上面的一家说道。 “善工坊啊!这也是慕家的。”明老一看就知道了,“江宁的善工坊也不是本家,老朽倒不知道江家的货是从慕家出的。” 这么巧,这第一家就是慕家的? “看来,我是要在江宁多待几日了。”江暖随意般说道。 “若是大小姐不弃,那就让小儿替大小姐跑腿?” “明老,明掌柜既然是知味楼掌柜,就别大材小用了。”江暖婉拒道。 “我还有个侄儿,倒是闲得很,平常吧,就上街溜达,吃喝玩乐,但人不坏。大小姐要不,见见?” 江暖哭笑不得,这明老怎么老想给她推人呢? “也行,见见就见见。” 江暖随口说道,正巧这饭菜一个个上来了,江暖便先叫身边的人一块用饭了。 “旭儿,大小姐不想劳烦你啊!”雅间外,明老同小儿子感慨道。 “爹,你不是想回长安吗,要是我能哄好这位大小姐,到时候让她带你回长安不就好了?” 明旭皱眉道:“爹你年事已高,想要落叶归根不是吗?” “江家在外的大掌柜,没有主家同意,是不能回去的。”明老感慨道,“当年来这江宁,我也是因为你母亲过世,就带了你们兄妹三人过来。旭儿,你在江宁娶妻生子了,你姐姐也嫁人了,只有你大哥早早回了长安,如今那边一切也已经安妥,爹这次,是真的要向大小姐提出回京了。” “爹,大小姐看着温柔善良,她会体恤的。”明旭安慰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去把你那游手好闲的表弟叫过来,他不是自诩江宁包打听吗?让他过来给大小姐当马前卒。告诉他,要是哄的大小姐开心了,我也带他回长安。” 第两百五十四章 让我们回长安 江暖看着眼前这个浪荡不羁的男人,有些皱眉。 不过人不可貌相,她很快就舒展了眉目。 “贵姓?” “大小姐,这就是老朽的侄儿,姓明,名乘风,现年二十又三,原本也是长安人士,只他昔日父母双亡,便被老朽一并带到了江宁。” “他对江宁的大街小巷都非常了解,若是大小姐想要在江宁找人,他一定能帮上忙。” 江暖不好拂了明老的好意,便是点头道:“那行,这几日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吧。” “大伯,如果我把她伺候满意了,是不是就能回长安?” 明乘风上下打量着江暖,开门见山道。 “哦,你想回长安?”江暖不由来了兴致,“长安有你什么人在吗?” “大小姐,这小子十岁就被我带来江宁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就想要回长安。” “大小姐是吧,我要是让你满意了,能还我明家自由身吗?我大伯年事已高,想要回长安养老。还有我,这辈子就想回长安种地。做了江家的大掌柜,其实就是你江家的家奴不是吗?” 江暖挑眉,她听出的怨气。 江家的大掌柜,的确算是江家人,这些委派在各地的大掌柜,与江家之间都有契约在,很多都是从年少时就在江家的铺子上干的。 上辈子江家满门抄斩,唯一庆幸的就是将那些大掌柜的契书全部烧了,让这些大掌柜脱离了江家。 “明老是江家谱上有名的,那你又不是,你想回便回呗。”江暖故意调侃道。 “大小姐,是老朽不让他回去,这孩子不着调的,回去了,老朽怕他乱来。” “我想带大伯一起回去,他老了,搞不好都要客死他乡。” “住口!”明老对侄子这混账话很是头疼。 “大小姐,老朽已经写信告知家主,知味楼由小儿明旭接手,所以……” “我修书一封,问下父亲这事。”江暖如今是安国侯府的人,自己名下的铺子她能做主,但是江家的,还是要问下父亲跟大哥的。 “有劳大小姐了。”明老对江暖甚是感激。 明乘风的一句话,让江暖想到了江家大掌柜的情况。 爹跟大哥在谋划江家的未来,但是无疑也是将这些大掌柜放在火上烤啊!但江家培养一个大掌柜,又实属不易,若非自己人,又怎么敢将偌大的产业交于人手? 从知味楼离开时,江暖带上了明乘风。 “明老说,你对这江宁府的事情了如指掌?”路上,江暖随口问明乘风。 明乘风看着江暖的马车,颇有些震惊。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这马车都如此低调的奢华。大小姐这么问的话,这次来江宁,找人?” “先找欠我货的工坊。”江暖也没有正面回答。 “什么时候去?” “先礼后兵,先送拜帖。” “呵,上门要债还这么讲究,不愧是江家大小姐。” 明乘风是有几分不正经在的,说话间又是大咧咧地打量着江暖。 “大小姐这是已经嫁人了吧。” 江暖笑了笑,随即说道:“对,嫁了两次。” 这话还真把明乘风给惊了一惊。 “第一任夫君,已经死了;第二位,生死未卜。” 江暖故意含糊说道,看到明乘风变了的眼神,她抿嘴微笑。 “姑苏受灾,这江宁府倒是没什么波及啊。来时倒是遇到件事,江南总督大人请巡抚大人入京,看来,朝堂还是很关心这江南水患啊!” “大小姐,你这是想套我话吧!江南总督我不熟,但总督衙门我知道在哪。” “不,我是想问你,江宁府有没有给受灾百姓安置好,江家可是积善之家,若是需要的,我就让知味楼挂个名,置办些物资,送去给灾民。” 江暖这话又让明乘风惊讶了。 “大小姐,你从京城来,还顺带干好事啊!” “我有钱,不行吗?” 江暖的豪,明乘风没有怀疑,只能呵呵两声不说话了。 回到客栈后,江暖让明乘风稍等,写了给善工坊的拜帖之后,交给了明乘风。 “既然江宁你熟,这帖子你去送吧。明日早上你过来,正式去拜访。” 明乘风倒是欣然接下,但随即又问道:“大小姐,官府那边我也给你打听去,这做好事吗,多多益善。” 江暖点了点头,待明乘风走后,她便修书一封,阐明了明家这边的诉求,让林青把信送出去。 谢家随行的侍卫也已经在城中暗访,打探谢世韫的下落,同时留下了安国侯府的记号。 被请到总督府的巡抚陆行舟,也被厚礼款待了。 “巡抚大人轻装前来,倒是让本官大大意外了。昨夜睡的如何,本官的府邸,大人可还睡得惯?” 江南总督何其茂一脸周正,对陆行舟也是以礼相待。 “何大人,本官前来,是为了巡查水灾的。” “不急不急,受灾的是姑苏城,镇江府那一带,本官已经让下面官员打开粮仓,更让士兵们搭建瓦房,给灾民落脚,沿河也都筑高了河堤,下游更是疏通泥沙,就是这雨啊,要是不停的话,这水灾就退不去啊!” “何大人,本官想到现场看看。”陆行舟板着脸说道。 “陆大人,你还是太年轻,江宁去姑苏,也有两日车程。若是大人执意要看,不如先看看安置在江宁府的灾民吧!”何其茂倒是一脸坦然模样。 “本官正有此意。”陆行舟那水泼不进的模样,并没有让何其茂有什么不满意。 而且,何其茂立马就吩咐了下人准备马车。 陆行舟虽然从未当过官,但不傻。 看到有条不紊的灾民,还有那所谓的施粥现场,他都觉得太过井井有条了。 被洪水冲了田地屋舍的人,脸上虽然有污泥,衣服也是褴褛,可这眼神也太平静了。 “陆大人,本官没有骗你吧,只要是来江宁府的灾民,本人都要知府安置好的。等洪水退去,下面的人也会依照他们的身份,帮他们回家的。” “大人治理有方,本官定会如实回禀陛下的。” “巡抚大人,昨日请你到总督府也是冒昧,今日本官在酒楼设宴,不止本官在,这江宁府的几位官员都来了,大家一并给巡抚大人接风洗尘。巡抚大人,这边请!” 江南总督看陆行舟也顺眼了些,话语虽客气,但这架势,自然也是陆行舟拒绝不了的。 第两百五十五章 慕家的大小姐 “什么流民,都是假的。” 第二日早上,江暖让明乘风带着去善工坊,路上,江暖说起自己打听到,明乘风便是一副鄙夷模样。 “大小姐,看你还以为你是个极精明之人,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江家的大小姐,那可是蜜罐里大的,自然不懂这里头的弯弯道道。” “之前倒是也听说江宁府没有流民,难道这里头还有猫腻?”江暖故作不解问道。 “嘿嘿,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不瞒大小姐,我也去装过流民,一袋米呢!” 江暖瞪眼,随即说道:“明老没有亏待你吧。” “大伯想要我一同打理酒楼,可是我不想给你们江家做事啊!我还打算回长安,回老家种田。” “总听你回家种地,怎么,你家田地多?”江暖挺好奇明乘风这口口声声要种田,便随口问道。 “不多,一亩三分。”明乘风说的挺骄傲的。 “这江宁府当初可是把流民都挡在外头的,但是朝堂肯定有拨款给江宁府赈灾,治水,所以,大小姐,你品品,这里头是什么。” 江暖诧异打量着明乘风,一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会去关注这些吗? “一亩三分田,怕是养不活你一家人,你如今年岁还小,日后娶妻生子,难道就靠一亩三分田?” “不劳大小姐费心,种地总饿不死。” 江暖没有多问明乘风的私事了,只是转到江宁总督这上头。 “江宁府的官员欺上瞒下,如今巡抚大人到了,他们难道半点不怕?在京城,我还听闻,皇上还派了其他人早一步来了江宁府。” “谁知道呢,反正江宁府就这么做了!” 明乘风嘟囔道,很快就到了善工坊。 报上身份后,一个明艳的女子走了出来。 “江家大小姐亲自来了江宁府,我若避而不见,就有失礼节了,我是慕怜衣。” 明老也说这江宁府的善工坊是慕家旁支在管的,所以她姓慕,江暖也不意外。 “慕当家,我只知善工坊的当家姓慕,倒不知竟然是位大美人。” “我比江大小姐年长了几岁,你若不见外,倒是可以叫我姐姐。” “慕姐姐,我叫你姐姐了,那我家的货,你得给啊!”江暖话语娇软说道。 “请进,先请进来吧,江妹妹,你可真是个可人儿。” 一旁的明乘风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左右看看,就凑到秋霜面前道: “大小姐是不知道这位慕怜衣是谁吗?临安慕家的嫡长女,嫁在江宁府的,但是丈夫死了。” 秋霜一愣,慕家,那个慕家! 两人迟疑的时候,江暖已经跟慕怜衣走入客厅。 “往日我倒不怎么过来,在铺子上多些。但是接到江妹妹的拜帖,那不管怎么都得来见见的。先说对不住,真的对不住,别说京城那边的布料没发过去,就是我自己铺子上的布料也不够啊!” “特别是桑蚕丝,去年临安一带的养蚕人都损失很大,天异常热,蚕都死了。” 江暖不知慕怜衣说的真假,但还是开口问道:“除了桑蚕丝,还有诸多布匹,诸如霞影纱,还有千层纱,棉布倒未必只从这江南入,慕姐姐,谁叫那天青色的烟雨只有这江南的善工坊才调的出啊!” “那青色是秘方,可惜那调色的工坊师傅,患了重病。江妹妹,你都亲自来了,我便是让铺子缺货,也不能缺了你的货,我带你四处瞧瞧?” 江暖也不推脱,便由慕怜衣牵着,在善工坊里看了起来。 江家的也有染坊,对于染布江暖并不陌生,而她看到了棉布浆洗池,染料池,还有那一个个忙碌的女工。 “江妹妹,这位就是胡管事,之前都是他与江家对接的。” 慕怜衣向江暖介绍了管事胡勇。 “之前也是我布行的戴掌柜对接这些,我这次前来,也是因为戴掌柜为这缺货的事情愁白了头,加上我的另一间成衣铺子,也等着布料开工。慕姐姐,十万火急啊!” “胡管事,你把与江家布行交易的布匹能调的调出来,江妹妹,就算不能全部补上,先有的可还能先收下?” “那是自然,若是桑蚕丝着实难寻的话,我还准备去临安一趟。慕姐姐,这京中的贵人,最喜欢夏日穿桑蚕丝啊,我们布行也接了不少铺子的店,之前还能周转开,但今年着实难了。” “怪我,都怪我,哎,江妹妹,便是你去了临安,也未必能寻到桑蚕丝啊。这江南一带,最大的布行就是我慕家的,若是我慕家没有,其他家不会有的。” “慕家?不知慕姐姐同临安慕家……” 江暖听慕怜衣的话,觉得她话语中的优越感有些不像是慕家旁支的。 “我爹便是慕家这代家主。”慕怜衣笑着说道:“说来,我对江家妹妹神往已久,这江家是皇商,江家的大小姐,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慕姐姐说笑了,这江南慕家,如雷贯耳。”江暖跟慕怜衣相互吹捧。 “呵~”明乘风那不合时宜的呵声让江暖跟慕怜衣顿时看了过去。 “呵~呵~阿嚏~”明乘风打了个喷嚏,随即说道:“那个……抱歉啊,我鼻子痒。” “知味楼的人。”慕怜衣看着明乘风说道:“也是,知味楼就是江家的,江妹妹可是找了他当跑腿的?” “怎么,慕姐姐还认得他?” 江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一心种地的明乘风,不简单啊! “这不就是江宁府出了名的纨绔呢,前些年,被知味楼大掌柜的长子拿着棍子满大街追。” “慕当家,昔日丑事,你就别说了行不,在大小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啊!” 江暖笑了笑,看明乘风的眼神多了些深意。 “慕姐姐,我来的有些仓促,也有些冒昧地请慕姐姐把能给我的货赶紧些,这江南不是洪涝吗,趁江宁府没有波及,我想赶紧完事离开,前往临安。” “江妹妹,这……给我几日,我尽快,尽快。” “不过江妹妹来了江宁府,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的,不如去晚照楼坐坐?” “江宁府第一酒楼,好啊,我也想去瞧瞧。” 江暖也想看看慕家的嫡女,到底背后卖什么关子。 第两百五十六章 相约夜逛秦淮河 江宁府最大的酒楼里,江暖同陆行舟不期而遇了。 但两人擦身而过,没有任何的交流。 “乖乖,这晚照楼真不一般,就方才一看,江宁府排得上号的官都到了。” 到了雅间之后,明乘风咋呼道。 “应该是为巡抚大人接风洗尘。”江暖平静说道,“晚照楼比知味楼强在哪里,明乘风你知道吗?” “呵,大小姐别诈我,我一个纨绔子弟,知道啥啊!”明乘风含糊说道。 江暖不置可否笑了笑,慕怜衣交代了酒楼的人之后走了进来。 “倒是巧了,巡抚大人也在,江妹妹,这位巡抚大人你可认识?” “认是认得的,不过……”江暖神色隐晦,眼神给了秋霜。 “陆家人跟我们少夫人有仇。”秋霜说的斩钉截铁。 这般……慕怜衣倒不好再问什么了。 “江妹妹,方才我也出去见了一见几位大人,江宁府眼下是安全的,但是要是你再往东走,出了江宁城,路上就难说了。且不说这连月的大雨冲刷,官道泥泞难行。还有那些趁火打劫的,江妹妹,姐姐也是担心你。” “多谢慕姐姐的好意,我考虑一下。”江暖轻柔应道。 晚照楼的饭菜与知味楼也大差不差,但为什么晚照楼是江宁府的第一大酒楼呢? 不过江暖也没有太多困惑,毕竟,江南是慕家的主场。 慕怜衣在中途又被叫了出去,江暖隐约听到,也是跟那些当官的有关,这慕家,倒是跟官府走的很近啊。 “江妹妹,这到了江宁府你总不会只在客栈里住着吧,能走南闯北的江大小姐,应该也不会是那迂腐之人,十里秦淮,江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今日难得的没下雨,这摇船在秦淮河上观两岸的烟火,才是江宁府最美的夜景。” “哟,慕当家玩的挺花啊,秦淮河这水都是香粉味哦!”明乘风戏谑说道。 江暖瞬间明白了,不由好奇看向慕怜衣。 “秦淮河畔的青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江妹妹,江宁府的文人雅士,都喜欢那里,因为那里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慕怜衣却是神色如常:“谁又说这听曲看美人只能男人去呢?” “明乘风,你说这地方我该不该去?”江暖转头问明乘风。 “大小姐,去一去也是好的,那地方,平日里我是没钱去的,这你去了,正好也带上我,见识见识。” “那就去吧。”江暖应下了。 慕怜衣同江暖定好了时辰,离开晚照楼的时候,她亲昵地拉着江暖的手。 “江妹妹,我与你也算是一见如故,你放心,能给的货,我肯定给。” “慕姐姐,我也喜欢你的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都说江南女子婉约,吴侬软语,但江暖却感觉慕怜衣做事甚是爽快,性情也是豪爽。 “大小姐,你可别被她这样貌给骗了,妹妹,妹妹地喊你几声,你就当她是女菩萨了。” 回去的马车上,明乘风提醒道:“那秦淮河畔的青楼,也有她的,就江宁第一名妓,李婉婉,在她的冷香馆。” “我在想,她请我去青楼听曲看美人做什么呢?” 江暖幽幽道:“不过,我在京城也有一家烟雨楼,倒是可以看看这江南的美人是什么样的。” “什么,你也开青楼?”明乘风不由震惊,“等等,你死了一任夫婿,她也死了丈夫,你们两个,倒是挺像啊!” “我们少夫人可不是为了赚钱,她是看那些女子可怜。”秋霜说道:“至于这位慕当家,我们就不知道为了什么。” “为了笼络人心呗。”明乘风嘀咕道,“这江宁府的文人书生,还有那当官的……大小姐,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啊!”江暖无辜道:“江家生意其实是我爹跟大哥打理,我也就嫁人的时候,给了我十几家铺子当陪嫁。” “我跟慕家……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 江暖这话,明乘风一愣,随即问道:“那你这回来江宁做什么?还要去临安?” “追讨货物啊!”江暖直言道:“我布行的戴掌柜,真的年纪不小了。” “那……我再问一句,你现在是哪家的少夫人?” 明乘风试探问道,“那几位侍卫,看着……不像这两位啊!” 江暖笑而不语,突然马车咯噔一下。 “少夫人,撞到人了!”林青的话语传来。 “小心些,怕不是讹人的吧!”明乘风提醒道,“大小姐,你们这马车太招摇了。” “秋霜,你去看一下,撞的严重不,该赔钱就赔钱。”江暖没有理会明乘风的话。 秋霜立马去看了。 “少夫人,是石剑!但是他昏迷了!”秋霜的急切回复,让江暖的神色立马变了。 “带回客栈,马上请大夫。” 回到客栈后,谢家的侍卫接手把石剑安置好。 看到衣衫褴褛,面容也满是污垢的石剑,江暖有些心慌。 谢世韫的侍卫怎么会变成这样,乍一看还以为是流民啊! 明乘风还没走,他心里纳闷着,江宁府怎么会有江暖认识的人呢? “那个,大小姐,这位……你很熟?” “你不是想晚上一并去秦淮河吗,那你不回去换身衣服?”江暖没心思理会明乘风,打发道。 得了,明乘风知道这事他不该打听,也便干脆道:“好嘞,那小的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少夫人,石剑伤的很重,他一定是认出了马车。”谢家侍卫无影在查看了石剑的伤势之后说道。 “不管怎样,都要治好石剑,只有他醒了,我们才知道小侯爷在哪里。” 看到石剑的样子,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对外就说撞到了一个流民,我江暖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江暖沉着脸说道:“一定有人盯着我们。” 她之前怀疑谢世韫不在江宁府,也许去了受灾的那些地方,但是见到石剑,她觉得谢世韫也一定在江宁府。 石剑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暖心急如焚,双拳攥紧,谢世韫,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也情况危急? 第两百五十七章 女子也可以做大事的 石剑在天黑之前醒了过来,看到江暖跟谢家的护卫,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少夫人,属下能活着见到你们太好了。” “小侯爷呢,你知道小侯爷在哪里?” 江暖有些焦急地问道:“还有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我们还没到江宁府,就遇到大批流民,小侯爷想着混入流民中进城暗访,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击杀,我们都被分散了。”石剑虚弱说道:“小侯爷……为救几个孩子,跌落河中。” 江暖的心沉了下去,跌落河中? 想到明乘风的话,江暖眉头紧皱。 明乘风只说江宁府的流民都是假的,原来,是真的有流民,但是还没到江宁府就被人击杀了。 “那你怎么会在江宁府的?” “属下也跌落了河,最后发现那河水流经城中的秦淮河。正好也看到了侯府的印记,蹲守在路上,看到了马车。” 石剑这话说完,江暖顿时有了希望。 “你是说……秦淮河?”这不就是晚上她要去夜游的吗? “少夫人,你总不会想在秦淮河里找小侯爷吧!”秋霜苦着脸道:“奴婢觉得小侯爷一定跟石剑一样,已经上岸了。” “对,他一定在江宁府。”江暖信心满满道,“他一定还活着。” “小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夜里的秦淮河,真就连河水都是香的。 江暖同慕怜衣夜游秦淮河,共赏那沿街的花灯柳绿。 手持香帕的青楼女子在沿河的阁楼里唱曲迎客。 “江妹妹,其实约你一起看着秦淮夜景,我还有个私心。” 慕怜衣缓缓说道:“江妹妹想不想在京城,也开一家只谈风月的秦楼楚馆?” “不想,慕姐姐吃的那么开,应该知道我是有夫家的人吧!我要是开了个青楼,可不得了。” 烟雨楼的东家是她,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江家是不碰这些的,青楼的背后多是逼良为娼的行径。 “安国侯府的小侯爷是吧,江妹妹可真是厉害,与陆家人和离之后,还是嫁入侯府。”慕怜衣话语里听不出真实情绪。 “厉害是没有的,我只是幸运。”江暖谦逊道:“身在江家,便是我最大的幸运。” “慕姐姐,说起来,你慕家也是皇亲啊!” “你是说我那死的不明不白的姑姑吗?”慕怜衣有些讥讽神色,“我印象中的姑姑,有着江南女子所有的美好,她温柔纤细,永远都是软声细语,却没想到进宫之后,英年早逝了。” “你看我慕家,远在江南,离长安远着呢。” “江南不好吗?这十里秦淮不好吗?”江暖试探问道。 “我姑姑的儿子不还在京城吗,那个可怜孩子,爹不爱,又没娘的,太可怜了。” 同自己说二皇子的事情,慕怜衣是觉得江家跟慕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事情了吗?可是她现在是安国侯府的人啊! “你说的是二皇子吧,见过几回,看着还是挺好的。”江暖故作轻巧般说道。 “让世人看到的,自然是好的一面,哎,不说这些了,前面的冷香馆,有位婉婉姑娘,她才是秦淮一绝。” “慕姐姐,真是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了,再绝色的佳人,也与我无关啊!” 江暖无奈说道:“若无是个男子,倒是要感谢你的盛情相邀了。” “去了就知道。”慕怜衣却也不点破。 “慕当家。”冷香馆的丫环见到慕怜衣,很是紧张。 “婉婉呢,怎么,有客在?” 慕怜衣神色微冷,“不是派人来说过,今晚有贵客在吗?是知府,还是总督在?” “不,不是的,婉婉姑娘正在沐浴。”丫环立马说道:“慕当家稍等,奴婢这就去催催。” “这位婉婉姑娘的入幕之宾,非富即贵?” 江暖继而问道:“慕姐姐,我以为这位婉婉姑娘是个淸倌儿。” “江妹妹,你能相信这江宁府的大人,都被这小小女子所掌控吗?”慕怜衣神色有些讥讽,又有些自傲。 “江妹妹来江宁府,真不是江家想要同慕家进一步合作吗?” 慕怜衣误会了啊! 她怎么就觉得自己是为了江家而来的呢? “慕姐姐,便是要谈,也是去临安谈的啊!”江暖含糊说道。 慕怜衣的神色冷了下来,盯着江暖说道:“你我同为女子,难道你也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慕姐姐,你能干又豪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比我强多了。”江暖双眼有神地看着慕怜衣。 “我都只能靠爹爹跟大哥遮风挡雨,这一回,我还是瞒着他们跑来江南的,就想让他们知道,我江暖可不是娇娇的姑娘家,江家的大事我也能做。” 被江暖一顿追捧,慕怜衣神色好了些。 “我就说嘛,同为女儿家,怎么甘心被当成菟丝花呢?” 慕怜衣请了江暖入了内堂坐下,更让人上茶水点心。 “既然你也知道我慕家同江家共襄大业,那你完全可以跟我合作。我是慕家嫡长女,我父亲却只想同弟弟一起和江家合作。江妹妹,我们女人,不输男人的。” 江暖懂了,慕怜衣不仅误会了,还急于证明自己。 “慕姐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江南,的确不是仅仅为了货物的事情。” “我懂,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其实也同我一样,不甘心将家产拱手与人对不对?” 江暖笑笑,没有应答。 “这冷香馆,可是能让我知道江宁的大人,学子们都在想什么。”慕怜衣自豪道:“江妹妹,若是你在京城有这么一个地方,你知道你能做什么吗?你能掌控京城所有的世家。” “江家的钱,加上你知道的秘密,整个京城世家,都能为你所用。” 不就是拿捏了别人的秘密,迫使别人替自己做事吗? 江暖心里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面上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乖乖,不得了,婉婉姑娘屋里藏男人了!” 明乘风的大呼小叫,打断了慕怜衣跟江暖的密谈。 慕怜衣神色顿时一变,起身大步往外走。 “把李婉婉给我叫过来,还有,她屋里的那个男人也给我拽出来。胆敢碰我冷香馆的人,是不要命了吗?” 第两百五十八章 江暖吃醋了 江暖困惑地看了眼明乘风,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 “大小姐,真不怪我,到了这冷香馆,谁不想见一见婉婉姑娘呢?” 明乘风讪讪笑着:“谁知道她屋里有男人的声音,不是说在洗澡吗,那洗澡的时候会有男人?” 江暖眉头皱起,有些嫌恶地瞪了明乘风一眼。 “你可真是……” “我不贪财,我好色,我承认啊!”明乘风一副自豪样子,“嘿嘿,要是能同婉婉姑娘一起沐浴,啧啧……这辈子也值了,真不知道谁有这个艳福……” 江暖不与明乘风讨论这事,脚下也没闲着,跟着慕怜衣走了过去。 美人出浴的画面,她看到了,但是屋里的男人……影都没有啊! “慕大姐,到底是什么人胡说八道,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就这样编排我?” 身着白色里衣的美人,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鼻尖还有水珠流淌,眼眸流转,语带嗔怨。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啊! 江暖看着慕怜衣的人在屋里搜索,连床底也没放过。 “慕姐姐,许是我这跑图说的胡话,他什么人,你不是知道的吗?” 江暖横了明乘风一眼,“还不给慕姐姐道歉?这样的美人你也敢中伤?” 还真没见男人啊!明乘风眼珠子转啊转,最后落在身形窈窕的李婉婉身上。 “婉婉姑娘,百闻不如一见,那啥,或许是我听茬了吧!” 明乘风孟浪的眼神惹恼了李婉婉,她恼怒道:“慕大姐,你听听,都是他胡说八道的。” “江妹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这疯子计较了,我们的事……” “慕姐姐,还是让婉婉姑娘先收拾好吧!”江暖软声细语:“更深露重,这头发不擦干会生病的。” “今日河也游了,美人也见了,慕姐姐的心思我也知道了,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也罢,江妹妹,你回去好好想想,我们女子,并不输给男子的。” “慕姐姐,你说的我都懂,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江暖话说到这份上,慕怜衣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回去的马车上,明乘风嘿嘿笑了。 “你笑什么?”江暖没好气道:“偷看人姑娘洗澡,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我笑女人都是骗人的鬼,她那澡盆子里冒泡了你们没瞧进吗?” 江暖惊讶,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人在澡盆子里?” “没错,李婉婉就在跟男人私通。” 明乘风重重说道:“不过看在美人出浴的份上,我也就不去揭穿了。” “你还是个好人嘞!”江暖哭笑不得,慕怜衣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吗,手下的人都能阳奉阴违了。 回到客栈,江暖就洗漱睡觉了。 迷迷糊糊地,她感觉有人进了屋子,她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谁!”江暖猛地睁眼,直接拿出了枕头下面的匕首,更是拉动了埋伏好的铃铛。 铃铛声响起,房间外里面起了亮光,侍卫推门之际,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暖暖,是我!” 谢世韫! 江暖在看清谢世韫面容前先听到了他的声音,倒是真真愣住了。 “世韫……是你!” 江暖扑进了谢世韫的怀里,“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门也被撞开了,谢家的侍卫看到相拥的两人,先惊后喜。 “小侯爷,是小侯爷!” “暖暖,是我。”谢世韫回拥着江暖,天知道他得知江暖也来江宁府的时候,是有多激动。 其他人见状,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暖暖,你怎么会来江宁府的,宝儿还那么小……” “你没有消息,天知道我在京城等的有多心焦。我同爹娘说我要来江南带你回去。我是有幸运,在江宁府就遇到你了,若是江宁府遇不到,我就去姑苏城,去镇江口,我想着一定能找到你的。” 谢世韫紧紧搂着江暖,心头震憾。 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在等着江暖发现爱,孩子生了,江暖几乎全身心都挂在孩子身上。 可是他听江暖亲自为他来江南的事,谢世韫心都快要暖化了。 “暖暖,你真的太……谢谢你,暖暖,谢谢你来江宁接我。” 谢世韫动容道:“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回去,我还没拿到江南总督与江宁知府击杀流民,糊弄朝廷巡抚,贪墨救济粮款的事情。” “暖暖,我也不方便露面,慕怜衣在江宁府,更是用女色贿赂江宁府官员,官商勾结,贪污受贿,我必须拿到这些才能离开。” “陆行舟就是这次的巡抚大人,他也是奉了皇命来寻你下落。”江暖担心谢世韫的安全。 “你带来的人,就剩下一个石剑了吗?” “你遇上石剑了,他还好吗?”谢世韫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受了重伤,就在客栈,已经脱离危险了。”江暖说道,只她还是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石剑说,你们都摔入河中,他在秦淮河里醒了过来,所以你……” “不错,我也是被人从秦淮河里捞起来的。” 江暖在谢世韫身上闻了闻,脑海里有一刹那的灵光闪过。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的,今晚你在哪里,不会正好就在冷香馆吧!” 谢世韫面色一僵,点了点头。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在哪听到的,不会正好是在李婉婉的澡盆里吧!” 江暖推开谢世韫,神色有些受伤。 “你身上的味道,跟她屋里的那么像,要不是我今日也去了,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谢世韫,你……就在冷香馆!” 谢世韫连忙解释道:“暖暖,救我的人就是李婉婉,她将我藏在冷香馆里。你们来的时候,我与她在谈事情,实在是无奈之举,只能藏于浴桶之中。” “婉婉姑娘那么美,你跟她朝夕相处多少日了?” “暖暖,于我来说,无人能与你相比。”谢世韫无奈却又宠溺道:“你为我千里而来,我便是为你肝脑涂地也愿意。” “少来,要不是朝夕相处,你能沾染她的味道?” 江暖觉得谢世韫不是好色之人,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这种臆想。 那李婉婉,刚出浴的样子,可真的是绝色啊! “暖暖,怪我,都怪我,我可以指天发誓,我谢世韫除了江暖之外,不曾有过第二个女人。” 第两百五十九章 为你一定保全身子 理智让江暖觉得应该相信谢世韫的,但是这一路来的挂念,听到谢世韫遇险时的心惊,以及此刻的重逢,让她心情跌宕起伏,情绪也有些不稳定。 深深吸了口气后,江暖开口问道:“那你可是要再回冷香馆?再同那婉婉姑娘一块?” 谢世韫神色一僵,随即说道:“婉婉姑娘已经被我说动,找到证据摆脱慕家控制。” “你答应了她什么呢,可是助她脱籍,还是带她回京城?” 江暖问道:“这世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帮忙的吧,要么,就图你这个人。” 谢世韫哭笑不得,也不由感叹:“暖暖,你一语中的,李婉婉的确提出了要求。正如你所说的,她的确也看上了我!” “你!”江暖有些气恼,不由锤打谢世韫的胸口:“你还一副得意样子,你是乐在其中啊!” “没有,真没有!”谢世韫笑着投降,“暖暖,我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她,更是直接跳进秦淮河里。” “然后呢?”江暖停住了,跳河?莫名有些好笑,堂堂小侯爷为保清白跳河? “我非常认真地告知她,我有妻女,我很爱她们。”谢世韫认真说道:“我安国侯府,从未有纳妾一说。我为朝廷办事,她若袖手旁观,来日我查到证据,她便是帮凶。” “若是她能弃暗投明,我可替她脱籍,让她有个良籍。她不缺钱,日后即便是想买地耕种,还是经商,都随她。” 江暖可不觉得这般就能让一个沉浸风月多年的名妓从良了。 那匆匆一瞥,她也能知道,李婉婉该多受男子喜欢。 “暖暖,你不能怪为夫以德服人啊!”谢世韫上翘的嘴角,可见他对江暖这吃醋的样子是多么的喜欢。 “若是你不想我去那冷香馆,我便不去了。但是我也怕连累到你,我如今不能在明面上出现。巡抚已至,我这个暗中调查的再现身,也就让他们知道,皇上要查他们了。” “暖暖,我会给你带来危险。” 江暖明白这个理,心里对谢世韫在冷香馆的事情还是些芥蒂的。 “那……你要保重自己。” “放心,就算命不要,我也会保全自己的。”谢世韫玩笑说道。 江暖立马捂住了谢世韫的嘴,又是重重一拳锤到他胸口。 “怎么说话呢,你是要宝儿这么小就没有爹吗?” “那你呢?”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你也一定不想我出事对不对。” “你当然不能出事,我可不想再嫁了。”江暖嘀咕道。 “暖暖,你还想再嫁?!” “那要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江暖说的一语双关。 “暖暖……”久别重逢,谢世韫很想抱住江暖温存,只想到自己如今身上任务,硬生生忍着了。 “我想去看下石剑,目前我也知道他还活着。” 江暖也收了遐思的心,点头道:“我带你过去。” “见过小侯爷!”谢家侍卫一并对谢世韫见礼道。 谢世韫点了点头道:“你们好好保护少夫人。” “小侯爷!”石剑还是虚弱卧床,见到谢世韫,一脸激动。“属下就知道小侯爷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其他人不知道还在不在,石剑,你要早些好起来。” 谢世韫沉重说道:“此番江南一行,我们折了不少人。” “大人,他们连手无寸铁的流民都肆意砍杀,简直丧尽天良,属下只恨受伤严重,不能陪在小侯爷身边。” 谢世韫安抚住石剑道:“石剑,你只有早日好起来,才能早日替我办事。” “属下一定……”石剑还想说什么,但是剧烈的咳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好了,保重身体要紧。”谢世韫说道。 “世韫,那今晚……”江暖低声问道,她想知道谢世韫是不是要留下过夜。 “我得走了,暖暖,今夜就当我没来过。”谢世韫含有深意道。 江暖只能看着谢世韫跳窗而去,想到他可能去的是冷香馆,自然有些来气的。 “少夫人,既然知道小侯爷在江宁府了,那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翌日早上,秋霜无奈地问道,“若是不走,那慕家的大小姐估计又要来拉少夫人入伙了。” “今日就在客栈里休息吧,这江宁府怕是要生事。” 江暖望着窗外的大雨,这江宁府也开始下雨了。 出去打探的谢家侍卫回来说,陆行舟强势要求前往受灾的地方查看堤坝,还让江南总督跟江宁知府一并陪同。 “陆行舟就那两个人,是怎么强势要求呢?”江暖不由纳闷道。 “巡抚大人,调动了江宁府的守备军。” “哦?他竟然还有这后招?”江暖惊讶道,“等等,如今守备军,江南总督,江宁知府都离开了江宁府,岂不是世韫可以去总督衙门查东西?” “你们说巡抚大人跟世韫,是不是已经对上了?” 江暖有些怀疑说道。 谢家侍卫几人面面相觑,无影率先道:“少夫人,既然有了小侯爷的下落,那我们便在客栈等候就是了。” “嗯,就先这样吧!”雨势大的让江暖也提不起出门的兴致来。 “大小姐,今天是准备去哪溜达啊!”身着蓑衣的明乘风来了,抖落了一身的雨水。 “哪都不去,这湿哒哒的日子,谁乐意出门。” 江暖不咸不淡说道。 “哎,也是,这湿哒哒的,酒楼也没几个人。”明乘风嘟囔道:“大小姐,长安城也这样吗?” “冬春干燥,夏秋湿热,也是雨水多的。”江暖说道,“这江宁府看着倒不算秀美,若是要看江南美景,是不是还得往南走?” “老头子把我箍的紧,我也没出过江宁府,大小姐,你的问题,小的就答不了了。” “明乘风,你再跑一趟,把明旭给我叫过来,就问他,如果晚照楼出事了,有没有信心把知味楼打造成江宁第一酒楼。” 江暖这话说完,明乘风就愣住了。 “昨天还姐姐妹妹亲热的,今个就想要搞死慕怜衣啊,你们女人可真可怕。” 明乘风嘟囔道,重新穿好蓑衣,投入了雨帘中。 第两百六十章 你想我做寡妇吗 江暖在等明旭前来的时候,也没闲着,给父亲又送去了一封信,她没有说慕怜衣可能要出事,只说了自己见知味观气势,有信心让其成为江宁府第一酒楼。 她身在江南,一切都先斩后奏就是了。 “少夫人,老爷跟大少爷也不知道你来江宁府了吧,上封信也才发出去……”秋霜欲言又止。 “呵,我爹都能知道小侯爷来江南,怎么会不知道我?” 江暖嗤笑,“他要是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不回去了。” 秋霜偷笑,调侃道:“你这样,我都怀疑大少爷会亲自来逮你。” 已经从京城出发的江云州,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江暖出城的时候,他正好也有事耽搁了,等他被告知江暖已经离京半个月了,他就明白,江暖一定奔着江南去了。 这可是他们江家的大小姐啊!江云州二话不说,就带了人追了过来。 “大少爷,那好像是江家的信鸽。”随从看到信鸽飞过,说话间,就吹响了哨笛。 很快,那信鸽就飞到了随从肩头。 “这是……大小姐的信。” 江云州展信一观,顿时黑了脸。 “她在江宁府,她还与知味楼的明掌柜碰面了,呵,她还真是……” 江云州想立刻马上把江暖带回京城,江宁府,那是江暖能长久待的地方吗? “走,马上走,我要立马带她回京城!”江云州快马加鞭,直往江宁府赶去。 江暖与明旭说了好一会儿,她要知味楼在保留江宁风味的同时,引入京城名菜,另外京城流行的话本,知味楼也可以找人来说书。 “大小姐,说书的话,要找孤本。说白了,其实大家想听的是猎奇的,或者是宫闱秘事,可是知味观不像晚照楼那样,他们有上头罩着啊!” “至于引入京城的菜单,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但是最好要京城的大师傅来这边。大小姐,光靠食谱,做出来的菜还是有差别的。” “那让两家酒楼的大厨换着地做一段时日的菜?” 江暖随即说道。 “若是可以,自然是好。”明旭点头。 “我回头让我点心铺子上的人也来江宁府偷师。”江暖想到冬儿对糕点的创新,若有深意道。 “明旭,我就是要让知味楼取代晚照楼,你等着看。” 江暖信心满满道,有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啊! 明旭佩服江暖的自信,恭维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江暖在客栈了悠哉了一天,慕怜衣没来找她,谢世韫也没来。 陆行舟这番去姑苏那边,没个三五个也是回不来的,江宁府,就真的群官无首了吗? 江宁府的天,今日下雨明日放晴,倒是古怪的很。 江暖像是游人一样,去看了江宁的湖,江宁的山,吃了江宁的盐水鸭,龙须糕,梅花糕,甚是悠哉。 这般过了三五日,江暖也烦了,谢世韫这又杳无音信的,该不会出事吧! 石剑也好多了,都能下床走路,他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找谢世韫了。 “少夫人,你猜奴婢看见谁了?”秋霜匆匆从楼下跑了上来,“明老领着大少爷来了!” “谁?你说谁?”江暖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少爷啊,大少爷从京城来了。” 不对啊,她到江宁府才五日,信送出去也还不到京城啊! 除非……大哥在半道上截住了送信的鸽子,可是……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江暖,你给我出来!”江云州气势汹汹地上楼了。 “大哥,你吓到我了!”江暖故作委屈道:“你这般凶做什么,我不过来了江宁府追讨货物,我公爹跟婆婆都没意见,你这么凶干什么?” “你……”江云州对上这样的江暖,还真一时说不上话来。 “哈哈,老朽人也送到了,就先走了,哈,大少爷,大小姐,你们慢慢聊。”明老打着哈哈后退了。 江云州遣退了所有人,关上房门,对着江暖是又气又急道:“你跑这来干什么,我会不知道?江宁府形势不佳,你会有危险的。” “大哥,我用江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会有危险?” 江暖笑笑:“我到了才知道,我布行的布匹也是直接由慕家的工坊给赶的货。慕家大小姐还想拉着我一块做大事呢!” “暖暖,你赶紧走,要是被发现朝廷派来查官员的暗使就是安国侯府小侯爷,那你……” “世韫好好地在京城呢!”江暖戏谑道:“大哥,谁说小侯爷来了江宁?” 江云州被江暖这神情搞的有些窝火,对,除了江家跟谢家,京城其他人是不知道谢世韫就是这次来江南查赈灾舞弊的暗使。 “我真的是来催货物的,戴掌柜可愁了,这货要是不到,也不能一直买陈货啊!” 江暖认真说道:“好在慕姐姐倒是应允我尽快赶货,有的先送出去。大哥你来了,要不同我一块去瞧瞧,到底这货出了没?” “你跟慕家的人打交道了?”江云州皱眉道,“你不是不喜欢江家同慕家合作吗?” “呵,我喜不喜欢你们又不在乎。我跟你说,我就跟慕怜衣结实了两天,她就让我知道她在江宁府干的好事了。她用手下的女子,笼络江宁府官员,她还想说服我在京城也开一家。” “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江云州断然拒绝,“暖暖,回绝掉,你是什么身份的人,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怎么可以插手烟花之事?而且官商勾结,在天子脚下,绝对不可以!” “我没答应啊,我自然是爱惜羽毛的,我不能给我家小侯爷丢人啊!” 江暖笑道,“大哥,我前脚出了城,你后脚就追了吗?” “你出城的时候,我不在京中,谁能想到安国侯府的侯爷跟郡主会答应你来江南?你的孩子才几个月啊!” 说到宝儿,江暖心里一疼,她当然也舍不得的。 “那你也该知道,世韫失踪了,他是孩子的爹,他在江宁府失踪了!” 江暖故意难过道:“大哥,我来江宁府,也就是想打探世韫的下落,可是……你知道他……他……” 江云州是看不得江暖哭的,连忙安慰道:“小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所以,你也知道他失踪了?”江暖随即质问道:“你难道想我做寡妇吗?” 第两百六十一章 这酒楼给我如何 江云州无奈啊,对这个妹妹,那是捧在手心都怕化的。 “暖暖,小侯爷秘访江南,这事,江家没有外传。但是江家能查到的东西,别人不一定查不到啊!” “不,慕家不知道。”江暖笃定道,“至少,那慕怜衣不知道。” “我二嫁安国侯府,这事一查就知道,我也没有藏着掖着。慕家若是知道世韫来江宁府查人了,不管世韫失踪有没有他们插手,我定不能安稳在客栈住着的。” “大哥,我不走,不找到世韫我不会走的。” 江暖对兄长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见过谢世韫的事。 “你……纸包不住火的!”江云州重重道:“那慕怜衣我打过交道,一个脑子不太好的女人。” 江暖愕然,大哥对慕怜衣的评价有些极端啊! “大哥,慕姐姐挺豪爽的啊!”江暖努力使自己显得单纯些。 “呵,她是慕家嫡长女,嫁入江宁府王家,这王家,就是昔日王谢堂前燕,那个王家。” “这可是大世家啊!”江暖还真意外了。 “王家公子短命,她慕怜衣早早做了寡妇,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慕家想迎她回去的,她不肯,非要留在江宁府,说要搞出大名堂来。明着她是开着酒楼,管着工坊,还与官府关系密切。实则,王家单方面已经把她给休了。” “王家不想百年清誉都毁在她身上。但是慕家财力雄厚,这事,也是江家密探打听出来的。慕怜衣手段阴狠,私下里也做了不少贩卖人口的事情。” “她那些姑娘,你以为怎么来的。” 江暖听了,倒不觉得意外。 “大哥,那你可得帮我盯着那些货了,戴掌柜等得急呢!” “你呀,找了这么个借口,倒是糊弄过去了。明家的事怎么说?”江云州叹了口气,自己的妹妹,自己宠啊! 江暖眨了眨眼,坦然道:“大哥,明老年纪那么大了,怎么能不让人回京城养老呢?明乘风也不是我们江家商铺的人,他想带着大伯落叶归根,情有可原啊!最主要的,大哥,江家这规矩,也该改一改了。” “反正你们已经违背祖制了,不是吗?” 江暖话中有话,江云州也听明白了。 “明老已经卸任,江家会给一笔养老的钱,还他自由身。” 江云州说道:“至于其他的,我会同爹好好商议一番,江家人从不亏待江家人。” 那是真的,上辈子江家大难,还提前放了所有的大掌柜。 江暖点了点头道:“那这事就妥了,大哥,我想同你说说,知味楼该成为江宁第一大酒楼了!” “呵,暖暖,你想多了!”江云州直接驳回,“慕怜衣不会答应的,再说了,低调,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江家没必要处处争第一的。” “大哥,江家既然是皇商,怎么能居于人后呢?”江暖却不认可:“你也说了,慕怜衣私下做了不少贪赃枉法的事情,那她若是倒了呢?” “她倒了,慕家还有其他人,这酒楼又不是慕怜衣一个人的。” “但是这酒楼就是慕怜衣用来招待那些官员的地方,还有她的冷香馆,都是她与官商勾结的证据!” “暖暖,你……你这嫁给了小侯爷,怎么,倒是想帮他做事了?” “夫唱妇随不好吗?”江暖反驳道。 江云州冲江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由衷为江暖感到庆幸。 妹妹这回,嫁的好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但是暖暖,你没有证据,别想哥帮你对付慕家,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暖暖,你要理解哥哥。” 江暖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那要是知味楼能成为江宁的第一酒楼,能给我吗?” “你想什么呢,你身在京城,要这里的酒楼做什么?” “江宁府也是昔日的建康城,我觉得这地方风水挺好的。”江暖悠悠然说道。 “好什么好,鞭长莫及你不懂吗?” “可是我就是想让我铺子上的点心师傅到这边来看看,最好你也让京城的酒楼大厨来这边做上几个月。” 江暖说道:“江宁府的菜偏淮扬菜系,这么久了,总会有人厌了吧,那京城来的厨子……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用江家京城酒楼的厨子把知味楼打造成江宁府第一酒楼,然后给你,是不是?”江云州看着江暖,不由质疑道:“暖暖啊,这谢家没少你吃的喝的吧。” “我就说说,你肯不肯那是你的事。” 江暖半点没觉得不合理。“你要是决定不了,那就修书一封问问爹。大哥,怎么着,这点事情你都决定不了吗?” “你不用激我,暖暖,知味楼在江宁,你该知道在江宁这里,是不一样的。” “慕家在临安,这江宁府也不能慕家一手遮天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对付慕家,暖暖,你是非要跟爹对着干吗?” 江暖摇头,认真说道:“真不是,大哥,我要是真要跟你们对着干,我还会来问你吗?” “但是你现在是想要借江家的人啊!”江云州说道:“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能够把慕家从江宁府除去。” 江暖笑而不语了。 江云州看她这样,有气又不好撒。 “你哥我舟车劳顿,你也不知道问问?” “大哥,你可是大人了,都能去知味楼了,还不能找地方住?” 江暖调侃道:“要是想盯着我,那就在客栈里要几间屋子吧。” “最近感觉这江宁府最好的客栈,也没什么人住。” “现在谁往江宁府走,你呀,行,大哥先去安顿,安分些,明日我随你一道去看看慕怜衣那货。” “谢谢大哥。” 江暖笑吟吟地送别了江云州,随即收敛了神色。 “秋霜,跟所有人说一下,不要透露世韫的任何消息,就说他一直下落不明。” “大小姐,大少爷也不透露吗?”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秋霜,快去。” 江暖不知道自己大哥到底会不会跟慕家一起对付谢世韫,她不敢赌! 第两百六十二章 她走还是不走? 翌日,江暖跟江云州一道去拜会了慕怜衣。 显然,慕怜衣并不意外。 “听闻江家大少爷来了江宁府,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来拜访,倒不想你们先上门来了。作为东道主,我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慕怜衣说的客套的很,媚眼如丝,直往江云州身上转。 这可是同自己一块时候不一样的啊! 江暖发现慕怜衣打自己大哥的兴趣,就不乐意了,正要说什么,江云州开口了。 “慕怜衣,收起你的眼神,你这样让我恶心。” 呃,大哥这么直接? 江暖有些惊讶看向江云州,大哥虽不算儒雅,但是女子可一向是彬彬有礼的。 “江云州,当着江妹妹的面,你这么凶,真不知道你夫人是怎么忍受你的。” 慕怜衣白了一眼,“今日前来,总不会是来叙旧的吧!” “江家同善工坊合作,也是看在慕家的份上,你接手之后,居然开始拖欠货物,还要我妹妹跑到江宁府来催,你要拿不出货,直接说,我去临安调。” “江云州,别太猖狂,江妹妹,我领你们去看,货真的备好了,前几天下雨就没运出去,今日当着你们的面,运往京城!” 慕怜衣也来气了,她最近烦着呢,江宁府一些主事的官员都随着那巡抚去巡查受灾的村落河道了。 她要办些事情,留守的人都推三阻四,还听说有人夜闯总督府。 “行,那你带我们去看。” 江云州板着脸说道:“暖暖是家中的大小姐,这些事情她经历的少。” “暖暖,你也要学这些,这出货前,你也不让人点一点,岂不是一言堂了?” 江暖一听立马回道:“啊呀,我这不是信任慕姐姐吗?” “江云州,你不要挑拨离间。我与江妹妹一见如故,断然不可能背着她偷工减料。再说了,为商者,诚信为上。” “嗤~”江云州对慕怜衣的话,很是不屑一顾。 “大哥,不要这样,我还是相信慕姐姐的,慕姐姐不也说了,带我们去看啊!” 江暖拉了拉江云州的衣袖,软言相劝。 “那还等什么,走啊!”江云州没好气说道。 慕怜衣真的带了江暖兄妹看了整理好的货物,更是拿出清单,给江暖核对。 “江妹妹,我与你真的是一见如故的,你瞧瞧,可有半分与之前说的有出入?” 之前慕怜衣就说了,桑蚕丝的补不上,江暖看了单子,让人去一一对货。 “的确如先前说的一般,就是这桑蚕丝真的补不上的话,可否去临安调货?” “若是去临安调货,时日就花的多了。”慕怜衣如实说道:“而且,现在去临安,时机也不对。” “那先这样吧!”江暖说道:“后面的东西再补上,大哥,戴掌柜那,可压了不少单子的。” 江云州亲自去核验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道:“延误了这么久,还让暖暖亲自跑来要货,慕怜衣,你还有脸缺货。” “江云州,你除了挑刺外,你还能说什么。” 慕怜衣来气道:“江妹妹,你大哥便是看不惯我是一个女子,可是我们女儿家难道就不能做生意了?” “放屁,我妹子也是个女儿家,她手头还有十几间铺子,我们江家没有看不起任何人。至于为什么针对你,慕怜衣,你心知肚明。” “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不要吵架了。”江暖头疼道:“慕姐姐,这些货先运走吧。” “下午镖局的人就来了,江妹妹,那不知道你还要在江宁府逗留不?” 慕怜衣冲江暖使眼色。 “做什么,做什么,要我妹妹留在江宁府做什么?”江云州把江暖拉至身后。 “慕怜衣,你别把主意打在我妹妹身上。她当然是跟货一起走了。” “大哥,我不!”江暖没答应的。 “暖暖,别任性,你夫君跟孩子,还在京城等着你。” 江云州神色严肃,“别让我亲自押着你回京!” “大哥,我不,你可以带着货物先回去,我想在江宁府再待一段时日。”江暖也是坚决说道。 “是你铺子上的货,又不是江家的货!” “我难道不是江家的人吗?大哥,你想不认我这个妹妹吗?” 当着慕怜衣的面,江暖跟江云州是大吵了起来。 “两位,两位停停,江妹妹既然还不想走,江云州,你何必……”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江云州气道,直接拽了江暖的手臂。“跟我走!” 江暖被江云州拉着出了慕怜衣的工坊,更是直接塞进了马车。 “大哥,我真不回去,我还有事。” “怎么,真的想动知味楼?暖暖,听大哥的,回京去,江宁府不安全。” 江云州苦口婆心道。 她还没等到谢世韫拿到证据,怎么走啊! 江暖气恼地不想同江云州说话了。回到客栈,直接把门一关。 “暖暖,你置气归置气,但是大哥决定的事情,你改变不了。” “大哥,我说不走就不走,你要是逼我,就让两边的人打一架吧!”江暖愤愤道。 随着江暖的话说下,除了林青跟石安,还有谢家侍卫,都拦在了江暖房门外。 江云州瞠目结舌,真要打? “行,你不走,你不走哥陪着你。看你能在江宁府待多久。” 江暖是同江云州闹起了脾气,便是饭菜也让人送进屋里,她不想与江云州碰面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江暖正要睡下,窗户传来拍打声。 她心中一凛,立马去开窗,正是谢世韫。 “暖暖,你明天就回城,把这些东西交给我爹,让他进宫面圣。” 谢世韫把一叠账本塞进江暖怀中,“我不能走,答应人的事情还没做到,暖暖,皇上会派人来接应的。” “世韫……”江暖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听到不远处的追喊声,她心里大惊。 “暖暖,我的行踪被人盯上,我马上就走。”谢世韫说着,拉过江暖,重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暖暖,你一定要走!” 江暖捂着怀中的账本,看着谢世韫消失在黑夜里,还有那追过去的呼喊,心口跳的飞快。 她……走不走? 第两百六十三章 顺利离开江宁府 “大哥,我想好了,回京。”第二日早上,江暖顶着眼下的青影,有气无力说道。 “这模样,半夜做贼去了?” 江云州意外之余,但看江暖模样,更多的是关心。 江暖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出这东西交给谁送回京城比较稳妥,除了她自己。 江家的信鸽都受江家人掌控,她怕消息走漏。 若是让无影他们带着账本回去,又显得太过明显,毕竟在大哥的眼皮底下,保护她的安国侯府侍卫突然回京,最是可疑了。 “我等不到世韫的下落,你又逼得紧,我想到宝儿,就辗转难眠。” 江暖故作可怜模样,“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好了,反正大部分货物都要到了,我正好跟在货物后面。” “你这样想最好,那就走,夜长梦多,昨夜好像听到街道上有马蹄声,这江宁府怕是有异。” 江云州见江暖松口了,立马吩咐人套马车,整顿出发。 也是趁江云州走开之际,江暖叫来谢家侍卫。 “石剑,你先留在江宁府,其他人随我回去,昨晚世韫找到我,交给我了一些东西,叮嘱我交给侯爷。”江暖神色凝重道:“我想了一个晚上,趁我们还没被怀疑,带上东西马上走。” 江暖的话,对谢家侍卫来说,就是金科玉律,几人立马应下准备撤离。 走之前,江暖还写了一封信给慕怜衣,尽显自己被兄长逼迫的无奈,让客栈的小二送了过去。 江云州还不忘让人去知味楼传个话,要走的明老跟明乘风,一并带走。 出城的队伍在走过中央大街的时候,同巡城的护卫对上了。 “明老,你们这……”看到明老一马车的行囊,江暖有些震惊。 “大小姐,老朽一直等着今日啊,大少爷一召,老朽立马整装待发。” “别看我,我就一个包袱,还是大少爷厉害,前日来了,今日就拍板,大小姐,你还是差远了。” 对上明乘风那欠揍的模样,江暖冷哼,那是她要走! “所有人都到齐了,行,我们走!” 江云州来时便没带什么东西,走时,除了江暖的大马车,还有明老的马车,加上明家的一些仆从,江暖的侍卫,这队伍,显得格外庞大了。 “你们是什么人?” 大队伍在中央大街的时候,被巡城的护卫给拦下来。 江暖从马车窗中探出脸去看,心里紧张万分。 账本都被她放在衣物箱子的最底处,她有些担心巡逻的队伍要搜车。 江云州拿出了江家身份,明老也在江宁府有点脸面,倒是让巡城的护卫统领放松了戒备。 但是按照惯例,这么大的一个队伍,还是要逐个排查的。 查人,江暖不怕,倒是很听话的下了马车。 “江妹妹!”慕怜衣骑着马,直接在中央大街上急奔而来。 “江妹妹,你可真的要走了啊!” “慕姐姐,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大哥在我耳边念了一晚上了,你瞧我,他好狠的,不让我睡觉。” 他有吗?江云州眉一挑,这么说他不太好吧! 慕怜衣愤愤瞪了一眼江云州。 “江妹妹,那你还来吗?” “慕姐姐,你也可以来京城找我啊,哎,不过,我弱弱问一句,这江宁府发生了什么,怎么对出城的人要这样的盘查?” 慕怜衣很遗憾江暖就这么离开了,对江云州更多了几分埋怨。 “江妹妹,若是来日我到了京城,你可得尽地主之谊啊!” “那是自然,我定会拿出最好的美酒佳肴来款待慕姐姐。” 江暖立马应下,“慕姐姐,你瞧这些官兵好像不太信任我们,你倒是帮忙看看,谁是眼神的,我来时几个人,回去也几个人。至于明老他们,我江家劳苦功高的老掌柜,准备回京了。” “我们现在走,脚程快些,应该还能追上运货的吧!” 慕怜衣看了一眼,的确还是那些人。 “江家的人,放行吧,这几日他们的行踪,我都知道。” “呀,慕姐姐,你都知道?” 江暖一脸惊讶,“你派人……跟着我们?” 慕怜衣神色尴尬地笑了笑。 “江妹妹,没有的事,不瞒你说,起先我倒是真有些怀疑,堂堂江家大小姐亲自来催货。但这几日观你不是游玩,就是同知味楼的掌柜说事,你大哥一来,你也只能回去,哎,就是可惜了些。” 江暖神色有些懵懂,不由问道:“我就是来催货的啊!” “对对对,货已经运往京城了,你们赶紧追上去吧!”慕怜衣觉得江暖软萌可欺,比她这江南女子还要来的温婉啊! 有了慕怜衣的话,巡城的护卫队就放行了。 大队人马的脚程就快不起来,出城之后,连夜赶路,也没能追上货物的队伍。 “暖暖,之前是你不想走,现在是你赶着回京,大哥怎么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啊!” 露宿山林的时候,江云州不由问道。 “追上货物啊,既然都走了,我当然是要跟着货一起到京城的。”江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来一趟江宁,就解了戴掌柜的困境,大哥,你说知味楼能不能采取我的建议?” 江云州皱眉,来江宁讨要货物,不是借口吗? 而此刻在晚照楼的雅间内,慕怜衣同江南总督,江宁知府一并神色凝重。 “你的意思是说,来江南暗探的人,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 慕怜衣神情有些复杂:“那江家大小姐江暖,二婚嫁的就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她来江宁府又走,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这世上无巧不成书,江家同你们慕家,不是关系匪浅吗?慕怜衣,你用脑子想想,江家大小姐需要来江宁府追货吗?” 江南总督恶狠狠道:“就算真的,留她在江宁府,也能让那小侯爷投鼠忌器,你居然还助她离开了江宁府,你真是愚不可及!” “这是我的问题吗?偏要在江暖走了一天一夜之后,你才拿到暗使就是安国侯府小侯爷的消息,你怪谁?” 慕怜衣也不受这个气,心底里觉得自己没错,那江暖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江宁府,就是为了凸显一下自己的能力罢了。 “慕怜衣,你猖狂什么,账本,这些年慕家行贿的账本都丢了,要是出事,你们慕家也完蛋,不,是你,慕怜衣,你会成为慕家的弃子!” 慕怜衣神色发白,慕家……真的会舍弃她! “大人,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第两百六十四章 瞎扯又合理的借口 江暖看到江云州身边的江河又一次用哨声把飞在空中的信鸽召唤下来时,不由对江云州讽刺道: “大哥,你这偷看人信的毛病,啥时候改一改,多不体面。” “呵,江家的信,你自己不认识吗?” 江云州对妹妹的嘲讽很是鄙夷,“江家有训鸽队,江河更是对江家的信鸽能一眼认出,你这都不知道?” 江暖有些惊讶,好吧,她还真没关注过这些。 “幸好你走了,江宁府的暗桩说慕怜衣发了很大的火,他们收到消息,朝廷暗使就是谢世韫,让你走了,她很懊悔!” 江云州将信鸽腿上的信交给了江暖。 “暖暖,大哥也好奇,你怎么就在那关键时候开窍了?” 这……不能说啊! “我梦到宝儿在哭。”江暖想了想说道:“许是母女连心,我就想回去了。” 鬼扯的借口!江云州明显不信,但是又觉得江暖每次都能找到让人觉得瞎扯又合理的借口,也是本事。 “那你女儿可真是天降福宝,要不是你梦到她了,现在你怕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那我还真的回去好好抱抱我的宝儿。”江暖笑笑道,“大哥,那知味楼不会有事吧!” “知味楼是江家的,不是你江暖的。”江云州郑重说道:“而且明掌柜一家在江宁府那么多年了,倒不至于被你牵连。” “什么叫被我牵连啊!”江暖有些叫屈,“不过没事就好,那……我们要不要赶紧走,万一后面有追兵呢!” “是有可能,那就赶紧走吧!”江云州立马吆喝人马整顿出发。 许是真的担心江宁府的追兵而至,大部队的脚程快了一倍,很快就到了另一州郡,而且赶上了押送百善坊布匹的队伍。 两边一合计,自然是一起咯,相互有个照应。 “这一路,还真是雨水多啊,还以为出了江南地界,老天爷就该开心了,怎么还是这么哭唧唧的。”开口的是押送这趟货物的镖头,平安镖局的陈志远。 “江大少爷,京城现在也在下雨吗?” “春夏交接之际,本就多雨。”江云州说道:“但京城水利完善,若出现堵塞,洪涝。工部可是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理应如此,老百姓每年交纳那么多赋税,要是朝廷不干事,那这钱都白交了。” 陈志远点头道:“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不一样。” “陈镖头,江宁府也是昔日皇都,这江南总督府都在江宁,这回我去了,也丝毫没有受洪灾影响啊!” 江暖搭话道:“可见总督大人治理之下,还是井然有序啊!” “江大小姐,总督大人是我们小老百姓见不到的,但是江宁府啊……”陈志远欲言又止,“这明老掌柜在江宁府的时日不短了,应该很清楚吧!” 明老嘿嘿笑了笑,做生意的,哪能不走动关系啊! 晚照楼打点官府的钱,知味楼一分没少。 “老朽就在酒楼里迎客,算账,还真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年纪大了。” “江宁府,官商勾结,大小姐,你要问的是这个吧!”明乘风直言道:“钱这东西,江宁府的当官的特别喜欢。” 账本都在她这里呢,江暖怎么会不知道? “那就让朝廷把这些蛀虫都清理了!”江暖信心满满道。 “暖暖,你可知道,水至清无鱼?”江云州别有用心般说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江暖当然知道,她正色回道:“大哥,我并非无知小儿,但是危害百姓,枉顾百姓生命的为官者……其罪当诛!” “你以前都不管这些的,怎么,受了小侯爷的影响?” “你妹妹我,就是这么地心怀天下。”江暖毫不客气地自夸道。 江云州不想节外生枝,稍作休息之后,就里面催着众人上路。 这江南到京城的路,江暖走的竟比来时还要短了。 回到京城的时候,正值艳阳天,江暖让秋霜领着镖局的人去布行,自己则半步也不敢停顿地回了安国侯府。 早就得了消息的安国侯夫妇都等着江暖。 “爹,这是世韫让我带回来的,这些都是江南总督挪用朝廷赈灾银两的证据。”江暖半分不敢迟疑地拿出了谢世韫嘱托给自己的东西。“世韫行踪不定,他小侯爷的身份,已经被人泄露。” “也就是说,世韫的处境很危险?”谢母神色有些慌,但是立马收敛神情。“暖暖,你回来就好,这一次,你立大功了。” “我食言了,我没有把世韫带回来。”江暖愧疚道。 “傻孩子,你能带回世韫的消息,已经是最好不过了。”谢母拉过江暖的手,安慰说道:“想不想宝儿,这来回快三个月了,你想想宝儿都长多少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自己的孩子呢! 江暖真有些急切地想要去见孩子,但还是耐住性子道:“爹,世韫说,这些证据需要面圣,他在江宁府,等着圣旨将江南总督一干人一网打尽。” “本候这就进宫,这些蛀虫,早该清理了!”安国侯一脸愤怒,带着证据,直接去面圣了。 “娘,你说宝儿还认得我吗?” 江暖到了自己院门口,才有些胆怯,万一孩子不认识自己了怎么办? “傻孩子,你是宝儿的娘亲啊!”谢母慈爱道:“哪有孩子不认识自己的娘亲的。” “见过夫人,少夫人。” “咿呀呀~”小宝儿正趴在床上抬着头,嘴里咿呀咿呀地发出声音流着口水。 江暖进屋时,就看到这幅样子,她不由被女儿的憨态逗乐。 “宝儿,娘回来了,你还认识娘吗?”江暖上前放柔了声音。 “咿呀~”孩子白嫩的小手朝着江暖伸了过来,又因支撑不住趴在床上,自个急的哇哇大哭起来。 “少夫人,小姐认得你呢!”春雨立马说道:“小姐是要少夫人抱抱呢!” “娘抱抱~”江暖怎能拒绝女儿的要求呢?她立马上前把趴着的孩子抱了起来。“娘的小宝儿,想死娘了,再过几个月,你爹也一定能回来,到时候,我们的宝儿可要爹爹抱呢!” 虽然这次回来没有达成所愿,但是抱着孩子这一刻,江暖却真的无比的庆幸。 好在这次,有惊无险! 第两百六十五章 赵清然来干什么 安国侯府呈上证据之后,皇上大怒,当即下诏让安国侯带上刑部,兵部的人马,直往江宁府! 江暖回来,安国侯又走了,这让谢母有些无奈。 “这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整整齐齐的啊!”目送安国侯离家,谢母感慨道。 “娘,这一次,爹一定能将世韫带回来的。” 江暖抱着孩子,信心满满道。 “那是自然,这上阵父子兵,还能不回来?”谢母对自己丈夫跟儿子,还是满怀信心的。 “走走,看背影挺伤感的,暖暖,回去吧,小宝儿壮实的很,你抱着也累,让她趴着就是了。” “娘,我这么久没有抱孩子了,我心里想的很,让我多抱抱。” 江暖不撒手,怎么也不想撒手。 “少夫人,小姐这也是依恋上你了。”春雨轻笑道:“你不在的时候,她都不要人抱的。” “那是,我是她娘啊!” 江暖心里小得意,这孩子真是她的小棉袄啊! 回了京城就不能不回江家看看,江暖又舍不得孩子,就把孩子跟奶娘都带上了。 在江家看到赵清然,江暖意外之际。 “暖暖来了,哟,小嘉宝,来,外祖母抱抱。”江母对着小嘉宝很是欣喜,“清然啊,谢谢你特意跑这一趟给我送安神香囊。” “江伯母客气,江暖,许久不见。” 赵清然看着江暖,不留痕迹上下打量了江暖全身。 “嗯,许久不见。”江暖不咸不淡地应道。 “江伯母,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 赵清然退的坦然,江暖只能将心中的怀疑压下。 “娘,你身体不好吗,为什么要安神啊?” “还不就是你,一声不吭跑江南去了,怎么着,自己长本事了?” 江母抱着孩子,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有些带着气恼的。 “要不是云州亲自去江宁府把你带回来,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呢。” 江暖赔着笑,讨好道:“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那我回来了,你就不用安神香囊了吧!” 江暖说着,把女儿从母亲怀里抱了回来。 江母拿着香囊闻了闻,随即说道:“这味道挺舒服的,我闻着还真觉得心静了些。” “难道不是因为女儿回来了吗?”江暖对赵清然,哪能放心啊! 说话间,江暖怀里的女儿咿咿呀呀对着江母手里的香囊伸出了手。 “小嘉宝要啊,给,小嘉宝。”江母看着有趣,就把香囊递了过来。 “哇~”可是小嘉宝拿到香囊后就扔了,随即大哭了起来。 “宝儿不哭,娘亲抱!”江暖连忙哄着孩子,更是对江母说道:“娘,这香囊会不会跟宝儿犯冲啊,还是里头的味道她不喜欢。你要是佩戴这香囊,宝儿怕是连你也……” “呸呸呸,我可是小嘉宝的外祖母。”江母立马让人把香囊拿的远远的,她可不能沾染上小嘉宝不喜欢的味道。 “娘,我们跟杨国公府,应该没什么交情吧。赵清然同你怎么那么熟啊!”江暖好奇问道。 “你不在的时候,娘心情烦闷,出去闲逛与她撞到了。”江母也不瞒着:“这小姑娘吧,有些可怜,又是寡居回京的。她知道我为你伤神,倒很耐心地陪我说话解闷了。” “一来二回,也就熟了,这姑娘娴静的很,娘都想替她寻个江家的后生。” “娘,她可是杨国公府的表小姐,我们江家谁配得上她啊!”江暖故意抬高赵清然的身份。 “表小姐表小姐,你也说是表的,加上她寡妇身份,在京中想寻个世家公子,怕是不容易啊!” 江母感慨:“的确我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江家孩子,哎,谁叫你的哥哥们都成亲了。” “娘,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在杨国公府见过她,挺受重视的。我们江家,高攀不上。” 江暖如果说自己觉得赵清然很危险,接近母亲也是不怀好意,母亲未必会信。 所以她选择捧高赵清然,他们江家商贾之家,加上父亲跟大哥牵扯的事情,她这善良的娘亲,是不会想拉别人趟这浑水的。 “这样啊,但是她终究也是寄居在杨国公府的,暖暖,寄人篱下的感觉,你不懂的。” 江母对赵清然还是有几分怜爱在的。 “娘,你就不想问问我在江宁府做什么吗?”江暖适时的挪开了话题。 “呵,你大哥都说了,你把铺子上缺的货拉回来了,哟,这可真厉害了啊!”江母笑着揶揄;“你还想让江宁府的知味楼过到你名下是吧。” “江家酒楼那么多,给我一座也不为过啊!”江暖嘟囔道:“大哥小气的很,都不肯。” “当然不肯,江宁府的酒楼,给你,你也打理不好的。”江母也说道:“离得远了,你还能管得了?” “还有,关于你说江家大掌柜的事情,这事你爹跟你大哥倒是重视了起来。” 江母考虑到江暖现在的身份,没必要再过一间江宁府的酒楼。 “怎么重视了?” 江暖不由问道:“是准备把契约书全部还给他们吗?” “那怎么行,这些大掌柜,都是江家培养出来的,若是还了自由,怎么保证他们的忠诚?” 江母断然拒绝:“暖暖,你还小,不知道这里头的圈圈绕绕。人心啊隔着肚皮,但是白字黑字,签字画押的契约书,那是不一样的。” 她不小了,上辈子真的是耗在琐事跟孩子的教养上了,她对自己名下的铺子都不怎么上心经营。 但是即便那样,大掌柜们都帮她打理的很好,也是因为她一句话,把陆长意当关门弟子一样在教。 “娘,爹跟大哥怎么想呢?我只知道,我知道我们江家从来都不会亏待大掌柜,但是我更知道,我们给他们的是一个身份,但是他们给江家的是一辈子。” “娘,你让大哥跟爹好好想想,如果沉船了,难道船上所有人都一起陪葬吗?就不能为他们先准备好后路吗?” 江暖话中的意思,江母自然明白。 “你呀,怎么就不盼着好的呢?” 江暖苦涩笑笑,那是因为她知道,这条路,最后是死路啊! 第两百六十六章 黄静玉发现赵衡是断袖了 江暖没能见到父亲跟大哥,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能否让母亲介入江家同大掌柜之间的关系问题。 “孙嬷嬷,我不在的时候,那个赵清然时常上门吗?” 江暖回了自己的暖春院,找孙嬷嬷打听消息。 “大小姐,那赵姑娘有旁的心思。”孙嬷嬷低声道:“老奴替大小姐守着这暖春院,那赵姑娘,上次来的时候,还说走错了,到了暖春院来。” “就是老奴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之前来靠近自己,现在来靠近自己的母亲,她也不知道赵清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除了靠近娘,她还关注江家哪些人呢?” “你啊!”孙嬷嬷神神秘秘道:“大小姐,我有听到她问院子里的下人,你在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的。” 江暖皱眉,赵清然为什么非要打探她的喜好,靠近她的娘亲? “孙嬷嬷,我不在的时候,家中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江暖皱着眉头问道,赵清然,着实可疑! “在老奴看来,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大小姐,你怎么就跑江南去了,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孙嬷嬷,我这不是好着呢,我的暖春院还是交给你啦!”江暖拉着孙嬷嬷说了些体己的话。 “对了,孙嬷嬷,我这暖春院,多久打扫一次,我不希望有什么东西多了少了,最好还是原来的样子。” 江暖走时提醒孙嬷嬷。 “少夫人,那赵姑娘,感觉怪怪的。”同行的秋霜低声说道,“她好像很想与少夫人你有所交情啊!” “你也觉得奇怪啊,我也觉得,我不觉得跟她是同路人。”江暖直言道:“以后多提防些。” 因为带着孩子,江暖离开江家就回了安国侯府。 才踏入侯府,她就听到女人的哭声,不免有些惊讶。 “黄夫人带着女儿过来找夫人说事,也不知道怎么了。”侯府管家看江暖困惑,低声说道。 哭的是黄静玉? 江暖心中不由猜测,该不会是赵衡的断袖之癖被发现了吧! 让奶娘带着孩子先回去,她便朝前厅走了过去。 “听到哭声我便过来了,娘,有客在啊!”江暖确定是黄静玉在哭,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有些暗不下去了。 “江暖,我求求你,你就大度些,让小侯爷纳了我吧!”看到江暖,黄静玉突然直接跪到了江暖跟前。 她这一出,不只是吓到了江暖,就连黄夫人都惊讶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你现在可是齐国公府的人。”黄夫人亲自把女儿拽了起来。 “他算什么男人啊!”黄静玉神态有些癫,“他就是个卖屁股的。” 江暖跟谢母的脸色都僵了一僵,但明显眼神热切了起来。 江暖是觉得黄静玉真不愧是勇者啊,这话都能说得出来,那什么时候把这事闹大。 谢母自然是震惊听到的话,那齐国公府的世子赵衡,居然是那个? “静玉,你疯了吗?”黄夫人拉着女儿呵斥道:“没有影的事情你也敢说。” 黄静玉怎么不敢,她就说陆瑶怎么就那么大度了,不跟她争;还有那么放心赵衡同陆篱篱待一块,敢情她们是当姐妹的啊! “我亲眼所见,怎么能假?娘,我说了我要和离,我要和离,你为什么就不肯?你是怕我没有找好下家对吗?江暖,我愿意跟你共事一夫,你做大的我做小,只要你能接受,我立马去把赵衡是个断袖的事情张扬出去。” “暖暖,你别说话。”谢母沉下脸来,对黄夫人也有了几分怨怼。 “我儿是什么玩意都能收的吗?” “郡主,静玉是被骗了啊,她……她就没跟赵衡圆房。” 黄母苦着脸说道:“我可怜的女儿,竟然被如此欺骗,那齐国公府,欺人太甚了!” “我管你跟赵衡有没有圆房,你之前同人私奔,现在又与赵衡做了几个月夫妻,呵,怎么,又惦记上我儿子了?”谢母很不客气说道:“就你这么鲜廉寡耻,口出狂言,状如疯癫的样子,想祸害谁我管不着,但是祸害我儿子,门都没有!” “郡主,静玉只是个孩子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不是她想的。”黄夫人哭了,“我可怜的女儿,怎么老是遇人不淑啊!” “黄静玉,你是什么鬼话都说出来了,那赵衡要是断袖,陆瑶之前怎么怀的孩子?” 江暖故意反驳道:“若赵衡是断袖,陆瑶怎么不闹?她就安然做他的同妻吗?” 黄静玉张张嘴,刚要说的话又咽下。 母亲说她还未跟赵衡圆房,她又怎么能说,同自己欢好的人是别人! “我就是看到了,看到赵衡跟一个男人在做那些事情。”黄静玉抹了抹泪,“他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之前又估计占我便宜,坏我名节,他……他包藏祸心,他想借我黄家的力。” “那既然你觉得自家权势可以震慑赵衡,那你同他和离便是,怎么就又打主意到我夫君身上了。”江暖鄙夷道:“我看你就是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在齐国公府没要的好的,就编排些有的没的。你们来安国侯府,不过是想借着我娘心软,刻意卖惨。” “黄静玉,我替我夫君告诫你,不许来沾边,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入门的。” “对,暖暖说的没错,你们赶紧走,我耳朵都觉得长茧了,真是什么污秽之言都能说了。” 谢母愤愤道:“别来沾边,有多远滚多远,琦玉,为了这么个玩意,你真把我们二十几年的交情踩脚底了。” 黄夫人掩面哭,哽咽道:“静玉是我心头肉啊,郡主,她过得不好,我这心里怎么受得了!”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娘的事情。”江暖替谢母回道:“跑到娘面前来哭,你们真的挺会恶心人的。” “我一想到就这么个货色还想要进我谢家门,还想要做我儿子的女人,我……来人,送客!”谢母胸口起伏,有些气得心血翻涌了。 “江暖,你也是再嫁的,你为什么就能嫁得好,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黄静玉被谢家侍卫往外撵的时候,嘴里还振振有词。 江暖不由呵了一声。 “娘,我觉得她脑子有病!” “溺子犹如杀子,这玩意被她爹娘宠得礼义廉耻都没有了!真是个晦气玩意。不过,暖暖,你说那赵衡……” “娘,是的,黄静玉说的没错。” 江暖点头,“但人不是她自己挑的吗?” 第两百六十七章 把陆篱篱养成舞女 黄静玉是真疯的,她一纸状书直接把赵衡告到了京都府衙。 赵衡在家中发了大火,这隐蔽的事情被搞得人尽皆知,而始作俑者,已经跑回了娘家。 “她怎么敢告官,她一个残花败柳,也敢恶人先告状?!” 陆瑶看着气急败坏的赵衡,她不敢的事情,黄静玉做了她想做的事情啊! “你想同她对簿公堂吗?”陆瑶讽刺道:“就不怕这赵家掩藏的污秽事全部被解开?” 赵衡虎视眈眈看着陆瑶,半晌道:“你身子调理好了吧,不是要个孩子吗,我给你。” “但是,你要站出来替我作证,黄静玉所言都是虚妄。” 陆瑶眼睛闪了闪,上下打量着赵衡,缓缓问出心中的疑惑。“你……能行吗?” 赵衡咬牙,盯着陆瑶恶狠狠道:“等你怀上我的孩子,黄静玉的谎话就不攻而破了。” 陆瑶心里一紧,但看到赵衡转身走了,不由嗤笑了一声,敢情是虚张声势啊! “姑姑!”陆篱篱轻快地走了进来,在赵家的几个月,她的脸明显圆润了些。 “姑姑,我看到世子姑父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你们……吵架了?” 陆瑶对上眼神带着试探的陆篱篱,不咸不淡道:“大人的事情你别管,让你学的,学的怎么样了?” “姑姑,每日歌舞,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舞娘……” 陆篱篱弱弱道:“君子六艺,我也想学。” “呵,篱篱,赵家白吃白喝养着你,可不是让你来当大小姐的。”陆瑶看着陆篱篱那张水润面容,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陆篱篱太会长了,集自己大哥跟沈安安最好的地方长,她还没见过京城有哪家的十一岁姑娘,出落地这么美的。 陆篱篱小脸一垮,随即轻声说道:“可是姑姑,我……我也是将门之后啊!我爹要是看到我不学无术,他在天之灵也会不瞑目的啊!” “将门之后,呵,难道我不是吗?我爹是大将军,我娘可比你娘高贵多了,在她老家,也算是殷实人家。” 陆瑶当下讥讽道:“陆篱篱,你不是自诩聪慧吗,那你自己说说,我们留你在赵家,做什么?” “因为我与太子殿下有旧。”陆篱篱咬牙说道。 “不错,我们好吃好喝养着你,希望那天你能一鸣惊人,能让太子殿下想起你。”陆瑶直白道:“让你勤学歌舞,自然是要你来了机会能立马抓住。” “教你读书写字弹琴画画,你觉得真能在所有自小读书的京城贵女里面脱颖而出吗?” 陆篱篱愣住,是啊,凭学识,她怎么比得过别人从小就读书的? 女红也好,琴棋书画也好,她都不擅长啊! “可是……可是跳舞……” “跳舞怎么了,昔日也有女子鼓上起舞,一枝独秀,最后嫁入皇家的。陆篱篱,你是对你自己的脸不自信吗?” 陆篱篱怎么会对自己的脸不自信呢?她觉得自己长得绝美! “姑姑,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陆篱篱深吸了口气。 “篱篱,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女人,那以后,你可就是后妃了!” 陆瑶循循善诱,“你若没有强势的娘家,你觉得后宫的路好走吗?你靠谁?靠你柔弱不能自理的娘?还是靠你还不知道以后什么出路的弟弟?” “赵家是国公府,篱篱,你是聪明的,怎么选,你该知道。” 陆篱篱紧咬着唇,最后点了点头重重道:“姑姑,我知道了。” “那就回去了,勤加练习,姑姑也等着你大放光彩的时候。” 陆瑶打发了陆篱篱下去后,忍不住嗤笑,陆家后人,还真的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夜里,陆瑶正准备安寝,赵衡突然推门进来。 “赵衡,你……你吃药了!” “陆瑶,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给你,我赵衡的孩子,给你!”面色潮红的赵衡直接走向陆瑶,不顾陆瑶的挣扎强势推倒…… “这京城的世家公子,还是你嫁的那位最好。” 烟雨楼的徐秀容正与江暖闲聊,说起来这齐国公府的赵衡。 “赵家请了教司坊的姑娘去教那位表小姐,陆篱篱。” “教司坊的教陆篱篱,那就是歌舞咯!”江暖随即说道:“这是准备让陆篱篱跳舞给谁看啊!” 江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心知肚明的,她就知道陆瑶也不会有那么好的心思培养陆篱篱。 “关于黄静玉状告赵衡骗婚的事情,你们那边知道怎么样了?” 徐秀容讽刺笑笑道:“那赵衡买了猛药给自己吃,准备让陆瑶生孩子。” “这赵衡可是南风馆的常客,他那玩意中看不中用,这吃药硬上,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扭转乾坤。” 江暖听得有些皱眉,她嫌恶道:“这也是你那教司坊的姐妹说的?” “是啊,她在赵家教陆篱篱跳舞,顺便打听消息。那陆瑶夜里叫的可惨的,说不定还真的能怀上。” 徐秀容点头道:“最近倒没见你们江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二皇子背后的慕家势力,好像在京城消失了,你说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慕家应该扯进了江南水灾的事情里,顾不上京城这边了,我江家吧,可能是做的更加隐秘了。” 江暖不觉得爹跟大哥就真的放弃跟慕家的合作了。只能说,或许他们不想要她知道。 徐秀容担心看着江暖,随即低声道:“江暖,你对楼中姐妹的恩情,我们都铭记在心。或许江家这事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她们打探到也就是江家同慕家生意往来,慕家是二皇子的娘家,至于那二皇子,也就十几岁,又能做些什么呢。 江暖牵强笑笑,她上辈子也是非常意外,二皇子会造反。 “打探消息隐蔽些,别牵连了楼里姑娘的性命。”江暖说道:“我不想让任何人成为牺牲品。” “嗯,这也是我想的。”徐秀容应道,“我知道你跟陆家有仇,若是那个陆篱篱真的爬上枝头变凤凰,我觉得你会有苦头吃。” “所以我觉得赵家要是倒了,陆篱篱大概就没人会帮她进入宫里那位的眼中,嗯,我让人去给黄静玉传了消息,关于南风馆的消息。” 江暖慢悠悠说道:“陆篱篱啊,她心太高了!” 第两百六十八章 你娘好的让我也喜欢 黄静玉是黄家的掌上明珠,之前私奔了回来还能换个名头继续锦衣玉食。 这回铁了心要拉赵衡下水,就算京兆尹那边把状子按下了,她也不死心。 有了南风馆的线索,她怎么能放过呢! “爹,娘,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告下去?” 但是黄静玉要出门,被下人给拦下了。 “静玉啊,别告了,你爹今日在朝堂上被圣上当着百官的面责骂了。”黄夫人苦着脸说道:“赵衡是齐国公府的世子,你同他夫妻一场,要么就好好散了吧!” “可是他是个断袖,他……他从没有与我同房过。”黄静玉掩面哭道:“他让他的相好,糟蹋我!” “和离,那就和离!”黄尚书神色铁青,虽然气不过女儿被骗,但是他被圣上当众指责纵容女儿混淆视听,把闺房之事公之于众。 “我不甘心,赵家这样侮辱我,我就要顶着一个弃妇的名号了吗”黄静玉愤愤道。 “爹,娘,他是那个,他以前经常去南风馆的,那里肯定有人能站出来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的女儿,你真的是被家里惯坏了!”黄尚书沉着脸说道:“这种事情,除非是捉奸在床,任何人说的话都不能保真。” “是啊,静玉啊,你冒冒失失的就去报官,可是赵衡的发妻陆瑶,不是怀过孩子吗?” “谁知道她怀的是谁的。”黄静玉想到陆瑶跟赵衡之间的恩爱都是虚情假意,就恶心地不得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要么,你和离,要么你现在给我回赵家。”黄尚书呵斥道:“你真的让我丢尽了脸啊!” 黄尚书拂袖离去,更是叮嘱下人不准黄静玉出门。 “娘,女儿被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就这样算了?” “能好聚好散就最好了,静玉,回头娘再给你寻个殷实人家便是了。”黄夫人垂泪,“你说当初要是把手段用在小侯爷身上多好,郡主那人我清楚,嘴硬豆腐心,要是成了,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娘,是陆瑶算计我,一定是的,她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赵衡的问题?”黄静玉气苦道:“他们夫妻二人做戏给我看的,要不是看到赵衡那么温润如玉,我也不会动这个心思啊!” “那时候我想着江暖背后有个江家,但是陆瑶娘家无人可靠,没人会给她撑腰的,我……娘,我后悔了,我还不如给小侯爷做妾呢!”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告官,这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京中这些世家子弟,怕是不太愿意接受,没关系,静玉,娘会帮你好好找的。” 黄静玉不甘心啊,她好不容易回京城,难道还要远嫁? 没有等到黄静玉继续作妖,江暖还挺可惜的。 但是她得到的消息看来,皇上还是不想要齐国公府就此倒台啊!这般想来,还是要提防齐国公府借陆篱篱起势啊! 再次听到消息,竟然就是赵衡要休了黄静玉。 “少夫人,两家没谈拢,赵衡把黄静玉告了。” 秋霜带回来打探到的消息,一脸八股的笑。 “哦,这反转来的有点快,黄家要和离,赵衡要休妻,这是记恨上了。”江暖来了兴致,“京兆尹还不头疼死?” “可不就是头疼吗,奴婢打听到的消息便是,那赵世子要为名誉而战。” 江暖正在喝茶,差一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知道内情的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赵衡的厚脸皮了。 “这齐国公府,想来是不打算低调下去了。” 江暖呢喃道,谢世韫不在京中,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也只怪自己上辈子,只顾着教导几个孩子走正路,都没几个世家夫人可以结交。 而江家……可不会来闲聊谁家世子同平妻和离的事情,只管着哪里的货物最能赚钱。 “来信了,暖暖,侯爷来信了。”谢母兴冲冲的快步走了进来,“两父子联手,把江南那一干贪官给拿下了。” 江暖顿时站了起来,不由惊喜道:“这么快?爹去江南还不到一个月。” “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这事十万火急啊!” 江暖立马接过信,快速看了之后,也松了口气。 江家这次……居然没有被问责,江家在江宁府的生意,定是没有避开向上头送礼的,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别的名头,还是谢世韫帮她盖了过去。 如果是后者,她有些心情复杂。 “太好了,爹出马,就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江暖压住心中的情绪,欣喜说道。 “可不就是,姜还是老的辣,侯爷当年,可是只身入敌,还能全身而退的呢!”谢母一脸自豪,“世韫这孩子,比起他爹还是嫩了些。” 江暖轻笑,爹娘之间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啊! 等候谢世韫凯旋的日子,便显得轻松了许多,那种期待满满,让她每日心情也是很好。 新补的布料很快就投入了产出,自己成衣店里的衣服,款式甚多,生意越发红火。 江暖在铺子里同掌柜方素琴说着事情,赵清然同人一并走了进来。 见到江暖,赵清然似乎很是意外。 “这铺子……是你的?” “不错,这成衣店是我的,赵姑娘有什么喜欢的,我送你。”江暖笑吟吟说道:“多谢你在我不在京的时候,替我陪伴我娘。” 赵清然对上江暖明艳的笑容,微微失神。 “江暖,你对我有敌意。” “没有,只是你我并无交情,所以也不必客套寒暄。”江暖直言道。 “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自认并没有过分之处。” “是没有,但是赵姑娘,人与人相交,都讲究缘分的,或许一眼如故,或许志趣相投。我与你,什么都没有。” 江暖说的很直接,“我也不觉得我江暖,有什么非让你赵清然想要结交之处。” “所以,我觉得你对我有所企图,如此,我有防备之心不是很正常嘛?” “而明知我不想结交,又几番上前,赵清然,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疑吗?” 江暖的直白让赵清然愣住,只片刻她又说道:“江暖,你有个很好很好的娘亲,我也很想要这样的娘亲啊!” 这话……江暖心头大惊,赵清然想对自己娘亲做什么? 第两百六十九章 抢别人的机缘 江暖的脸色变了,赵清然便是浅浅笑了。 “江暖,你的命真好啊!” 说她命好,赵清然不是第一个,但是赵清然的眼神江暖觉得毛毛的。 “赵清然,杨公国府的表小姐,怎么羡慕起我一个商户女了?莫不是你在杨国公府过的不如意?” 江暖故意纳闷问道:“可是,我听说杨国公一家人待人极好,你又是从小都在杨国公府长大的,即便这次丧夫,也是回了这边。你在外头如此编排,不太好吧!” 江暖的巧言善语,让赵清然有些意外。 “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暖,你为何要恶意曲解。” “我误会了吗?可是你当着我的面说很想要我的娘亲,你这话算什么意思呢?” 江暖看到赵清然神色不自然后,觉得之前都是自己太温和了。 “江暖,你对我的敌意太过明显,罢了,我原本与你便无交情,但是我与小侯爷,也算是年少情谊,你非要与我交恶,就不怕他夹在中间难堪吗?” 赵清然是故意的吧,江暖当下嗤笑一声,不客气道:“我夫君与你交情极浅,赵清然,你刻意引导与我夫君关系匪浅,怕是想要让我夫妻嫌隙吧!” “你怪我对你恶意,但是你刻意接近我的家人,又想要离间我夫妻,我难道不该对你提防吗?” 江暖的强势,着实出乎了赵清然的意料,如今在江暖的铺子里,她更感受到周遭人申讨的眼神。 “很好,江暖,看来,我们做不了朋友了。”赵清然收敛了神色,抛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谁要跟你做朋友。”江暖嘀咕道,这赵清然明显有所图,她又不是犯贱,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少夫人,你真威武。”秋霜对江暖举起大拇指夸赞道:“她那架势,好像要跟少夫人抢娘亲,抢夫君似的。” “可不就是嘛!”江暖表示所见略同,这赵清然又不是一次两次在她面前说跟谢世韫关系不一般了。 “东家,眼下铺的货,已经把整个铺子给占满了,我与隔壁的打听过了,那铺子可以卖的。”成衣铺子的掌柜方素琴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江暖之前就答应过方素琴,需要扩张的时候,她就会同意。 查看了最近的账目后,江暖就同方素琴说了扩张的方法。 至于添加的人手,江暖早就有准备了。 外面走的多了,遇到的人就会多。 从成衣铺子出来,江暖习惯性去自己的点心铺子上买点东西,又遇到了沈安安。 布衣荆钗的沈安安脸色却是恬静清雅,不复青春的面容却有着成熟的韵味,这模样……看的江暖起疑。 而与江暖照面的沈安安,迅速地低下头,提着点心走了。 “秋霜,你说沈安安这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为陆逊守节的吧。”江暖说道:“不过她过得如何,与我何干。” “少夫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是她身边有人手,买糕点的事情,也不会亲自来吧!”秋霜疑惑道,“或者,也不会是只身一人吧!” 江暖看着沈安安离去的背影,最近她都没有去关注陆家的事情了。 “去查一下。”陆长意安分地让人有些奇怪了。 “长意,娘今天遇到江暖了,她那眼神看的娘有些心里害怕。” 沈安安提着糕点回家,直接找到了悠哉的陆长意。 陆长意在看书,身边是研磨的知书。 “看到就看到,怎么着,你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去做官夫人。” 陆长意不在乎道,随即又说到:“就算江暖知道了,怎么着,她还能管你再嫁的事情?” 沈安安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弱弱道:“长意啊,我们现在跟江暖斗不了的,她动动手指头,我们就会倒大霉的。” “不是,娘,我们是偷了还是抢了,儿子只是给你指了一条翻身的路,你至于这么胆小吗?” 陆长意苦思冥想,终于给他想到了一个机会。 上辈子能与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金吾卫统领陆明修,现在还只是一名巡城的禁卫小队长。 陆长意想起了陆明修说起的往事,再仔细推断,就知道机会来了。 陆明修在三十二岁的这年,夜里巡逻的时候,遇到了袭击,被一位寡居的妇人给救了,两人相处出了火花。那平平无奇的寡妇,最后成为了金吾卫统领的夫人。 这辈子,他替娘亲抢来了这个机遇,谁叫上辈子,陆明修把自己跟夫人相知相遇的事情说的那么清楚呢? 沈安安看着陆长意自信的模样,再想起那陆明修有些凶的脸,心里真不是特别愿意。 但是陆长意说如果她能嫁给陆明修,后半辈子就不愁了,那人虽长相显得凶悍,但心思细腻,待内人极好。自己听了陆长意的话,在那个晚上刻意出现在那间破庙里,正好遇到了伤重的陆明修。 “娘,不要愁眉苦脸的,你丧夫,他丧妻子,你们在一起,也不碍着谁。” 陆长意安慰道:“再说了,要不是有陆大人的关照,我们这日子能过得这么轻松吗?” “还有,他也姓陆,娘,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沈安安不免想起陆逊来,自己是从陆逊还是少年郎的时候遇上的。 这陆明修同陆逊比起来,那脸真的差多了。 “可是娘觉得他只是想报答那夜的救命之恩,对娘,未必有那个心思。” “所以我要娘你使出当年迷惑我爹的手段来了,虽说娘你是上了年纪,不复青春年少,但是这么多年,你能勾着爹不变心,总归是有手段的。” “铁汉柔情,你稍稍使点力,那陆明修还不为你神魂颠倒?” 沈安安神色复杂,时日长了,她也知道陆长意不是天才了,可是他喊自己娘啊! 说不上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这孩子却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不是吗? “长意,娘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你啊!”沈安安叹了口气:“你姐姐去了赵家之后,就音信全无,娘也不敢上门讨个说法,哎,真不知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第两百七十章 不进别人挖的坑 “陆明修?这人……”江暖听到秋霜打听到沈安安的现状后,略加思索,倒也是想起这么个人。 只不过上辈子她对金吾卫统领陆明修也就听过名号,没有见过这人,不用多想,她也能知道这大概就是陆长意想的法子了。 “这事还真不好评,就是这沈安安规规矩矩的,我都有些不习惯。”江暖摇了摇头,“还是让人盯着吧。” 陆长意利用上辈子对以后事情的了解,安排了沈安安同陆明修的相识,江暖也不好硬去管什么。许是对沈安安的成见太深了,她总觉得沈安安不抢人男人,都显得奇怪了。 沈安安这事按下,江暖不去直接理会,但是齐国公府同黄家的官司,不知怎么的,竟然又扯到她身上了。 “娘,赵衡同黄静玉打官司,关我什么事?” 江暖很不解地询问请她到前厅的谢母。 “少夫人,下官也是无奈的很,齐国公世子说少夫人就是人证。”来的是京都府衙的主薄,“我家大人也是头疼的紧,也是下官厚着脸皮,不才,来请少夫人当堂对峙。”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我怎么就是人证了?我又没去过齐国公府。” 江暖不明所以般问道。 “大人也是这么问的,但是赵世子说,一来,夫人陆瑶怀孕的时候,少夫人也是见过;二来,那黄氏与少夫人也起过争执,她起先可是想要嫁入安国侯府与少夫人做姐妹的。” “这不就说明,这黄氏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这……太过牵强了。 “暖暖,我听着都觉得荒唐,不去。”谢母断然拒绝,“那赵家一夫一妻一平妻三人的关系,扯外人做什么?” “赵夫人之前有没有身孕,那应该是找问诊的大夫,我们暖暖难道是火眼金睛不成。” 李主薄抹了抹额头的汗,他也知道这理由荒唐啊! “那个,安国侯夫人,少夫人,我家大人初时听赵世子这般说,也觉得荒唐。但试问,大夫的话有少夫人的话来的有分量吗?” 江暖不知道这是谁提出来的,但绝对是个坑。 “大人难道不知道黄夫人同娘是闺中密友吗?赵世子此举,难道不是离间娘跟黄夫人的感情,再往大的说,赵家跟黄家……” 江暖缓缓说道:“赵家同黄家闹翻了,那是他们的事,扯上安国侯府,大人就没想过他背后的算计吗?” 李主薄的神色更尴尬了,干笑了笑,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走了,这站不住理啊! “暖暖,你说的没错,这赵衡,没安好心。”谢母点头道,“这京兆尹也糊涂了不是,竟然还想召你上公堂。” “娘,只怕这也不是京兆尹一个人做的决定吧!” 江暖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她如今是安国侯府的人,如果插手赵衡跟黄静玉的事情,也是让安国侯府站队了。 “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不去搭理便是了。”谢母嗤笑一声,当下命令管家关门。 “我这心里不舒服,今天开始安国‘l’府关门谢客。” 江暖也拿不准到底谁在针对安国侯府,也顺从谢母的决定,谢世韫父子归来在即,这个时候,有人却想让安国侯府陷入麻烦之中,包藏祸心啊! 没能让江暖当人证,赵衡很是烦躁,他知道谢世韫不在京中,如果能让江暖把安国侯府拉下水,他会很满意的。 “你能说得动京兆尹,但是说不动安国侯府的人,怎么,对小侯爷怀恨在心?”陆瑶觉得自己可能又怀孕了。 “小侯爷,呵,这谢世韫,其实是你的心上人不是吗?还有黄静玉,那贱人其实也是因为嫁不了谢世韫,才打主意到我身上的。” 赵衡在陆瑶面前也是不装了,他昔日也同谢世韫并称京城世家公子,但是谢世韫风头多盛? 就算他不喜欢女人,但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一个个想嫁的都是谢世韫! “赵衡,我不与你扯这些,你去寻个大夫来,我……可能怀了。” 赵衡的脸色顿时僵住,那几夜用药,他自己也不怎么好受的,要是陆瑶怀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要是你真的怀了,那就最好不过,这一胎,你要能安然生下,你后半辈子赵家都不会亏待你!” 陆瑶眼眸暗沉,她也再不想同赵衡同房了,他就是个变态! 赵衡动作很快,立马找来了府医,陆瑶真的怀孕了! “好,很好,陆瑶,你好好安胎,黄静玉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我要让她喝回去。” 赵衡神色癫狂,似乎狂喜,似乎又狰狞,看的陆瑶心惊不已。 待赵衡走后,陆瑶才松了口气,但很快,下人来报,夫人来了。 齐国公夫人,她的婆婆,自己总共就没见过几面。 陆瑶心惊,上次怀孕,夫人连面都没露过,所以……因为这次怀的是赵衡的孩子? “你也不用同我见礼了,让人收拾东西,日后搬到我院子里。”齐国公夫人,赵杨氏,也是名门之后,但她神色木然,透着一种与谁也不合的厌世感。 “娘,我……”陆瑶想说这里挺好,但话才开头,就被齐国公夫人冷冷的眼神打了回去。 “我不是来问你的,立刻收拾。” 陆瑶心塞,但转瞬一想,赵衡那些龌龊事,她见都不想见,便乖顺道:“好的,娘。” 赵衡拿出了证据,更是直言黄静玉非清白之身,狠狠打了黄家的脸。 黄静玉拿不出证据,南风馆那边等她过去,早就人去楼空,最后,只能接受被休的事实。 在京都衙门口,被赵衡的休书砸了脸面,黄静玉眼中淬了毒一般。 “赵衡,你虚伪至极,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黄静玉,你我夫妻缘浅,若非你刻意污蔑,我也不至于不留情面,还望日后你谨言慎行,莫再辱了黄家门风。” 人前的赵衡,还是那副清风霁月模样。 黄静玉真的恨毒了赵衡,视线落在赵衡身边的侍卫上,神色一顿。 动不了赵衡,她还能动不了一个侍卫吗? “赵衡,我黄静玉在此发誓,今日之仇,我定会千倍百倍的从你身上讨还,你赵家,就该断子绝孙!” 黄静玉恶狠狠说道,气极的身子在打颤,要不是身边人扶着,她都站立不稳了。再骂完赵衡之后,黄静玉更是觉得胸闷气短,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两百七十一章 慕怜衣要来京城了 黄静玉有孕了,黄家越发气了。 “静玉啊,这孩子是赵衡的吧!”黄母试探问道。 “不是的,赵衡他……他不是人!”黄静玉捶着肚子哭诉着在赵家的待遇。 “这就是赵衡的,你是赵衡的平妻,被休了却怀孕了,你……你还真是……”黄尚书一副恼怒模样,但是对着满面泪痕的女儿,却也打不下手。“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娘,孩子不是赵衡的,他根本就没有上过女儿的床,这孩子……是赵衡身边的侍卫的。” 黄静玉掩面哭道:“每次同房,我都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摸到他腰间的伤疤了,那日……我撞见他们两个做那事,我也窥见他腰上的伤疤了,我……赵衡他不是人啊!” 黄母听得心里也是愤怒无比,但是当务之急,自然是把这孩子除了。 “静玉,听娘的,这孩子不能留,赵衡写了休书给你,你们就没关系了。” “我不甘心啊,娘,我真的不甘心。”…… 江暖没有特意去关注黄静玉的事情,还是烟雨楼的徐秀容同她说了陆瑶怀孕顺带说的。 “赵世子夫人这一胎,可金贵了,从不理会赵衡后院事情的国公夫人都出来了,把陆瑶接到她院子里看护了起来,可见,陆瑶上一回怀的,不是赵衡的。” 江暖咋舌,这齐国公府真乱。 “东家,有个消息不知真假,但奴家还是想跟你说一下。近日听到消息,说是江宁府有位慕家的人要来京城做生意,旁人追问下,那人才说是慕家的大小姐,想来京城开一家青楼。” “慕怜衣?”江暖当下直起身来,“慕家,是那个慕家对吧?!” “楼中姐妹就听了那行商说了一晚,也是因为听到那慕家的人说要来京城开青楼才留意多些。东家,我们烟雨楼虽然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但这要是来了个大来头的,会不会把烟雨楼给挤掉啊!” “还说她会带一批江南女子来,这江南女子娇柔婉约,东家,你说这慕家想干什么?” 慕怜衣在江宁府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京城呢? 江暖心中纳闷,想着应该也是谢世韫先回京,便安慰徐秀容道:“你们是想当名妓呢,还是想安稳些呢?但据我所知,楼里的姑娘也都是可怜之人,若是那追逐名气跟财富之人,应该早就离开烟雨楼了。” “你们为我做事,我总不会亏待你们的,就算烟雨楼开不下去了,我也会让你们每个人都有去处的。” “我们命薄,我是早就看透了,烟雨楼里的姑娘,还有抱着遇到良人的心呢,哎,若有去处,谁愿意当这青楼女子啊!” 江暖看徐秀容脸上的无奈,更是劝了几句。 “大不了以后,关了烟雨楼,我养着你们就是了。” “东家,我相信你可以的。”徐秀容想了想,点头说道。 “我们一日为娼,终身就是贱籍;若有幸者嫁人,倒是可以从良,可是又有几个男子会娶我们呢?” 徐秀容透着无奈道:“即便有人迎了回去,这做妾,照样也是如浮萍般漂浮的;那还真不如在烟雨楼做事呢。” 江暖不去问徐秀容曾经遇到过什么事,她只看以后。 “慕怜衣要是真的来了京城,我想她会来找我的。”江暖神色凝重道:“我听闻她在江宁,做事有些毒辣,我不会让她对烟雨楼出手的。” 离开烟雨楼,江暖就心里坠坠的。 那账本上,不是有慕家跟江宁总督官商勾结的证据吗?慕怜衣难道还能全身而退? “暖暖!”江暖在自己的布行遇到了大哥江云州。 “大哥,江宁府那边有什么变故吗?”江暖不由开口问道。 “你的夫君,小侯爷没有捷报传来吗?如你所想,知味楼还真成了江宁府的第一酒楼了。” 江云州揶揄道:“我在想,是不是真按你说的,让京城的大厨去知味楼待几个月。” “那晚照楼呢?慕怜衣的晚照楼没了?” “还不就是你家小侯爷的功劳,慕家在江宁的产业都受了重创,暖暖,我都怀疑,这妹夫,是不是照顾我们江家啊!” 江云州打趣道:“开玩笑,江家在江宁府那边,插手不多,一个知味楼算是大头的,江家没出事,也是江家低调谨慎。” 江暖埋怨地瞪了一眼自家大哥。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的,世韫才不是徇私枉法之人。” “慕怜衣她……没事?” “怎么,你打听了不少消息?她是慕家的大小姐,出了事都会有人顶着的。”江云州上下打量着江暖,“你就好好做你的侯府少夫人,你名下的铺子,都有老掌柜给你打理着,只会赚钱不会亏,你费那么多心干什么?” “我听说慕怜衣要来京城了,江宁府那事她脱干净了?” 江暖皱眉说道:“我觉得她来京城会找我麻烦。” “你夫君挑了慕家在江宁府的大把生意,她是会来找你麻烦。不过暖暖,你怕什么,你有夫家,有娘家,放心,不会让你被她欺负的。” 江云州看江暖担心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只不过,江家的姑娘,怎么可能被慕家欺负呢! “大哥,你说的,要是她欺负我,我可会回江家哭的。”江暖立马说道:“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们可别怪我。” “到了京城,慕怜衣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那就是她自己不懂事了!”江云州浅笑道:“好了,回去吧,小侯爷也快要到京城了吧!” “大哥,我还是希望,江家趁早从慕家这条贼船上下来。” 江暖嘟囔道:“慕怜衣那样就知道,慕家是什么德行了!” 江云州笑笑,还是催江暖回家,江家跟慕家的事情,哪说得清。 等待谢世韫归来的日子,江暖有些度日如年,也是慕怜衣的事情压在心头,更让她心思重重。 “报,侯爷跟小侯爷已经到城外十里了!” “报,侯爷跟小侯爷已经从南门入城!” 终于到了这日,江暖同谢母都在前厅等候,府中侍卫,时不时地传来侯爷跟小侯爷的动向。 “暖暖,不急,定要先入宫面圣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母欣喜之余,不忘安慰江暖。 “嗯,回来就好!” 江南点头应道,她都等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会还等不了这一时半刻呢! 第两百七十二章 我和女儿,都在等你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饭时辰。 江暖心里就有些急了,忍不住开口问谢母道:“娘,这入宫也快两个时辰了,眼看着也是晚膳时辰……” “宫里留膳了吧,我们先吃就是了。”谢母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要是怕他们饿着肚子,那就让厨房温着饭菜。” 江暖明显有些情绪低落,这等待落空的感觉,很不好受。 “暖暖,你放心吧,只要宫中事了,世韫这孩子定会飞奔回来的。” 江暖被谢母的安慰逗乐,随即说道:“爹若是完事,也定立马回到娘身边吧!” 谢母一愣,同江暖四目相对,随即两人都是笑出声来。 一同用过晚膳之后,江暖还是回了自己院子。 “宝儿,今天爹爹要回家了,你想不想爹爹啊!” 江暖逗着躺在床上蹬脚的女儿,心怀等待。 “少夫人,小姐有些困了,还是先替小姐洗漱哄睡吧。” 自江暖回来后,夜里都是自己带孩子,若是孩子饿了,便抱去给奶娘,等吃饱了还是抱回来睡在身侧的。 她想要同孩子一并等谢世韫回来,但看到小宝儿打起了哈欠,也只能听奶娘的。 这宫里就有这么多事要谈吗?江暖着实等的心焦啊! 谢家父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月上梢头了。 “爹,暖暖怕是等得急,儿子就先走一步了!”谢世韫归心似箭,出了宫门就想赶回家。 “臭小子,你胆敢半夜策马,明日御史台的就能在殿前参你一本。” “那……爹,我就不骑马了!”谢世韫当下就下马,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幕中。 谢候也想快些回家,但身为安国侯,他可得稳重些。 带着一干侍卫,谢候只能尽量快些。 谢世韫乘着夜色归家,在自己院中落下的时候,惊到了护院。 “小侯爷,是小侯爷!” “嘘,别惊醒少夫人。” 谢世韫轻声道,快步上前,只到了门口,他又有些情怯了。 见屋里的灯还亮着,谢世韫便轻轻推了推门。 “谁?”江暖的声音自纱帐里传来,紧接着,便看到江暖起身走了出来。 “世韫!”看到站在门口的谢世韫,江暖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 “你……回来了!” 谢世韫见江暖站在自己跟前一丈远就停下,有些不满地一步上前,把江暖揽入怀里。 “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对吗?既然等到了我,怎么不抱我?” 江暖靠在谢世韫怀中,闻到的是谢世韫身上的仆仆风尘。 “你回来就好!”思念到此刻,却也显得说什么都无用了。 抱着香软的江暖,谢世韫也是心中填满。 “暖暖,我很想你。” “我跟宝儿,也都想你。” 江暖握住谢世韫的手,轻柔说道:“走,我带你先看看宝儿,你走的时候她还那么小,现在她都快六个月了。” 睡得香甜的小嘉宝吧唧了嘴,肉肉的脸看的江暖心头一片柔软。 “你要不要摸摸她,她的脸好嫩的。” 谢世韫只敢用手指头轻轻触碰女儿柔嫩的面颊,继而在江暖脸上轻啄了一下。 “不敢亲她,只能亲你了!” 江暖吓了一跳的,随即娇嗔地瞪了谢世韫一眼。 “我想着你回来都要沐浴更衣的,都给你准备着,你先去洗一下。” “这路上也辛苦了,洗完早些安寝,我跟女儿,都在。” “嗯!”谢世韫应道,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他觉得安稳的了。 翌日早上,谢世韫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孩子咯咯的笑声就在屋外。 “小侯爷,你醒了啊!”入屋伺候的春雨见到谢世韫起身,立马朝外喊了一句。 谢世韫便见江暖快步走入屋里。 “春雨,让厨房把小侯爷的早点送过来。”江暖吩咐了春雨,自己上前为谢世韫整理衣袍。 “暖暖,我自己来的吧。”谢世韫为自己这待遇,感觉有些不真实啊! “我来吧,这些也是我该做的。”江暖软软说道,“待会你先用早膳,然后我们一起带着嘉宝去给爹娘问安吧。” “好,暖暖,这次能够这么快将江宁府的案子结清,也幸亏有你。若不是你事先将证据带回,圣上也没办法这么及时出兵。” “那是你拼命拿到的东西,我自然要帮你送到爹手中的。对了,世韫,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你得如实告诉我。” 江暖神色有些凝重,她抬眼看着谢世韫说道。 谢世韫心中一沉,立马说道:“李婉婉一并回京,但不是跟着我,是跟着陆行舟的。” “嗯?”江暖还真没想那李婉婉的事情,谢世韫这坦白,倒是让她很是意外。 “我又不是问这个,我想问的是,江宁府的案子,江家没有被涉及,是不是你……” “不是。”谢世韫确是回答的极为干脆,“暖暖,我虽然会为你,对江家照拂一二,但是若是江家有罪,我不可能知而不报的。账本你自己不是也看过的,江家没有在上面。”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江家的酒楼是江宁府的第二大酒楼,平日里定没少给江南总督送礼的。”江暖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不符合常理。” “江家能成为皇商,自然是行事谨慎的。暖暖,你不用太担心。这次慕家在江宁府的生意元气大伤,只是有些遗憾,没有伤到慕家人。” “慕怜衣成功的置身之外了对吗?”江暖问道:“是有人替慕家人顶罪了吧!” “不错,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慕怜衣不知情,酒楼里的事情,是酒楼掌柜做的。工坊的事情,也是工坊管事在做主,这慕家的大小姐,是王家的少夫人,并不插手慕家生意。” “暖暖,即便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但证据就是这样。” 谢世韫说的也有些无奈。 江暖叹了口气,她大概知道,若是事情查到江家身上,江家也会有人出来顶罪。 “所以,慕怜衣要来京城了。对了,你是要替那位婉婉姑娘脱籍吗?她日后要在京城生活?那她就危险了,慕怜衣来了啊!” 江暖感叹道:“你说,慕怜衣会放过李婉婉吗?” 谢世韫微微发愣,随即说道:“这事我会让人去关注的,暖暖,既然我回来了,你能不能多关注关注我呢?” 第两百七十三章 小侯爷跟少夫人真恩爱 清晨的光从窗外直直射入,落在谢世韫面庞上,衬得他一脸的清辉。 江暖望着眼眸里全是自己的谢世韫,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 “少夫人,小姐哭了,又是想娘了呢!”屋外秋霜无奈的声音打断了江暖同谢世韫的温情。 “少夫人,早膳来了。” 江暖抿嘴笑,推开谢世韫道:“先用膳吧,我去抱宝儿。” 侯爷跟夫人看着江暖抱着孩子同谢世韫一道前来问安,两人脸上一副慈爱模样。 “免礼,免礼,暖暖,这些日子你为这小子担心受怕的,现在他回来了,让他好好补偿你。” “娘,世韫是为了朝廷奔波,我担心他在外涉险,哪有让他补偿的理。” 江暖有些羞窘,说话间,也忍不住看向谢世韫,她才没有担惊受怕呢! “娘,昨日入宫我就同皇上告假了,这江宁府的事情,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巡抚陆行舟都知道,我便是打算好好陪陪暖暖跟宝儿的。” 谢世韫含笑说道,“离京数月,我都错过宝儿的成长了。” “可不,你走时她才多大,现在瞧瞧,这模样都俊了不少。”谢母也感慨道,“侯爷,你看宝儿,是像世韫多,还是暖暖多?” 谢母说着,让身边嬷嬷上前抱过孩子。 江暖知道谢母是为了让自己同谢世韫能够单独相处,便将孩子留了下来,让奶娘跟秋霜候着,自己跟谢世韫,先一步回了院子。 “暖暖,你知道,娘是故意要留宝儿在那边的。”回了院子的谢世韫,反手把江暖拉进屋子抵在门上。 “小侯爷,这可是大白天呢!”江暖抬眼看着谢世韫,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我想娘应该是想我们诉诉衷肠,可不是……” “可不是什么?”谢世韫压低了声音,“暖暖,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什么?” 江暖明知故问,小手抵在谢世韫的胸口,不安分地轻点着。 “我对你的心意一如过往,而我也知道,暖暖,你已经把我放在心里了对不对?” “你在意我,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你会前往江宁府寻我;在你率先回京后,你会等候我的归期,暖暖,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扎根了?” 对上谢世韫深邃的眼眸,江暖点了点头。 “是!” 她这字说出,谢世韫便俯身吻了下去。 多日思念化作狂风大雨,深情一吻后,谢世韫便抱住江暖走向床间,一室春光摇曳…… 屋外春雨面上带笑,又有几分羞意,一边让莫莲跟阿欢都避开些,一边又吩咐院中的丫环准备热水,哎,这架势,怕是少夫人肚子又要有动静了啊! 感情的甜蜜跟温存,江暖上辈子从未体验过。 在谢世韫面前,她完全就没有上辈子那多出来十几年的经验了,生涩的如同未尝人事的少女一般。 云雨初歇,江暖已经累得动不了身子了,趴在谢世韫胸口娇喘。 “你……你可羞死我了,院子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侯府没有人会闲言碎语的。”谢世韫声音暗哑,更是搂着江暖不放。“暖暖,有你……真好!” “为什么……是我?” 江暖始终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谢世韫为什么喜欢自己? “暖暖,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值得吗?” 谢世韫拥着江暖声音暗哑道:“我说不上为什么为你动心,又能找到各种理由说你的好,暖暖,为何你还会不自信?” 她也想自信啊,她也觉得自己各种好,但是上辈子太惨痛了。 江暖沉默以对,尽量贴紧谢世韫,她想要拥住现在的幸福。 “很多事情,难以说清,但是暖暖,你的心,你的身子,不都已经无比诚实地接纳了我不是吗?” “不要去想那些让自己不明白的事情,听从内心便是了。” 小侯爷同少夫人感情甚笃,在安国侯府,像是极为稀疏平常的事情一般。 加上谢世韫此行,立功不少,圣上的嘉奖送到安国侯府,连带安国侯爷一并赞誉,这让整个侯府都甚是喜庆。 黄夫人再次舔着脸带着黄静玉来了,虽然被侯府的门房给拦下,但是黄夫人的亲笔书信送到谢母手上之后,还是被请了进来。 “郡主,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静玉太苦了,如今肚子里又怀了孩子,她若是心狠些,倒也能处理的干净,可是这孩子心善啊!” “停停停,我是看你写的可怜,才许你进来说说话。那她怀了孩子,你找我们谢家做什么?” “郡主,静玉的事情,我也不曾瞒过你。可恨那赵衡把我们静玉玩弄股掌间,若问这京中还有谁能为我们静玉出气,也只有小侯爷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谢母怒了,“难道你女儿这个样子了,你还在肖想我儿子?” “好啊你,来人……” “不是的,郡主,真的不是的。”黄母急忙说道,更是立马拉起黄静玉跪在谢母面前。 “郡主,是我贪心了,可是你也是母亲,你一定也想为孩子谋一条路呢?”黄母哭着说道:“小侯爷为人正直,我们静玉不求能伴在小侯爷身旁,但求小侯爷出手,为静玉讨个公道啊!” “我的天,你真的是脑子进了水,尽说些胡言乱语。我儿与你女儿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替她出头?” 谢母气的指着黄母大骂:“你要觉得你女儿遭了罪,那就去告官,你黄家没人吗?还是黄尚书不想为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出气?” “郡主,我知道自己遇人不淑,但求看在昔日我与小侯爷定亲的份上,帮帮我。” 黄静玉哽咽着哭求:“我知道赵家的一些事情,与江暖有关,我愿意全部告知,只要小侯爷帮我找到孩子的父亲。” 谢母气的语塞,这是想要交换啊! 谢世韫同江暖在院子里逗着娃,两人时不时对上眼,都是笑意,好不温馨。 “这黄静玉母女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赵家的事情,我又不是不知道。”江暖听了前院传信,嘟囔道:“这是把心思打到你身上了,你想帮吗?” “我想知道赵家想对你做什么。”谢世韫微微皱眉:“赵衡难道还能因为陆瑶同你的旧怨,对付你?” “赵家是有野心的,陆篱篱在赵家,他们还想要帮陆篱篱搭上太子。与其说是对我的旧怨,我觉得,更是因为你!” 江暖有从赵家直接传出来的消息,对黄静玉想要投诚的消息并不感兴趣。 “因为我?”谢世韫倒是不解了。 “要不,去听听黄静玉怎么说,说帮她也不真切,倒不如说,未雨绸缪。” 江暖同谢世韫说了自己的想法,赵家起来了,会对她,对谢世韫不利! 第两百七十四章 你用什么身份留在侯府 时隔多月,再见黄静玉,谢世韫还是有些皱眉,这……判若两人啊! “小侯爷~”黄静玉看到谢世韫,一声呼唤,尽是幽怨。 “停停停,好好说话,黄静玉,当着暖暖的面,你这娇滴滴的叫唤什么意思?你肚子里还有父不详的孩子,你想干什么?” 谢母丝毫不客气地戳破黄静玉的假面。 “坐,都坐下,你不是要告密吗,当着我,当着暖暖的面,你说吧!” 江暖憋着笑,婆婆这话真的戳心啊! 黄静玉咬了咬唇,当着谢母的面,神色有些委屈。 “赵衡并不是呈现在外人面前一样温润如玉的,赵家也不是真的就想一直低调下去。”黄静玉咬牙说道:“他在花重金培养陆篱篱,想让陆篱篱在宫宴上献艺露脸,想让陆篱篱重新攀上太子。” “从而让太子能重用他赵衡,他一直都在暗中与小侯爷较劲,他不甘齐国公府就此埋没的。” “而且,他似乎与朝中有人暗中勾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最后那句,是你自己猜的,还是有什么证据?”谢世韫平静问道。 黄静玉幽幽看了谢世韫一眼,心中满是懊悔。 这小侯爷可比赵衡那厮顺眼多了。 “爹娘怕我嫁入赵家受委屈,也是为我安排了几个得力之人的。”黄静玉愤愤道:“起先我也不查,平白让赵衡打发了我的人。后来我发现赵衡花心思培养陆篱篱那小贱人,心里也起疑,就让人去盯着了。” “我以为赵衡是看中了陆篱篱的美色,还觉得他龌龊,对个小丫头动心,我还闹到了陆瑶跟前。但是陆瑶根本就一副不理睬样子,她也不像是个疼爱侄女的姑姑。这些不寻常让我觉得赵家不对劲,直到我发现赵衡跟他的侍卫……” 黄静玉把自己在赵家发现的事情都说了,最后咬牙狠狠道:“赵衡这种人,怎么能飞黄腾达,他怎么配?我留着这个孩子,就想要让赵衡的侍卫认亲,最后让他反水。” 听到这话,江暖不由朝黄静玉多看了几眼,这还有点脑子啊! “既然你有想法,自己去做便是了,何必寻我。”谢世韫不紧不慢说道,“黄家难道没有人了?” “我家老爷……他不管静玉了啊!”黄母忍不住抽泣道:“静玉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管啊!” 真是……慈母多败儿! 江暖腹诽,随即看向谢世韫。 “你所言无凭无据,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寥寥数语就去找赵衡麻烦。”谢世韫平静说道:“待我查明你所说的之后再做打算。” “小侯爷,只要你帮我说服赵良,或者,你让他单独见见我,我自己去说服他,我就问问他,是要做赵衡一辈子的替身加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想做我肚子里孩子的爹!” 黄静玉眼露精光:“如果能让我这孩子姓赵就更好了!” 江暖再次看向黄静玉,说她蠢还是聪明? 有野心跟算计,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是太信任安国侯府的人吗? “那就等我去查清楚吧!”谢世韫不慌不忙说道,“若是无事,两位还是请回吧!” “来人,送客。”谢母当下发话,真是一时心软,后患无穷,昔日闺中好友,今个怎么就成了这幅德行。 “世韫啊,这浑水不想趟就不趟吧,赵衡一个断袖,后院乱成这样,说是非,又谁是谁非?”谢母很是嫌弃:“还有这黄家,我都担心你被黄静玉给缠上。” 谢母一脸嫌弃:“真不知道黄家这女儿是怎么教出来的。” “娘,这事我会查查看,若是赵家真有这打算,我也不能不防。”谢世韫说道。 从前院出来,江暖就提醒谢世韫道:“黄静玉说的大抵是真的,赵衡的确有野心,不过……他的身子可能不太好。” “嗯?何出此言?”谢世韫不解问道。 江暖便将赵衡服用虎狼之药的事说了。 “那药伤身的很,这赵衡也真是……不怕没命!” 谢世韫心中明了,便趁有空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安国侯府树大招风,难免让人眼红。这回他下江南之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但江南那边却知道他就是暗使,何尝不是京中人报的信。 谢世韫前脚刚走,外头陆行舟就带着李婉婉前来了。 抱着琵琶遮着面的李婉婉,站着都是一道风景。 “据本官所知,小侯爷夫妇恩爱有加,李姑娘如今已经脱籍,又何必要来自讨没趣。” “他答应过我,会给我一个出路的。”李婉婉娇柔却又坚定说道,“我一介女流,来到这举目无亲的京城,不投奔他,又去哪里?” 陆行舟不说话了,这谢世韫惹的人,他能说什么? 谢母知道外头来人的时候,有些不解,但听说是翰林院编修陆行舟带来的,还是让人进了。 “小女子李婉婉,见过侯夫人。”李婉婉欠了欠身,开口轻柔婉约。 “下官见安国侯夫人。”陆行舟见礼之后,便将李婉婉这烫手山芋给推了过去。 得知李婉婉是来找谢世韫的,还是投奔来的,谢母这心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上下打量了李婉婉后,谢母缓缓道:“世韫不在家中,你的事情,或许暖暖也知道,来人,请少夫人来前厅一叙。” “小女子与小侯爷在江宁府相识,一起经历了一些生死攸关之事,或许少夫人……不知。” 谢母没有理会李婉婉说的,这想要同自己儿子扯上关系的女人,从来都不少,但是也只有江暖一个是儿子喜欢的。 “陆大人倒真是年轻有为啊!”谢母看着陆行舟,缓缓说道。 陆行舟额头有汗沁出,他也不想来的,李婉婉这尊大佛放在他那独门小院里,不合适。 “夫人,李姑娘在江南案中出了大力,为替小侯爷收集证据,也得罪了不少人,下官那人丁稀薄,护不住李姑娘,所以……” “这样啊,那这位李姑娘还是得低调行事,京城可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怎么没想换个地,改头换面低调过呢?若是要我家世韫庇护,怕是不妥,他走到哪,可都受人关注的。” “便是在我安国侯府也是不妥,这侯府从来都没有身份不明的人。就不知道李姑娘是想要用什么身份留下了!” 谢母不紧不慢说着,语调轻柔,这话语确是犀利的很。 第两百七十五章 人都找上门了 江暖来的时候,李婉婉看了过去,随即眼中露出震惊。 她认出了江暖! “这是……婉婉姑娘?”江暖见过谢母,也与陆行舟打了个招呼,随即上下打量着李婉婉,面露试探。 “江宁府冷香馆,婉婉姑娘还认得我吗?” “你……你是侯府的少夫人?”李婉婉面纱下的神色是有些惊慌的,她预想过与小侯爷夫人相见时的场景,但没想过,原来,两人之前就见过了。 也便是说,自己的身份,小侯爷的夫人,早就知道了。 “怎么,暖暖你们二人见过?”谢母也奇了,这出,可没人同她说过。 就连一起来的陆行舟也诧异了,江暖居然知道李婉婉。 “娘,我去江宁府找世韫的时候,便见过婉婉姑娘了。世韫还是被婉婉姑娘的人从秦淮河里救下的呢,而且,世韫能找到江宁总督一行人与商户勾结的证据,也多亏了婉婉姑娘。” 江暖说的落落大方,“婉婉姑娘,世韫回来的第一晚便告诉我你也来京城了,他答应的事情,也做到了不是吗?” “小女子无处可去。”李婉婉硬着头皮说道,她又不是想要同小侯爷的夫人抢身份,她不过就想待在小侯爷身边而已,这诉求不过分啊! “呀,怎么会如此?婉婉姑娘身上是没有钱财吗?若是缺钱,我倒是可以相助一二。这女子若是有屋舍有田地,再置办几间铺子,便能在京城落脚了。若是婉婉姑娘想寻个夫家,说出要求来,我也定会帮你去找。” 江暖笑吟吟说道:“这也是世韫的意思,我身为他的夫人,定也要帮他报答婉婉姑娘的。” “暖暖说的没错,这位婉婉姑娘,你若是想要个营生,倒可直说,开铺子也好,去哪做事也好,侯府会帮你安排地妥妥当当的。若是说想寻个好儿郎,那也不是不可以。” 李婉婉心塞无比,这侯府婆媳二人倒是一致将她往外推,比她在江宁府遇到的很多世家婆媳不一样啊! “婉婉姑娘,还是觉得有什么为难之处?”江暖很贴心地问道:“我夫君答应你的,可有什么没有做到?侯府最重承诺,世韫既然许诺了,定会允诺的。” “我想……见见小侯爷!”李婉婉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那是不巧了,世韫出去了,远来是客,娘,不如就先让婉婉姑娘住下吧!” 谢母神色微微动了动,与江暖更是换了个眼神,似乎在怪江暖引狼入室。 “暖暖既然开了口,那就留下吧。”谢母说道:“侯府来客也多,这位婉婉姑娘毕竟身份不一样,到时候若有冲撞,还请婉婉姑娘见谅。” 李婉婉在侯府住下了,陆行舟算是重重松了口气,这尊烫手山芋,终于不是在他那了。 “夫人,少夫人,下官将人送到,也便告辞了。”陆行舟请辞道。 “慢走不送。” 谢母让人带李婉婉去安置了,自然是安置到离江暖那院子最远的客房。 “暖暖,娘是想把人推出去的,你怎么把人留住呢?”谢母有些埋怨道:“这女子体态轻柔娇软,声音更是空灵的很,想必容貌也更甚,你就不怕出事吗?” “娘,你是不放心世韫吗?”江暖笑道:“若是世韫有了心思,便是她在任何地方都会出问题啊!” “你倒是说说,她是什么人,同世韫又是个什么过往。” 江暖将李婉婉的身份如实说了,至于她同谢世韫的过往,自己也只能说出谢世韫告诉自己的。 “原来如此,竟是秦淮名妓,既然已经弃暗投明,脱了贱籍,那便是同过去告别了。”谢母说道:“但是暖暖,明显她是看上世韫了啊,这世韫真是……在外也不好好收敛些,这招蜂引蝶也不想想家里的你跟宝儿。” 江暖笑开,反过来安慰谢母道:“娘,我相信世韫。”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世韫是好,你瞧瞧,之前陆瑶,黄静玉,哪个不想攀上他?有时候,不是他动不动心的问题,是他让人看上了就是个问题。” “娘,可是世韫就算站在那里,也会有人看上的啊!”江暖无奈笑着说道,“不管是家世还是样貌,在京中不也是顶好的吗?” 自己儿子被夸,谢母还是开心的,但是她拉过江暖说道:“暖暖,你也是顶好的人,娘就希望你跟世韫一直都是好好的。” “嗯,会的。”江暖重重点头,她们一定会好好的。 谢世韫回来的时候,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进了房间看到江暖在陪孩子,语笑嫣然,心中稍稍缓了缓。 “小侯爷回来了。” 江暖抬眼,冲谢世韫笑着说道:“回来了,先抱抱宝儿吧!” “暖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谢世韫抱起孩子试探问道,“院子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藏着事。” “你还挺敏锐啊!不过哪个下人敢给你小侯爷眼神啊!” 江暖的揶揄,让谢世韫觉得真的有事了。 “暖暖,别卖关子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家里来了什么人?” “你也知道家里会来人啊,那你觉得来了什么人呢?”江暖反问道:“我们小侯爷还挺敏锐的啊!” “暖暖,直接说吧,若是我惹你不快了,我向你赔罪,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春雨几人压低着笑,一个个都走了出去,不在场当碍眼的了。 “李婉婉来了,在西苑客房。”江暖说的直接明了,说话间更是直接看着谢世韫。 谢世韫顿时皱起了眉头,继而立马说道:“暖暖,我发誓,我同她半分私情也没有。她为我做事,我为她脱籍,我们两清了。” “是吗,那她的救命之恩呢?如果她要你以身相许,你怎么办?” 谢世韫一愣,随即正色说道:“在江宁府,我便同她说明白了,我有妻有女,此生也不会纳妾再娶,她的救命之恩,我以护她周全为报。暖暖,我发誓,我同她已经谈好的。” “可是我的小侯爷,人家现在,可是说无处可去,来侯府找你了!” 谢世韫的脸色着实复杂,有困惑有震惊,最后又有了几分不悦。 “她……想讹我!” 第两百七十六章 安国侯府来了个大美人 江暖被谢世韫的反应逗乐了,但是他自己惹的桃花债,怎么也得自己去解决。 侯府的下人对李婉婉,也是以礼相待,这让李婉婉更有一种想留在侯府的冲动,沦落风尘也不是她的错,她又不求名分不是吗? “小侯爷到。” 听到门外的呼声,李婉婉顿时站了起来。 “婉婉姑娘,你不该来。”见面第一句话,谢世韫就不客气地说道。“允诺你的,脱籍我做到了,安身立命,我也给了你一个身份,不管去哪,都可以的。” “小侯爷,可是我孤身一人,又能去哪?”李婉婉心塞,面纱已经除去,那张有着烟雨江南独特气质的绝美面容上带着哀怨。 “那是你的事。你不该来,若非我妻子善解人意又大度,你的贸然前来,会给我夫妻二人造成困扰。” 谢世韫一脸严肃道:“侯府不留无用之人,我谢家也从未有纳妾一说。婉婉姑娘,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李婉婉直视着谢世韫,面色有点难堪。 “便是我不计名分,留在你身边也不可以吗?小侯爷,我对你的心思,在冷香馆的时候,你就看的很清楚吧。” “在冷香馆,我便也说了,我有妻有女,此生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们的事情。若是你后悔救我,我便跳下秦淮河,随波逐流便是了。” “小侯爷,你赌的不就是我对你的真心吗?”李婉婉眼里有了湿意,“你偌大一个侯府,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我,到底是你心虚,还是你夫人不能容人?你是小侯爷,再多的女人,也说的过去的。” “婉婉姑娘,请不要用你对客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谢世韫垂眸低声道:“我也不是一个良善之人,我许你找到落脚的地方后,马上搬走。” 谢世韫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小侯爷,是不是因为的的过往。”李婉婉忍不住喊出声:“谁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可是人总有回头的时候啊!” “婉婉姑娘,给了你清白的身份,若是钱财上有缺,我也会补偿,至于路……是要人自己走的。婉婉姑娘一身所长,相信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小侯爷,你一个大男人来跟我说这些,难道就体面吗?原来你夫人那个时候也来了江宁府,她可知道,那日她来的时候,你就在我屋里。” 谢世韫回头,看李婉婉的眼中是带着审视了。 “暖暖知道。”谢世韫直言道:“那日我离开就是去找暖暖说清楚,我与暖暖之间,没有不能说的。” “至于为什么我自己来同你说清楚,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难道我自己不去解决,反而把暖暖牵扯进来,就是男人的体面吗?” 李婉婉神色很是受伤,她裙下之臣,也不乏世家子弟,可是没有一个人像谢世韫这般对妻子忠贞的。 “婉婉对京城并无了解,还请小侯爷帮忙找一套闹中取静的屋舍。到时候,我会搬过去的。” 谢世韫应了一声,便是直接走了。 “她要宅子,那是她自己出钱,还是你给她买?”江暖一听谢世韫的坦白,就立马问道。 “若是你买,那传扬出去,她倒成了你的外室了。”江暖嘟囔道:“这宅子我让人安排去找,她要什么样的。” 谢世韫看江暖一副凝重神色,不由卖乖道:“暖暖,这事让石剑去办就好了,怎好劳你去走动。” “还不怪你!”江暖嗔怨道:“你多大魅力啊,这姑娘从江宁府就对你上心了吧。” “暖暖,我只想在你眼中是有魅力的。” 这突如其来的调情,让江暖心头一颤,这男人食髓知味,是有些没节制的。 “那个……还是尽快让李婉婉搬出去吧,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也难免会多想的。” 江暖如实说道:“你……还是避嫌些。” “避嫌,我一定避嫌。” 谢世韫立马说道,夫人不怪他招花惹草,已经算很好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国侯府里入了一位绝色大美人的事情,还是传开了。 李婉婉也算是立功,如今她已经是良籍贯,更是按了个未进冷香馆前的身份。 江暖在自己铺子上巡视的时候,又遇到了赵清然。 对方那一副特地堵自己的样子,江暖只觉得莫名其妙。 “江暖,谈谈。”赵清然看江暖的神情里,带着些许的怜悯。 “我与你,无事可谈。”江暖拒绝。 “就不想知道为何我想与你相交吗?”赵清然反问,“我知道你最近日子并不好过。” 嗯?她哪里不好过了? “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你的铺子,你做主。”赵清然一副温和模样。 这样的赵清然更让人提防才是啊! 上辈子她可是黑寡妇! 江暖心中想着,不过,好奇心让她接下来赵清然所谓的善意。 点心铺子雅间内,江暖与赵清然对面而坐,身边是各自的丫环。 “如安国侯府这般的世家,总会想要男丁传承的,江暖,这生了女儿,他们是不是急了。” 江暖一头雾水,赵清然哪来的消息? “你也不用牵强的笑,有位绝色女子住进了安国侯府,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赵清然自顾说道:“我本是羡慕你再嫁又能遇上一位真心之人,加上你父母疼爱,娘家富庶;想到自己,未免心中不忿。但看来,你并没有表现出来的幸福。” 江暖更觉得赵清然有些莫名奇妙了。 “赵清然,我过得好与不好,与你何干?” “我丧夫,你不也是二嫁,前夫亡故吗?”赵清然反问道:“你不觉得你我境遇很像吗?” “不觉得。”江暖直接道,“我爹娘尚在,也没有国公府的亲戚。我们江家都是商户。” “没错,你江家即便财富滔天,也只是商户。”赵清然说道,那神态,显然是觉得江家这商户身份是硬伤呢! “江暖,如果谢世韫停妻再娶,你会怎样?” 江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为什么他要停妻再娶?还有,到底谁说谢家嫌我生了个女儿?赵清然,这该不会是你自己单方面自以为是吧!” “你来找我,就说这?还是你想替我想什么招不成?” 第两百七十七章 你要的东西过了 “江暖,你不用对我如此敌意,也不用这般讽刺我,在你身上,我只是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赵清然没有因为江暖的反讽而发火。 “即便杨国公府上下待我极好,但是到了夫家,他们也只会当我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明面上对我好,私下里却又嫌弃我父母双亡。呵,一个州府的四品知府,看不上我这位国公府的表小姐。” 赵清然嗤笑,“一边借着我的身份,向杨国公府要照顾,一边却背着我跟人鬼混。好在,最后他死了,我回来了。江暖,身份不对等,是不可能走到底的。” “我先前观小侯爷,还当他是洁身自好之人,没想到江南一行,竟然带回来一位绝色美女,江暖,你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了!” 江暖不置可否笑笑,顺着赵清然的话说道:“我不需要考虑什么,暂且我就当你是真的想帮我。” “与其说帮你,我更想帮以前的自己。”赵清然认真说道:“江暖,我承认自己之前是太羡慕你,羡慕你能够在遇人不淑之后又重新嫁给一个好男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也遇到合适的人再嫁,最后却不如人意的话,你会怎样?” 江暖随即反问道,想着赵清然会不会说出自己心里预想的那个答案。 “如果是我,我不介意再让自己当一次寡妇的。”赵清然神色一敛,随即说道:“就当我……克夫。” 答案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江暖便不想与赵清然再说什么了。 “外面的都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让你失望了,我过的很好。” 江暖说的是实话,但在赵清然看来,却是粉饰太平了。 “无妨的,你始终都要看到最后的结果,你才会认,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今日你想吃什么,都记我名下吧,我要回去了。”江暖可不想同赵清然做闺蜜,她隐约觉得赵清然的脑子,是有些同常人不太一样。 她似乎很确定自己过得不好啊! 回去的马车上,秋霜忍不住吐槽道:“少夫人,这外头到底是谁在传有的没的,那女的,不是已经找好房子要搬出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谁传的,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江暖说道:“我猜没多久,外面就该传小侯爷养外室了。” 要知道谣言是谁传的,自然就要看这谣言背后的利益既得者是谁了。 江暖回到侯府,就被谢母身边的大丫环清竹给唤住。 “少夫人,夫人命奴婢候你多时了,还请少夫人移步前厅。” “娘寻我,可是为了外头传的事情?”江暖不由问道。 “是啊,少夫人,也不知道谁传的,说侯府马上要有喜事了,奴婢们都还纳闷了,外出还有熟的人问。”清竹也抱怨道:“那位姑娘,什么时候变成小侯爷的妾室了,真是太乱了。” 江暖笑了笑,反而安慰清竹道:“我没在意的,我日日与世韫一起,难道还不知道这事吗?” “夫人也是怕少夫人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影响心情,才唤少夫人过来聊一聊呢!” “暖暖,你快过来。” 很快,江暖就见到了谢母,更是一上前就被谢母拉住了手。 “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嘴碎的传的闲言碎语,我非扇他两个大嘴巴。”谢母愤愤道:“暖暖,你出去可听到什么不中听的?别当真,都是无聊之人胡乱消遣的话。” “娘,我当然知道那些是胡说八道的。”江暖回道:“我还听说,侯府是嫌我生的是女儿,才想着让世韫纳妾呢!” “谁,谁这么歹毒?”谢母怒了,“嘉宝是侯府的掌上明珠,不管你以后生不生,生男生女,也不可能有谁能取代她的位置。” “娘,莫气,这些话,听了我也当笑话的。”江暖安慰谢母道:“我们不用特意去理会这些便是了。” “哎,娘也是担心你受气,等世韫回来,娘一定好好说说他,这还不就是他惹出来的事?不对,还有那探花郎,把人往我们侯府带做什么真是……” 江暖立马安抚谢母,她能猜到这散布流言的人是谁。 谢世韫外出自然是有事的,也被人打趣自己金屋藏娇,直到外头的流言后,他是立马回了侯府。 他没有直接去找江暖,反而找上了李婉婉。 “李婉婉,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让人在外头传流言。宅子你自己也看过了,我看也不什么找吉日了,你马上走吧!” 李婉婉捧心,一脸受伤,既没有承认也不去否认谢世韫说的。 “好,我马上走。” “宅子花了多少钱,我都还你,既然小侯爷如此怕与我扯上关系,那我们算清楚便是。” “买宅子的钱也不是我出的,是我夫人感谢你对我的相救之情,从江家的诸多房子里,调出了最符合你想要的,给你了!” 谢世韫面无表情道:“至于会不会传出你是我外室的流言,我也不想管了。大概没有男人会把外室养子夫人家的宅子里的。” 李婉婉咬唇,她不信谢世韫跟江暖,就情比金坚了。 “李婉婉,我劝你不要使手段了,在京城过日子,就安分些。” 谢世韫说的有些冷。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还有你怕是不知道,慕怜衣会来京城。” 李婉婉猛地抬头回看谢世韫。 “明面上,你是来自江南小镇的姑娘,来京城投亲的。你低调些,加上我也会让人照拂,应该不会有麻烦找上你。但是你若非要折腾,让慕怜衣发现了你的下落,你猜你会遇到什么事?” “小侯爷,慕怜衣要来京城,你却要我离开侯府,你……就那么容不得我?” 李婉婉的声音有些发抖了。 “是你,太不安分了。”谢世韫冷着脸说道。 “我救了你,我救了安国侯府小侯爷的性命!”李婉婉激动道:“我更是拼着命,为你套出了江南总督跟慕家勾结的证据所在。” “难道我爱慕你就错了?” “你是错了,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昔日你救我,我便也允诺,来日定为你脱籍,我做到了。你帮我找到证据,我也在圣上面前说了你的功劳,圣上也嘉奖你了。另外,你要一个清白身份,我给了,你要京城落脚的地方,我也给了,李婉婉,你要的东西,过了!” 谢世韫说完,便唤来石剑。 “石剑,送婉婉姑娘离开侯府。” 第两百七十八章 慕怜衣要见江暖 李婉婉离开安国侯府的迅速又低调,用石剑的话来说,就跟落荒而逃一般。 “小侯爷,李婉婉在外面还是有人的,不像她说的那样只身一人。”石剑回来同谢世韫禀报道。“她还有丫环,护卫,老仆,也不知道这些人同她是什么样的情谊,能从江宁府直接过来。” “她在江宁府名声大噪,这么多年下来,定也积累了不少人脉。”谢世韫倒是平静的很,“年纪不大,但是经历那么多,石剑,以后遇到这样的女子,长点心。” 石剑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浮现木讷之色,最后挠了挠头道:“小侯爷,我从未想过这些。” “以后会想的。”谢世韫笑笑,便让石剑下去了。 江暖抱着孩子走了过来,顺便问了一下李婉婉的事情。 “你同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快就出去了?” “自然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另外也告诉她,慕怜衣要来京城了,让她躲好,要是她非要赖在安国侯府,那就别怪有人让慕怜衣找上她了!” “你这么威胁她啊!”江暖有些吃惊,“可把她吓坏了吧!” “江宁府最盛名的婉婉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吓坏。只是她之前做了选择,让自己摆脱了被慕怜衣摆布的人生,如今,有着清白身世的她,自然不愿意再入烟花之地的。” 谢世韫正色模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神色。 江暖抬眼看着谢世韫,也不由想到上辈子,这小侯爷孑然一身。 “真不知道她遇上你,是不是亏大了。”江暖嘟囔道。 李婉婉那日出浴的模样,她还历历在目,柔弱的腰肢盈盈一握,但是能够当着慕怜衣的面说谎,可见李婉婉早就为自己在筹谋以后了。 谢世韫的出现,怕是李婉婉最想抓住的机遇吧! “暖暖,暖暖!”谢世韫说着从江暖手里抱过孩子,“想什么这么出神?” “就在想,这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除了你,还有谁能入我的眼?”谢世韫低声笑着说道。 “孩子在呢,你说话悠着点。” “宝儿若是听懂,也会觉得她爹说的对。” 谢世韫同江暖这四眼相对,都能有拉丝般的甜意。春雨秋霜见着都忍不住低头轻笑,这感情可真好啊! 任外头流言千变万化,江暖同谢世韫之间丝毫也没有受影响。 慕怜衣到京城的消息,在她入京的时候,江暖跟谢世韫都收到了。 两人碰头一合计,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你说,慕怜衣是不是会来找我?”江暖问道:“我同大哥说过了的,要是慕怜衣找我麻烦,江家可不能忍。” “不说江家,我也不能忍。” 谢世韫说道:“这慕家,虽然还未有什么动作,但是身为二皇子的娘家,身份上是有些让人不得不防的。慕怜衣有野心,但是脑子并不太好,她来京城,还想要做她之前那行当,是不可能的。” “世韫,在江宁府的时候,她见过你吗?”江暖不由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让那些人瞧见。 “我有些奇怪的是,江宁府官商勾结,慕家涉事其中,难道推出几个管事的就能了事了吗?圣上……应该也心知肚明吧!那对慕家,圣上可还是有心袒护?” “暖暖,陛下要的是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谢世韫认真说道:“若是慕家铁证在,圣上不会姑息的。” 江暖眉头皱着,她看不懂这朝堂的事。 “圣上只有两个皇子,其余都是公主,但二皇子不受宠,那二皇子的娘家慕家,到底想干什么呢?” 江暖是知道上辈子十几年后,慕家同二皇子造反。 但是这辈子,慕家明面上都是规矩的生意,二皇子也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若要造反,定要招兵买马,难道慕家私下,豢养士兵? “暖暖,这些都不用你耗力去琢磨,你难道忘了你的夫君是做什么的?” 谢世韫看江暖愁眉苦思模样,出言安慰。 “我知晓你担忧的还是江家,暖暖,我向你保证,但凡我知道江家有一点苗头,我便替你拉他们回正路。暖暖,所以,要是你知道什么,那不要瞒着我好吗?” 江暖怔怔抬头,点了点头道:“江家生意同我铺子上的也关联着,目前我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但是江家同慕家有生意往来,慕家又有二皇子这一层关系在,所以我担心……”江暖留了一半话没说。 谢世韫也是懂了江暖的顾虑,安慰道:“暖暖,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你无需过多担忧。” “嗯,我尽量。” 慕怜衣来京城,最先找的,自然是江家人。 江云州很是嫌弃地看着慕怜衣,挖苦道:“怎么,在江宁府赔了本,跑到京城来了?慕怜衣,天子脚下,可不是江宁府,更不是临安城,少拿你们以往的行事风格在京城做事。” “江云州,你敢说你妹妹江暖,来江宁府,真的是为了催货?她前脚一走,我们后脚就遭了殃,怎么着,你江家是想要与慕家反目吗?” “我妹妹嫁人了,她去江宁府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江宁府不太平,把她带回了京城。要不是慕大小姐相送,我们还没那么容易离开江宁府呢!” 江云州讽刺道:“京城不需要你这位大小姐来,我很想知道,你来,慕家家主同意了吗?” “我来京城,自然是得了我爹的允许。”慕怜衣忍耐道:“我与你妹妹也相识一场,江云州,我想见见江暖。” “你同我说没用,我妹妹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你想见她,要么去安国侯府递拜帖,要么是约暖暖出府。”江云州才不会帮慕怜衣约人呢! “我说了,我妹妹管的就是她名下的几间铺子,江家生意她不牵扯,你找她干什么?” “就不能是姐妹情深?”慕怜衣看江云州紧张的样子,“在江宁府的时候,她可没说自己不知道江家同慕家合作的事情。” “那还不是慕大小姐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江云州的鄙夷,丝毫没有隐藏。 要不是自己有求于人,慕怜衣真想掀桌子啊! “江云州,我要见江暖,你若不引见,就别怪我做别的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你能确保一世安稳吗 江云州不怕慕怜衣的,打定了主意不替慕怜衣传这个话,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了。 慕怜衣虽说初来京城,但慕家人早就在京城有打点,她入住的地方更是慕家的宅子,家中人手一应俱全,被江云州落了面子,她也着实来气。 “江家难道也是只看重男丁,江暖嫁人了,难道就不是江家人了?可是她不也知道江家同慕家合作的事情?” 慕怜衣神色凝重,“我观你江暖,软弱可欺,真是丢女人的脸。” “大小姐,既然如此,那就递拜帖上门便是了。”开口的是慕怜衣身边最为得力侍卫裴静,“那安国侯府在京城素有威望,安国公更以礼贤下士修身。大小姐,我们正大光明地上门,难道还不可以吗?” 慕怜衣深吸了口气,愤愤道:“就江云州这种刚愎自负之人,怎么配当江家以后的家主?我小叔呢,我来京城他都不出现?” 慕家在京城的管事人,是慕怜衣的小叔,慕家家主最小的弟弟慕远山。 之前太子遇刺,这慕远山还被上面严加看管过,最后脱了嫌疑还回了趟临安。 “五爷知道大小姐你要来,早早让小的们候着了,大小姐莫生气,五爷不在京中,等他回来,定会帮大小姐达成所愿的。”开口的是宅子里的管家,“大小姐,这宅子,可是五爷早早就为你置办好的。” 慕怜衣心中还是有气,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去直接见江暖。 江家在京城的产业那么大,她先瞧瞧不可以吗? 同慕怜衣遇见,江暖丝毫没有意外。 她总不可能每日都待在家里不出门的。 “江暖,这铺子……是你的?”慕怜衣在成衣店里,遇到了江暖。 “呀,慕姐姐,你怎么来京城了?”江暖也是一副意外之际的模样。 “这铺子就是我的,说起来,还是多亏慕姐姐先前给的那些货,才让我这铺子能够赶出这么多的成衣。慕姐姐看着是不是很眼熟,哈,自然是一些来自江南的款式。” 慕怜衣就是看这成衣铺子的款式格外出挑,打听之后发现就是江暖的铺子才故意来蹲守的。 “看这客流如云的样子,江暖,你这生意倒是不错。” “一般般啦,我这成衣铺子也就小打小闹,慕姐姐可是江南慕家的人,哪还看得上我这小铺子。” “江暖,你这么说就有些挤兑我了,身在慕家,但慕家又不是我的。” “对了,慕姐姐,你怎么来京城了?你这是来探亲呢,还是小住,或是……”江暖疑惑问道,“若是来京城游玩,我倒是可以推荐你几个好去处。” “还记得我在江宁府的时候,同你说的事情吗?”慕怜衣看着江暖说道,“我这次前来京城,就想做那事。” “那事是……什么事?”江暖不解问道,后知后觉般惊呼了一声。 “慕姐姐,难道你准备来京城开……” “你准备同我在这说这些吗?”慕怜衣似笑非笑道:“江暖,江宁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江暖想着还是请慕怜衣去了一旁的酒楼,再叫上一些点心,一副客套热络模样。 “慕姐姐,你可真敢想啊,这京城的秦楼楚馆可多的很。慕姐姐初来乍到,又怎么能……” “江暖,你要是还叫我一声姐姐,那就直接说吧,你夫君在江宁府的动作,你知道多少?” 江暖惊愕,自己轻掩着嘴道:“慕姐姐,我去江宁府,要了货物就走了,我能知道什么?至于我夫君,慕姐姐难道没听到外头的传言吗?其实,这嫁入王侯世家,这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谣言什么的,她还真没听说,这京城,难道还有江暖的谣言? “我与你大哥倒是碰过头了,江暖,你在家中,莫不是被你大哥压的死死的?” “慕姐姐,你何出此言,我大哥很宠我的。” 江暖一脸不解:“我大哥虽然是专制了点,但是以前在家中,也很照顾我的。” “但是没有让你插手江家的生意对吗?你成亲了,就给你几间铺子当嫁妆对吗?” 慕怜衣直接问道:“江暖,难道你没有发现,在江家,你已经是个外人了吗?” “可是我……出嫁从夫,不是正常的吗?”江暖随即反问道,“慕姐姐,我家中待我不错的,要不是有娘家的陪嫁,我嫁人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江暖,你傻啊,你就着手眼前的这三瓜两枣,把江家的财富都抛之脑后了吗?你就没想过,你也是江家的人,江家的东西,也有你的一部分?” “已经给我了啊!江家女儿成亲,可没有谁有我这么多的陪嫁呢!” 江暖回答的有些天真,“慕姐姐,我很知足的。你不也说我铺子生意不错嘛?我不仅仅有成衣店,还有布行,水粉铺,金银楼,茶楼,点心铺子……我自己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呢!” “至于慕姐姐你想做的事情,我只能说,我不敢的。” 慕怜衣看江暖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愤。 “你可知你错过了多大的机遇啊!” “哎,我这手头的铺子都已经分了我很多心神了,我女儿还那么小。慕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女儿可不一般了……” “江暖,你让我很失望。”慕怜衣皱着眉头打断了江暖的话。 “在江宁府的时候,我看你能远道而来追讨货物,想着或许你同我一样,不拘于女子之身,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但没想到,你居然只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也是,你嫁入侯府,自然跟旁人不一样了。但是江暖,这王侯之家,岂是能长久的?想我姑姑……” 慕怜衣说到这就止住了,“我姑姑如今都是宫中的禁忌,即便我慕家,也处处受制,江暖,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最可悲了。” “你就那么确定,这回嫁的侯府,能保你一世安稳吗?” “你就不怕,枕边人成为刽子手吗?听说这安国侯府的小侯爷,是当今圣上手里的一把刀。万一哪天,这刀指向江家,你怎么办?” 第两百八十章 静观其变慕怜衣的动作 江暖一脸惶惶的同慕怜衣分别了,只转身之后,神色便缓了下来。 “少夫人,她说的话,也太危言耸听了。”秋霜不满道:“她是不知道你跟小侯爷多恩爱呢!” “她说的也没错,花无百日红。”江暖无所谓般笑笑:“但是我也不愿意同她上一条船罢了。” 慕家注定是失败的结局,她想让江家摘出来都来不及,自己怎么可能陷进去呢? “这慕家大小姐啊,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怨念的,她在京城开青楼,定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且看着吧。”江暖幽幽道,慕家在京城怎么可能没人呢! 回家之后,江暖就同谢世韫说了这事。 “这慕怜衣做事总是剑走偏锋,暖暖,我觉得她对你,未必死心。”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要拉着我开青楼的,这女子要经历了什么,才喜欢开青楼啊!”江暖吐槽道:“我投钱给烟雨楼,也是因为当初烟雨楼被人打压,一群姑娘就要走投无路了。” “嗯,我们暖暖,人美心善。”谢世韫顺着江暖的话说道。 江暖瞪了谢世韫一眼,继续说道:“说起来,也都你们男人心思不纯,去烟雨楼的,不乏有家室的,在烟雨楼的姑娘们技艺有涨之后,一些朝廷官员不也去?” “暖暖,那是他们,不是我,我只要有你就行。” 谢世韫立马卖乖道:“本朝虽无明令禁止官员狎妓,但是若是家宅不宁,圣上也会怪罪的。” 江暖接手烟雨楼之后就知道,这青楼的税可高了,楼中女子卖身都要交税,朝廷自然不会禁止开设青楼的。 “那就静观其变吧,慕怜衣开设青楼可不是就为了赚钱的。” “我知道,但是天子脚下,可不是由她为所欲为的。”谢世韫说道,“日后你出门多带两个人,我怕她对你不利。” “嗯,我会的。”江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遇险的。 “对了,过了这些天,赵家那边你查的怎么样了?” 谢世韫是一直在查赵衡的事,的确有些眉目了。 “我如黄静玉所愿,让她同赵衡的侍卫男宠赵良碰上头了。她似乎还挺有手段,也有野心,她要的可不是同孩子的爹双宿双飞,她大概想要借这个孩子,重回齐国公府。” 江暖惊讶万分,忍不住诧异道:“她怎么回去,赵衡最确定这孩子不是他的,两个人都闹到公堂上了,怎么可能回得去?” “还是说,她要用美人计?”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谢世韫没有去管黄静玉会怎么对付赵衡,他更关心的还是赵衡怎么走下一步。 江暖对黄静玉的事情也没有多上心,这黄静玉要是跟赵衡狗咬狗,也不关她的事啊! 黄静玉的确在同赵良施美人计,她这耐着性子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用心。 “我不知道你同赵衡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肚子的孩子,却是你的骨肉。”黄静玉与赵良在一家客栈里碰头,她清汤挂面,一脸素雅。 “我爹想要我打掉这个孩子,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骨肉情深,这孩子,我舍不得。”黄静玉幽幽眼神,几分清冷,几分迷茫地看着赵良。“你能来见我,是不是也在乎这个孩子。” 身为赵衡的侍卫兼男宠,赵良是有几分姿色在的。 棱角分明的脸加上精壮颀长的身材,格外挺拔。 “我不会背叛世子的。”赵良沉着脸说道,“我劝你还是早早落了这孩子,你是尚书府的千金,不愁以后没有人娶的。” “我不,我想要这个孩子,他来到我的肚子里,就是我的命。”黄静玉哭着说道:“如果这孩子以后长大了,我也不会告诉他,他的爹是谁的。父不详就父不详,总比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是别人的男宠好啊!” “够了,你要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你就死心吧,我不会认的,我是不会背叛世子的。” “行,那你走!”黄静玉神色倔强又哀伤,“我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想到你是自己甘愿的,如果你跟赵衡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那你们为什么要祸害我们这些女子?” “还是说你们也知道,你们所为是为世间所不容的,那到底为什么,你要让我怀上孩子?” 赵良对上黄静玉素颜又哀伤的脸,莫名心里一紧。 孩子……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世子想要后继有人,他自己做不到,就想要我替他生孩子。如果你不闹,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或许就是齐国公府的孩子了。” 赵良这话,让黄静玉听出几分情意来。 “你的孩子,能成为国公府的后人,你……对你来说,也是一件欣慰的事情吧。” “可惜我的孩子,却要跟着我过苦日子了。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从小被送到庄子上的,其实我过的并不好,我在庄子上要洗衣做饭,还要下地干活,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手上有茧子的。我原本以为赵衡是个谦谦君子,能够让我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想到他竟然……我更没想到,晚上与我欢好的人是你。” 黄静玉抹着泪说道:“这孩子,我会带到庄子上去,你若是想孩子了,到时候来看看吧!” 赵良愣了一下,但还是冷着脸道:“我不会去的。” 黄静玉也不急着,怀胎十月呢,她会慢慢磨的。 男人怎么可能有女人好呢?这赵良日日对着赵衡卖力,就真那么喜欢吗? “赵良,你走吧,出来久了,赵衡也会起疑的吧,等我去乡下安顿好了,我会让人告诉你的,不管你见不见我,看不看孩子,这终归是你的孩子。是你赵良的孩子!” 黄静玉说的一脸落寞,眼神却是坚毅。 黄尚书是不准她在京城生下这孩子的,为今之计,她只能去乡下避避风头。 但是她会回来的,她要她的孩子,成为齐国侯府的后人,但这一切,都需要赵良这个孩子的爹帮忙。 他这辈子估计是烂透了,但是孩子啊,他赵良的孩子能成为齐国侯府的人,多大的诱惑啊! 所以……赵衡必须死! 第两百八十一章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陆瑶过得无比压抑,她居然只能在婆母这院子的方寸之地走动。日常见得人,也就那么来来回回几个面孔。 “姑姑,我想回家看看娘跟弟弟,可以吗?”陆篱篱每日练舞,练腰肢,她对外的消息,全部来自教自己跳舞的师傅,这让她待在齐国公府,也日渐焦虑起来。 而且她发现自己姑姑跟姑父的感情不像外面说的那么好,自己姑姑更像是被囚禁在齐国公府一样。 “你要回去看沈安安,她有什么好看的。”陆瑶说到沈安安,还是来气,更是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肚子。“我可没忘我肚子里上一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那个时候,自己不在啊!陆篱篱神色委屈,还是弱弱说道:“姑姑,我娘跟弟弟孤儿寡母的,我真的担心啊!” “担心什么?沈安安多能耐的,熬死了我大哥跟我娘,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又攀上了哪个男人。” 陆篱篱咬唇,她对沈安安没几分母亲感情,但是听到亲娘被这般说,心里也是难受。 “可是长意……长意才五岁。”陆篱篱纠结道:“姑姑,我就回去看看,我看看就能回来的。” 陆瑶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也想出去看看。 “那你便回去瞧瞧吧,我让人护送你去,你也自己小心些,别在外头转悠。” 陆瑶换了口风道:“自己要知道,你这张脸,被萧呈看到的话,会怎样。” 陆篱篱身子抖了一下,若是可以,她还是想回东宫啊,在外头,她都觉得不安全。最主要的是,太子殿下已经十六了,他身边会有新的人出现的。 “姑姑,我一定会注意的。”陆篱篱猛地点头,“我看过娘跟长意就回来。” 陆瑶摆摆手,只让身边人去安排,她拘着陆篱篱也烦,让陆篱篱出去也烦。 陆篱篱在赵家侍卫的护送下回了家,应门的是洪恩。 “你是……大小姐?” “洪恩师傅,是我,我来看看我娘跟弟弟。”陆篱篱迈步进屋,四下张望。 听着声响的沈安安快步走出了房门,看到陆篱篱,神色欢喜。 “篱篱,是篱篱回来了。” “你……这是要出门?”陆篱篱看着施了粉黛,精心画了眉的沈安安,皱起了眉头。 “爹过世才半年,你……是又想嫁人了?” 想到陆瑶说的话,陆篱篱心里无名火起。 “你还真是我的好娘,我在外辛辛苦苦撑着的时候,你居然找男人,你……你就这么守不住吗?” “姐姐,这么大声做什么?”陆长意穿着白色的短衫,也是一副公子哥打扮。 “姐姐,许久不见,你看着倒是格外美丽了,这齐国公府的日子,想必挺好啊!听说姑姑怀孕了,希望她这次能一举得男,好坐稳齐国公世子夫人的位子。” 陆长意也不过五岁,这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一副自诩风流模样,看着陆篱篱皱眉。 这等姿态,她在国子监那些小公子身上都看到过,可是弟弟以前,可是混小子一个啊! “我还挂念着你们过的好不好,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就不知道家中是有什么进项,让娘跟弟弟能过得如此富足。” “富足,哪有富足,姐姐,我看你才是光鲜亮丽,看你好像都长高了啊!”陆长意打量着陆篱篱,按他少年郎的眼光来看,自家大姐,出落的真好啊! 这京城就挑不出第二个如自家大姐这般清丽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来! “姐姐,姑姑对你可还好?” 陆长意有意问道,陆瑶嫁给的齐国公世子,脱离了上辈子既定的轨迹不说。 这齐国公世子又是何许人,他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待我好,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陆篱篱冷静说道,“你们呢,你们会给我拉后腿吗?” 沈安安神色怯怯,倒是先招呼了陆篱篱去屋里坐,至于护送陆篱篱一道来的赵家侍卫,她则是让洪恩帮忙招待了。 进了屋,沈安安就把门关上了。 “篱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娘跟弟弟呢?我们毕竟是你的亲人啊!” “知安在书院读书,或许几年之后还真的能读出个名堂;但是娘,你呢?你这样子,显然是已经找了下家,怎么,你要带着弟弟改嫁吗?” “那也不是不可以。”陆长意点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这次看上娘的男人,以后可不得了。那可是以后金吾卫的统领。” “嗤~”陆篱篱嗤笑,“以后的事情你也敢说。” “篱篱,陆郎是个粗人,但是他待我很好。娘这个岁数,又是这个身份,若是有人能娶,娘也是巴不得啊!” 沈安安叹息道:“篱篱,再过些年,娘就真的老了。” 陆篱篱紧咬着唇,风流的娘,玄乎的弟弟,早死的爹,这样的她,以后真的能在太子身边找到位子吗? 就算陆知安学贯古今,日后登科及第,可那个时候,她多大了? “娘,小叔……有来过吗?” 陆篱篱试探问道,虽然心中有了答案。 “小叔?你是说陆行舟?”陆长意先反应过来。“听说我们这位亲叔叔,如今是翰林院编修,但深受皇上器重。姐姐,要是小叔愿意扶持你,你又何必在赵家生活。” “你们爹在世的时候,就跟你们小叔分家了,他不会管你们的。” 沈安安叹息道:“都怪娘,娘这外室身份要是没爆出来,你们两个还是陆家的嫡出……” 是啊,她现在是陆家的庶女,陆篱篱回顾了自己的身份,越发觉得前路漫漫了。 “长意,你要是真有神通,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破局?” “不是明摆着吗,娘改嫁,带上我们姐弟二人。金吾卫统领,见着太子的机会可比姑父来的多多了。” 陆篱篱心里一动,但随即问道:“日后的统领,那是几年后,还是几十年后?” “这……不出十年吧!”陆长意数着手指头算了算,“但是如今他照顾娘,你瞧娘缺啥,姐姐,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竹篮里的,姑姑那边维系着,娘这边,你也别管了。” “篱篱,娘不会害你的,娘只是,想要给你们姐弟几人一个依靠。” 第两百八十二章 因为我不喜欢她 陆家的事情,江暖也就听一耳,倒是那个陆明修,江暖多留了心。 “金吾卫的一个统领,陆明修你知道吗?”江暖向谢世韫询问。 “陆明修?这不是金吾卫一名统领吗?暖暖,你怎么知道?” 谢世韫不解问道:“金吾卫办案,你遇到了?” “不是我遇到了,是沈安安,就是陆逊那位真爱,如今跟陆明修打得火热。” 江暖解释道:“我也不想管别人的事情,但你知道的,沈安安,我难免会多想一些。” 谢世韫打量着江暖,不由吃味道:“陆逊的女人……你还在意?” “不是因为陆逊在意,而是沈安安那人……左右我就是不喜欢。” 江暖纠正道:“但我也不至于去坏人好事,不过就提个醒,若是你认识这位陆明修,不妨提点一二,沈安安若是个宜家宜室的,倒也罢,就怕……” “我懂,你就不想看沈安安好过便是了。”谢世韫打趣道,“暖暖,谁也不是圣人,你对陆家人厌恶,我能理解的。” “你不懂!”江暖重重道,她对陆家人的厌恶,是基于上辈子那被蒙蔽利用的十几年和被逼死的恨,这些,她能与谁说?“我信不过沈安安。” “好,我知道了,夫人的话,就是我的金科玉律!” “少贫嘴了……” 两人打趣几句,看到奶娘抱着孩子回来,便一并去看孩子了。 在京城小住的慕怜衣,这几日对京城的青楼也都看了个遍。 名满京城的花魁,在她看来不过尔尔;这京城的青楼,怎么就让她觉得千篇一律,没什么特色呢! 即便是美人,也不见得有多美! “地方我已经看好了,对面有家烟雨楼,看着生意平平,等我的明月楼开起来之后,我要这烟雨楼,人走楼空!”慕怜衣霸气地对慕家五爷说道。 “我还拉了几位世家子弟合伙,这些人玩心重,又喜欢附庸风雅。怜衣,要是你那冷香馆的李婉婉还在,绝对可以冠绝京城。”慕家五爷,一副遗憾神色。 “李婉婉失踪了,我猜她是做了朝廷的走狗,在哪个地方缩着头过活着。”慕怜衣冷意道:“放着风光的日子不过,她有过那些个恩客,难道还想洗尽铅华不成?” “我当年能捧一个李婉婉出来,自然也能捧另外一个。五叔,明月楼表面上可是个不卖身的风雅之地,江南来的美人,也该到了。” 对面要开青楼的事情,徐秀容自然也知道了。 “这京城楼那么多,非要在我们对面开这个明月楼,这不是明摆着冲着我们来的吗?” 楼中年岁长些的姑娘彩玉愤愤道:“徐妈妈,东家就不能帮忙摆平这事吗?” “东家说了,要是没生意,那就关门,大家歇着,她养着。”徐有容慢条斯理道:“大伙儿难道不想休息吗?” “要是想离开的,东家也说了,不拦着,只要你们自己有去处,别到别处被人轻贱了就是。” 不干活还能有人养……这好事啊! “徐妈妈,东家真这么说啊,女人这一辈子,能找个人养也不容易,要是东家愿意养着,那我们还真哪都不走了。东家又不用我们作陪。” 徐秀容看着楼里姑娘神色轻快的样子,面上也微微露出笑意。 这楼里的姑娘,谁不是苦命孩子啊! “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既然对面的楼还没起来,这客人不还就是我们的。” 烟雨楼有种松散感,倒是成了不少客人繁忙之余来消遣的地。 喝酒唱曲间,自然也有人透露出来那明月楼是有谁的手笔。 江暖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有些诧异。 她诧异的是,赵衡居然也是这明月楼的幕后东家之一?他一个断袖,跟人开青楼干什么? “你说这赵衡,是不是想要两手抓,一边培养陆篱篱,想让陆篱篱重入太子的眼;一边又同慕家一块开青楼?”江暖不由向谢世韫说出自己的疑惑。 “还有这两位,你熟悉的吧!” 江暖指着两人名字道:“这位户部尚书的二公子,还有这位郡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慕家是二皇子的娘家,还是单纯好玩?” “王世贤对经商有些门道,倒是给王家赚了几个门面,他与萧平就是好友,至于赵衡……我倒不知他会牵扯进来。” “萧平……是诚王府的嫡长子对吧。”江暖低声道:“慕家子弟不是没在京中为官的吗?怎么感觉慕家背地里还跟很多世家有关系?陛下知道吗?” “慕家是出了个贵妃,虽然慕贵妃死因成谜,但是皇上从未打压过慕家,慕家子弟不能入仕,这也是本朝律法,商户不得入仕,但不妨碍慕家人与人结交。” “暖暖,二皇子势弱,他应该也知道,自己没有同太子争储的可能。”谢世韫缓缓说道:“慕家人的野心,或许是再出一个皇妃吧!” 谢世韫查过,二皇子跟慕家,都没有造反的动机跟实力。慕家人在江南一带官商勾结,想要知道朝堂动向,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想走皇贵妃的老路。 如果不是经历上辈子,江暖也想不到,那个瘦弱的孩子,最后会造反啊! “这慕怜衣应该不知道烟雨楼是我的,这青楼就开在烟雨楼的对面,怎么感觉冲着我来啊!”江暖嘟囔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要是烟雨楼开不下去,我就让楼里的姑娘们在烟雨楼养老。” “你对她们倒是有情有义。”谢世韫好奇道:“暖暖,你对慕家的事情特别敏感,总让我感觉,你知道什么。但是我查了所有能查的,二皇子也好,慕家也好,江家也好,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当然查不到问题了,可是十几年后呢? “我不喜欢慕怜衣,从小家中教我的都是商人重信,以诚为本。但是慕怜衣做事,我又看到了另一副面孔。慕家做事,又是那般肆意妄为,所以,同慕家合作生意,我总觉得会出事。” 江暖神色凝重道:“我劝过大哥跟爹爹,但是我这个人偏重说服不了他们,加上江家跟慕家生意场上合作的多,他们也不会贸然同慕家翻脸。” “世韫,是不是我太偏重个人情绪了?我的不喜欢,看不惯,都只是我的偏见对吗?” “暖暖,你没错,你爹跟你大哥也没错,放心吧,为夫会帮你看着的!” 谢世韫搂江暖入怀,暖声安慰道。 第两百八十三章 她听到大瓜了! 天气日渐炙热,江暖点心铺子里,冬儿又推出了一些夏日特饮,倒是让点心铺子生意越发蒸蒸日上了。 自家铺子的点心这么受欢迎,江暖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少夫人,要是这么想吃,让侯府的厨娘做了不就好了,这大热天出来多费力啊!”秋霜坐在一旁吃着冰爽软糯的圆子,忍不住嘟囔道。 “这还堵不上你的嘴。”江暖笑骂道:“自己的铺子总要来瞧瞧的,便是不吃点糖水,我也要来的啊!” “我就在想,这大热天能来下馆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猪肉蓉,看你最近关了铺子,怎么回事,遇上什么事了吗?” 江暖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角落的一桌人在说话。 也便是随意一瞥,她觉得那妇人有些眼熟啊! “别说了,我现在想想还觉得有些玄乎。就是一个月前,我大晚上的救了个人,刚好身上带了点金疮药给人上了,想着回家推辆板车把人送医馆,结果一过去,人没了。” “这一开始我也不觉得哪里奇怪,许是人自己走了吧,结果,后面几天,我总觉得自己铺子有人盯着。” “你怕是杀猪杀多了,想多了吧。”另一个妇人打趣道:“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你做买卖最讲诚信,童叟无欺啊!” “所以干脆关了铺子,休息几天,我还准备去相国寺拜拜,去去晦气。” 江暖因为这妇人看着眼熟,多看了几眼。 只这几眼也被那妇人给捕捉到了,四目相对,难免尴尬。 “无意冒犯,便是听到这位大姐说,夜里救了个人?” 江暖率先说道:“这京城夜里,我还以为一直都是安全的。虽不至于夜不闭户,但巡夜官差不是一直都有的吗?” “你是……江大小姐,不,安国侯府的,少夫人?” 江暖笑笑,还是歉意道:“抱歉,真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就是这位大姐,看着眼熟的很。” “猪肉蓉,西市猪肉铺的,她卖的猪肉都是最新鲜的。而且她的眼睛就是秤,说多少一刀下去就多少,西市没有人不认得她!”同行的妇人一副骄傲神色。 “贾大姐,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江暖认出来了,这位不就是上辈子金吾卫统领陆明修的妻子吗? 等等,她说她救了个人……打听到的消息,也是沈安安救了个人……那个人就是陆明修吧! 江暖心里突然有一种激动感,真不是她见不得沈安安好啊,实在是……她受不了沈安安抢别人的机缘! “原来是这样,许是之前去西市的时候见过这位大姐。”江暖恍然大悟道:“两位今日在小店的花费,都记在我头吧。相逢便是缘,就当我为自己的贸然赔罪。” 江暖客套说道,也顺便喊来小二交代。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真不用。”叶蓉连忙推辞,她一个杀猪,卖猪肉的,怎么好意思让江家大小姐请客啊! 江暖笑笑就告辞了,她吃到大瓜了,好想回家跟谢世韫分享啊! “这江家大小姐好温柔,人长得也好看,也难怪能嫁给小侯爷。” “可不就是吗,真不知道之前陆家那位怎么想的,为一个外室,算计江家大小姐,真是脑子进水了。” 江暖迫不及待的回家就拉着谢世韫唠嗑。 “你说,会不会陆明修认错救命恩人了?” 江暖兴奋道:“我就说沈安安那性子,半夜出门救人就有些不合时宜,啧啧,她就没那么好心。” “暖暖,你怎么就确定你听到的,就是陆明修?”谢世韫很好奇问道。 “当然是女人的直觉咯!”江暖狡黠道:“你说,这冥冥之中,让我无意听到这么一说,算不算是老天爷对我的指示?” 谢世韫笑了,轻点了江暖的额头。 “我看你是盼着沈安安倒霉,听到风雨就往沈安安身上套。” “别不信啊,你去查一查,问一问嘛。”江暖撒娇说道。 “行吧,不过我得让合适的人去问,你猜我直接去找陆明修问他被谁救了,他会说吗?”谢世韫无奈说道,自己夫人想要知道的事情,打破砂锅也得问啊! 沈安安对陆明修已经有了情意,虽然是个粗人,但是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而且,这男人对她几乎没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这让她越发觉得陆明修的可靠了。 但是她发现最近陆明修都不来找她,而且也不送东西过来了。 “长意,你说他是不是不在京中了,但是如果他出京,是会同我说的啊!” 沈安安不安地找陆长意商量,即便自己儿子才五岁,她也觉得儿子能给她建议。 “娘,是不是你待人冷淡了些,这等莽夫,就需要温柔的女人,娘要是把以前对爹的手段使出来,就陆明修这种粗人,还不立马贴上?” 陆长意一副老成模样,“娘,别做无谓的矜持了。” “长意,娘觉得陆爷不是这样的。”沈安安低声道:“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因为救命之恩?” “恩情恩情,有恩就有情,娘啊,这青天大道就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上,肯定有别的人上。你都觉得好的人,自然别人也会觉得好的。” 陆长意悠悠道:“娘啊,我跟姐姐,还需要依靠你呢!” 沈安安抿了抿唇,最后下了决心道:“好,为了你们,娘也会豁出去的。” 陆明修的住处,沈安安去过几次,也便是上门还东西,倒没进去过。 “我家大人啊,在宫里当值还没回来。”门童看到沈安安,倒也算是客气。 “那陆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对奴家多有照顾,奴家亲手做了几件衣裳,想当面送给陆大人。” “沈娘子,衣服要么先放着,等我家大人回来,我会同他说的。” 门童的话,让沈安安心里觉得不太妥。 东西留下,她又怎么见陆明修呢? “那奴家还是下次再来吧,这衣裳若不能试过,便不知道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奴家还得拿回去整改呢!” 沈安安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同门童告辞离开了。 第两百八十四章 陆篱篱察觉到了危险 江暖可是派人盯着沈安安的,顺便也让人去西市猪肉蓉那边关注着,直到陆明修跟猪肉蓉相见后,她可开心了。 “少夫人,你是怎么觉得有问题的,奴婢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全程跟进的秋霜非常惊讶。 “就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江暖笑着说道:“沈安安跟了陆逊十几年,陆逊走了才半年,她就想要找下家,总觉得奇怪!最主要的,就是这沈安安像是会半夜出门救人的吗?” “少夫人睿智,那位陆大人自从与叶蓉相认后,就时不时光顾叶蓉的猪肉铺了。” 秋霜随江暖性子,对沈安安那也是非常不喜。 “不过,少夫人,叶蓉也是丧夫守寡,带着一双儿女,以杀猪卖猪肉为生;沈安安也是寡妇,两人相比之下,沈安安更为秀美娴静,男人不都喜欢白嫩的吗?” “那万一这陆明修,就喜欢叶蓉呢?” 江暖说道:“我就是让人把真相让陆明修知道,至于两个人他选谁,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不管最后选了谁,让沈安安不痛快,我就心里特别痛快!” 江暖很开心,那沈安安就不怎么开心了。 她的东西都送不出去,明显感觉陆明修躲着自己。 “知书,我真的想不通,你说他好色吧,也没对我做什么,倒是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那要是不好色吧,之前那些算什么呢?” “夫人,这不正说明这位陆大人是个正直的人吗?要是夫人你能嫁过去,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我现在连他人影都见不着,便是想断了,他也得露个面吧!”沈安安苦恼道,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不够温柔吗?还是不够贤惠? 还是这容貌上有了瑕疵,可她也没嫌弃陆明修是个大老粗啊! 这边沈安安惴惴不安,那边陆篱篱也过得不是很好。 每日跳舞,是让她身子越发轻盈,但是那一日,姑父赵衡接待了一个明艳的女人,自己无意被人撞见后,她看到了那女人眼中的神色。 那种被她惊艳,又对她垂涎的神色! “姑姑,我娘前些日子,身子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她。”陆篱篱很是敏锐,心中害怕之后,就想离开赵家了。 “沈安安怎么会不好,我大哥跟我娘都死了,她不是好好的?” 陆瑶被拘于这一个院落,就算生活上有人事无巨细地照顾,也让她心里烦躁无比。 “姑姑,我娘跟我弟弟,过得很不容易。”陆篱篱一脸哀戚道:“爹死的时候,也没留下多少钱了,我娘本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要她养育孩子,她真的很难。” “呵,柔弱不能自理,是离不了男人吧!”陆瑶讥讽,“你回去又能怎样?你又不是大夫,也给不了她银子?” “可是我娘对孩子,还是在意的,我回去,至少能安慰一下她,让她好起来。”陆篱篱较真道:“姑姑,我上次回去,不也马上回来了吗?我就回去看看啊!” “姑姑,姑父他……前几天接待了一位贵客,姑姑,你知道姑父在做些什么吗?”这话,陆篱篱是在陆瑶耳边低声说道的。 陆瑶一愣,又听陆篱篱低声道:“姑姑,篱篱就是你眼,你想知道什么,篱篱帮你看。” 这……陆瑶推开陆篱篱,有些震惊看着这小小的身影。 陆篱篱真的很聪明啊! “那行,你回去瞧瞧你娘,省的你每天心不在焉的,不能好好练舞。” 陆瑶松口了,让人护送陆篱篱回了陆家。 比起还有冰块纳凉的赵家,陆家这小院,就显得闷热无比。 “娘,你说的改嫁呢,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消息,我不想待在赵家了,我……我觉得那边也不安全。” 沈安安正失落着,一听陆篱篱的话,立马关切问道:“赵家怎么了,难道陆瑶容不下你?” “不是姑姑,是姑父……”陆篱篱说的有些隐晦,她也只是直觉而已。 “赵世子?之前赵世子跟黄尚书的女儿和离,闹得很大,黄家说赵世子是断袖,但是你姑姑有孕,算是打了黄家的脸,最后和离不成改休妻。”沈安安关切问道:“篱篱,莫不是赵世子对你起了什么……” “呸呸呸,我才十一岁,娘,你想什么呢?” 陆篱篱看到过赵衡同什么侍卫笑着对视的模样,被沈安安这么一说,心里就起了怀疑,难道这姑父赵世子,真的是……断袖? 可是不对啊,姑姑都怀孕了? 可是为什么姑姑一怀孕,国公夫人就要把姑姑接到前院去住? 陆篱篱小小的脑袋瓜里,想不出所以然来。 “娘,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直接回东宫啊,太子见到我,自然会保下我的。在外头,我觉得不安全。” “你娘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啊!”沈安安也愁。 “你不是跟一个金吾卫的人有关系吗,你求他啊,他在宫里当值,一定能帮我见到太子的。” 陆篱篱急切道:“娘,这点小小的要求,难道他都不能办到吗,那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干嘛?” “我……”沈安安不想说自己好像被陆明修抛弃了的事情,对上陆篱篱焦灼的眼神,有些心虚。 “篱篱,那也需要时机的,我下次见到他,同他说说,毕竟他是金吾卫的人,做事谨慎的。”沈安安推脱道。 “难道还有事情你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吗,娘,你要是还想着以后靠我的话,就赶紧的。赶紧把我从赵家摘出去,赵家让我感觉……不对劲。” “你一个小姑娘,或许就是想多了。” 沈安安安慰道:“篱篱,娘看你气色极好,身子也拔高了许多,这赵家待你,应该挺好啊!” “呵,是挺好,像个上好的瓷器,等着售卖一样。”陆篱篱讥讽道:“我知道我长得极好,所以打我主意的人很多,只有太子殿下才能护住我。” “好好好,娘等陆大人回家了就去试问,再不济也求他去东宫传个信可以了吧。” 沈安安听陆篱篱的大言不惭,有些敷衍道,十一岁的小姑娘,除了那不正常的萧呈,一般人也就是喜欢而已啊! 第两百八十五章 大白天的大变活人啊 陆篱篱没有直接回陆家,马车经过大街的时候,她看到江暖的成衣店,客流如云。 “停下,停下!”陆篱篱喊停了赶车的侍卫。 “大哥哥,停一下,我……我想进去买身衣裳,之前的都有些紧了。”陆篱篱压低着声音带着撒娇意味道:“花不了多少工夫的,大哥哥,衣服紧,我穿着袖子都短了,难受的很。” 赵家侍卫看了看成衣店,再看看陆篱篱,撞上陆篱篱那一双水润小鹿般的眼睛,眼神暗了暗。 “行,赶紧去,最多一炷香工夫。” 陆篱篱说的半真半假,她的衣裳的确紧了,但是她需要一身低调一点的衣服。 万一哪天……她需要逃呢? “小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方素琴看到陆篱篱,眼前一亮,好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嗯,有没有色调暗哑一点的衣裳。”陆篱篱低声道,“嗯,我家里有个如我这般个子的弟弟,我想给他买一身便装。” “这少年郎自然也是穿亮色一点的衣裳显朝气,小姑娘,你确定是要暗色的吗?” “对,暗色的,我弟弟……嗯,不喜欢亮眼的。” 陆篱篱露出为难神色,方素琴不由想着或许那小少年是有些不方便,便为陆篱篱寻了一套暗色的少年衣裳。 “这小姑娘长的真好看,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 “许是寻常小户人家的吧,没看她一个人出门吗?” 陆篱篱长得的确很出挑,莹白肌肤加上身上穿的掐腰衣裳,虽发间没有任何装饰,但练舞多日,那站在那里便是亭亭玉立。 听到那些细声讨论,陆篱篱微微低下了头,嘴角轻扬。 她长得就是那么好看,怎么就不能图一个显耀的人生呢? 很快,方素琴就把陆篱篱想要的衣裳装好交给了陆篱篱。 “小姑娘,给你。” 陆篱篱爽快地付了钱,拿着衣裳就走了。 马车停在路的对面,陆篱篱拿着包袱向马车走去。突然间,一辆马车快速驶了过来,把陆篱篱吓得直接后退了几步。 只是马车驶过,对面赵家的侍卫猛地瞪大了眼,方才还看到的陆篱篱,现在已经丢了,只留下地上一套散乱的衣裳。 赵家侍卫下意识便是去追方才的马车,追了几条街后,终于给他追上了。 “干什么,不要命了,我家主子赶着办事呢!” 赶车的车夫把赵家侍卫骂了一通。 “我是齐国公府的侍卫赵平,我怀疑你们绑走了我家的表小姐。” “笑话,你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吗?”车夫气的挥着马鞭朝赵家侍卫挥了过去。 “住手!”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秀美年轻的面容。 “这位壮士,你家丢了人,怎么来我马车上找?”女子恬静笑道:“要不,你瞧瞧,我这马车里,有你找的人吗?” 赵平不敢错过任何可能,只能对女子抱歉说了声,真的把马车里外都看了遍,但是……没有陆篱篱的身影。 “得罪了!”赵平再次道歉,找不到陆篱篱,他回去怎么交差? “袁姑娘,还是你聪明,兵分两路,这次的姑娘,可真出挑。” “我从临安到京城,为大小姐的明月楼找人,这小姑娘,还是我看到过最好看的。”袁圆一张芙蓉面上带着甜甜的笑,“这小姑娘年岁虽小,但调教个两三年,绝对能艳绝京城!就算京城这里不行,我就带回临安去。” “什么,陆篱篱被人绑了?”陆瑶听到这消息,惊的坐起。 “就这么点路,乘着马车,她还能被绑?” 赵平只能将陆篱篱去买了衣裳的事说了。 “少夫人,便是隔了一条街,属下眼看着她从店里走出来的,刚好一驾马车驶过,就没见人影了。属下直接追了上去,把那马车里外都搜了,也没见人,属下……属下办事不利,少夫人恕罪。” 陆瑶下意识地摸着肚子坐下,赵衡还想借陆篱篱献给太子啊! “你如实禀报世子,报官还是自己找,都听世子的。”陆瑶沉着脸说道,这事……她兜不住! 陆篱篱当街被绑,皇城脚下,能发生这样的事? 赵衡听说了,当即就决定报官,但随即就喊停了手下。 “陆篱篱……难道是被萧呈给抓了?” 想到萧呈之前对陆篱篱的志在必得,还间接害死了陆逊,赵衡便立马怀疑了萧呈。 不过自己同萧平这次一起入股明月楼,这脸面可不能打破。 “先让府上的侍卫暗地里查一查,当街抓人,对方来头不小。那个成衣店是什么来路?” “那成衣店,属下已经去问过了,这天热,店门口挂了珠帘,没人看清外头发生的事情。还有那成衣店……是安国侯府少夫人江氏的。” “谁?你说谁?”赵衡一愣,江暖? 这怎么又跟江暖扯上了关系?之前黄静玉的事情,他还请江暖出面做个人证,不过是为了试探安国侯府同黄家的关系,莫非陆篱篱出事,同江暖有关? “查,给我狠狠的查!” 陆篱篱失踪的事情,赵家按着不说,沈安安那边又联系不上陆篱篱,等江暖听说这事,都已经过了五天了。 “东家,前些时日,铺子上来了几波人,说是一个小姑娘在店里买了东西出门之后就失踪了。” 方素琴忧心说道:“那小姑娘水灵的很,真可惜啊!” 江暖听了有些惊讶。“就出了这门就不见了?” “是啊,家里的马车就停在路那边,说是看着人从铺子里出去的。” 方素琴接待了赵家侍卫来来回回几次,对这事已经清楚无比了。 “那小姑娘姓陆,说是寄居在齐国公府的。” “谁?你说谁?”江暖本来只是奇怪,但现在就变成震惊了。 “是不是一个十一岁,长得格外美貌的小姑娘?来查的是齐国公府赵家的人?” “是的,东家,这人你认识啊?” “认识,何止认识,陆篱篱在赵家人眼皮子底下没了?这可真是稀奇的很,大白天,难道京城还有人大变活人?” 江暖眉头皱起,她不知道这宗失踪案里,是不是另有隐情。赵家……为什么不报官呢? 第两百八十六章 让你成为京城最盛名的女子 “世韫,你说赵家为什么不报官,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失踪的就是陆篱篱。” 江暖不解地询问谢世韫,“便是怕陆篱篱声誉有损,以后攀不上高枝也不可能啊!陆篱篱还小啊!” “暖暖,怎么陆家出的事,总让你给遇上?”谢世韫有些无奈说道,“不过若是真的当街掳人,京都府衙定要管的。皇城脚下,岂能有这等恶事发生?” “那如今是没有人告官,没有苦主,衙门也不会受理这事,看来,还是要我们自己查。”江暖说道:“世韫,查吗?” “查,且不说是不是陆篱篱,便是当街抓人这事,我就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没有人证,谢世韫就算要查,也很难。 陆篱篱的失踪,也只有赵家知道,这事一直压着,过了一个月也没有爆开。 而明月楼……开张了! 烟雨楼的姑娘看着对面明月楼灯火通明,神色难免有些阑珊。 “徐妈妈,你瞧,杨公子也进去了,他还说他要好好温书呢。” “程老爷也进去了,哼,还说我是解语花来着。” 徐秀容听着楼里姑娘的抱怨,便打发人都进去。 “没有客人,大家自个喝酒跳舞不行吗?”徐秀容说道:“往日都取悦客人,今个你们自己取悦自己,好酒好菜都自己吃喝可以了吧!” “徐妈妈说得对,姐妹们回去,这燥热的夜晚,谁爱站在这门口卖笑啊!” 烟雨楼的姑娘们干脆都回了楼中,徐秀容走在最后,回首看了热闹非凡的明月楼,心中有些难过。 若是没有客人,即便东家真的养着她们,也会有一天,过不下去的吧! 但是在自己的姑娘们面前,徐秀容一副无所谓模样。 “客官这边请。” 就在楼里姑娘们自娱自乐的时候,龟公带着客人进来了。 “没有客人,姑娘们竟然也如此快活,不错不错。”客人是个中年文士,还带了个侍卫,看到烟雨楼姑娘们的鲜活样子不由诗兴大发。 左右没有旁的客人,几位性情外放的姑娘,干脆都围坐在这客人身边。 “这位爷,对面那么热闹,你怎么不去啊?” “这不……挤不进去吗?” “哈哈哈,爷真幽默,我们姐妹们,定让爷不虚此行!” 徐秀容看着姑娘们服侍一个客人,还把客人哄的开怀大笑,心情倒也好一些了。 慕怜衣的明月楼,第一天开张,生意就爆火。 江南的美人,吴侬软语,有着最柔软的腰肢,明月楼早早放出去的消息,这一开张就爆火了。 “大小姐,我们的人还是不错的,瞧瞧,把那些男人迷得,啧啧啧……这京城的男人跟江南的男人,没什么不一样啊!” 袁园同慕怜衣站在一处,凭栏轻倚,望着楼下那些醉生梦死的客人,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招呼男人,对我们姑娘们来说,易如反掌啊!” “袁园,可有李婉婉的下落,昔日你们二人可是好姐妹。”慕怜衣问道:“要是她在,这京城的男人,我想都逃不过她的石榴裙。” “大小姐,有了我,你还想着婉婉啊!”袁园甜美的脸上有些不满:“她若在,我跟她,怕又要争一争了。” “你二人都是极好,她在江宁府,你在临安城,不都为我慕家,立下汗马功劳?” 慕怜衣还是有些遗憾,李婉婉可是她培养了好几年的成果啊! “大小姐,这回我倒是找到一位好苗子,小小年纪已经有绝色姿容,若是假以时日,怕是比婉婉更胜一筹呢!” “哦,哪来的?”慕怜衣来了兴趣。 “路上见着就抓了,大小姐,你不会怪我吧!”袁园卖乖道:“实在是小姑娘长的太好看了,又是孤身一人。这有点家世的姑娘,总不会一个人出门的啊!” 慕怜衣皱了眉头,想想也是这个理。 “在天子脚下,还是悠着点,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人大张旗鼓在找人。” “大小姐放心,袁园办事你还信不过吗,自然是保证没有人会找的。” 慕怜衣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也不想去看一个哭唧唧,要死要活的小丫头,等你什么时候调教好了,我再去看看。” “好的大小姐,大小姐不是说这明月楼还有好几位世家世子一起出钱,袁园什么时候一起见见?” “夜里不合适,明日吧,明日我做东,让大家都见见。”慕怜衣说道,“就去……江家的酒楼。” 明月楼的名声很快就打出去了,江暖一直关注着,知道烟雨楼怕是生意惨淡,特意让莫莲过去慰问慰问。 “这明月楼就在烟雨楼的对面,我都得避讳些,遇到慕怜衣不尴尬,但是被她知道我是烟雨楼的东家,那才尴尬。”江暖同秋霜低声说着。 “少夫人,徐妈妈说了,昨夜也不是没有客人,倒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倒还可以。” 莫莲回来说道:“徐妈妈说,你不用太担心。” 还能有客人啊,那她还真不用太担心。 江暖同莫莲又交代几句后,便先将烟雨楼的事情放下了。 夏日里的雷雨来的快也走得快,陆篱篱神色狼狈,嘴唇发白,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五天了,为什么没有人救她。 “小姑娘性子还挺倔的,不管你是什么人,进了我这明月楼,就认了吧。”袁园摇着团扇站在陆篱篱跟前,恬静笑容挂在脸上。 “小姑娘,你看姐姐我,是不是很好看啊!”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死也不会卖身的。” 陆篱篱咬着发白的唇,恶狠狠道,她可是要做太子的人的,怎么可能沦落风尘。 “哟,小姑娘误会大了,谁会让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卖身啊,你当姐姐是恶魔吗?”袁园团扇遮着半张脸,眼中露出受伤神色。 “小姑娘,姐姐我是看你身段柔美,面容出色,想让你成为这京城最美的女人。可是就凭一张脸有什么用呢,姐姐还会让人教你琴棋书画,教你四书五经,再让最好的舞娘教你跳最美的舞。” “小姑娘,卖身那是最低级的,难道你不想以后让京城所有的男人都仰望你吗?你不想自己成为色艺双绝,除了出身,你会比任何世家女子,更博学,更善舞,更懂得男人的心思。小妹妹,你不想让自己成为京城最负盛名的女子吗?” 第两百八十七章 别为无关的人费心 “轰隆,轰隆……” 江暖听着外头的惊雷声,捂着孩子的耳朵。 “宝儿不怕,娘在啊!” 头一回听到雷声的小嘉宝,倒还真不怕,瞪大了眼睛,一副随着雷声而动的模样。 “暖暖,宝儿这……更像是好奇啊!”谢世韫不由开口说道:“她好像不怕雷声。” “小孩子哪有不怕雷声的,我小时候可怕了,一打雷就哭着喊娘。” 江暖深以为然般说道,“要是孩子被吓到了,可会哭闹不止的。” 谢世韫忍着笑,江暖紧张孩子的样子,他又怎么能去扫兴呢! 冲着被江暖捂着耳朵的女儿做了个鬼脸,谢世韫也是玩心大起。 “咯咯咯~”逗弄了几回后,小嘉宝更是大笑了起来,已经出牙的小嘴一张,口水就流了下来。 发现谢世韫动作的江暖埋怨地瞪了谢世韫一眼,放开了捂着孩子耳朵的手。 “你就取笑我吧!” “不笑你,怎么会笑你呢?”谢世韫笑着说道:“你如此爱宝儿,事事为她着想,我怎么还能说你不是?” “哼,反正我小时候是怕的。” “嗯嗯,现在怕也没关系,我跟女儿都会护着你的。” 江暖对上谢世韫温和的笑脸,再看看转悠着眼珠子看看自己又看看谢世韫的女儿,最后还是噗嗤一下笑开了,她计较啥呀! “小侯爷,少夫人,外头有个妇人跪在侯府门口,说是求见少夫人。” 管家前来禀报道:“夫人也知晓这事,那妇人姓沈,同少夫人有些恩怨在,若是少夫人不想见,小的就去打发了。” “沈安安?”江暖立马想到了是谁? “世韫,你说若是要京兆尹受理陆篱篱失踪案,是不是要有人去报官?” 谢世韫点了点头,“目前我没有查到任何关于陆篱篱失踪的线索,这事除了赵家人知道外,并没有外人在插手。” “那就见见沈安安吧!”江暖说道。 沈安安是在大雨磅礴中跪在安国侯府门口的。女儿失踪了,齐国公府那边的人说,那日从家里出去,半道就被人抓走了,她没有人可以求,只能来求江暖了。 看到全身湿漉漉的沈安安,江暖还是皱了一下眉。 “江暖,求你,我求求你,帮我找找篱篱吧!” 一见到江暖,沈安安直接跪倒在江暖面前,好不狼狈。 “陆篱篱……怎么不见了,人不见了,你应该报官啊!” 江暖顿了一顿,随即说道:“沈安安,百姓出事,你该去的是衙门,报官,而不是来我这里。” “报官……我报官……就有用吗?”沈安安茫然抬眼,“我……我去过齐国公府,他们说,篱篱就在你的成衣铺子前被人抓走的,江暖,求你帮我找找篱篱,她才十一岁,她……她长得特别好看,我怕她出事。” “什么,那个被人当街掳走的人是陆篱篱?”江暖故意惊讶道:“我的掌柜告诉过我这事,我还想着若是人不见了,总会有人去报官的,沈安安,你怎么这么糊涂,这都多少天了,你现在才知道她不见了?” “我……我……篱篱被陆瑶带到赵家,我……我也见不到她啊!”沈安安弱弱道,要不是她从陆明修那里得了回复,她也不会想着要见陆篱篱啊! “那你知道了,就赶紧去报官吧!”江暖催促道:“你也不要怕官府不当一回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这边也会同衙门说的。若是衙门要问当日事情,我铺子上的掌柜也会知无不言,沈安安,你走吧!” 沈安安又是一愣,就这样? “怎么,你不报官,是知道陆篱篱在哪?” “我不知道,她……她说过赵家不安全,她想离开的,可是她怕外面更不安全。会不会是赵家……还是萧呈……还是别的人……我……”沈安安惊的六神无主。 “你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去报官。”江暖沉着脸说道:“还是你这个当人亲娘的,根本就不在乎女儿死活。” “我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是报官真的有用吗?” “你不报官怎么知道没用?官府做不到的事情,你怎么就觉得我江暖能够做到?” 沈安安慌乱中找回了一些理智,身上湿透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江暖,我去报官,你……你一定要作证,篱篱她才十一岁啊!” 江暖点了点头,同沈安安她没有多余的话可以讲,提点到此,她便让人送客了。 “陆明修知道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好像更喜欢西市那位卖猪肉的妇人。” 沈安安走后,谢世韫对江暖说道。“暖暖,沈安安如今落魄模样,会让你满意吗?” “你……怪我吗?”江暖反问谢世韫,“我心胸没那么宽广的,我……对讨厌的人,也想落井下石,我……” “暖暖,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让无关的人左右你的情绪。” 谢世韫拉住江暖,安慰道:“我只是看你,太关注陆家人了。” 自己上辈子经历过的痛,谢世韫是不会懂得。江暖不打算同谢世韫理论这事。 “你说的没错,我不该让无关的人左右的我,我有你跟孩子,还有爱护我的人就该知足了。”江暖点头说道:“嗯,就分那么一点点心思,看那些负了我的人最后得到什么,可以吗?” 谢世韫真不是对江暖说教,他也是真的觉得,江暖没必要再同陆家的人计较什么。 “只要你分得清轻重即可。”谢世韫说道:“暖暖,不好的事情还是让他过去吧。你有我,有女儿,还有幸福美好的以后不是吗?” “你说的我都懂,不过我啊,是个女人哦,还是个心眼不大的女人。” 江暖说的很诚恳:“我自然不会让自己沦为满心复仇之人,还有你跟女儿……在我心中,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你在我心中,也尤为重要,暖暖,不管你心眼大小,我都喜欢,我更想要你真正的开心!” 谢世韫说的颇有深意,他自然知道,江家的事,慕家的事,都压在江暖心头。 真的不想,小小的沈安安,再让江暖费心了! 第两百八十八章 让小侯爷查一查 明月楼的热度持续走高,已经到了京城人尽皆知的地步。 江暖得了兄长口信,便抽空回去了一趟。 “爹,大哥,你们有事同我说啊!”回了江家,江暖直接同父亲跟兄长进了屋子。 “暖暖啊,慕怜衣找过你了吧。”江父慈爱看着江暖,“爹是不想让你扯进这些事情里的,但是那慕怜衣……” “那慕怜衣就是个疯子,暖暖,这次叫你过来,是听闻小侯爷在查案子。”江云州也开口说道。 江暖疑惑神色看了看父亲跟兄长,随即说道:“他查案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 “我可知道他是私下在查,爹,大哥,你们把手伸到安国侯府了?” “怎么可能,暖暖,你对爹跟我的能耐看的太大了些吧!” 江云州哭笑不得,“玉扇那边,发现了一条从江南来的船,是慕家的。” “嗯?”江暖不解。 “船上有五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慕家送到明月楼的清倌。玉扇觉得不对劲,问了其中一名姑娘,她们是被拐来的。” 江云州解释道:“顺藤摸瓜,我们就发现小侯爷也在查少女失踪案,但是也没听说京中出了案子,所以叫你过来问问,这事你想不想管。” “慕家逼良为娼?”江暖诧异,“慕怜衣这初到京城,就敢这么做?” “陆逊的女儿陆篱篱不见了,在我的成衣铺子前,也就是一晃眼的工夫。”江暖如实说道:“官府应该也马上就要管这事了,我让沈安安报官了。”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怀疑,陆篱篱该不会也被慕怜衣的人掳走了吧!” “暖暖,我们江家做生意,是不碰这些的。但是慕家……你去江南也都知道了,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我们所求,殊途同归。暖暖啊,爹也知道你对爹的决定很不赞同,但是爹也喜欢,有生之年能一改祖制!” “爹,如果哪天我为江家求来这个圣恩呢?”江暖反问道:“如果要让江家全部家产来换脱籍,你愿意吗?” “可以,但是暖暖,当今圣上绝对不可能违背祖制的。慕家曾经出过贵妃,但是最后却死在后宫中,慕家当年也以为能改变什么的。” 江暖一愣,便低声问道:“慕贵妃是怎么死的?” 江父同江云州都摇了摇头。 “宫中密辛,查不出来。”江云州回道:“慕家是江南富商,出了个贵妃娘娘,以为也能让慕家人换取个一官半职,但最后的结果,你们都看到的。” “可是慕家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是吗?”江暖反问:“慕家行事,我们都知道,那宫里难道不知道?” “这次江宁府那边,小侯爷出手,不是薅掉一批贪官之余,让慕家损失严重吗?” 江云州答话:“暖暖,若说陛下对慕家手下留情,那或许是顾念慕贵妃留下的二皇子。” “但是江宁府之举,却让慕家也知道,陛下未必留情。” “所以你们就图谋下一代明君吗?”江暖皱眉道:“就因为二皇子出自慕家,所以你们觉得他会改祖制?爹,大哥,我不觉得,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们,但是我会让你们知道,还有别的路。” 江家这走了一趟,江暖心情就有些沉重了,如果陆篱篱也在明月楼…… “秋霜,先去表姐那一趟。” “这事……你也知道了?” 江暖见着罗玉扇之后,便说了货船的事情,这让罗玉扇有些惊讶。 “嗯,爹跟大哥同我说了,这种逼良为娼,丧尽天良的事情,爹跟大哥也见不惯。” 罗玉扇神色也是愤愤,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低声同江暖说道:“暖暖,以前同慕家货运往来,过来都是江南独有的桑蚕丝,明前茶,洞庭碧螺春这些名贵之物,对于姑父与慕家合作,我也认可的,但是……慕家不正派啊!” 有些事情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同为女人,罗玉扇看到那些瘦弱孤苦的少女,就有些心里触动。 “你姐夫说,他走了这么多趟货运,也有些乏了。” 江暖一愣,之前罗玉扇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表姐,你……” 罗玉扇摸了摸肚子道:“我有喜了。” 江暖愣住,但随即笑开:“恭喜你啊,表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是啊,得偿所愿了,这心思也就变得柔软起来。”罗玉扇笑了笑:“暖暖,也只有跟你我才敢说,我们在城郊买了几十亩地,想去乡下住了。” “这些年为江家做事,苦了累了也都觉得值得。你知道的,要不是姑父姑母照顾我,我也不可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的。” “表姐,别这么说,你所有的,都是你努力换来的,也是你该得的。” 江暖说道:“可是在城里不好吗?你们名下也有铺子,乡下有田地,日子定也能富足的啊!” “若是在京城,总免不开要做事的。” 罗玉扇说道:“我也不知怎么的,怀了孩子之后,总感觉有些不安,觉得姑父走的路……是死路!” 江暖心中一震,便也突然明白为何前几个月还对爹的决定拥护的表姐,这个时候却起了割舍之心。 上辈子表姐的一双儿女都死在那场浩劫里了…… “表姐,若是你决定了,那就同爹跟大哥说,就算他们不同意,我来替你说。” “暖暖,谢谢你,我有些怕姑父跟表哥会失望,毕竟他们把货运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夫妻的。” 罗玉扇纠结道:“但是我真的胆怯了,不知道那不安的情绪从何而来,或许是见着那些个被拐卖的少女,想到若是自己的女儿也这般,那为人父母的,多心疼啊!” “我们想变卖了城中的家业,去乡下当个闲散之人。” 罗玉扇同江暖推心置腹,江暖自然也替罗玉扇开心。 “表姐,那你们可一定是乡下最殷实的,哈,这是要做地主了呀!” “低调,我跟你姐夫想低调些,暖暖,若是可以,你能否让你家小侯爷,查一查那些女子?” “我也知道江家跟慕家生意合作较多,但是这明月楼的生意,江家绝对没有牵扯进去,所以,查他们吧,这慕家……太过嚣张了!” 江暖点了点头,先查一查,陆篱篱是不是也在明月楼吧! 第两百八十九章 小侯爷请怜惜 江暖带回来的消息让谢世韫也有了调查的方向。 倒不是京城从未出现过拐卖人口的事情,青楼逼良为娼也是暗中时常都有。 但这次涉及到陆篱篱,就给了他一个发难的突破口。 “暖暖,陆篱篱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姑母又是齐国公世子夫人,怎么说也算是名门贵女是吧!” 谢世韫冲江暖笑道,神色中有些谋算了。 “她一定被藏得很好,而且,如今官府在查,明月楼一定会更加谨慎,所以,怎么确定陆篱篱是被明月楼的人抓了呢??” 江暖说出自己的疑虑,“世韫,在京城找一个人容易吗?” “不容易,你知道每年都有不少人失踪,最后下落不明吗?官府也有不少卷宗,都是陈年悬案。所谓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暖暖,但是我也相信,事在人为!”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知道线索的。” “是你带来的消息,让我有了着手的方向。” 两人互吹之后,相视而笑,还有咿呀学语的孩子在一旁出声附和,这氛围,着实是温馨满满。 烟雨楼生意是冷了不少,但总归还是有人进不去明月楼就到对面的烟雨楼的,即便如此,还是让明月楼的袁园前来拜访了。 “徐妈妈今年贵庚啊!”袁园带着恬静的笑容,软声细语地问道。 徐秀容用楼中的精贵茶水招待着,混迹风月场所这么久,她看袁园,心中起了提防。 这姑娘看着也不过二十来岁,一张芙蓉面更是甜美可人,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杏眼微眯,甚是讨喜。 但是那不达眼底的笑意,暗藏的尖锐,让徐秀容不敢小瞧。 “半老徐娘,袁妹妹看不出来吗?”徐有容笑着应道:“恭喜袁妹妹啊,这明月楼的生意,可让我羡慕的紧,我心里头还想着改明儿都得向袁妹妹请教一番,怎么才能让男人往我们烟雨楼跑呢?” “袁妹妹的明月楼吃肉,总得让我们烟雨楼喝点汤啊!” 徐秀容笑盈盈的模样,让袁园笑的更甜了。 “徐妈妈这话说的真让人喜欢,只是徐妈妈,我袁园吃肉,是连汤也要喝的,当然,如果是自己人,就不一样了。” “袁妹妹这话里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徐秀容笑脸以对,“还请袁妹妹明说。” “徐妈妈资历过深,怎么会不明白呢?”袁园不卖关子了。“我家主子也挺欣赏徐妈妈的,如果徐妈妈能够替我家主子效力,两家并一家,自然不仅能喝汤,肉也少不了的。” 徐秀容笑了,倒是卖起关子来。 “袁妹妹,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谁家背后没个主子呢?” “那就请烟雨楼真正的东家出面同我主子见一见吧!”袁园直接说道。 “这……怕是不妥,我烟雨楼的东家,可不是一般人。”徐秀容笑笑道:“我们东家说了,远来是客,明月楼想要做京城第一青楼也便做去。我们烟雨楼即便没有生意,东家也不在乎。就当……养了十几位姑娘便是了。” “还是位怜惜美人的东家啊!”袁园调侃,“但是能赚钱不好吗?这世上不会有人嫌钱多的吧!” “徐妈妈,还是去请示一下这烟雨楼的真正东家吧,我还会再来的。” 袁园抛下话之后,便带着人走了。 “徐妈妈,她也太嚣张了吧,要不要请东家……” 楼里的海棠姑娘提议道,她话还未说完,徐秀容就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得稳住,东家不想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前脚走,我们后脚就送信,不是正中她下怀吗?” “这明月楼还真霸道,难道京城就只能有一家青楼吗?” “就是,还有教司坊呢,她怎么不去教司坊叫嚣?” 听着楼中姑娘们的抱怨,徐秀容笑笑,就让她们都去休息了。 东家说了,明月楼得意不了多久的。 谢世韫知道好友谈事情的地方是明月楼的时候,立马先请示了江暖。 “暖暖,这次是孙连成组的居,去明月楼,我们是谈事情,不是为了消遣的。” “我夫君洁身自好,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江暖故作大方道。 “暖暖,我听着你,好像就有些……嗯,吃味?”谢世韫打量着江暖,“若是你不放心,那你来明月楼找我……也是可以的。” 江暖眼睛一亮,她还真想看看,慕怜衣的这个明月楼是什么样子的。 顺便也找一找,陆篱篱是不是在明月楼。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我这要是去了明月楼,大概马上会有你小侯爷惧内的流言传出。” “我不是惧内,我只是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示爱还是让江暖脸上发热,她娇嗔着推了推谢世韫的胸膛道:“小侯爷真会花言巧语,这要是明月楼的姑娘听到了,定要被小侯爷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只对你花言巧语,不,说真话。”谢世韫笑着逗着江暖。 两人嬉笑着,明月楼之行也便定下了。 谢世韫同身为御林军的好友孙连成在明月楼里听着曲儿喝着小酒。 两人身边都没有女子作陪,只慢悠悠喝着酒说着话。 “湘湘屋里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人就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谢世韫。” 袁园从手下那得到确切消息后,便禀报了在明月楼的慕怜衣。 “小侯爷?呵,居然也来明月楼了?留点心,他是来消遣的,还是别的目的,我们还不知道。” “大小姐,明月楼才开张几日,可没做什么能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情。听闻这位小侯爷坏了大小姐在江宁的生意,要么,袁园去会一会他?” “不,我去会一会他!”慕怜衣嘴角一抹冷笑:“江暖的如意郎君,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那么真?” 慕怜衣戴着面纱敲开了雅间的门。 “听闻贵客是名满京城的谢小侯爷,奴家久闻大名,想为小侯爷送上一舞,还请小侯爷怜惜。” “哟,世韫,瞧瞧,慕名而来啊,你可真是……羡煞旁人。” 谢世韫微微眯了眼,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怜衣。” 慕怜衣!谢世韫听出慕怜衣的声音了,神色有些不置可否。 慕家的大小姐……玩的可真开啊! 第两百九十章 江暖大闹明月楼 “小侯爷,这怜衣姑娘真是媚眼如丝啊!” 孙连成打趣道:“这腰肢扭得也够带劲,要是你不喜欢,本公子那就……” “那也要怜衣姑娘看得上你啊!”谢世韫似笑非笑地举杯说道。 “怎么着,爷就那么差?”孙连成乐了,“那个……怜衣姑娘,来来来,到孙爷身边来。叫一声孙哥哥,孙哥哥赏你。” 慕怜衣眼中闪过鄙夷,这小侯爷也不过如此啊! 她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出事了,楼下有位夫人带人来找自家相公,闹的可厉害了。” 袁园一脸凝重道:“那位夫人说她相公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 “谁?小侯爷,你夫人到这里寻你?” 孙连成惊愕道:“江暖她,醋性这么大?!” “我夫人啊,对我感情极深,孙连成,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啊!”谢世韫笑着调侃道。 楼下,江暖带着人气势汹汹,推开前来阻拦的明月楼护卫。 “我来明月楼就是找人,只要你们不阻拦,大家都相安无事,但是你们明月楼要是隐瞒我夫君所在,就别怪我不客气,把你们明月楼掀个底朝天。” “这位夫人,我们明月楼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会把客人往外推;夫人要是想要自己的男人,还是回家等着好。”明月楼中一位管事没有将江暖放在眼里,话语里有些轻视。 江暖带的也就三五人,但是外头候着的还有三五人,她把明月楼闹得越厉害,越乱,她的人就能趁乱去查一查明月楼的底。 慕怜衣要换衣服,让袁园先一步去应对。 “袁园,你要知道,如果今天把客人推出去了,那以后我们明月楼就能少一半的客人。” “大小姐,我知道的,就是这江家大小姐……” “就看着小侯爷自己要不要走,男人是要面子的,江暖这么闹,只会把男人推远。” 江暖这么一闹,一些觉得扫兴的客人自然就走了。 也有一些人认出了江暖,还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江家大小姐啊,这是来抓小侯爷的吧,啧啧,就说之前的流言不是空穴来风。” “小侯爷要是被她带回去,那可真是丢了男人的脸咯!” “谢少夫人,你的夫君在我们明月楼,就是我们明月楼的贵客,断不会有将贵客往外推的理。” 袁园摇着团扇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还请少夫人回去吧!” “见不到小侯爷,我是不会走的,你又是哪位,叫你们当家的出来。我夫君从来不会来这些烟花之地,我就想看看,到底你这明月楼有什么奇特之处,勾的一个个男人都不着家了。” “呵呵呵~”袁园掩嘴笑:“谢少夫人,明月楼的姑娘,定是比不上少夫人来的端庄得体的。但是……让各位爷开心。就是我们明月楼姑娘的本事了。” “少夫人,你这一闹,赶跑了我们明月楼不少客人啊!”袁园看了一眼周遭,为难模样道:“少夫人可是要陪我明月楼的损失?” “行啊,记在我江暖账上,今日你们不把我夫君交出来,我就……来人,砸!”江暖恶狠狠道。 “少夫人,使不得啊!”袁园虽然惊呼着,但神色不变,更是让人堵着楼梯口不让江暖的人上。 楼上小侯爷自己不出面,不就是不想走吗? 江暖也看出这架势了,敢情人就在楼上啊!她让人上楼,就跟明月楼的护院给缠在了一起。 双方打闹着,也惊扰了不少人,即便是看热闹的,也怕被误伤,一个个都跑了。 谢世韫跟孙连成一并走了出来,看到江暖闹出来的这架势,谢世韫愣了一下,但随即下楼道:“暖暖,我与孙兄,来明月楼只是谈事情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信你闻闻,我可没让任何人近我的身。” “对对,小侯爷没让姑娘作陪,是我,是我非拉着小侯爷来明月楼的。”孙连成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头,“那个……这不是明月楼名气大吗?” “暖暖,是我不好,让你多心了!” “都说这明月楼现在是京城名气最大的青楼,勾了不少人不着家,我这不也是怕你……” “怎么可能呢,暖暖,你怪他,带我来什么破地方,这里的姑娘没一个好看的。” 被谢世韫指着的孙连成瞪大了眼,怎么就怪他了,他说来明月楼,谢世韫也没反对啊! “那我们回去吧,她看着好凶,她该不会想打我吧!”江暖示意谢世韫看袁园。 “她不敢,这里谁敢动你?” 谢世韫环顾一圈说道。 “那我们回家,以后可不准来了。” “嗯,不来了!” 两人这互动,看的袁园来气,当下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谢世韫跟江暖。 “小侯爷就这么走了吗?少夫人打砸的这一切,难道就不管了?” 江暖回头,对上袁园隐忍的目光。 “不是说了吗,记江家账上,今日我江暖在这明月楼所做的一切,相信不少人看在眼里。难道江家还能赖你这个账不成?” 江暖说完,就跟谢世韫撤出了明月楼。 落单的孙连成尴尬地看看袁园,嘿嘿干笑几声,给了银子走了。 回到安国侯府半个时辰后,暗中查事情的人马也都回来了。 “回禀小侯爷,属下发现了几位妙龄少女,应该就是被拐女子。但是没有看到陆家大小姐,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几人没有把人劫走。” 一旁的江暖听了禀报,有些纳闷,不由问谢世韫:“陆篱篱莫非不是在明月楼?” “的确没有证据,证明陆篱篱是被明月楼的人带走的。” “是啊,但是我怎么就感觉,只有明月楼才敢做出这种事呢?”江暖嘀咕道:“假如你寻到一个可造之材,但是还需要岁月打磨。在这之前,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会把她放在哪里?” “暖暖,你这假如不合理。”谢世韫说道:“若是我的话,可不愿意让一个可造之材拘于方寸之地。假设陆篱篱被明月楼的人绑架的,这赵衡知道吗?还有萧平,之前萧呈要娶陆篱篱,诚王府对陆篱篱定也是见过的。暖暖,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京都府衙那边,也一直在查。” “明月楼拐卖少女,逼良为娼,就这一点,足以让明月楼关门一阵子。” “那还等什么?”江暖立马说道:“明月楼关了最好!” 第两百九十一章 赵清然该不会喜欢我? 江暖到明月楼大闹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谢母还特意把江暖叫到前头安慰了。 “暖暖啊,世韫的性子,娘敢保证,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明月楼的事情会不会有误会?” “娘,其实真的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我去明月楼,也是有事情的。” 江暖尴尬地解释着。 “暖暖,不用解释,娘懂的,世韫也真是,谈事情为什么非要去风月场所。怪他,都怪他!娘也不是怪你,而是想说,这种事情,你出马不适合,你得加上娘啊!” 江暖一愣,看谢母有些雀跃的神色,很怀疑,谢母是想去明月楼开眼界。 “娘,我跟世韫只是演了场戏。” 江暖如实说道:“有人发现明月楼从外地拐卖了少女;加上陆家的长女,陆篱篱,在我的成衣铺子前凭空消失,我们就怀疑,是不是也跟明月楼有关。所以昨夜我就去明月楼闹了一场,护卫趁乱去明月楼查看了。” “虽然目前没有找到陆篱篱,但是发现了那些少女。世韫会顺着这根线索,让明月楼关门的。” “从外地拐来的少女,怕是不好办啊!”谢母皱着眉头道:“倒不想这明月楼,竟如此肮脏。” “娘,世韫也知道这事不好办,所以会找更多的证据,争取能够一击必中。” 江暖说道:“至于我的名声,只要娘不怪我抹黑了安国侯府的名声……” “呸呸呸,这怎么会怪你?你们夫妻恩爱,才是我们想见得。” 谢母立马说道:“那些个女子,若是拿不出户籍证明来,官府倒是可以插手。” 江暖一愣,那些个少女年岁还小,想来明月楼是要等调教一番之后才让她们接客。 眼下那几位少女可有身份户籍? “娘,谢谢你,我得让世韫加紧速度,快刀斩乱麻啊!” 江暖同谢母告辞后,立马回了屋。 不过谢世韫出去了,她还得等谢世韫回来啊! “少夫人,杨国公府表小姐赵清然,赵姑娘前来拜访少夫人。” 没有等到谢世韫回来,江暖等到了赵清然。 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吧,江暖把赵清然当乐子看。最主要还是觉得赵清然身上有谜团,她怎么能让自己做两次寡妇而不被发现端倪? 见赵清然,江暖是在偏厅的,她对赵清然有提防之心,不想让赵清然接触自己院子的东西。 “江暖,我同你说过的,男人不可靠,你堂堂江家大小姐,怎么能做出去青楼找夫君的事情?” 一见面,赵清然就是一顿指责,“男人若是不忠,换一个便是了,你怎能下了自己的面子。” 江暖一脸惊诧,这赵清然到底是看上她了,还是看上她的生活呢? “赵清然,我见你,是不忍拂了杨国公府的面子,但是我不是来听你扯淡的。” 赵清然神色不明,看着江暖说道:“江暖,你是我羡慕的人。有极好的家世,疼爱你的双亲,也经历了不好的婚事。如今也算再次高嫁,可是如果你过的不好,你会让我觉得,女子二嫁,不可能有好的结果。” “赵清然,你没事吧?” 江暖嗤笑一声,看着赵清然直白说道:“我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而且,你凭什么觉得我的人生是你的参照呢?” 赵清然看江暖,又像是透过江暖看其他人一样。 “江暖,如果小侯爷对你不忠,你会如何?” “他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你的如果我不想说。” “江暖,你也是娇养大的,却做出了去青楼大闹的事情,你还说你对小侯爷不是迷了心智?” “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跟泼妇一样,你值得吗?” 江暖汗颜,外头已经说她是泼妇了吗? “赵清然,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正常的。男人在外头有所应酬,他已经同我解释过了,是同僚邀他去的,他并没有与明月楼的姑娘有所接触。” “他说了你就信了?江暖,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江暖一脸复杂神色看着赵清然,她有些疯啊! “赵清然,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和离?” “不,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别的路。”赵清然深吸了口气,看着江暖缓缓道:“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江暖心里一紧,赵清然要怎么帮她?让她做寡妇吗? “赵清然,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我再次声明,我现在很好,我与世韫之间也没有问题。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们很好!” “你一再的强调,只能说你想说服你自己。江暖,孩子是你的软肋吗?” “赵清然,你是钻了牛角尖了吗,还是只相信自己觉得的,我说了,世韫没有不忠,我们很好。” 赵清然看江暖的神色,显然是有些失望,仿佛江暖是扶不起的阿斗。 江暖看赵清然也有些莫名,她觉得赵清然脑子有问题。 两人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江暖真的觉得很无语。 谢世韫一回来,她便同谢世韫说了这事。 “世韫,赵清然想让我当寡妇!” “什么?”谢世韫一惊,上下打量着江暖,“她什么意思?让你谋杀亲夫?” 江暖重重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便是我去明月楼大闹的事情,外头编排的有些过了。赵清然上门来,同我说了些有的没的。大体上我也能懂,大概便是我不该原谅你的不忠。” “我,不忠?我哪里不忠了?”谢世韫一脸无助,“暖暖,你说的我有些心里毛毛的。” “赵清然她没事吧?” 谢世韫回想同赵清然的见面,他眉头皱起:“按理说杨国公府是没有亏待她的,但是她从小就喜欢刮开青蛙肚子,难免是性情乖张。之前见面,只觉得她想离间你我之间感情,甚至我在想,她是不是对我有意……” “哟……原来小侯爷是以为自己人见人爱呢!” 江暖揶揄口气,“她之前在我面前也一副同你青梅竹马的架势,我也觉得她想跟我抢男人呢!” “但是从我去江南,她接近我娘,种种迹象,我又觉得她是不是喜欢我?” 谢世韫差点噎住,赵清然喜欢江暖? 随即他有些恶寒又有些紧张。 “暖暖,这人以后,我们不见了,不是惹不起,是不想沾了一身腥。” 第两百九十二章 袁圆居然没事 谢世韫不想江暖同赵清然有任何的接触了,这赵清然真的脑子有病。 “暖暖,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出门为好,针对明月楼的突袭,会在这两日开展,我怕慕怜衣会报复你。” “嗯?”谢世韫突然说到这事,江暖还惊了一下。 “娘之前还同我说起,下手要快,这些被拐卖的女子,怕是身份上还有漏洞,只要拿准这一点,就能让明月楼坐实了逼良为娼的罪名。” 谢世韫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打算,暖暖,慕怜衣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江暖诧异,不由嘀咕起来:“我大哥这么说,怎么你也这么说?” “我在明月楼,她穿着舞衣戴着面纱扭来扭去,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她是慕家嫡女,从小锦衣玉食,也曾嫁入世家,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但是我确定她是在诱惑我。” 江暖瞪大了眼,上下打量着谢世韫。 “暖暖,孙连成在我边上的,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又没说什么。”江暖嘀咕,“慕怜衣跟赵清然,我觉得两个人有些相似。慕怜衣……总不会也喜欢我吧!” 谢世韫被江暖成功逗乐了,他忍不住轻扣了一下江暖的脑门。 “虽然你长的挺好看,但是想的更美啊!” “呃,这才不是想得美,这要是真的,能做噩梦的。”江暖想想都恶寒。 但是慕怜衣跟赵清然,都想着破坏她跟谢世韫的关系啊! 明月楼的突然查封,引起了京城很多人的关注。 虽然谢世韫不想让江暖出门,但是她还坐不住啊! 就算不去看明月楼的热闹,她也要去自己的铺子上看看的。 “我看哪,这还得是江家那位的功劳,要不是她大闹明月楼,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这明月楼真是害人的紧,我家老爷前些日子跟散财童子似的,就往里头撒银子,就那些银子,都够我买一年的衣裳了。” “这官府向明月楼发难,就是江暖大闹明月楼之后,你们说会不会是小侯爷为了让夫人安心……” 江暖的成衣店休息区,一群妇人吃着糕点喝着茶,说着明月楼被封的事情。 听了几耳的江暖不由想笑,这些夫人们说的挺有模有样的啊! “东家,听说明月楼里有好几个年轻姑娘,是被拐来的,这让我忍不住想到那位陆姑娘。” 掌柜方素琴有些唏嘘模样:“那还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怎么就一下子不见了?” “只要还活着,总会找到的。” 江暖回道:“新来的两个小姑娘,手脚还麻利不?” 这铺子扩大,人手自然也要多起来,便是给休息室的夫人们送糕点煮茶,也需要人手。 江暖给成衣铺子送来的两个人是向云轻要的。 来成衣铺子的,有寻常妇人,也有富贵世家做事的下人,更有一些夫人跟小姐亲自过来。 言语间多少也会谈及一些事情,江暖要的,就是从这些不起眼的话语里,知道自己想要的消息。 “挺勤快的,脾气也好,东家,两个小姑娘年纪都不大啊。” “嗯,这就好。”江暖不想方素琴知道自己的打算。 “这位客官里面请。”江暖听到铺子里小二迎客声,便抬眼望了过去,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来人正是袁园同手下护卫,明月楼被查封,她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不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吗?这么巧,能在这见着。” 袁园见着江暖,笑着说道,但是眼神还是有些不太乐意的。 “我的铺子,明月楼的袁姑娘要是看我不顺眼,那就走吧。” 江暖一点也不含糊,直接对袁园说道。 “少夫人的铺子,那……我得好好瞧瞧。” 袁园笑着说道:“少夫人,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还是说袁园身份卑微,少夫人看不起?” 江暖轻嗤了声,打量着袁园道:“倒不知袁姑娘是有什么神通,这明月楼都被关了,怎么你这个大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 “少夫人误会了,袁园虽说是打理着明月楼,但是说白了也就是个做事的。” 袁园有些委屈:“我又怎么知道,明月楼采买的姑娘竟然是被人拐卖的?” “也亏是官府及时发现,没牵连出人命来。明月楼只是给无路可去的女子一个安生之处,少夫人,你不能因为小侯爷来过明月楼,就对明月楼有偏见。” “且不说我明月楼从来都不强迫任何女子,少夫人神通广大,应该知道明月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吧!” 袁园的有恃无恐,江暖看着心中不满。 “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说话这么不中听呢?” 江暖沉静说道:“要不是官府查到明月楼的罪证,会让明月楼关门吗?” “你要是觉得官府做得不对,那你同官府去说,在我面前嚼舌根又有何用?” 袁园面色微微收敛,笑意也敛去。 “少夫人,我家大小姐,这次很生气。” “你家大小姐生不生气,与我何干?” “少夫人可真是……”袁园抿嘴,“若少夫人不是江家的大小姐,这事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你这话我倒是奇怪了,你明月楼逼良为娼,怎么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江暖嗤笑:“你走了,我们店不做你生意。” “明月楼的姑娘,请回吧,我们东家发话了,不做你生意。” 袁园面色沉了下来,恨恨地看了江暖一眼,非常不甘心地带着人走了。 “东家,她那马车……我见过。” 就在江暖要走的时候,叫蓉蓉的姑娘跑到了她跟前。 “那日我从休息室往外看,那辆马车加快速度驶过。后面就是那赵家侍卫来铺子说,那位陆姑娘不见了。” 江暖一愣,看向袁园乘坐马车驶去的方向。 “你确定是这马车?” “是啊,东家,我那日抬眼看,这马车顶的红穗格外惹眼。” 就这……江暖觉得有些牵强,但直觉又让她觉得,蓉蓉说的没错。 “我知道了。”陆篱篱八成就是被明月楼藏起来了! 第两百九十三章 你已经尽力了 “明月楼关了,但是慕怜衣跟袁园都脱身了。”谢世韫听了江暖的疑虑之后,遗憾说道:“萧平对袁园情有独钟,诚王府暗中施压,明月楼又找到了替罪羊,所以……” 江暖有些泄气,所以明月楼根本就没有伤到根本啊! “不过我倒是得了个消息,陆篱篱八成是被明月楼藏起来了!” 江暖把自己铺子上的人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蓉蓉也没有看到袁园的人掳人,但是当时路过的马车就是袁园的。” 谢世韫有些惊讶,但又皱眉道:“可是这次明月楼解救的人之中,并没有陆篱篱。” 江暖对此,也是无解。 “你说赵衡就是明月楼的东家之一,到底知不知道陆篱篱是被明月楼的人抓了呢?” 江暖想了想随即说道:“我觉得,应该有人去提醒一下赵衡跟陆瑶。” 谢世韫点了点头,外面攻不进去,那自然就从里面让他们瓦解。 赵衡的身子,日渐虚弱,府里的大夫走了一波又一波,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没事,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赵衡咳了几声,又喝了热水,便要出门。 自己投了大把钱的明月楼怎么能说封就封? “世子,教司坊的那位舞娘来了,说是既然篱篱小姐不在了,她便想结清工钱了。” “那就让她找夫人结工钱去,找我做什么?”赵衡不怎么在意般说道。 “她说她还有几句话同世子说,关于篱篱小姐的。” 赵衡有些烦躁,但是提及陆篱篱,他还是有些留意了。 “见过世子,奴家日后怕也是没有福分来教篱篱小姐跳舞了。”教司坊的姑娘明露,在赵衡面前施礼道,“走之前,奴家想同世子说件事。” “篱篱小姐曾对奴家说,那日世子带来的贵客让她感觉很不好,看她的样子,像是看着精美的瓷器一样想要据为己有。奴家身在教司坊,也听闻明月楼得了位绝世佳人,说是年岁还小,要培养几年再露面。” “许是奴家多想了吧,这篱篱小姐失踪,明月楼又有那等传言……世子爷,奴家顾念与篱篱小姐的一段时光,觉得这些不说不快,奴家冒昧了。” 赵衡眉头紧锁,那日的贵客……不就是慕怜衣吗? “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赵衡矢口否认。 “奴家多嘴了,奴家告辞。” 从赵衡跟前走开,明露去陆瑶跟前也说了几句,最后拿着自己该拿的钱,功成身退了。 尚未显怀的陆瑶在齐国公夫人的照顾下,越发瘦了。 院子里的人不让她出去,她只能让人去叫了赵衡来。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听着就不正当,怎么天子脚下,还有人逼良为娼吗?我们陆家是家道中落,但是篱篱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啊!世子,你得帮我找到篱篱。” “又是那教司坊的舞娘说的?明月楼不可能动陆篱篱的,慕大小姐在赵家见过陆篱篱,她知道陆篱篱的身份的。” 赵衡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道。 “世子知道明月楼?”陆瑶听出赵衡话语里的意思,“世子……你怎么看着,像是生了重病?” “咳~”赵衡掩着嘴咳嗽,“风寒而已,不碍事,陆篱篱我们不是没有找,她生母还去京都府衙告了,将门之后,多大的名号,京兆尹那老匹夫当大案子查的。” “而且,明月楼已经被查封了,是有一些外地被拐来的少女,但是没有陆篱篱。” “你……对明月楼很了解?”陆瑶狐疑神色打量着赵衡,他逛青楼? “此事你无需管,我会去验证的。”赵衡眼窝有些内陷,看着有一种内虚的感觉。 “赵衡……你……还是得节制些~”陆瑶说着,“我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却没有了父亲。” 赵衡脸色大变,指着陆瑶愤愤道:“你在咒我死吗?你放心,我会活得久久的,我还没看到我儿子出生呢!” 陆瑶神色难看,与其同赵衡理论,她还不如回前院待着。 “世子且忙,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了。” 赵衡情绪不稳,陆瑶走后又是一阵咳嗽。 自己还是明月楼的东家,难道慕怜衣真的把陆篱篱给抓了,这是完全不把齐国公府放在眼里? 此刻的慕怜衣,也头疼的紧。 袁园说的可造之才,竟然就是她在齐国公府见着的那个出落的格外美丽的少女。 “她是谁?袁圆你知道吗?” “大小姐,任何世家贵女,都不会一个人上街的,这也不能怪我啊!再说了,一个落魄的将军府后人,能翻腾出什么浪来?若是京城不能让她露脸,那就送到江南去。” “可是她陆篱篱,有个世子姑父,还有个翰林院编修的小叔,再一个将门之后身份,你让她上台,你就是打世家的脸。” 慕怜衣本就因为明月楼被封而气恼,见着在袁园调教下还是倔的要死的陆篱篱,觉得这是烫手山芋啊! “官府在找她,你是要让我们再去大牢里蹲一蹲吗?” “大小姐,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谨慎了?”袁园却是胆大的很,“萧世子说了,风头过去,明月楼就可以再开的。” “这陆篱篱,就往临安送吧,再过个三五年,人也长开了,性子也调好了,估计京城也没有人记得她,不正好吗?” 慕怜衣不知道陆篱篱在齐国公府的分量,打听到的消息,她的生母就是让江暖同前夫和离的外室。 “赶紧送走,你不要出面,让人送到临安慕家去。” 慕怜衣想了想道:“立刻,不要有任何的迟疑,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丫头,找她的人找上了明月楼。” “不会吧,带走她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那齐国公府立马派人找,这半个月了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啊!”袁园惊讶道:“大小姐放心,我这便让人安排送走。” 慕怜衣甚是厌烦地挥挥手,这烫手山芋,赶紧脱手。 袁园不敢迟疑,陆篱篱性子还是很倔,她让人直接一味药下去,立马安排车队把人给送往临安。 车队才出城,赵衡找上了慕怜衣。 第两百九十四章 赔不了人就要钱 “赵世子丢了侄女,怎么找到我这来了?”慕怜衣心一惊,面上却还带着笑,“你那侄女出落的亭亭玉立,便是在大街上也是最惹眼的。赵世子怎么就觉得人在我这呢?” “慕大小姐误会了,本世子是觉得慕大小姐见多识广,明月楼又是广交各方势力,那有没有可能,正好知道陆篱篱的下落呢?” “呵呵呵~”慕怜衣掩嘴笑,“赵世子真的说玩笑话了,我来京城才多少日子,任是日日结交好友,也比不上赵世子啊!” “赵世子想来是对我起疑了吧,那就请赵世子的人里里外外找一遍吧。” 慕怜衣的态度让赵衡又有些怀疑了,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陆篱篱才十一岁,再好看,也还不至于能接客不是吗? “慕大小姐,得罪了,只是这陆篱篱对内子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家人。”赵衡沉痛道:“内人兄长早逝,这陆篱篱是内人兄长的长女,也是内人看着长大的,她这回失踪,着实让内人心惊。” 慕怜衣浅笑看着赵衡,这仪表堂堂的赵世子,还当她不知道他内里那核是个什么货色吗? 赵衡的人自然是找不到陆篱篱的,最后赵衡同慕怜衣说了抱歉散场了。 江暖同谢世韫也派人查过,这陆篱篱真的就跟在京城蒸发了一样。 “我想……我们是找不到陆篱篱了!”江暖眼前,有一根发带,她让人送去烟雨楼,经由徐秀容问过明露后,确定是陆篱篱的。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不知道是赵衡打草惊蛇了,还是明月楼被封让那边早早把人给送走了。”江暖很是遗憾说道:“世韫,我让人打听了,那日赵衡上门,正好慕家商队有货车出城,我也不能确定,这里头有没有关系。” “暖暖,我们尽力了。”谢世韫怕江暖自责。 “或许,再派人去商队那里查一查?”江暖凝重道:“我……想尽力而为。” “我让石剑去一趟。”谢世韫说道:“暖暖,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用心了。” 江暖点了点头,她真的尽心了! 沈安安不敢来安国侯府闹事,但是京都衙门跑的可勤了。 “我女儿呢,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去找,她还那么小,这么多时日了,为什么连个线索都没有?” “篱篱才十一岁,她要是落入歹人手中,那可是……” 沈安安在京都衙门闹了一场,但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自己的女儿……就真的在京城没有了踪影。 “我大姐怎么可能失踪呢?她可是太子的心上人,娘,是不是没给人送钱,他们没有尽力找啊!” 陆长意在家中也是跳脚,自己大姐以后可是皇后啊,能带着全家飞黄腾达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就知道,陆瑶没那么好心的,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不见了?” 沈安安在家中喃喃道,又开始咒骂陆瑶。 “娘,要么,我们去赵家讨个说法。”陆长意建议道:“大姐这么个活人不见了,赵家总有责任的吧,赔不了我们人,总得赔钱不是吗?” “长意,你在说什么,那是你大姐!” “娘,你要想啊,大姐是在赵家出事的,赵家没责任吗?还有你,最近为了大姐时候,弄得蓬头垢面,陆大人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娘啊,你说说你,错失了多大一个机遇啊!” 陆长意一脸遗憾,“那家中也没有进项,二哥要是回来拿钱,你有吗?” 沈安安张张嘴又咽下了,钱她有的,但是就连陆逊都不知道她存了多少不是吗? “长意,听你的,我们去赵家。”沈安安深吸了口气,“陆瑶弄丢了我的女儿,我一定要找她要个说法。” “齐国公府怎么了,国公府就能不顾人命了吗?” “娘,我陪你去,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是齐国公府不赔钱,我们就让人看看,所谓国公府,是个什么做派!” 陆长意神色有些乖张,一副年纪小不怕事的模样。 沈安安带着陆长意到了赵家哭喊,之前她在赵家受了老大罪了,编排起赵家来,半点不含糊。 赵衡得知自家门口被人围观,知道是沈安安带着孩子哭诉来着,恼怒的很。 “陆逊的姨娘,就这么胆大妄为吗?” “世子,聚集了不少人,要不属下让人哄散了?” “等下,陆篱篱是丢了,给他们一笔钱。”赵衡想了想,觉得自己同黄静玉的事情,已经落了脸面。 正好借陆篱篱这事,让围观的人看看,自己还是那个芝兰玉树的赵世子! “赵世子,你总算出来了,我好好的女儿,为什么不见了?” “你们国公府就这样不管不顾吗?我的女儿啊,那是大将军府的后人啊!” 沈安安哭的好不伤心,本就憔悴的面容此刻满脸泪痕,围观的人看着也觉得有些揪心呢! 赵衡按捺着心中的嫌恶,面带怜悯道:“沈氏,篱篱失踪,的确是我齐国公府照顾不周,但是篱篱失踪后,我赵家立马派人全城搜寻。更是联合京城府衙,一起搜索。” “不幸的是,始终没有篱篱的下落。” “本世子知道沈氏你爱女情深,此事终究也是我赵家失职,你说吧,想要什么赔偿?” 赵衡故作大度,只要沈安安开口要钱,他便让人引导舆情,反过来控诉沈安安是个卖女求荣之人。 “我们什么都不要,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回来!” 陆长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姐姐才十一岁,她挂念我娘跟我孤儿寡母在家,特意回来看我们的。” “我们可是看着姐姐上了赵家的马车啊,为什么姐姐就不见了,姑父啊,你可是我们的亲姑父,你怎么就把姐姐弄丢了!” 赵衡脑门突突的,这小孩哭的让他心烦! “你叫……”赵衡没有留意过沈安安的孩子,名字也是之前知道现在都忘了。 “姑父,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你根本就不想搭理我们这些穷亲戚。你还我姐姐,你一定把我姐姐卖了,呜呜……坏人,你这个坏人……” 赵衡眼神一暗,甚是烦躁,这死小孩。 “不要哭了,我说你不要哭了,你……”赵衡耳边嘈杂,看着沈安安跟陆长意也晃出了重影,他想伸手让陆长意闭嘴,但眼前一黑…… “世子,世子你怎么了,来人啊,世子晕倒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年纪大了再天真就是蠢 “赵衡这身子,是不是不行了?” 江暖同谢世韫说起外头传开的齐国公府门前的事,想着这里头是不是也有谢世韫的手笔,毕竟黄静玉要报复赵衡不是吗? “你是怀疑,我对赵衡做了什么吗?”谢世韫猜出了江暖的意图,“暖暖,在你心里,难道为夫就是这么一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在想,赵衡同你年纪差不多,怎么会突然得急病呢?” “若是被人下药,一定是身边信任的人,那他信任的人……就是那个侍卫赵良。黄静玉不是说了吗,她孩子的父亲就是赵良,所以……黄静玉策反了赵良?” “差不多吧,黄静玉不知道允诺了赵良什么,两人应该是达成了合作。”谢世韫点头道:“暖暖,除了一开始帮她与赵良碰面,后续的一切,我都没有参与。” 江暖讶异,随即凝眉道:“黄静玉她……会甘心与赵良相伴一生?” “那就不是我所考虑的事情了。她的背后还有黄家在,黄尚书不会真的不管她的。” 谢世韫平静说道:“暖暖,赵衡若是作孽过多,总会翻船的。” 原本齐国公府的事情对江暖来说,也便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点心铺子里,江暖同沈安安跟陆长意,狭路相逢了。 “母亲……不,安国侯府的少夫人,许久不见啊,可是我还是想念你昔日的教导之情。” 陆长意看到江暖,期期艾艾地上前卖乖。 江暖后退了一步,身边的秋霜更是警惕地挡在江暖跟前。 沈安安快速把陆长意拉到身边,神情有些怯怯。 “童言无忌,还请少夫人见谅。” 江暖不着痕迹般打量了沈安安,齐国公府还是给了他们一笔钱的。 沈安安打扮的非常素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明修最后没有选择同她一起的缘故。 江暖不想理会,她也帮忙找了陆篱篱,但最后一无所获,她也问心无愧了! “少夫人,江家的行商遍布天下,能否帮我留意一下篱篱?” 沈安安突然开口说道:“这对江家来说,应该就是顺手的事情吧!” 江暖看着沈安安,不由笑了。 “有的人,一直伸手,看来已经习惯了。让我江家替你找女儿,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可是这对江家来说,不是顺手的吗?你们的商队,不是说能到任何地方吗?” 沈安安也有一些不解,不年轻的脸上带着疑惑。 江暖不想同沈安安理论什么,很果断地拒绝道:“江家不愿意。” “为什么啊!篱篱也曾经叫你母亲的,她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地方吃苦,江暖,你就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忙吗?” “不能!”江暖再次拒绝,“沈安安,你这一辈子,是不是都是接受东西。以前靠陆逊养,现在又能如此理所当然般要求我整个江家帮你找女儿?” “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沈安安,多大的岁数了,天真不适合你这个年纪,说白了,你就是蠢!”江暖骂的直接,把沈安安跟陆长意都惊到了。 “你们两个没事就别在我面前溜达了,见一回糟心一回。”江暖嫌弃说道,说完便利落得离开了点心铺。 “少夫人,奴婢发现陆长意不对劲。” 回去的马车上,秋霜开口说道:“奴婢方才回头,就看到他直愣愣的眼神,那眼神不像是一个孩子。” “他就是不对劲,之前不是说中邪了吗?”江暖回道:“管他是不是真的中邪,他跟沈安安母慈子孝的,不要再来我跟前转悠就行了。” “这沈安安还真开的了口,少夫人,你说她多大的脸啊!”秋霜吐槽,“那盯着那边的人还撤不?” “跟街坊打声招呼,多顾着些他们的事。”江暖知道陆长意是个雷,但是他现在年纪小,而且就沈安安那家境,也让他扑腾不了什么。 “陆篱篱失踪这么大的事情,陆知安跟陆行舟,就没有半点表示?还是说身在高山而不知啊!” 江暖不想沈安安跟陆长意舞到她跟前,就让秋霜把陆篱篱的事情传到陆知安跟陆行舟耳边去。 陆篱篱失踪了? 在书院苦读的陆知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不停蹄地从书院告假回家了。 “姐姐呢,姐姐真的不见了吗?” 沈安安看到儿子,心里正激动呢,但一听儿子说起陆篱篱的事,就抹眼泪了。 “知安,娘只有你们兄弟二人了,篱篱她……她好可怜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抓走了你姐姐,赵家跟京都府衙都派人找了,整个京城也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你姐姐。知安,你说你姐姐会不会……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陆知安神色大惊,步下也一个踉跄。 “姐姐不是在齐国公府吗?怎么会失踪的?如果没有看到尸体,是不是代表还活着?” “呜呜~”陆知安这么一说,沈安安就真的哭了。 “我可怜的篱篱啊,好端端地怎么就遭遇这等祸事了。” 陆知安想到跟陆篱篱的姐弟情,也红了眼眶,鼻头发酸。 “就没有人能帮帮我们吗?” “娘求江暖了啊,让她们江家帮忙找,江家的商队可是哪里都会去的,万一你姐姐还活着,只要他们用心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啊!” 沈安安哽咽着说着:“可是江暖不肯,她是恨极了你们啊,就这点忙都不肯帮。” 陆知安心头混乱一片,只听到沈安安说江暖不肯帮忙,这心里头也多了几分怨气。 “我……我找她去,为什么她不肯帮忙,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陆知安说着就跑出了家门。 沈安安有些发愣,立马催洪恩去追。 “知安还是个孩子啊,洪恩,你赶紧追上去,可别让他冲撞了谁!” 陆知安没跑多远,就遇到了陆行舟。 “小叔,我姐姐不见了,我姐姐不知道被谁抓走了,小叔,我姐姐……” 陆知安慌乱焦急地说着,稚嫩脸上挂满了泪痕。 陆行舟心里一惊,随即握住了陆知安的手。 “我也知道这事了,走,带我进屋,我去问问你娘,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第两百九十六章 陆篱篱在慕家人手里 陆行舟听了沈安安的哭诉,眉头紧皱。 “你怎么那么糊涂,居然没有立马去报官?” 陆行舟有些不满地训斥沈安安:“事发的时候你就该去报官,沈氏,你这样,对得起大哥吗?” “呜呜,我……我……我能怎么办,陆瑶把篱篱带去了齐国公府,又不是日日归家的,我怎么会知道篱篱那日就不见了?”沈安安掩面哭。 “还有那江暖,就是不帮忙,她怎么能不帮忙呢?” 陆行舟心头一跳,看向陆知安。 陆知安还有些失魂落魄模样,喃喃道:“江家有钱有势,她顺手的!” “陆知安!”陆行舟呵斥道:“江暖对你们都没有责任,她跟陆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帮忙是情分,不帮也正常,你们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可是……她……我们叫她母亲啊!”陆知安心底,还是想念那段在江暖名下的日子的,陆篱篱的失踪,触动了他心底最大的惶恐。 如果当初他们还在江暖名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江暖为什么离开陆家,她给陆家带来过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她没有任何理由来帮你们的。”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弱小,就该被帮助,那就是强盗,那就是没有底线!” 陆行舟今非昔比,见识跟气度与之前也截然不同了。 “可是……我们就不找姐姐了吗?”陆知安茫然道:“就不管姐姐死活了吗?” “你们有能力吗?你们的人手能比官府还要多吗?还是你们有钱悬赏,让人揭榜去找人吗?”陆行舟冷着脸说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强求他人。” “小叔,那你呢,你是探花,你是当官的,你能找到篱篱吗?” 沈安安又像是有了救星般看着陆行舟。 “我的俸禄还不足以提供赏金,让人找人;也没有私卫,除了请官府插手,我也别无他法。” “你也没办法,我的篱篱,就这样下落不明了!”沈安安哽咽说着。 “小叔,你是怎么知道姐姐不见了的啊?”一直不说话的陆长意突然冒出一句,“有谁告诉你了吗?” “我遇上了京兆尹。”陆行舟简练说道。 “哦,这样啊!”陆长意开口还带有奶音,也没让陆行舟留意到他低头脸上的深究。 陆行舟看了看沈安安,再看看失神的陆知安,最后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只能劝你们节哀,接受现实,以后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小叔说的容易,篱篱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沈安安哭着说道:“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或许,不用我提醒你,篱篱四岁之后就在陆家的吧,你这个做娘的,并没有管过多久。”陆行舟对沈安安并无好感,话语出口也略带讽刺。 “这事我会请官府竭力而为,但是出了京城,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陆行舟说完,敷衍几句,也就告辞了。 “小叔!”陆知安追了出去,“小叔,你能不能去请江暖说几句,不求她为姐姐四下奔走,但是如果可以……” “知安,你为什么也会觉得江暖就该帮你们找篱篱呢?” 陆行舟对陆知安这个侄子,也没有太多感情。但是也听闻陆知安在书院,深受夫子喜欢,他年纪虽小,但善于读书,可能日后与自己会是同僚。 “知安,很多事情都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你娘没有立马发现。这都过了快一个月,篱篱可能早就不在京城了。你还小,更是力所不逮,你当务之急,还是要用心读书,让自己以后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陆知安有些困惑,半晌之后才道:“如小叔这样吗?” 陆行舟一愣,点了点头。 “没错,我至少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知安,你该去考童生了,一路考上去,这就是你能摆脱外室之子,唯一的途径!” 陆知安心中一沉,咬着唇,点了点头。 “小叔,我知道了。” 陆行舟想着,还是去拜访了江暖,虽然他说的义正词严,可心底又不免也有些贪心。 万一……江暖心善呢? 江暖在安国侯府见了前来拜访的陆行舟,对于他的来意,江暖便不意外。 “陆大人,我与篱篱也算是有段母女情缘,她失踪后,我同小侯爷也一直在查。其实我们查到了陆篱篱的线索。” “什么,篱篱……到底在哪里?”陆行舟惊讶问道。 “你知道明月楼吗?”江暖问道。 陆行舟点了点头,疑惑出声:“慕怜衣来了京城,开了明月楼,少夫人这么问,难道篱篱是在明月楼?慕怜衣怎么敢的,篱篱是将门之后!” “你在江宁府同慕怜衣交过手的,你觉得她是个什么人呢?” 江暖反问:“我们起先并不确定陆篱篱是不是在明月楼,但是顺藤摸瓜,还找到了不少被拐卖的少女。小侯爷查出明月楼逼良为娼,这不是将明月楼给关了吗?” “同时我成衣铺子的伙计无意间也告诉我,陆篱篱失踪那日,她见到了明月楼管事袁园的马车。虽然我同小侯爷立马查到了慕怜衣名下居所,但是……晚了一步。” 江暖说了找到陆篱篱发带的事,也说了派人去追商队,但无功而返的事。 “十之八九,陆篱篱是被带去江南了,陆大人,江南慕家,我也力有不逮。” 陆行舟沉默了,江宁府一行,他也知道慕家背后势力有多大。 即便知道慕家收买当地官员,最后却也没能把慕家任何人牵扯出来,推出来的替罪羊,都是无关紧要之人。 “多谢少夫人告知,陆某明白了。” 江南慕家,要去找到陆篱篱,的确比登天还难。 “陆大人,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慕家的事情,你心知肚明,非我之力能够去抗衡的。即便是小侯爷,抑或官府,我怕也没有办法让慕家交出陆篱篱不是吗?” 陆行舟抿唇不语。 “最主要的,一切都是臆测,凭一个发带,根本就不能作为向慕家要人的证据。” “所以,陆大人,陆篱篱日后能不能带回京城,还是靠陆大人你自己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替长公主管理慈幼局 日子一天天过,表姐罗玉扇一家离开京城的时候,江暖同江家的兄弟姐妹一起去送人。 “暖暖,谢谢你为我说话,要不是你,估计我们夫妻二人也没那么容易离开的。”罗玉扇拉着江暖的手,感激说道。 江暖看着一大马车的东西,会心笑笑。 “表姐,这些年,家底也不差,到哪都能活出个滋味来的。” “就是,你们又不差钱,至于要把京城的家业都卖掉吗?难道乡下面朝黄土就能过得好了?”江如兰很是不解说道:“就算你这孩子来的不易,也不至于让你们两个都没有了雄心壮志吧!” 江长俊也是埋怨语气道:“玉扇你有孩子,但是福满至于也跟着你去乡下阳台吗?” 陈福满憨憨笑了笑道:“这些年跑货运船只,鲜少陪在玉扇的,我可不想她再像上回一样出事,这一次,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罗玉扇望向丈夫眼神,也是满满笑意。 江暖看两人这般,倒是坦然祝福。 “等落脚的村子定好了,捎个信来,我好去看你。” “嗯,暖暖,我们虽然离开京城,但是跟大家的情谊都还在的。回头孩子生了,还要你们这些舅舅,姨姨们添彩头呢!” “那是一定的,所以我说嘛,干嘛要离开京城啊!”江如兰还有些埋怨。 一行人目送着罗玉扇夫妇带着仆从赶着马车离开京城,各自心里都有些唏嘘。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个兄弟姐妹,看样子也要各奔东西了。”江长俊感慨道:“暖暖,妹妹们,还是你国的最好了。” “长俊哥,你就别打趣我了,都回家吧,有空再聚。” 江暖笑笑道:“如兰姐,也别顾着赚钱啊,总得抽空来看看妹妹我啊!” “行行行,有空当然要去看你,不过得等你家小侯爷不在的时候。”江如兰笑着打趣道:“小侯爷就算是成婚了,还是京城中最亮眼的少年郎啊!” “呵,还少年郎,比你还大呢?”江长俊不客气地抢白。 江暖掩嘴笑:“如兰姐,你这话就不怕姐夫吃味啊!” 堂姐江如兰,是招婿的。 为了江家的生意,江如选择招个男人嫁入江家,而不是自己嫁出去。 “他哪敢啊,整一个妻管严。”江长俊拆台道。 “说得好像自己就夫纲大振一样,是谁每次出门,都要给家里的娇妻送礼的?” 看着堂哥跟堂姐相互拆台,江暖笑出声来。 江家多是恩爱夫妻,所以自己当初同陆逊的事情,家里人看着尤为痛心啊! 与堂哥堂姐分别后,江暖遇到了从一旁酒楼走出来的云轻。 “云姨,你是来送玉扇姐的吗?” “是啊,这丫头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肯在京城待了。不过这些年赚的钱,足够他们夫妻二人去任何地方生活的。” 云轻感慨道:“暖暖,我也想去云游天下了,这京城待的有些腻。” 江暖有些诧异,但又很快接受了。 云姨孑然一身,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 上辈子,江家出事的时候,云轻也不在京城,只是后来她也出事了,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云轻在哪里。 “暖暖,你的点心铺子,好几款糕点,我挺喜欢的。”云轻缓缓说道:“去那里坐坐。” 江暖心中缓缓一沉,感觉云起是要同自己说什么。 “好。” 到了点心铺子,江暖就带云起进了雅间,让其他人都在外头守着。 “云姨,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你这孩子,倒是聪明的很。”云轻轻笑了声,“你啊,在图谋什么,云姨也不想知道,但是暖暖,云姨要是不在京城了,你怎么跟我要人呢?” “云姨,怎么你身边还有跟莫莲,阿欢这样的人吗?” 江暖故意打趣道:“她们会功夫,又认主尽忠,云姨,要是还有这样的,多多益善啊!” “你呀,真当云姨我是万能的吗?”云轻轻笑:“你这嫁入安国侯府了,还管着烟雨楼,所以云姨是真看不懂,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换个层面说,你进了侯府,也没有忘记自强,云姨又是欣慰啊!你以前是江家让人最操心的小辈了,现在有了城府,也有了手段,至少不会被人欺负了。” “嗯嗯,云姨,我就是想要自己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再孤立无援了。我也长大了,总不能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就回家找爹娘吧!” “可不长大了,都是孩子的娘了。”云轻笑了笑,“暖暖,玉扇夫妇执意离开京城,不知道是有什么顾虑。但是他们决定了,我也不去干预。人啊,总有分别的时候,我在京城这么多年,想出去走走了。” “不过走之前,我想交给你一些事情。” 江暖惊讶看着云轻,是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我替长公主,养着一群没有亲人的孤儿,在城南的慈幼局。长公主没有孩子,但是她又喜欢孩子,她不想拿这个博名头,也不想被敌对的人找到软肋。所以这些年,都是我在管。暖暖,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江暖很是惊讶,她上辈子到死也不知道还有这事。 “我倒是可以接手,但是长公主会放心交给我吗?”江暖疑惑道:“云姨,长公主人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太护短了。” “你说的是萧呈吧。长辈对身弱的晚辈,总多了几分怜爱。”云轻感慨道:“若是你能接手,我想长公主也能满意的。” “那……什么时候同长公主见一面?”江暖提议道。 “行,我会安排,就是这事你不需要同小侯爷商议吗?” “世韫对我要做的事情,并不会阻止。”江暖说道:“烟雨楼是我的,他也知道。” “呵,这回你倒是嫁对人了,那行,回头我去侯府找你。”云轻调侃道:“敢情之前大闹明月楼,是你们夫妻二人设的局吧,这明月楼关了,你的烟雨楼生意是不是就好了?” “云姨,这可真不是一回事。”江暖不好意思笑笑,烟雨楼生意自然是好了,但是她的初衷可不是为了这啊! 第两百九十八章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公主的慈幼局?”谢世韫听了江暖说的之后,倒是点头赞许道:“此事可为,就是暖暖,你有什么顾虑吗?” “世韫,你说圣意不可测,那我若是帮长公主打理慈幼局,会不会让陛下觉得,长公主结党营私?还是说会不会牵连安国侯府呢?” 江暖谨慎问道:“或者,会不会觉得江家……” “暖暖,你多虑了。”谢世韫安抚道:“圣上不会因为你们做好事就觉得你们有二心的。如果你有怀疑,那为夫替你先去查一查这个慈幼局有没有问题。” “会有问题吗?”江暖深思,但是想破脑袋,搜寻上辈子能找到的任何印象,也没有关于慈幼局的任何事情。 上辈子云轻还是离开京城去云游了,那这慈幼局是给了其他人管吗? “为保你安心,我会替你去查个明白的。” 要江暖接手慈幼局,云轻还要带江暖见一见长公主。 “民妇见过长公主殿下。” 江暖在长公主面前不敢放肆,甚是收敛。 “江暖,本宫与你也是旧识了,怎么这次见了,各位拘谨了呢?” 长公主笑吟吟道:“云轻推荐你来替本宫管那慈幼局,本宫也是满意的。江暖,你能让本宫相信吗?” “长公主殿下,民妇有个疑问,就是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听闻长公主名下有个慈幼局,这是刻意隐瞒吗?” “不错,本宫做什么事,都会有人盯着,若是有人拿慈幼局说事,本宫会很受制。这天下之大,总该有地方给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家的,江暖,本宫意属你,也是觉得,你不缺什么,对吗?” 江暖点了点头,她是没缺什么了。她所求的也不是能通过一个慈幼局得到的。 “这不就好了,云轻替本宫操劳了多年,也该还她自由了。”长公主笑着说道:“这慈幼局,本宫也不知道能护着多少年,如果江暖你能接过去,我想也会后继有人的。” 江暖有钱,背靠江家,还有安国侯府,长公主就不怕江暖对一群孩子做什么了。 “长公主放心,民妇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那慈幼局,谢世韫确定只是一个收留孤寡孩子的地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就在江暖与云轻告辞之际,公主府的下人匆匆跑进来向长公主禀报道:“长公主殿下,诚王府小公子萧呈求见。” “呈儿来了,那赶紧请进来。” 再见萧呈,江暖也是低着头,没有去看萧呈。 “谢少夫人!”确是萧呈,开口喊住了江暖。 “姑母,许我同谢少夫人先移步偏厅,我有事要问她。” 江暖想拒绝,但是长公主发话了。 “江暖,呈儿鲜少与外人说话的,想来他是有什么事想问你呢!” 能有什么事,大概就是陆篱篱吧! 江暖应了,让云轻在偏厅外稍候片刻。 “小公子想与我说些什么?”江暖抬眼看着萧呈问道。 “陆篱篱失踪是真的吗?” 萧呈开门见山问道:“还是陆家把人藏起来了?” 江暖看着萧呈一副苍白面容,都这模样了,居然还想着陆篱篱啊! “陆家都报官了,这事还能假吗?陆篱篱的生母也找过我帮忙,我动用身边所能触及的人脉,也找不到陆篱篱。小公子,世道不平,我也很遗憾。” 萧呈发白的脸上透着青灰,神色晦明。 “之前明月楼查出拐卖少女,我琢磨着就陆篱篱出众的姿色,会不会是落到了明月楼手里。可惜如今明月楼都被查封了,也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江暖故意将话题引到了明月楼身上,毕竟萧呈的大哥,可是明月楼的东家之一。 “对了,明月楼查封之后,大管事袁园一点事都没有,我也去打听了,好像是小公子的大哥……” “不过一切也都是臆测而已,陆篱篱到底有没有被明月楼掳走,无从而知。”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暖无奈道:“找陆篱篱,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小公子要是有门路,可以再找找,我这边……是无能为力了。” 萧呈面色阴暗,看江暖的眼神也带着阴寒。 “小公子,你若是因为这事记恨上了我,那我可冤枉了。”江暖倒也不怵,为自己叫屈。 萧呈不再说话,径直迈步走了出去。 江暖舒了口气,也随后走出,同云轻会合后出了长公主府。 “暖暖,这萧呈……”云轻有些担心看着江暖,“关于他的一些传闻我也知晓,暖暖,你接手这慈幼局,最该远离的就是萧呈这样的人。” 江暖心里一塞,明白了云轻的意思。 “云姨,你放心,我不会让慈幼局里的孩子遇到这种事的。” 马车路过明月楼那条街的时候,江暖看到明月楼的招牌又挂上了。 “云姨,是我眼花了吗?” 云轻看了一眼,也皱眉道:“这明月楼来头很大啊,出了这些事,居然还能重新开张。” 江暖神色凝重,明月楼重新开张,代表着之前的事情过去了。 “云姨,慕家人的手伸的比我想的还要长啊!” 云轻担心看着江暖,她虽不知江暖要做什么,但总有一些感觉的。 只是,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啊! “我还有两个人给你,你看看是放在安国侯府,还是别的地方。两个小姑娘,以前也是慈幼局的,我看着可怜就带到身边做事了。” 江暖一愣,不由说道:“怎么,慈幼局还能这么用?” “你想什么呢,自然不是把慈幼局里的孩童当成侍卫培养,而是孩子大了,总要找事做的。正好他们有心做事,我便顺手培养而已。” “长公主知道吗?”江暖好奇问道。 云轻摇了摇头回道:“知道又不知道。” “慈幼局里孩子的名单,长公主那里有的,女子及笄,男子到了十五,都要自找前途,离开慈幼局的时候,我会如实告诉长公主。” 江暖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那弃婴,是捡来的,还是人送来的?” “都有,有的生了养不起,有的是慈幼局的人发现的。” 云轻缓缓道:“我会将慈幼局的人手都转交给你,静慈跟幼安可以当你的左右手。” 第两百九十九章 明月楼重新开张了 一边是慈幼局的接手,一边是明月楼的开张,两桩事情,一件是让她忙的不能脱身,一件则是压在心头隐患难消。 看到江暖眉头难以舒展,谢世韫有些心疼。 “暖暖,明月楼就算再开张,你看这声势也大不如前,你不用太过忧心的。” “我忧心的不是明月楼的生意好坏,我就想着慕怜衣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就连那袁园,十之八九,就是她绑走了陆篱篱,可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江暖惆怅,望着谢世韫不满道:“我不信她们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暖暖,慕家行事,陛下的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陛下此举,更有深意。” 谢世韫只能安慰江暖:“二皇子也走到了陛下跟前,你可以换个角度想,这般,慕家想做什么,陛下就能看的更真切了。” 江暖还是心慌,更有些急躁道:“为什么不在火苗还小的时候就湮灭呢?为什么非要等慕家壮大,等二皇子长大呢?” “暖暖,你又为什么觉得慕家跟二皇子会做出更大的祸事呢?” 谢世韫也是不解,二皇子背后的慕家,也只是江南富商。 江暖语塞,她不能以上辈子的事情来搪塞。 “我就是怕江家被连累,慕家行事如此乖张跋扈,谁知道会不会把江家给拉进深渊。” 江暖愤愤道:“我爹从小教我们都是商人以诚信为本,不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慕家……慕怜衣在江宁府做的事情足以让她下狱的。” “暖暖,你爹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做错,你没必要拿别人的错事让自己生气。” 谢世韫耐心安慰着:“我说过,我会帮你看着的。” 江暖心有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她更怕的是,这期间,还有江家的运作。 明月楼重新开张,烟雨楼的生意自然也是会受影响的。 不过就是在明月楼被封那些事日,徐秀容这边倒是听到了不少关于明月楼的小道消息。 借着给楼里姑娘买衣裳的由头,徐秀容同江暖在成衣店里碰面了。 “东家顾及明月楼那边的眼睛,倒是不敢来烟雨楼了啊!”徐秀容心情不错,调侃起江暖来。 “我低调行事也是为了烟雨楼,我同那明月楼背后的东家,有点龃龉。”江暖说道:“要是让那边知道烟雨楼的东家是我,你猜会怎样?” “嗯,我能猜到,之前那位袁园还来烟雨楼说事,趾高气扬的模样,我还记得。” 徐秀容理解道:“东家,这明月楼说的高雅,但是只要出得起钱,楼里的姑娘还是陪睡的。另外,楼中会搞竞价,有钱的主顾,还能去别院体验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江暖立马问道。 徐秀容摇了摇头:“来烟雨楼的客人也是道听途说,他若是能去那别院花天酒地,就不会来烟雨楼了。” “东家,你说怪不怪,这明月楼做楼里的生意还不够,还把人带去别的地?” 是奇怪,江暖点了点头,倒是劝告徐秀容。 “有些事情若是觉得不对劲,就不要去打听了,你跟楼里的姑娘,安全最重要。” 徐秀容点了点头,风月场所混迹多年,这个理她还是懂的。 “东家,你倒是不用养楼里的姑娘了,说起来,倒是有几位主顾,更喜欢烟雨楼了。” “如此也好,但是楼里有困难,就一定告诉我。另外,若是明月楼再来发难,立马通知我。”江暖认真道:“我就算自己不出面,也一定会让人给你们撑腰的。” “小侯爷吗?东家,小侯爷都去明月楼光顾了,什么时候也来烟雨楼坐坐啊!” 徐秀容调侃道:“要是小侯爷来了,我们烟雨楼的身价立马也就上去了。” “呵,到时候我再来一趟大闹烟雨楼吗?大可不必!” 江暖打趣着,关于江家的事情,徐秀容是一点也没有打听到。 让蓉蓉送走徐秀容之后,江暖环顾整个成衣店,没看到方素琴。 “方掌柜在给人量身子,几位官夫人一道来的,说是想要做更合身的衣裳。” 江暖点头应了声,便先去休息室那边坐了坐。 “这明月楼太过分了,我家老爷想要给里头的小贱蹄子赎身,说要纳妾。这青楼的女子,有几分真心,还不是看中我家老爷的身份了吗?” “哎,谁不是呢,我家那位倒没有说纳妾的事情,但是夜里睡梦还喊着美人,真是呕死了。明月楼到底有什么手段,把男人都勾的魂不守舍的。” “要是我有江暖的底气就好了,我也把明月楼给砸了。” 江暖听到的自己名字,有些尴尬。 “两位……抱歉,听到你们在说我?”江暖轻轻扣了门,继而推门进去。 “可是明月楼又做出什么事,累的两位夫人竟然在此话事自家夫君了?”江暖一副义愤填膺模样,“那明月楼,我砸了一回,竟不知怎么又开张了,真真是气人的很。” 说闲话说到正主头上了,两位夫人也是一惊,但见江暖神色,便也起了同仇敌忾心思。 “这明月楼可都祸水啊,江南来的女子就格外好吗,我看是腰肢扭的厉害,迷了我夫君的眼。” “就是,细声软语的,当自己是百灵鸟不成?” 江便同两位夫人一道闲聊起来。 两人居然是吏部左右侍郎的正妻,莫非这同僚是一块逛的明月楼? “少夫人,难道你也不知道,这明月楼是怎么重新开张的吗?” 江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难过。 “我终究只是个后宅妇人,怎么可能知道那里头的道道?我家小侯爷倒是同我许诺再不去了,可是这明月楼我见着,也着实呕心啊!” “可不就是,这明月楼可谓是京中毒瘤,哪能勾的男人不着急啊!” 是啊,明月楼是有多少门道,一套又一套的,让这些个男人都魂不守舍了。 江暖同两位侍郎夫人打得火热,知道右侍郎想要为明月楼的姑娘赎身。 “侍郎大人的俸禄看来是不低,明月楼姑娘的身价那么高,他也能出得起啊!”江暖感慨道。 “我家老爷说樱桃姑娘能自己赎身,她仰慕我家老爷的才情,呵,我家老爷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那樱桃姑娘还没我儿子大,真是造孽啊!” 江暖一时无语,但转念一想,该不会慕怜衣是又要去朝廷官员使美人计了吧! 第三百章 我是帮你试探你夫君啊! “暖暖,怎么你嫁入侯府不掌家还如此忙碌?” 江暖与兄长江云州在街上相遇了。 此时江暖刚从慈幼局出来,面对大哥,她有些无奈。 “大哥,你叫我几次,我也没能过去,是真的忙。” “走,大哥请你喝茶。”江云州此举,是为了同江暖说点事情。 相逢不如偶遇,江暖自然欣然前往,她也正想同大哥说说明月楼的事情。 “暖暖,你怎么想着去做善事了?”江云州知道江暖接手的慈幼局是云轻之前名下的,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其实对于你跟爹的打算,江家不是每一个人都赞同的。”江暖压低声音说道。 江云州神色一沉,随即也低沉道:“你说的是玉扇他们吗?” 江暖摇了摇头,她没有特意指谁。 “表姐是因为怀了孩子,想来之前她小产过两次,让她对此胎格外看重,所以才离开的。”江暖平静说道:“那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表姐对慕家行径也看不惯啊!” 罗玉扇也是江云州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他想到表妹夫妇的离京,只是感觉唏嘘。 “暖暖,若是有人想走,那就走;我跟爹,为的不是仅仅江家,而是整个天下商户。” 江云州压低了声音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商户的赋税最重,但是商户想要通过科考改变人生,为什么不可以?” 江暖不想与大哥争论事情的对错。 有些事情,成功了就是对的,失败了就是错的。偏偏,江家最后是失败的! “大哥,你能告诉我,明月楼重新开张,有江家的手笔在吗?” “我可以告诉你,没有!”江云州对此倒是回答的决绝:“明月楼拐卖少女,逼良为娼是实罪,但的确又让慕家走通了关系。或者说,他们从始至终,就准备好了替罪羊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暖暖,慕家的水很深的。” 江暖皱眉,她张张嘴,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大哥,同慕家的合作,我还是想说,能抽身就抽身吧。” “暖暖,你知道的,没那么容易。” 江暖心事重重,但随即又坦然道:“慕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候,大哥还是让爹收手吧!” “慕家要是自作孽,江家不会跟慕家一起共沉沦的。” 江暖听到大哥这句话,倒是笑了。 “我看慕家,迟早都作死。” 江暖真心祝愿慕家倒霉啊! 江云州只当江暖孩子气,也笑开道:“你啊,怎么当娘了还这么不稳重。倒是云姨的慈幼局怎么你接手了?” “云姨要周游天下啊!”江暖说道:“京城看来是没有她留恋的人了。” “云姨……想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也可以。”江云州点头说道:“倒是你,这么忙,小侯爷就舍得了?” “我也是刚接手忙,等熟络了,会有人管事的。”江暖笑笑道:“倒是大哥,忙的陀螺转的人应该是你吧。” “此次碰到你也正好,月底我要远行,要去西北谈生意。西北边关的皮货很受京中大老爷们喜欢,原本这货源也都是稳的,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事,孙掌柜没了消息。” 江云州说道:“暖暖,你说江家做生意容易吗?世人只看到江家赚钱,江家有钱,但是钱都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啊!” “大哥,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所以更应该珍惜不是吗?” 江暖依旧劝道。 “暖暖,其实爹也把你的话听进去了,关于大掌柜们,爹也准备每个人都签契约了,大掌柜们再也不是江家的家奴了!” 江暖眼睛一亮,欣喜道:“那……什么时候着手落实呢?” “慢慢来,哪能一下子全部就解决的?”江云州白了江暖一眼,“你做事就这么冒进吗?” “爹也要带人去一趟海市,江家有着最大规模的采珠女,不过这海域里的珍珠,你说最好的不都是进贡了吗?” 江云州笑着吐槽着,江暖看出大哥眼里的嘲讽。 “大哥,有时候,看事情换个角度看呀。”江暖苦心劝道:“大哥啊,这世上还有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比起他们,你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如何?” “你拿慈幼局的孩子跟自家人比吗?” 江云州嗤笑:“我承认这世上孤苦无依的人很多,但是暖暖啊,江家祖辈,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家兄妹感情倒是好啊!”江暖跟江云州谈事的时候,也是让人守着雅间门口的。 但是不知道慕怜衣何时到了外头。 “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慕姐姐啊,林安,让她进来吧!”江暖发话道。 慕怜衣带着侍女走了进来,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皮笑肉不笑道:“江大爷可真忙,我想见一趟怎么都没空。怎么,没空见我慕家人,倒是有空同自家妹妹喝茶啊!” “就是没空见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江云州不客气道:“身上什么味,这么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青楼的东家,而是青楼的姑娘。” “江云州,你欺人太甚!”慕怜衣气到心口疼。 “江暖,你也看到你哥是怎么嘴毒的了,他是就对我这般,还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啊?” 想到慕怜衣在明月楼勾引谢世韫,江暖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慕姐姐啊,我大哥心直口快,你也别放在心里。他啊,狗鼻子似的,闻不了太浓的脂粉味!” 慕怜衣神色在江暖跟江云州脸上转了一圈。 “江妹妹,原来这样啊,姐姐身上的香粉,可是江宁府最受世家小姐们喜欢的。或许,这京城就不喜欢这款香吧!” “我的明月楼重新开张,江妹妹要不要去瞧瞧?” “慕姐姐,我去明月楼做什么?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上回砸了明月楼,你也是知道的。” 江暖脸一沉:“小侯爷回家,可是同我说了件事,慕姐姐,你是看上我夫君了吗?” “什么,慕怜衣,你要不要脸,勾引小侯爷?”江云州炸了,“你敢破坏暖暖的夫妻情谊,就别怪我把你的明月楼给铲了!” “江云州,你吼什么,就不许我帮江妹妹试探试探小侯爷吗?” 慕怜衣却是半点不在乎道:“江妹妹,姐姐帮你试探过了,小侯爷真是柳下惠,你开心吗?” 第三百零一章 趁他病要他命 江暖听着自己大哥跟慕怜衣地互相对骂,心里麻麻的。 慕怜衣是特意过来找骂吗? “够了,大哥,慕姐姐,两位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跟泼妇骂街的架势,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江暖嫌弃道:“慕姐姐,两家合作,你们二人关系如此恶劣,我都怀疑,慕家是不是真的在同江家合作,还是说……慕家想让江家背锅?” 慕怜衣神色一凛,随即说道:“江暖,我同你说的事情,也是真情实感的。” “呵,真情实感,真的勾引小侯爷吗?”江云州很不客气地讥讽出声:“暖暖,你别引狼入室,江家的生意你都不过问,同这个女人,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关联。” “好啦好啦,大哥我知道了。慕姐姐,你的事业宏图,我是爱莫能助了!” 江暖一副无奈神色:“我可不想这茶楼里传出我们三人什么不靠谱的流言来!” “暖暖,你走吧,别跟这疯婆子瞎扯什么。” 江云州对慕怜衣的嫌恶,半分没有遮掩。 江暖干脆告辞了,她也不想跟慕怜衣掰扯什么啊! “等下,江暖,既然遇到了,当着你大哥的面,我们干脆也说清楚些。” 慕怜衣喊住了江暖:“这小侯爷带人抄了我们明月楼,这事江暖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她说什么,她一个后宅妇人,男人前头干的事情,她能知道?” 江云州不等江暖说话,抢白道:“你明月楼要是没有干那些事情,小侯爷还能抄了明月楼?” “慕姐姐,这事我是真不知道,但是有件事,我也想问一问你。” 既然话说开了,江暖干脆也便开了口:“慕姐姐,你们怎么能拐卖少女呢?逼良为娼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做呢?” “谁说我做了,那是底下的人不懂事。要是我真做了什么,明月楼还能真的重新开张吗?” 慕怜衣一副正气神色说道。 “陆家丢了位姑娘,齐国公府,京都府衙,都在找。就是明月楼能绑架别人,是不是也会绑架陆篱篱呢?”江暖直言道:“慕姐姐,是不是你底下的人,不懂事,连将门之后也抓啊!” 说完这话,江暖是直愣愣看着慕怜衣,就算心里十之八九,也想在慕怜衣脸上看出个端倪。 “谁?”慕怜衣神色茫然:“江暖,怎么随便一个人失踪,都往我明月楼身上栽?” “可是……有人看到了袁园啊!”江暖犹豫道:“就是陆篱篱失踪那天,有人看到了袁园的马车啊!” 慕怜衣神色一怔,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无处可藏。 江暖心里确定了慕怜衣知情啊! 江云州则是对此并不在意,还是催着江暖离去。 慕怜衣知情的话,那赵衡到底知不知道? 离开的江暖,路上就忍不住同秋霜揣测起来。 “陆篱篱八成是被带去江南了,但是去的是临安还是去的江宁府,那就不得而知。赵衡这人,是真的不知道陆篱篱在慕怜衣手里,还是用陆篱篱当投诚的条件了?” “少夫人。那篱篱小姐……也才十一岁,奴婢就搞不懂了,这谁家十一岁的孩子这么招人啊!” “陆篱篱天生丽质,这是真的,我十一岁的时候,还是个肉嘟嘟的小孩呢!” 江暖嘟囔道:“总之,不管赵衡知不知情,我再让人去提醒一下。这慕怜衣拉他入局,不见得是看得起他。” “少夫人,听说赵世子病得不轻呢!” “趁他病,有人估计会要他命!”江暖若有所思道。 她口中的有人,自然是黄静玉了。 江暖口中的黄静玉,已经回到京城了。 但黄家为了掩人耳目,把人安排在一家别院,也派了不少人照顾着。 “女儿啊,你这胎,真的要生下来吗?”黄母愁容满面,“那能不能让孩子的爹入赘呢?做黄家的女婿难道不比赵家的侍卫强?” “娘,你也听说了吧,赵衡他病倒了。” 黄静玉倒是圆润了几分,肚子尚未显怀,但是她食量大了起来,加上赵良为她所用,她心情好啊! “这年纪轻轻的,就得了急病,不就是玩坏了吗?”黄母很嫌弃说道:“这赵家,一脉单传,看样子是要断了。” “娘,你说我肚子里孩子,为什么不能是赵衡的呢?” 黄静玉甚有主见般说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赵衡认下这个孩子呢?娘,你说他病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对女儿甚是纵容的黄母有些惊讶看着黄静玉。 “你让娘在你爹面前说好话,把你接回京城,又给了你几个护卫保护安全,怎么,你是想着回齐国公府啊!” “娘,你知道女人最好的路是什么?”黄静玉反问道。 不等黄母回答,她自己说道:“自然是丧夫守寡,却膝下有子了。” “陆瑶是个没有靠山的女人,赵衡要是死了,她在齐国公府就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黄静玉心里已经有计划了,自然也离不开赵良的帮助。 “娘,女儿这辈子不会想嫁人了,男人都是贱骨头,我再也不要赶着讨好了。” 黄静玉冷冷道:“齐国公府,就算是个落魄世家,可是我的孩子,可得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啊!” “傻女儿,你在妄想什么啊,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可不是个好相处的。赵衡是她的独子,就算你让赵衡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要死了,国公夫人能容你?” “那就让他半死不活着。”黄静玉当即说道:“娘,我一定要回齐国公府!” “我的女儿啊……这……你又何苦啊!” 野心勃勃的黄静玉还是说服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去探望赵衡了。 被所谓伤寒折磨地虚弱无比的赵衡,在看到黄静玉的时候,神色立马狰狞了起来。 “黄静玉,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来?” “赵衡,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我……我对你是因爱生恨,你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黄静玉低声抽泣道:“我一直在默默关心你,知道你生病了,我这不来看你了吗?” “赵衡,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是想要你好好的。” 赵衡才不信黄静玉的鬼话,大声喊着赵良。 “来人,把这个荡妇给我轰出去!” 第三百零二章 草线灰蛇之法 黄静玉被赵良请出了齐国公府。 “他这个样子羞辱你孩子的母亲,你就真能忍?” 黄静玉低声说道:“若是让孩子摊上一个父不详的身份,你知道他以后的路会怎么样吗?” “我与赵衡也算夫妻一场,见不得他一个翩翩公子变成这副模样。我会给他找来药,你让他服下。” “你的药我怎么可能再让世子吃?”赵良压低了声音,透着愤怒道:“你是个毒妇!” “呵,药是你下的,现在怪我?”黄静玉嗤笑:“他现在要是死了,我什么都得不到,你的孩子也就落得个没名没分的地位。放心吧,为了你的孩子,我不会让赵衡死的,我会让他好起来。” “药我之后给你,若是你不信,可以找人验一验,是不是治病的药。” 黄静玉拿捏着赵良说道:“赵良,为奴一生,真的甘心吗?你就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是人上人吗?” 陆瑶在见过赵衡那一副病弱姿态后,倒是安心在前院住下了。 赵衡若是死了,她肚子里的遗腹子,就是这齐国公府的独苗了。那她只要守着孩子,后半辈子又有什么愁的? “少夫人,奴婢方才看到玉夫人了。” 侍女春香在陆瑶身边伺候很久了,眼见着陆瑶如今怀了孩子深受国公夫人重视,她便也识趣地向陆瑶表忠心了。 “玉夫人?国公府有这么个人吗?”陆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奴婢说错了,是被世子爷修掉的玉夫人,她来探望世子了。” 黄静玉?陆瑶同黄静玉说不上有什么恩怨,两个人本就是虚情假意的相交。 “哦!”她不怎么在意地应了声,“她还有脸来啊!” “奴婢见世子让赵护卫把人撵出去了,少夫人,玉夫人来看世子,总让人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许是看世子缠绵病榻,也心生不忍了吧!”陆瑶随意说道,“以后这种事情不用来同我说。” 陆瑶话说出口了,怕下人多想,立马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世子不开心的事情,也会让我不开心,我现在要好好养胎,不想听这些不开心的事。” “好的,少夫人,奴婢日后定会注意。” 赵衡病了,身边伺候的人都变得狗腿了,陆瑶眼角瞟了一眼春香,倒是心情好了些。 明月楼重新开张,盯着的人很多,倒是规规矩矩地过了几个月。 但是规矩都是表面的,就江暖所知,短短两个月,明月楼已经赎出去三位姑娘了。 “这明月楼的姑娘,都去了朝中官员的后院当妾室,这手法同江宁府当初是一模一样啊,世韫,你说慕怜衣这么招摇,是真不怕这事被人拿捏吗?” “真真假假,她玩的便是真假难辨吧!”谢世韫对此事也留意了,“暖暖,三位姑娘,若是两位是真的从良,你待如何?” 江暖皱眉,觉得这事还是有些蹊跷了。 “好歹也是朝廷官员,怎么这么容易就动了心哦!” “暖暖,我有些奇怪,陆行舟为什么在找慕家的茬?”谢世韫看着江暖,缓缓问道:“他甚至在找人,想要外放出京。” 江暖心里咯噔一声,让陆行舟注意到慕家,是她故意的。 不过外放出京,这就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过上辈子……陆行舟也是外放出京的,这辈子他竟然也走上了这条路。 “他想去哪里?”江暖不由好奇问道。 “临安城,他冲着慕家去的。” “我同他说了陆篱篱或许是被慕家带走的可能,所以,他是要去临安城找陆篱篱?往日也没见他对陆逊的孩子有什么关照啊。” “或许他是为了已死的兄长,可怜孩子没有父亲;或许他是心怀天下,想要找到慕家祸国的线索;也或许,他不想只做言官吧!” 种种都是猜测,谢世韫与陆行舟虽一同从江宁府归京,但两人并无深交。 陆行舟……倒不想最后同上辈子,殊途同归了! 江暖心中莫名感慨,上辈子是他对自己这个嫂嫂说了想要出京,她便让人暗中运作,让陆行舟调任去了北方。 这辈子,倒是陆行舟自己想要去江南了。 “他能如愿吗?” “之前临危受命,从新晋探花到江南巡抚,他算是完成了陛下的信任。调离京城,陛下舍不得的吧!” 谢世韫说的中肯:“暖暖,不得不说,陆行舟是个人才。” “人才就人才呗,他能考上探花,就不一般。”上辈子,陆行舟可不是探花,所以在陆家内乱,兄弟分家的情况下,他却能考的更好,也让她不得不承认,陆行舟的确不错。 陆行舟的调令下来的时候,江暖还在外头听到了闲话。 “没想到吧,这翰林院编修陆大人,要去临安了。” “先前江宁府的案子,陆大人出了不少力吧,我等还猜测陆大人是不是要升官了,结果还是编修之职位。这翰林院编修虽然不是大官,但是假以时日就是皇上近臣啊!” “最重要的是在京城怎么也比外头好,他这次调到江南,再调回来就难咯!” 江暖在自家的酒楼上听到了一桌学子在讨论陆行舟的事情。 这陆行舟想必也是此间书院的招牌了吧! 陆行舟会想回京城吗?江暖觉得未必,这京城对他来说,似乎没有非留着不可的理由吧! “少夫人,明月楼出大事了。” 江暖回到侯府,才坐下,莫莲神色有些兴奋地前来告知。 “明月楼,这次是出什么事才算大事?” “诚王府的小公子萧呈提剑杀上了明月楼,要找袁园。” 江暖听得也是眼前一亮,这萧呈做事,更为直接冒进啊! “那……袁园被他抓了吗?” “还是诚王府世子萧平,出现让人挡下了萧呈的剑,更是放言,袁园是他的人。” “这萧平怎么敢?”江暖幸灾乐祸笑道:“且不说他堂堂世子,家有妻儿,便是敢对外说袁园是他的,就不怕颜面无光,后宅不宁吗?” “不过,我还是很期待啊,萧呈发起疯来,能不能撬开袁园的嘴。” 第三百零三章 陆行舟下放江南 明月楼发生的事情,烟雨楼看的真切,自然是立马传到了江暖耳中。 等到谢世韫回来,江暖更是迫不及待地问他后续了。 “暖暖,你这耳聪目明的,为夫都有些自叹不如了。”谢世韫调侃道。“萧家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这事都闹成了笑话。诚王震怒,说要拿明月楼开刀。” “我也不过是在萧呈面前说来了陆篱篱可能跟明月楼有关,这找上袁园,只能说他对陆篱篱的确在意。” 江暖一副无辜模样,随即感慨道:“如果说明月楼跟慕家最后折在萧呈跟陆行舟手里,我都要给陆篱篱敬香了。” “暖暖,那小姑娘还没死。”谢世韫哭笑不得。“你这香不合适。” “谁说活着的人就不能被敬香了,因为她,铲除了慕家,她功德无量啊!” 江暖是真的感慨,不管是萧呈还是陆行舟,盯上慕家,真的是因为陆篱篱啊! “很难的。暖暖,陆行舟调任临安,最多也是知府,一个知府,想要撼动慕家,很难。” 谢世韫不想打击江暖,但是也不想让她空欢喜啊! “我知道啊,但是徐徐图之;而且,我只是说说而已,陆行舟最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江暖狡黠一笑:“或许,圣上也不想陆家后人,客死他乡对吧!” “你啊,又揣测圣意。”谢世韫纵容地笑了笑:“陆行舟文章写的好,又有一颗报效朝廷的心,圣上有什么理由不看好他呢?” 还有谢世韫献上去的陆家的兵书跟边关堪舆图,这些都在无形中给陆行舟加了光彩。谢世韫没有明说,但是正如江暖想的那样,或许,陆行舟真的可以撬动慕家哦! 关于明月楼袁园最后如何,江暖也让人盯着。 这次倒是谢世韫比江暖的人更先得到了消息。 “诚王提出了条件,不砸了明月楼的条件,暖暖,你能猜到吗?”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怎么可能猜到。我只知道,袁园已经没在明月楼出现了,现在的大管事,换成一个叫轻水的姑娘。” “诚王的条件,就是让萧平把袁园迎回诚王府。” 江暖一愣,随即笑开:“哈,我怎么听着,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袁园是慕怜衣手下的大管事,管着偌大的明月楼,也算是有权有势呢!这要是一顶轿子从偏门进了诚王府,说的好听点是洗尽铅华从良了,说的难听点,一个侍妾,在诚王府,是死是活都不由她了吧!” “萧平怎么说?听他爹的吗?” 谢世韫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萧平自然也不喜欢袁园在明月楼做事,但显然,袁园不乐意。” “她已经称病不露脸几天了。” “啧啧啧,慕怜衣会放人吗,这么个得力手下,要是被放在王府后宅,是闹事还是被打压,真让人好奇啊!” 江暖兴奋说道:“我就说慕怜衣想把江宁府的那一套搬到京城来是行不通的,希望明月楼趁早关门,慕怜衣滚回江南!” 看着江暖那么开心,谢世韫自然是要应和的。 “暖暖,如今转凉,我们不如也带宝儿出去逛逛吧。” 谢世韫提议道:“我看宝儿每日拘在家中,也着实可怜。” 江暖噗嗤一声笑开,偌大的侯府,让孩子能够每天看不一样的风景,算什么可怜啊! “嗯,我看宝儿身上少了些佩饰,那就一并带出去转转玉石店吧。” 江家名下的玉石店,看到江暖这一大波人出现,掌柜的立马是迎了上去。 “大小姐,不,少夫人,今日怎么来店中转转?” “胡掌柜,我随便看看,给我女儿置办点行头。” “原来是小小姐需要啊,少夫人,小侯爷,这边请。” 谢世韫看着掌柜的把店中成色最好的都拿了出来,有些笑不下去了。 “暖暖,这镯子太大了,宝儿手腕那么小,不适合。” “暖暖,宝儿头发也不多,这簪子用不上。” “暖暖,这项链……估计要绕两圈,但是宝儿脖子也承受不住啊!” 江暖忍俊不禁,谢世韫说的没错,胡掌柜拿出来的都是店里最好的,但真不适合宝儿啊! “胡掌柜,我自己挑吧,孩子还小,以后再买大的。” 江暖说道:“宝儿金锁已经有好几个了,金镯子也是,玉石的怕她摔了,嗯……要不,还是金锁吧!” 谢世韫看着江暖拿在手里的金锁,笑的有些牵强。 “宝儿出牙呢,怕是会啃。” “啃就啃呗,正好给她磨牙。”江暖说的财大气粗,拿着金铃铛逗着奶娘抱着的女儿。 另外江暖还看中了一对玉镯。 “这镯子,倒是可以等宝儿大了再带,不过另一枚,我想送给宝依,可以吗?” 崔夫人带着宝依也上门过几次,知道自己生了宝儿,宝依有些怯弱了。 “你做主便是。”对于江暖认了陆宝依为干女儿的事情,谢世韫也没有什么意见。 “掌柜的,我要的金镯子到了吗?” 有道粗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正好江暖要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江暖让胡掌柜先去招待,自己一行人则是随后走了出来。 “小侯爷,下官见过小侯爷!” 门外的一对男女,正是陆明修跟叶蓉。 “是你……”叶蓉看到江暖,有些惊讶出声。 江暖正好抬眼,与叶蓉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是你啊,正巧。”江暖随和地笑了笑。 谢世韫也认出了陆明修,点了点头。 “这位是?”江暖故作不解般问谢世韫。 “金吾卫陆明修,昔日我与其共事过。” “原来是金吾卫的大人,两位这事……好事将近?” 叶蓉羞涩地点了点头,她总觉得自己这事,这位江家大小姐是不是也做了什么,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客套几句之后,江暖几人就率先离开了。 “这金镯子就是我向你下的聘,你要不嫌弃的话,我们就把事情办了。我可能要离京一段时日,若是那边安顿好了,我来接你?” 江暖听到了陆敏修说的话,不由好奇看向谢世韫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明修会同陆行舟一道去江南,此外,圣上还从金吾卫里挑了几个好手,一道保护陆行舟。” 谢世韫低声道:“陆行舟下放江南,已成定局。” 第三百零四章 李婉婉被明月楼抓走了 陆行舟离开京城这日,江暖去送了。 “少夫人,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去临安找陆篱篱,我会说是的。” 不等江暖问出口,陆行舟率先说道。 “篱篱的事情,我也查到了明月楼身上,既然篱篱不在京城,那我猜也是被她们送去了临安。”陆行舟脸色凝重说着:“篱篱是我的侄女,为了陆家先祖,我也不能坐视不管。透过篱篱,我也知道慕家背后,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对稚龄少女出手,这慕家,让人不齿!” 江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陆行舟这个人。 上辈子跟这辈子的陆行舟,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陆行舟,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大哥对我的算计?” 江暖还是问出口了,“你有这悲悯之心,为何在陆家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说?” 陆行舟神色一僵,眼中有愧意,更是不敢直视江暖。 “对不起。”在陆家的时候,他的确是视而不见的。 “没关系了,左右,我早早自己脱身了不是吗?” 江暖也说不上是不是替上辈子的自己说的没关系。 上辈子啊,陆行舟是真的睁眼瞎,一边受着江家的好,一边对陆逊算计她视而不见的啊! “少夫人是有福之人,是我大哥对不起你,你离开陆家是对的。”陆行舟说道:“少夫人,我不能为自己以前的行径辩解什么,我是陆家人。或许我骨子里就是凉薄跟自私的,但是我也是将门之后,我也想像先祖一样,报效朝廷,做一个有用的人。” “挺好的。”江暖不在意般笑了笑:“祝你前程似锦,想必回京城的时候,应该就是你重整陆家门楣之时吧!” “承你吉言,此去江南,我与慕家也有一场硬仗要打,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 陆行舟平静说道:“我不求你照拂知安跟长意,少夫人,你没有落井下石,我也很感激。” 两人再无言语,陆行舟踏上行程,江暖也便转身,她同陆行舟的心结,散了。 “说了什么,还不让我在?” 马车里,谢世韫有些吃味般说道。 “便是好奇他是不是为了陆篱篱,他承认了。” 江暖如实说道:“他也知道此番去临安当知府,危险重重。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陆行舟这么有抱负。” “陆逊就不该来招惹我,有陆行舟在,他们陆家迟早也会起来的。” “当着我的面说其他男人,暖暖,你是真不把我放眼里了啊!”谢世韫调侃道。 “对啊,我没把你放眼里,因为我啊……把你放心里了啊!”江暖狡黠笑道。 看到谢世韫眸色变浓,她便心里一紧。 “马车,这里是马车,谢世韫你别……” 话语未完,谢世韫已经揽过江暖,以唇封住了江暖要说的话。 “呜……”江暖心中羞恼哀嚎,羞死了羞死了,这是马车里啊! 赶车的是石剑,非常体贴又知趣地将马车停在了僻静处拴好,自觉走远了些。 事后,看着谢世韫饕足神色,江暖更是羞愤地直锤谢世韫胸口。 “小侯爷,白日宣淫,还是在外头……你……你是要羞死我吗?” “暖暖,你看陆行舟像是透过他看另一个,这让我……心里不安啊!” 搂着江暖入怀的谢世韫,暗哑着声音说道:“你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暖暖,你像是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还有猫族劲儿在做什么。可是……你也不同我说啊!” 略带委屈又暗哑的声音响在耳侧,还有那温热的气息,江暖觉得自己好像愧疚了。 “我……我只是问陆行舟,他这么聪明的人,当初怎么会看不出陆逊算计我?可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他告诉我,他是陆家人。所以,他不是不知道,是偏向自己的家人,我有些……嗯,心情复杂。” “虽不认同,但是也能理解,暖暖,陆行舟去临安了,此行危险,或许,也是最后一面。” “也或许他回来就是封侯拜相吧,谁知道呢,又与我何干呢!” 江暖舒了口气,她不想去深究了。 休整之后,两人便打道回府,顺便也看了看街道的风景。 “赵衡……他痊愈了啊!”看到赵衡的时候,江暖还有些惊讶,“黄静玉到底做了什么?” 谢世韫放眼看过去,神采奕奕的赵衡,看着倒是恢复了往昔的翩翩公子模样。 “暖暖,你关心的事情有点多啊!” “哈,这醋你也吃。这赵衡也是明月楼的东家之一,我多少也得关注点啊!” 江暖解释道:“反正我就盼着明月楼出事。” “回头帮你打探下,黄家不会那么容易收手的。” “小侯爷,少夫人,有人拦车。” 前进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石剑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谢世韫掀开车帘一看,是个面生的女子。 “小侯爷,救救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被明月楼抓走了。” 女子看到谢世韫,立马说道,随即她抹了脸上的装扮。 “奴婢秋兰,我家姑娘,是李婉婉。” 谢世韫心里一沉,便让石剑把人先带回侯府。 “李婉婉被明月楼抓了?”江暖也惊讶,“我一直以为她出了京城,看样子是一直躲在京城某处啊!” “如今的李婉婉有着平民身份,若是被抓到了明月楼,这明月楼又是逼良为娼。” “那如今,是围着李婉婉的身份说事了?” 江暖也是皱眉,随即催促谢世韫道:“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就算之前恩了了,但现在生死关头,你还是去一趟吧!” “暖暖,你……等我回来。” 谢世韫还是同前来报信的秋兰一并走了。 “少夫人,若是不愿意,可以让其他人去啊!”秋霜看到江暖只身回来,询问之后,不由开口说道。 “人命关天的事情,迟疑一分,对李婉婉来说就是危险。而且,我有预感,李婉婉若是想摆脱明月楼,这次,可以是明月楼再栽跟头的一次。” 江暖沉静说道:“如今的李婉婉,可不是冷香馆的秦淮名妓,她是有迹可循的良家女子啊!” 第三百零五章 小侯爷的外室 李婉婉看着慕怜衣脸上玩味的笑容,吓得直打寒颤。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我是谢小侯爷的外室,你们抓了我,他一定会来找你们要人的。” “你叫什么?你怕什么?”慕怜衣怎么会认不出李婉婉,但是对李婉婉说的话就更感兴趣了。 “你们当街掳人,还问我怕什么?”李婉婉颤抖着说道:“你们最好放了我,小侯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怜衣笑了,眼前的李婉婉就是她冷香馆的李婉婉,但是怎么就跟谢世韫扯上关系了呢? 江暖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外头养了个女人嘛? “袁园,你同婉婉可是一起调教的,你瞧瞧,这可是你的好姐妹?” “大小姐,有些人自欺欺人呢!” 袁园笑吟吟看着李婉婉,笑的甚是甜美。 “小侯爷的外室,这可真敢说。那小侯爷,可是柳下惠,守着他的美娇娘,对别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的。” “你说你不是我的好姐妹婉婉,怎么身上的味道跟我的好姐妹一样?” “还是说,你攀上了高枝,就要弃往日姐妹不顾了啊!” “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救命,救命啊!”李婉婉挣扎着,秋兰一定会请到谢世韫的,只要她撑得住。 慕怜衣高坐着看着李婉婉慌张模样,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袁园要嫁入诚王府了,正好有人瞧见了你,李婉婉,只要你接替袁园的位置,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大小姐,要不换个人,我看婉婉比我更好看些,说不定诚王世子,会更喜欢她呢!” 袁园苦恼道:“我还是想追随大小姐啊!” “去了诚王府,你才真的为我所用,袁园,抓住男人的心,特别是像诚王世子这种男人的心,对我们绝对有利。” “婉婉,冷香馆众星捧月的日子,不好吗?瞧瞧你现在,粗布麻衣,不施粉黛,还有以前的模样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李婉婉嘴硬道。 “谢世韫要是想要你,我也可以放过你,李婉婉,但是,你确定你是小侯爷的外室?” 慕怜衣对此是又不信,又期待啊! 要是谢世韫真有了外室,江暖会作何想? “大小姐,谢世韫来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侍卫的禀报声。 慕怜衣脸上的笑意,当下凝住,而李婉婉,眼中立马露出了欢喜神采。 “他来了,我说过,他会来的。” 谢世韫强势闯了进来,看到无恙的李婉婉,心里松了口气。 “小侯爷,她是我冷香馆的逃妓,这是我慕家之事,还请你立马离开。” 慕怜衣沉着脸说道。 “慕大小姐,空口无凭,她是我谢世韫的故人,明月楼才从上一桩拐卖人口中脱身,怎么,这一回,又是故伎重施吗?” 谢世韫却是上前一把拉过李婉婉,“她的身份,你们尽管去查!” “站住,小侯爷,你背着江暖养外室,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你就不怕江暖闹吗?” 外室?谢世韫每天一皱,身边李婉婉娇弱开口道:“小侯爷,我说我是你的外室可是她们不信,非说我是什么秦淮名妓,我……我可是有良籍的良家女啊!” “小侯爷,怎么,她真的是你的人?” “她是我的人!”谢世韫坦然道:“至于你想去跟江暖嚼口舌,我也不怕,” “但是我也确定她是我冷香馆的人,她的腰上,有一颗红痣,你敢让我确定一下吗?” 谢世韫锐利眼神看向慕怜衣,继而说道:“她腰上并没有红痣,我可以非常明白地告诉你,因为……她的红痣,在大腿内侧。” 慕怜衣自然知道李婉婉的红痣在哪,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知道谢世韫同李婉婉是否有肌肤之亲。 听了谢世韫的话,慕怜衣神色就有些趣味了。 “小侯爷,你可真是辜负了江暖的一片真心啊!” 那么私密的地方,谢世韫都知道,这说明什么?慕怜衣心里雀跃,这次江暖,怕是要伤心了! 谢世韫拉着李婉婉走了。 袁园愤愤跺了跺脚,嗔怨道:“大小姐,她就是婉婉,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她是谢世韫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李婉婉,但一定是谢世韫养在外头的。” 慕怜衣玩味道:“这世家子弟,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江暖这回,还是错付了啊!” “大小姐,就这样放过李婉婉吗?” 袁园有些不甘,她就要去诚王府做那低人一等的妾室,李婉婉就能得了小侯爷怜惜?这让她怎么甘心啊! “一个外室,总会被人厌弃的。让人盯着,看谢世韫把人安置到哪里?” 慕怜衣琢磨着这事江暖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她可得帮忙告知一下呢! “大小姐,人被带回安国侯府了!” 很快,跟踪的侍卫立马回来禀报道。 “真带回去了?”慕怜衣有些震惊,“去查一查,她是不是已经脱籍了。” “可是不知道她是哪里人士,大小姐,这怎么查?” “那就去查她什么时候来京城的,我就不信,她能把过去抹的干干净净!” 被谢世韫带回侯府的李婉婉,神色哀怨,目光里有泪光盈盈。 谢世韫跟江暖站在一处,看着这样的李婉婉,谢世韫向江暖投去哀求眼神。 江暖皱着眉头,看着这样的李婉婉,难道要放在侯府里养着? “婉婉自知污了小侯爷名节,少夫人,你可千万不要怪小侯爷,要责罚就责罚婉婉吧!” “我为什么要责怪小侯爷?”江暖故作懵懂模样:“他去救你,我也知道的啊!” “就是婉婉姑娘,你想留在侯府吗?可是,你好好的姑娘,这要是住在侯府,那就真名节不保了。” 李婉婉眉目流转,痴痴看着谢世韫,那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暖暖,我发过誓,绝对不会负你,我们谢家也绝无纳妾之人。”谢世韫说的义正词严,神色也是凛然。 “李婉婉,我能救你一次,不可能永远救你,你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李婉婉抿着嘴,迟疑片刻后才说道:“不知小侯爷有何指教?” “要么,你立马离开京城;要么,你找人嫁了;要么,你去相国寺清修。” “李婉婉,你自己决定吧!” 李婉婉心里乱的很,她嫁给谁也不如嫁给谢世韫啊! 慕家人一定盯着自己,她到哪去找一个能护住她的人?她逃哪里去也会被找到的! 难道……她要去相国寺清修? 第三百零六章 被小侯爷抛弃的李婉婉 “小侯爷,少夫人,婉婉不想再过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日子了。还请小侯爷跟少夫人,指一条明路。” 李婉婉跪在地上磕头道:“但是,婉婉也不想青灯古佛过此一生。” “先住下吧。”江暖发话了,“世韫,这个时候让她出去,就是让她去死。” 谢世韫让人带李婉婉下去休息了,他立刻向江暖坦白了救李婉婉的过程。 “所以,你是承认她是你外室咯?” 江暖皱眉道:“还有,你怎么知道她的红痣在大腿内侧,你……” “暖暖,我只说她是我的人,自然也可能是我侯府的下人,或者是我的救命恩人,或者其他。至于红痣,你知道的,那日我躲在浴桶里!” “哟,春光一览无余,还记得清楚是吗?” 江暖酸酸调侃,“这都过了多久了,还记得呢!” 谢世韫搂住江暖,悉心安慰。 “暖暖,这戏演了上半场,这下半场总得唱下去的。” “我想让她,为自己的出路拼一把。” 江暖诧异,立马推开谢世韫,正视道:“你的意思,是让她回明月楼?” “她的身份,不是假的。也不存在脱籍之说,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良家农女身份,有迹可查。”谢世韫平静说道:“作为她在江宁府的贡献,是让她有了一个清白的身份。” “明月楼要是让她重操旧业,就是逼良为娼。” “可是……她不愿意怎么办?她以此要一个留在你身边怎么办?” 江暖看得出李婉婉对谢世韫的心思,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可是男人她也不会让的啊! “暖暖,你该相信我,我们谢家绝对不会纳妾;至于外室,我想,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江暖心里一动,是啊,陆逊的外室沈安安,上辈子跟一个针一样扎人她心里。 夜里安睡的时候,江暖突然醒来,却发现枕边已经没有谢世韫的踪影了。 只她本就困顿的很,翻个身便又继续睡下了。 翌日早上,江暖跟谢世韫还未起身,就听到门外下人的说话声。 “北院那位不见了。还请秋霜姑娘通报小侯爷跟少夫人。” “北院那位……李婉婉,不见了?” 江暖已经醒了,正好听到这话,转头看到已经睁眼的谢世韫,有些惊讶。 “昨晚,你是不是出去了?” “嗯,我去找了李婉婉。”谢世韫点头道:“暖暖,你觉得她可以相信吗?” “不管可信不可信,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江暖瞬间明了,“必须有二手准备。” 谢世韫看着江暖,会心笑了。 “暖暖,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一定是心有灵犀。” “少贫嘴,半夜私会佳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屋外秋霜的请安,打断了江暖跟谢世韫的闹腾。 此刻的李婉婉,就在明月楼,脸上布满了泪痕。 “我的好姐妹,你不是不承认自己是李婉婉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藏不住了?”袁园打趣着李婉婉,杏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袁园,我愿意回到大小姐身边,终究是我妄想了,小侯爷从来都只想把我养在外头。” “昨日事发,他立马把我带到了江暖面前,弃我若敝履。江暖说了一句不喜欢,小侯爷就要与我恩断义绝,他……他要我离开京城。” “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大小姐要是不原谅你,你就……很惨哦!” 袁园挑起李婉婉的下巴,笑着说道:“婉婉啊,男人嘛,玩玩就好,你怎么还动真心呢?” “小侯爷……不一样的。” 李婉婉凄婉神色,还有些为谢世韫开脱。 “对,他不一样,对夫人江暖,是疼爱有加;但外面也养了一个你不是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江宁府吗?大小姐在江宁府的产业,该不会是你帮忙捣毁的吧。”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他是小侯爷啊,我只是从秦淮河里捞到了一个俊美的男子,我怎么知道……他会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他还有了妻女。” 李婉婉哽咽说着,“我是被他们带回京城的,为了避嫌,他还让巡抚大人带着我进京,后来,巡抚大人把我送去了安国侯府,他便同我划清界限,但是外头的宅子,也是他买的啊!” “他……他就是把我养在外面,还不让他夫人知道。” “这是被男人伤了心,就想起我来了?李婉婉,昨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慕怜衣缓缓走了进来,“为一个男人背叛我,李婉婉,你是真觉得我不会杀了你吗?” “大小姐,我知错了,我不该错信男人,我不该为了他就放弃自己的一切;大小姐,他因为江暖的恼怒,就不管我死活了。” 李婉婉跪着爬到了慕怜衣跟前,抱着慕怜衣的脚哭诉着。 “大小姐,你说的对,一日入娼门,终身是娼妓,他……看不起我!”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婉婉,我说过,你跟袁园是我最得力的左右臂。袁园会入诚王府,你会成为明月楼最红的姑娘。可是,你要是再背叛我,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李婉婉打了个哆嗦,立马表态道:“大小姐,婉婉愿意为你效犬马功劳。若是婉婉再起二心,就让婉婉此生无情无爱,孤苦一生!” “真是个被男人玩弄于股掌的傻女人啊!”慕怜衣感叹道,亲自把李婉婉扶了起来。 “谢世韫就这么小气,没有替你好好养着这身子吗?这手感……都差了!” 慕怜衣在李婉婉脸上摸了一把,皱眉说道。 李婉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更是打了个寒颤。 “大小姐,我……” “袁园,婉婉怕是生疏了,在你入诚王府之前,她就交给你好好调教吧!” “记住,我要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而不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弃妇!” “好的,大小姐!”袁园甜甜笑道,继而牵起李婉婉的手。 “婉婉,好姐妹,我们两个,怎么能不先叙叙旧呢?” 李婉婉神色晦明,抬眼,还是忧伤的。 “袁园,动了心。就收不回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 谢世韫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 明月楼的管事妈妈要进诚王府了,这事,就连烟雨楼都在讨论。 “徐妈妈,那袁圆可真好命,把诚王世子迷得不要不要啊!” 楼里的姑娘,也不免流露出羡慕神色来。 徐秀容却是凉凉笑了笑。 “要是哪家公子替你赎身,接你回家做妾,你愿意吗?” “若是真心的,那自然也愿意。” “那就祝你寻个真心人吧!” 徐秀容没有打压姑娘们的幻想,人各有志,或许真有人能为人妾室也能得到圆满呢? 倚窗看着对面明月楼里的辉煌夜景,徐秀容回望自己烟雨楼,也算不差。 “听说了吗,明月楼还有一位色艺双绝的女子,也是从江南来了,据说是来顶那袁妈妈的位子的。” “到时候可得去瞧瞧,江南的美人,小巧精致,别有一番滋味啊!” “那可不是你我能一亲芳泽的女人,听说在江南,她的裙下之臣,非富即贵!” 烟雨楼里的客人,都在谈论明月楼新来的姑娘,这让徐秀容也上了心。 明月楼是没完没了了吗? 江暖接到徐秀容送来的信后,也便回信让莫莲送了过去。 那神秘美人,自然就是李婉婉了。 江暖同谢世韫商量过了,自然是要等李婉婉挂上艳帜的时候,再以明月楼逼良为娼发难。 当然,万一李婉婉反水了,他们也会有第二个方案。 就是,江暖被慕怜衣堵在点心铺子里的时候,着实有些头疼。 “江暖,你知道李婉婉的事情?” 江暖神色一僵,有些局促跟窘迫。 “慕怜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那李婉婉是你的人,我很怀疑是不是你故意想要来破坏我的姻缘?” 江暖也不叫姐姐了,神色愤愤地看着慕怜衣。 “江暖,你怎么能把这事怪在我身上?是你的好夫君拐走了我冷香馆的招牌。见到她的时候,你不觉得奇怪吗?” “人是陆行舟带出江宁府,关我家小侯爷什么事?”江暖愤懑:“李婉婉借着救我夫君一命挟恩图报,我也给了她京城的一套宅子了,她……世韫同我说了,都是李婉婉有意勾搭的。” “呵,江暖啊,江暖,男人的花言巧语,你也信?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放手?” “放手,我为什么要放手,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的夫君。我江家女子能嫁入安国侯府,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慕怜衣,我说你,非逼着我夫妻不和,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慕怜衣被江暖的话惊到,随即冷哼一声。 “原来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江暖,你是江家的嫡女,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做一个世家夫人,困在后院,同丈夫的妾室们争风吃醋,你这辈子就这点出息?” 江暖也冷笑了一声。 “我没忘记我自己是谁。我名下有十几间铺子,还有几座宅子,良田也有;另外,我夫君把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我打理。慕怜衣,我不是一个只会在后院嚼舌根的妇人,我有丈夫孩子,还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你的男人对你不忠!” “所以是你安插给我夫君的是吗?你就想看我们夫妻反目?” 江暖故意反将一军,甚是气愤模样。 “到底,我夫妻不和,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非要我和离,母女分离,你才觉得满意吗?” “没有,李婉婉不是我安插的。”慕怜衣否认道。 “不是你安插了,被我赶出安国侯府后,就去投奔你?我也听说了,你们明月楼来了一位色艺双绝的,不就是李婉婉吗?”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也知道她在京城孤苦无依,是你的男人哄骗了她,你怎么就只怪她一人?” “世韫已经回头了,这事在我这,已经了了。” 江暖冷着脸,瞪着眼睛看着慕怜衣。 慕怜衣也恼怒,她还真是自讨没趣了! “江暖,是我错看了你!”慕怜衣失望说道,也愤然离去。 慕怜衣一走,江暖神色就缓了下来。 “秋霜,这回她总不会老拉着我当闺蜜了吧,真不知道,她盼着我不好是什么心思。” “大小姐,你吵架的气势一点也不强啊!”秋霜偷笑着说道。 “吵架,我就不吵架。”江暖嘟囔道,“平常我都是单方面骂人的!” “是是是,大小姐骂起人来,气势强多了。” “盯紧明月楼什么时候让李婉婉挂帜。” 江暖吩咐道:“慕怜衣也不会全然信任李婉婉的,就看李婉婉自己能不能通过慕怜衣的考验了。” 慕怜衣在江暖这里受了气,回去就对着李婉婉一顿骂。 “那谢世韫也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就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心甘情愿被他玩弄?” “就算是侯府高门,可他心里没有你,你还赶着上,你这不是贱是什么?” 李婉婉神色哀戚,任由慕怜衣责骂。 半晌才抬眼说道:“大小姐,婉婉这辈子怕是与小侯爷无缘了,但是婉婉此生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还请大小姐不要再中伤小侯爷了。” “呵,谢世韫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护着他?” “大小姐,他只是更爱江暖,是那江暖容不得他再有一个女人。” 慕怜衣气笑了。 “江暖只怪你勾搭谢世韫,让她的好夫君心猿意马了;你又只怪江暖,让你的好情郎身不由己了是吗?” “就不觉得谢世韫才是那个,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人吗?” 李婉婉神色幽怨,显然是不认可慕怜衣说的话的。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婉婉,你说,等你重新迎客的时候,小侯爷会来吗?” 李婉婉咬了咬唇,继而眼中泛红。 “大小姐,我既然已经回来了,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场景。” “他若来,我便接!” “好,等你迎客那日,我会让人去安国侯府送请柬的。” 慕怜衣嗤笑:“袁园就比你知趣多了,那诚王世子再迷恋她,她也没有动心。” “大小姐,那是因为,诚王世子不及小侯爷啊!” 李婉婉幽幽道:“世间又有几个男子,如小侯爷那般呢!” 慕怜衣嗤之以鼻,谢世韫是真的柳下惠,还是没有用对法子,她不得而知。 但是,谢世韫不也会逛青楼?不也会养外室? 第三百零八章 温暖的娘家人 诚王府用一顶小轿子把袁园给迎回了府。 江暖的手伸不到那么长,诚王世子纳妾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大肆张扬。 还是萧呈,在江暖去慈幼局查看的时候,把她堵上了。 “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陆篱篱真的是被明月楼抓走的吗?” 萧呈直接问道。 “我不能确定啊,但是证据是指向明月楼。”江暖如实道:“明月楼的背后,是慕家。小公子倒是可以放心了,篱篱的小叔陆行舟,已经调任临安,临走时,他也说了,不会让陆篱篱流落在外的。” 江暖让萧呈明白,若是没有证据,新科探花不会自请调任临安的。 萧呈偏执,病弱,但是人不傻。 “萧世子将袁园放在家中,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小公子,篱篱已经不在京城了,还是莫让袁园坏了你们的兄弟情谊。” 江暖劝解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长公主殿下会伤心的。” 萧呈对江暖的话不置可否,也不同江暖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江暖吁了口气,靠着萧呈的执念,就能从袁园嘴里撬出什么来吗?她是不信的,但是,万一呢? 谁也不能忽视疯子的力量啊! 江暖离开慈幼局回侯府的路上,遇到了江家的管家。 “大小姐,可等到了你,夫人担心你想请你回家一趟。” “担心我什么?”江暖不由奇怪,让人先去侯府传个信,自己则是让马车送她去江家。 “暖暖,你还好吧!” 江母看到江暖,就关切打量道。 “娘,你这没头没脑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你呀,就瞒着娘,小侯爷养了外室是不是?” “娘,没有的事,我很好,别听那些外头乱七八糟的事情。” 明月楼为了噱头,为了提升李婉婉的神秘感,也放出了李婉婉是小侯爷的外室的传言。 “我的暖暖,娘之前听说你大闹明月楼,就觉得不对。但是也不好事事过问,可这回又传出这些,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真?” 江母愁苦看着江暖,很是心疼。 “我的暖暖,你怎么就这么情路坎坷啊!” “娘,真的没事,我保证,我跟小侯爷之间,没事的。” 江暖轻笑:“娘,外头盼着女儿不好的人多的很呢,一些事实而非的流言中伤不了我的。” “可是说的有鼻有眼的,而且,这姑娘,是真的从江南带回来的吧!” “娘,可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江暖怀疑是谁乱嚼舌根了。 “娘,我不是会让自己委屈的人,若是世韫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当做没发生的。” “娘也不是随便人说什么就信的。”江母叹气道:“清然说这女子小侯爷从江宁府带回来的,你当时就把人赶出侯府,但是小侯爷又在外头置办了宅子。” “这回还是被你抓奸,小侯爷才舍弃了那女子。” “赵清然这么说的啊!她怎么就跟在侯府长了眼睛一样?” 又是赵清然,江暖心里恼怒。 “娘,李婉婉的确是世韫从江宁府带回来的。那也是因为在江宁府的时候,她帮助世韫扳倒那些贪官啊!而且,同行的还有侯爷,陆行舟。再说了,那宅子,是我买的,就是怕有人拿她说事。” 江母还有些不安,上下打量着江暖,想要从江暖脸上看出个所以然。 “暖暖,娘是怕你为了孩子,委屈求全。” “娘,真没有。”江暖安抚着母亲,其他的她也不能透露太多,母亲也是知道江家同慕家合作的事情啊! “暖暖,这回你爹跟你大哥又出远门,还有些叔伯们也不在京里,娘就怕你觉得无人可依,委屈了自己。”江母吐露心声道:“你云姨也离京了,玉扇他们也走了,娘有时候也会想,这是不是一个个最后都要分崩离析啊!” “娘,云姨跟表姐各有去处,也不是不好。”江暖安慰道:“江家还有嫁到外地去的,你怎么不说呢?” “对对,你说的没错,娘呀,还是有些困住了!” 江母笑的慈爱,看的江暖心酸。 自己的母亲并不是京城人氏,当年也是会带着自家商队走南闯北的。 还是生了她之后,身子受损,就一直在家中调养了。 “娘,若是你想出去走走,便去啊,家中有大嫂坐镇,还有伯母婶婶们。这爹去海市,娘不也可以去挑个最大最亮的珍珠?” “你以为娘还是同你一样是个玩闹的姑娘啊!”江母笑着打趣,“娘这身子,经不起舟车劳顿,若是跟你爹一起去,那定会拖累商队的。” “对了,赵清然又送了些安神香来,我怕你沾染了味道,宝儿不喜,也都收了起来。” “清然倒是很关心我的身子,就是这孩子……总说些你过的不好的事,我就心里不太舒坦。” “娘,我与赵清然,泛泛之交;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江暖为难道:“我怕娘觉得我嚼舌根。” “你想说就说吧,自家人,还有什么该不该说的。” “我怀疑赵清然喜欢世韫,她巴不得我同世韫和离呢!” 江母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是哦,她也说她与小侯爷从小认识。” “这不行,暖暖,小侯爷在京中是诸多女子梦中情人,赵清然年纪轻轻就守寡,若要再嫁……” 江母觉得江暖猜的很对,立马正色道:“回头我也不见了,暖暖啊,娘算明白了,是有不少人,眼巴巴盯着你家小侯爷啊!” 江暖失笑,可不就是吗,谁叫谢世韫是香馍馍呢! 知道江暖过来,堂姐江如兰急急地赶了过来。 “婶婶,我拉暖暖说说体己话啊!” “堂姐,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娘面说啊!”被江如兰拉出房的江暖困惑道。 “暖暖,那女子什么时候登台,我跟长俊商量好了,到时候一定去给她喝倒彩!” 看着堂姐义愤填膺模样,江暖笑的不能自已。 “堂姐啊,真没必要,外头的话都是假的,再说了,你要是跟长俊哥去逛明月楼,你就不怕家里那位跟你闹啊!你要不怕,长俊哥也怕啊!” “可是那女人要挖你墙脚啊,暖暖,姐姐哥哥们,可都要为你撑腰的。” “嗯嗯,堂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不用哦!” 江暖心里暖暖的,她有一群多么可爱的娘家人啊! 第三百零九章 是逃犯还是良家女 明月楼这新花魁,半遮琵琶半遮面,一双美眸流转,给人以无语先说感,更有那小侯爷外室的身份在,真的是铆足了劲儿赚足了眼球。 终于到了见面的时候啊! 江暖在侯府如常般陪着孩子,早早入睡,外面的事情,自然是由谢世韫忙咯! 李婉婉像是仙女一样坐着秋千从明月楼的穹顶荡了下来,同时带来缤纷花瓣,雪足上红绳串着的铃铛发出清脆响声。 这一刻,楼里所有的男人都看痴了。 “好美,这是仙女吗?” “天啊,她看我了,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要是能抱一抱美人,我折寿都愿意啊!” “出息,这样的美人当然是要同床共枕的,美人,看过来,看我,看我……” 底下的客人都已经疯狂了,一个个伸手想要触碰秋千上的李婉婉。 慕怜衣站在楼上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李婉婉,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李婉婉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瞧瞧她把这些个男人迷成这疯狂样子,不过,我想,今晚肯定不太平。” “大小姐,你是觉得,有人会拿李婉婉的身份说事吗?” 慕怜衣笑笑,不说话。 就在李婉婉下了秋千,一步一生莲地从台阶上走下来,明月楼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刑部提督带着一队侍卫闯进了明月楼,更是拿出了刑部的拘捕令。 “我等奉刑部尚书之命,前来抓捕逃犯李婉婉。” 慕怜衣神色一冷,抓李婉婉?什么罪名?谢世韫的逃妾不成? “不可能吧,这样的美人会是逃犯?” “是不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官差怎么了,官差就能随便抓人了吗?” 拥护李婉婉的男人们都发出了抗议,就连李婉婉自己都有些困惑。 她……犯了什么罪? “婉婉美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发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你可是李婉婉?” 刑部提督范世良一脸威严,更是说出了李婉婉在江宁府冷香馆的身份。 李婉婉点了点头,明月楼对外显示的,她就是这个身份。 “那就错不了,江宁总督贪污一案,李婉婉就是涉案之人。” 慕怜衣听着都觉得心里一惊,她失算了啊! 本来想着若是谢世韫来拿人,她便拿出李婉婉的卖身契,但一旦坐实了李婉婉的身份,江宁府的案子,李婉婉就脱罪不了,到手的鸭子飞了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我……我不是冷香馆的李婉婉。”李婉婉顿时慌了,“民女是江南洪湖村人氏,是被明月楼拐来的。民女……民女是良籍。” “哦?你不是江宁府冷香馆的李婉婉?” 范世良便是反问道:“明月楼的管事何在?” 慕怜衣占着自己慕家大小姐的身份,施施然走了下来。 “你是……” “民女就是这明月楼的东家。” “行,那就一并带走。” “住手,刑部那人,就这么随便吗?” 站出来的是王世贤,户部尚书的二公子,也是这明月楼的东家之一。 “王公子,此案基于此女是不是李婉婉。若她就是江宁府冷香馆的李婉婉,那就是朝廷钦犯;若她是江南洪湖村的李婉婉,如她所言,就是这明月楼拐卖良家女,逼良为娼啊!” “前些日子才闹过一出,今个又来?” 范世良的话,让王世贤也进退两难。 李婉婉眼看着就能艳冠京城,可眼下,倒是身份上出了问题。 “王公子,所以,你倒是说说,这李婉婉是哪个李婉婉?” 王世贤恼怒地看了眼慕怜衣。 “范大人既然准备拿人,自然是笃定了她就是冷香馆的李婉婉。范大人请吧,我明月楼可不是窝藏朝廷钦犯的地方。” “不,我不是李婉婉,我叫李婉,江南洪湖村人氏,家中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兄长。” 李婉婉可不干了,当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兄长就是在江宁府那案子中牺牲的,巡抚大人与小侯爷带我回京,小侯爷的夫人还替我置办了宅子。” “是明月楼,明月楼看我姿容出众,直接绑了我。” 慕怜衣脸色难看,眼下她面前也就是两条路,一个是咬定李婉婉就是冷香馆的李婉婉。 一个则是承认是自己的人拐卖良家女子。 可是两个选择,都让她没能把李婉婉这棵摇钱树留下来。 “东家,王公子,是这样吗?明月楼又拐卖良家女子,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若我说她就是冷香馆的李婉婉呢?”慕怜衣咬牙道。 “窝藏朝廷侵犯,也属同罪。” 李婉婉自己不愿意再冠上那朝廷钦犯的名了啊! 她立马跪倒在地,一脸屈辱道:“大人,民女真的是良家女,民女的身份文牒,都可以查到的。” “哦,既然如此,那就查。”范世良冷冷看了眼慕怜衣跟王世贤,“明月楼涉嫌再次拐卖,逼良为娼,来人,将明月楼一干管事人员全部缉拿。” “你敢?”王世贤脸一沉,“我乃户部尚书的二公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公子,走吧!” “所有人,都散了吧,明月楼即刻起关停,天子脚下,屡次逼良为娼,此等恶劣行径,绝不容息!” 来明月头贪欢的恩客们可就不依了,但是面对刑部的人明晃晃的大刀,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婉婉姑娘是良家女,那……可有婚配?” “对啊,婉婉姑娘,你好可怜,父母双亡,又被人抓到这青楼里,你可愿意同我走?” “我家中财产还是可观的,婉婉姑娘,我娶你啊!” 也不知道谁开的头,一个个都叫嚣着要娶李婉婉。 “都走开,涉案人员,通通去刑部大牢。不管你是李婉婉,还是李婉,未查明真相,都给我去刑部大牢待着。” 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最后就以明月楼关停谢幕。 隔壁烟雨楼的姑娘们看的都好奇,一个个探出头来,倒是引得不少客人又朝烟雨楼去了。 暗中盯着的谢世韫,静静看着慕怜衣跟王世贤都被抓走,神色晦暗。 这也不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啊! 第三百一十章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 明月楼又被关停了,江暖醒来就听到这么个好消息,早点都多吃了几块米糕。 “你醒了,昨夜回来你已经睡着,早上看你还在安睡,就没有叫你。”谢世韫已经在院子里演练了几遍武艺了。 “你快同我说说昨夜的好戏。” 江暖立马招呼谢世韫坐到自己跟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谢世韫便将刑部提督范世良把明月楼一干人都带去刑部大牢的事情说了。 “为了验证李婉婉的话,她也被关刑部大牢了。” “刑部尚书当时不也是跟爹一起,前往江宁府审理江南总督的案子吗?李婉婉的身份……他知道的吧!” “当然知道,便是给李婉婉洗白,安插一个合理身份,也是他出力的。” 谢世韫点头道,“这次的事情,自然也同他商议过。李婉婉算是江宁案的投诚者,弃暗投明了,总不能让她再次沦落风尘。自然也是要看她自己,若是当时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冷香馆的李婉婉,那就以朝廷钦犯论处;若是良籍的李婉,自然要她指控明月楼逼良为娼之事。” “慕怜衣是不是脸都绿了?”江暖打趣道:“她辛辛苦苦安排的一切,还在外头说李婉婉是你的外室,昨夜应该是吸引了不少人去明月楼吧,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慕家会出人把她保出来的,还有王世贤,王尚书也会把儿子捞出来。” 谢世韫顺着江暖的话说道:“我让父亲也去发话了,江宁府一行,侯府损失了四位护卫,还有我……也身陷囹圄。这背后黑手,就是临安慕家。” “慕怜衣的明月楼到底想干什么,来日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王尚书若是不想这个户部尚书的位子让人,就别让儿子再去涉明月楼这趟浑水了。” “那……还有萧平跟赵衡……”江暖顿了顿,“昨夜这二人都没去吗?” “萧平深陷袁园的温柔乡;赵衡……病体初愈,在家休养。” 谢世韫继而说道:“赵衡身子有古怪,不能排除,是黄静玉对他做了什么。” “就希望这次明月楼能关的久一点。”江暖期许道:“我觉得,只要明月楼在,逼良为娼的事情就断不了。” 谢世韫也点了点头,所以还需要他多方走动施压呢! 明月楼一夜辉煌又一夜关停的事情外头也传的沸沸扬扬了。 “美啊,真的是天仙下凡,可恶的明月楼,居然把这么美的姑娘抓了卖身。” “就是啊,那李婉姑娘真的是我见犹怜,等她放出来,我得让媒人赶紧去下聘。” 茶楼里,饭馆里,只要是昨天见过李婉婉的,都在讨论李婉婉的遭遇。 “这明月楼害人不浅,一边拐卖良家女,一边又勾的我们男人不着家,不如我们去敲京都府衙的大鼓,让官府把明月楼给封了。” “好主意,就连小侯爷的夫人都去砸过明月楼,这明月楼就是个祸害。” “走,我们这就去衙门!” 一群妇人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朝京都府衙去了。 京兆尹得知众人是来告明月楼的状,还要官府查封明月楼后,很是头大。 借故打发了一众妇人后,京兆尹匆匆去了刑部。 明月楼出事的事情,也传到了赵衡的耳中。 赵衡的身子时好时坏,已经顾不上明月楼的事情了。 “赵良,给我逍遥丹,快,给我逍遥丹,我受不了了~” 几天没有服药的赵衡神情萎靡,体内更是有无数的虫蚁在抓挠一样,让他痒的不得了。 赵良看着这样的赵衡,心中痛骂黄静玉之余,还是将药给赵衡服下了。 “赵良,你告诉我,这药是谁给你的?” 服下药后的赵衡,脸色很快就缓和了下来,更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赵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神情自责无比。 “世子,是玉夫人。上回她看过你之后,对着属下声泪俱下,她说不忍你被病痛折磨,拿出黄家珍藏的秘药……世子,是属下被她蒙蔽了!” 赵衡深吸了口气,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离不开这逍遥丹了。 “赵良,我要见黄静玉,我要知道她到底要什么。” “属下……属下不知道玉夫人在何处。”赵良低着头,没让赵衡看到他的真实表情。 “黄家就在那,我不信这事是黄静玉一个荡妇能想出来,我倒要问问,黄家,到底想干什么!” 赵衡眼中闪过阴鸷,他真的是小瞧了黄静玉啊! 已经显怀黄静玉,脸都丰润了一些。同赵衡在酒店见面,她笑的有些妩媚。 “世子,别来无恙啊!” “黄静玉,少说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吃的逍遥丹又是什么东西?” “呵呵~”黄静玉捂嘴笑,“世子,你把我休了之后,我就发现怀孕了,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你赵衡的?” “放屁,我从未……”赵衡愤愤道,但话没说完,就想通了。 “你想要把肚子里的孽种归到我头上?” “我就是在齐国公府怀的孩子,我也是嫁给了你,这孩子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黄静玉没有透露知晓赵良是孩子父亲的半点端倪,她就要赵衡心甘情愿地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黄静玉,孩子不是我的,你应该很清楚。” “可是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我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那世子就等着肠穿肚烂而亡吧!” 黄静玉不甘示弱,同赵衡你一言我一言地来回说着。 最后,还是赵衡败下阵来。 “黄静玉,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我承认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爹,你就能解了我身上的毒吗?” “世子为什么会觉得我下毒了呢?” 黄静玉浅笑着说道:“就不能是我……下蛊了啊!” 看到赵衡的脸色顿时变了,黄静玉笑的更甜了。 “世子,我要你来黄家负荆请罪,昭告所有人,承认你是我孩子的父亲。” “当然,你放心,我是不会回赵家的,我只是让孩子以后不至于父不详,我对你们齐国公府,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衡皱眉,他不是很相信黄静玉说的。 “因为,我知道,我要是怀着身子进了齐国公府,你……是不会让这个孩子生出来的,对吗?” 黄静玉凑前说道:“赵衡啊赵衡,你慢慢想吧,看是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李婉婉当众求嫁 最先从刑部大牢出来的是李婉婉,但也是在刑部大牢过了一夜。 东方旭日那一缕光落在身上,让李婉婉抖落了一身的霉味。 刑部大牢里,鼠虫一窝,让她现在还觉得全身痒。 “姑娘!”秋兰见到李婉婉,立马上前,“我们来接你了!” 李婉婉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就你们吗?” “姑娘,小侯爷发话了,他说……这番姑娘该知道,自己是谁了!” 秋兰犹豫着说道,继而忐忑望着李婉婉。 李婉婉深吸了口气,心中萧瑟,最后叹了口气道:“回去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小侯爷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朝廷钦犯李婉婉,一个是良家女子李婉。 “秋兰,你去侯府问一问,若是慕家想害我,他管不管?” 李婉婉上了马车后,冷着脸说道。 她不信就一个罪名,能将慕怜衣定罪。慕怜衣出来之后,也一定会找自己算账的。 李婉婉的侍女送口信来的时候,谢世韫正陪江暖一起用早点。 “她说的也没错,慕家人肯定不会放过李婉婉的吧。” “回去说,如果她愿意,我立马可以送她去没人认识的地方。” 谢世韫也早有准备,李婉婉在京城一露面,肯定会引来腥风血雨。若想要平安,只能离京。 秋兰弱弱地问道:“小侯爷,可否透露一二,是要我们姑娘离开京城吗?” “对,远离城嚣,隐姓埋名,等事情过了,她要回哪都可以。” 谢世韫面无表情地答复,让秋兰有些心灰意冷地告辞了。 “远离城嚣,李婉婉甘心吗?她的美貌,学识,还有驭人之术,若是去了偏僻之地,怕是明珠蒙尘了。” 江暖心里觉得李婉婉不会就这么乖乖的接受安排。 “甘不甘心,就看她惜不惜命了!” 谢世韫平静说道:“她能想到慕家不会放开她,也算是不笨。” 江暖不去多想,李婉婉的事情,与她无关! 回家休息了一日的李婉婉,起床就开始对镜梳妆。 “姑娘,你还有心情梳妆啊,小侯爷是要你出京城。” “秋兰,昨夜你姑娘我可是出尽了风头,这京城不少男子都对本姑娘爱慕有加。” 李婉婉缓缓道:“这京城,难道就只有小侯爷一个人护得住我吗?” “姑娘你是想?”秋兰心惊道:“可万一……那些男人都只是贪图姑娘美色呢?” “富贵险中求,我想试一试。” 画好了妆容,李婉婉更是穿上新衣,让护卫驾着马车,去了京中最大的酒楼。 站在酒楼的楼上,李婉婉迎风而立。 “我,李婉,想求一个真心人,能爱护我,庇护我,逃过明月楼的毒手,可有哪位英雄好汉,愿意娶我李婉!” 酒楼的二楼外栏,离地面也不远,李婉婉的话,飘在风中,传的很远。 本就对李婉婉的美色垂涎的男人闻讯而来,不多久,这酒楼门前的空地上围满了人。 “真的是婉婉姑娘,她比那天晚上更美了。” “她想找人庇护啊,那明月楼什么来头,竟然让美人怕成这样?” 李婉婉闹出来的空前动乱,也传到了京兆尹跟安国侯府处。 江暖跟谢世韫都有些震惊,两人对李婉婉的做法都有些震惊。 “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把自己的以后交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这……就是她的生路吗?” 江暖惊疑道:“世韫,你说你能不能利用这个事情,让官府关停明月楼。” 谢世韫点了点头,倒是温和笑道:“暖暖,你倒是同我想到一块了。利用舆情,让明月楼彻底关门,这明月楼,激起了民愤!” “是啊,民愤!之前是妇人之怒,现在则是男子们为了保护美人,也想关停明月楼。这明月楼,可不就得关门大吉吗?” 谢世韫神色雀跃,“暖暖,我出去一趟。” 江暖也想去看热闹,就叫住谢世韫,一并出了门。 京城最大的酒楼,那是江家的酒楼啊! 江暖马车停在不远处,看着前头乌压压的一片,甚是乐呵。 “秋霜,这美人可真是人见人爱啊!” “少夫人,美是美的,可这等做派,谁敢娶回家当正房夫人啊!” 秋霜嘟囔道:“能让京城这么多男人为她前仆后继的,着实可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是这活色生香的美人。”江暖纯粹是看好戏的。 李婉婉这般大阵势,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架。 世家好名声,李婉婉此举,已经属于招蜂引蝶,身份又存疑,即便世家公子想娶,家中也不会同意。 寻常百姓家的汉子,对美人心存爱慕,可也怕明月楼的报复啊,那明月楼的东家,非富即贵呢! 李婉婉见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但是站出来同她对峙的却没有,心里有些悲凉。 这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一个血性男子! 随着官兵都出来维持秩序,也驱散围观的人,这酒楼下面的人就少了一些。 “姑娘,我乃龙虎军守备,正好缺个夫人,你要是跟了我,我带你去镇守边关,自然不会被那明月楼迫害,你可愿意?” 李婉婉不愿意,她这柔弱肌肤,若是去了边关,还不被黄沙摧残? 还有这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看的她有些心中惊惧。 “承蒙大人抬爱,只是奴家想留在京城,怕是不能随了大人。” 李婉婉娇柔说道:“奴家身子受不得风沙的。” “你说的也实诚,如此这般,我也就帮不了你了。”男人倒也豁达,朝李婉婉抱拳惋惜道。 李婉婉茫然四顾,就没有朝中大员,显贵子弟,能护她周全吗? “少夫人,你看吧,有头有脸的人,谁敢娶她啊!” 秋霜一副果然如此神色,“世家子弟,要是敢娶她,一定会被家中长辈打断腿的。” “万一真的有勇者呢?” 江暖打趣道:“毕竟,美色误人啊!” “李婉姑娘,不知本世子可有机会接姑娘回府?” 惹眼的人出现了,江暖惊讶发现,竟然是赵衡。 “少夫人,他想干嘛,他,不是断袖吗?”秋霜也是愕然,“还有,他不就是明月楼的东家之一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相看两厌 江暖还担心李婉婉被赵衡的外表跟家世给蒙骗了。但围观百姓率先站了出来揭穿了赵衡的虚有其表。 “婉婉姑娘,这赵世子你可不能嫁,家中有妻子不说,还休了一位平妻,还有些个不太好的传言。最主要的啊,这赵世子也是明月楼的东家啊!” 赵衡恼怒地看向发话之人,但是人头攒动,他竟不知是何人说的话。 李婉婉神色有些发慌,更是有意引导众怒一般指着赵衡。 “你……你竟然是明月楼的人,你是想哄骗我再将我拐入明月楼吗?” 赵衡急忙解释道:“姑娘,误会,本世子……” “误会什么,是你家中没有妻子,还是你不是明月楼的东家?” “赵世子,你在这哄骗姑娘,你家中娇妻知道吗?” “赵世子,你哄骗婉婉姑娘到底想做什么,你家中也容不下啊!” 当然是听闻李婉婉色艺双绝,他可不想慕怜衣那么傻,让这样的美人给她赚钱; 要是李婉婉落到他手里,他自然是要想办法送给陛下的。 可恶的无能者吗,这样的美人,当然是物尽其用,难道还放在家里藏着吗? 李婉婉对赵衡怒目相对,冷冷说道:“我李婉,若不能找到庇护之人,便宁愿绞了这三千烦恼丝,青灯古佛过一生。” “不要啊,婉婉姑娘,我倒是未娶妻,可是婉婉姑娘人比花娇,我养不起啊!” 一个男人高呼着,话说完就被身边人一顿埋汰。 “就你那个馄饨铺子,养的起谁啊,还有,你就不怕被明月楼的打手们报复吗?” “这么美的美人,怎么就没有个王侯将相的想收入屋里呢,真是……可惜啊!” 李婉婉看着赵衡灰溜溜的走了,心中失望至极。 既然无人愿意为她出头,她只能失望转身。 回到酒楼厅内,李婉婉看到了谢世韫,脸色顿时僵住,继而眼中露出欢喜神色来。 心口也是扑通扑通地跳的飞快。 是不是,他对自己也有几分怜惜啊! “李婉婉,你此举造成长街拥堵,百姓踩踏,你可知后果严重?” 谢世韫冷着脸说道:“若是你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刑部尚书倒是有条路给你。” 李婉婉神色僵硬,谢世韫对她,竟然真的没有半分情义? “李婉婉,刑部需要人才,特别是美人;如果你放着小侯爷给你的路子不走,那本官不介意为慎刑司吸纳人才的。” 李婉婉神色慌了,那不就是依旧要她出卖色相,周转于各处搜集情报吗? “小侯爷,大人,民女是良籍了,民女不愿再涉险。” “你将自己暴露在人前,想找个庇护没错,但是色令智昏,你又怎么知道引来的不是虎狼之辈?更有甚者,不但不会庇护你,反而是从你身上捞好处,你又怎么知道,下场会不会比在明月楼更惨?” 谢世韫一连几句问话:“李婉婉,身为女子不是你的错,长得貌美也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招摇过市却无自保之力,你……实属愚昧!” “那你们呢,我倾尽所有为你找到了慕家跟江南总督之间的勾结证据,可是最后,慕家并没有伤到什么,所以现在担惊受怕的是我!”李婉婉的神色有些崩,谢世韫也好,刑部尚书也好,都是江宁案经手人。 “是你们辜负了我的奋不顾身。” 李婉婉口中的你们,指的是谁,谢世韫跟刑部尚书都知道。 刑部尚书更是直接看向谢世韫,一副谁招惹谁解决的眼神。 “让你先去乡下避一避,等风头过了,你爱嫁人也罢,不嫁人也罢,我也不会管你。”谢世韫坦然说道:“如果你非要把这事归咎在我头上,你心里觉得舒服,你就那样想吧!” “小侯爷,你可真的是好无情啊!”李婉婉深吸口气,“既然如此,我怎么做,都不关你的事情。” 李婉婉也有些赌气的,如果不在乎她,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李婉婉,真的不考虑进慎刑司吗?美色可以成为利器,你有了公职,可不比隐姓埋名好吗?” 刑部尚书有心劝说道:“入了公门,什么明月楼,什么慕家,都奈何不了你了!” 李婉婉没那个志向,她只会风月,只想有个知心人知她冷暖。 没有理会刑部尚书的劝说,李婉婉从酒楼后门进了自家等候的马车,走了。 李婉婉的离开,加上官兵的催促,酒楼前蹲守的人才不甘心地离去,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车水马龙,不再拥堵。 江暖出来也不急着回家,正好看到齐国公府的马车,也看到了里面坐着的赵衡。 “少夫人,这方向,不是回齐国公府的吧。”秋霜说道:“要不,跟上?” “你这小脑袋瓜里倒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嗯,跟上。” 赵衡没能得到李婉婉,心里苦闷,但是更让他厌烦的,就是黄静玉了。 到了两人约定的地方,赵衡神色甚是厌恶。 “黄静玉,我可以应下这个耻辱,但是你也说了,你不会来齐国公府。” “没错,我不会去齐国公府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那你想好什么时候,公布这个喜讯了吗?” 黄静玉一副胜券在握神色,有些沾沾自喜。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福星,他这是护着娘亲呢!” 赵衡一脸嫌恶,压下心中的愤恨,沉着脸道:“那你何时解了我的蛊毒?” “从现在解蛊,差不多也要大半年吧,那个时候孩子也出生了。”黄静玉慢悠悠说:“你也不会相信,能那么轻易解毒吧!” “哦,对了,听说你是明月楼的东家之一,这明月楼可是要倒大霉了,惹了众怒。不少官员都会在早朝提出把明月楼赶出京城的提议。赵衡啊,你说,你是不是血本无归啊!” 赵衡心一沉,明月楼是投了他大半身家啊! “黄静玉,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有那么好心?” “没有啊,我这不是让你知道,我根本就看不上你齐国公府吗?除了你是银样镴枪头不说,这赵家家底也被你败了不少。要不是为了个名分,我才不愿你当孩子的父亲。” “你……”赵衡厌恶女人,此刻的黄静玉,集结了他对女人所有的厌恶点。 聒噪,恶毒,阴险,浪荡,还有那副得意嘴脸。 “黄静玉,你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呵,我拭目以待!”黄静玉看赵衡,也是看死人一样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慕怜衣会是慕家弃子吗 “黄静玉给赵衡下蛊了?她哪来那能耐?”江暖听着阿欢转述的黄静玉跟赵衡对话,甚是诧异。 阿欢能够非常低调地隐藏自己,也是如实将当时听到的两人对话全数转述。 “少夫人,反正他们是这么说呢,那个黄静玉,可猖狂了。” 能不猖狂吗?把赵衡拿捏地死死的。 明月楼有赵衡的大半身家,那若是明月楼被责令关停,赵衡岂不是亏大了? “不用去管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江暖把这事掀过,在家等着谢世韫回来。 “李婉婉离开京城了!”谢世韫回来之后,同江暖说了之后的事情。 “她依旧有怨,也不想接受朝廷的招安,但又惜命的很,回去立马收拾东西,说去我安排的地方。” 谢世韫说道:“估计她也是怕了,自以为是招摇过市,也不怕被人惦记上。” 生的太美,又没有匹配的家世跟自保能力,的确危险。 江暖想到了陆篱篱,才十一岁就出落的格外美丽的陆篱篱。 “明月楼真的要被责令关停了吗?”江暖关心的是这个。 谢世韫点了点头,承认这里头是有他运作在。 “明月楼只要还在,李婉婉就不安全,或者他们会打造一个跟李婉婉一样色艺双绝的艺伎,总之,明月楼太火爆了。陛下也不会想要他手下的朝廷官员,日日出入明月楼的。” “慕怜衣还在大牢里吗?” 谢世韫点了点头回道:“我请刑部关他们久些,也同户部尚书大人打了招呼,他这位二公子,若不吃点苦头,着实有些飘飘然。” “关停明月楼,那他们投进去的钱,还能拿回吗?” 江暖问道,随即又自答道:“应该也是看慕怜衣那边吧,若是之前有签什么契约,就不一定。” “还有明月楼这么多人呢,当家的跟管事的都被抓了,剩下人,现在是在明月楼还是去了别处?” “明月楼关着,楼里没有人,应该是被慕家的人接走了。” 江暖回想起昔日听到的,这个时候也是突然跳出脑海。 “世韫,昔日我听闻,在明月楼里最阔气的客人,是可以带去别庄的。说去过那里的人,都会回味无穷,这慕家……还真是……用酒色控制人啊!” 谢世韫神色凝重,慕家为什么这么执着这块生意,他大抵也能猜的到。 “暖暖,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非有案子发生,否则也没有办法将慕家这一块给全部铲除的。” “我知道,就是先前也从成衣店的客人口中得知,吏部右侍郎新纳的美妾就是明月楼出来的,还是自个赎的身。也便是尚未做什么。” 谢世韫心里都记下了,随即也上下打量着江暖。 “暖暖,你的成衣店,怎么成了妇人们嚼口舌的地方?” “怎么能说嚼口舌呢?三五好友一起买衣服,坐在一起各自抱怨家中那口子,这是女人的友情啊!” “那你倒是挺巧合地总能听到些什么啊!” 江暖明白了,谢世韫是在敲打自己啊! “就是那么巧,那日我在盘账呢,听到别人说我呢!” “说你什么?”谢世韫不解问道。 “说我如何神勇,把明月楼给砸了;我听到他们话语,又是说明月楼的,自然要去打声招呼。这两边见面,人家对我一阵吹捧,我便耐心听她们抱怨咯,最后不就知道了。” 之前江暖也提过一嘴,但是谢世韫没有在意。 毕竟明月楼两个月之间三个姑娘嫁入官员后宅,他也知道是慕家的手段,提醒有关人盯着了。 “暖暖,你是有意在结交官员们的夫人吗?” 谢世韫问道:“我不是干涉你的交友,但是不想你触及太多其他。” “我就是……好奇了些,关于内宅八卦,多听了些,这也不行?” 江暖故意模糊了谢世韫想说的点,便是他有猜测又怎么样,自己只是想知道的多一些。 “暖暖……”谢世韫不能说江暖做的有什么错,反而若是她能与官家夫人们打成一片,他也欣慰。 只是……他怕江暖有别的心思啊! “暖暖,你开心就好。”转念一想,后宅妇人,即便说的再多,也都是些琐碎小事不是吗? “哼,就知道你有别的意思。”江暖嘟囔道:“我经营铺子,免不了都要跟各家夫人打交道的,你还嫌我丢份子不成?” “不是,暖暖,真不是这样。”谢世韫看江暖使性子,倒是笑开,“我去查一下你说的那个别庄,慕家在京城的话事人是慕家五爷。慕怜衣着实不是很聪明,慕家在京城已经很多年,倒是她来了,把慕家推到了人前。” “她为人张扬跋扈,在江宁府嚣张惯了。你说慕家让她这么任意妄为,是不是想着真的出事了,让她挡在前面?” 江暖对慕怜衣并没有太多同情,要是慕怜衣能带着慕家走向灭亡,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刑部大牢待了几日的慕怜衣终于出来了。 一头潦草的青丝加上身上的酸臭味,让她无比的抓狂。 “谁,到底是谁,这么跟我作对?” “大小姐,明月楼关了,姑娘们都转到别庄去了,五爷说你先在家中休息几日,等风头过了,直接去别庄管事。” 慕怜衣顿时炸了。 “什么,我辛苦打造出来的明月楼,就这么关了?慕家人在做什么,就不去出点力周旋吗?” “为什么要关,就一个李婉婉?李婉婉呢,贱人,敢背刺我,我一定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大小姐,李婉婉失踪了,属下只能查到她出了城,她背后,是安国侯府跟刑部在帮她。” “谢世韫,他为何非揪着我不放,在江宁府这样,到京城还这样!” 慕怜衣咬牙切齿说道:“他不放过我,我也不会这样咽下这口恶气的!” “慕大小姐,出来了,我们可以谈一谈拆伙的事情了!” 王世贤抖落一身霉运,这几日,家里已经同他说了很多,要他同慕怜衣划清界限。 “家父三令五申,要是再同慕大小姐合作,就要将我赶出京城了,王某也是无可奈何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赵家唯一的后代 慕怜衣呕心无比,王世贤要跟着自己分家,王世贤后面,还有个齐国公府世子赵衡也跟上了。 至于诚王世子那边,慕怜衣觉得是袁园在周旋,才没有让萧呈也跟着上来要划清界限。 “两位既然一道来了,那我也便同你们说道说道。” 虽然王世贤从出了大牢就说了这事,但那个时候,两个人定都狼狈的很,总得让她捯饬几日的。 这几日过后,便是眼下局面,王世贤同赵衡一并来向她讨要钱财了。 “明月楼当初是四方出钱,我慕家是大头,接下来便是王公子,萧世子跟赵世子。但是明月楼从前期筹备到开张,经历两次关停,这可都是我慕家在兜底。说白了,到现在,还没回本呢!” “有没有回本,慕大小姐骗别人可以,但是骗我王世贤,那就不厚道了。”王世贤嘿嘿笑了笑,“我王世贤也打理着不少生意,这明月楼虽说投入过大,但是也是个销金窟。慕大小姐,拿出账本来,我同你好好算一算。” “好。”慕怜衣也是干脆说道。 王世贤算账是能手,看到账本,也能知道哪里合不合理。 这一番看下来,竟然发现真的没有回本,他有些惊讶。 “这不可能,为什么会没有回本?” “呵,王公子是没做过青楼生意吧,你可知华捐税?”慕怜衣冷冷笑道:“你身为户部尚书的二公子,应该很清楚吧!” 王世贤汗涔涔,这钱……他是拿不回来了啊! “王兄,你看仔细了吗?”赵衡急不可待地催促道:“明月楼的生意这么好,都是京城最热闹的青楼,这几个月下来,怎么可能没赚钱呢?” “赵兄要是信不过我,那就自己看看。”王世贤把账本递给了赵衡,“这明月楼开支的确很大,楼里姑娘的卖身钱加每日所需,哎,看来这回,是真栽了!” 栽了?他不可以栽,这是他齐国公府的大半身家。 赵衡慌乱地翻着账本,“不应该,这不应该啊!” “慕家兜底,亏的也没找你们要钱,原本再过几个月,盈利了几位就能有进账了,但眼下明月楼关停,就更不可能再有进账了,既然两位要与我慕家分道扬镳,行,在此约定上签字,你我便两不相干了。” 王世贤重重叹了口气,倒是自嘲道:“小爷我经营铺子多年,还是第一回血本无归啊!” “赵兄,做生意嘛,总有盈亏,这里亏了,别的地方补上就是,你齐国公府定也不差这点钱对吧!” 赵衡脸色很难看,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看着王世贤在契约上签字,他也便签了自己的大名,印上了身份印章。 家中一直是母亲执掌中馈,这次也是自己费了很多苦心才哄得母亲给他钱的,但是……血本无归啊! 赵衡想着回家应对母亲,免不得一番责备,就有些失魂落魄地告辞了。 “王公子,这里的一万两,还请笑纳。” 赵衡走了,慕怜衣拿出了一叠银票。 “赵衡傻,我不傻,这账本里的猫腻他看不出来,我看得出。不过,慕大小姐,慕家的水我也是不淌了,家父发话,不得不听啊!” “真的不打算继续合作吗,王公子是聪明人。”慕怜衣继续说道。 “不了,这钱聊胜于无,就当我为慕大小姐封口。” 慕怜衣倒也不挽留了,户部尚书插手了,这王世贤知道太多,也不好。 面色发白的赵衡回到赵家,就径直去了自己院中,闭门谁也不见。 想着赵家的半副身家损在他的手里,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很快,屋里传来赵衡痛苦的叫喊,以及砸东西的声音。 赵良迅速拍着门,想要给赵衡送药。 “走开,都给我走开,谁也不要想要操控我,谁也不准!” 屋里的赵衡,还有理智,各种不顺积压在心头,更是狂躁无比。 这边的响动也被人立马传到了前院,国公夫人一脸严肃,带着人到了赵衡屋前。 “怎么回事,赵良,你就任着世子在里面发狂吗?” “夫人,属下想进去,但是世子不让属下入内。”赵良硬着头皮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良将赵衡投在明月楼的钱拿不回来的事情说了,抬眼看着老夫人面色发黑,更是惶恐地低下了头。 “哼,真是扶不上台面的废物!”国公夫人愤愤道:“齐国公府的基业,都要毁在他的手里。” “任他砸,谁也不准给他收拾烂摊子!”国公夫人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去。 赵良深吸了口气,国公夫人的冷淡,何尝不是世子变成这般的原因啊! 听着屋里赵衡痛苦的呼声,赵良一咬牙,还是闯了进去,给赵衡喂了药。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为什么我就干不了大事?” 清醒过来的赵衡,抱着赵良,哭了。 陆瑶也知道了赵衡那边出事,她想去看看,但是还没出前院的门就碰上回来的国公夫人了。 “娘,世子出了什么事了吗?” 国公夫人看了眼陆瑶,目光定在她的肚子上。 “败家玩意,无需理会。陆瑶,你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代表着什么吗?” 陆瑶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怯懦道:“娘,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赵衡没用,齐国公府交到他手里,迟早完蛋。但是陆瑶,你最好祈祷你能一举得男,你肚子里的孩子,关系到齐国公府的传承。” 陆瑶压力很大啊,这生儿生女,非她能控制的。 “那,万一是女儿呢?” 国公夫人脸色一僵,倒是缓和了些。 “女儿也行,养大了招婿就是。” 如此……倒是不那么紧张了。 陆瑶心底松了口气,看国公夫人也不见得有多害怕了。 “你同我进屋,是时候让你知道,赵家是个什么玩意了!” 陆瑶惊愕,赵家……怎么了?但是她还是同国公夫人进了屋子。 “陆瑶,你经历过的事情,我在你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 国公夫人冷冷的面容上浮现厌恶神色。 “赵家那点秉性,一脉相承,你能怀上赵衡的孩子,幸也是不幸。若是儿子,或许又是那副德行;若是女儿,或许好些。” 陆瑶震惊,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赵家唯一的后代了吗?所以,她很重要啊! 第三百一十五章 江暖又有喜了 从国公夫人屋中出来,陆瑶的心情就好了一些,这么一说,国公夫人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但随即她突然警觉,是不是自己以后,也会同国公夫人一样? 几日之后,赵衡突然带着人去黄家负荆请罪,更是直言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让国公夫人跟陆瑶都懵了。 “娘,世子这是什么意思,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世子的?” 陆瑶在国公夫人面前焦急万分,她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家唯一呢! “废物,是被黄家给拿捏住了什么不成!”国公夫人愤愤道:“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是赵家的,你慌什么?” “娘,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看什么,你就给我安心养胎,若是不想这胎出事,就给我死心塌地地待着,什么都不要想。” 国公夫人断然拒绝了陆瑶的诉求,她比谁都知道,这国公府里,最大的危险,来自她儿子! 黄家门口跪着的赵衡,背上覆着荆条,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黄静玉没有出面,还是黄夫人看到赵衡这般模样,出来把人请了进去。 “赵世子,你说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黄夫人一脸关切。 进了黄家,赵衡就不复外面那模样了。 “黄夫人,我已经做到了答应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让黄静玉兑现承诺。” 黄夫人本还客气的神色也便不装了。 “赵世子的胸襟,本夫人也算是知道了。放心,这事传开,再没有人会取笑我女儿的孩子父不详,我们也会让你解除你的痛苦。” 赵衡受制于人,知道今日之事定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他会被人取笑。母亲也定会责备,但是他已经没了钱,不能没了命啊! “嘴长在我的身上,若是你们黄家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赵衡冷着脸道,“明日我要在悦来茶楼,见到黄静玉。” “赵世子放心,小女会如约而至。” 黄夫人知道赵衡心中恨着黄家,也便送客了。 出了黄家的赵衡,被人指指点点。 上马车之际,被人大声问道:“赵世子,黄家二小姐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没错,是我的。”赵衡一脸懊悔神色:“今日前来黄家,本世子便想请回静玉,无奈她不在家中。” “但是本世子心意已决,一定会求得静玉原谅。往事种种,诸多误会!” 江暖听说这事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 “赵衡真的把自己的脸面踩地上啊,他可真能屈能伸。” “这背后肯定还是有别的原因在,我猜赵衡……要出事。”谢世韫担心说道。 “那你管不管呢?”江暖好奇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黄家跟赵家的事情,他不会插手的。 “暖暖,今天这是第几顿了?”突然,谢世韫看着两颊鼓鼓的江暖问道。 江暖一愣,随即脸色变了。 “坏了,我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晚了七天了。” “你还嗜睡,贪吃。”谢世韫也随即说道,然后眼前一亮:“暖暖,莫非……” 算算时日,这该不会是马车那次…… 江暖羞恼的推了一把谢世韫,愤愤道:“宝儿还没过周岁,你……你……” 谢世韫笑了笑,倒是把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别怕,这一次,全程我都陪着你!” 很快,府医就来了。 江暖忐忑的看着府医诊脉的手,她真的又怀了? “恭喜小侯爷,恭喜少夫人。” 府医开口,江暖提着的心也落下了,幽怨地看着谢世韫。 谢世韫乐呵地送府医出院,回来就把江暖抱了起来。 “暖暖,看来我们是要三年抱俩了。” “放下,你放下。”江暖惊得花容失色,“你是莽夫吗,你就不怕摔到我!” “自然不会,暖暖你说为夫厉不厉害?” 这是大白天能说的吗?江暖锤着谢世韫的胸口愤愤道:“宝儿才那么小啊!” 江暖有孕的时候,很快就传入侯爷跟谢母耳中,两人都是乐呵的很。 “啊哟,暖暖这是我们侯府的大功臣啊,侯府一直都是一脉相承,这下可热闹了。”谢母欢喜道:“侯爷,你说我们给暖暖送什么好?” “三年抱俩,不错,真不错!”谢侯爷开心点头,“西郊别院我们去的不多,要不,送给暖暖吧。” “对哦,那别院里还有口温泉池子,冬日里泡一泡最是舒服的。”谢母立马唤人去拿房契。 “侯爷,这礼物拿得出手。” 江暖看着手里的房契,哭笑不得,但是对上喜笑颜开的谢母,只能牵强地扯出一个笑脸来。 “娘,我又不是第一次了,没必要送上这么隆重的礼物的。”江暖推辞。 “暖暖,收下吧,上一回这混小子没能陪在你身边,娘心里都愧疚的很了。这一回啊,可得让他好生照顾,女子怀孕,最是辛苦的。” 谢母把江暖推过来的房契又推了回去。 “你安心养胎,想要什么就同世韫说。另外,你想出门也没关系,就是要让世韫陪着,暖暖,你也是过来人,娘相信你能好好照顾自己的。但是……有个人随你使唤,不也挺好吗?” “娘,你别这样说,我……我没那么娇惯的!”江暖无奈看了眼傻乐的谢世韫。 “暖暖,娘说的对,上一回你怀孕,前期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深感遗憾。”谢世韫笑着说道:“我也派人去江家报喜了,暖暖,便是岳母大人怪我,我也会欣然受着的。” “你……”江暖娇嗔怪道:“这么早说不好的!”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谢母哈哈笑道:“对谢家来说这是喜事,但是辛苦的是你,暖暖,这小子皮厚,你有不顺心的就打骂他便是了!” “对暖暖,我什么都能受着。” 这可真是……江暖鼻头一酸,他们怎么能这么好呢? “我才不会随意打骂你呢!”江暖嘟囔道,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居然又有孕了,这可真奇妙啊! 比起上一次的茫然恐慌,这一回,江暖只觉心中无比甜蜜,这孩子……也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法外狂徒慕怜衣 “怎么又有孕了,暖暖啊,你身子还好吗?这女人怀孕生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啊!” 江母得到消息后,当下就赶了过来。 江暖屋内,也便只有伺候的丫环们在。 也便是没看到谢世韫,江母才露出真情来。 虽说怀孕是喜事,但是受苦的都是女人啊,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心疼呢? “暖暖,你同娘说实话,可是因为你头胎是女儿,侯府才这般……” “娘!”江暖按住母亲的手,哭笑不得。 “没有的事,这是意外,我跟世韫也没想过要孩子的,但……就是情难自禁……” “你们……”江母一脸尴尬,但随即嘟囔道:“感情好,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娘,既然来了,那便坦然接受,而且,我身子好着呢。正好宝儿也不大,两个孩子倒是可以一起长大,多好啊!” 江暖是真心开心,上辈子一直以为自己不能生;这辈子倒好,上天赐予她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多好啊! “你能这么想也好,前三个月特别要谨慎些,回头娘给你送一些滋补品来。哎,你这上一胎,头三个月是在自家过的,娘也能照顾你,这一回……” “娘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舒服。要不是月事没来,我还没想到这一茬。” 江暖笑道:“你当初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开心呢?” “你呀!”江母笑了,怀念过往。 “你大哥那个时候都已经七岁了,天天闹着娘给他生个小弟弟,你出来的时候,他还挺失望的。但是你这孩子,在我肚子里闹得厉害,前三个月,吃啥吐啥,倒是给我留下阴影了,你出来后,我打死也不想再生了。” 江暖挽住江母手臂,蹭了蹭脸。 “娘,我让你受苦了。” “傻孩子,说什么苦呢?后来你长开了,粉嫩可爱的很,你大哥越看越喜欢,天天想抱着你出去炫耀。” 江母感慨道:“暖暖,娘倒是不后悔有你,但是想着怀孕的苦,娘舍不得你啊!” “娘,女儿大了,也做母亲了,能体会娘当时的心情。即便过程再辛苦,能把一个孩子带到世上,也是幸福的啊!” 为女儿心疼是真,为女儿开心也是真,江母搂着江暖,想起江暖小时候,心情也就舒展开了。 “暖暖,娘也为你开心呢,这怀孕了,不要累着自己,更重要的是不要堵着气,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撒气就是了。” 江暖失笑,这话倒是跟谢母说的一样。 “娘,有你们真好,我希望你们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江暖动容道:“你也一定想看宝儿跟我肚子里的孩子都长大成人对吧。” “想是当然想的,暖暖,娘知道你的意思,你且放宽心,家里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 江暖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迟早要让慕家跟江家的合作掰掉。 到了安国侯府,江母也得同侯夫人寒暄几句,看到身长玉立的小侯爷,她也只能叹息。 这模样,难怪暖暖情难自禁啊! 这怀孕前期,侯府内都是交代下人闭了嘴,不准对外透露江暖怀孕的事情。 江暖并没有感觉身子有什么不一样,她也是闲不住的主,隔三差五就想出去转悠。 很快,江暖名下铺子的掌柜都知道了,小侯爷宠妻无度,到哪都要跟着。 “小侯爷还真是疼爱夫人啊,这是走哪跟哪,怕夫人走丢不成?” 遇到熟悉的掌柜,对谢世韫的举动还调侃了几句。 “暖暖是我的爱妻,陪她是应该的。”谢世韫温和笑着应对所有的调侃。 江暖一开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的,几日下来,倒是习惯了,妇唱夫随,也不错嘛! “小侯爷,冤家路窄啊!”在歇脚的茶楼与慕怜衣相遇,江暖觉得有些膈应。 知道不讨喜,为什么还要出来见面? “慕怜衣,虽然这次你又找了替罪羊,但是你做过什么,我们都知道。” 看到慕怜衣,谢世韫就提防上了,很是不客气模样。 “江暖,慕家跟江家交好,不知道你站在哪一方?” 慕怜衣看向江暖,神色晦明。 “我自然是听夫君的。”江暖看着谢世韫,带着浅笑说道:“慕怜衣,做生意嘛,规规矩矩最好啦,京城可不是江宁府,慕家势大,那也是在临安城,不是吗?” “好,很好,谢世韫,从江宁府你就追着我不放,到了京城,是不是也是你打压我明月楼?”慕怜衣恶狠狠看着谢世韫,“可是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就算明月楼关了,但是我没有涉案。” 谢世韫看了眼慕怜衣,再看了眼江暖,眼里有些困惑。 江暖眉头微皱又是眨了眨眼,仿佛在同谢世韫眼神交流什么。 被两人忽视的慕怜衣极为愤怒。 “江暖,枉费我将你引为手帕交,原来你是个满眼情爱的愚蠢妇人。” “慕怜衣,我与夫君感情甚笃,你不断中伤,挑拨,我是真不懂你的意思?你纯粹做了不轨之事怕我夫君哪天查出,还是就看不惯夫妻恩爱的?抑或……你对我难不成有别的想法?” 江暖困惑神色,随即往谢世韫身后躲了躲。 “我只想同我夫君好好过日子,你可别打主意到我身上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慕怜衣恼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吗?” “慕怜衣,请离我夫人远些。”谢世韫直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夫人为人单纯善良,与你这等奸佞之人不同。” “很好,小侯爷,你最好看好你的人,你让我痛失明月楼,就等着吧!” 慕怜衣被谢世韫跟江暖气的跳脚,撂下狠话之后就带人走了。 “世韫,她……是在威胁你吧!” 江暖疑惑道:“可是,她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说啊,她是觉得这样很有气势不成?” “疯的吧!”谢世韫心有隐忧,“暖暖,她怕是对付不了我,想下阴招。最能伤到我的人……暖暖,小心行事,切莫让她有可乘之机。” 江暖指了指自己,不由懊恼:“什么嘛,是准备对付你的家人?狂徒,她这是狂徒行径啊!” “嗯,又疯又狂,下次犯事,我直接让她翻不了身!”谢世韫也下定了决心。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找人潜伏进别庄 谢世韫对慕怜衣的威胁很是重视,特别是如今江暖有孕,他不许江暖受到任何的伤害。 “世韫,我知道的,接下来时日,我会减少外出。等你查清了慕怜衣的罪证后,我再出去。” 江暖不想给谢世韫拖后腿,她也真不是非出门不可的。 知道江暖闲不住的谢世韫欣慰之余有些歉意。 “暖暖,若是在家中无事,也可邀些好友来家中小聚。” 江暖噗嗤笑开,反过来安慰谢世韫道:“世韫,放手去做你要做的,我想到慕怜衣那嚣张模样,就非常来气。” “好!” 江暖不出门了,但是身边人时不时给她带来外头的消息。 莫莲更是替她在烟雨楼,慈幼局来回传递消息。 “少夫人,这里有封给你的信。”这日秋雨绵绵,秋霜拿着一封信回来说道。 “少夫人,还是奴婢先替你瞧一瞧吧!”春雨上前接过,小侯爷可说过的,任何少夫人接手的东西,都得格外注意。 “是……陆瑶的信。”春雨打开一看,有些惊讶,“少夫人,陆瑶怀疑赵衡为人毒害,想请你与小侯爷说一声,帮她查一查这个事情。” 江暖神色纳闷,随口问道:“谁给她那么大的脸,觉得我会插手这事?” “赵衡不是已经对外承认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怎么,身上的蛊毒,黄静玉没给他解?” “奴婢们也不得而知,这事,要同小侯爷说嘛?”春雨跟秋霜对齐国公府内的事情不得而知啊。 “说还是得说的,不过管不管还是由世韫自己。” 江暖不打算瞒着谢世韫,若是赵衡无故病故,这事虽然不由谢世韫来主审,但事关世家丑闻,万一圣上要谢世韫去查呢? 近日谢世韫在查的便是慕家那别庄的事情。 说来也巧,那慕家的别庄,竟然与安国侯府西郊的别院挨得极近,便是那给了江暖的别院。 谢世韫假借整顿别院,在别院安插了不少人,盯着那慕家别庄。 “小侯爷,就这四五日,属下都瞧见了不少朝廷官员进内。”石剑如实禀报道,手上的本子上写了这几日看到的官员进出明细。 “看到了慕怜衣了吗,还是慕家五爷?” 谢世韫不由也问道,这次想要拉慕怜衣下水,就得确定慕怜衣涉及在内。 “小侯爷,要不,让谁深入虎穴?”石剑建议道。 “谁,你觉得谁可靠?”谢世韫也在琢磨这个事情,脑子里转了一遍,他想到了孙连成。 “石剑啊,这回你脑子转的挺灵的,可惜你在我身边露面,否则,这事让你出马,绝对能成。” 被谢世韫调侃的石剑面色一红,僵硬道:“小侯爷,你别打趣属下了,属下玩不了这里头的。” “继续盯着,你做的很好,我去找下人。” 这别庄若是贸然去,肯定查不出什么来的。还需要安排引路人啊! “什么,你要我替你深入虎穴?”孙连成得知谢世韫的来意,有些震惊。但随即是兴趣盎然模样,冒着精光道:“那里,真的是人间天堂?” “孙连成,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成家吗?”谢世韫认真说道:“我发现了,不是你说的没人嫁,是你根本就不想娶。” “嘿嘿,女人那么多,我还没收心啊!你说那晚上腰肢舞的跟水蛇一样是谁?慕怜衣对吧,她就是明月楼背后的东家?是个黑寡妇?” “有毒的黑寡妇,孙连成,你要知道,终日打鹰,也会有日被鹰啄了眼的。” “放心,孙爷我万花群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事也急不得,你去寻卢广济……”谢世韫拉近孙连成,细细叮嘱了其中注意事宜。 “慕怜衣阴毒,当着我的面威胁暖暖,她记恨我在江宁府揭露了慕家官商勾结的事情。所以,这次,我是针对慕怜衣,孙连成,事关我家人安危,你可不能见色忘义了。” “兄弟是那种人吗,放心吧,孙爷我一定揪住这条美女蛇!” 谢世韫回到侯府,立马去看江暖,生怕江暖在家中闲的慌。 “回来了呀,来,这是陆瑶的信。”江暖见到谢世韫,眼中带笑,便让春雨将信递了过去。 “陆瑶的信?”谢世韫有些怀疑江暖这是……别有深意。 “别这么紧张,陆瑶给我的,但是也是给你的,赵衡半死不活,陆瑶怀疑是被人毒害,想要你帮忙去查一查。” 谢世韫这才接过信,看了之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不管不了。” “那需要回个信吗?”江暖是不想理会的,也径直说了。 “我与陆瑶虽有旧,但说白了是有怨,她的家事,谁沾上了也就惹一身腥。” “无需理会。”谢世韫说道:“我会敲打一下黄家,黄静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没必要赶尽杀绝的。” 那也是黄家同赵家的事情,江暖倒是不想多过问什么了。 “小侯爷,少夫人,崔夫人带着外孙女前来拜访少夫人。” “崔夫人带着宝依来了啊,快快请进。” 谢世韫借故回避了。 “母亲。”见着江暖,陆宝依甜甜笑道:“妹妹呢,我想妹妹了。” “宝儿喝了奶又睡下了,宝依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多日未见,五岁的宝依脸圆圆的,看着甚是精神机灵。 “崔夫人,可是遇到什么事了?”看到崔夫人脸上的欲言又止,江暖率先说道。 “是陆长意,陆家那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想要同宝依修复兄妹之情。五岁的孩子嘴巴特别能说,到处蹲守宝依,便是让宝依不出门吧,他也能钻狗洞进府。那么个孩子,我们又不能为难什么。” 陆长意会看重宝依这个妹妹?那是不可能的。 江暖怀疑陆长意想要在陆宝依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那崔夫人的意思……” “少夫人,有个不情之情,宝依可否能在侯府稍住几日?” 江暖甚是意外看着崔夫人,崔夫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萎靡。 除了陆长意之外,崔家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但是似乎是家丑,不能外扬啊! “宝依,你愿意来母亲这小住几日吗?” 江暖笑着询问陆宝依? “嗯,宝依愿意,桂喜也要在,外祖母也要在。” 孩子天真的话语,让崔夫人跟桂喜面上都露出了笑意。 “少夫人,不瞒你说,家中有事,近日我也无心照顾宝依,所以就来麻烦你。” “崔夫人,还请保重身子,对宝依来说,你可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了!” 江暖提醒道,陆宝依才五岁,还是需要长辈精心照顾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惹人心疼的陆宝依 陆宝依就这样留在了安国侯府,让春雨待陆宝依跟桂喜去安排之际,江暖也向谢世韫为自己的先斩后奏歉意道:“世韫,我留宝依在侯府……” “暖暖,你无须因此事同我抱歉的。”谢世韫打断江暖的话,“你是陆宝依的义母,我便是她的义父不是吗?你最近又不方便出门,正好这孩子来了,能让你开心些。” “世韫,我觉得崔家可能出事了,崔大人是工部尚书,朝堂上可有什么……”江暖试探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又有些明了道:“崔大人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崔家大朗……有沉迷狎妓行径。” 江暖瞪大了眼,所以,崔家是真的家宅不宁咯! “偌大的一个尚书府,竟然没有人能真的照顾宝依。”江暖有些唏嘘。 谢世韫还没来得及同江暖说慕家别庄的事情,趁此机会,也便一块说了。 “你是说你要让你那位御林军兄弟孙连成,化身好色之人,找人引路,进那别庄做卧底?” 江暖来了兴致,“可是他同你一并在那明月楼出现过,慕怜衣会不会起疑呢?” “别人或许会露马脚,但是孙连成是个欢场高手,为人风流,不会有事的。” 谢世韫说到这个好友,神色轻松。 女儿嘉宝醒了,奶娘抱着走了过来,那边陆宝依也安顿好了,小跑着来找江暖,见着谢世韫,突然就拘谨了起来。 “宝依,过来看看妹妹吧!”江暖笑着招呼道:“这是宝儿的爹,也是母亲的夫君,你该怎么称呼呢?” 陆宝依的脸涨红了,怯弱地看着谢世韫,人也往江暖身后躲。 “母亲,我……” “不用怕,别人都叫我小侯爷,宝依若是不熟,也这么叫我便是。”谢世韫放低了声音,耐心说道。 “小侯爷。”陆宝依轻声唤道。 “嗯!”谢世韫应了声,随即找了借口,暂时走了出去。 “宝依,没关系的,母亲知道你胆子小,慢慢来就是了。” 江暖安慰陆宝依,再让奶娘把女儿嘉宝抱过来,让陆宝依一并逗着玩。 “宝依啊,陆长意找你,有说什么吗?”江暖试探问道。 “哥哥说我抢走了他的运气,就是因为我回到崔家,爹才死的。”陆宝依神色变得落寞跟委屈起来,“他还说,再过几年,我就要死了。” “胡说八道。”江暖立马抱住陆宝依,“宝依,母亲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长意哥哥,已经不是原来的长意哥哥了。” “宝依知道。”陆宝依点头:“之前的哥哥就会欺负我,又胖又凶。虽然现在的哥哥不胖了,但是坏,很坏很坏!” “外祖母待宝依很好的,亲自照顾宝依,外祖父虽然也是看着凶,但是不会骂宝依。大舅父跟大舅母……最近在吵架,吵的可凶了,润哥哥,巧姐姐都哭,哭了他们就来骂宝依,母亲……宝依……宝依做错什么了?” 江暖看着有些难受,对上孩子湿润的眼神,她心疼安慰道:“宝依,你知道自己没有错,对不对?” “嗯,但是宝依没有爹娘,所以被欺负。” 陆宝依哽咽道:“母亲,我想你~” 江暖一阵心疼,只能搂着陆宝依,无声安慰。 夜里,孩子们都安睡了,江暖靠在谢世韫胸口说起陆宝依的事情来。 “暖暖,我知道你心软,但是崔家人还在,没有理由把留着崔家血脉的孩子送给别人的。” “我可没说要把宝依领过来养。” 江暖回道:“至少崔家还有人在乎她。崔夫人没有疼爱自己的女儿,但是看到崔氏留下的宝依,似乎心有戚戚,对宝依也照顾有加。” “等崔家的风波过去,崔夫人能腾出手来,自然会把宝依接过去的。” “世韫,我想的很清楚的,名义上,宝依只是认了我当义母,但若是我真的领养了宝依,那崔家跟安国侯府,也会被人认为是一脉的是不是?” “暖暖,一个孩子还不至于真影响到什么,但是你的顾虑的确也是对的。” 谢世韫为江暖站在侯府这边考虑心有感怀。 “崔家大郎,也在工部任职,近日也频繁出入那慕家别庄。个中情况,还不得而知,既然闹得夫妻不和,家宅不宁,怕是又涉及为哪个姑娘赎身的事吧。” “一个两个姨娘,都被朝廷官员收入后宅,说的简单些,便是这些男子都有救风尘的爱好,说的难听点,这些姨娘,若是十年如一日地在后宅收集情报,到时候慕家不就把整个朝廷的动向都掌控在手了吗?” 江暖忧心道:“难道就没有人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暖暖,若非你一直在说这些,其实我也只会觉得,这些男人风流多情,遇上想要赎身的女子,便行了那事罢了。” “明月楼的姑娘,也有被富商赎身,离开京城的,所以……便是同陛下去说,陛下也会觉得你杞人忧天而已。” “但是……慕怜衣威胁我,暖暖,为夫便当你的话是警醒,慕怜衣不伏法,你有危险!” 江暖有些惊讶,但随即释然。 自己总会用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来前瞻这辈子的事,眼下的确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嗯,她公然威胁,我也怕怕的,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 江暖顺着谢世韫的话说道。 谢世韫笑了,揽了江暖入怀。 陆宝依就这样在侯府住了下来,谢母得知后,也过来瞧了几回。 几回之后,就对软软,糯懦的小宝依心生喜爱之情。 “哟,宝依还会写字了啊,厉害厉害。”侯府很久都没有这大小的孩子了,谢母逗起陆宝依来,也是满心新鲜。 “侯夫人,宝依还会念诗,宝依很用功的。” “哟,小嘴真会说,真乖啊!” 谢母笑的合不拢嘴,又听陆宝依背了几首,更是大方地让人拿来东西赏赐。 “暖暖啊,这陆家的孩子,也便这孩子看的顺眼。” 陆宝依走开的时候,谢母忍不住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说什么,孩子就是孩子,大人的恩怨,不会波及孩子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个又一个误会 江暖这段时日的深入浅出,自个没觉得怎么样。 家中还有陆宝依这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牙牙学语的小嘉宝一起陪着她,倒是半点也觉得无趣了。 “江伯母,江暖近日可是遇上什么麻烦?我曾多次递上名帖,但都被安国侯府挡了。”赵清然脸色凝重,带着担忧神色,“更奇怪的是,我让人在江暖最喜欢的点心铺子等候,她都不曾去过。” 江母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只静静地看着赵清然急切模样。 女儿说的没错,这赵清然总到自己面前来说女儿跟小侯爷之间起了龃龉。 “清然啊,暖暖在侯府过得甚好,她虽不出门,但不代表她就断了跟外头的走动啊!” “伯母,你……你见过江暖吗?” 赵清然试探问道,继而神色怅然:“还是说,她就是不见我?” “清然啊,人跟人的缘分呢,是很奇妙的。暖暖有相公孩子,每日已经很忙了,她呀,还要顾着外头的铺子,想要给自己休息一段时日也是正常的。” 江母对赵清然,已经没有了之前亲近的态度。 “清然,杨国公府,可有在为你说亲?你还这么年轻,这要是孤单一生……伯母看着都为你可惜啊!” 赵清然神色一僵,随即敛眉低眼道:“伯母,清然只是寄人篱下,这些事情,非清然所能过问的。” “这样啊,若是下次遇到杨国公夫人,伯母便多嘴替你说一说。” “不要!”赵清然立马拒绝,“江伯母,清然不想自己的事情成为国公府的麻烦。” “怎么会麻烦呢?清然,你模样姣好,虽是守寡之身,但是你的身份家世在,还是能求个真心人的?” “伯母,你不知道我的处境,我……我身若浮萍,婚姻之事,也绝非我能自主的。”赵清然神色无奈道:“伯母,我是真的关心江暖,既然伯母确定她无事,那我就告辞了。” 江母也不挽留,让身边人送了赵清然出去。 “夫人,她的确问了奴婢香囊的事情。” 侍女回来,告知江母赵清然的问话。 “那你是怎么说的?” “奴婢说夫人将那香囊放在枕下,夜里也能安睡。” “这般看重那香囊,看来真的该找个大夫问一问了。”江母当下就吩咐人去找大夫。 赵清然出了江家,眉头紧皱,她感觉到了江母对自己的疏离。 回到杨国公府,赵清然落落寡欢的样子落在表哥杨毅眼中,引起了杨毅的好奇。 “表妹,你一贯都是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里的,怎么现在,被什么事困扰了吗?” 赵清然摇了摇头,不想说江母的事情。 “我只是想着,江暖为何对我避而不见。表哥,我是哪里不讨喜吗?” 杨毅一噎,自己这个表妹,从小就有些孤僻的。 “那表哥就问问你,为什么你非要同江暖交好。” “因为她嫁给了谢世韫啊!” 赵清然坦然道:“她一个二嫁之身,还能嫁给谢世韫,还能让谢世韫对她情深义重,表哥,我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 这理由到了杨毅那,再联想赵清然之前去安国侯府的情形。 杨毅心里一惊,难道是自己这个表妹也喜欢小侯爷? “清然啊,爹娘是怕你还没走出之前的事,若是你想再嫁……” “我没有,我不想再嫁!”赵清然慌忙走开了。 这模样,倒是让杨毅越发怀疑,赵清然是喜欢谢世韫啊! “这可怎么办,谢家可是不纳妾的。” 杨毅把自己的猜测同妻子说了,杨妻又将这事告知了杨国公夫人。 “这可不行,郡主说过,谢家绝不纳妾,而且,清然也不可能给人做妾。清然虽然也嫁过一次了,但是从我们杨国公府出嫁的,也不丢份。陈氏,你替清然物色物色,京中五六品的,续弦也好,只要能让清然做正妻的,人品尚可的就行。” “好的,母亲。” 赵清然浑然不知,自己的几句话让国公夫人想着要趁早把她嫁出去了。 江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不出门,能让赵清然浮想翩翩。 “暖暖,孙连成已经进去了,他传出了一些消息,去了慕家别庄,便能纵享声色犬马,太容易让人迷失心智了。” 谢世韫回家,告知了江暖查到的东西。 “慕怜衣更是自己也会隐匿其中,撩拨客人。” 江暖瞪大眼睛,不由惊愕道:“慕怜衣她……图什么?” “自然是图色,暖暖,女人好色,很奇怪吗?” 江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想吐。 “那孙连成呢,该不会也是为了慕怜衣而去的吧!” “对,他很想会会慕怜衣。” 江暖皱眉,担忧道:“你确定孙连成靠谱?” “嗯,我相信。” “我在家中待了大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还得多久,我都想去别院看看了。” “绝对不行!”谢世韫断然拒绝,“在慕家别庄没铲除之前,我绝对不同意你去别院。” “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那里会是一个淫窝。” “哎,我就说说,娘说别院里还有温泉,可是我现在……算了,今年是泡不了,说来,还是怪你!” 江暖嗔怨道:“我现在还是懵啊,怎么就怀上了呢?” “正好给宝儿做个伴。”谢世韫任由江暖埋怨,“暖暖,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这也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啊!” 江暖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神情也缓了下来。 翌日早上,谢世韫都尚未起床,秋霜就敲响了房门。 “小侯爷,少夫人,齐国公府出事了。” 江暖跟谢世韫都被惊醒了,谢世韫安抚江暖先躺着,自己则是快速穿好衣裳,去应了门。 “暖暖,我需要出去一趟,赵衡死了。” 很快,谢世韫就折回同江暖说道。 “你去……做什么?”江暖还有些困,她不知道赵衡死了谢世韫为什么要去。 “赵衡死了,赵家报官,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本来是跟谢世韫无关的,倒是谢母让人来通知谢世韫,因为赵家把黄家给告了。 谢母终究还是顾念了几分昔日情谊啊! 第三百二十章 死了还要什么体面 赵衡死了,被早上伺候的丫环发现,床上一滩的血。消息传到前院,国公夫人当下就让人去报了官。 少夫人陆瑶挺着孕肚,一口咬定,是礼部尚书黄大人的二女黄静玉毒害了赵衡。 京兆尹接手了此案,但头大如斗。 “国公夫人,少夫人,若是一口咬定世子为人毒害,那……仵作就要剖开尸身检查了。”京兆尹隐晦说道:“国公夫人,本官见世子死状,不像是毒害。若是毒害,可是会七孔流血,死状很惨的。国公夫人,何不给世子一个体面呢?” 独子亡故,国公夫人神色阴沉。 “体面,我儿英年早丧,死因不明,还讲什么体面?” 国公夫人愤愤道:“赵良呢,作为世子的贴身侍卫,他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回夫人,赵侍卫被世子派遣至望京去办事了。” 回话的也是赵衡身边的侍卫。 “这么巧?”国公夫人有些怀疑。 “属下同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世子让赵良走的时候,还是有说有笑的,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就……” “本官再问一句,少夫人为何咬定是黄尚书黄大人府上的二小姐,害的世子?本官也耳闻世子同黄家二小姐的爱恨纠葛啊!这黄家二小姐腹中还有世子的骨肉,少夫人为何非要咬定是她害的世子?” “她人都未进这国公府,莫非还能隔空投毒?” 陆瑶就是咬定是黄静玉害死了赵衡,但个中缘由她又说不出来。 “大人,这不应该是你去查的吗?” 陆瑶冷着脸说道:“黄静玉腹中孩子,也绝对不是世子的。” “本宫怕是不能苟同少夫人所言,国公夫人,世子之前大张旗鼓,闹得京城人尽皆知,黄家二小姐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啊!” 京兆尹板着脸说道:“若无真凭实据,本官也不能去传唤黄家人。” 陆瑶还要说什么,但是被国公夫人打断。 “大人还是先查清我儿死因吧。” 国公夫人的这话,算是暂时按压住了陆瑶。 待官差带着赵衡的遗体离开了齐国公府。 陆瑶有些急不可待地问国公夫人。 “娘,你明知黄静玉腹中孩子不是世子的,为何……” “为何,因为没有证据,因为他背着所有人去黄家求和,因为他对着所有人都说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国公夫人冷冷喝道:“你给我长点脑子。呵,黄静玉但凡敢入国公府,我就让她的孩子生不出来!” 陆瑶打了个寒颤,她不由想到自己的上一胎,若是没有意外,是不是也…… 谢世韫走了一遭,却没能发现什么。 赵衡经由仵作检查,确是死于纵情,极致欢愉,谷道破裂而不自知。 最主要的是,体内无毒。 这消息传到齐国公府,国公夫人沉默了,陆瑶也沉默了。 “娘,昨夜世子屋中的人,会是谁?”陆瑶疑惑问道,赵良……不是不在吗? 国公夫人脸色更加难看,儿子院子里的人……她一贯眼不见未见。 “让京兆尹来,把世子院子里所有人都给锁了。” 齐国公府这一桩案子,也不知道被谁给捅了出去,就连赵衡的死因,也众说纷纭。 江暖听到莫莲带回来的消息时,立马捂住了陆宝依的耳朵。 “宝依啊,你跟桂喜先回屋吧,母亲同人说点事情。” 这么污耳朵的事情,小孩子听了可不行的啊! “这赵衡玩的真花啊,谷道破裂……呃……太恶心了!” 江暖好奇又嫌恶道。 “那最后找到后面那个人了没有?” “没有,只在床底找到了一根染血的玉势。” 江暖更恶寒了,随即想到,那黄静玉岂不是脱了干系? 她可是知道的,黄静玉对赵衡下蛊了呢! “这案子该不会不了了之了吧!” 江暖心里有些后怕,这黄静玉还能有这能耐? “奴婢瞧着就是这样了,齐国公府已经摆了灵堂。” “去吊唁的人多吗?”江暖好奇的是,黄静玉会不会去? “待奴婢继续盯着。” 齐国公世子赵衡英年早亡,所幸妻子陆瑶腹中已经有了孩子,倒不至于让赵家无后。 但是他的死因难以明说,前来吊唁的也都是走个过场,不敢多留。 身怀六甲,一身素缟的黄静玉在黄家人的陪同下,哭到了赵衡灵前。 “世子,你我夫妻一场,就算最后误会分离,可是你……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这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没有爹啊!” 黄静玉哭的不能自已,看的陆瑶脑门突突的。 她想上前,但被国公夫人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赵夫人节哀。”黄夫人送上帛金,神色戚戚。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算是接受,随即看向黄静玉。 “令爱这身子沉着,还是莫要过分伤心的好。” “赵夫人,虽然静玉怀着世子的孩子,但是世子既然休了我们静玉,静玉就不再是赵家人了。”黄夫人平静说道:“赵夫人放心,孩子静玉会生下来的,但是日后婚嫁自由。” “不,娘,我不要,我知道世子心中也是有女儿的,女儿会为他守身一辈子的。” 黄静玉哭喊道:“世子,你不是说过,还等着看我们的孩子出生吗?” “我不是也答应你,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回来吗,世子,你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们娘俩走了啊!” 黄静玉哭的不能自己,句句哀戚,听得人心中感怀万分。 陆瑶深吸了口气,干脆借口肚子难受,从灵堂退了下去。 国公夫人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黄静玉这般的装腔作势。 但是偏偏,之前赵衡求黄静玉原谅的阵仗很大。 除了国公府里的人,外人谁又能知道黄静玉所言的虚假? “世子!”赵良风尘仆仆,看到府里灵堂,震惊的将手里的东西直接摔在了地上。 “来人,将赵良拿下。”国公夫人顿时喝道:“身为世子的贴身侍卫,赵良,为何你会擅离职守?” “夫人,属下奉世子之命,前往望京找神医大人,神医大人得知世子症状,更是熬了药……” “世子,属下来迟了,属下……属下来陪世子了!”赵良说着,直接往灵堂前的柱子撞去。 还是有人拉了一把,减慢了赵良撞击之力,才让赵良捡回了一条命,但额头已经血流如注! “你……”见此情景,在场的人大多动容,国公夫人虽是恨的紧,却也松了口风。 “来人,把赵良压下去,请大夫诊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提醒江家人避开 知道黄静玉在赵衡灵前的举动,江暖就有些看不懂了。 正好谢世韫在家,她便和谢世韫说起这事来。 “黄静玉装腔作势罢了,赵家有国公夫人在,她也进不去。”谢世韫眉头锁着,慕家的事也在收尾,赵衡这死的不是时候。 “为什么仵作会查不出赵衡是中蛊呢?” 江暖不解问道:“世韫,黄静玉到底是怎么会有这能耐的?” “这事等慕家事了,我去查一下,或许同她上次私奔的事情有关。” 谢世韫有些疲惫,“暖暖,岳父大人跟你大哥都不在京中,慕家五爷在同你大伯江涛走的很近。大伯那边的话事人是……” “长俊哥!”江暖急切道:“可是这慕家别庄……跟长俊哥有关?” “不是。”谢世韫摇头道,“倒是没有你们江家直系的男子去那别庄。就是若是慕家被打压,同慕家合作的江家会成为慕家第一个求助对象。” “暖暖,同江家那边知会一声,慕家别庄,使用禁药,惑人心智,不管慕家怎么说,江家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谢世韫这算是对江暖开了后门,江暖也不是不识抬举的。 “我这就让秋霜请长俊哥和如兰姐来一趟。” 谢世韫点头,事先说一下,省的到时候误伤。 “暖暖,怎么突然叫我们来侯府。”江长俊跟江如兰一并来了,见到江暖,江如兰很是惊讶道。 “秋霜来时,一副紧张神色,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江暖神色沉重,屏退左右,严肃道:“长俊哥,如兰姐,大伯与慕五爷往来多吗?” 江长俊跟江如兰互看了一眼,随即江长俊说道:“暖暖,江家生意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长俊哥,我也是江家人,眼下慕家做了些违法之事,我希望江家没有涉猎。” “暖暖,我跟你保证,江家同慕家的生意往来,都是明面上,没有涉及到任何违法之事。”江长俊郑重说道:“而且,你爹走时也说的很清楚,慕家若是自己作死,绝对不能把江家拉进去。” “是啊,暖暖,江家不碰青楼产业,慕家可是无底线的,我们江家绝对不会在这块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江如兰说的甚是坦然,“我爹同慕家五爷,那也是明面上的往来。生意人相互喝喝酒吃吃饭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暖也不想把话说绝,只能提醒道:“明月楼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慕家这一块……只会更甚,不会收敛的。” 朝廷把明月楼给封了,这也算是给慕家的敲打。 江如兰跟江长俊自然也知道,京城还没有一个青楼,是被官府给封掉的。 “暖暖,这些是小侯爷同你说的吗?替江家谢谢小侯爷,你也放心,江家做的生意,对得起天地良心。” 江长俊说的真切,一旁江如兰也是附和。 江暖只能选择相信,随即说道:“长俊哥,如兰姐,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出门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嘛?” “为何?”江长俊跟江如兰不解问道。 “还不就是那慕怜衣,明月楼的账她算到了世韫头上,威胁世韫要对他家人下手。世韫怕慕怜衣对我不利,不想节外生枝,只能让我不出门了。” 江暖无奈说道:“而且明月楼关了,他们那产业可没停,你们应该有耳闻的吧!” 江长俊跟江如兰面面相觑,随即江如兰问道:“耳闻什么?” 江暖扶额,好吧,她江家儿女就是这么正派! “左右便是那些声色犬马之事,你们回去也同大伯提点提点,慕家……还是离远些。” “大哥也说过慕怜衣是个疯子,没想到还敢威胁小侯爷。退一步说,暖暖,你也是江家人,这慕怜衣可有把两家合作放在眼里?”江长俊皱眉道。 “慕怜衣都能跟大哥对骂,她就是个疯子。”江如兰也皱眉道。 “暖暖,你放心吧,让小侯爷放手干,把慕怜衣赶出京城,竟然还想伤害你,这是打我们江家的脸啊!” 江长俊可气了,这慕怜衣居然想伤害江暖! “没错,暖暖,回去我也同爹跟叔叔们提醒一下,慕怜衣欺负你,就是不把江家放在眼里。”江如兰也义愤填膺道:“女疯子,来京城搞乌烟瘴气的东西。” 送走了堂哥堂姐,江暖暂且放了心,眼下,也便是只能等着慕家别庄的事情收尾了。 京城内一如往日,并没有太多的风浪。 百姓茶余饭后说的多的,还是齐国公府赵衡的事情。 夜幕降临,一队御林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慕家别庄,紧接着,便是一片刀光剑影。 这别庄身处郊外,一场变故也没有惊动外人。 江暖知道后事,还是从石剑口中得知的。 谢世韫已经一日一夜未回,江暖心中担忧,刚好看到石剑,便是召到跟前问了几句。 “少夫人,小侯爷在宫中,此次涉及朝廷官员诸多,圣上震怒,留了小侯爷一并审查。” “一天一夜还没审清楚吗?”江暖疑惑道,“昨夜情形如何?” 石剑脸红了,支支吾吾道:“昨夜突袭,加上孙大人里应外合,倒是直接拿了现行,从被窝里都拽出很多赤条条的男男女女。” “还有那些吸食的药粉,以及地窖里被拐的少女,都被小侯爷一并带入宫中了。” 这个场面……江暖想想就又有些反胃了。 “慕怜衣可在场?” 石剑点了点头,立马回禀道:“那慕怜衣也是吸食了幻药,她房中有三个男人。” 江暖瞪大了眼,三个,慕怜衣玩的太花了! 再问了石剑一些事情,听到的都是让自己瞠目结舌的事情,江暖不想再问了。 “慕怜衣怎么就能搞出这么多花样,那这一回……总能让她伏法了吧!” 此刻的慕怜衣的确是在刑部大牢里,事情闹到了圣上面前,她想脱罪也难。 但是二皇子站了出来,为他这个鲜少见面的表姐求情。 “父皇,儿臣自幼在深宫,只听闻这世上还有母妃的亲人在,若是慕家表姐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对慕家表姐,网开一面吧!” 第三百二十二章 慕怜衣被流放了 谢世韫在场,看着跪着的二皇子,再看了眼神色复杂的圣上,便眼观心,心观鼻般直视前方,圣上的决策,与他无关。 “景平,你既然久在深宫,又怎么知道这慕怜衣是你的表姐?” 沉默之后,皇上缓缓开口说道:“还是深宫里有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二皇子萧景平神色隐忍苦闷,径直跪了下去。 “父皇,是儿臣到处打听的,儿臣自幼孤单,所以才……” “既然是从未见过的,那便不见为好。慕家长女,德行放浪,更是淫乱朝廷官员。为正风纪,此事涉事官员一并降级罚禄。慕怜衣,慕远山……流放岭南!” “父皇!”二皇子惊慌道:“表姐一记女流……” “景平,若不是你求情,朕本想将其驱除京城的;可是朕发现,你既然从未见过,就甘愿为他们求情。身为皇子,却只顾外家,而罔顾事情本身,你让朕失望了!” 二皇子脸色发白,稚嫩面容上露出惶恐神色来。 “父皇,儿臣知错!” “朕知晓你心中苦闷,景平,从今日起,你也随太子一并前往国子监学习课业吧。” 皇上这话说完,二皇子诧异抬头,眼中有些困惑了。 “儿臣多谢父皇。” “退下吧!” “世韫,你能同朕坦白,为何屡次与慕家为敌?” 谢世韫神色凝重,神色恭谨道:“陛下,江宁府一案,侯府折损四名侍卫,我自己也九死一生。明月楼一事,起因是陆家长女走失,线索指向明月楼,结果查出明月楼拐卖少女之实;再则,江宁府案涉案女子李婉婉,已经脱籍从良,但慕怜衣又派人抓捕,并大肆宣扬下官私事。下官顺藤摸瓜,查出明月楼不轨之事。” “明月楼关停之后,慕怜衣当街威胁下官,下官也只是让内人无故不外出,省去麻烦。”谢世韫有些隐忍道:“内人……有喜,父亲母亲将西郊别院给了她,下官在休整别院之际,发现对面庄园,靡靡之音幽幽,朝廷多位同僚光顾,便请御林军孙连成潜入暗查,最后查出了里头那些淫秽之事。” “下官并没有揪着慕家不放,是慕家行事不端,下官只为陛下分忧。” “呵,你夫人又有喜了,这倒是好事。安国侯府一直都子嗣不丰啊,你父亲三代单传,最后也就一个你,啧啧,世韫,你倒是娶了个有福之人。” “多谢陛下抬爱。” “己身不正焉能正人?朕的这些官员,竟然纵情声色犬马,这次该罚!孙连成舍身潜伏,该赏。世韫,那你呢……” “陛下英明,至于下官,内人有喜,下官想多陪陪内人。” 谢世韫啥也不缺,他更想回家陪着江暖跟孩子啊! “你本就无事不召,还想怎么休息?”皇上嗤笑一声,“行吧,回家抱你媳妇去吧,你们谢家若能开枝散叶,朕倒是欣慰的很。” 谢世韫谢恩离去,想到家中妻女,更是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江暖等到谢世韫归来,立马急切询问结果。 “暖暖,一切如你所愿,慕家人这次逃不开了。” “真的!”江暖惊喜道:“那太好了,我是不是可以上街了?” “等一等吧,看看慕家还有没有后招。” 江暖还想问些什么,但看谢世韫疲惫模样,便将剩下的话都咽下了。 “先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 “嗯!”谢世韫一夜未眠,是有些累了。 圣旨下来的时候,慕家别庄涉事官员一并都做了处罚,其中也有崔家大郎。 这原本是件羞人的事,但是涉案的人多了,倒是一个个见面苦笑,更有一种秘不可宣地自嘲。 崔夫人来接陆宝依了,大半个月下来,她更为憔悴,但眼神却是亮了许多。 “少夫人,这些时日,多打扰了。”崔夫人虽有老态,但神色清亮,看着倒是精神挺好。“家门不幸,前些时日闹的有些大,少夫人也有所耳闻吧!” “崔夫人,对于崔家的事情,我不便多言。就是宝依虽小,但也懂得谁对她好,谁待她不好的。” 江暖提醒道:“童言无忌,但有时候,孩子也是因为听多了大人的。” 崔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陆宝依。 继而点了点头道:“这孩子乖巧,在我跟前从未说是非,倒是我的不是了。” “外祖母……”陆宝依拽了拽崔氏的衣角,“宝依……不想你难过。” “嗯,宝依怜惜外祖母呢!”崔夫人眼底是有柔情的, 江暖送别了崔夫人跟陆宝依,看到小姑娘心底的不舍,她心里也有小难过啊,这孩子多招人喜欢啊! 慕怜衣跟慕远山这回,都落了个流放岭南的下场,同时还有不少别庄的管事人员,但那些个女子,竟然在几日之间,全部离开了京城。 这背后要是没有人运作,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慕家这回,虽然折了两人,但还有其他人私下办事咯!” 江暖从谢世韫口中得知这事,不由分析道:“慕家在京城也有别的产业,虽说话事人都是慕远山,但这回他出事了,应该也有人接手。” “这事估计江家更清楚。”谢世韫回道,“不过暖暖,规规矩矩做生意,是不会有事的。” 江暖也想这么认为,但是慕家只要不倒,二皇子只要还有取代太子之意,江家就会被拖下水的。 “慕家人被流放出京那日,我能去看吗?” 江暖闪着大眼,期待地看着谢世韫。 “想什么呢,这么想看落水狗啊!”谢世韫宠溺笑道,“不过……去呗,她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自然会让你看看她最后的下场。” “这样是不是感觉特别好?”江暖狡黠问道:“嗯,小人得志,不,成王败寇!” 谢世韫笑出声来,倒是真的带了江暖去看了慕家人流放。 东方的旭日高升,身着囚衣的慕家一众,带着沉重的镣铐,被押解着出京。 谢世韫护着江暖与慕怜衣照了面。 “江暖,你很得意吗?”甚是狼藉的慕怜衣哪还有昔日的艳容。 “我会回来的,我迟早都会回来的!” “闭嘴啊,自你来京,就没做什么好事!”开口的是慕远山,神情愤愤,他可被慕怜衣连累了。 “他们……应该会一路打点的吧!” 江暖不与慕怜衣做口舌之争,目送慕怜衣跟慕远山骂骂咧咧的背影,同谢世韫低声说道。 “出了京城,鞭长莫及,总会有漏网之鱼。”谢世韫平静道:“暖暖,没有人的手能伸那么远的,慕家有钱。” 是啊,慕家有钱,慕家家主的胞弟跟长女,怎么会没人照顾? 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怀疑你对暖暖有不轨之心 秋高气爽,江暖的点心铺子又推出了秋季的糕点。 芳香扑鼻,香飘千里,点心铺子外头,排起了长队。 江暖的马车停在街对面,看着长队,开心之余嘟囔道:“生意火爆,我想要去,都挤不进去啊!” 谢世韫在旁,看江暖馋乎样,便打趣道:“为夫替你排队去?” “哈,说说而已,秋霜早就跟掌柜说了,都给我留了一份呢!”江暖嘻嘻笑道:“走,去其他地方转转。” 许久未出门,江暖看周遭东西都特别的好奇。 “世韫,我怎么觉得慕怜衣出了京城,这京城的街看着都宽敞了,路上行人也看着也是精气神十足啊!” “你这是心里开心,看什么都好。”谢世韫调侃道:“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明月楼跟慕家别庄都被铲除之后,倒是有些家宅安宁了些。” “那你说,那些进了官员后宅的明月楼姑娘,最后怎么样了?” 江暖好奇说着,正好看到了一驾马车从边上驶过。 这马车……脑海里有个回忆闪现,江暖还没反应过来。 “萧呈,你不要发疯,袁园,快走!” 马车后面,两人在追逐着,身后还跟着各自的侍卫。 江暖这才反应过来,那马车不就是袁园一贯用的马车吗? “世韫……” “我看到了,萧呈追杀袁园,萧平挡着。” 谢世韫犹豫说道:“萧家兄弟为了袁园大打出手,还闹到了长街上,这事传到宫里,陛下又要震怒了。” “又是慕家培养出来的女子……”谢世韫叹了口气:“暖暖,这事可大可小,但是运作的好,能让陛下对慕家……” 江暖眼睛晶亮,立马说道:“就事论事,这慕怜衣培养出来的女子,是挺厉害的。” “诚王府这么多日,萧平对袁园还如此情深维护,佩服佩服!” “袁园眼下的身份应该是萧平的贵妾,只要有萧平的允许,她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不算逃妾。” 谢世韫琢磨了片刻,随即问道:“暖暖,你想知道陆篱篱所在吗?” 江暖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想让萧呈查下去。” “陆行舟已经去了临安,萧呈又在京中逼迫袁园,我就不需要插手了。” “那就不去管吧!”谢世韫笑道:“暖暖,萧呈也是你引过去的吧!” “对啊,他问了我几次陆篱篱的下落,我看他这么在意,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暖坦然道:“我也没想到萧呈这么执着啊!” 谢世韫让自家的马车靠边,与江暖一起旁观了萧平跟萧呈的争斗。 最后还是诚王府出了大批护卫,才将这两人给拉回了王府。 “听说了吗,萧世子同小公子为了一个妾室大打出手。” “不止听说,我还亲眼瞧见了,都打到街上了。诚王世子把那妾室送出了城,啧啧,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竟然迷得诚王府兄弟内斗。” 没多久,关于诚王府兄弟为一个妾室大打出手的流言就在京中茶楼酒馆传开了。 “你们莫不是忘了,那美妾,就是之前明月楼的袁妈妈啊!” “明月楼莫不是专教人勾引男人的法子不成,倒的好,真要一直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后院失火哦!” 关于这事,京城传的有些沸沸扬扬,更是把齐国公府的事情给压下去了。 这世家的艳事,让平民百姓茶余饭后聊的格外有劲。 江暖听闻的时候,忍不住想笑,谁那么有才,居然传萧呈同萧平动手是为了争夺袁园的芳心。 “小侯爷,少夫人,杨国公世子带着赵姑娘前来拜会。” 江暖正同谢世韫一并看书研磨呢,听到下人回禀,她不由惊讶道: “杨毅带着赵清然前来,总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谢世韫同赵毅关系尚可,干脆说道:“我去会会,你不想见,就不见吧!” 江暖真不想见赵清然,便顺了谢世韫的做法。 杨毅也是没有办法,赵清然求着他来拜访的,这倒更是佐证他心中所想,赵清然是喜欢上了谢世韫啊! “小侯爷,多日未见了。”杨毅见着谢世韫,还是客气的寒暄,“听闻小侯爷又为陛下解忧,除了明月楼及其背后之人,佩服佩服。” “杨毅,你我相识已久,我还不知道你吗,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所来何事?” 谢世韫不想说些有的没的,甚是干脆利落说道。 杨毅尴尬笑了笑,看向赵清然。 “小侯爷,你我旧识,那与清然也是旧识吧!” “小侯爷,江暖真的可好?”赵清然看着谢世韫,甚是锐利神色。 谢世韫眉头微皱,看着赵清然,心里不由想起江暖的话。 要么赵清然有病,要么赵清然看上江暖了! “赵清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盼着我与暖暖夫妻不和,这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若真的与江暖夫妻和睦,为何会有你外室传言?”赵清然反问道。 “我问的是,我与暖暖关系如何,与你何干?你更像是希望我跟暖暖不和,不是吗?” “若是真的关系和睦,夫妻恩爱,江暖为何久久不出面?” “那个……小侯爷,难道你非要逼着清然自己说吗?” 杨毅打断谢世韫跟赵清然的对话,硬着头皮道:“清然性子清冷,之所以如此在乎,自然是心悦于你!” “闭嘴!” “不可能!” 赵清然跟谢世韫都开口呵斥杨毅。 谢世韫一脸疏离,郑重说道:“杨毅,话不能乱说的。” “表哥,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三心二意之人。” 赵清然也是冷着脸否决:“我只是替江暖不平,为何为你这种人伤心难过?” 谢世韫心中警铃大震! 赵清然果然看上江暖了,她竟然有这等癖好! “杨毅,我想我们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那个……清然,你怎么这样说小侯爷,哎,算了,小侯爷,告辞。” 杨毅头大,干脆拽了拽赵清然低声道:“清然,走吧!” “谢世韫,如果江暖与你真的和睦,为何江暖不外出,为何江暖不见我。” 被杨毅拽着的赵清然偏执地问道。 “因为暖暖不想见你,赵清然,你性子不讨喜,你自己不知道吗?” 面对威胁,谢世韫不客气说道:“今日见你如此模样,我就更笃定你对暖暖心怀不轨。杨毅,管好你家的人,我不会让我的夫人,面临任何危险。” “小侯爷,清然性子冷了些,倒也没你说的那心思吧!” 杨毅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行行,我们走,清然,走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陆瑶对小侯爷还有心思啊 赵清然是不是喜欢自己,江暖确定是不喜欢的。 她觉得赵清然是想在她身上看到某种美好。 在同赵清然为数不多的交往中,江暖看出赵清然有些偏执,大概她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赵清然未必是真的对我有什么心思,大体上她之前是想成为我,现在是对代入她自己的我,有些不满。” 江暖同谢世韫说着自己对赵清然的看法,神色也有些困惑。 “虽然我也不知为何,但是我想她就是这样。” 谢世韫更觉莫名其妙,但随即心里一沉。 “暖暖,她若是代入你,岂不是对我……” “对哦,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嫁给你,所以她才代入我?” 江暖恍然大悟:“自幼家境富饶,能在初嫁所托非人后,二嫁又觅得世家良人,哈,我怎么觉得,大部分女子都想代入我?” “这么一想,倒不能怪赵清然了,她自幼父母双亡,寄居杨国公府,所以接近我娘,要不是我提醒我娘,她都能成我娘半个女儿呢!” “杨国公夫妇对她,甚是宽和,赵清然的心思……就是偏了。” 谢世韫能理解赵清然的想法,但是无法接受。 特别是想到赵清然代入江暖,对自己或许也有了什么心思,这让他更觉得赵清然有病啊! “暖暖,我觉得以后你也不要再见赵清然了,说不定哪天她就起了取代你的念头呢?” 江暖猛地点头,同谢世韫的想法一拍即合。 “对对,我也这么想,她趁我不在,当我娘的解语花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她就是想跟我抢娘!” “所以,你只担心她跟你抢娘?”谢世韫有些闷闷问道。 “对啊,我娘最疼我了,她眼红我有这么好的娘亲啊!” “你就不担心她跟你抢……我?”谢世韫憋屈问道。 江暖对上谢世韫的眼神,愣了一会,继而笑开。 “可是……你不会看上她啊!” “你们从小就认识,你若是对她有意,还会等到现在?” “你呀,我怎么感觉,你是笃定除了你之外,我不会有其他人呢?” 江暖笑了,是啊,她就是笃定,上辈子小侯爷就是孑然一身啊! 亦不知是不是这次见面,让杨国公府知道赵清然心思不对。 再次听到消息,则是赵清然同京中一位五品官定了亲。 这消息传到江暖耳中,倒是意外之余又有些宿命感。 上辈子,赵清然就是嫁给了这人不是吗?但最后…… 秋满京城,江暖的成衣店又迎来的生意旺季。 江暖在自己的店里休息查账,谢世韫在的话,店里的掌柜跟小二们都有些拘谨。 “暖暖,我出去一趟。”看出身边人的不自在,谢世韫借故走开道:“我过一会再来接你。” “嗯。” 江暖也想同方素琴说一些铺子里要注意的事,也顾不上谢世韫,他有事就最好不过了。 见到陆瑶,江暖有些猝不及防。 赵衡过世已经一月有余,陆瑶的肚子……更是孕味十足。 不过,没了丈夫怀着孩子的陆瑶……看着心情甚好啊! “好久不见了,江暖。” 陆瑶率先开口道:“没想到你嫁给小侯爷之后,还需要为这些琐事操劳啊!” “如果你说的琐事,就是从你口袋里拿钱的话,我还真愿意多操劳些。”江暖不怎么客气说道。 陆瑶吃瘪,但是她心情好,没有了赵衡,这安国侯府,就她跟国公夫人,她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江暖,你我都已经不是原来身份了,你何必对我如此敌意。” “陆瑶,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玩笑话,不过……哈,应该是你领悟不了。” 江暖对陆瑶没什么好感,不过大家以后也井水不犯河水,却怎么也不可能做朋友的。 陆瑶虽有优越感,但在江暖面前,又着实优越不起来。 “江暖,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当日我向你送的信,你不应该瞒着小侯爷的。” “谁说我瞒着世韫了?”江暖轻笑道:“我同世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的信他一回家我就给他了啊!” “那他为何不……” “京都衙门都已经断定赵世子的死因了,世韫难道就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同黄家大动干戈吗?”江暖反问:“陆瑶,你觉得你是谁,或者,你觉得世韫是谁?” “小侯爷自然是最侠肝义胆,又正直善良之人。” 江暖好奇看着陆瑶,都这个时候了,陆瑶难道还念着谢世韫? 被江暖看的有些心虚的陆瑶偏过脸去,为自己开脱道:“江暖,你以为我是对小侯爷有什么心思吗?我是赵家的未亡人,才没有你想的那些心思。” “我可什么都没说,陆瑶,你还是一点都沉住气啊!” 江暖无所谓般笑笑:“我家世韫人见人爱,我都不在意。” “呵,你也不过是命好!”陆瑶嘟囔道:“世子一定是被黄家害死的,就算没有证据,但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一直都会看着他们的。” “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江暖没兴致同陆瑶讨论这些。 “你来我铺子,总不会是来找我的,想量体裁衣,还是看成衣?” “我是东家,但是没空陪你唠嗑,若是你不满,可以径直走人!” “江暖你……”陆瑶气极,挺着大肚子甚是难受。 身边丫环里面帮她顺气,低声安慰着陆瑶。 要不是国公府的钱大半被赵衡亏了,自己还需要买成衣吗? 陆瑶心里抱怨着赵衡,又是暗戳戳地瞪了几眼江暖,就叫来小二,却看成衣了。 江暖不在意般继续同方掌柜说事。 “暖暖,好了吗?”谢世韫在外转了几圈想着江暖应该忙完了,便折了回来。 “小侯爷!”江暖还没应呢,陆瑶那三分惊喜,四分幽怨,再有几分怅然的一声唤,让谢世韫顺势望了过去。 “陆瑶?”谢世韫诧异道,随即看向江暖。 江暖点了点头,也看到陆瑶走了过来。 “小侯爷,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还好吗?” 谢世韫上前一步,站在了江暖身侧,神情平静道:“暖暖在哪,我便在哪,我甚好,勿念。” 看着陆瑶露出受伤神色,江暖憋着笑。 “我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方掌柜,齐国公府的少夫人,选的定是最好的,看在是旧识份上,你多照顾些。” 江暖浅笑说道,随即同谢世韫一并走出了成衣店。 虽然她也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不过,她是不会回头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杀的人 孕期过了三月,江暖怀孕的事情,安国侯府也就慢慢放出了口风。 “恭喜恭喜,这江氏还真是谢家的福星,郡主啊,以后谢家可是人丁鼎盛了。” “是啊,暖暖就是我谢家之福。” 谢母笑的合不拢嘴,这日参加长信侯夫人的秋日宴,江暖没来,一堆贵夫人跟她道喜。 “这急急忙忙又怀上一胎,莫不是上一胎……” “早产,这才半年吧,身子吃得消吗?” 在谢母背后,还是有一些年轻世家夫人,凑在一起嘀咕着。 “这江氏给小侯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听说了没,现在她上哪,那小侯爷就跟包袱似的跟着。” “也不得不说这小侯爷,真是年轻勇猛……” 谢母自然是不会去听墙角的,她同那些个小辈又说不到一块。 这些话,倒是被赵清然给听到了,她神色有些难看。 江暖同谢世韫果真是感情极好,倒是自己一直想茬了。 “清然,怎么这么副模样?”带她一并出来的大嫂白芸儿发现赵清然模样,关心问道。 “嫂子知道,你对小侯爷是有那么点心思,但是你也听到了,人家夫妻感情和睦,你又已经定亲了,可别生了变故。” “谁对谢世韫有心思了?”赵清然脸色发冷,“他又不是什么香馍馍,难道人人都要喜欢他不成?” “你呀,就是嘴硬。” 白芸儿不与赵清然争辩,这次带赵清然出来,也是想让赵清然多与京中夫人们走动走动。毕竟日后嫁在京中,就算是五品官的夫人,也需要应酬的。 赵清然最不喜就是这等场合,神色木然地跟在表嫂身边。 黄夫人带着黄静玉出现的时候,倒真真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她怎么敢的啊,天啊,这肚子这么大了,还敢出来。” “黄夫人这什么意思啊,黄静玉可是被齐国公世子休了的。” “诸位夫人,今日我带小女出来,也是为了让她散散心。这孩子,赵世子英年早逝,留下我这孤苦又执拗的女儿,哎……” 黄夫人佯装难过说道。 “娘,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只是……错过了。” 黄静玉倒是脸皮厚的很,一脸坦然。 “我知道在座的都多少听过我的事情,但是耳听为虚,赵衡身前,已经多次来我黄家求原谅,这事……是真的,也有人见过不是吗?” “娘担心我每日在家睹物思人,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死者为大,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黄静玉一番说辞,虽显煽情,但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一个个世家夫人小姐们,对外都是有教养的模样,倒不会在黄静玉面前表现什么。 但是赵清然不一样,她觉得黄静玉很假。 寻到黄静玉落单的时候,赵清然走了上去。 “听说赵世子是被人下了蛊。” 黄静玉吓了一跳,提防看着赵清然。 “你谁啊!” 赵清然蹙起鼻子嗅了嗅,她感觉黄静玉身上有不一样的味道。 “你有病吧!”黄静玉后退了一步,“姑娘,我看你眉清目秀的,怎么会有这等奇怪癖好。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这又是哪家的大小姐?” 黄静玉不认识赵清然,京中名门闺秀那么多,赵清然又只是杨国公府的表小姐,未出嫁前鲜少外出。 赵清然也不认识黄静玉,她只是为之前赵衡离奇死亡以及赵衡妻子状告黄静玉的事情感兴趣。 “看你的模样,不像是会养蛊的。不过人不可貌相,你能够告诉我,怎么杀死赵衡的吗?” 黄静玉心里有些慌,赵清然话语不是试探,更是一种笃定口吻。 “你是谁啊?胡说八道什么,赵衡他怎么死的,衙门有案卷,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赵清然看了看黄静玉的肚子,心里也有些动摇。 可是赵衡死的太离奇了啊! 她最近也在想,怎么让人死的符合常理呢!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不必激动,不想说就算了。” 赵清然转身走开,没看到黄静玉松了口气的模样。 “这什么人啊,莫名其妙的,吓死我了。”黄静玉嘟囔道。 身边的丫环低声说道:“二小姐,那是杨国公府的表小姐,守寡回来的,最近又定了人家。” “守寡?原来是个寡妇啊!” 黄静玉有些嫌弃道:“怪不得奇奇怪怪的,怕是死了男人心里有病。” “看什么看,你家二小姐我,是先被休了,再死了前夫,我不算寡妇。”黄静玉看丫环神色,愤愤道:“我娘呢,还不带我去找我娘。” 谢母回家之后,倒是同江暖说起这秋日宴上的趣事。 “娘也不是那嘴碎的人,但是黄家母女,越来越癫了。我怎么不知道她原来是这种性子。” “娘,那你觉得黄家母女此举是图什么啊!” 江暖也好奇,黄静玉不是要为赵衡守身吗?那挺着肚子招摇的样子,可不像啊! “我听她们的意思,她还想给女儿找下家呢!”谢母嫌弃道:“这也等孩子生了再说,别人这个时候都是遮着掩着。她们倒好,生怕不知道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赵衡的一样。” 江暖咋舌,可是那孩子,大抵也不是赵衡的呀。 若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是赵衡的,齐国公夫人对黄静玉就不会是那样的态度了。 “暖暖啊,大家知道你又怀孕了,都为谢家开心呢。但是娘知道,辛苦的是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那西郊的庄子好像也整顿好了,要不去那边住上几日?” “也不对,你这身子现在可泡不得温汤,哎,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江暖轻笑:“娘,秋高气爽,娘要是有闲情倒是可以先住上几日,世韫说过,那边都整理好了。” “这……最近秋日宴多的很,我还真不想去,暖暖,你真不介意我同侯爷过去……” 这庄子给了江暖,便是江暖的,谢母是真心询问江暖的意思。 “娘,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还有,娘你操持整个侯府中馈已然辛苦,若是想与爹去别庄讨个清净,自然可以啊!” 江暖笑着说道,这侯府若是没有侯爷跟娘在,怕是要冷清许多啊! 谢母却是想着让江暖同谢世韫更自在些,加上自己也烦了那一家又一家的秋日宴,便想去别庄避一避了。 谢世韫知晓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母亲带着贴身侍从,非常潇洒地离开了侯府。 第三百二十六章 江暖她是回来的人 谢世韫倒是想时时刻刻陪着江暖,但江暖去烟雨楼,总不想谢世韫也跟着的。 明月楼关了之后,烟雨楼的生意眼见着好了起来,大白天的姑娘们都有些神色恹恹。 江暖不想打扰姑娘们休息,就同徐秀容问了些近况。 “自从明月楼倒了,前些日子又一堆朝廷命官被减了俸禄,这爷们到烟雨楼来,也都是吃素了。拉着姑娘们聊星星,聊月亮,把姑娘们折腾的心累。” “可就算这样,这些个男人还是要来青楼,东家,你说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啊!” 江暖笑笑,她又不是男人,怎么知道男人怎么想呢? “若是烟雨楼有麻烦,你记得让人找我。” 江暖同徐秀容聊了之后,发现也没什么自己需要的,便告辞了。 出了烟雨楼,江暖差一点被突然冲过来的陆长意撞到。 “陆长意,你想干什么?”虽然被秋霜跟护卫及时护住,江暖还是气的脸发白。 方才那架势,陆长意是冲着她的肚子来的。 “江暖,你回来了对不对,我想了很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最后发现,是你,一定是你!” 小小的身子,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暖。 “我大姐本该是太子心尖上的人,最后母仪天下,我二哥也该是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我陆家,应该是京城最显耀的世家。” 江暖看着陆长意偏执的神色,愣了片刻之后,倒是嗤笑一声。 “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胡话呢?天还没黑就做梦啊!” “我想过了,必须做点什么,你……变数就是你,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你的孩子也是变数,你该在陆家苦心教养我们姐弟三人的。” “少夫人,这孩子是不是魔怔了?说什么瞎话,陆逊都死了,还什么世家。”秋霜愤愤道:“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少夫人,报官吧,他可是蓄意谋害你啊!” “林青,报官,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爹娘不教,总会有人教你做人的。” 江暖也不惯着陆长意,焉儿坏的,还暗中打压陆宝依。 “放开我,我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把我送官。” 被林青拎起来的陆长意扑腾着双手双脚,扯着嗓子高喊着。 “不用管,直接送官。”江暖不管别人怎么看,陆长意必须得好好教训一顿了。 “不要,江暖,你放开长意,他还是个孩子。” 沈安安不知道是早早就在旁暗中候着,还是这么巧就寻着儿子出来看到了这一出? “江暖,你犯得着吗?长意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狠心,要把一个五岁的孩子送入大牢啊!” 沈安安飞快跑到林青身边,捶打着林青要他放开陆长意。 “沈安安,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吧。” 江暖皱眉道:“我以为你们都会很自觉地远离我,但是显然,你们还抱有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暖,我求你,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不要迁怒孩子啊!”沈安安眼角泛红,“长意才五岁,他什么都不懂的!” 沈安安说着就对江暖跪了下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江暖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你依旧嫁入高门,有了孩子,我不过一个守寡带着孩子的可怜女人,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吗?” 沈安安极近谦卑地对着江暖哀求,柔弱身姿看的江暖后退几步。 “看着挺可怜的,这沈氏虽说上位不太光彩,但一直带着孩子也算安分守己了。” “孤儿寡母,让人看着挺不好受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也不用太计较吧!” 围观的人看着沈安安可怜模样,还有年幼陆长意的挣扎,有人起了怜惜之情。 一人开口,便就有人附和,江暖听着便是皱起了眉头。 “诸位,我江暖不是仗势欺人,而是这孩子,年纪虽小,心肠却毒。他想……撞我的肚子,他说我的孩子不该活着。”江暖说着垂眸,“这孩子……亲娘就在边上,却一次次跑到我面前来,对我说些孺慕之话。” “孩子是小,但做错事情难道不该罚吗?便是送官,官府难道会矫枉过正吗?或者说,沈安安,陆长意五岁了,你可有教他孝悌仁义?你可有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今日他敢来撞我的肚子,改天他或许就会对别的孩子下手。我可听说,他数次去骚扰宝依,想要自己的妹妹去死呢!” “当然,是非对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诸位若是抱不平,那不如自个对这孤儿寡母伸出援助之手?” 江暖扫了一眼围观的人。 “我家里炉子上还烧着水,先走了。” “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帮不了,真帮不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真要落到自己头上,一个个还是躲闪开了。 沈安安低声哭泣着,眼巴巴看着周遭的人。 “林青,如实告知官府,这孩子虽小,但心思如何?是惩戒,还是规劝,我不会插手。” 江暖就是要陆长意去走一遭公堂,至于最后怎样她不在意。 “江暖,你好狠心啊,你也有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她狠心吗?可是对上陆家人,她没办法不狠心啊! 江暖径直走开了,任由沈安安哭喊着去阻挠已经拎着陆长意上马而去的林青。 “少夫人,幸好没事,这陆长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得云里雾里的。” “许是我若没有孩子,就还会把他们当自己孩子吧!” 江暖随意解释道:“那孩子……疯魔了!” 陆长意真的随时都能跳出来咬她一口,如今是年纪小,但是若是日后年长了…… 江暖心中烦忧,五岁年纪,十几岁内里的陆长意,让她有些觉得棘手啊! 陆长意是个孩子,至少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孩子。 林青提着陆长意敲了京都衙门的鼓,状告陆长意意图谋害江暖。 “江暖她回来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弄坏了,不该是这样的。我陆家,不该是这样啊!” 陆长意嘶吼着,明明是孩童的声音,但喊的话,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更觉诡异。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江暖是回来的,这话虽然是出自陆长意之口,大多人都不当回事,但是沈安安就觉得儿子的话一定是有玄机。 “长意,你说江暖回来的是什么意思?”沈安安看着陆长意,眸色深深。 五岁的陆长意,官府自然不会收押,训斥几句之后就放了。 “娘,我老实告诉你,我是你儿子,但不是五岁的儿子,我是从上辈子回来的。” “长意啊,你别吓娘,你……你到底怎么了啊!”沈安安惶恐中又带着期许问道,她隐隐觉得,自己的日子也不该是这么浑浑噩噩的。 “娘,孩儿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最后确定,变数就在江暖身上。一定是她先回来了,然后设计了爹爹跟你,我怀疑,大哥跟二哥,还有我,她都是故意养成这样的。” 陆长意将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上辈子,哪有什么明月楼,她江暖又怎么会嫁给小侯爷?她该是拿出所有嫁妆帮扶陆家,然后把姐姐捧上皇后之位,二哥又是少年将才,文武双全;还有我……我应该是京城最有钱的小少爷,她名下的铺子都是给我的。” 陆长意脸上神色癫狂,说完这些时候,更是愤愤道:“才不该是现在这穷酸样的,娘,都是江暖,一定是她也回来了。” “长意啊,你之前冒出来的这些话,娘都不觉得真切。” 沈安安忧心道:“可是娘隐隐觉得,娘也不该是这样过的啊!我这前半生,虽然说见不得光,但是衣食无忧,你们几个孩子在将军府里也是有人照顾。” “可是恍然一梦般,我怎么就变成一个在后宅跟孩子磋磨的寻常妇人了?” 被生活所打压的沈安安也不由对陆长意的话深信了起来,以前精心养的肌肤变得苍老,纤纤玉指也开始有了毛刺;这让她越发觉得不真切了起来。 “娘,你也应该是最显贵的将军夫人啊!上辈子,你一直都在外头跟爹恩爱,无需琐事操劳,即便是四十来岁也如二十几岁的姑娘一样。”陆长意愤愤道:“照顾陆家上下,把我们教养出色,这些都是江暖的责任。” “所以是江暖害的你们姐弟三人,还有我,我们不该是这样对不对?” 沈安安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对自己这贫瘠又无望的人生找到了新的口子。 “长意啊,娘再问你一句啊,既然你上辈子是江暖带大的,那你同她定是学了不少做生意的法子吧,还是读了很多书,或者你想想看,我们能做点什么吧。” “总不是什么不会的吧!” 陆长意愣住,随即狂躁地对家里的桌椅乱踢。 “五岁,我现在才五岁,我上辈子也要等十岁才跟在江暖身边做事。还有五年,这五年京城什么样子,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个小的时候,五岁,我五岁我能干什么?” 陆长意气的发疯,他不是没试过。 装先知,差点被人砍死;去挖以后江暖铺子里的大掌柜,人家理都不理他。 他想做买卖的,但是没有门路没有钱;他给亲娘找了个后爹,可是居然最后还是被拨乱反正了。 “我发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着江暖转的,她的日子越来越好,我们就越来越差。” “我在想,是不是她死了,我就能回到上辈子了,我过够了这操蛋的日子,娘,我也不想你过这种日子!” 沈安安心口跳的厉害,她觉得儿子说的没错。 谁家五岁孩子能有长意这么能说会道,能懂那么多? 所以,那个长意口中的上辈子,她就是真的过的很好? “可是……长意啊,江暖我们动不了啊!” 沈安安愁苦道:“她现在可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了,出行身边都是护卫不说,平常小侯爷跟的紧啊!” “啊!”陆长意仰头大叫。 母子两个是关起门来说事的,现在这陆家,也就沈安安之前的侍女知书,还有王妈,以及护院洪恩在了。 陆长意的大喊大叫,引来洪恩焦急的拍门声。 沈安安开了门,柔声说道:“没什么大事,长意被送去衙门,有些受惊了。” 洪恩担心问道:“夫人,小少爷若是受惊了,还是得好生安抚。” “我知道了,洪恩,你去买点香烛跟黄纸,我想去看看逊哥。” 沈安安打发了洪恩出去。 “长意啊,你说江暖是不是也不想这个事情被人知道呢?” “她过得那么好,娘这心里头其实一直都是堵得很。你说她上辈子输给了我,这辈子在逊哥那里不也是输给了我吗?”沈安安定定道:“她怎么就能过的那么好?” “好什么,她能有几年好日子过,她江家……” 陆长意恶狠狠道,但随即又是重重踢了一下凳子。 “我知道了,她嫁给小侯爷,就是为了规避江家既定的结局吧!她倒是好的,自己嫁入安国侯府,可是为什么是安国侯府呢?上辈子谢世韫……早就死了啊!” 沈安安也懵了,看着陆长意一脸困惑。 “长意啊,那可是安国侯府,小侯爷怎么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上辈子我长大后,就没有小侯爷这个人。” “那江家……” “二皇子造反,江家辅佐二皇子,被满门抄斩了。” 沈安安到抽一口冷气,但随即又问道:“长意啊,这宫里有个二皇子?” “没错,二皇子,不过现在二皇子也就大姐那个岁数,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造反的。” 陆长意很是泄气,又是狂躁道:“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好烦,真的好烦。”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随即说道:“长意,我们先去拜祭一下你爹吧。”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怪力乱神,那让你爹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啊!” 沈安安说着,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你爹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怪我的,现在我们过得这么惨,你爹……应该会保佑我们的啊!” “至少,告诉我们,怎么对付江暖才是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威胁一个孩子 陆逊的坟头草已经很高了,虽说陆家祖坟有专人看管,但是谁叫陆逊干的不是人事呢? 沈安安柔柔弱弱,陆长意又年纪尚幼,即便看着坟头草那么高,两人也没办法啊! 还是护卫洪恩,战战兢兢地帮着除了坟头草。 “娘,其实洪恩人挺好的。” 借着要跟陆逊说体己话,沈安安让洪恩走远了,就听到了儿子开口说了。 “但是洪恩太穷了,功夫也一般,娘,可是你可以把他磨成刀啊!” “陆长意,你疯了,你爹坟前,你说这个合适吗?” “就是在爹面前,我才说的。爹啊,你去了下边知不知道,我们陆家的日子不该是这样的啊!” 陆长意跪在陆逊坟前,嚎啕大哭,只嘴上碎碎念的话,多少也有些大逆不道的。 “爹啊,娘风韵犹存,若是陆家想要翻盘,也只有靠娘了,你在天之灵保佑有人能看上娘啊!” “儿子只要撑过这五年,后面的事,儿子都能混过去的。” “长意,你别胡说,娘……娘不是那种人!” 私下说说还好,但是在陆逊的坟前,沈安安可真不敢乱说的,特别是,陆逊的死…… “你们还有脸来,要不是你这个贱妇,那江家女会跟陆逊和离?” 族老知道沈安安带陆长意拜祭陆逊,倒是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这陆逊跟余氏葬在陆家祖坟里,你们日后必须给钱。” 沈安安被劈头盖脸一骂,心里有些虚,可一听要钱,就忍不住发狠了。 “要钱,没有,族老,这陆家可不是就我们孤儿寡母的,余氏也是陆行舟的老娘,他……可是探花郎。你们怎么不跟他要钱去?” “以前是我们逊哥供养着族里,那现在逊哥没了,不是还有小叔子吗?他不是陆家人吗?” “你们敢跟逊哥的坟过不去,就不怕日后陆行舟找你们算账吗?” 沈安安这话倒是真的扼住了族老的脖子。 陆家族人出息的不多,眼下最有出息的就是陆行舟啊! “哼,哼哼~”族老哼了几声,却也只能悻悻看着沈安安跟陆长意。 “少夫人,陆家隔壁说,陆长意在家里鬼哭狼嚎的,还有沈安安还带着陆长意去拜祭陆逊了。” 江暖送陆长意见官的时候,也吩咐秋霜继续盯着陆家的动静。 她总觉得陆长意要作死。 “怎么又打听起他们的事了?” 谢世韫知道江暖在问沈安安跟陆长意的事,便好奇开口道。 “那小鬼神神叨叨的,还想要撞我的肚子,我心里后怕的很,便让人盯着那边动静。” “那孩子……说了什么?”谢世韫担心问道,他偶尔不在江暖身边,江暖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吗? “听得不真切,大体就是觉得我不该有现在的日子,我该在陆家养育那几个孩子。” 江暖说道:“总觉得这事会生事端,虽说那是个五岁孩子,但防不胜防啊!” “暖暖,这事交给我,你放宽心,我去会会那孩子。” “啊?”江暖为难:“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啊!” “总不好孩子熊,就任由他闹事啊!我怕他伤着你。” 江暖还有些担心,即是怕谢世韫为了他去威胁一个孩子落人口舌;也是怕陆长意说了什么,让谢世韫起疑。 重生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说呢? “暖暖,不是一个孩子,就能容许他作恶的,他竟然都有想伤害你跟孩子的念头,我就不能不管这事。” “我……好。”江暖只能咽下,陆长意如果识相的话,就不会在谢世韫跟前说什么。 谢世韫要找陆长意挺容易的。 陆长意也不是个整日着家的主,没事就会溜达,这不,就跟谢世韫撞上了。 “你谁呀,你……小侯爷!”陆长意的语调就不像个五岁孩童,身边虽然没有小厮,但是那姿态甚是嚣张,待看清谢世韫,他调调就下去了。 “听说你要杀我妻儿?”谢世韫沉着脸低着声音说道。 面对谢世韫刻意的压迫,陆长意有些怕,但是却更是兴奋。 “小侯爷,你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啧啧,你终于来找我了,要是我说江暖瞒着你事情,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陆长意喜形于色,眼中还带着兴奋跟期待。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介意。” 谢世韫直言道:“但是小鬼,你有问题。” “我就是有问题,可是你管得了吗?”陆长意大咧咧地说道。 “谢世韫,如果我说你的命给改了,你信吗?若是按照原先的轨迹,你不该是这样的。” 陆长意故作老成说道:“有人把你的命给搅乱了。” “是吗,神神叨叨的小鬼,可是我很喜欢目前的命数,如果有人改了,我该感谢他。” 陆长意小脸一僵,继而又说道:“江暖嫁给你,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你,她是为了江家,哼,你会被她连累的。” “小鬼,你不是陆长意吧。” 谢世韫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是看着眼下的陆长意,他却怀疑了。 “去年陆长意被人拐走,回来就大变样了,人也瘦了,性子也变了,我合理怀疑,你不是陆长意。” “呸,小爷就是陆长意,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爹是陆逊,我娘是沈安安。” “哦,是吗,可是陆逊的幼子,还是个任性,刁蛮的纨绔子弟。陆长意,你觉得你哪里像一个五岁孩子?” 谢世韫平静说道:“钦天监说京中有妖邪,化身孩童。我想,我好像找到了。” 陆长意慌了,他要是被当成妖邪,那是要烧死的。 “我……小侯爷放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啊,我都是吓唬你的,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我就是想要母亲回来啊,她在的时候,我们的日子很好过的。呜呜~” 呵,小鬼!谢世韫心中嗤笑,随即威胁道:“陆长意,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警告你,不准再出现在暖暖面前。” “陆家没落,是陆逊自己作死。小鬼,想好好活着,就给我闭好你的嘴,年纪小小,心思不小,可是……你有命接住泼天的富贵吗?你有这个能力吗?” “祸从口出,小鬼,我会盯着你的!” 威胁一个孩子,的确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但万一,这不是个孩子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慕家人在流放路上死了 欲望起了之后,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沈安安夜里辗转,陆长意的话让她起了心思。 她不是替陆逊守寡啊,她只是遇不上合适的人。之前那金吾卫的陆明修,也不是不好,但是真不知道那人是瞎眼了还是怎么了,居然选了个杀猪的。 就算是那杀猪的先救了他,但把他带到安全地方的可是她啊! 一夜辗转难眠,沈安安起来便准备梳妆打扮了。 “知书,我的胭脂呢?” “夫人,之前不都用完了吗,你说不能乱花钱,就没买了。”知书弱弱说道,她是沈安安的贴身侍女,可还要去照顾陆长意。 照顾个小少爷倒也罢了,可那小少爷孩童身形,却有着成人般顽劣的心,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哦,那就再去买一点吧!” 沈安安不在意般说道,京中的自己容颜憔悴,是该好好装扮了。 “夫人,不是说要给小少爷请夫子吗?”知书提议道:“附近的学堂也是可以啊,小少爷都五岁了。” “我儿子可不一样,要是去了学堂,那是会碾压所有人的。” 沈安安嘟囔道,但随即一想,儿子也只有出去,才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知书,你说的没错,去把长意唤来,我同他说说。” 一听去学堂,平日里都嗤之以鼻的陆长意这回是立马点头同意。 “娘,去,我去学堂,我说过,我要好好熬过这五年的。” 儿子同意,沈安安自然也是极力赞成,倒是很快就把陆长意送去了附近的学堂。 有了谢世韫的威胁,陆长意倒是真安分了许多,不愿意显山露水了,这要是被钦天监冠上妖邪的名号,他可完了。 陆家的变化倒是让江暖惊讶了,怎么谢世韫一出马,陆长意就变乖了啊!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威胁人家小孩了?” “有效果对吗?”谢世韫笑笑道:“暖暖,这陆长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明明是个孩子,却像个少年郎一样?他让人觉得……很不对劲啊!” “那他有说什么吗?”江暖小心问道。 “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我哪知道,大体都是让我回去,喊我母亲啥的。”江暖含糊道,“觉得我不该有自己的孩子。” “对,所以这等荒唐无理的污言秽语,暖暖,理会他做什么?” 谢世韫不去逼问江暖,只温柔劝解道:“小孩子吗,吓一吓,再不听话,就打一顿,总会听话的。” 江暖一愣,随即说道:“你可别把这一套加在我们宝儿身上啊,不准打小孩!” 谢世韫笑开,轻搂住江暖道:“傻暖暖,宝儿才多大啊,再说了,她是姑娘家,姑娘家怎么能打呢!” 现世的安稳,让江暖只能把陆长意的事情压在心底,可是她也有了主意。 陆长意不是觉得他们的日子不该这样,沈安安不是觉得应该过得更好些吗,那……就捧一捧吧! 沈安安出门走动,差一点被马车撞了,她正面色发白惶恐之际,马车里的妇人撩起了车帘。 “这位……姐姐,抱歉,我的马儿惊了你。可有伤到哪儿,我让人送你去医馆。” 沈安安在京中受到非议的多,突然被这么一个温柔大气的贵妇人柔声相待,她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无事的,是我不小心。” “那……阿萝,给这位姐姐一些银两,姐姐,不管有没有受伤,终究是让你受惊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沈安安最后拿着一包碎银子,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呢喃道:“这京城还有这么和善的人吗?” “夫人,许是哪家不差钱的主吧。” 沈安安久久看着马车远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坐马车了。 就在沈安安在外买了一堆东西后,回家路上又看到了那驾马车。 她抬眼看了看,高门大户,姓蔡的主人家啊! 深秋时节,螃蟹肥美,江暖看着江家送来的一大筐螃蟹,也只能咽了咽口水。 她这身子,眼下可不能贪嘴啊! “秋霜,那边已经铺开了吧,拿一些过去。” 秋霜点头应下,江暖口中的那边,自然就是沈安安新结交的好友,蔡夫人了。 让沈安安感受到善意,再带沈安安看一看富贵人家的生活。 沈安安跟陆长意,可都是不满于现状的啊! “暖暖,收到消息,慕家人在流放路上……暴毙了。” 谢世韫带回来的消息,让江暖大感震惊。 “这怕是有猫腻吧,慕怜衣跟慕远山暴毙?” “对,消息是这样的,据说尸体就地掩埋。当然,我也是怀疑的,但是表面上,这两人就不能再以慕家人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了。” “慕家来京城的人,还没到,我问过堂哥他们,说来的是慕怜衣的弟弟,慕家现任家主的大儿子。” 江暖郑重神色,随即想到:“会不会有个可能,慕怜衣跟慕远山改头换面,又回到京城?”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暖暖,除了向江家讨消息外,你也要格外注意了。” “慕怜衣那人,怕是不会顾及你们两家的合作关系,因为我的缘故,她怕会对你不利。” 慕怜衣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江暖心沉了沉,随即点头道:“世韫,我会注意的。” “我已经让人传信给爹娘,让他们回来了。暖暖,我需要自己去验证一番。” “你的意思是……你要出京城!”江暖心里一惊,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若是能查明那尸体不是慕家人,我还可以告他们欺上罔下。”谢世韫说道:“还有……若是在外头,我能找到他们,我想就地格杀。暖暖,我不希望有人威胁到你。” 江暖摸了摸肚子,她现在也才四个多月的身孕,尚未显怀。 “世韫,我知道你是因为我,你去吧,带上人,慕家人既然敢在流放路上动手脚,那……死不足惜!” 江暖脸色沉静,她同谢世韫想的一样,绝不相信慕怜衣跟慕远山死在流放路上了。 其他人没事,怎么就这两人死了,这明摆就是慕家的金蝉脱壳之计啊! 但是,眼下不就是个除去他们的最佳时机吗? 第三百三十章 引沈安安入圈 谢世韫带着侯府隐卫离开了京城,江暖也不闲着,让人盯紧沈安安,沈安安已经进套了不是吗? 她以身入局,也时不时在沈安安面前晃一晃。 倒不是她故意显得多奢华,沈安安眼红的一切,都是她的日常。 “沈姐姐,我鲜少回京,这位夫人好些贵气,你可知道是哪家的?” 在江暖的点心铺子里,蔡杨氏好奇地看着身边侍女拎着一堆糕点,侍卫前后开道的江暖离去。 沈安安把头低的很低,不想自己被江暖瞧见。 等到江暖离去,她松了口气,继而愁着脸道:“蔡夫人,那位是这点心铺子的当家,也是江家女,更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 “若是蔡夫人在京中打听一番,定会知道我与她有旧怨。” 沈安安面色凄苦,叹息道:“之前种种,个中是非对错我也不做辩解,可是如今,她是世家贵妇,我……我只是一个入不敷出,带着孩子的寡妇了。” 沈安安不敢说江暖不是,毕竟那些事情蔡杨氏要是去查就能查到。 “安安姐,你温柔又知趣,怎么会同人结怨呢?我虽不知道个中原因,但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在京中的这些日子,还需要你替我说道说道京中之事呢!” 沈安安受宠若惊,双目带着湿气,甚是感动地点头道:“蔡夫人放心,你对我这么照顾,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呀,安安姐别这么客气,我也没照顾你什么呀。” 沈安安笑笑,不再说什么。 她怕,多说多错。 与自己那宅子隔了没多远的蔡家,倒也是个富商。 这蔡夫人并非京城人氏,也是随着丈夫走南闯北的,这次回京,打算长住。对她这个近邻甚是热心,前些天还送了些螃蟹过来。 还有这江暖的点心铺子,平常人多的很,也是蔡夫人有面子才能进来落座。 那蔡家,她也进去过,真是处处低调中带着奢华,比之前的陆家也不遑多让。 而且,她也见到了蔡老爷,年岁居然同自己差不多,真是年轻有为啊! 她着实羡慕这蔡夫人啊,丈夫而立之年,而且,高堂已逝,整个蔡家,可都有她说了算啊! 蔡杨氏财大气粗,把这铺子里的点心都点了个遍,还送了些给沈安安,让她带回家。 放学归家的陆长意前些天吃了螃蟹,这天又是点心,有些怀疑沈安安藏了不少钱。 “娘,你要是有钱,倒不如给我做点买卖,我不能出面,你出面呗,天天花在这些吃的上,也太不会持家了吧!” “怎么,娘给你拿点吃的,你还嫌弃娘了?这些都是蔡夫人送的。” “蔡夫人,娘,哪位蔡夫人?怎么会有人交你这个朋友?” 陆长意的话一点都不中听,但是沈安安也不介意了。 “长意啊,蔡夫人还年轻,一直都跟着丈夫走南闯北,这次回京,她也需要人同她介绍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沈安安笑着说道:“像蔡夫人这种富贵人家,其实也难的。又不是江家那种皇商,她在京中,世家夫人不认识,左邻右舍的,除了你娘我尚有些姿色,又能认字读书的,还有谁?” “再说了,她入京那天差点撞到我,我都没同她计较呢!” 陆长意满嘴都是点心,这点心他上辈子吃的可多了,就是冬儿的手艺。 上辈子的冬掌柜,可是最迁就他的啊! “娘,那蔡家大吗,回头带我过去看看。” “你要上学呢,怎么去啊!” “你拿了人那么多好处,准备点回礼,带儿子过去回访,不是很正常的吗?” 陆长意给沈安安出主意道:“娘,你还是差了一点,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 “那你倒说说,她图我什么?” 沈安安嗤笑,那是她差一点被撞到换来的机缘。 不过沈安安倒是听了陆长意的话,最后买了些绣品,带着陆长意敲开了蔡家的门。 应门的见是沈安安,便领了母子二人入内。 “娘,这宅子不错啊。” “你也觉得不错是吧,其实娘也有些心眼的,这宅子不是新的,日常都是有人住。就是这主人家才回来而已。”趁下人去通报的时候,沈安安同陆长意嘀咕道。 “娘还同其他人打听了,这蔡家人自小就住这的,不过,大部分的产业在望京。” “沈姐姐。”两人低声说话间,蔡杨氏款款而来。 “这位就是你口中的小儿子吧,看着就是聪明伶俐的主。” “见过蔡夫人。”陆长意学着大人模样同蔡杨氏作揖。 “沈姐姐,你该早些来的,今日夫君又在外应酬,我这晚饭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若是早些来,倒是可以陪着一起呢!” “这多冒昧,这段时日劳蔡夫人多为照顾,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无妨的,沈姐姐,我听闻这京郊的风景极佳,特别是那红枫林,明日姐姐有空吗,要不一块去那枫林赏玩。” “我左右是无事,你不嫌麻烦的话,就去吧。”沈安安轻柔说道。 陆长意全程乖巧地看着沈安安同蔡杨氏交谈。 回到自己家中,陆长意便挑剔般说道:“我说怎么会有人同娘这么交好,原来是个寂寞的深闺妇人啊!” “长意,怎么说话呢!”沈安安有些不满道。 “娘,你多顺着她,说不定她还能给你不少钱呢?这等妇人啊,人傻钱多。” “蔡夫人挺好的,你不许这么说人家。” 沈安安是真切觉得蔡杨氏好,第二日,还送了合身的好料子衣裳过来。 同蔡杨氏往来一段时日后,沈安安越发羡慕对方的生活;只是享受着蔡杨氏的照顾,她对自己心底的小妒忌有些嗤之以鼻。 直到这日,看到蔡杨氏同丈夫恩爱的模样,沈安安心里突然一酸。 她还不到三十啊,难道这辈子就这样守寡下去了吗? “夫人,你这位好友看着神情落寞,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相公,你对沈姐姐,可真关注啊!”蔡杨氏幽幽道,随即对沈安安关切问道:“沈姐姐,可是有什么触动你心思了?” 沈安安牵强笑笑,寻了个借口告辞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当我心软便是了 “这心里的不平越发疯长,她的行动就会越发的癫狂,当她看到一个出身比她还平凡的人,过得比她好很多,她会受不了的。” 江暖同堂姐江如兰在自家酒楼了吃喝,说起给沈安安挖坑的事情。 “我说你那么麻烦做什么?想要让沈氏同那个儿子京城待不下去,手段很多啊!” 江如兰觉得江暖大材小用了。 “我想逗着他们玩啊!”江暖玩味道:“总不好落得个欺负人孤儿寡母的名声。” “那你怎么说,想让沈氏再重蹈旧辙?继续做人外室,然后被人家主母给打杂?” 江如兰嗤之以鼻:“对于不要脸的人来说,这根本就不伤筋骨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江暖好奇问道。 “要是说啊,就请个千门的人摆一个桃花阵,保管让那沈氏,身败名裂,钱财两失。” 江暖谨慎说道:“可是,陆家不是只有一个沈安安的,陆知安在书院,是有几分读书的天赋的。” “陆家出了个探花,怎么还能出状元不成?那你若是跟陆家有怨,干脆趁他尚未长成,嗯……”江如兰做了个发狠的手势。 “呵,陆知安很聪明的,我不去招惹。”江暖笑笑道:“之前有我在,替他找了个名师,最后还是个千门老手,你想想,一个八岁的孩童,并没有因此消沉。家中巨变,少年丧父,姐姐失踪,他还能在书院稳稳的读书,堂姐,这孩子,心性坚韧。” “所以,你该是趁他小,废了他才是啊!” 江暖是冷眼看着陆篱篱废了陆知安的腿,是看着陆知安被一个老千骗,看着陆知安再也不能成为上辈子的将才。但陆知安显然找到了自己另一条路。 “堂姐,你不知道,我已经给他挖过坑了,对一个孩子,我所做的,其实已经很过分了。” 江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道:“就当我自己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你呀,就是太心软。”江如兰直言道破,“不过暖暖,杀人诛心,你让一个日后的状元之才,有个屡次做人外室的母亲,日后怕也会被人所诟病。” “或者,这次事发之后,他还能读的进书吗?早死的爹,下落不明的姐姐,还有一个同人苟且的娘,我就不信这一桩桩事情压在心头,还能读出个状元郎来。” 江如兰笃定道:“除非……这孩子冷心冷情,根本就不在意家人。” 陆知安在意吗?上辈子他倒是敬重姐姐,关爱弟弟,还有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甚是在意。 除了……对她这个悉心教养的主母。 “左右便是不去管在书院的陆知安,至于沈安安,她可以选择自己努力做事,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也可以选择抢别人的男人,依附男人,只是她要知道,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去抢啊!” “暖暖,姐姐我帮你也去扇扇风。陆逊为了这么个女人,当初那样对你,要不是他死的早,我们江家定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江暖劝了几句,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啊! 沈安安家中多了个丫环,就因为蔡杨氏说了句,她习惯身边有两个丫环伺候的。 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这个丫环眉清目秀的,花了她五两银子。 “以后你也不要叫小草了,就叫知意吧,以后跟知书多学学。” 对镜梳妆的沈安安给自己的唇上多抹了一点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蔡爷看自己,带着几分挑逗的。 那蔡夫人虽然秀美温婉,但是或许少了几分知趣吧! 沈安安看着自己妆点好的面容,觉得与往昔不遑多让的。 “娘,你自己画的好看有什么用,你该让那蔡老爷看中啊!” 陆长意靠在门边打趣道:“那家是豪的,他不是经常出门做生意嘛,娘,我们要是能住进那家,岂不痛快?” “人家有正经夫人的。而且他们感情不错。”沈安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了些奚落。 “娘,你信这世上有不偷腥的猫吗?” 陆长意吊儿郎当地说道:“不过,娘,儿子可没怂恿你去当人外室,再说了,我陆长意的娘,难道是给人做外室的吗?当然是要登堂入室。你……应该有这个本事吧!” “你又胡说了,娘就不能对镜自怜吗?” 沈安安心口跳得快,“娘难道想当你爹外室?娘跟你爹可是真心相爱的,年少定情,可是你祖母死活不同意啊!” “长意,你放心,娘不会让你们被人看不起的。” 她要做人正妻,即便守寡,她也要人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再不做人外室了! 若上头有夫人……那……只能让那夫人让位了! 很快,蔡杨氏也渐渐发现,沈安安同她越来越像了。 “沈姐姐,你……很喜欢我的穿衣吗?”蔡杨氏试探问道。 “蔡夫人,是不是不妥?”沈安安立马局促道:“我夫君曾也是将门之后,昔日住在大将军府的时候,我便是这般模样的。只是家道中落……蔡夫人,抱歉,让你不适了。” “原来这样,那倒无妨,沈姐姐,倒是我狭隘了。” 蔡杨氏歉意道:“其实……沈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蔡夫人,你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我随夫君走南闯北,昔日怀过身子,但辛劳过度……”蔡杨氏神色唏嘘,“沈姐姐有三个孩儿,这多让人羡慕啊!” 原来,这蔡夫人是个不能下蛋的啊! 沈安安心里一跳,若是她怀上了孩子,那到时候让蔡老爷以七出之名休妻…… “沈姐姐,我还有一些衣裳,不怎么穿的,你稍坐片刻,我去整理些。” 蔡杨氏体贴说道:“料子成色都极好的,沈姐姐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你待我如此慷慨,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那么有钱,却给她穿旧衣服,这是施舍,沈安安面上巧笑,心中却生了怨。 等候蔡杨氏之际,沈安安起身环顾四周,她看着那墙上的观音送子图,便好奇地走了上去。 她丝毫没有发现,这前厅里,居然没有其他人在。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无耻的黄家母女 “夫人,你何故一人在此!”突然的拥抱及温热的气息让沈安安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她快速的挣脱,一脸惊慌。 “是你?”蔡老爷震惊,立马后退几步。“抱歉,我看错人了,你的身形跟穿着,与我夫人无二。” “蔡老爷,是奴家冒昧,奴家……奴家……”沈安安一脸羞窘,“同蔡夫人说一声,奴家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沈安安快速跑开,直到离开蔡家,才放缓了脚步,心情平复下来。 这真的是意外吗?她可比蔡夫人矮了半个头啊! 没多久,蔡夫人遣人送了一堆衣物过来。 知书跟知意在帮沈安安整理这些衣物。 “夫人,你说蔡夫人什么意思呢?她家那么有钱,却给你送了些旧衣服来。”知书忍不住抱怨道:“奴婢觉得她着实有些欺负人。” “在我们乡下,也只有给穷人穿旧衣服的。”知意弱弱地补上一句。 沈安安看着这些个色泽鲜亮,款式新颖的衣裳,心里难免也是有些幽怨。 是啊,蔡家那么大的家业,却只给她一些旧的衣物。 “先整理好吧,成色好的,改一改,当新衣穿。” 第二日早上,沈安安收到了蔡家家丁送来的一个盒子。 “我家老爷说昨日唐突了夫人,小小赔礼好,还请夫人笑纳。” 赔礼啊,是一枚碧玉发簪,沈安安一眼看着就喜欢上了,那蔡老爷,倒是个知趣的人。 沈安安同蔡家的往来,江暖倒是有人帮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左右无事,倒也可以陪沈安安慢慢玩。 “少夫人,齐国公府又出事了。” 秋霜带来外头的消息,神神秘秘地同江暖说道:“国公夫人生了重病。” “好像是因为中年丧子,悲伤过度。” “你信?”江暖一愣,随即问道:“这事你哪听来的?” “安国侯府与齐国公府也无往来,加上我跟陆瑶的关系,自然是不好上门求证的。等着吧,看陆瑶到时候会做什么?”江暖琢磨道:“我估摸着陆瑶要是遇到事了,还是会来找我。” “也是少夫人心善,让她觉得你还能帮她。”春雨一旁应道,“这陆家怎么就没有个能帮衬的旁亲了。” 陆家啊,上阵父子兵,死了不少同宗的陆家子弟,最后这二十几年,也就余氏撑着,哪还有能帮衬了人了哦! 江暖没等到陆瑶上门求助,倒是听说黄母带着黄静玉求上门来了。 “走,我们去看看,可别让娘一个人应对这两人。” 谢母头大无比,她是不想见的,也让人拒了。但是黄静玉挺着大肚子就在门前喊疼,管家也怕这孩子就生在谢家门口了。 “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母女二人装这种戏码有意思吗?” 进了谢家之后,黄静玉肚子,不疼了。 “郡主,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老爷不管这事,静玉又听闻齐国公夫人病了,她想去替老夫人侍疾,我就想请你出面牵个线。” “我呸!”谢母怒了,“黄杨氏,你疯了吗?还是你女儿脑子进水了?侍疾,她侍哪门子的疾,齐国公夫人需要她去?” “郡主,我肚子里怀的是赵衡的孩子,如今赵衡的母亲生病了,我怎么能不管不顾呢?”黄静玉嘤嘤哭泣,“我黄静玉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谢母胸口疼,指着黄静玉道:“你们黄家的事情,关我谢家什么事?黄杨氏,我们年少时的情分,从你这个女儿回来,就耗没了。你们给我走,就算孩子生在大门口,都给我走。” “郡主啊!你就行行好吧!”黄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们静玉,就想要对得起良心啊!” “你们对的起良心,那为什么要来娘面前添堵?”江暖快步走了进来,站在了谢母跟前。 “暖暖,别让这些事情烦到你,娘已经命人将她们请出去了。”谢母也护着江暖说道。 “娘,让我同黄静玉说几句吧!”江暖看着黄静玉说道:“黄静玉,你是想我同你私下说,还是……” “我没有什么不能在郡主面前说的。”黄静玉坦荡模样:“我娘同郡主可是年少情谊,再说了,我的事情从未瞒着郡主啊!” “呵,既然如此,我也是直接说了。”江暖看着黄静玉,也不由震惊于黄静玉的厚脸皮。 “娘顾及了两家情谊,所以,明知道你怀的不是赵衡的孩子,也没说什么;明知道你黄家设计赵家,赵衡的死你脱不了干系,也不曾过问;敢问黄夫人,你所谓的两家情谊,是利用娘的大度善意,达成你们黄家祸害赵家的目的吗?” “黄静玉,你与赵衡的恩怨,算是你们私怨,外人就不便说什么了?” “但是,你万不该伙同赵良,对赵衡下蛊毒。” 黄静玉神色一僵,随即立马否决道:“什么蛊毒,江暖,你别胡说八道。” “什么,蛊毒?黄杨氏,你可知陛下对巫蛊之术有多恨吗?” 谢母也震惊了,这黄家怎么敢的? “什么,什么蛊毒,我不知道啊!”黄夫人眼神闪躲,却也是一口否决。 “江暖,你别血口喷人,赵衡明明死于纵情,我……我的孩子虽然不是赵衡的,但是名义上他就是孩子的爹,那国公夫人就是孩子的奶奶,我想去为孩子挣个脸面,为什么不可以。” “那是你的事情,是你黄家的事情,为什么要来劳烦娘呢?” 江暖直接说道:“黄夫人,黄静玉,娘是因为还留着几分薄面,没有戳穿你们黄家的谎言,包括你黄静玉的身份。” “但是这不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到娘面前来恶心人的依仗。” “对,黄杨氏,你们可真的会恶心人,这一桩桩事情,拎出来都让人诟病的很。”谢母愤愤道:“走走走,赶紧给我走,下次孩子生了也别想我多看一眼。” “再上蹿下跳,我就让人说你这孩子不是赵衡的,还有你……什么二小姐,你就是黄静莹!” 谢母撂下狠话,“黄杨氏,你真的是……越活越无耻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相信任何的巧遇 “暖暖,世韫这去了也有七八日了,这次怎么什么消息也没有传来。”赶走了黄家母女,谢母拉着江暖担忧说道。 “我相信世韫不会出事的,这次追查慕家的人,或许……是遇到什么阻碍了吧!”江暖心中担忧,但还是相信谢世韫无碍。“但是他们在暗,世韫在明,料想慕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 “哎,还是辛苦你了暖暖,这女子孕期,若是丈夫能够陪在身侧,更能纾解你的焦虑。我一直觉得侯府还是亏待了你。”谢母感慨道:“宝儿出生没多久,世韫就去了江南。” “现在你又有了身孕,他又远行,哎,有时候想想,暖暖,这小子着实有些对不起你。” 江暖愣住,随即笑开。 “娘,你着实太宠我了些。男儿志在四方,若是整日守着我,怕会耽误他的志气呢!” “而且,我有这么多人照顾,我也支持世韫去追击慕家的人,他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家人啊!” 谢母自然也是疼爱儿子的,听到江暖如此深明大义,对江暖更多了几分亲近。 这秋日里的雨,便是一阵秋雨一阵寒,江暖有些想念谢世韫了,但是在接到谢世韫消息之前,她先收到了江家的传信。 慕家京城新的管事人到了,慕寒江,慕怜衣的弟弟。 信是堂姐江如兰送过来的,信中说这慕寒江为人谦和,与慕怜衣截然不同,且为人风趣,长相俊朗,行事磊落大方。 看着信中堂姐对慕寒江极尽溢美之词,江暖都怀疑堂姐是不是要移情别恋了。 “莫莲,寻个机会去看看那慕寒江,若是能拿到画像最好。” 江暖在见到慕寒江之前,想要先对慕寒江有个更真切的了解。 “少夫人,这是杨国公府的请柬。” 秋霜拿了请柬过来,“是赵清然的大婚请柬。” “大婚?这么快?”江暖有些惊讶,但随即问道:“是单单给我的,还是请了侯府?” “奴婢未曾打开。” 见江暖点头,秋霜便打开了信,随即将内容读了出来。 “这还真是就请我一个人啊,也是,她夫家的身份,也请不动安国侯府。”江暖嘀咕道,“可是我这身子,跟她的情分,也不能去参加她的大婚啊!” “春雨,准备份礼替我送过去就好,她的婚宴,我可真不敢去。”江暖不见得非要同赵清然维系这关系,送上贺礼,也算是尽到礼数了。 月底盘账的时候,江暖带着人出了门,秋风瑟瑟,路上行人已经少了很多。 她在马车里听秋霜说着几间铺子上的情况,突然间,马车颠簸,江暖更是差一点栽了个跟头。 “林青,怎么回事?”江暖稳住身子,立马问道。 “少夫人,同巷子里突然窜出的马车撞了。”马车外,林青禀报道,“少夫人,车轴断裂,还请立刻下马车。” 秋霜跟阿欢率先下马车,紧接着将江暖搀扶了下来。 “这事错在在下,抱歉,可有伤到贵人?” 另一辆马车里,一位清俊的男子在侍从的搀扶下,连连道歉,同时抬眼看向江暖。 江暖也皱眉看着来人,京城的路宽敞的很,这都能撞上? “这位夫人,不知家住何方,这次损失全由我方造成,这马车……” “区区马车而已,不必在意。”江暖对任何贸然出现的人都有提防之心。 “那不知夫人要去哪里,若是急着去,鄙人这马车换给夫人如何?” “不必!”江暖面色如常,交代林青善后,自己则同秋霜阿欢往最近的铺子走去。 “夫人……” 身后男人还想喊话,但是林青把人拦住了。 “我家夫人不计较,还请阁下也不要再多言了。” “可是这马车……” “区区马车,我家夫人没有放在眼里。” “秋霜,方才那个男人,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江暖去了离的最近的米粮铺子,越发觉得那年轻男人,哪里见过。 “奴婢眼拙,不知道他是何人。”秋霜回道,“只是,少夫人,奴婢也觉得这马车撞到并非意外。” “是吧,我也觉得。”江暖点头道:“林青也不是没有戒备之心的人,这马车早不出来,玩不出来,偏偏就撞在我的马车上。那力道之大,直接把马车都撞坏了,可是我们在马车里却也只感受到颠簸。” “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少夫人,那要让人去查一下吗?” “不,若是对我有所图的,他还会出现的。” 江暖平静说道,“呵,以前未嫁人之前,想碰瓷的多了去了。” 马车坏了,江暖多有不便,便让铺子上的人先将她送回了侯府。 正好,莫莲拿回了慕寒江的画像。 “少夫人,这不就是撞了我们马车的人。”秋霜瞄了一眼,立马惊呼道。 江暖细细看了,可不就是吗? 慕怜衣的弟弟,同慕怜衣的眉眼间是有相似的。 所以她见到的时候,觉得莫名眼熟。 这张画像,倒是把慕寒江画的极为清晰啊,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 “烧了吧,看来这慕寒江,还想同我玩一玩缘分的游戏。” 江暖吩咐秋霜,还不忘叮嘱道:“务必烧成灰,这男子的画像,我可留不得的。” 翌日出门,江暖身边的明的随从,还是林青,秋霜跟阿欢,但是暗中,侯府的侍卫也一并跟着。 如江暖预料的一样,慕寒江同她又狭路相逢了。 “这位夫人,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慕寒江同江暖在江家酒楼门口相遇了。 “昨日撞坏了夫人的马车,我让人特意打听过,原来是江家大小姐,难怪如此阔绰。” “你是谁?我如今是安国侯府少夫人。”江暖一副倨傲神色,上下打量慕寒江。 “少夫人,在下慕寒江,久闻大名,相请不如偶遇,可否赏脸,让在下替昨日的鲁莽向少夫人赔罪。” 江暖抬眼,对上慕寒江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有些戏谑道:“慕寒江,慕家少主,京城新的话事人?” “要是知道撞了马车的人是慕家的少主,那我可的让你好好赔,我江暖对有钱的主,可不阔绰。” 第三百三十四章 钱是不会嫌多的 江暖来江家酒楼,是同江如兰约好的。 她与慕寒江一道出现,可把江如兰给惊到了。 “暖暖,慕少主,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门口碰到,我才知道,这位把我的马车都给撞坏的人就是慕家来京城的少主。” 江暖面色揶揄:“昨日他想要赔钱的时候我还不想要,但既然是慕家少主,这钱,我就不得不要了。” “啊?还有这事?”江如兰惊讶,随即看向慕寒江。 “慕少主,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暖暖可是我们江家人的掌中宝,也是小侯爷心尖上的人,你便是伤了她一根头发,也得赔礼道歉的。” “应得,应得!”慕寒江笑着看向江暖。 “两位江家小姐在上,慕家寒江见过两位江家小姐。若是两位小姐不弃,今日我做东,宴请两位江家小姐。” “不好。”江暖一副傲娇神色,“慕家少主,我与堂姐有事要谈,不想与人一道。” “如此……那改日我再向大小姐,不,谢少夫人赔礼道歉。” 慕寒江依旧脸色谦和,浅笑说道。 江暖不置可否般应了声,待到慕寒江走了,神色才恢复如常。 “堂姐,这人……未免太假。” “怎么假了,我瞧着挺真诚的啊!”江如兰打趣道:“撞坏了你的马车,就真心想要赔偿,不挺好的?” 江暖却是神色凝重,低声道:“堂姐,我觉得他对我有所图。” “他是慕家少主,你是江家大小姐,若是你还没成亲,哈,他与你倒是最门当户对之人。” 江如兰戏谑道:“可惜,造化弄人。” “呵,慕寒江多大年岁了,怎么可能家中无妻儿。”江暖平静说道:“还有,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那样的。” “那是,你有你家小侯爷,这天下还有哪个男的能入你的眼?”江如兰打趣道。 “慕家在京城,有酒楼,钱庄,客栈,还有布行,之前都是有慕五爷在管的。这次慕怜衣跟慕五爷出事,慕寒江顶了上来。我想他一定是想同江家搞好关系。” “我不这么觉得。”江暖严肃道:“我嫁人的事情,谁不知道?而且他的出现,都有些有备而来。” “我又不管江家的生意,他图谋到我身上,怕是要打错算盘了。除非……他就不想江家好过。” “啧啧啧,暖暖,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江如兰轻点了下江暖的脑袋,“不过,不错吗,现在脑子里真有点东西了,可不像以前那样。” “其实我们都想你远离江家的生意,慕家人要是没心眼,就不会有眼下的位置。” 江如兰虽然觉得慕寒江长相俊朗,但是她同样也是以江家利益为上的。 “暖暖,那陆行舟不是去了临安做知府吗?我们在临安的人送回消息,这陆行舟一去,就破了几个悬案,倒是拉拢了不少人。” 陆行舟啊,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陆篱篱。 “他若是不能在临安扎稳,怕是会死的很惨。”江暖直言道:“不过,他要是能在临安待个几年,这回来,怕是能直入内阁了。” “那你老实告诉堂姐,陆行舟去临安,是冲着慕家去的吗?” 江如兰问道:“我们琢磨着陆家跟慕家也没什么血海深仇,这陆行舟要是对付慕家,图什么?” “书生嘛,总有些家国情怀的。”江暖笑笑:“慕家要是没有问题,陆行舟能查到什么啊!” 江如兰打量着江暖,嘟囔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巴不得慕家出事?就算慕怜衣是有些疯,但是慕家人,总不都是那样的。” “堂姐,江家先祖是有从龙之功,才得以成了皇商,得了贸易的便利,而财富也是几代累积。”江暖正色道:“但是慕家的财富是什么累积的呢?慕家是怎么坐稳江南首富的呢?堂姐,慕家……不是好人。” 江如兰收敛了笑意,对上江暖凝重神色。 “可是暖暖,江家同慕家……是一艘船上的人了啊!” “我是想不明白,不与慕家合作怎么了?”江暖反问,“还是说,堂姐,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江如兰眼神挪了挪,随即说道:“暖暖,你爹跟大哥没有告诉你的事情,自然是不想你知道的,你就不要问了。” “所以……就是瞒着我了!” 江暖神色怔怔,眉头也是紧皱。 “没关系,不说就不说,我总会有知道的时候。” 江如兰握住江暖的手,轻声安慰道:“暖暖,你不一样了,你有安国侯府做后盾,江家对你来说,不再是唯一选择;但是对我来说,江家是的,我们都想为江家的以后拼一把。” “所以,这局怎么破,就看慕家什么时候没咯!”江暖随即笑了,“堂姐,江家也永远是我的家啊!” “不说那些,你铺子生意一直不错吧,你说你那点心铺子,怎么越做越大了?我听林掌柜说了,冬儿特别能干,手艺好,脑子活,说的我都想把她挖到江家的酒楼来。” “别啊,冬儿是我点心铺子的宝,以后也是大掌柜,你别想挖墙脚。” “哈,还有,我看你的成衣铺子,跟点心铺子倒是联合起来了啊,这去成衣铺子挑衣服的,还能吃点心,啧啧,暖暖,你这脑袋瓜子挺活的啊!” “成衣铺子走俏,戴掌柜的布行也生意不错,啧啧,暖暖,你说说你,都是侯府少夫人了,还这么拼做什么?” “那不一样,这些铺子既然在我名下,我自然是要好好做的。”江暖嘻嘻笑道:“钱嘛,谁会嫌多呢?” 就是还不够多啊,江暖心中感慨。 “等到用时,你会发现自己的钱不够啊!” “什么?”江如兰惊讶看着江暖:“暖暖,侯府难道缺你吃穿不成?” 江暖立马摇头,侯府给她的也很多了。 只是开春后,会有一批来自西北的流民,这个时候,西北暴雪,数月的极寒,让很多百姓流离失所。 她想要以江家的名义,救助百姓,用自己手头的钱,更多的去接济受困的百姓。 她想替江家……得民心!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怀疑他想勾引我 江云州带领的江家商队,正从西北往京城运货。 这次西北之行,解决了一些江家在西北掌柜的事情,顺便巩固了这西北的货运之路。 “这个季节西北就开始下雪,少主,幸好我们已经返程了,否则看情况是会羁留在西北啊!” 江云州眉头紧皱,不安问道:“这雪会很大吗?这批货物到京城后,下一批是不是要到年后了?” “那要看雪下多久,往年也这个时候下雪,少主,没事的,只要路能走,商队就会把江家的货送出来。” 江云州望着雾蒙蒙的天,莫名心中惴惴不安。 他离京几个月了,也想念家中妻儿,是该回去了。 慕寒江来侯府拜访的时候,江暖有些意外。 这里是安国侯府,慕寒江他直接上门拜访她一个妇人,是真不怕被人说闲话啊! “少夫人,见不见啊,他这人怎么如此冒失。” “见啊,前厅见,我不是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是我坦坦荡荡,倒是不怕的。” 侯爷在外,但是婆婆谢母还是在的。 江暖先是让秋霜前去知会了一声,自己则在前厅见了慕寒江。 “少夫人,如你所言,我来拜访了。”慕寒江一双桃花眼,未说话也是含情脉脉。 江暖看着慕寒江带来的赔礼,脸色木然。 “慕少主,你若是诚心来赔罪,就不该带这些俗物来,你是觉得我江暖没有吗?” “少夫人,鄙人赔罪之心是真的,但是久居江南之地,不知该如何投少夫人所好。”慕寒江敛了敛神色,有些无辜说道:“虽只是些俗物,但却也是鄙人悉心准备的,若是少夫人不满意,我便回去再准备一些。”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江暖不想慕寒江拿这个一直来接近她,但是又不想拿了慕寒江的东西为人诟病。 “多谢少夫人抬爱。”慕寒江一副受宠若惊模样,“少夫人,鄙人初来京城,还有诸多不懂之处,少夫人……” “江家生意我并不插手,慕少主该同我堂哥好好亲近亲近才是。” 江暖直接说道:“我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孕育子嗣,慕少主,此次赔礼,纯粹是你撞坏我马车之事赔礼,请不要多想了。” “少夫人觉得我多想什么了?”慕寒江望着江暖反问道。 “你们江南来的说话就这么绕来绕去吗,我便直白说了吧,你一个外男,登门造访,不合适。东西放下就走吧。”江暖故作烦躁模样,“江家的事情,你同江家人说。至于我,你我之间,不需要有任何交情。” “少夫人真是性子直爽,但我想少夫人应该不会拘于常理才是。”慕寒江也是一副遗憾神色:“那……我便告辞了。” “慢走不送。”江暖说的极为干脆。 慕寒江前脚走,谢母后脚便过来了。 “暖暖,你特意知会我,是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娘,他是慕家人,慕怜衣的弟弟。世韫之前把慕家在江宁府的生意给挑了,这回又让慕怜衣跟慕远山被流放了。我不信慕家人对世韫不是心怀恨意的。” 江暖镇定说道:“因为我是江家人,慕家便以这关系来接近我。这些东西,我想直接用在慈幼局。” “这慕家还真是贼心不死,暖暖,若是他在算计你,你尽管跟娘说,真当慕家出过贵妃,就不一样了吗?”谢母愤愤道。 江暖心里一动,随即试探问道:“娘,慕家的贵妃,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哦,这的确是后宫禁忌,贵妃之死,怕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但是你要想,若是皇上对慕贵妃情深,那怎么会禁止后宫提及慕贵妃呢?就连二皇子,也是一直放在冷宫,也是近年才想起拎到前头来?” “圣意难测,侯爷与我,都不想去管皇家后宫之事。”谢母提醒道:“暖暖,慕家此子若是再接近你,你就让人打断他的腿。便说……便说是我授意的便是。” “娘,谁不知道你温柔善良又大度,哈,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名声。” 江暖逗乐了,随即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想勾引我。” 谢母一愣,随即开骂:“这慕家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都一副男盗女娼的德行。” “暖暖,我们行得正坐直,不必怕他,他要是想算计你,你也不用顾及谁的脸面,该打就打。你是侯府的少夫人,你日常出行,打理生意都是明面上的。避嫌也该是别人!” 江暖喜欢谢母这番说辞,是啊,她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难道就因为慕寒江对她眨眼,她就该躲开吗? “娘,你说的是,就是……我要是得了个跋扈之名……侯府可就……” “谁敢说你跋扈,懂你的人都懂得。”谢母说道:“就算世韫不再,侯府也不许有人欺到你头上的。” 江暖同谢母是交了底的,慕寒江的东西她也看了。 “还真是些贵重之物,但是谁没有呢!”谢母嫌弃道:“一看就不是真心赔罪的,不管是江家,还是谢家,缺的也都不是这些东西。” “这些都拿去慈幼局,我还得谢谢他,就这些,都能让慈幼局的孩子们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江暖调侃道,她也有预感,慕寒江还会拿这些东西说事。 “夫人,少夫人,小侯爷的信到了。” 就在这时,侯府侍卫拿到了谢世韫的飞鸽传书。 江暖同谢母心中都是欢喜,看了信上内容后,倒也都松了口气。 “慕远山伏诛,慕怜衣跌落山谷,如此说来,倒是解决了隐患。”江暖不由心喜,“看来世韫也快回来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世韫想深入山谷查个彻底。”谢母看了后面的内容,忍不住心疼道:“这慕家真是祸害,累的世韫忙碌求索。万一那山谷危险,这不是又得花不少时日吗?” “不行,暖暖,你修书一封,传过去,催世韫先回来,找人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陪你最要紧,省的有些人还想接近。” 谢母想了想,立马说道:“暖暖,快,快写。” 江暖哭笑不得,但还是依了谢母的话,慕怜衣就算不死也定受伤,没个一年半载不会现世,但是慕寒江……嗯,是该让世韫回来,让慕寒江自惭形秽。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们不是朋友 谢世韫已经在山谷里找了几天了,山壁上有慕怜衣的血迹跟衣服碎片,但是山谷下有一条河。 眼下情况,可以推算出慕怜衣应该是摔在河里被水冲走了。 头顶有猎鹰盘旋,石剑一道哨声,猎鹰便下来了。 “小侯爷,是侯府的信。” 谢世韫展信一看,神色一冷。 “留两人继续找,其他人同我一道回京。” 慕家人居然又把主意打到暖暖身上,他怎么能忍? 江暖接手慈幼局的事情,也没有避着谁,她把慕寒江带来的东西全数投进了慈幼局,倒是得了不少赞誉呢! “谢少夫人,我们也是因为你才关注着慈幼局的,没想到你真的拿出这么多真金白银来啊!” “对啊,这可不少钱啊,不愧是江家女儿。少夫人,透露一下,这钱是江家出的,还是谢家?” 调侃的是同江暖一起,替慈幼局送物资的一些贵夫人,有同江家一起做生意的,也有安国侯府这边交好的世家夫人。 “给我的都是我的,分什么江家,谢家。”江暖笑笑道:“也多谢两位夫人的慷慨解囊,我们慈幼局的孩子,都是些被人遗弃的可怜孩子,也正是因为有大家的关爱,他们才能过好每一天。” 江暖身份摆在那,别人对她多是溢美之词。 慷他人之慨,江暖心情也很不错,交代了静慈跟幼安之后,她便准备离开了。 同赵清然的撞见,江暖真的觉得意外至极。 眼下的赵清然已经梳起了妇人发髻,淡淡神色的脸上看到江暖的时候倒是会心一笑。 这模样,倒是让江暖挑眉诧异了。 这是新婚生活很不错啊! “我是特意来等你。”赵清然直接说道,“我们聊聊。” 江暖身边侍卫侍女都在,便对赵清然的邀约应允了。 “江暖,我承认之前对你,是有过嫉妒不忿之心,但是如今想想,我自己过得也不差。” 赵清然直接说道:“倒是你,身在安国侯府,定有很多的不自在吧!” 江暖估摸着赵清然心里,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想法的。 “嗯。”不想争辩什么,她干脆是应了声。 “我夫君虽只是五品官,但是他顾家,待我也好。”赵清然缓缓说道:“我这才明白,不管之前有过多遭的经历,都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不是吗?” 这是到自己这里找认同了? 江暖认真看着赵清然,原来赵清然脸上也会有甜甜的笑意啊! 知道上辈子赵清然这夫婿最后的下场,江暖低头抿了抿茶水。 “你过的开心就好。” “大婚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请你来的,不过鉴于你眼下身子,你不来我也理解。” 赵清然缓缓说道:“我听闻黄家小姐曾上安国侯府几次,我提个醒,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江暖这才有了兴趣,再次抬眼看着赵清然道:“黄静玉有什么古怪?” “我自幼对药物兴趣,赵衡死的奇怪,我去看过他的尸体。” 赵清然这话说出口,江暖脸色是真的变了。 “你……你去看过他的尸体?” “这又怎么了,仵作判定的死因,虽说是对的,但是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谷道破裂,怎么还能飘飘欲仙?他的神色太过诡异,应该是吸食了什么东西。而谷道破裂,除了外力,或者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 江暖吐了,虽是干呕,但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赵清然,这些,你不用跟我说的。”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赵清然微微皱眉,“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不是怕,是恶心,谁在茶桌上说什么谷道之事啊! “黄静玉身上倒没有什么味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赵衡是她杀的。” “厉害厉害,可是赵清然,官府都查不到的事情,你怎么就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直觉!”赵清然直接说道:“我一贯直觉比较准。” 那倒未必!江暖腹诽,只面上还是一副恶心模样。 “我想告诉你,这黄静玉可能有什么蛊虫,你还是离她远些。” “多谢你的提醒。”江暖顺着赵清然的话说道。 “谢少夫人,真巧!”慕寒江不合时宜地声音传来,江暖不由皱了眉头。 “打扰少夫人的闲情雅致了,只是我向侯府递的拜帖,似乎少夫人没有收到。” “慕少主,我有言在先,与你便无往来的必要,所以,不知慕少主有何贵干?若无贵干还请知趣。打扰我与他人谈事,慕少主不觉不太妥当吗?” 慕寒江却是无视赵清然一般,只一脸赤诚模样望着江暖。 “我上次送的东西,未能入少夫人的眼,所以一直想问问,少夫人想要些什么?” “慕少主,我想要什么,无需知会你,你的赔礼我也收了不是吗?” 江暖确定,慕寒江只想做点什么。 比如,在外人面前,故意做出一副想要讨好她的模样。 “少夫人,你我无需如此疏离的。”慕寒江眼眸中似乎有些受伤,一双桃花眼敛了敛。 江暖深吸了口气,慕家人不管长得怎么样,都有让她想踹一脚的冲动。 “林青,请慕少主出去,没看到我有事吗?” 江暖冷下脸说道。 “少夫人,下次,我争取能让你开心一些。”慕寒江倒是不需要林青动手,就主动离开了。 赵清然好奇的眼神在江暖脸上打转。 “他是谁?他想干什么?” 江暖对上赵清然的探究,直言道:“我想你可以去问他,他想干什么?” “江暖,我觉得他在向你示好。”赵清然认真说道:“你可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更不用说你现在还怀着身孕,你……” “赵清然,你觉得我是自毁城墙的人吗?我不能阻止别人的别有用心。” 赵清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凑近江暖说道:“或许,你可以让讨厌的人,直接消失。” 江暖不由身子后移,赵清然的世界,就是这么直来直往吗? “赵清然,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我观你气色甚好,想来是过得不错,既然是好日子,那就好好珍惜吧。” “我会的,我们算朋友吗?” 江暖摇了摇头,“我想不是的。” 她看到赵清然眼中的失落,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与赵清然,真的不是同一路人。 第三百三十七章 沈安安出事了 与赵清然分别,江暖神色都有些戚戚。 赵清然的二次嫁人,目前看着甚好,她背靠杨国公府,那新夫婿应该不会太过分。 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让赵清然最后又成了寡妇? “少夫人,可是为那慕少主的事情烦恼?”秋霜不由关切问道:“奴婢也觉他狼子野心,一副非让人误会他对少夫人有什么心思一样。” “你也看出来了啊,他就没打算藏着掖着。”江暖嗤笑。“若是想问他做什么,他只会说赔罪。” “你若挑明了,他只会说这是我多想的。” “真是可恶,等小侯爷回来,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秋霜气呼呼说道。 可是她不能等着谢世韫来做她的英雄啊! 慕寒江此举,还是为了离间她跟侯府。 世上女子最怕就是那些污言秽语缠身,若是招惹到男子,世人也只会说是女子不检点。 “先避开,总有我料理他的时候!”江暖沉静说道。 “少夫人,前面出事了!”侍卫林青说道,“是……陆家那边。” 哦,她最近都没去关注沈安安! 江暖立马叮嘱林青寻个位子停好马车。 “阿欢,你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陆家大门被人砸了,沈安安更是被人拽到了街上。 蔡老爷跟蔡夫人都没有露面,对沈安安羞辱的是蔡家的婆子。 “好你个贱蹄子,我们夫人对你掏心掏肺,什么好的都想到你,你倒好,勾搭上我们老爷了?” “我没有,我与蔡老爷是真心相爱的,我也没有想要取代蔡夫人的身份,我没有……” 沈安安掩面嘤嘤哭,明明他也有回应不是吗?明明东西都是他送的,为什么最后又是她被针对被人欺辱? “我家老爷夫人已经连夜去了望京,这京城有你这号人在,我家夫人是恶心透了。这些时日,给你的,我们夫人说了,都要拿回来,你不配!” “大伙都来看看,就是这个女人,都爬到我家老爷床上去了。天可怜见,我家夫人京城熟人不多,就对她掏心掏肺,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蔡家有钱,蔡杨氏给我的,都是些她穿过的衣服,你能说她是真的对我好?” “她不过是看我孤苦,想要可怜我彰显她的仁慈罢了。” “你们老爷……你们老爷早就厌弃蔡杨氏了,这么多年,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没有按七出之罪休了她,已经是蔡老爷对她的仁慈了!” 沈安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为什么都是她的错?蔡杨氏带她出入那些地方,当着她的面挥霍无度,难道不是对她的炫耀跟打压? “你……你们,闯入我家,又对我如此羞辱,我要报官,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还敢强词夺理,真是没脸没皮,我……我打你个狐媚蹄子,叫你偷男人……” 沈安安被打的嗷嗷叫,家里的丫环仆妇还有洪恩也都被人死死拉着。 周遭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个对沈安安都是指指点点。 “这个沈氏还真是死性不改,之前做了那大将军府陆大爷的外室,现在居然又去勾搭有妇之夫。” “她可是有孩子啊,这当娘的这么不要脸,让她儿子以后怎么见人啊!” “小娼妇,我们夫人心善,拿回给你的,再教训一番也就罢了,日后你好自为之!” 蔡家的人在陆家拿回了蔡夫人赠于的东西,就连沈安安发间的碧玉簪子也被拔了。 但是沈安安衣着凌乱,妆发全部一塌糊涂,被人指指点点。 阿欢在蔡家人走了之后就退走了,回到了江暖的马车上。 “沈安安……算了,不说了,我们走吧!” 这事江暖心里有些不痛快,沈安安是她算计的。 做便是做了,她也不至于后悔什么,但……总不算太光彩啊! 就在江暖离去没多久,沈安安受不了邻居们的指指点点,掩面痛哭。 还是知书跟王妈妈把人扶着带回了屋,知意则是去打水,准备给沈安安梳洗。 可是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沈安安更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撒泼似的砸起了剩下的东西。 “我做错了什么,我想要过上好日子就怎么错了?” “为什么就骂我一个人,一个巴掌拍的响吗?为什么我……这么惨……” 撒泼一番后,沈安安跌坐在地,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沈氏,你愿意跟我走吗?” 门口突然站着几个人,打断了沈安安的哀嚎。 沈安安回头,被男人出色的眉眼给惊了一下,但随即尴尬无比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裳。 “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沈氏,京城已经不适合你待了,你想离开京城吗?”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沈安安谨慎说道:“洪恩,洪恩,你快把人赶出去。” “沈氏,你想不想同你女儿一起?” 男人的一句话,就让沈安安愣住了。 “我要你跟我走,同你的女儿一起。陆篱篱……可真的是绝色之人。” “我女儿,篱篱,你把篱篱藏哪了,篱篱怎么了?” 沈安安顿时惊起,直接上前想要拽住男人。 “她自然在一个好地方,放心,她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男人平静说道:“沈氏,若是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 “走?去哪里?我不能走,我还有两个儿子,我……” “哦,是吗,可是陆篱篱很想要自己的母亲陪着。”男人随即说道,“沈氏,你是想在这里被人看不起,还是同我去与你女儿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知安跟长意……” “你不能那么贪心的,什么都要,儿子跟女儿,你选一个吧!” 男人说着话,身边的人突然出手,直接一刀捅死了洪恩。 “啊!”知书跟王妈妈都是惊恐出声,但瞬间,都被男人带来的人抹了脖子。 “你……你……”沈安安惊恐跌坐在地,“你……杀人,你杀人……” “沈氏,跟我走吧,或者……你跟他们一起死。” “铛~”端着水的知意惊得直接翻了手里的面盆,更是拔腿就跑。 “追~” 第三百三十八章 暗流涌动 陆家惨案,惊动了官府,左邻右舍都被走访。 要不是那个时候,蔡家的人都撤走了,这还真脱不了干系。 “就沈安安不见了,其他人都死了?” 江暖也是震惊,“也就是说,我们走了没多久,有人就去陆家屠了满门?可是……沈安安为什么不在?” “少夫人,属下猜想官府也会找少夫人问话,少夫人放心,属下会一口咬定我们只是周边逗留。” “不用,如实说便是了,我让阿欢前去看热闹了。” 江暖面色沉重:“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遮掩,多说多错。” “沈安安到底去哪里了?” “少夫人,如兰小姐来了。” 秋霜急急来报,“如兰小姐说事态严重。” “那便立马请过来啊!” 江暖眼皮跳,直觉把江如兰的到来同陆家的事联系在了一起。 “暖暖,出大事了!”江如兰慌慌张张的入内,身边还跟了个眼生的小姑娘。 “如兰姐,怎么回事?”江暖让人外面盯着,紧张问道。 “这丫头,是我安排到沈安安身边的,沈安安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知意。” 江暖瞪大了眼,随即紧张问道:“她该不会看到了杀人凶手了吧!” “是她,杀人的是慕寒江,慕寒江把沈安安带走了。” 江如兰愤愤道:“慕家真是疯子,连丫环跟仆妇都没放过,要不是这丫头会点身手,看到情况不对就跑了。也会死在那些人手里。” “如兰姐,那为什么不让她去官府作证呢?” 江暖不由问道。 “为什么,自然是为何我要安插一个人到沈安安身边,这顺藤摸瓜下去,岂不就是查到你算计沈安安的事情。加上慕家跟江家合作,凶手是慕寒江,那这里头江家到底扮演了什么身份?” “暖暖,慕寒江敢杀人,定做好了断后,这丫头,我想让她在你这里。慕家的人看到她了。” 江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小姑娘道:“你原来叫什么?” “奴婢草儿。” “你自己怎么想,叫草儿还是叫知意呢?” “奴婢觉得知意颇有些文雅之意。” “那行,你就暂先留在我身边。如兰姐,慕家……太过猖狂了!” 江暖皱着眉头道:“如兰姐,这样的慕家,你觉得还能合作吗?” “暖暖,这些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慕寒江这人,长得人模人样,行的都是狗屁事,他手上,定不会只有这么几条命。若是可以,我也想让他同他那个姐一样。” 江如兰愤愤道:“这江南慕家,难不成是杀人越货发的家?” “发家倒是不必去寻根问祖,慕寒江在我面前,一副展翅孔雀样子,不都是假的。” 江暖嘲讽道:“他视人为草芥,但带走沈安安又是为了什么?” “就是气愤,知道是慕寒江杀的人,但又无可奈何,暖暖,知意就放你这了,我先回去。” 江暖亲自送了江如兰离开,没多时侯府也来了官差问话。 谢母怕江暖搅入是非,官府来问的时候,她便也在旁。 “当时路过那边,看到有人打骂,我也让身边人去探个究竟,倒是看到了沈安安被人辱骂的场景。但那蔡家人都了,我侍女阿欢也就回来了。” “那不知那位侍女何在,下官想询问一二,当时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江暖让人唤来阿欢,让阿欢将当时的场景如实说了。 走访的官差点了点头,这倒是同街坊说的都对上了。 “少夫人,这陆家满门都被杀,留了个五岁孩子……” “陆家还有族人在,这个孩子犯不着同我说吧。” 江暖看出官差的意思,立马说道。 “陆家小儿,与我谢家何干?”谢母也开口说道:“京兆尹手下的人办事,就这么不懂事?” 官差赔笑说道:“侯夫人,是那孩子在哭闹,吵着要见你,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陆家若无人认领,那就送慈幼局,总不该是归到我们侯府来的。”谢母冷着脸说道,“你们难道这点事都不会办吗?” “是是是,侯夫人说的对,下官这便去办。” 官差退去,谢母则是关心看着江暖道:“暖暖,怎么会出这等事,也亏是你们走的早,要是撞上杀人凶手……” “娘,我带着人呢,若是撞上了,或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江暖唏嘘道:“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杀人,这贼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京城的治安官,又该被问责了。”谢母也叹息道:“暖暖,娘这觉得,你还是等世韫回来再外出吧。” “娘,我也正有此意。” 慕寒江那人……她也怕会不按理出牌,谨慎为上。 慕寒江处,沈安安已经焕然一新,坐着前往江南临安的马车出了城。 江暖则也是写了封信,让侯府的密探送往临安,交于陆行舟。 只暗地里,慕家的人也在找知意,一个目击他们杀人的丫环。 偏偏,这人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了踪影。 谢世韫回京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他风尘仆仆,却也是归心似箭。 进京回家的路,他一个人率先走在前头。 这个时辰,家中应该已经吃过晚宴,暖暖跟孩子应该在自己院中休息。 谢世韫从正门进去,想着先去看看江暖跟孩子,便让管家先不通报父母。 这一路过去,他都让下人不要事先禀报,他想给江暖一个惊喜。 只行路中,谢世韫耳聪目明,察觉屋顶有人在走动。 他立马潜身暗处,再趁机跃上屋顶,匍匐趴下。 月色之下,几名黑衣人正往江暖院子而去,几个起落,却又没有潜入院中,只在墙头,屋顶观望屋内场景。 谢世韫瞧准一人,便是屏息靠了过去,再是瞧准时机,立马出手。 蒙着面的黑衣人始料不及,被谢世韫一掌击中肩头,直接从屋顶上滚落下去,尚未起身,已经被院子里的侍卫按压在地。 “小侯爷!”谢世韫落地,石安已经拿住了受伤的黑衣人。 “其他人跑了,你们就没发现,有人盯梢吗?”谢世韫脸色发沉。 “小侯爷恕罪,属下失察。” 院中侍卫一并跪下请罪道。 “小侯爷,他咬舌自尽了!”便是这一瞬间,石安发现拿住的黑衣人已经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伤害家人的人,斩立决 “世韫!”江暖从屋内快步奔了出来,看到院内场景,面色有些发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人处理了!”谢世韫冷着脸说道,面向江暖,神色稍霁。 “暖暖,有人潜入府上盯梢,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侍卫都发现不了的事情,江暖又怎么知道? 谢世韫说完还是先护着江暖先进屋。 “宝儿已经睡下了,世韫,你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盯梢,是有人盯着我们这个院子?” 谢世韫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江暖。 “一定是慕寒江那厮,或许今日是第一次。”江暖气道:“我能笃定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世韫,你可回来了,那慕寒江太过分了,虚张声势,他是存着误了我名节,离间我与你来的啊!”江暖愤怒中有着委屈,又怕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谢世韫干脆拉了江暖到偏房,细细问起慕寒江的事情来。 “他那些似实而非的话,又故意在人前露脸,几次递上名帖,世韫,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他还杀了沈安安家中的下人,带走了沈安安。” “这……又是何故?”谢世韫一惊,“这事你怎么知道?官府不管吗?” 江暖愣了一下,随即将自己给沈安安设局的事情说了。 “你骂我吧,我是卑劣了些,我……” “暖暖,你是有不妥,可我怎么可能责骂你,这事,终究不是一头脑热的事情。” 谢世韫无奈说道:“也就是说,你堂姐与你同谋,还安插了丫环在,亲眼见到慕寒江杀人了,但是因为怕带出你设计沈安安的事情,所以瞒下了?” 江暖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些愧疚。 “是慕寒江亲自动手的吗?” 江暖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是慕寒江身边的侍卫。” “暖暖,便当是为你开脱也好,既然不是慕寒江亲自动手,那即便人证指认,最后他们也可以把事情推到侍卫身上。” “重金之下,侍卫也会甘愿赴死。” 谢世韫凝重说道:“不管今日来府中查探的是不是他的人,这笔账我都会算他头上。” “世韫,你……是为了我吗?” “自然是为了你,我岂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觊觎你?且不说是真的有那心思,还是别有所图,就我踹了慕家产业的事情,我与慕家就不可能相安无事。” 谢世韫面色凝重:“慕怜衣生死未卜,暖暖,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 “世韫……” 江暖望着谢世韫,她似乎在无意间,让谢世韫帮她对付慕家。 慕家若是倒了,江家自然也从那合作中脱身了不是吗? “不要多想,你先去休息,我与府上的侍卫再交代一下,许是太平久了,府里的侍卫也松懈了。居然能让人潜入后宅!” 谢世韫轻轻拍了拍江暖的肩头,又在她额间轻柔一吻。 “什么都不要想,暖暖。” 被抓的侍卫并非咬舌自尽,而是咬碎了藏在后槽牙里的毒。 谢世韫细细查过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的身份证明,也确定了这就是个死士。 “把人送去刑部那边,同刑部说一声,府里的事情。” 谢世韫说道:“身份未名,不能指向任何人。” 处理完死士的事情,谢世韫又去拜见了父母,也同侯爷说了府里被人潜入的事情。 “查,必须查,侯府这么多年也都是低调行事,但不代表被人欺到头上了。世韫,你为皇上办事,定会树敌,今日这事,怕只是开端。” “父亲,我不后悔替陛下铲除不法之徒,但是家人的安危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首位,还请父亲保护好母亲。” “你小子,这还用你说吗,你的妻儿,你也得好好照顾。” “那是自然!” 父子之间,四眼相对,彼此眼中都是对家人的呵护决心。 谢世韫第二日还是进了宫,慕怜衣跟慕远山的事情,他要如实禀报皇上。 “世韫,朕只知道,慕家叔侄二人,已经死在流放路上了。” 谢世韫心中了然,也便回禀道:“下官此去便是查验此事,这世上已无慕家叔侄二人!” “但是下官还有事回禀。” “陛下,下官昨夜回家,在府上发现了窥伺后宅之人。” 谢世韫脸色沉重地说了昨夜之事,“下官想向陛下讨个口谕。” “哦,你想要什么?” “凡是意欲伤害下官家人之宵小,下官想斩立决!” “朕的皇城里,堂堂侯府都有宵小摸进去,这是打朕的脸啊!” 皇上长叹一口气。 “世韫,朕信你,准了!” “多谢陛下!” 在谢世韫的陪同下,江暖去江如兰的酒楼找人。 “哟,小侯爷回来了啊!”看到谢世韫,江如兰眉一挑,又同江暖使了使眼色。 “堂姐,他都知道了啊!”江暖哭笑不得,“我来寻你,是想同你说说话。” 江如兰嘿嘿笑了笑,倒是拉了江暖入内,同谢世韫调侃道:“小侯爷不入给我和暖暖把风。” “我这酒楼开门迎客,若是上门来一些不好打发的客人,小侯爷,你懂得。” 谢世韫点了点头,冲江暖笑道:“暖暖,你同你堂姐去吧。” “小侯爷回来,这是底气足了吧,怎么,是特意出来等慕寒江?” “他要是还想凑上来,那不就是故意挑衅吗?”江暖嘟囔道:“还有,我同你说,昨天晚上,世韫回来就发现有黑衣人闯入侯府了,还冲着我的院子来的。” “什么人这么大胆?最后抓到了吗?”江如兰惊讶道。 “抓到就服毒自尽了,我就怀疑是慕家的,除了慕家,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江暖气愤道:“那慕寒江,就是个祸害。” “我大哥跟爹也不在京中,我也不好与母亲说慕家的不是。一来慕家跟江家合作,二来……母亲会担心的。” 江暖神色为难。 “堂姐,到底江家有什么把柄在慕家,慕寒江敢如此对我?” 江如兰也是纠结,试探问道:“暖暖,既然死士服毒自尽了,那为什么你笃定是慕寒江呢?” “他总不会到侯府闹事吧!” “大白天杀人都敢,你觉得他有什么不敢的?”江暖愤愤,“堂姐,他根本就没把两家的合作放在眼里,还是说他想借我对付小侯爷?” 第三百四十章 区区慕家而已 “暖暖,你大哥,很快就要回来了,我没办法同你说太多,跟慕家的合作,也不是我在对接啊!” 江如兰还是没有松口,看着江暖,面露歉意。 “暖暖啊,你有小侯爷护着,慕寒江不敢造次。若是他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什么,让你们小侯爷好好教训他。” “嗯,那是自然。”江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呵斥声。 “总不会是那慕寒江闻着味来了吧!”江如兰咋舌。 “那他是狗吗?”江暖不由鄙夷道:“如兰姐,我们去看看。” 来的就是慕寒江,江暖从安国侯府出来,慕寒江收到消息后,自然就来一次偶遇。 与谢世韫的碰撞,也在慕寒江的意料之中。 只他故意地视而不见。 “我是来见谢少夫人的,还请两位莫要阻拦。” 拦着慕寒江的是林青和秋霜,两人对慕寒江都是一脸戒备。 “慕少主,我家少夫人无事与你详谈,还请慕少主离开。” 林青冷着脸说道:“若是慕少主执意要见我们少夫人,就别怪在下动手。” 谢世韫在一旁喝茶,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识抬举。 “我撞坏了少夫人的马车,送的礼她又不满意,慕家也不是量小之辈,我自然是要让少夫人满意的。谢少夫人,我知晓你在躲我。但是我自认坦荡,你又何必呢?” 谢世韫不想忍了,手中茶杯直接朝着慕寒江面门飞去。 慕寒江身边的侍卫立马出手挡下。 哗啦一声,茶杯落地摔碎,慕寒江带来的侍卫也都刀刃出鞘。 “我与慕家人打过交道,还以为慕家人尽是些酒色之徒,今日见到慕家少主,倒是越发笃定,果然如此!” 谢世韫不客气说道:“阁下想见我夫人做什么?” “原来是谢小侯爷!”慕寒江看向谢世韫,随即示意身边人不要紧张。 “小侯爷,我对令夫人只有结交之意,小侯爷莫非小气的很,不让令夫人见人吗?” “暖暖要见什么人,我都由她,但是不知趣的歹人……我只想有多远,扔多远!” 谢世韫说着,直接对慕寒江出手。 慕家子弟到底会不会功夫,这慕寒江又有什么长处?谢世韫很想知道。 “谢小侯爷莫非是个专制之人,还不许令夫人与人交往?” 慕寒江的侍卫立马挡在前面,护着慕寒江后退。 “世韫!”江暖及时开口,喊住了谢世韫。 “我与谁往来世韫并不会太介意。但是慕少主,你的话,我还是不想搭理的。” “你给的赔礼我收了,我们两清了;另外江家的生意不是归我管,我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你觉得我同你之间,有往来的必要吗?” “你要是听不懂人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赶着上,我怀疑你,意图不轨。” 江暖非常直白的话语,让慕寒江脸色微微变了。 但随即慕寒江有些受伤神色道:“江暖,未见你之前,我对你神往已久。如今你是侯府少夫人,我也是以礼相待,而且,之前你待我并不是这样啊!” 当着人夫君的面,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江暖要是看不穿慕寒江的把戏,就白活一辈子了。 “世韫,他调戏我!” “该打!”谢世韫冷哼一声,再次对慕寒江动手。 “林青,上啊,他们人多!”江暖可不想让谢世韫一个人动手,催着林青道。 一时间,两边交手,慕寒江在侍卫的守护下,步步后退。 “诶,闹事啦,酒楼里的东西要是坏了,慕少主,我可是要找你赔的。” 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江如兰在一旁大声喊着。 酒楼的客人都当了旁观客,这小侯爷同人打架,夫人还在呐喊的,多难得一见啊! “这又是为什么打的啊,你们谁知道。” “好像是有个不长眼的调戏江家大小姐,活该啊!” “京城谁不知道江家大小姐在侯府多受宠,这谁如此胆大啊!” 谢世韫对慕寒江是真动手,但慕寒江还不到与谢世韫非死即伤的地步。 “小侯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能因为我对少夫人的欣赏就如此强横出手。” “哦,是吗,那如果有人觊觎你母亲呢,欣赏你的妻子呢?” 谢世韫冷着脸说道:“慕家少主,你不要忘了,自己也是个有妻儿的人。” “你调查我?”慕寒江面色冷了下来。 “慕家……呵,慕家少主,令姐同令叔可是前车之鉴,京城不是法外之地,会有人一直盯着你们的。” 谢世韫将慕寒江打出了江家酒楼,继而束手冷眼说道。 慕寒江也不再是之前温和模样,重重看了谢世韫一眼后,转身离去。 安国侯府小侯爷为了江暖与其爱慕者大打出手的流言又在京中传开了。 江暖同谢母一并吃糕点的时候,谢母也不由打趣道: “世韫一向稳重,以前啊,我还觉得他是和尚命。暖暖,还是有了你之后,让他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娘,你就不怪我坏了世韫名声吗?” 江暖好奇问道:“在认识世韫之前,京城关于小侯爷的盛名,都是鲜衣怒马,温良恭俭让。只与我一起后,一些流言都围绕着他,我都有些……” “暖暖,人都有三情六欲的,世韫之前清心寡欲,我倒是很满意他现在的样子。” 谢母笑笑道:“你的到来,让我们这个侯府,也变得有了人间烟火味。” “娘,这说的好像,我没来之前,侯府过得是天仙日子啊!” 江暖打趣道:“我这一来,就变成人间啦!” “哈哈~”谢母笑开,倒是同江暖交心起来:“暖暖,身在王侯家,终归是有些不自由的。” “我的父王母妃都已经故去,我虽有郡主之名,但背后已经没有人了。侯府又是一脉单传,以往啊,是真的有些孤单冷清,这府里头的侍卫丫环家丁,只围着我们三人转。有了你之后,谢家才有诸多可能啊!” 江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到侯府,难道就是来添人口的吗? “不过就算我郡王府没人了,但是宫中的关系还在。暖暖,不用怕,一个慕家而已,你无须介怀。” “嗯,我不怕!”区区慕家而已,她怎么会怕! 第三百四十一章 跟哥哥告状了 慕寒江算是消停了一阵子,谣言也渐渐散去。 随着冬日的北风呼呼而来,江暖减少了外出走动,每日能同孩子和丈夫一并在家中,她何乐不为呢? “少夫人,大少爷来了!” 秋霜的话语里都带着欢喜,“还给少夫人带来好多礼物呢!” “瞧你乐的,还不快请大哥过来。” 江云州是同妻儿一并来的,看到江暖同谢世韫和和美美的样子,心下宽慰。 “暖暖,宝儿都能站了,长得好快啊!”江秦氏看着站在小床上,嘴里还能蹦出几个字的小宝儿,欢喜说道。 带来的一双儿女也都是好奇又新鲜地围着小宝儿看。 “是啊,长的快着呢,她都能喊娘了。” 江暖笑着说道:“大哥,西北那边是不是已经下雪了啊!” “可不就是,我们出西北的时候就已经在下了,我都回到京城了,那边还在下,这要是一连下三四个月的雪,我看这西北怕会出事。” 江云州收敛了神色,庆幸道:“也是当时我当机立断,让商队立马再发了一批货过来,估计还有半个月就来京城了。” “暖暖,听说慕家那小子,欺负你?”江云州这次来,除了看看妹妹跟孩子,自然还要问一问慕寒江的事情。 “对啊,大哥,慕寒江那坏胚子,跟他姐姐一样坏。”江暖愤愤道:“不过世韫已经给我出气了。” 谢世韫看江暖气鼓鼓模样,娇憨可爱,也不由会心一笑。 “慕寒江与我多少也有些私人恩怨,慕怜衣跟慕远山的事情,我想慕家也算在我头上。” “那是他们自己贪赃枉法,是朝廷办的他们。”江暖愤愤道:“怎么能算私仇呢?” “慕寒江那小子焉儿坏,暖暖,你放心,回头大哥给你出气。” 江云州可容不得慕家人欺负江暖的。 “大哥,慕寒江……做事阴狠的。”江暖提醒道,随即看了看谢世韫。 有孩子在,江暖不好说慕寒江杀人的事情。 “大哥,不如我陪你侯府走走?”谢世韫提议道,这事他来说。 江云州也便起身,同谢世韫走了出去。 “暖暖,前些天外头也都在传,小侯爷为了你,同那慕寒江在酒楼大闹一场。” 江秦氏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这日子过的倒是挺有滋味。之前你为了他大闹明月楼,这回他为你打砸了江家酒楼。” 江暖汗颜,对上嫂子打趣的眼神,她愤愤道:“嫂子,你是真不知道那慕寒江有多恶心。就算世韫不动手,我也要打他一顿,这不就是顾及两家合作颜面吗。” “这些你倒是都没回家说啊!”江秦氏有些怜惜道:“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算不上委屈,就是恶心,慕寒江比他那个大姐还恶心。” 江暖说了一通慕寒江的不是。 谢世韫也同江云州说了慕寒江那些恶心行径。 “暖暖是我的妻子,侯府的少夫人,那慕寒江一副殷切模样,却也是故意做给人看的。其意图也是明显,坏了暖暖的名声,让她被侯府厌弃。” “还有,他来京城才多久,就已经犯下了命案。” 江云州惊讶,立马问道:“是杀了人?” 谢世韫点头,随即将沈安安一家的事情说了。 “我虽未在场,但是暖暖,还有那个小姑娘,她们的话我是信的。” 江云州皱眉,压低声音愤愤道:“小侯爷,慕寒江要是犯了事,依法处置就行。慕家人多,来一个闹事的,还不如来一个安分的。” 江云州这话倒是让谢世韫惊讶了,随即笑道:“暖暖一直担心慕家会把江家拉下水,眼下看来,她多虑了。” 江云州心口跳了一下,试探问道:“暖暖还说什么了?” “别的倒没有,我也不知她的焦虑从何而来,但是她对慕家很是抵触。” 江云州莫名松了口气,外人看来,也便是两家合作一起壮大生意而已。 他也不知道为何妹妹就能直接说出最后两家的目的,是因为看到了在家中小住的二皇子吗? “慕家……行事为人诟病,但是江南很多产业都被慕家所垄断。江家只能与其合作。”江云州解释道:“但是江家只同慕家做生意,对于慕家的为人行事,不会苟同。” “如此最好,若是慕家人行事乖张,目无法纪,这生意怎么起家的,虽不可追,但是只怕埋雷无数,迟早会出事。”谢世韫也是在提醒江云州。 “小侯爷所言在理,江家也不耻慕家为人。” 闲聊了几句之后,谢世韫便同江云州回到屋内。 屋里江秦氏跟两个孩子都对宝儿爱不释手,两个孩子更是一左一右牵着宝儿蹒跚学步。 “娘,娘~”奶声奶气的小宝儿,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朝江暖跌跌撞撞地走着。 看到谢世韫出现在门口,小娃娃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谢世韫一顿一顿地走了过去。 “爹爹,爹爹……” 谢世韫顿时心软的要化了,蹲下身来朝孩子伸开了手。 看着孩子撞进谢世韫怀里,江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继而又有些吃味般道:“日日陪着的娘亲还不如爹爹来的讨她欢心呢!” “这女儿啊,就是当爹心中的宝,又软又娇的,真正是放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江云州调侃道:“暖暖,你小时候,爹也是把你放在心尖宠的,把我这个当大哥的都给嫉妒哭了。” 谢世韫抱着女儿,笑着看着江暖道:“暖暖,宝儿能认得我这个当爹的,也一定是你日日在她耳边说起。是你足够好,才把宝儿教的这么好的。” “那是。”江暖傲娇应道。 江云州见状,也便开口告辞了。 “姑姑,你记得带宝儿回江家啊,大家都很喜欢宝儿。” “对啊,姑姑,宝儿该认识我们这些哥哥姐姐们了!” “好好好,有空我就带宝儿回去。”江暖笑着应道。 江暖跟谢世韫抱着孩子,送了江云州一家离府。 “母亲,我可等到你了!”一道突兀的声音从旁传来。 脏兮兮的陆长意像是蹲守了很久一样,直接扑向江暖。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两个没有娘的小孩 陆长意自然是靠近不了江暖的。 只是他这模样,还是把江暖怀里的小宝儿给吓哭了。 江暖紧紧抱着孩子,气恼地看着陆长意道:“我与你陆家人毫无关系,你还不赶紧走。” 谢世韫也是护着江暖和孩子,对着陆长意更是冷声喝道:“哪来的小花子,还不赶紧拉开。” 江云州让妻儿先上马车,便也沉着脸走了过来。 “暖暖,这是陆家那孩子?” “大哥,这孩子邪门的很,有事求我就卖惨叫母亲;没事就威胁,我……我真是烦透了。” 江暖恼怒说道,陆长意不是没有去处,就他那芯子是十几岁的,即便一个人不能生活,难道还不能去陆家族人那边吗? 他不过就是想讹她! “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收留我吧!”陆长意被侍卫架着,还是哭喊说道:“母亲,我是你最疼爱的长意啊!” “他是魔怔了吗?”江云州不由纳闷道:“暖暖做他们名义上的母亲也不过数月,哪来的孺慕之情?依我看,这孩子就是爱慕虚荣。” “母亲,大舅,我是长意啊,你们不是都对我很好的吗?我真的学好了,我是真的……” “拉走!”谢世韫怕陆长意大吼大叫吓到女儿。 “再哭闹,就塞了嘴。陆家的孩子,直接送到陆家族人那边吧。” 谢世韫吩咐手下道。 “我不……”陆长意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人堵了嘴巴,小身子更是直接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若是再让我见到你胡言乱语,那这舌头也不用要了!” 谢世韫发狠说道。 江暖神色也是恼怒,她的本意是让沈安安名声受损,在京城待不下去,最好就变卖家产带着陆长意远走他乡。 但……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沈安安失踪,陆长意无人管了。 “暖暖,小侯爷,就此别过了。” 江云州也被陆长意搞得莫名其妙,他跟这孩子什么时候打过交道了? “暖暖,陆家那孩子,是个隐患。”回院之后,谢世韫神色凝重道。 “让他去陆家族人那边吧,总不会缺他一口饭吃。” 江暖无奈,让奶娘先把孩子抱了下去,自己则同谢世韫商量陆长意的事情。 “或者,让人去书院给陆知安传个话,但是他也不过九岁,如何能照顾的了弟弟。” “暖暖,陆长意是不是陆长意,已经无迹可寻。我甚至怀疑他早被人调包了。” 谢世韫沉重道:“没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会有他那个割裂的性情。” 她要怎么解释,陆长意是同自己一样重生回来的呢? 江暖神色纠结,看着谢世韫不安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目前是让他去了陆家族人那里,但是我很怀疑他会跑。” 谢世韫说道:“他似乎想通过你得到优渥的生活,胡搅蛮缠,颠三倒四,暖暖,我怕放任下去,他会伤害到你跟孩子。” “那你……”她不想让谢世韫手上沾血啊! “让人送出京城啊,天高地远,若是他再来骚扰,就送的远远的。” 江暖松了口气,随即说道:“那就这样,送的远远的。我在想,沈安安被带走了,那宅子现在封着,陆知安在书院,知道吗?” “暖暖,答应我,陆家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 谢世韫郑重说道:“不管是陆长意,还是陆知安,你都不要管了。” 对上谢世韫凝重神色,江暖点了点头,她也不想管啊! 在书院苦读的陆知安还是被人告知家中出事了,他特意告假归家,却只看到被官府贴了封条的陆家。 “哎哟,陆家大少爷回来了,你这家中不得了,三条人命啊,这怕是要闹鬼。” “三条,什么三条人命……”陆知安心里打鼓,有些脸色发白道。 通知他的人只跟他说家里出事,他娘出事了。 “你不知道啊,你家的护院下人都死了,你娘也被人抓走了,啧啧,不过你娘做出那种事情来,说不定是被人灭口了。” 邻居嘴碎,提及沈安安,也是一副鄙夷的样子。 陆知安脑子里轰的一声,立马撕了封条推门进去。 这门也就是随意搭着,陆知安一推,立马倒了。 “你娘偷人,这门就是被人给拆的,要我说啊,做人啊,可千万别学你娘。” 邻居的嘲讽让陆知安面容发烫,而前院的混乱以及地上发黑的血迹,无一不在显示当时的惨状。 陆知安快速跑进沈安安的房间,看到里面被翻的很乱,但是细看之下,很多东西都还在。 三个……那……弟弟陆长意呢? “长意,长意!”陆知安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查看起来。 最后他看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里面一如自己离开模样,怅然地跌坐在床上。 这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吗? “谁,谁在那里?”听到外头的响动,陆知安立马呵斥道。 他快步走到门口,看到了蓬头垢面的一个小孩子。 “二哥,二哥啊……”陆长意看到陆知安,立马上前抱住了陆知安的腿。 “二哥,你可回来了,我……我好惨啊!” 陆长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着自己这几日过得如何凄惨。 “娘不见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我……我才五岁啊,我就是个小豆芽,我连自己洗澡都难。”陆长意哭的好不凄惨,“二哥啊,我不想去族人那边,他们说我们都是妾生子,他们也不会供我的,要我干活,我才这么点大,我能干什么,这群黑心的家伙,为什么我才五岁啊!” 五岁的弟弟,九岁的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陆知安心头一片惶恐,他们……没有娘了! “我在书院也需要钱,娘的钱……”陆知安突然拉起陆长意,直接奔着沈安安的屋子去。 在沈安安床底的青石板下,陆知安挖出了一个盒子。 “长意,你跟我去书院吧,有了这些,书院会把我们养大的。” 陆长意看到盒子里的钱跟房契,眼睛都亮了。 “二哥,这些东西,我们分一分吧。” “书院我不会去的,我要在这里守着娘回来!” 陆长意眼里露出精光,有钱的话,他可以去买个小厮和嬷嬷,照顾他起居。这是他家,他没理由不待啊! 第三百四十三章 陆瑶不肯收留陆长意 “二哥,为什么你会知道娘藏钱的地方啊!”陆长意故作懵懂般问道。 “我见过娘藏。”陆知安静静说道,继而抬眼看着陆长意:“长意,你还太小了,你一个人……” “有钱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我可以去买几个下人来照顾我。二哥,你就尽管去书院,你是读书人,可是我不行。” 陆长意愁苦道:“我讨厌读书。”那些个之乎者也,都让他听着犯困。 该认的字他都认识,他又不是真的五岁。 陆知安心头是乱的,但是心里越乱,面上越安静。 这一年,他爹没了,姐姐失踪了,现在娘也失踪了,他心里能不慌吗? 可是他已经知道,如果家人都没了,他就更该珍惜眼下了,书院的夫子很欣赏他的,说他是可造之材! “长意,你真的不想跟哥哥去书院吗?” “不去不去,二哥,我得守在这里,万一娘回来,万一姐姐回来呢?” 陆知安心里莫名舒了口气,有个会闹事的弟弟,会让他在书院待不下去的。 “可是,长意,门坏了,防不了宵小,而且……你还是个孩子。” “我是个孩子,可我又不傻,哼,只要有钱,我什么事干不了?” 陆长意打定主意要留在家中的,他要自由的,才能继续蛰伏啊! “那……我陪你去找照顾的嬷嬷?”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弄,二哥,要不,你让人修个门吧!” 陆长意擦了擦脸,真没想到娘藏了这么多钱啊! “长意,邻居说的娘偷人……” 陆知安弱弱问道:“娘怎么会?” “呸呸,长舌妇的话能信的,怎么就不是男人觊觎娘的美貌?”陆长意愤愤,随着肚子咕咕响,他立马跳起来。 “饿死我了,二哥,我们去买肉包子吧,不,我要吃点心,我才不要吃糠喝粥。” “你还是先去厨房打盆水,梳洗一下吧。”陆知安看着陆长意的样子,“屋子没有干净的衣裳了吗?” “长意,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 陆知安担忧说着,心里却笃定自己不能待这里的,邻居的谣言都能耗死他的。 “或者,我们可以找姑姑,长意,姑姑是我们的亲人啊!” 陆长意眼睛一亮,那齐国公府,没了男人…… “二哥,你等我一下,待我整理好了,我们去姑姑那里。” 陆瑶已经是孕后期了,离生产也不过两月左右。 但是国公夫人病了,入冬之后,神色就更有些萎靡。 “娘,你要吃药啊,药要是不吃,身子怎么能好?” 陆瑶没有太靠近国公夫人,国公夫人也更相信自己身边的嬷嬷们。 “你放心,我会看着你孩子生下来的。赵家的继承人都还没出来,我怎么能死!” 国公夫人恹恹道:“回你屋去,别让这里的药气冲撞你肚子里的孩子。” 陆瑶只能告退,回到自己屋中忍不住抱怨开。 “娘都这个样子了,还不肯把库房的钥匙给我。”陆瑶有些抱怨:“春香,娘生病了,府里是谁在打理啊!” “少夫人,夫人身边有两个大嬷嬷,还有管家。”春香低声说道:“少夫人当务之急还是让腹中的小公子安全降世啊!” 她腹中的孩子,大夫说是男孩呢! 陆瑶肚子是越发的紧了,但是随着国公夫人的病重,她的野心也大了起来。 “少夫人,府外来了两个孩子,说是你的侄子。”侍卫入内来报。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陆瑶第一反应就是陆知安跟陆长意。 得到侍卫回复后,陆瑶便让人把两个孩子带进来了。 “姑姑,姑姑救命啊!”陆长意一见到陆瑶就跪了下来。 陆知安双手作揖,对着陆瑶施礼。 “姑姑,求姑姑收留长意。” “怎么了?”陆瑶真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她疑惑看着两个侄子,不由问道:“你娘不养你们了?” “姑姑,家中大变,娘下落不明,家里下人也都被歹人杀害。姑姑,长意还小……” “什么?沈安安不见了?她该不会是抛下你们跟人跑了吧!”陆瑶咋呼道:“知安,长意,姑姑做不了主啊!” 陆瑶只想顾着自己的孩子,可不想照顾别人的熊孩子。 陆长意之前闹出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陆知安有些失望,随即看向陆长意,发现陆长意呆愣样子,不由拉了拉陆长意的袖子。 “姑姑,是长意不乖吗?”陆长意委屈说道:“我吃很少的,我也不会乱说话的。” “停停,姑姑这边的日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陆瑶捧着肚子说道:“知安,你读书好,带着你弟弟一起去书院不好吗?” “长意不想去书院。”陆知安失落说道:“姑姑,我不放心长意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怎么会一个人,哦,都死了!”陆瑶有些懵。 “那……长意可以去陆家族人那边啊,大哥在的时候,对族老还是很照顾的。” “我不去,我不去,姑姑,你收留我吧,要不,你给我找几个人照顾我,我……我就在那死了人的家里等着我娘,等着我姐姐。” 陆瑶心里一沉,莫名发酸。 “你还那么小……” “行吧,我让府上的管事,帮你安排几个人过去。姑姑虽然没办法收留你,但是会帮你买几个下人照顾你的。” 陆长意立马向陆瑶道谢,虽然没能入住侯府,但至少目的也达到了。 陆知安松了口气,至少姑姑也不算全然不管,让他心里也稍安了。 “姑姑,娘的事情,你也没听说吗?”陆知安失落问道:“邻居说娘……勾搭了别人的男人,我不信的。娘肯定是被歹人抓走了,娘不会不管我跟弟弟的。” 陆瑶一愣,随即鄙夷道:“沈安安就算真跟人好了,也不算奇怪吧。算了算了,当着你们两个孩子,我也不说她的是非了。” “知安啊,你还是好好回书院念书,你以后有出息了,说不定你娘就回来了。” “长意啊,你自己要乖乖的,姑姑呢,身子不方便,也管不到你那么多了。” 陆瑶耐着性子说道,她还没能让婆婆全然信任呢,又哪有心思收留陆长意啊! 第三百四十四章 隔墙有耳 陆家的大门换了,陆瑶还给陆长意配了一个小厮,一个嬷嬷,她觉得自己做姑姑的,也心安了。 看到陆长意有人照顾了,陆知安带上分到的那一部分钱,准备回书院了。 “长意,我要考童生了,可能没办法想回来就回来了。” “二哥你回吧,你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状元,那弟弟我也就跟着发达了。” 陆长意收拾干净,又是一副小少爷模样了。 陆知安觉得自己这弟弟性情变来变去,一副能照顾好自己的样子,他也不用太费心。 “那,我真的回书院了。”陆知安神色凝重,他才九岁,也无法照顾五岁的弟弟,他弟弟能过得很好的。 陆知安做好了自我安慰,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谢世韫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江暖,这陆长意还真是会来事,居然从陆家族人哪里跑回京城了,还能找到陆瑶那要人。 他让人盯着陆长意,想着若是下次陆长意还要来江暖蹭同情,就直接把陆长意扔出京城。 江暖鲜少出门了,不管慕寒江想干什么,自己不给他机会便是了。 大多事情,她都让秋霜跟莫莲去做。 “少夫人,为什么要大力囤积大米啊,这要是卖不掉,到了来年,米都长虫子的。” 秋霜不解江暖为什么要拿出私库,让她去到处买米。 “多屯些便是了,我有预感,年后可能需要大量的米粮。” 江暖还有一套宅子空置些,里面存放着自己从陆家拉回来的嫁妆,还有崔夫人寄放的嫁妆。 她这次特意让秋霜带人把库房整出来,囤放粮食。 秋霜有些一言难尽,但谁叫自家少夫人钱多呢? “少夫人,奴婢今日在外头,看到了黄静玉同一个男人,你猜那男人是谁?”秋霜还卖起了关子。 “她这肚子很大了吧,怎么还在外面转悠?” 江暖好奇问道。 “是赵衡身边的侍卫,少夫人,他们两个是孩子的父母吧。” 秋霜也有些八卦,趣味道:“奴婢还真好奇他们两个是不是图谋什么。” “赵衡死了,但是黄静玉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按在了赵衡头上,我猜,黄静玉现在就等着国公夫人出事了。”江暖猜想道:“我怀疑,国公夫人生病,都是他们搞得鬼。” “若是国公夫人没了,黄静玉有孩子爹在国公府做内应,陆瑶怕是招架不住的。” “那……少夫人想帮忙吗?” 江暖摇了摇头,嘟囔道:“我的手可不能伸的过长,那齐国公府的事情,我还能去管啊!” 被秋霜看到的黄静玉和赵良,的确是在图谋怎么登堂入室。 “我这孩子就是顶着赵衡遗腹子的帽子,我进齐国公府,也是名正言顺的。” “夫人不会让你进府的,而且,赵家族谱上,你已经被除名了。”赵良面色沉重:“静玉,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国公夫人长卧病榻。但是你不能再逼我了!” “我是逼你吗,我是在给我们的孩子争一条明路!” “就算你让他成了赵衡的孩子,可是你什么身份?被休的平妻,这孩子……照样身份比不上少夫人生的。”赵良皱眉道:“在外面他好歹还堂堂正正些,可进了国公府,这孩子,就要低人一等了!” “陆瑶脑子不够,等我进去了,她还能撑几年?”黄静玉得意道:“要不是我就那么一条蛊虫,我早让赵衡母子相遇了!” “赵衡那变态性情,还不就是他娘给养出来的?” “静玉,我不能,我给世子下蛊,给夫人下药,已经违背了良心,我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 “良心,良心比你儿子还重要吗?” 黄静玉嗤之以鼻:“杀一个人跟杀两个人有区别吗?难道你不想这孩子日后在你的眼皮底下长大?” “最后一副药用在老虔婆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行,我做不到,静玉,你不要逼我了。” 赵良面色痛苦:“这孩子生下来,你要是觉得影响日后你嫁人,可以给我……” “给你……给你干什么?你能养成什么样?你这样?” 黄静玉明显的看不上赵良,讥讽道:“赵良,我苦心给这孩子安排了一个体面的身世,我怎么可能把孩子交给你?” “可是你终究还是会嫁人的啊!”赵良有些痛苦道。 “只要你让我进齐国公府,我就不嫁人,我同你做一对野鸳鸯如何?”黄静玉在赵良脸上吹了口气,“要是你还是喜欢男人,我也给你找。只要这齐国公府归我所有,我们关起门来做什么,都可以!” “赵良,你想想,你的儿子,成了齐国公府的继承人,你可以看着他长大啊!” 黄静玉的设想很美好,也让赵良内心松动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入了国公府,你会把少夫人跟她的孩子怎么样?” “要是陆瑶生的是女儿,我就养她们母女一辈子;要是生的是儿子……那不行,我必须给我儿子铺路!” “要是你生的是女儿呢?”赵良反问道。 “我怎么可能生女儿?”黄静玉却是一副想当然的模样。 “总之,你替我除了国公夫人就是!” “若是我不呢?” “那你真的要看着我带着你儿子嫁给其他的男人吗?你该能想到,以后这个孩子的日子会多难过吧!没有男人会对别人的孩子视同己出的!” 赵良终究还是被说服了,他收下了黄静玉给的药。 黄静玉先赵良一步离开,等到一炷香之后,赵良才动身回国公府。 但从酒楼的楼梯上下来,正好与酒楼小二,还有其他客人撞在了一起。 “抱歉。”赵良低声一句,低着头快速走了。 与其擦肩而过的男人上楼,敲开了一间雅间,把从赵衡身上顺下来的药交给了赵清然。 “夫人,你要的东西。” 赵清然闻了闻药包,神情有些微妙。 “撞到他们两个私会,我还特意躲避了,没想到让我撞到这么大的事情。” “毒杀国公夫人,这黄静玉好狠的心啊!” 回了国公府的赵良摸了摸腰间,顿时脸色大变,黄静玉给他的药,没了…… 但随即,他又松了口气一般,所以,是老天也在阻止他作恶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黄静玉早产 “夫人这不是感染风寒,这是被人下毒了啊!” 国公夫人的风寒一直不好,药也吃了好几副,终于等到宫中太医院院首休沐之日前来诊治。 “院首的意思是……我被人下毒!” 国公夫人脑海里迅速盘算了这国公府里的大大小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有这个胆子。 “不过夫人放心,这毒是分批下的,没有最后一味药,夫人就不会毒发。本官先替夫人金针过血,再替夫人开个方子,解毒固表,调理一些时日,就好了。” 院首的一番话,让国公夫人不由怀疑起儿子的死。 赵衡死状难以名状,加上床底那东西,让她也不想追究。 “有劳院首了。”国公夫人孱弱说道。 金针过血期间,国公夫人让身边嬷嬷亲自去抓药。 看着碗中的那一碗颜色发黑的血,国公夫人反而觉得脑子里那股浑浑噩噩的感觉轻了。 “院首慢走,我送送你!” 在嬷嬷的搀扶下,国公夫人送了院首出府。 看到国公夫人出房门了,陆瑶有些惊愕,但随即欢喜神色道:“娘,你……你身子好了吗?” “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没,没有,娘,我……我就是太意外了。”陆瑶是没什么心机的,一下子显得惊慌失措起来。 “不是,也不是,娘,我是惊喜,对惊喜,你能好起来,我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 “呵,出息样!” 国公夫人轻蔑地扫了眼陆瑶,就陆瑶这脑子,又一直困在国公夫府的,她是不信有下毒害人的本事的。 在国公府里转悠了一圈,国公夫人只觉头脑发胀,便又回屋休息了。 但她这么一出屋,把赵家上下给震慑住了。 “夫人这是要好起来了?”陆瑶喃喃道:“还好还好,我什么都没做。” 国公夫人在年前,身子明显是好了起来。 一直等着赵家出事的黄静玉坐不住了,几次让人去请赵良出来,都被赵良给拒绝了。 “气死我了,那老虔婆居然没事,这怎么可能呢,赵良拿了我的药,难道没给她下吗?” 黄静玉捧着肚子甚是气愤,她焦躁地在房中踱步。 窗台下有水迹,黄静玉也没有发现,气恼走着,突然脚下一滑。 “啊!”也亏是身边有丫环垫着,没让她自己摔在地上,但是即便如此,黄静玉还是感觉下身发烫。 “血,二小姐,你流血了,血……” 黄静玉抹了一下身下,顿时惊叫起来。 “啊~来人,快来人,叫大夫,我要生了!” 黄静玉早产了,黄家叫了几个产妇一起给黄静玉接生。 “夫人,黄家那边传来的消息,黄静玉早产了。” 国公夫人听到身边人送来的消息,随即沉着脸问道:“世子院子里的侍卫,谁出去了?” “赵良,夫人不是让所有人不要外出吗,但是奴婢发现赵良出去了。” “黄静玉肚子的孩子,就是赵良的,好啊,这两个人还想谋划我赵家家业,用一个侍卫的孩子鱼目混珠?”国公夫人神色阴沉,“黄嬷嬷,你说这孩子,我能留着吗?” 江暖本不知道外头这些事情的,也是春雨听到前院的动静来她跟前说了。 “少夫人,黄静玉早产加难产,黄家夫人又来求咱夫人了。说少夫人当时也是这般,是吃了什么熬过凶险的。” 江暖无语,她那个时候一样吗? “那娘是怎么回的啊?”江暖算着黄静玉这胎起码也还要两个月才瓜熟蒂落吧,这可真的是早产。 “夫人说,都是江家给的灵药,她不知道。” “哈,娘这回真铁了心不帮了。” 江暖倒不是对黄静玉的遭遇幸灾乐祸,但听到郡主婆婆再也不管黄家的烂事,她还是欣慰的。 京城外头都飘雪了,江暖望着灰蒙蒙的天,不由低声道:“春雨,江家那边没传信过来吗,爹也该回京了啊!” “奴婢再去问问。” 谢世韫在门前抖落一身风雪,推门进来。 “在聊什么?”他随口问道。 “黄静玉那边……早产了?”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倒是直接问道。 “嗯,七个月多点,因为滑到见红,只能生了。”谢世韫说道:“娘虽然气黄家夫人行事癫狂,但是我知道她还是心软的。” “不过娘所能做的也就是让黄家夫人去找太医,毕竟暖暖你当时,离足月也不过月余,不一样的。” 是啊,她的宝儿情况是真的不一样啊! “我听到些消息,赵衡的母亲身上的毒解了,是太医院院首出的手。赵夫人行事果决,这一回,应该能查出黄静玉跟赵良的事情。” 江暖惊讶,随即说道:“那黄静玉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是留不住的。” 终究是别人家的事情,江暖还能一直盯着不成?她眼下更关心的是父亲,海市也该回来了啊! 黄静玉难产,疼了两天之后,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 “是个小少爷,是个小少爷。”产婆看着孱弱无比的孩子,一边高喊一边摇头。 “这小耗子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啊!” “京城早产的孩子,还是安国侯府那位生的,倒是活下来了。” “别说话,别让孩子娘听了去。” 迷迷糊糊的黄静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孩子呢,哭啊,怎么没有听到孩子哭。” “二小姐,小少爷早产……”丫环压低着声音不敢说话。 黄母已经进来了,看着襁褓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再看受了大罪的女儿,忍不住掉下来泪。 “怎么就摔了你,孩子还没足月啊,我可怜女儿,呜呜~” “孩子……我的孩子……”黄静玉太累了,“娘,抱住这孩子……” 赵良就在黄家,听到孩子生了,他想要立马去看看孩子。 “这孩子是你的吧,把孩子带走,产婆说这么小的孩子很难活下来,我不想我女儿的一辈子毁在一个孩子身上。” 黄母说着,把装着孩子的篮子递给了赵良。 赵良颤抖着手,把孩子给接过去了。 “静玉……” “我尚书府的小姐岂是你一个侍卫可以觊觎了,赶紧走!” 黄母冷着脸道:“赵衡做的恶心事,你就是帮凶。”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良惶恐,篮子里的孩子,嘤嘤哭,孱弱的就像溺水的小猫。 “黄夫人,我只是一个侍卫,这孩子只有留在尚书府……” “给我打出去,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肖想我女儿!所有人听着,二小姐早产,但孩子不幸夭折。” 赵良最后是被黄家的侍卫赶了出去,天寒地冻,他看着哭声越来越小的孩子,心提到嗓子眼了。 大夫,对,找大夫! 赵良慌不迭地到处找医馆,可是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赵良,你手里的是什么?” 一驾马车拦住了赵良的去路,马车里,齐国公夫人那张冷意的脸露了出来。 “夫人!”赵良心惊,下意识把篮子往后放。 “我儿与你的事情,赵家无人不知,我也只当视而不见。赵良啊赵良,你与黄静玉勾结,把你们两个的孩子按到我儿头上,以为就能天衣无缝了吗?” “来人,将这个背主的叛徒和他手里的孽种拿下。” “夫人,孩子早产,需要大夫,夫人,求求你,放过孩子吧!” 赵良看着赵家侍卫,知道自己反抗无用,只能跪倒求饶。 “放过这孽种,你敢说世子的死跟你无关?”国公夫人冷喝一声。“来人把赵良拿下!” 赵良心沉入低谷,知道自己这次回去,定是九死一生,但是孩子…… “夫人,属下的贱命不值一提,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赵良横刀在颈,“夫人,属下愿用这条贱命,换孩子的一条生路!” “威胁我?赵良,你弑主,千刀万剐也难泄我心头之恨,你要死,就带着你的孽种一起死!” 赵夫人发狠说道,丧子之痛,还有自己中毒的恨,此刻,赵夫人只想把赵良跟孩子一并杀了! 随着赵夫人的一声令下,赵家的护卫一并杀了上去。 赵良看着昔日的同僚,最后还是引戮自尽了,他没有对自己的行径做出任何的解释。 “夫人,赵良死了,这孩子……” 看着篮子里脸色发青,哭的极为困难的孩子,赵夫人想置之不理的。 “把孩子带回去,要是能活下来,就让这孩子一辈子做赵家的家奴!” 心里挣扎一番,赵夫人最后开口说道。 “赵家的叛徒,直接扔乱葬岗喂狗!” 长街上,一条血痕拉的很长,很快官差就到了,但是了解到这是齐国公府处置叛徒后,就不了了之了。 “那孩子呢,那孩子怎么样了?” 江暖听谢世韫说着外头的事情,对那个早产的孩子起了好奇。 “孩子被赵夫人带回国公府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不知道了。” “那黄家呢,黄家那边就没说什么?” “黄家对外说孩子夭折了,还有接生婆作证。” 江暖皱眉,不由纳闷道:“所以黄静玉筹谋许久,最后啥也没得到?” “保全了名声吧,至少外人看来,她与赵衡因爱生恨。” 江暖点了点头,最后感慨道:“这齐国公府,没有国公夫人在,得散!” “少夫人,江家传消息了,老爷回京了!” 江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欣喜。 “世韫,我爹回来了,我爹终于回来了。” 谢世韫温和笑了笑,听到江父回来的江暖,活脱脱还是个孩子模样啊! “爹刚回京,定要休憩整顿,那我还是明日再去看爹好了。” “不对,还是等爹那边传话过来,万一爹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毕竟这一趟海市,还有很多货物要铺的。” 江暖自语般说道,最后看着谢世韫道:“世韫,你说我爹要是知道慕寒江欺负我,会帮我出气吗?” “会的,大哥不是也同慕寒江算了账了吗?” 江暖嘿嘿一笑,可不,大哥知道慕寒江的混账事情后,在一些货物上卡了卡慕家,最后还让慕寒江设宴向大哥赔罪了。 江父回家之后,倒是最快速度给江暖送来了礼物。 那一盒色泽莹白,各个都圆润的深海珍珠只一打开,就亮的江暖微眯了眼。 “大小姐,老爷说了,这深海珍珠最衬你,就挑了这一百颗最圆润最晶亮的给你送过来了。” 江家的管家笑吟吟地看着江暖说道:“还有这一串七彩珍珠,是给小县主的。” 这深海珍珠啊,江暖知道价值不菲。 “爹这一回来就给我送过来了?” “是啊,老爷卸下车队,回家整了行囊,就让小的给大小姐送过来了。” “江总管,替我谢谢爹,回头我带夫君跟孩子一并去看他。” 江暖甚是喜欢父亲送的这一盒珠子,想着改日便去江家探望父亲。 这日天晴尚好,江暖便打算回江家看看。 马车里,谢世韫抱着女儿,江暖则是同女儿做着鬼脸,逗得女儿咯咯笑。 突然间,赶车的林青开口道:“侯爷,少夫人,有人拦马车。” “是黄家二小姐。” “她疯了吗,还没出月子跑出来干什么?”江暖不由咋舌。 “你抱着宝儿,我去看看。”谢世韫也是惊讶,黄家不会让没有出月子的女儿天寒地冻的出来啊! “为什么,谢世韫,你为什么不帮我?江暖早产的孩子能活,为什么我的儿子就夭折了。” 黄静玉一脸苍白,看到谢世韫就是哭喊大骂。 “你们怎么那么狠心,对一个孩子的求助视而不见,谢世韫,江暖,我的孩子,是死在你们手里的。” 谢世韫只觉莫名其妙,看黄静玉披头散发的样子,又不想与其计较。 黄静玉的侍女是死死拉着黄静玉,才没让黄静玉对着谢世韫扑过去。 “黄静玉,你速速回家去,自己的身子不爱惜,是不会有人为你在乎的。”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你们为什么不救他啊!” 黄静玉一脸泪痕,她环顾四周,更是痛哭起来。 “安国侯府,江暖,你们明明有救早产孩子的法子,为什么就不肯帮我?” “你们的孩子救的,为什么我的孩子就死了,你们……你们好狠毒啊!” 马车里的江暖跟秋霜面面相觑,这事,也能按到她头上? “少夫人,她是疯了吧,还是想激起小侯爷的同情心啊!” 秋霜嘀咕道:“她早产的孩子关我们什么事啊!” 对啊,黄静玉的孩子早产夭折,关她江暖什么事? “黄静玉,你胡搅蛮缠做什么,若是再阻拦马车前行,后果自负!” 谢世韫也恼了,什么脏水都往侯府,往江暖身上泼,黄静玉是发疯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黄静玉就是发疯,为什么她的孩子早产就活不了,为什么江暖的就可以。 醒来之后她就一直钻牛角尖一样,到最后,就连江暖二婚能嫁给谢世韫都让她心中不平。 她尚书之女,怎么就比不过一个皇商之女? 谢世韫只觉黄静玉疯的厉害,让人强势将人推开后,便回了马车。 “黄静玉刚生产完,这寒冬腊月的就出来,怕是会留下病根。” 江暖愁着脸说道:“黄家就不管吗?” “谁说不管,你看不是来了?” 谢世韫撩开车帘,正好看到黄夫人带着人给黄静玉披上大氅。 江暖顺势望去,黄静玉癫狂绝望的神色看的她心里一惊。 “她对那个孩子,感情真的很深啊!” 是真的意外,江暖一直以为,黄静玉是想要利用孩子对付齐国公府而已。 “感情分很多种,黄静玉对孩子是什么感情,外人就不得而知了。”谢世韫还是有些恼怒:“但是暖暖,她的不幸不是我们造成的。她的迁怒,毫无道理。” 江暖点头:“我们宝儿……又不是真的早产太久。” 谢世韫抱过女儿,他着实不喜黄静玉把她那早产的孩子同自己的女儿一并看待。 知道江暖携夫带女归来,江父推掉了所有的应酬。 “暖暖,来来,快把宝儿抱过来让外祖父瞧瞧,啊哟,这孩子长得跟暖暖小时候一个样啊!粉雕玉琢的,真好看啊。来来来,夫人,把我那盒金豆子拿来。” 江父的豪气让谢世韫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看向江暖。 “爹,金豆子太小了,宝儿现在会把小东西往嘴巴里塞,你要给就给大件的,咬不动的。” 江暖在江父面前,自然而然有些娇气道。 “这样啊,那行,金豆子给你好了,那小宝儿,金条,对,给金条。” “爹,你就宠着她吧,这从小就给金条,那以后,什么东西才能入的了她的眼啊!” 江暖无奈说道:“可别把宝儿养的太娇了。” “女儿家娇娇的挺好,而且,宝儿是县主,再大的富贵都受的起。”江父却是乐呵说道。 “对啊,暖暖,你小的时候,你爹还给你一套金的碗筷,你忘记了?”江母在一旁帮腔道:“这女儿家金贵,从小就得富养的。” 江暖还真忘了,小时候金贵的东西多了去了,她怎么还记得一套碗筷啊! 小宝儿是所有人心头宝,她时不时蹦出一两个字来,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这么祥和的气氛,是江暖不想打破的。 听着父亲说着海市一行的收获,还有大哥也说着西北之行的结果,让江暖也生出想要走天下的豪气来。 上辈子困在陆家十几年,养育了三个白眼狼,她可是真的付出了一切啊! “要是我也能够跟爹或者大哥去行商多好。” 回侯府的马车上,江暖也忍不住感慨,“不过,肚子里的小家伙出来后,我怕又得歇了这心思。” “你想离开京城吗?”谢世韫问道:“那便等孩子大些,我们一起云游天下如何?” “真的可以吗?”江暖惊喜道:“我们能不管京中的事情?” “有何不可?”谢世韫笑道:“不管是侯府,还是你名下商铺,不都有人管着吗?暖暖,很多事情,都不必事必躬亲的。” “当然,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所以你想要去管铺子上的事情,我也是支持。”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不介入,大掌柜们也能把铺子经营好的。”江暖由衷道:“嗯,我只是……不想自己困于后宅,成为一个每日围着孩子转的妇人。” “呵,暖暖,你怎么会觉得侯府的少夫人,需要围着孩子转呢?” 谢世韫不由好奇问道:“你当侯府的下人们是摆设吗?” 江暖有些窘迫笑笑,是啊,上辈子陆家那么多下人,可她每日,要过问陆篱篱是否学会了贵女礼仪;陆知安是不是文武兼学;还有顽劣的陆长意,一直待在身边,教他待人接物,知道他文不成武不就,就教他算账。 她还要管陆家的内务,就连每月府里的例钱,都是她那边管。 倒不像现在,宝儿有奶娘管着吃穿,春雨跟侍卫,都会盯着孩子,还有谢母那边,也会派人来接孩子过去;倒是她这个母亲,除了晚上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外,什么都不用她腾出手来管。 “嗯,我就是不想闲着。” “无碍,你想做什么便做,暖暖,只要,你开心即可。” 随着寒冬递进,江暖就更少出门了。 再次听到黄静玉的消息,却是听说黄静玉被黄家送到庄子上去了。 “大小姐,这黄家倒也是狠心的,眼下时节,庄子上哪有尚书府来的舒服啊!那黄静玉可不得坐月子?” 秋霜同江暖说起这事,都觉得诧异的很。 “别人家的事情,外人说不来。”江暖叹了口气,“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被黄家放到庄子上的黄静玉,却是过得舒服的很。 这庄子上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还有专人服侍,好好地伺候黄静玉坐月子。 “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吗?” 黄静玉问照顾自己的嬷嬷,“我为什么总感觉,生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的。” “二小姐,你忘了,孩子出来的时候,你还问怎么没有哭。”侍女彩萍提醒道:“那个时候产婆就说孩子不是很好……” “真是没用的男人!”黄静玉只觉自己一场筹谋落空,甚是郁闷,又得知赵良被赵夫人处置了,就更觉得晦气。 “他要是听我的给那女人下药,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 “二小姐,外头有位公子求见。” 庄子的管事前来禀报道:“他说他姓慕,与二小姐有共同的敌人。” 黄静玉皱眉,嘟囔道:“我哪来什么敌人,我恨世道不公,但也不至于要跟谁为敌吧。” “让人进来,都找到这来,我就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身着黑色长袍的慕寒江入内后,摘下了帽子,那一张俊逸的脸倒是让黄静玉多看了几眼。 “黄家二小姐,鄙人慕寒江,听说你恨谢世韫和江暖。正巧,我与他们也有怨,二小姐可愿意同我合作?” 第三百四十八章 左手金算盘,右手玉佩 过了腊八就是年,这又是一年的岁末,江暖同谢母一同看着侯府的人装点整个侯府。 “暖暖,宝儿的周岁宴,你可想好请哪些人?” 谢母询问道:“侯爷同我想着,都以你们想法为主。想要大办就大办,偌大侯府,再多的人也容得下。” “便是嫌麻烦的,那便请江家亲戚过来,欢欢喜喜地替宝儿过一个周岁宴。” 孩子的周岁宴,江暖自然早早就做打算,听到谢母这般说,她便说道:“我与世韫商量一下吧,娘,我也不想有人借孩子周岁宴行其他事。” 谢世韫近日要往返宫中,年底陛下要到皇陵祭祖告天。 太子同二皇子都要一同作陪,谢世韫不由多看了二皇子几眼。 从冷宫里出来的二皇子,似乎对外面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陌生和胆怯。 想到江暖说的,在江家后院看到过二皇子,加上二皇子也同江暖说了缘由。 所以,势弱的二皇子是在谁的帮助下出宫的? 慕家的势力已经在宫里了吗? 再看意气风发却又显得有些懦弱的太子,谢世韫微微皱了眉。 他有些怀疑,太子日后能否担当大任。 祭天的过程严谨又繁琐,待到送天子回宫,谢世韫被留了下来。 “世韫,你的女儿,也快周岁了吧,这周岁宴,朕倒是想见见这位小县主啊!” “陛下,微臣不曾想过大摆宴席。” “无碍,朕会悄然出现,只要你不点破,来宾自然也不会知道。” 谢世韫有些愁,皇上为什么要参加女儿的周岁宴啊! “朕这宫里,倒是许久没有再添小公主或者小皇子了,你就当朕啊,也想蹭一蹭你家的喜气。” 谢世韫拒绝不得,只能应下,回家则是将这事同父母说了。 “圣上微服出巡啊,那到时候是想要被点破身份,还是不点破?”谢候有些烦闷,“本来就说请三五好友,还有江家几位,要是圣上露了身份,这怕到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世韫,圣上是不是太闲了?”谢母说道:“不对,是太忙了吗,圣上正值壮年,后宫已经几年没有新生的孩子,是不是圣上忙于政事?” 谢世韫无奈道:“爹,娘,这事我也会同暖暖说,我也怕暖暖会害怕。” “要是怕暖暖害怕,要不,就不说吧!”谢母提议道。 “若是不说,到时候一惊就更不好了,儿媳妇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侯爷表示不认可。 谢母一听也是,这怀着身子,可不能突然惊吓的。 “那便说吧,要是暖暖担心,我陪她说说话,圣上这人吧,年少时倒也有些风趣的。” 江暖得知孩子的周岁宴,天子亲临,顿时有些心惊。 “世韫,为什么啊,宝儿就算是县主,也不至于周岁宴圣上也要亲临吧。” “圣上并不会显露身份,到时是以客人前来的。”谢世韫说道:“暖暖,我知道你也见过陛下,所以到时候如果突然见到你会心惊,不如眼下就先告诉你。” “你告诉我了,我现在就心惊了啊!”江暖皱着眉头苦涩道:“世韫,你说陛下真的是来蹭喜气吗?这普天之下,谁有陛下的气运好啊!” “圣意难揣,不管如何,暖暖,有我在。” 江暖望着谢世韫,最后也只能点头。陛下要来,她也不能阻止啊! 知道这事的江暖,这年都过得有些忐忑,看着孩子红艳艳的一身,喜忧参半。 不想让江家人担心,江暖请他们来孩子的周岁宴时,也只能把到时候皇上也会来的消息给压住。 “暖暖,这侯府的门槛,对我们来说有些高,所以到时候我们一把年纪的就不去了,如兰跟长俊会代表我们去的。”江家大伯同江暖说道。 “好吧,大伯,事后我再携夫君跟宝儿一并宴请叔叔伯伯们吧。” 江暖也怕到时候江家叔伯们在陛下跟前失态啊! 她记着上辈子江家的结局,虽说是新帝拿江家开刀的,但她就是心里担心啊! 除却孩子的周岁宴,圣上要亲临这事,其余时日,江暖过得充实又满足,这转眼间过了上元节,迎来了孩子的周岁宴。 江父江母以及大哥一家,堂哥堂姐各自领着家眷,江家这一波人来,也便是坐满了侯府的一桌。 谢世韫的三五好友又是坐了一桌。 只是这主桌上,身着便装的皇上一落座,江暖的心就不由提了起来。 “诸位无需紧张,朕……我……小县主冰雪聪明,我见着也是欢喜。” 皇帝见左右桌都是一副正襟危坐模样,不由调侃道:“谢候,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到了这个年纪,变得越发拘谨了?” “皇……你没见到大家都紧张了吗?虽说你低调而行,但大家心知肚明,谁敢造次?” 侯爷低声道:“你瞧瞧,除了不明所以的江家人,谁不是胆战心惊的。” “抱小县主到我跟前来,既然是小县主的周岁宴,怎么能不送礼呢?” 江暖提着心看向谢世韫,谢世韫示意江暖放宽心,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到了皇上跟前。 “真是越看越喜欢,可惜我家老大年纪大,老二也长了十来岁,否则,我可真想把你闺女同我儿子凑一堆啊!” 皇帝一脸遗憾,江暖心得心惊肉跳。 太子?二皇子?她女儿谁都不想沾边啊! 谢候开口说道:“皇……黄兄家的两位公子,大的也该定亲了,小的再过几年也差不多了。我这宝儿,可赶不上了。” “是啊,赶不上了。”皇上笑了笑,拿出了一枚玉佩,逗着宝儿。 小宝儿看那绿莹莹的玉佩,小手一抓,紧紧抓在了手里。 江暖更是惊得心都到嗓子眼了,皇上的东西,宝儿可不能要啊! “这玉佩就是我今日送给小县主的周岁礼,你们瞧,她自己也喜欢的很啊!” 皇帝爽快地笑了,谢候便也顺着皇帝的话道谢。 等到孩子抓周结束,皇帝就先一步离开了。 江暖的心这才落回肚子,看着女儿左右金算盘,右手玉佩,她苦笑着同谢世韫嘀咕道:“世韫,你说我们宝儿,长大后该不会是个财迷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两位皇子也来送礼 一场周岁宴,小宝儿收到的周岁礼,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江暖单独给女儿开了一个库房,这一件件礼都让人记录在册。 “暖暖,夜深了,还是先休息吧,这些东西又不会丢?”看着江暖站在库房门口清点,谢世韫不由劝道。 “今日收了的礼,改日都要换由头送回去的。这人情往来,也是必不可少的。就是……世韫,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江暖皱眉说道:“说到两位皇子的时候,我还真心惊肉跳,总不能把宝儿指给哪个皇子吧!” “不会的,我们暖暖还小。”只要爹娘还在,自己还在,女儿的人生,就不可能被人摆布的。 江暖关好了库房的门,同谢世韫并肩回房。 “爹娘还不知道那是皇上,要是知道,还不得吓一大跳。” 江暖不由嘟囔道:“虽说皇上温和,但是皇威在的,我都不敢直视呢!” 听着江暖的碎碎念,谢世韫会心笑着揽住江暖的肩头。 “暖暖,一切有我,你安心就是了。” 回屋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手里还拽着皇上给的玉佩,江暖哭笑不得。 “先休息吧,女儿喜欢最重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来参加宝儿的周岁宴让两位皇子误会了什么。 这日太子同二皇子竟然一并来了安国侯府,说是来拜访小侯爷。 对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谢世韫依旧是恭谦得体。 “小侯爷,孤想与令夫人询问一二,可否?”少年太子彬彬有礼说道。 “自然可以。”谢世韫随即便让人唤江暖过来。 见礼之后,江暖便听太子小心翼翼得开口问道:“少夫人,你可有篱篱的下落?” 江暖是意外又不意外,这太子对陆篱篱还真有几分情谊在啊,但过了这么久才问,是不是少了点呢? 还有当着二皇子的面,太子是真不怕把自己的弱点展现给二皇子啊! “篱篱啊,臣妇也不知该说不该说。” 江暖一副为难姿态:“自篱篱失踪之后,能查到的也只有些蛛丝马迹,以此断定陆篱篱在哪,臣妇是真不知道。” “那你有去找吗?”太子这话一出,江暖就有些无辜神色了。 “太子殿下,暖暖是我的妻子。为何要去替陆家找人?” 谢世韫面色微臣,反问道。 太子直觉失言,怯怯地看了眼谢世韫。 “是孤说错了。” “太子哥哥是因为关心则乱,小侯爷,少夫人,若是能为太子哥哥寻到那位篱篱姑娘……” “二皇子慎言。”谢世韫直言道:“陆家的人同我侯府有何干?若是人口走失,自有官府过问,太子怕是问错人了。” “是孤失言,是孤失言。”太子慌忙解释道:“小侯爷,少夫人,孤不该问你们的。” 江暖叹了口气,示弱道:“太子殿下,臣妇知晓你对篱篱的关心,只是臣妇如今是谢家妇,陆家的事情,自有陆家人在管。篱篱是将门之后,不管到了哪里,定也能争取一线生机的。” “是的,篱篱是将门之后,她坚韧聪慧,一定在哪里等着孤。” “篱篱能有太子殿下这位朋友,是她之幸。” “听闻父皇对嘉宝小县主甚是喜欢,小侯爷,少夫人,孤可不可以看看小县主。” 太子这话说出,一旁的二皇子也立马附和道:“我也想见见嘉宝妹妹。” 妹妹是你能叫的吗?江暖心中不满,耳边响起了谢世韫的声音。 “小女贪睡,这个时候还在睡觉,而且,小女也才两岁,两位殿下,便是见了,她也不认得两位啊!” 谢世韫浅笑说着:“待小女大些,再与两位皇子一并玩耍吧。” “这样啊,那孤这镯子,就请小侯爷转交吧,母后叮嘱,这玉镯,是特意给小县主挑的。” “我没有什么贵重东西,这平安锁是我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也请小侯爷转交给小县主吧!” 两位皇子拿出了自己的礼物,谢世韫替女儿收下了。 谢过两位皇子之后,他们也便开口告辞了。 “世韫,你说他们这么一来,是不是把我们嘉宝顶上京城的风口浪尖了。” 待谢世韫送完两位皇子回来,江暖有些愁。 “东西未必贵重,但是这情……” “单独放着便是。”谢世韫倒不怎么在意道:“太子应该是受了皇后的嘱托来的;二皇子则是一并过来看看,他们还小,无碍的。” 是还小,太子心性驽钝,二皇子心思不明,江暖有些愁。 “世韫,你说,江山交给这样的太子,真的好吗?” 江暖夹着私怨,问的却有些忧国忧民。 “陛下膝下也还有两位小公主,但是目前看来,继承大统的就是太子了。” 谢世韫低声说道:“暖暖,太子的性情,便是成了帝王,有肱骨大臣相助,也能治好江山社稷的。” 所以,不怕皇帝太懦弱,就怕皇帝太有主见吗? 可是上辈子,这么一个看着儿女情长的太子,怎么就能让江家满门抄斩呢? 江暖心中愁苦,随即低声说道:“那你不觉得二皇子……有些太有主见了吗?” “二皇子啊……暖暖,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二皇子有威胁江山社稷的机会的。他背后的慕家,就算有所小打小闹,但也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慕家年关倒是安分了,我也没听堂姐他们说起慕家的事情。” 江暖不由说道:“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啊!” “暖暖,未雨绸缪是好的,但是杞人忧天怕是徒劳,你就放宽心,这多愁善感的,万一让肚子里的孩子也忧思多虑怎么办?” “才不会呢!”江暖摸着肚子,倒是心里有些慌的。 孩子的周岁宴之后,来侯府拜访的人也多,但在侯爷跟郡主的周旋下,这事的热度也渐渐下去了。 春寒陡峭,江暖的肚子也只有微微大些,穿了衣裳根本就看不出来。 “少夫人,齐国公府那位生了。”这日,江暖在院中晒太阳,就听得秋霜兴冲冲的模样说道:“奴婢还打听到,那国公府里,还有一个孩子。” “嗯?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黄静玉的?” 江暖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孩子活下来了啊!” 第三百五十章 小侯爷又被惦记上了 陆瑶生了个小世子,倒是让颓势尽显的齐国公府有了生机一般。 另外一个孩子,齐国公府里头都是三缄其口,秋霜知道,也是通过线人才知道的。 “我听国公府的人说,陆瑶生了儿子后,赵夫人就想把那个救活的孩子放到庄子上去了。”秋霜神神秘秘说道:“说是怕两个孩子一起长大,重蹈覆辙。” 江暖愣住,随即神色有些复杂,这重蹈覆辙,是指男人爱上男人? “赵夫人想的还是挺久远的,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江暖点头说道:“这倒也算是想得周到,要是没有赵夫人,这齐国公府真的怕是要散。” “陆瑶这胎倒是能保她一生平安。只要她不生事,这孩子能保她一辈子的世子夫人荣华呢!” 陆瑶生了赵衡的遗腹子,赵家的继承人,她自觉自己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要不是要坐月子,她都想出去转悠显摆呢! “少夫人,小世子一切安好,夫人吩咐了,小世子断奶后,要送到她跟前养。” “为什么,这是我的儿子,为什么要让娘养?” 陆瑶这日精神好些,正看着喝完奶安睡的儿子乐呵地笑,赵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来传话了。 “少夫人,夫人只让奴婢传话,还请少夫人早日做好准备。” 准备?她要做什么准备? 陆瑶只能闷闷地看着嬷嬷发话之后离开。 “少夫人莫要气恼,夫人能亲自教养小世子,那是少夫人之幸啊!”春香立马安慰陆瑶:“少夫人,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这府里头还有什么事情,我是不该知道的?” 陆瑶闷闷道:“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我自己养,她总不能把我一家踢开吧,赵家的唯一子嗣,是我生的!” “奴婢打听到前些日子,南苑里多了一个孩子,还有就是世子身边的侍卫赵良,被夫人赐死了。”春香悄声说道:“但是那个孩子被夫人送到乡下庄子上去了。” “孩子?谁的?”陆瑶有些不解,那个赵良,陆瑶心底也是恶心的。 “奴婢不知,南苑的人守口如瓶,奴婢猜测,会不会是玉夫人的孩子……” “黄静玉的孩子不是夭折了吗?”陆瑶不由说道:“之前让你去外面打听了,黄家是这么说的对吧!” “外头是这么说的,奴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南苑多了个孩子,少夫人生下小世子之后,夫人就把那孩子送出去了。” 陆瑶被春香的话饶了进去,心思不由也多了起来。 “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奴婢不知。” “会不会是给我准备的,要是我生的是女儿,最后送到乡下的就是我的女儿?” 陆瑶嘀咕道:“赵衡死了,国公府需要的是儿子,所以……幸亏我生的是儿子。我都生了儿子了,娘也该奖励我的。” “少夫人,奴婢觉得,少夫人眼下还是坐好月子,都说女人要是月子没坐好,会落得一身病的。” 陆瑶点了点头,左右她生的是儿子,她是孩子的娘,这点又跑不了。 坐好月子的黄静玉再次回到了京城,莹白肌肤,窈窕身姿,模样比之前更为灵动了。 看着这样的女儿,黄母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外出也都让黄静玉跟在身边,想着还能物色个好人家。 在布行同赵清然碰到的时候,赵清然还多看了黄静玉几眼。 “静玉,那妇人你认得?” 待赵清然走开,黄母便低声问道。 “杨国公府的表小姐,之前有过一面之缘。”黄静玉嘀咕道:“一个二嫁的寡妇,嫁了个五品的官当续弦,叫什么来着,我都没记住。” “五品也还可以了,你瞧瞧,这寡妇还能再嫁,你样貌出众,还是尚书府的千金,也不怕嫁不了好人家的。” “娘,兜兜转转,其实我觉得还是小侯爷最好。”黄静玉倒也不避讳了,“以前是我耐不住性子,被赵衡那厮的外表迷了眼。娘,你说,我还能同小侯爷再续前缘吗?” 黄母一听黄静玉这话,顿时慌了,布都不打算看,拉着黄静玉就想回家。 “这话你能说的吗?”黄母低声道:“因为你的事情,娘同郡主的情谊都丢了,还有你之前什么丑态都被谢家看到了,你怎么可能再进谢家的门。” “做妾,就算是做妾他们也不会要你的。” “娘,我转性了。”黄静玉却是挣脱黄母的手,手里拿起一块艳丽的纱布道:“我想过了,之前我都是意气用事,以为真心能换真情。但是现在知道,其实一个雄厚的家世,能够为我们黄家锦上添花的,才是我该嫁的人。” “娘,若是能嫁给小侯爷,也能修复你跟郡主之间的关系不是吗?爹在朝中,也能有人撑腰啊!” “你想的是好,但是谢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小侯爷又不像是赵衡那样被你算计。” 母女两人是低声交谈,身边有侍女嬷嬷们围着,倒是不怕这些话被人听到。 只是黄家母女都没有发现,一匹匹布立着,站着的小厮几乎溶进布里一样,毫无存在感。 “机会是人创造的,娘啊,你就别给我相看任何人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黄静玉,修身养性了。” “娘倒是真的希望你能进谢家,别的不说,那小侯爷是个好人。” 江暖得到线报的时候,愣了一会,就连谢世韫走近都没发现。 “看什么这么出神?” “黄静玉是不知道,京城的布行,很多都是江家的吗?” 江暖低声道,顺便把线报递给了谢世韫。 “她们怎么会觉得在别人的铺子里说这些话,不会被人听到呢?” 谢世韫看了纸上的内容,很干脆地扔进了火盆。 “暖暖,你放心,我不会让黄静玉有近身的机会的。” “嗯,对你我自然是放心的,我只是觉得黄静玉真是……死性不改啊!你说她在男人身上都栽了两回了,怎么就还是想着算计男人呢?” “还有她那个娘……真是……让我无力吐槽。” “嗯,我会想法子,让黄家母女再不能折腾出什么事来的。” 谢世韫只觉得被黄家母女惦记都是一种冒犯,他更憎恶她们起的心思会让江暖心生烦忧。 “世韫,你……” “若是黄大人后院失火,黄夫人怕就无心管女儿的事情了,暖暖,你说对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西北闹雪灾了 春暖花开,天子却震怒。 西北风雪连绵,多地受灾,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朝廷上下都噤若寒蝉,听着龙椅上皇帝的震怒训斥。 最后还是户部尚书站了出来。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朝廷拨款拨粮,送往西北。” “废话,朕难道不知道?” “一群废物,西北大雪数月,朕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西北受灾?钦天监不是能夜观天象,为什么没有发现西北大雪?” “还有凉州知府回京述职,羁留京城了才说西北风雪,回不去了?” “谁,给我站出来,谁来替朕护送粮草到西北边关,谁替朕送赈灾物资前往西北赈灾?” “朕养你们这么久,谁替朕分忧!” 朝臣纷纷站出来,愿意为皇帝分忧。 一时之间,赈灾人选便定不下来,训斥一番后,皇帝便退朝了。 只留了户部尚书前往御书房。 谢世韫并没有上朝,但是侯爷归来同他说了这事后,他感觉西北之行,或许会落在他的头上。 江暖神色怔怔,西北的事情终于爆出来了啊! 大哥回来的时候就说西北风雪大,但谁也不知道这风雪会一连下四个月。 京城已经春暖花开,西北那边却是大雪封路,庄稼地里全无粮食。 “暖暖,若是陛下所托……” 谢世韫不想在江暖的孕期又出行,西北路途遥远,若是路上耽搁,等他回来,江暖都可能要生了。 “若是陛下所托,那便是对你的信任。世韫,你不要因为我而心生顾忌。” 江暖是支持谢世韫的,她不但支持,还要在需要的时候,拿出自己囤的那些粮食。 “可是暖暖,我不想错过你跟孩子。”谢世韫有些无奈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可以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让我去哪,我就去哪,但是有了你知道,我开始有所顾忌了。” “世韫,你这是女儿情长,英雄气短了啊!”江暖叹息:“西北大雪受灾事小,怕是还有边关异族蠢蠢欲动。若是朝中有人,陛下也不会想到你啊!” 是啊,朝中缺大将,谢世韫心中忧愁,他也不能坐视西北灾情不理。 就在江暖同谢世韫商量之际,宫中的圣旨来了。 “暖暖,等我面见陛下再做定夺。”谢世韫神色沉重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江暖觉得自己都能接受的。 等待有些焦急,江暖怕自己多想,干脆就让秋霜拿出自己的私库账目,她盘算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吧! 谢世韫回来是在傍晚了,神色有些复杂。 “暖暖,皇上体恤我家中娇妻有孕,特意宣我进宫,安抚我一番,说此次西北之行,没有我。” 江暖诧异了。 “那还特意宣你进宫?” 谢世韫点头:“说起来,还是因为有了陆家的兵书跟堪舆图。皇上早就将这两样东西送到边关,所以即便异族想要趁火打劫,也越不过边防城墙的。” “但是忧得是边关大军粮草不足,户部已经在着手准备,此次前往西北,会有武将跟户部的人一同前往西北赈灾。” 谢世韫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庆幸:“暖暖,以前,陛下都是会想到我的。” 江暖一阵沉默,所以,谢世韫是觉得自己失宠了吗? “我觉得陛下对你另有安排。你想啊,西北雪灾已经很久了,怕是有大批流民已经离开西北。” “若是流入京城……世韫,你觉得京城到时候能太平吗?” “暖暖,你的顾虑……也在理。”谢世韫一愣,随即点头道:“京中巡逻森严,又有城防军,不会出现江宁府那等事的。” “那是最好不过,我想着若是京城来了流民,我愿拿出名下钱财及物资,帮助百姓渡过此难。” 谢世韫惊讶看着江暖,江暖的反应,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为何你这般看我?”江暖眼神闪烁,“大哥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就说起过西北大雪的时候,我莫名觉得心慌,想来是对今日的事有所预兆。” “若是真有流民来到京城,我会同你一道救济灾民。” “嗯,世韫,若是真有这眉头,我想回江家游说我爹跟大哥。商人也是有家国情怀的。江家可以少赚些钱,只要能多救些人。” 谢世韫听出江暖的意思来,她在为江家图名声啊! “暖暖,岳父岳母都是积善行德之人,想来若是你提及,也一定会开仓放粮的。便是……有所顾忌,你也不必气恼,想必都有各自的顾虑。” “嗯,我知道的。”江暖心中早就想好了,要是爹跟娘嫌麻烦,就折现。 给她钱,她再以江家的名义捐赠! 随着朝廷赈灾大军离京,京城虽还有些寒冷,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京城的繁华。 大街小巷也都是烟火气满满,京城百姓,谁有关西北雪灾,日子不照样要过? “少夫人,大米的价钱都涨了,奴婢感觉有人提高了粮食的售价。” 这日秋霜同江暖说道:“奴婢打探过的,都说去年江南水涝,稻谷产出就少;还有西北一带缺粮,已经有大部分粮食往那边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停止购买大米吧,还有叮嘱我名下的铺子,五谷不能涨价,若是铺子上真的不够了,你从我囤的那里调过去。” “还有,同堂姐约个时日,我有事同她说。” 江家的酒楼就是江如兰在打理,江暖便是想同江如兰处先问一下,今年酒楼的东西是不是也涨了。 “暖暖,你怎么发现的?按理说你在侯府也不掌家,总不会知道这些。”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也是吃五谷杂粮的,我铺子也有米粮店啊!”江暖回道:“但是总归没有你们感觉大的,如兰姐,你同我说说,今年的衣食住行,可有什么不一样?” “其他东西没什么不一样,但是粮食的价格是真的上去了。大哥也说了,西北受灾,影响很大。加上去年年初江南水涝,暖暖,好在京城一直风调雨顺。” “很快就要顺不起来了。” 江暖嘀咕道,等到流民涌入,国库告急,江家要出很大的血。 不同的是,上辈子江家是被朝廷勒令要拿出钱财赈灾;这辈子,她想要江家先做那仗义之辈,要让江家,民心所向!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哥,我屯了好多大米 “江暖,许久未见了。”江暖准备离开酒楼的时候,遇到了赵清然。 挽着妇人发髻,穿着袍子的赵清然看着似乎有些圆润了。 江暖看赵清然的时候,赵清然也在看江暖。 “聊聊?” 看着赵清然和原来截然不同的神色,江暖还是应了。 在酒楼的雅间,江暖心平气和道:“看你模样,这日子过得倒也是舒心。不知道你与我想说些什么?” “前几日我遇到了黄静玉。”赵清然平静说道:“她肌肤细腻,容光焕发,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我怀疑她是用了什么秘药。” “嗯?”江暖有些惊讶,黄静玉身上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啊! “我在医书上看到过,这世上有一味药,叫息肌丸,她身上的香味,很像。” “我只知道你略懂岐黄之术,但不知道你居然能够闻到别人的味道就知道用的药。”江暖好奇地看着赵清然:“还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黄静玉如此关注,又特意来告诉我。” “以为我得知她觊觎小侯爷啊!”赵清然坦然说道:“看你们夫妻和睦,一家团气,便不想有人破坏这样的美好。” 这理由江暖听过很多次了,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确定,赵清然是真的这么想的。 她不能说赵清然是不是偏执了,为什么将别人的生活当成憧憬。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也不能说自己当下是完美无缺的。赵清然,很多事情,真的不是很重要。” “重不重要,是由我自己说了算的。”赵清然笑笑:“江暖,谁能不说你命好呢?” “谁又不想有你那样的好命呢?” 赵清然神色真的坦然:“就算到今日,我还是想说,江暖,你的爹娘,你的夫君,都是极好的,都让人羡慕啊!” 江暖谦虚笑笑,她是比别人好命了一些。 经历过被所有人背刺,还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你来酒楼,总不会是来跟我说事情的吧。” 江暖要回去了:“不管如何,多谢你的好意提醒。” “我夫君喜欢这酒楼的蜜糖肘子,我是来给他买蜜糖肘子的。” 江暖有些惊讶:“府上是没有下人……” “他说喜欢我为他奔波的样子。” 好吧,江暖礼貌地笑了笑,她就不说什么了,这是人夫妻之间的情趣不是吗? 再次走出酒楼,江暖又遇到了个熟人。 穿戴整洁的陆长意身后跟着小厮,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酒楼走来。 看到江暖,陆长意咧嘴一笑。 “谢少夫人,好巧,这里碰面。哦,也是,这是江家的酒楼,谢少夫人在此也不足为奇。” 过了年就六岁了,但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用孩子的身子故作老成地说着话,江暖还是觉得陆长意显得很违和。 所以,江暖不想理会,从容地从陆长意跟前走过。 “江暖,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就会穷困潦倒,就会流落街头?我告诉你,小爷我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好好活下去,江暖,我就等着看,看是你能逆天改命,还是我看你江家,家破人亡!” 江暖回头,定定看着陆长意,继而说道:“话说的漂亮,不过你一个六岁稚儿,如此张狂,就不怕被人给卖了吗?” “谁敢卖我,谁能卖我,哼,真是笑话,我陆小爷,靠自己活!” 江暖不去理会得意洋洋的陆长意,一个孩子,怀着钱财,还如此招摇。 好吧,上辈子她就没教过陆长意财不外露,毕竟,谁都知道她有钱。 接下来的时日,京城的米行都很难以原先的价格,从江南买到米了。 江家的货船从江南拉回来的米,到了京城之后,也立马给各个铺子分了。 “暖暖,下批米就难了,慕家把持了江南诸多粮仓,显然是准备趁此机会发笔大财。” 江云州没忘给江暖名下的米粮铺子配上粮食,也趁机同江暖说起此事。 “大哥,慕家如此行径,就不怕天怒人怨吗?” 江暖很是怀疑,这慕家到哪都被人嫌弃,自家爹跟大哥怎么就跟慕家一起上了贼船。 “商人重利,只能说慕家人骨子里就是商人的血。” 江云州讥讽道:“暖暖,就算之后高价买来的米粮,江家名下的铺子,都不会提价。你也要知道,江家亏的起,但是一旦粮食的价钱上去,就会有吃不起饭的老百姓。” 江暖点了点头,自己大哥多么深明大义啊,所以,为什么要让江家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大哥,我有个想法,江家……可否在往后的某日,主动开仓放粮?” 江暖一直还没有机会同大哥说起西北的事情,她缓缓道:“西北的雪灾波及诸多,我听世韫说,已经有流民往京城来了。我在想,若是流民到了京城,我们江家可不可以率先站出来,帮朝廷解决这事。” “暖暖,你这想法……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江云州皱眉,“而且在眼下江家米仓粮食吃紧的情况下,流民到了,不知道还有没余粮啊!” “米仓吃紧,那就拿出自家粮仓里的米啊!” 江暖凝重道:“江家是皇商,该出来做表率的时候就该站出来。大哥,不瞒你说,我屯了不少粮食。” “不管是为了稳定京城米价,还是他日救济灾民,我都希望我们江家能够站出来。” “哈,暖暖你囤了多少,几斗?几石?”江云州好奇问道。 江暖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五石?两百九十六斤大米?” “不,五十石!”江暖低声说道:“我从年前就开始囤积大米,在你还未从西北回来,我就在屯了,大哥,如果我说,我早就料想到会有今日,你信吗?” 江云州瞪大了眼,近三千斤的大米,江暖怎么囤的? “暖暖,你知道大米会生虫,等到热起来,这些米……” “所以,等到百姓需要,我们江家就要拿出来啊!” 江暖说道:“我们不能像慕家那样待价而沽,不能让百姓吃不起饭。大哥,江家……需要站出来!” 江云州是真的震惊,这三千斤大米,江暖是花了多少时日囤积的,竟然之前没有任何的风声。 “暖暖,你说的没错,江家不能只顾自己吃肉,而让百姓没有饭吃。如果真的需要,江家会站出来的。” —— 文中所用的大米计量,采用宋代的计算。宋代的计算指出,1市斤等于640克,而1石大米在宋代合92.5宋斤。 第三百五十三章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京城米贵,一日日过去,百姓也发现一些米铺的米比之前贵了一倍。 “去江家的铺子买,跟以前一样。” “就是,米怎么能贵成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些黑心的商贩。” 京城的米铺掌柜们也开始唉声叹气,这大米的价格也不是他们想涨的啊! “江家财大气粗,亏得起,但是我们小本生意的,能亏这么多吗?” “就是,这大米收来就是这个钱,江家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去商会,告江家。” “对,告江家!” 京城商会的会长,不就是江父吗? 百忙之中他也是抽空见了见苦主,听了述求后,他不由皱眉。 “这大米,也就是周边庄子上收的,你们卖那么贵,不觉得过分吗?” 梁记米铺的掌柜面色一僵,这江家都知道? “可是,这大米的价格就是水涨船高,别说我们京城了,望京也这样啊!” “你卖贵的,江家的卖便宜的,百姓就从江家手里买了,要不,你们几个的价钱也降降?” 江父平静地匀着茶:“江家的铺面比你们大的多,周边庄子都给你们收了,我们还是从江南运的。你们说说,要卖高价,也该是我江家卖啊!” “江会长,你有所不知,今年的米,周边庄子根本收不到。” 江父眉一挑,随即想到儿子说的话,难不成周边庄子的大米,都被暖暖给收了? “对啊,我等也是从外地调的,本就是花了大价钱的,江会长,你不能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江父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这样吧,大米的价格不能涨,恢复原有的价格。你们亏的,由江家补贴。” 江父随即缓缓说道:“诸位,不能断了百姓的口粮啊!” 几位米铺的掌柜面面相觑,江家什么时候管起百姓的生计了? “江会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都去吧,好好做买卖就是了。” 江家此举,倒是真真在京城商会间引起了轰动。 “你们说江家什么意思?是钱多的没地去吗?” “就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把周边的大米都给囤了?这囤着干什么呢?” 就在京城商户们议论纷纷时,西北的流民到了。 那几百号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看到人不由心惊。 未得上头允许,城防也不会让流民入京,这么大一拨人,进了京城,那是会出乱子的。 “快,快去通知大人。” 一层一层上去,皇帝得知城外聚集了几百号流民的时候,震惊无比。 “宣谢小侯爷进宫,快!” 谢世韫速速进宫,又很快就出来了,他心头困惑,感觉一切都被江暖说对了。 陛下想让他接受安置流民的事情,但是又透露了国库空虚,这钱……摆明了是想要江家出了。 想着陛下先前说的事情,谢世韫心里沉沉,江家,就是朝廷养着的金库! 谢世韫也没有直接回侯府,拿着圣上的手谕,联系了五城兵马司,京兆尹,又是极快划出了收留难民的地方。 等到这几百号流民进城,由官差护送着到了积善堂,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好香,这是……米香,好香……” 积善堂里,传来阵阵米香,谢世韫发现,江暖居然也在。 “夫君,我已经让人熬好了粥,西北百姓流离失所,又经历了这么一场天灾,实属不幸。但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城,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谢世韫看着江暖浅浅笑意,上前抱住了江暖。 “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你还怀着身子,别累到了。” “你在哪,我就来哪啊!”江暖低声道:“在外面呢,别让人看笑话了。” 帮忙做事的是慈幼局年纪大的孩子,替流民拿碗筷,还有打粥。 “诸位怕是一路上都食不果腹,贸然进食,不可太过油腻,今晚的小粥替诸位先暖暖胃。” 江暖怕有人嫌弃白粥,便放声说道。 “多谢,多谢……” “活菩萨,真是活菩萨啊……” 听着流民们感激涕零的话语,江暖与谢世韫走到一边。 “我大哥说,明日他就为流民们送来能够遮体的衣裳鞋袜,江家既然是皇商,那替皇上分忧,也是应该的。” 皇上什么都还没说,他也什么都还没说,但是暖暖跟江家,已经动了。 谢世韫心里升起怨来,怨皇上猜忌如此深明大义的江家。 “暖暖,你很好,江家……也很好。” 流民安置好,能避免很多的骚乱。 江暖囤的大米,这个时候,每日都如流水一样流入积善堂。 “倒不想江暖还有如此胸襟,不仅把本宫的慈幼局管的有条不紊,还救济了这么多的流民。” 长公主一直都在关注着慈幼局,听到侍卫来回复外面的事情,也不由对江暖倍生好感。 “这孩子,接手慈幼局后,所有的开支都是她自个出的吧,倒是不曾与本宫说过半句短缺的事。” “长公主,江家有钱,那江暖更是不差钱的主,能为长公主做事,是她之幸。” “这天下的有钱人又不是就她一个,张嬷嬷,为富不仁的多了去。” “长公主训斥的对,是老奴狭隘了。” 长公主很看好江暖,吩咐身边人道:“张嬷嬷,去我的库房拿盒白银,给江暖送过去。” “就说,慈幼局的开销,不能由她出。” “老奴遵命,这就去办。” 江暖跟江家为流民做的事情也传入了慕寒江耳中。 米价被江家压着,已经让慕寒江心中愤愤,这次江家又出了风头,更让他怒火中烧。 “江暖想做活菩萨是吧,行,给我明天就带人装流民,我要让江暖出风头,出尽风头!” 江暖也不会日日去积善堂,得了长公主赏赐后,她还得顾着慈幼局的事情。 “少夫人,出事了,积善堂有人打架。” “打架?都是从西北过来的,为什么打架?” 江暖一惊,吩咐人准备,她要过去看看。 “暖暖,你不用过去,我去就行。”谢世韫拦下了江暖,“人为冲突,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身子不便,别落入有心人的局里。” 江暖一愣,是啊,她关心则乱了,流民们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打起来,这里头怕是有事。 第三百五十四章 欠揍的慕寒江 施粥广场里,流民跟做事的小工闹成一团。 半大的孩子虽然是慈幼局出来的,但是江暖交代过,他们并非低人一等。 “你们简直是胡搅蛮缠,谁会在粥里面掺慷,一定是你们自己想要讹人。” “苍天有眼啊,我们背井离乡,以为京城天子脚下,就能吃饱饭了,看不惯我们也没必要糟蹋粮食啊!大伙儿都醒醒,这里不是真的想收留我们,他们是在赶人啊!” 谢世韫到的时候,打杂的两个孩子在抹眼泪,还有流民队伍里闹哄哄的,一群人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但似乎又被家人给拦着。 “怎么回事?” 谢世韫语调轻柔,问哭的两个少年。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把米糠倒在粥里面。他们以为是我们干的,觉得我们故意恶心他们。可是,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粮食对于我们来说是极为珍贵的。我们是不会糟蹋粮食的啊!” 谢世韫去看几桶粥,都被倒上了米糠,他心中也有些气。 “流民都吃过了吗?” “谁吃啊,一打开就是这样,那几个刺头就叫开了。” “重新施粥,谁不喝的就不管。”谢世韫当下吩咐道。 “可是,小侯爷,这些粥……” “啃过树皮,观音土的流民,是不会嫌弃粥里有米糠的。” 谢世韫凝神说道:“按我说的做,谁要是闹事,我会直接把人带走。” “施粥了,重新施粥了,小孩子饿的哭呢,要我说,能吃就行,怎么还挑上了。” “就是,乡亲们为了活下来什么没吃过啊,这米糠粥,再怎么也好过观音土啊!” 流民群中,听到重新施粥,一个个都拿起碗筷,准备去领粥。 “什么意思,还是加了米糠的粥,你们这不是纯心不让人吃吗?” 队伍前头,领了粥的流民一看碗里的粥,气的直接摔在了地上。那混了米糠的白粥洒落在地,一片狼藉。 “拿下!”谢世韫当机立断说道:“诸位,掺了米糠的粥能喝吗?” “能喝就是口感差了些。” “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好东西,可惜,可惜啊!” 流民队伍里的老人劫后余生,看着地上的白粥,觉得非常心疼。 “可是现在,这几个人却嫌弃白粥掺了米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平日吃的都是精米,所以吃不下这糙米了。”谢世韫让人把闹事的几个人拿下。 “除非,你们几个就不是流民。各位倒是认领一下,是谁的亲人?” 被拿下的几个人看形势不好,有的瞧准机会就想要逃,但都被谢世韫带来的人抓住了。 “我夫人拿出精细的米给流民填饱肚子,尔等却在米里倒糠,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做鬼!” 谢世韫把这伙人直接送到了刑部大牢。 “小侯爷,这次又是什么人?” 刑部的人看这架势,立马紧张问道。 “什么人,意图挑起民愤,威胁京城治安,若无人指使,我就不信了。” 谢世韫恼怒道,江暖做些好事,也有人要搞破坏,他要是不揪出背后之人是谁,就对不起江暖! 刑部重邢之下,谢世韫很快得到了答案。 慕寒江!果然是那厮在捣鬼。 “慕寒江让人混进流民里头搞破坏,他有什么好处?” 江暖知道慕寒江做这龌龊事也是来气。 “大米价格高,就是慕家搞出来的,你说说,这慕家是差那几个钱吗,非要从生计上同普通老百姓计较。” 江暖气恼说道:“我就不知道这慕家怎么能把家业做大的。怎么尽干些下作事情。” “这事也动不到慕寒江头上,但的确有些让人晦气。” “要不,套上麻袋打他一顿?”江暖提议道。 谢世韫不禁失笑,低声道:“解气可以,但是要做的隐蔽,还是为夫替你去打他一顿吧!” “什么时候去呢,我要是能亲眼见到他被人打,才好呢!” 江暖同谢世韫凑在一起,倒是嘀咕起怎么给慕寒江套麻袋了。 而直到自己计划失败的慕寒江,气的跳脚,他的人都还在刑部大牢呢! 而且,他也感觉最近出门,有人盯着。 “江云州,你们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江南米贵吗,这压着大米的价格不涨,你是想让慕家的米最后都卖不出去吗?” 慕寒江同江云州遇上了,两人遇上也就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慕寒江,你急眼什么?江南米贵,又不是就你家有卖江南的米,我江家愿意让利,怎么着,你慕家不可以?” “沽名钓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慕寒江咬牙道:“江家想从流民身上得到什么?” 江云州想要一脚踹开这个慕寒江,慕家人的脑子里除了算计就还是算计吗? “我们暖暖想为孩子们积福,难道做善事都不可以?哦,对了,去年江宁府的流民,可是被江宁总督给截杀了,这里头还有令姐的手笔。” 江云州讽刺道:“慕家是有多穷,还要在流民什么算计东西?” “江云州,你置两家合作于何地?” 慕寒江压低了声音道:“江家富,那今年江家又准备出多少钱呢?” 江云州眸色一暗,二皇子想要起势,招兵买马是必须的。 同慕家合作之后,每年,江家都会一部分钱投入慕家,为的就是替二皇子壮大人马。 这是江家同慕家合作的铁证,也是因此没办法同慕家割裂开,更是事成前被发现的话,会累及全族的秘密。 “该多少是多少,慕寒江,听说你给我妹妹添堵,你真的够贱的。”江云州嘴上不留情,“夜路走多了,担心哪天被人打。” “你别威胁我,你那个妹妹,胳膊肘已经拐到哪你自己清楚。” “你说,让她在江家跟谢家选一个她会选谁呢?” 慕寒江有些讽刺神色:“还是说,江家是给自己留了后手?” 江云州恨恨看了眼慕寒江,这人就是欠揍! “行啊,你去挑明,看是你慕家先倒台,还是我江家先倒!” 没事谁会去惹谢小侯爷?慕寒江却一入京就得罪了谢世韫,要是被谢世韫查到慕家的一些事情…… 江云州有些期待。 第三百五十五章 黄家后宅要失火 流民的安置也是一件长期又费力的事情,江暖与京城户所一起,将流民身份确认,若是没有亲人的,年纪尚幼的都送去了慈幼局。 她在做,世人在看。 一开始江暖施粥的时候,背后也不少人在蛐蛐,想着她不过是做做样子。但是看着江暖微隆着肚子,将流民一一落实,这等争议就渐渐少了。 黄静玉同母亲在外喝茶,就看到忙完事情的江暖小心翼翼的样子。 新仇旧恨袭上心头,黄静玉就想向江暖走去。 “静玉,你想干什么?” 黄母今日有些心神俱疲,多年结发夫妻,她感觉丈夫黄尚书外头有人了。 “娘,我看到江暖了,你瞧她体态臃肿的样子,她凭什么能独得小侯爷宠爱啊!” 黄静玉阴恻恻说道:“我的孩子没了,她江暖倒是三年抱俩,娘,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不好受也得受着,静玉,你修身养性一段时日,再看时机给自己造势。江暖一介商女,可没少给自己造势,你瞧瞧,现在人说她什么?女菩萨,呵,她也配。” 黄母也是看不上江暖的,商贾之女,也配入侯府的门?! 江暖在茶楼坐了会儿,谢世韫也便到了。 坐在雅间的黄静玉看着谢世韫同江暖恩爱模样,心中无名火起,也不顾黄母的阻拦,就提着裙子快步走了上去。 黄母阻拦不及,只能让人跟上,她自己则是静观其变。 “小侯爷,少夫人。”黄静玉快步上前,到了跟前却又放慢了脚步,一双眼眸直看着江暖的肚子。 谢世韫心觉不满,便挡在了江暖跟前,没什么表情道:“黄静玉,你想干什么?” 黄静玉抬眼,眼眸里已经蓄了泪。 “小侯爷,若是我的孩子还在,现在也能抱着出来了吧!” “我只是看江姐姐福气满满,想着过来蹭蹭福气而已。” 黄静玉泪眼婆娑,痴痴看着谢世韫。 这样的黄静玉,谢世韫只觉都起鸡皮疙瘩了。 “暖暖,我们走吧!” 江暖也觉得黄静玉矫揉造作的很,还有她身上那股香味,让她感觉很不好。 “小侯爷,少夫人,我真的没有恶意,我知道你们感情美满,我……我知道了,像我这种不祥之人,不该痴心妄想的。” “你也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那不好好在家待着,在外头做什么?” 谢世韫知道黄静玉的意图,干脆顺着黄静玉的话说道。 黄静玉面色一僵,更是泫然欲泣模样了。 “小侯爷,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江暖拉了拉谢世韫,摇了摇头。 今日谢世韫要是再说什么,明日黄静玉就能到处哭诉谢世韫对她恶语相向。 “世韫,我们回去,我不舒服。” 江暖这话一出,谢世韫怎么还顾得上黄静玉。 “暖暖,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上马车,谢世韫就关切问道。 江暖摇了摇头,摸着肚子道:“许是她身上的脂粉太浓了,闻着我就感觉肚子不舒服。” “黄静玉本性难移,我也不觉得她真的就改性了,世韫,我……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谢世韫有些不放心,带江暖回家后就请了府医查看。 “少夫人无碍,许是闻到一些药材的味道。若是少夫人不放心,那便在家中歇息几日。” 府医走后,江暖就说起了赵清然的事情来。 “对她的话,我本来也是听一耳就罢,那按照她的说法,黄静玉是用了秘药的。” “我且不管他黄家想要什么,但是若是危及到你跟孩子,便是黄静玉是女子,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我只是奇怪,黄静玉好歹也是尚书府的千金,她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到底是哪来的?”江暖好奇问道:“不是之前也查过她私奔那位书生吗?” “那边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倒是村里人说起黄静玉在那边的时候救过一个苗人。之前的蛊毒,怕是苗人所给。” 谢世韫回道:“赵清然口中的息肌丸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但是黄静玉看着着实年轻了不少。” 江暖无奈道:“这便是我不去招惹她,她也想着法子黏上来。对了,你上次不是说黄家后院失火……” 说到这事,谢世韫眉头也没舒展。 “之前不管是明月楼,还是慕家别院,黄尚书一直都没有涉及,京中也对他与黄夫人的伉俪情深多有称赞。但是我派人去查,还是发现黄尚书在外面养了人。我只是让人有意把这个事情传到黄夫人耳中罢了。” “可她们看样子还是有闲情逸致出门喝茶,黄静玉那样子,也丝毫不像是被家事所困扰的。” 江暖有些不满道:“看她样子,总觉得憋着一肚子坏水。” “我会去查一下。暖暖,听大夫的话,这几日就先不要出去了。流民的事情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慈幼局不是还有长公主的人在吗?” 被黄静玉的事情搅得心里不安,江暖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江暖囤的大米,大部分都耗在了这次的流民中,剩余的则是填充了江家的米铺。 江家为流民提供了衣裳,更是招揽了不少流民在江家名下的产业里做事,很好的解决了此次涌入京城的流民。 倒真是不计钱财地为京城治安作了很大的贡献,稳定粮食价格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最后都传到皇帝耳中了。 正巧长公主也在御书房,听到江家之事,长公主也开口道: “陛下,谢小侯爷可真是娶了位贤内助,不但替本宫管好了慈幼局,更是出钱出力,替陛下解决了流民的事情啊!” “皇姐,你很看好这江氏女?” “做事实在,为人也真诚,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长公主平静说道:“还有这江家,倒不用陛下施压,主动替陛下解困,着实不枉费皇商之名啊!” “朕倒是很想知道,江家到底有多少钱,能够稳住京城米价。朕的国库……不丰啊!” 长公主顿时知道了皇帝的意图,倒是建议道:“江家是皇商,但富商又不止他一家,不是还有个慕家吗?陛下之前薅了慕家两处产业,莫非不够?” “皇姐,国库只是不丰,但不至于亏空,朕也只是拿了一点点而已。” “慕家的一点点,怕也不少吧!” 长公主笑笑,不再多言。 ---- 作者重感冒第五天,今天就一章了,撑不住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能让人知道夫妻失和 “息肌丸,那是宫里头后妃争宠的东西?陛下早就让太医院把这东西肃清了。” 谢母听到谢世韫打听这个,忍不住皱眉。 “后宫妃子为了争宠,争相服用息肌丸,让自己身材苗条轻盈,肌肤白皙润滑,还自带体香。但是息肌丸会让女子不孕不育,陛下子嗣不丰,岂容这等手段?” 谢世韫也不免神色微变,随即说道:“那这药可是已经绝迹了?” “只要药方在,有心人若是想炮制,总能炮制的。娘倒不反对有女子对自己用这个药,想要漂亮好看,生不生孩子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若是用在别人身上,也说不来……” 谢世韫便将黄静玉的事情说了,补充道:“我们也不确定黄静玉是不是用了那药,但是她身上的味道让暖暖很不喜欢。” “这黄杨氏,一天天都怎么教孩子的,真是……” 谢母嫌弃道:“幸好当初没结成这门亲……” “小侯爷,夫人,黄夫人又在侯府外求见了。” “不见不见,以后也不同通报了,黄家的人一概不见。” 谢世韫也万万不想黄家母女上门的,谁知道黄静玉又带了什么东西,万一江暖碰到不舒服怎么办? 黄夫人是脸面都不要了,在侯府门口大吵大闹。 她发现自己丈夫黄尚书养着外室,还有孩子,二十几年的恩爱夫妻,现在都是假的,悲愤之余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郡主闺蜜,谢母。 但是被拦在侯府外面,她气的直跳脚。 “我可是吏部尚书的夫人,你们侯夫人昔日的手帕交,我不信她能舍弃我们半辈子的情谊。” 马车里的黄静玉看侯府侍卫如此不识抬举,心中也气恼。 看着母亲痛哭流涕的模样,她心里也有些难受。 “娘,我们回去吧,既然郡主不愿意见你,我们也不要打扰了。” 黄静玉下了马车,扶住自己哭的不能自已的母亲。 “她真的不要我了,静玉啊,半辈子的情谊啊,她真的不要了。” “你爹背叛我,我就感觉天塌了,可是郡主,郡主真的不要我了,我……我活着都没什么念想了。静玉,静玉啊,你告诉娘,什么是真,到底什么是真的。” “娘,不过是一个外室,生的孩子也入不得台面的,你还是尚书夫人啊!” 黄静玉安慰着母亲,眉头紧紧锁着,这谢家可真绝情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都说断就断! 黄尚书看到夫人女儿回来,站起身张张嘴,尚未来得及说什么。黄夫人就是冷哼一声,自顾转身回院落了。 夫人不吵不闹的样子,让黄尚书心里没底。 “静玉,你娘……到底怎么想的?” “爹,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跟娘不是恩爱两不疑吗?娘也不是没让你纳妾,难道娘给你纳的妾还不够,你还要跟外头的女人生孩子?” “静玉,说起来,还不都是因为你!” “五年前你私奔,为了黄家颜面只能说你病逝。都是你母亲惯得,就你母亲这性子,我的孩子还能交给她养吗?” 黄尚书冷着脸说道:“瞧瞧方才那样,有事就说事,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做什么?” “还有你,黄家的名声都被你们母女败坏了,你知道你会连累黄家的其他孩子吗?” “其他孩子,就爹你跟姨娘生的丫头?还是外头生的儿子?”黄静玉声音也拔高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我管他们死活?” “你……”黄静玉这副口气,让黄尚书气上心头。 “你给我闭门思过,为人儿女,有你这么顶撞长辈的吗?来人,将二小姐带回屋!”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黄尚书,被妻女这么一番操作,也来的气。 外室的事情可大可小,既然谢家已经不管黄家的事情了,那他这个夫人…… 黄尚书心中盘算着,那外室可是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啊!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吏部尚书养外室的事情,捅到了圣上跟前。 下朝后,礼部尚书两股颤颤地站在御书房,等着皇帝发落。 “黄卿,朕一直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没想到你也养了外室啊!” “陛下,求陛下可怜老臣膝下无子,夫人……夫人……霸道专制,老臣也是没有办法啊!” 黄尚书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本朝官员,虽没有明文规定不可养外室,但是若是朕的臣子治家不严,又怎么帮朕治理天下?” “陛下的意思……” “朕念你多年为官,未曾出纰漏,许你半月休憩,罚一月俸禄,将此事抚平。朕不想臣子因为家事而耽误了正事。” 黄尚书之前一直都是同安国侯府相交,没有结党营私,这外室的事情,皇帝也便睁一眼闭一只眼。 一个月的俸禄,黄尚书不怎么在乎,但是半个月不上朝,他就有些愁了。 朝堂上,一夕之间都能变化万千。而他,却要缺席半月之久。 不敢在皇上面前表露半点不满,黄尚书千恩万谢的告退了。 一回家,黄尚书就到了夫人面前大骂一通。 “你这无知妇人,把女儿养的骄纵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将我养外室的事情传出去。” “你可知陛下关了我半月紧闭,无知妇人,我……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你不娶了!” 黄夫人怔怔,随即也是叫嚣起来:“黄有仁,你不要忘记了,当初你也只是一个进士,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与郡主相交,才让你慢慢在朝中站稳脚的。” “是你说不管我生儿生女,都不想让我再受一次生育苦。是你说养育辛苦,就让那些妾室替你开枝散叶。我没让你纳妾吗?你还要跟我养外室,还要闹出私生子,黄有仁,我……我抓烂你的脸!” “愚昧无知的泼妇,我……我……”黄尚书的手高高扬起,倒是没有真的落下。 治家不严,何以治天下? 皇上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耳边回响,黄尚书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任由黄夫人扑在身上又打又骂。 “夫人,你打吧,若是打骂我能让你消气,你就尽管撒气。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外人知道,你我夫妻失合!” 第三百五十七章 盯上慕寒江 黄尚书盯着一张花脸,用一顶小轿子将养在外头的外室连同一双儿女,接回了尚书府。 低调行事,但又高调地告知了同僚,更是有人在说他治家有道,妻妾和睦。 “啧啧啧,真是一张嘴随便说,黄有仁这些年,打着夫妻伉俪情深的名号还得了不少陈赞,黄杨氏就养了一个女儿,还养出这么个德行,就知道这两人有问题。” 谢母同江暖闲聊,听到外头这传言,甚是嗤之以鼻。 “娘,为何黄家对黄静玉如此宠溺厚爱啊!” 江暖有些不解问道:“既然黄家也不只她一个孩子,为何会让她如此骄纵?” “这还不是因为黄杨氏同黄有仁成婚后,四年未出,但是两人感情甚笃。黄杨氏便主动为黄有仁纳了妾,那之后倒是如愿怀上了孩子。” “她生了黄静玉后,身子损伤过大不能再孕,黄静玉不就成了两人的掌上明珠了?也不是内有妾室生孩子,但黄有仁一直说黄杨氏身子不好,教养一个女儿就够了,其余的妾生女儿,各自姨娘教养。” “这两人也算是年少相识,黄杨氏的祖父死后,父亲外放去了燕京,其余家人都走了,将她嘱托给了黄有仁。” “加上我同黄杨氏自幼相识的,也让那黄有仁有所顾忌,待她倒是真诚的很;倒不想……呵,外室又给他生了一双儿女。黄杨氏那性子,能容这一双外室生的孩子吗?我看倒是未必。” “那……黄静玉的妹妹们呢?” 江暖好奇,既然黄尚书还有其他女儿,怎么就黄静玉上串下跳。 “早早嫁人了。”谢母感慨道:“之前黄静玉同人私奔,黄杨氏看着黄家的几个庶女都不怎么顺眼。早早就许配给人了。” “没听闻京中有世家同黄家结亲啊!”江暖诧异道。 “还世家,嫡长女同书生私奔,黄杨氏能让庶女嫁入世家吗?”谢母嗤笑:“都嫁出了京城,夫家家境殷实,也算是她还有点良心。” “眼下夫妻和睦的消息,也一定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侯爷说了,陛下罚了黄有仁半个月禁止上朝呢!” 谢母有些幸灾乐祸,“不过那黄静玉倒是被黄有仁禁足了,暖暖,咱们也不是怕她,但是你现在怀着身孕,就怕她来阴的。世韫也去查了,黄静玉身上怎么会有息肌丸。” 江暖点了点头,抛去黄静玉想要勾引谢世韫的事情,任他黄家翻了天她也不在乎。 “娘,娘……”拿着拨浪鼓,走路也稳了很多的小嘉宝,蹬着结实的小短腿朝江暖走来。 “诶!”江暖笑着想要抱女儿,却被谢母拦住。 “暖暖,你身子重,还是我来抱吧。” “祖母!”小嘉宝被谢母抱起,吧唧一口亲在谢母脸上。 “真乖,小宝儿可是侯府的小福星,真可爱。要说我这辈子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没生个像小宝儿这样的女儿。” 江暖抿嘴笑,她的小宝儿真的好幸福,有这么多人爱着。 “暖暖,我查到了!”几日后的一个午后,谢世韫神色凝重地同江暖说道。 “嘘,小宝儿刚睡着,你查到什么了?”江暖轻声问道。 “黄静玉在乡下农庄休养的时候,慕寒江去过。” 江暖眉头一皱,甚是嫌恶:“这人怎么哪哪都有。” “虽然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黄静玉手里的息肌丸,我可以断定是慕寒江给的。” 谢世韫也是厌恶这人:“之前施粥闹事也是他的人,这人……我会盯着。” “圣上感叹国库不丰,我倒是觉得,倒下一个慕家,国库立马充盈了。” 江暖一愣,心里有个不安的念头。是不是国库不丰时,富商就成了板上鱼肉? “慕家远在江南,京城的产业也不过是其中之一……”江暖犹豫说道:“怕是鞭长不及吧。” 抄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般的罪名所能导致的,江暖心中担忧:“你可有陆行舟的消息?” “陆行舟身为临安知府,第一年上任,也没有回京述职,但是他身边有金吾卫,若是有事,京中会有消息。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谢世韫说道:“暖暖,我已经派人部署开,希望慕寒江不要做什么事被我抓到把柄。” 黄静玉被禁足,黄尚书也被责令在家半月不上朝,黄家这段时日,就无人在外走动。 慕寒江打着黄静玉的朋友之名,提着礼物前去拜访。 “我儿何时有你这等友人?”黄尚书看着容貌出众的慕寒江,有些提防。 黄静玉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已经骗了两回了。 “鄙人姓慕,临安慕家的少主慕寒江。” 慕寒江自报家门:“黄家二小姐之前与鄙人有数面之缘,听闻她被家中禁足,特来慰问一二。初次见面,鄙人也准备了薄礼,还请黄大人笑纳。” 慕寒江说着,让侍从将一个锦盒献上。 “你与小女是何种友人?” 黄尚书没动,只谨慎地看着慕寒江。 “尚书大人多虑了,鄙人家中有妻儿,对静玉小姐并无男女之情。” “说来是静玉小姐有求于鄙人,鄙人是来给静玉小姐送药的。这药也是女子美容养颜的药,若是尚书大人不信,倒可以请静玉小姐出来。” “当着黄尚书的面,鄙人总不会同静玉小姐有所僭越之举。” 女儿从庄子上回来,倒是容光焕发,肌肤白皙胜似少女。 黄尚书心中琢磨一番,最后还是让人领着慕寒江去见黄静玉了,但也叮嘱下人,绝对不能让二小姐离了视线。 “大人,此物……”管家待慕寒江离去,便出声问黄尚书对这薄礼的安置之法。 “打开看看。”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瓷瓶,但是黄尚书一眼瞧见,眼睛就直了。 天青色的釉面,这……这可是价值连城啊! 黄尚书颤抖着手摸着光滑的釉面,此物有价无市,更是要以独特的手法在特定的节气里才能烧制而成。 “收到库房里。”黄尚书稳住心神,有价无市的东西,自然不会在外面流通,那他放在自己家欣赏,又有何不可。 “临安慕家,果然是巨富之家啊!” 第三百五十八章 慕寒江贿赂朝廷命官 被禁足在家的黄静玉脾气甚是火爆,身边侍女都被她迁怒,以至于屋中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看到慕寒江踏入她的院门,她不由是愣了一下。 随即收敛了神色,没好气道:“慕少主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来给二小姐送药。”慕寒江恭敬有礼道:“二小姐多日不见,容光焕发啊。” “还不是你那破药,可是我就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小侯爷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黄静玉嘟囔道,但看到父亲身边的人也在,就催促慕寒江赶紧给药走人。 “我爹禁了我的足,我呀,就只能是顾影自怜了!” 黄静玉说话间,绕着自己的发梢,神色不自主般有些妩媚。 “你爹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你爹独宠你多年,你适当地示弱,想必你爹也会理解的。” 慕寒江劝说道:“黄尚书官场受挫,对你跟你母亲,都没有好处的。” “呵,别以为给了我点好处,就来对我说教了。东西是你自己要给的,没别的事情,请回吧!” 黄静玉听不得任何人的规劝,神色不耐地下了逐客令。 慕寒江倒也不气,此次来黄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二小姐,告辞。”慕寒江随即离开,倒是未提及其他。 至于送出去的那天青色瓷瓶,慕寒江是全然不当回事。 “慕寒江去了黄家,世韫,会不会朝中很多官员,其实都受了慕家的贿赂?” 江暖不禁猜测道:“他让黄静玉变得年轻漂亮,是为了让黄静玉来诱惑你吗?” “暖暖,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多想,多日未出门了,我今日有空,不如陪你出去走走?” 谢世韫知道江暖心系外头,便主动开口道。 “可以啊!”江暖也乐的出去走走,“秋霜还跟我说,成衣铺子里多了很多新的款式,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暖起来,京中都有人穿轻薄了。” 看江暖眼睛都亮了,谢世韫不由会心一笑。 “不过,把小宝儿也带着吧,她也大了,多看看外头的东西。” 谢世韫欣然允之。 马车里,谢世韫把小宝儿抱在膝上,看着马车外的景致。 “好看,好看,爹爹,好看。” 小胖手忙不迭地指这指那,奶味十足的语调,听得江暖也不由嘴角上翘。 “侯府多大,还不够她看啊,倒是对着外头的寻常景致惊喜连连。” 江暖调侃道:“这孩子,怕是以后闲不住。” “闲不住就多往外跑,不也是随你。”谢世韫说道:“我们的宝儿,不需要那么多拘束,她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就怎么过。” 两岁的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一下马车,谢世韫怀里的谢嘉宝就一副想要下来自己走路的样子。 “宝儿乖,爹先抱着,等到了铺子里再下来。” 江暖哄着孩子说道,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着了春装更加明显。 成衣铺子里,掌柜的跟店中小二都忙着给客人看衣裳,还有一些夫人们在休息室里闲坐聊天。 江暖一家出现的时候,瞬间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小侯爷!”陆瑶的突然出声,倒是把江暖给吓了一跳。 也是,衣裳满目,只带着一个侍女的陆瑶根本不惹眼,她进来都没瞧见。 “你……你怎么抱着孩子!”陆瑶震惊模样,随即看向江暖,目光再落到江暖的肚子上。 “你们……但是江暖,你怎么能让小侯爷抱孩子?” 谢世韫不予理会,倒是江暖看着陆瑶凉凉道:“我可不记得你是住海边的。” “什么意思?” “管得宽啊!” 江暖直白道:“父亲抱着两岁的女儿,又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他是小侯爷啊!”陆瑶下意识般说道。 陆瑶出了月子,孩子的事情全然不用她管,国公夫人每月给她月利,也不再限制她的行为。 知道京中有家铺子做的挺大,便想着给自己添一些衣裳,哪知道就碰上江暖了啊! 江暖可不是来看衣服的,她看着铺子的生意火爆,掌柜跟小二也腾不出手来,便不打算继续待着。 “我们去其他地方吧,去点心铺子,我正好又饿了。” 江暖低声同谢世韫说道。 “好。”谢世韫暖声应道。 “等一下!”江暖同谢世韫的模样,那是陆瑶做梦也想要的。 “小侯爷,江暖她到底有什么好?侯府也不缺钱,你便是想娶任何一位世家贵女都可以,为什么是江暖?” 陆瑶始终是意难平,也不顾其他人在场,当下质问道。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谢世韫反问:“如果你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她是我唯一想娶的人,若没有她,这辈子我可以谁都不娶。” 陆瑶脸上血色顿失,也就是说没有江暖,谢世韫也不可能娶她的。 “还有,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也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谢世韫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扶着江暖,走出了成衣店。 街角那蹲着的小身影,突然缩了回去,但还是被警觉的谢世韫发现。 谢世韫示意侍卫盯上,还是扶着江暖回了马车。 点心铺子倒没有这么多人,江暖要了雅间,便让谢世韫把女儿放下了。 “你同陆瑶说的话,我相信。”江暖低声说道。 “什么话?” “你说如果没有我,你可能终身不娶。” 江暖望着谢世韫,感慨万千。 上辈子,在陆知安成长起来前,谢世韫还是去了边关,最后杳无音讯了。 偌大的安国侯府,后继无人,她死之前,好像听说是收了什么义子。 “嗯,我说的是真的。”谢世韫倒是坦然说道:“若是以前同黄家定亲,是我依循父母之言;但是她死遁之后,我倒是歇了娶妻的心,外头又传我为她守丧什么的,我也没去理会。” “暖暖,有幸能遇到你!” 若是上辈子一心扑在陆逊跟孩子身上的自己,谢世韫怕是看不上的吧! 江暖心中想着,倒是顺势靠在谢世韫肩头。 “我也庆幸,此生能嫁给你!” 第三百五十九章 遇到两个扫兴的人 小嘉宝对上来的精致美味点心,也是兴趣的很,直接上手往嘴里塞。 “小宝儿,不可以哟,娘帮你切成小块块。” 江暖连忙拉住女儿,悉心地帮女儿把糕点放在前面的小盘子里。 又是怕女儿噎着,让秋霜吩咐掌柜送上茶水。 先前被谢世韫派出去盯梢的侍卫回来了,谢世韫便是起身去询问。 没一会儿,谢世韫回到雅间,开口说道:“在成衣铺子,我就发现有人蹲在墙角,你知道是谁吗?” “谁?”江暖不知。 “陆长意。” 谢世韫平静说道:“那孩子自诩老成,被人骗光了钱,是在那里蹲守陆瑶。他想要陆瑶收养他。” 江暖有些惊讶,前些时日遇到,陆长意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啊! “那陆瑶养了吗?” 谢世韫点了点头,回道:“人被陆瑶带去赵家了,至于能不能在赵家好好长大,就不得而知了。” 陆长意又不是真的孩子,他要是如同小孩子一样天真懵懂,估计也能平安长大。怕就怕,日子一过好,他就狐狸尾巴翘上天,又旧态萌发。 “国公府,还是国公夫人说了算的吧。”江暖不由揣测:“不知道国公夫人会不会允许陆长意的野心。” “暖暖,这些都跟我们无关。”谢世韫有些担心江暖又被往事所扰。 “嗯,我不去管的。” 京城这么大,见到陆瑶也罢,又遇到慕寒江,江暖的心情就真有些不太好了。 “好巧,小侯爷带着妻女一块逛街啊。” 偏偏不识趣的慕寒江还一副客套模样上前搭话。 “令千金长得可真好看。” 谢世韫眉头微拧,抱着女儿更是护住了女儿的脸。 “慕寒江,你要再多嘴,就不怕我夫君再打你一顿?” 江暖不耐说道:“识趣的人,是不会自己贴上来找打的。” “江暖,我与令兄令尊也都是平起平坐,两家合作,你这般态度,还是让人有些心寒。” “那就别合作啊!”江暖回敬道:“听闻慕家名下的米店,大米都卖不出去。慕寒江,我劝你还是做做好事,五谷是百姓必须的,你高价售卖,是为难百姓。” “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商人不赚钱,难道是做慈善?” 慕寒江却是不以为然:“江南鱼米之乡,本就是精挑细选的珍珠米,也不是给一般百姓人家的。” “倒是你江家,压着米价,自己兜底,怎么,钱多的无处去?” 慕寒江对江暖,也已经不再是先前那般讨好语气了。 “江家的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像你慕家。” 慕寒江冷哼一声,正要继续讽刺几句,却被谢世韫打断: “慕寒江,天子脚下可不是藏污纳垢之地,请你谨记令姐,令叔的前车之鉴。” 说到姐姐跟小叔,慕寒江的眸子也冷了下来。 原本慕家买通了流放押送的官差,找了两具尸体瞒天过海,但是事后,前去接应的人也没有接到真的五叔跟大姐。 那两个人真的就跟在世上消失了一样。 “小侯爷什么时候变成怀抱幼女的慈父了,哪还有昔日潜入江宁府时的风采。” “慕寒江,你还真是个傻缺。”江暖气恼道:“谁家爹爹对孩子不是慈爱的,哦,也许你家不是!” “你姐又疯又毒,你又贱又坏。” “你……”慕寒江被江暖这般辱骂,脸色也端不住了。 只他眼中寒光一闪,谢世韫身边的侍卫就动了。 “好,很好,少夫人牙尖嘴利,我甘拜下风。” 慕寒江咬牙带着人退了。 “还是很想揍他一顿。”江暖嘀咕道。 “嗯,下回我帮你揍。” 谢世韫顺着江暖的话说道。 “回去吧,今天有些扫兴。” 被陆瑶带回赵家的陆长意,一把鼻涕把眼泪地说着自己被人骗的事情。 听得陆瑶也连连摇头。 “陆长意,你才六岁,你装什么大人?居然会相信别人一起盘铺子,就算你家中无长辈出面,那我给你配的小厮还有仆妇,难道不能出面吗?” 陆长意吸溜了一下,茫然看着陆瑶,随即抱着陆瑶的大腿哭道:“姑姑,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陆瑶万分嫌弃地推开陆长意,随即说道:“你可以先住这边,但是赵家也不能让你白吃白住的。” “可是,姑姑,我已经没钱了。” “没钱就把那宅子的地契给我,还有既然在这边了,那给你配的人也带过来照顾你。” 陆长意想了想,陆知安在书院能有落脚的地,沈安安跟陆篱篱又下落不明,那宅子在他手里,是没什么用。 “怎么,还不能给我?你就要我白养你啊!” “不是的,要是地契给你了,娘跟姐姐回来,住哪里啊!” 陆长意委屈说道。 “她们还能回来吗?沈安安说不定早就跟哪个男人过快活日子去了,她就是攀附男人身上的菟丝花,否则她还能干嘛?” 陆瑶对沈安安极尽的贬低,要是没有沈安安,大哥跟江暖就不会和离;江暖的钱就是陆家的钱,陆家的大将军府也还在…… 陆长意眼中有些恨意,但他学乖了,低着头乖乖道:“姑姑,地契给你,那……你可真要养我啊!” “行行行,多双筷子罢了。” 陆瑶嫌弃地应道,但这事她还是到国公夫人面前去请示了。 “人都已经带进府了,还同我说什么?” 国公夫人眼前只有睡在襁褓里的孙子,眼睛抬都没有抬起来看陆瑶一眼。 “那是你陆家的孩子,养的话,就从你的月利里出吧。” 陆瑶语塞,随即试探问道:“娘,国公府是不是……没什么钱了?” 国公夫人这才抬头,眼睛里尽是犀利。 “陆瑶,你迟早歇了掌家的心思,只要我还在一天,国公府的东西就不会落到你手里。” “娘,我不敢。” “你脑袋空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丢人现眼。你要是想改嫁,我也不反对;要是想做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那就好好守着。但凡你做出半点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陆瑶吓得缩了脖子,只能乖乖应道:“娘,我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章 黄静玉到烟雨楼学习 半个月的禁令过去了,黄尚书重新上朝。 看着熟悉的同僚,他心中松了口气,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到了吏部,黄尚书惊讶发现,自己吏部怎么多了一个眼生的文书,他正要发难,吏部侍郎崔九低声道:“大人,那是刘家的小儿子,家里送过来当个闲职。” “哪个刘家?”黄尚书略有困惑。 “城防总兵刘通,刘子恒,刘家幼子,还是参加科举的,但是没考上进士。” “吏部用人,什么时候不需要我这个尚书点头了?”黄尚书有些不悦道。 “大人,那不是你不在吗,刘总兵给吏部大伙都请了顿酒楼,那个……一个文书,无足轻重啊!” 黄尚书脸色一黑,但随即又见侍郎拿出一个盒子。 “当然,大人,刘总兵也没忘了大人,这是刘总部托下官给大人的小心意。” 黄尚书一愣,那锦盒打开一角,是一枚碧绿的镯子。 “大人不是同夫人闹了别扭吗,这女子啊,就是要哄的。刘总部说了,大人同夫人那么多年,夫妻恩爱,不能因为一个外室伤了和气。大人送上这么一件小礼物,不也挺好。” 黄尚书堵着的气就散了,他……没什么钱。 黄家不是什么世家,父亲在世时也只是户部的一名小吏,他算是光宗耀祖了。韬光养晦二十几年,仅仅也就置了一些田地而已。 “闲职罢了,本官就不计较了,但是日后吏部用人,不可跳过本官。”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刘子恒,来,见过大人。” 一个文书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黄尚书心中想着,随即点了点头。 黄夫人收了黄尚书给的玉镯,这等成色的,定花了不少钱,左右那外室也抬成姨娘了,她又能怎样? 想着女儿终究要出嫁,那庶子也才五岁,说到底,日后这黄家还得靠那庶子。 “同大人去说,这镯子我收下了,甚是喜欢。就是那孩子……黄俊那孩子,要记在我名下。” 冷战了那么久,黄夫人也算是想明白了,娘家已经没有依仗,她终究还是得靠丈夫跟儿子的。 黄家表面都是和和气气,黄静玉的禁足自然就解了。 可是她也没有途径去同谢世韫搭话,更多时候她倒是去了慕寒江的酒楼。 “你说说我,是年轻貌美了,可是谢世韫眼瞎啊!”黄静玉凉凉道,“还有你这个药,吃多了会怎么样?” “哪天你想生孩子了就不要吃了。”慕寒江喝着茶,淡淡说道:“但是生孩子会让妇人腰粗体肥,你自己经历过,应该很清楚。” 想到自己之前那么辛苦的怀胎,最后却生了个死婴,黄静玉脸上就有了阴霾。 特别是打听到那个赵良最后突然被赵家打死扔了乱葬岗,她就觉得多日筹谋一场空,无比气愤。 “那你就不能帮我把谢世韫从江暖身边支开吗?” 黄静玉埋怨起慕寒江来,“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你们慕家做不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二小姐,机会总会有的,可就是你到底能不能抓住男人的心?” 慕寒江看黄静玉的脸色,还是带着揶揄的。 “或者……你是不是该去学一学,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学,哪里学?” 黄静玉还真动了心思,她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同一个书生私奔,却被婆婆磋磨;嫁给赵衡,却不想赵衡是个断袖,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男人能真心对她吗? “这世上有地方是男人最喜欢去的,二小姐知道是哪里吗?” “男人喜欢去的,你的意思是……青楼?教司坊?你放肆,我堂堂吏部尚书千金,你居然要我去那种地方学魅惑男人!” 黄静玉气恼道,怒瞪着慕寒江。 慕寒江慢悠悠匀着茶,缓缓说道:“若是明月楼还在,我倒是可以推荐你去。你难道没听说,明月楼的袁园,让诚王府的世子跟小公子当街大打出手?” “你看不起的烟花女子,却能牢牢抓住诚王世子的心啊!” 黄静玉心思一动,这……好像是听过。 “我可是有身份的人,去那种地方也着实太丢人了!” “京城青楼众多,烟雨楼倒是不显山露水,之前就在明月楼的对面,生意一般般,你去那里,乔装打扮一番,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 黄静玉的心思又动了一分,默默记下烟雨楼的名字。 江暖收到徐秀容传来的消息后,还是愣了一会,随即将信递给了谢世韫。 “黄静玉在想什么,跑到烟雨楼去学如何吸引男人?” 谢世韫平静道:“她要学就让她学,但是她要自己作践自己就得承担事发后的结果。” “那我让徐秀容答应黄静玉的请求?” 江暖觉得有些不厚道。 “暖暖,这是她自己要走的路,换个别的地方,都不带犹豫的。” “不过若是黄静玉同烟雨楼有了瓜葛,我便不能让莫莲前去接应了。得换个人。” “让府里的隐卫去,若是有人跟踪也能提防。” 黄静玉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以苦主的身份求到徐秀容跟前的。 徐秀容当下是决定不了,得了江暖的回信后,等到黄静玉再次上门,她便应了。 “黄姑娘,我们讨好男人,那是为了讨生活;你堂堂尚书府千金,着实不用这样的。” “如果你真想学,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男人想要女人床上像荡妇,下床像贵妇。说的再多,也不如你到晚上亲自来瞧瞧吧!” 黄静玉心中鄙夷,但面上却是感激。 “徐妈妈,待我家中安排好,我便来你这烟雨楼小住,我倒要看看,男人,究竟该怎么抓住他的心!” 徐秀容笑笑,青楼女子,要的又不是男人的心,要的是男人的钱啊! 黄静玉回家之后,真跟家里说了,自己心情不好,想去别院住几日。 黄母倒也不在意,只让黄静玉带上丫环侍卫仆妇,去了京城的另一处院落暂住。 “她竟然住到烟雨楼去了!” 江暖得知黄静玉佯装是烟雨楼的姑娘,住进烟雨楼,还是惊得瞠目结舌的。 “她,她,孤身一人,不知道会有危险吗?” “暖暖,自作孽不可活,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来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黄静玉在烟雨楼,看着男人被女人哄得团团转,乖乖掏钱;听着男人喊着小娇娇,一副猴急模样,起先是厌恶的。 但是当她戴着面纱出现,被恩客们拦住,为了一睹她芳容,相互推搡的时候,心情就有些飘飘然。 特别是徐有容怕她被人缠上,特别让楼中其他姑娘去解围时,黄静玉还觉得有些可惜。 她这辈子,都没有男人为她打过架。 也没有男人为她一掷千金。 这烟雨楼里姑娘都是些胭脂俗粉,哪有她来的貌美啊,看着她眼中的粗浅女子被两个年轻书生捧着作诗到时候,黄静玉心里就特别的不忿起来。 江暖看着徐有容写的信,更是不禁咋舌。 “她……她莫不是疯了,竟然会觉得当青楼女子好?” 黄静玉的小心思,还是同教她手段的徐秀容说了,虽语焉不详,但三两句就被徐秀容引出心里话。 消息传到江暖跟前,让江暖觉得匪夷所思。 “别去想糟糕的人,看我们宝儿不好吗?”谢世韫把信从江暖手里拿了过来,再把女儿送到江暖跟前。 “娘!” 小宝儿一句软糯的喊声,让江暖心里乱糟糟的念头直接散了。 “宝儿真可爱,让娘捏捏你的脸,嗯,真软啊!” 一旁的谢世韫则是将信上的内容都看了。 黄静玉的心态,着实离奇。黄家这个女儿是废了,他没有告诉江暖的就是,眼下六部都有眼生的人混进去。 虽然都是闲职,但假以时日谁知道呢?他查了几个,却也联系不到慕寒江身上。多是京中世家,或是为官者,将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塞进六部混口饭吃。 这事古来有之,水至清则无鱼,他也不会去追究。 但黄静玉却是多次去过慕寒江的酒楼,他在想,线索会不会就在黄家身上。 黄静玉不住在黄家,黄母又因孩子记在谁名下的事情同黄尚书拉锯着,都无心过问女儿的事情。 而别院里,黄静玉则是威胁了丫环,佯装她在房的模样,瞒过了别院里的下人。 烟雨楼的生意的确是一般般,来的都是熟客。 这日慕寒江也来到烟雨楼,第一眼就看到倚在二楼围栏,戴着面纱,身姿婀娜的黄静玉。 他便故作惊艳地指着黄静玉对徐秀容道:“那位姑娘甚是入眼,我就要她了。” “她……啊!”徐秀容有些迟疑,慕寒江她认得,之前还看到他的画像。 “这位客官,她是楼中的新人,不懂得怎么讨人欢心,客官也是第一回来吧,不如让秀荷陪客官喝上几杯。” “徐妈妈,客人既然指了我,那我自然得作陪啊!” 黄静玉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手中的香帕直接甩在慕寒江脸上。 “公子,奴家莹莹,这厢有礼了。” 徐秀容没眼看,这好好的大小姐居然喜欢青楼做派! 慕寒江顺水推舟,就搭上了黄静玉的手,同黄静玉上了楼。 “我是来看下你的学习成果,倒不想你直接用到我身上了,怎么,黄家二小姐,你乐在其中?” “慕少主说什么扫兴的话,这男欢女爱不也是人生常态吗?”黄静玉媚眼如丝,“慕少主,你来烟雨楼,难道不是来讨快活的?” 慕寒江推开黄静玉的手,神色平静道:“黄静玉,你这做派,还真的像青楼女子。” “不是你让我学的吗,我发现你们男人可真虚伪,放着家里的娇妻不管,到这青楼来,捧着个妓子。花钱又花心思,只为搂着妓子睡一觉。” “你莫不是说反了?”慕寒江打断黄静玉的话。 “难道不是这烟雨楼的姑娘缠着恩客求欢?” “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啧啧,几个书生还为个妓子吟诗。” 黄静玉坦然说道:“也没见这烟雨楼的姑娘有多仇大苦深的,各个都快活的很。” 烟雨楼的姑娘,都是随性的很,毕竟就算不开张,东家也不会让她们饿死的。 慕寒江自然不会相信哪个青楼女子会是快活的很,又不是自甘下贱,怎么可能乐在其中呢? “许是你暴露了身份,这烟雨楼的人都捧着你。”慕寒江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让你学怎么勾引男人,你怎么还同那些妓子一起让人挑起来了,黄静玉,你难道真的要接客?” “当然不,这不是你挑了我吗?”黄静玉眼神闪了一下,万一有个看对眼的,谁知道呢! 慕寒江从黄静玉眼中看出心虚,他都震惊了,这黄静玉怎么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尚书千金,还不如青楼妓子吗?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我还没掌握让男人对我死心塌地的法子呢!”黄静玉有些不想走,她花钱了的。 慕寒江甚是无语。 “夜长梦多,你就不怕自己在烟雨楼的事情被人发现?” “你不说谁知道?”黄静玉得意道:“我会在宵禁前回去的,等休息好了再过来。” “反正目前黄家没人知道我在烟雨楼!” 这是……还得意洋洋? 慕寒江不知该说黄静玉什么了。 “是不是我还得给你点赏钱?” “那你要让我伺候吗?” 看着慕寒江最后无语离席,黄静玉还呵呵笑了,这么不经逗吗? “诶,慕少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当真不试试我学了什么吗?” 慕寒江无视黄静玉的调侃,抛下一锭银子便扬长而去。 花心思在黄静玉身上,他脑子进水了! 黄静玉还娇笑着收下银子,又戴上面纱。 这里多自由啊,不会有人说她不端庄,也不会有人笑她放荡。 黄静玉在屋中稍候了一会,待出了房门,同一个酒气冲天的客人撞了个满怀。 那冲天的酒气让黄静玉有些想吐,可定睛一看,黄静玉有些心惊。 这不是父亲朝中的同僚,兵部侍郎吗? “哟,小美人,来给爷笑一个?” 男人是喝多了,眼前的黄静玉在他眼里不仅是重影,还是个对着自己笑的美人。 “放开,你放开我!”黄静玉要的是风流才子的追捧,不是这等油腻老男人的调戏。 挣扎中,黄静玉脸上的面纱掉落,也吸引了不少客人的侧目。 徐秀容连忙让人去拉开黄静玉和客人,但此刻黄静玉的脸,已经是明晃晃地落入人眼了。 至于有没有人认出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脱身后的黄静玉,匆匆换了衣裳,再由烟雨楼的护院架着马车送回了住的小院。 后门是专为黄静玉开的,几日来,她都是这么操作的。 回到屋里,黄静玉还有些惊魂未定,她是不是被认出来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跟着黄静玉出来的丫环叫凤娟,这几日每天下午黄静玉就出门,夜深了才回来,她都不知道自家小姐干啥去了。 “问什么问,赶紧给我准备洗澡水,我累的很。” 黄静玉按着胸口指使道,她脱身的那么快,应该没有人认出来吧! 在烟雨楼,她还从徐妈妈那里学了不少房中术,徐妈妈说男人之所以流连青楼,也是因为家中妻子放不开。 还有那欲擒故纵之法,撩拨之法,可是她总得找人练手啊! 也怪那慕寒江,要是从了她,哪有后面那事。 黄静玉沐浴的时候都在想这些,但心里还是发虚,便准备先不去烟雨楼了。 江暖也接到了徐秀容的消息了,黄静玉被认出来了。 徐秀容虽然把黄静玉及时送走,但是在场的恩客,还是议论纷纷。 黄静玉之前同赵衡闹到官府,后来又让赵衡大肆追求,被不少人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自己也不藏着掖着,多次出现在赵家门口,又频繁出入街上铺子,被很多人都看过真容。 “要是黄静玉就此不去烟雨楼,这事估计就不了了之。但是她要是还去……” 江暖对此有些不好评价。 谢世韫觉得江暖对黄静玉的关注有些多了,开口道:“暖暖,都说了,自作孽不可活,她若见好就收,流言就是流言;她若再去,那就是坐实了!” “黄尚书要是知道有个流连青楼的女儿,估计都能气吐血。” 黄有仁是觉得最近吏部的气氛不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 但是每每自己回头,却发现旁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但是他又感觉连侍郎都对他欲言又止。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尚书绷不住了,揪着侍郎崔九的衣领问道。 “大人,下官也是听说的,就是令千金,二小姐,有人瞧见她在烟雨楼。” “胡扯!静玉好好在家,怎么可能去烟雨楼,她一个女子去烟雨楼做什么?” 黄尚书当下就反驳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传我女儿谣言,这等离奇之事也会有人信?” “就是……就是有人说看到黄家小姐身着薄纱,在烟雨楼揽客……”崔九说着自己都缩了脖子,生怕黄尚书下一刻就直接一个大耳刮子过来。 “简直……欺人太甚!”黄尚书推开崔九,一张脸涨的通红。 “谁,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污蔑小女,背后说人是小人行径,有本事到本官面前来说。若是本官的女儿如此伤风败俗,本官定将她逐出家门!” 崔九也说不出谁啊,低声嘟囔道:“就是他们都这么说,下官也不知道谁起的头。” “以讹传讹,崔九,你身为吏部侍郎,就是如此听信谣言的吗?” “大人恕罪,若是谁再提及,下官定将人当场按住,让他到大人面前来对峙。” 黄尚书听出崔九的言外之意,这是……阴阳自己啊! 空穴未必来风……万一…… 黄尚书心中不满按捺不发,硬撑到散值后急匆匆到了黄静玉住的别院。 “爹,你怎么来了?”看到还穿着官服的父亲,黄静玉有些慌。 “你这几日可都是在屋中?”黄尚书目光逡巡四下,院内的下人都在了。 “对啊,女儿就在这休养啊,这是我绣的手帕,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黄静玉心里突突的,该不会是她去烟雨楼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但是只要没被逮到,她就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你们说,二小姐这几日是不是一直在家。” “回大人,二小姐的确不曾出门。”侍卫跟仆妇都这般应道。 “大人,奴婢一直守在大小姐身边,大小姐每日都在绣帕子的。”丫环也如是回答。 黄尚书怀疑的眼神在每个人身上掠过,最后不动声色道:“既然如常,外头的谣言就不要理会。静玉,家中热闹,不如回家住吧!” “我不,爹有了弟弟妹妹,哪还顾得上女儿啊!” 黄静玉幽幽道:“爹,我回去不是讨人嫌吗?” “胡说,你是黄家嫡女,谁会嫌你?” “不回去,我一个嫁过人又被休的,还生过孩子的,回家待着,不是给家里添晦气吗?这里挺好,小门小户,关起门来没人说我。” 黄静玉还想再去烟雨楼呢,要是回了黄家,她怎么出门。 黄尚书也察觉到黄静玉的不寻常来,几日不见,女儿举手投足之间,怎么会有媚态? “回家!” 黄静玉被父亲恶狠狠的语气给吓了一跳。 “爹,外面是有什么女儿的谣言吗?”黄静玉试探问道:“可是女儿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黄尚书脑门突突的,看黄静玉的神色,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心虚感。 “你们,去把二小姐的东西整理好,立马回家。” “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黄静玉心慌又心虚地说道:“我在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就不去打扰你跟新姨娘……” “闭嘴,回家!” 做了多年的朝官,怎么还看不出女儿的不对劲,黄尚书只觉得家门不幸,但只要没被抓正行,他黄家就可以不承认。 丢人现眼的事情,绝对不能承认! 黄静玉被父亲那严厉的口吻给吓住,有些不甘不愿地回家了。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禁足,不要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告诉你,永远不能!” 把黄静玉带回家后,黄尚书就恶狠狠说道:“自己做过什么自己知道,丢人现眼!” “怎么了啊,老爷,静玉好端端的,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黄夫人不知其中内情,但是看到丈夫发了如此大的火,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静玉,发生什么事了啊?” 黄静玉当然是装傻了,一副委屈模样道:“娘,我也不知道啊!” 黄尚书能说吗?这话他都说不出口啊! 恨恨地瞪了一眼黄静玉,黄尚书转身离去,任由夫人在后呼喊也不理睬。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江家米铺被背刺 江暖在侯府悠闲养胎,点心铺子的点心也会每天有人送过来,各个铺子的账目都由秋霜代为查看,她乐的清闲。 “大小姐,出事了!”这日,秋霜神色焦急。 “江家米铺出事,有人吃了铺子上卖出去的米,死了。” 江暖立马起身,神色凝重:“事情闹开了吗?” “对啊,直接抬了尸体摆在江家米铺门口。” 秋霜神色惊慌:“少夫人,江家的米铺,有从江南运过来的米,也有庄子上自己产的米,还有我们挪过去的几石,目前还不知道是哪些出的问题。” “几具尸体?”江暖不由问道。 “就一人。” “这就蹊跷,若是吃饭,理当一家人一起吃的,怎么就死了一人?另外,若是确定家人因为吃了江家的米而亡,那应该去报官。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毁了江家的名誉吧!” 江暖皱眉说道:“这么浅显的问题,一般人都能看出来。” “所以,有人就是想要把江家米铺名声搞臭?” “少夫人,那怎么办?”秋霜担忧道:“如果大米滞销,等到新米上市,就变成陈米了。” “陈米也没关系的,主要还是这次怎么洗清罪名吧!” 江家米铺好几个,闹事的是鼎丰米铺,盖着白布的尸体就横在铺子门口,围满了人。 这事也不至于要江云州出面,大掌柜林之杭据理力争,陈述的话也同江暖说的一样。 “每日在铺子上买米的客人诸多,你又拿什么证明这米是我鼎丰米铺买的?另外,一家人吃饭,为何就一人中毒?” “若是笃定是我米铺的问题,那直接报官,是非曲直,由官府定夺。” “谁不知道你们是江家的铺子,这江家钱可通天,官府还不是由你们说的算的!” “放肆!”林之杭大声喝道:“天子脚下,哪容你胡言乱语?你不报官,我们报!各位乡亲父母,江家的米铺卖的大米,已经卖出去很多的,我们自己也吃。但是从来没有说吃死过人!” “另外,死者为大,你们不将死者入土为安,却让其暴尸街头,又算哪门子孝心?” “江家以势欺人啦,江家要打人了,我可怜的老母亲啊!”苦主一家来的有五人,死者丈夫,儿子媳妇,还有一双儿女,都跪在米铺面前哭喊。 里里外外围了几层旁观的百姓,人都死了,这口风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 “小孩子都跪着了,总不可能拿死人讹诈吧。” “难说,这一家人怎么就老的死了,难道就老的吃了这铺子的米,其他人没吃?” “昨天晚上,我娘单独吃了饭,我们家中其他人,都是吃了面啊。”苦主儿子捶着大腿哭喊道:“我很明白家里的米,就是这家铺子买的。” 不管这人说的是真还是假,林之杭已经派人报官了。 “如此我更怀疑你们一家可疑了,何以家中老母亲一个人吃米饭?” “不过,这也不是我该过问的事情,官差到了,大家都去衙门说吧!” 林之杭看着里里外外的人,心里也恼,不管怎样,今天这生意是不用做了。 很快,官府的人到了,看到铺子前放了具尸体,也是吓了一跳。 “都带走,林掌柜,你们的人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之杭点头,半点不怵,还悉心建议道:“我米铺的米,可以都取样,另外,这位死者吃的米饭,还有据说是我铺子上买的米,是不是也一并带去比对?” “这是自然,官府办事,定会给你们一个明白。” “大伙看啊,他们是一会儿,官商勾结,这是要让我们老百姓屈打成招啊!” 突然间,那死者儿子猛地站了起来,对着官差破口大骂,更是直冲向官差,更是直接抢了官差的刀。 “我让你们官商勾结,我让你们害我母亲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名官差迅速出手,打落了男子对着林之杭砍过去的刀。 “拿下,当街行凶,其心可诛!” “儿子!” “夫君!” “爹爹!” 一时间,苦主家人都是大声哭喊,围观百姓都看的瞠目结舌。 林之杭也惊出了一身汗,这是要他命啊! “两位大人,稍等片刻,这事怕还有内情,我这铺子就先关了,省的我铺子里的人也被人暗害。”林之杭当下决定道。 官差点头,等林之杭吩咐完,便一并带去了衙门。 江暖知道后续也感觉蹊跷,心中不解问谢世韫。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江家的米铺,之前有一家闹了老鼠,当天关了,生意就明显少了,即便店家说老鼠已经抓了,但客人心中还是有芥蒂。” “还有一家,说是米里有石头。” “现在这家,倒是闹出人命了。” 谢世韫缓缓说道:“暖暖,这些手段,你不陌生吧!” 江暖皱眉,嫌弃道:“明知道这些都是江家的铺子,却还是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让江家的米铺关门,谁最受益?”江暖忍不住说道:“大哥说过,这次京城的米价,也都是江家在兜底。如果是慕寒江,我都觉得他太……跌份了,这又不是大生意。” “是不是慕寒江不知道,但是也可能他找其他人当枪使。”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清者自清,诚信经营,官府会还江家一个清白的。” “这也不是清白不清白的问题,江家铺子关门这一段时日,客人肯定就去其他家买了。”江暖忧心道:“几家铺子的米加起来,一定不少。日子渐渐转暖,这米的话,必须阴凉保存,否则就会长米虫。” “暖暖,你别气恼,江家纵横商海几代,不会因为几家米铺就元气大伤的。” “话虽如此,但是我就是气,真气!”江暖愤愤道。 江家的米铺关了几家,其他的米铺生意自然就好了起来。 除了日常平价米外,有几家还推出了江南的珍珠米,走的还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倒是卖的都挺火。 虽然最后,江家的米铺重新开张,但是明显生意冷清了不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孙嬷嬷立大功了 江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珍珠米不就是来自慕家的铺子吗? 那是慕寒江很自得的江南珍珠米! 但是慕寒江的阴私处就是自己不出面,而让其他米粮铺子的掌柜主动售卖。 “气死我了,慕寒江太阴了。”江暖知道这些事情后,在侯府气的直跳脚。 “暖暖,稍安勿躁,慕寒江不会一直都能顺风顺水的。”谢世韫有些好笑,江暖挺着显怀的肚子,在屋子里气的跺脚的样子格外的有趣。 “你还笑我,明知道慕家不厚道,却无可奈何,我能不气吗?” “暖暖,商场上的事情,相信你爹他们会有对策。慕家那边,我盯着呢,一些小打小闹也便由着,我要的是一击必中。”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而且,我觉得有些眉目了!” 江暖一愣,只有眉目的话,她就暂先不过问了。 “世韫,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就是明知道慕家不对劲,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江暖有一种无力感。她纵使知道那么多,可是面对慕家的各种动作,不照样还是被动的很吗? 她知道的是十几年后,江家的结局;但是这个中过程,上辈子她都不曾经历过。 甚至,她清楚知道,一切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慕怜衣也好,慕寒江也好,上辈子都没有来过京城! “暖暖,这又怎么能说是你的问题呢?”谢世韫浅笑道:“你呀,太焦虑了。” 江暖望着谢世韫,按下心底的焦虑,点了点头道:“嗯,是我想太多。” 不能说出来的话,那就深藏心底吧,来日方才,她还有时间去改变。 谢世韫虽觉江暖似乎有些心事,但见她眉目舒展,便也不再多言了。 六部的职务多有变动,这事让谢世韫格外有些在意。 “暖暖,在家让你多想的话,不如回去看看爹娘。我这几日怕是要时常外出,不能陪你。” “嗯,我也正有此意。”江暖是想着要回去看看了。 江家米铺上的事情,还不至于让江家上下有什么雾霾。 江暖带着女儿回家,江家上下才叫开心。 小宝儿都不需要江暖看护,早就被江母抱着到处走动了。 江暖便索性回了自己原先的院子,也看看孙嬷嬷。 “大小姐,你回来的正好,老奴不负所望,帮大小姐找到了东西。” 江暖心里一愣,随即遣了其他人在外,独拉了孙嬷嬷到了内室。 “孙嬷嬷,你发现什么了吗?” “老奴无意间听到,老爷将十万两银子存到了德利钱庄一位叫张子毅名下。而且,是每年十万。” 江暖到抽一口冷气,十万两,虽然对江家来说不算大笔,但是每年十万,那十年,就百万了啊! “这也罢了,老奴还听到说这钱,是给慕家的。说什么招兵买马……老奴怕被发现就没听下去。不过老奴得到了这个。” 江暖看到孙嬷嬷递过来的,是一张烧了一半的纸。 “孙嬷嬷,你……”江暖心里有些动摇,孙嬷嬷一把年纪了,却还帮她做这些事。 “大小姐,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你性情大变,眼里都化不开的难过,老奴都看得到!”孙嬷嬷慈爱说道:“老奴在江家也一辈子了,有些异常自然也能感受得到。”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老奴也是跟在夫人身边,一起打理江家账目的。有些事情,老奴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了。” “孙嬷嬷,那你也知道爹跟大哥的决定吗?” 孙嬷嬷点了点头,随机说道:“老奴也听夫人说过,你是很反对江家同慕家合作对吗?” “大小姐,老奴虽然不知道各种缘由,但是你反对,定是有理由的。” 孙嬷嬷低声道:“老奴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一个陆逊还不至于把我们的暖暖大小姐伤成这样不是吗?” “孙嬷嬷!”江暖红了眼眶,倒不想,一直沉闷的孙嬷嬷,尽是把一切看在眼里。 “大小姐,都过去了,你同小侯爷幸福美满,又是三年抱俩,孙嬷嬷都替你开心呢!” 江暖心里起了让孙嬷嬷跟在身边的念头,她才开口,孙嬷嬷却摇了摇头。 “你这暖春院,老奴得替你守着啊!” “可是……” “老奴也是江家的人啊!”孙嬷嬷笑着说道:“大小姐,老奴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那么忧虑,以前从来不管事的大小姐都在乎起江家的生意伙伴了,但是……老奴得留在江家啊!” 江暖有些泪目,上辈子,孙嬷嬷倒是没有见到最后江家家破人亡的惨烈结局,因为……孙嬷嬷老了,几年后的一场风寒,孙嬷嬷就走了。 手里拿着那还未烧焦的半张纸,江暖调整心情道:“孙嬷嬷,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啊!” “嗯,会好好的,老奴的孙子都已经成家了,老奴也没什么遗憾了。在江家,老奴也算是养老了!” “你照顾了我一辈子,也该颐养天年了,孙嬷嬷,谢谢你!” 得利钱庄,张子毅,回到谢家,江暖就让莫莲去调查了。 兵器是受管制的,但是如果经过十几年的暗中操作,定也能累积不少的兵马。 这十万两银子打底用在哪里,这个张子毅又是什么人,她该关注哪些? 江暖心中沉甸甸的,失神想着。 “娘,娘!”小宝儿已经拉着江暖的衣袖喊了好几次了。 “嗯?宝儿有什么事吗?” “娘,外祖母给的大镯子,宝儿戴的累!” 看着小宝儿伸出那被金镯子压红的手腕,江暖又好笑又心疼。 “哎,这么粗的金镯子,可真是累着我们宝儿了!” “嗯,疼,呼呼~” 看着孩子委屈的模样,江暖暂且压在心里的烦忧,拉过孩子细细吹着气。 “秋霜,把宝儿的金镯子收起来吧,我们宝儿看着手腕肉肉的,可也架不住这么沉的金镯子啊!” “这个也重,宝儿累!” 江暖噗嗤一声笑了,又摘下了孩子脖子上的金项圈。 “外祖母怕是想让宝儿全身挂满金子啊!” 江暖打趣道:“我们宝儿要好好吃饭,多长些力气,这样才能戴的住金闪闪的首饰哦!” ---- 作者的身体有恙,头疼欲裂,恶心呕吐,尽力写啊,不保证今天还有更新。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成为负累的陆长意 查人还是需要些时日的,江暖倒是不心急,有了眉目,总好过自己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瞎转好啊! 那张烧了一半的字据,就是钱庄的存单。十万两啊,存到那人名下,明摆着不准备拿回来了! “少夫人,陆知安求见。”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 陆知安?江暖都快把陆家人都抛之脑后了。 “他不在书院,跑这来做什么?”江暖嘀咕道,“让他在前院偏厅等候,我去见见。” 又长了一岁的陆知安,明显大了些。 江暖到的时候,就看到陆知安有些拘束地四下打量。 “谢少夫人!”看到江暖,陆知安立马站了起来。 “你来寻我有何事?”江暖平静问道。 “长意……长意不见了,我们家也空无一人,我……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谁说他不见了?”江暖嗤笑一声,“他不是在齐国公府吗?” 陆知安一愣,脸色惊讶,似乎很是意外。 “我也是偶然得知,他好像败光了手头的钱,最后去求了陆瑶。” 江暖缓缓说道:“正巧,那日陆瑶就在我的铺子里,我夫君发现有个叫花子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就多留意了些。” “竟然是这样!”陆知安神色怔怔,显然是意外至极。 “少夫人,谢谢你。”陆知安拘谨说道:“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说话间,他的眼神落在江暖隆起的肚子上,神色有些落寞。 江暖没有理会陆知安在想什么,她也不动神色般打量着陆知安。 陆长意也能够重生,那陆知安呢? 如果陆知安回来,那才是最危险的。 上辈子的陆知安,文武双全。那陆家的兵书,最后应该是被陆知安所掌握的。 如果他回来,即便困在这小小的身子,也绝对不会像陆长意一样无能。 “少夫人,那个……就是……”陆知安支支吾吾道:“我知道有些冒昧,就是……我姐姐……真的不知在何处吗?” “呵~”江暖嗤笑一声,“陆知安,我为何会知道陆篱篱在哪?” “少夫人……心善,我想着你现在也有了孩子,作为母亲……你一定很关爱孩子……” “对啊,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爱呢!”江暖直白说道:“但是别人的孩子……又关我什么事呢?” 陆知安张张嘴,最后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眼中的失落无所遁形。 江暖才不去理会陆知安在想什么,随即下了逐客令道:“陆知安,既然你也知道陆长意的下落了,我想你应该会想去齐国公府,我也就不留你了。” 陆知安只能连连道谢,继而离开。 不知怎么了,陆知安三步一回首,似乎非常舍不得离开一般。 江暖才不去管陆知安想什么,她自顾回头走了。 离开安国侯府的陆知安,又去了齐国公府,正好看到自己弟弟陆长意被人撵了出来。 “真是个焉儿坏的种,你竟然想要谋害小世子,看在少夫人的面上,就不把你送官了,赶紧走,以后别来了!” “长意!”陆知安立马上前扶住被推到在地的陆长意。 “二哥!”陆长意有些震惊,但随即又有些羞窘。 “长意,怎么回事,你……你要谋害姑姑的儿子?”陆知安也是震惊问道。 “我……我……我才没有!”陆长意眼神闪烁,这齐国公府,女人当家。 要是那个小孩没了,姑姑说不定就把自己当亲儿子养,他再好生哄那老女人,他就是这齐国公府的小世子了。 可是这年头才起呢,他不过是想故意绊倒那孩子的摇篮,让那孩子摔倒地上,可才动手呢,就被侍卫给抓住了。 那孩子也命大,从摇篮里摔下来,居然把垫子也带下来,半点都没磕到。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陆长意立马转移话题道。 “我回家看到门锁了,邻居说你已经不在那里,我就去找了谢少夫人,她说……你在姑姑这。” 陆长意眼神飘忽,拉着陆知安道:“二哥,我想好了,我跟你去书院,我也要好好念书,绝对不会丢你的脸的。” 陆知安神色凝重,再次问道:“长意,你……是不是真的要害姑姑的儿子?” “不是,不是,那是意外,我看着小孩可爱,想抱抱的,没站稳摔了一下,就说我故意的,我能是那种人吗?姑姑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听下人的话,让人把我赶出来了。” “哼,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陆长意愤愤道:“二哥,我真的收心了,跟你一起去书院。” 弟弟话,陆知安也不能全信,但是显然,齐国公府,是不会收留弟弟了。 “我们先回家吧,那屋子怎么锁了?钥匙在你这吗?” “说起那屋子我就来气,姑姑不是真的收留我的,她要那宅子的地契,说养我就拿地契换。这敢情是我自己花钱养自己啊!” 陆知安皱眉,随即冷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家也没有了对不对?” “二哥,你不是有钱吗?要不我们住客栈?还是说,我跟你一起回书院?” 陆知安心头有些愤怒,那是他们的家! “陆长意,为什么会这样,你把我们的家也给败了,要是娘跟姐姐回来,她们住哪里?还有书院也不是永远都能收留我的,过年的时候书院是没有人的,我又能回哪去?”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我想把钱都败光的,是别人盯上了我的钱骗了我。还有姑姑……谁家姑姑收留侄儿还要拿房契抵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她伙同骗子骗走了我的钱,为的就是那房契。” “二哥,我跟你说,姑姑在这齐国公府,就是个摆设,这府里头没人真敬她。” “她连自己儿子都不能带,她什么用都没有,二哥,你别走啊,你不能不带我啊,我这么小,没地方去,会饿死的。” 看到陆知安甩下自己自顾向前走,陆长意慌忙跟上。 两个半大的孩子像是拉锯战一样,一个推一个拉。 陆知安心里是真的有些气啊,他在书院,是担心自己弟弟吃喝会不会都顾不上。 这像心魔一样一直困着他,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学功课。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发现弟弟把一切搞的一团糟,更是成为他的负累,他心里又烦又气,他还不如……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黄静玉离家出走了 江暖是让人跟着陆知安的,所以那边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所以最后,陆长意跟着陆知安去书院了吗?” “是的,兄弟二人一并去了书院。” 江暖不置可否,陆长意啊!总觉得还是会不定时般闹出点事情来。 “找个人去书院盯着。”江暖交代秋霜,“陆长意这厮,绝对不会安分的。” “少夫人,徐妈妈传信过来,黄静玉跑烟雨楼去了。” 莫莲拿着徐秀容送过来的信,神色有些复杂。 江暖看了信,神色就更加复杂了,黄静玉是有病吗? 黄静玉觉得黄家是真待不下去,母亲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外室那儿子身上,还过继到自己名下,给别人养儿子。 父亲却对那外室宠爱有加,这她能忍吗? 也不过同父亲理论几句,就又要关她禁足。 这黄家,她是不想待,趁家里人不注意,她收拾了细软,直接跑了。 “徐妈妈,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我在烟雨楼的,我可以付钱,你只要让我待上一段时日就好。” 徐秀容的神色,真的有些复杂。 她该庆幸,自己没有黄静玉这种女儿。 “黄二小姐,你若离家出走,可以去其他地方,来我烟雨楼,怕是对你名节有损。” 之前黄静玉的脸被人瞧见,可有不少人来烟雨楼探明细的。 “只要我不抛头露面,谁知道我在烟雨楼呢?”黄静玉却不以为然,她以为之前被人瞧见脸,定会有人找她,可是她在家中没听到有人找啊! 她问过家里下人,也没有人打听她的事情,除了父亲一开始的训斥跟禁足之外,又没有跟她再说什么了,想来是外头也没有什么传言。 黄静玉自我安慰后,就更不想在家中待着了。她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人,在家里,在家里她又怎么能给自己挑到好男人! 至于黄静玉最后选择来烟雨楼,她自有自己的理由。 不管是江暖,还是徐秀容,都不知道黄静玉是怎么想的,她们也没办法理解黄静玉的想法。 江暖的意思,就是如黄静玉的意。 “若是令尊找上门来……”徐秀容复杂道:“黄二小姐,令尊可是吏部尚书啊!” “你们不说,我爹又怎么知道呢?”黄静玉自得道:“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没有人知道我在这。” 真是蠢货啊! 徐秀容心中鄙夷,若自己真的有害人之心,这黄静玉怎么死都不知道。 “那……便如二小姐愿。我烟雨楼同其他的青楼不一样,从不勉强女子。黄二小姐算是来我烟雨楼暂住的,那就去后院住吧,不要住在主楼就是了。” 黄静玉点了点头,主楼都是接客的姑娘,要是睡在主楼,她也怕谁半夜喝多了闯进屋啊! 黄家发现黄静玉不见,还是在当天晚上。 一时间,整个黄家都乱成一片。 “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小姐留书出走,你们都不知道吗?” 黄母把黄静玉身边照顾的下人都骂了一通。 黄静玉留书说这黄家无人在意她,她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什么叫做无人在意,难道家中对她的宠爱还不够吗? 黄母气的让人把黄静玉院子的下人都打了一通。 黄尚书脸色阴沉,这个女儿,就没让人省心的时候。 “老爷,夫人,别院没有小姐的踪影。” “老爷,庄子上也没有小姐的踪影。” “老爷啊,静玉终究是个姑娘家,她一个人能去哪里啊!” 人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有没有出城也不知道,黄尚书心里是有火的。 “走就走,走了就别回来!” “老爷,那是静玉啊!”黄夫人惊呼,“还是你忘了,她是我们捧在手心的女儿,她原来叫静莹啊!” “我只恨当初她私奔的时候,就没断了她后路!”黄尚书气愤道:“都怪你,慈母多败儿!” “为什么就怪我,难道你没有任何问题吗?哦,也是,你那个时候搂着小贱人在外风流快活呢!” “闭嘴,当着下人的面,你说什么浑话?” “为什么不让我说,要不是你惹出这么多事情,静玉会走吗,她在这个家里,感受不到关爱,她觉得自己被忽略了还不就是因为你?” “是谁要把俊儿挂在名下的,是谁要自己教养孩子的?”黄尚书低声呵斥道:“要不是你只想把我儿子养你名下,静玉会跑吗?” “跑就跑了,她惹的事情也够多了!”黄尚书深吸了口气,“不准找,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我的女儿啊!”黄夫人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对着黄尚书又打又骂,但最后被黄尚书一把推到在地。 “你再胡闹,俊儿就回到宛娘那里!” 黄夫人顿时噎住,狠狠地盯着黄尚书,胸膛大力起伏,却不敢再闹了。 女儿已经不指望了,可是后半身她还要过下去啊! 黄尚书愤愤哼哼,衣袖一甩,便是转身离去。 黄夫人跌坐地上,可是女儿,又怎么能真的不管。 “谁要能把静玉找回来,我定会重赏!” 江暖可关注烟雨楼里的黄静玉了,自己不好出面,自然是让人盯着咯。 “你说黄静玉这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江暖忍不住同谢世韫讨论起这事来。 “她脑子有病。”谢世韫很直白说道:“暖暖,我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 “常人无法理解。”江暖由衷说道,“难怪她之前总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黄静玉在烟雨楼后院住了几日之后,又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她托了楼里的小厮,去给慕寒江带了话。 这日夜里,慕寒江来到了烟雨楼,借着夜色,他来到了后院,找到了黄静玉。 “你真的离家出走了?” 慕寒江试探问道。 “没错,我就是离家出走了,黄家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慕寒江,你想要我去破坏谢世韫跟江暖的感情,我应该是做不到了。我要是一露面,我爹就会把我抓回家的。” “的确,你现在是做不到了。” 慕寒江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黄静玉。 “你真的想离开黄家?”慕寒江再次问道。 “我那无情的爹跟愚蠢的娘,我是不想见了,慕寒江,你能帮我寻个去处吗?这烟雨楼我也不能长久待着。” “我倒真有个去处想让你去。”慕寒江眼中寒光闪过,“黄静玉,你要不要去江南?” “我去江南做什么?”黄静玉皱眉道:“我又没认识的人在哪。” “去了不就有了吗?”慕寒江笑着说道,“江南女子秀美,你想学会如何让男人神魂颠倒,我可以让袁圆手把手教你,待到学成之后,你再回京如何?” “那个让诚王世子跟小公子当街对打的袁园?好啊,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黄静玉脑子里转了一圈,左右这京城也没人让她留恋的,那就去江南吧! “好,你准备一下,我明日就送你出城!”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哦 黄静玉还挺厚道的,走的时候给徐秀容十两银子。 “二小姐这是找到去处了啊!”徐秀容把玩了几下银子,随意放着问道。 “嗯,出去走走,听说江南风景好,我去看看。” “那就预祝二小姐前程似锦了。”徐秀容浅笑着说道,昨夜慕寒江来过,今天黄静玉就要去江南。 她怎么有一种黄静玉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感觉呢? “多谢吉言。”黄静玉对于徐秀容这个烟雨楼的老鸨,倒是态度甚好。 很快,黄静玉就从后门被一辆马车接走了,徐秀容也让人去给江暖送了消息。 江暖对于黄静玉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觉得意外了。 “我就不相信慕寒江有那么好心,按照目前所知,陆篱篱,沈安安都在江南慕家,现在又多了个黄静玉,这慕寒江为何……” 少女,少妇,徐娘,江暖不觉得慕寒江有那么好心,专门收留“可怜”女子? “世韫,你说,要给黄家送个信吗?” “如果我说,黄静玉离开京城,我更安心一些,暖暖,你会觉得我卑劣吗?” 谢世韫平静说道:“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要离开黄家,是她自己要跟慕寒江走的。暖暖,她服用息肌丸,谁又能说她不是自甘堕落?” 江暖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没那么大度,黄静玉性格放纵,也是黄家父母导致的。 “那便不去说吧,也没见黄家找女儿。” 黄家是真的没有派人找黄静玉! 黄尚书只暗中让人打探外头有没有关于女儿的流言,没有听到之后,他就不去管了。 一个只会有辱门楣的女儿,他宁可不要了! 黄夫人最近又忙于同过继到膝下的儿子打好关系,这被外室养了几年的男孩,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对于黄静玉,黄夫人想着女儿大了,定是能照顾好自己的,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而且丈夫难道真的能不管?自我安慰下,她倒也心安理得地不去管了。 京城没有黄静玉,江暖觉得自己出门都能少担点心,更是莫名觉得神清气爽。 她看了自家米铺的生意,倒也不错。 “江家其他几家米铺,生意如何?” “少夫人,江家的铺子都是互通有无,之前几家受创,米放其他家卖就是了,五谷吗,总归有人是要的。” 江暖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我们铺子呢?” “有人来问珍珠米,虽说咱们铺子上是有珍珠米,但是这价格就不便宜,呵,要便宜的,就去别家买。” “少夫人,江家虽说是给米铺兜底,但是这珍珠米可不在兜底的范围呢,说白了,谁贱卖,谁亏钱,反正我们不亏。” 江暖不由起了去慕家米铺看看的念头,江家也有从江南运过来的珍珠米,但那些也只供给一些大户人家。 而慕家的米铺主打就是高档,可说白了,那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亩田地啊,珍珠米的需求,都是特定的。 江家在京城经营多少年,那是慕家能比的吗? “去慕家米铺,你想干什么?”路上,谢世韫问道:“就看看什么都不买吗?” “对啊,就看看。”江暖傲娇道:“我才不会花半个子在慕家铺子上。” 谢世韫失笑,他啊,由着江暖便是了。 慕家的米铺,客人不多,不过掌柜的跟小二都一副闲散模样。 看到江暖一行人过来,小二倒是立马迎了上去。 “这位夫人,可是要买米?” “不买,看看。”江暖直白说道,四下看着整个铺子。 珍珠米倒是占了大头,另外面粉跟杂粮都有。 不过这生意嘛,看着真不咋的。 江暖这直白的话让小二都愣了一下。 “这位夫人真会说笑,那不买的话,那是就看看吗?” “对啊,我就看看。”江暖说道:“你们铺子倒是铺的挺大,该有的东西都有啊!” “那是,我们盛行米铺可不一般,夫人要不都看看?” 米铺掌柜直接上前,冲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眼神不好,竟没认出小侯爷跟少夫人,不知道两位今日来盛行米铺是……” 江暖见被认出来了,也就不装了。 “这京城多个米铺都在卖珍珠米,想来出处都是这吧。有人帮着卖,掌柜的看着倒是心宽体庞啊!” “让少夫人笑话了,我们自然是比不上江家铺子的生意好的。” “也还好吧。”江暖看自己来了这一会,铺子上都没其他客人,心情倒是挺好的。 “江暖,你来做什么?”慕寒江这突兀的声音响起,直接让江暖有些倒胃口了。 “铺子敞开着,我不能进来瞧瞧吗?”江暖回头,看到慕寒江带人走入。 “还是说,有人做贼心虚?” 慕寒江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江暖一眼,但见谢世韫不善的眼神,便收回了目光。 “大门敞开着,自然是欢迎任何人进铺子选购的。不过,你江家大小姐,什么东西没有,还需要来我慕家的铺子吗?” “谁说我是来买东西的呢?我就是来瞧瞧啊!” “瞧什么?”慕寒江试探问道。 “就随便瞧瞧。”江暖笑的神秘,“慕寒江,我听说了些事,你们江南慕家是有什么奇怪癖好吗?你说,沈安安,黄静玉,你怎么都往江南送啊!” 慕寒江的脸色顿时变了。江暖是怎么知道的? 带走沈安安的时候,他还杀了那屋子的人,除了一个丫鬟跑了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他带走了沈安安。 至于黄静玉,她说过,自己不曾跟任何人说过与他的关系,江暖又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寒江嘴上否认,但脸色已经变了。 江暖笑笑,低声道:“你说,要是黄尚书知道,你拐了他的女儿,会怎样?” “无凭无据的,江暖,你不要张口就来。” “谁说我没有证据,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江暖卖关子道:“慕寒江,你猜我知道的事情,能不能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 看着慕寒江眼神变得复杂,江暖看向谢世韫道:“夫君,我好怕怕,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好怕啊!” “暖暖别怕,他若敢对你半点不敬,我直接掀了他的铺子。” 慕寒江心塞,他确定,江暖就是来砸场子的。 但不等他说什么,江暖却是作势往谢世韫身上一靠。 “夫君,我们走吧,再待下去,我怕他要打人。” “慕寒江,你要记住,我会盯着你的!”谢世韫看着慕寒江,神色凝重道:“你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查不到的钱庄东家 “你说慕寒江会不会做点什么?”离开后,江暖兴冲冲地同谢世韫说道:“他要不做点什么,我就觉得自己白演了。” “你呀,就不怕他恼羞成怒吗?”谢世韫打趣道,“不过,暖暖,我倒希望他能狗急跳墙,露出一点马脚来。或者,他想铤而走险,对你做什么的话……我能直接杀了他。” 慕寒江会吗?江暖猜是不会。 且不说江家同慕家的合作,她如今身份,慕寒江除非真的愚蠢,否则怎么敢动她? 马车行使在街上,江暖往外探出头,她看到了得利钱庄。 回头她自己也来会会这个得利钱庄的东家吧! 慕寒江气的胸口疼,但心底更有一种惊恐升起。 他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被人设了眼线,否则,沈安安跟黄静玉的事情,江暖怎么知道? 与其让江暖给黄尚书送什么消息,慕寒江决定先下手为强,让人去黄尚书那探口风。 “大人,不知府上的二小姐近日可在?” 这日,崔九低声询问黄尚书。 黄尚书眉一挑,心里一沉,下意识地觉得,黄静玉是不是在外面又给他丢人了。 “崔侍郎有话直说,可是我那不肖女又在哪里出没了?她自幼养在庄子上,性子野性,不受管束,若是丢了我黄家颜面,这女儿,我就当没生过!” “不至于,真不至于。”崔九立马安慰道:“倒不是下官在哪里见到了二小姐,是下官听人说起过,有位姑娘雇了马车去江南。正好内人也在雇马车,多看了几眼,同下官说起。” “什么时候的事?”黄尚书面色沉沉,心里来气。 “内人是前日上午用的马车,今日下官出门前,她突然记起,下官这不就来同大人说了吗?” 这都过了两日了,人也早就离开京城了! 黄尚书心中更是气恼,干脆撂下话道:“我这女儿心思大的很,既然敢去江南,那就由她去好了。” “大人不派人去追回来吗?” “大可不必,人能回来,心回得来吗?” 黄尚书负气说道,“崔侍郎,这等与公务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去江南也好过在烟花之地被人瞧见,到了外头,就算做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会祸害到黄家名誉了。 江暖也就是吓一吓慕寒江而已,黄静玉如何,她其实并不会同黄家说什么。 这日得空,她带着林青跟石安,还有莫莲,秋霜,在得利钱庄面见钱庄的掌柜。 “江大小姐,不,谢少夫人真是稀客。总不至于是来存钱的吧!这江家不是有自己的钱庄吗?”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但是江暖知道,他虽是掌柜,却不是钱庄背后真正的东家。 “这女子嫁了人,总不好同娘家一直搅在一块。你们这钱庄我倒是头一回来,阁下生意做的不算太大吧!” 江暖很好奇,这背后东家,她居然查不到。 如今她的人脉有以烟雨楼为主线的三教九流;也有以成衣店为根据地的,有钱妇人们的后院。 但是这得利钱庄,不声不响地在京城扎根许久,她竟然打听不到东家是谁。 “我手头是有些私账,想要找个地存着。无意间瞧见你们这钱庄,看着眼生,但想着既然能开钱庄,实力定是不弱。不过我有个问题,就是得利钱庄又如何解决异地汇兑这个问题呢?” “谢少夫人,我们得利钱庄,虽然在外地没有开设,但是只要拥有四大钱庄的印鉴,都是可以在我们钱庄兑钱;反过来,只要有得利钱庄的高级印鉴,也可以在四大钱庄兑钱。” “哦?得利钱庄的面子这么大?”江暖有些惊讶,江家的宝隆钱庄就是四大钱庄之一。 “不是得利钱庄的面子大,是高级身份印鉴,谢少夫人懂得。” 高级身份印鉴,那是得在钱庄有十万两银子以上的存款,每个月还要给钱庄月息。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从钱庄里借了极大数额的钱,同样也是钱庄的高级客人。 “这也是你说的,但不知道你们得利钱庄的东家是谁?” 外面打听不到,那就自己来问呗,江暖很直白地问道。 “谢少夫人,这事不能说,我们东家做事甚是低调,但是他家业极大。” “呵,若没有大家业,能开得起钱庄吗?可是你不说,我怎么敢把钱放你们这。”江暖不信任般说道:“江家的钱庄别人刚放钱,那是因为有江家在。你们得利钱庄的话……” “谢少夫人不愿意相信的话,鄙人也没办法,但是东家交代过的事情,鄙人可不敢违背。” 得利钱庄的掌柜却是一副无奈又坦然的神色。 “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江暖说道:“手头的钱是多了些,谁叫我爹娘宠我,夫君也宠我,大不了理出个屋子,专门放我的银子。” “谢少夫人那就先考虑考虑,但是鄙人敢打包票,若是选择我们得利钱庄,定能让你的钱高枕无忧。” “那倒未必,你们这月息多少?” 听着掌柜的说着得利钱庄的月息,江暖倒也不意外,这行情都差不多。 同掌柜的周旋了好一会,但是关于这背后东家的身份,江暖还是没有问出来。 “到底是谁开的得利钱庄?” 回到侯府后,江暖还有些疑惑,别的钱庄,若是有个实力强悍的东家,那肯定是当噱头打招牌的,为什么这得利钱庄就是不说呢? 是不能说吗?什么身份才是不能被别人知道? 江暖把能想的人都想了一遍,她怀疑爹跟大哥知道,但是她又不能去问。 谢世韫回来的时候,江暖便直接问道:“京城的得利钱庄,你知道东家是谁吗?” 谢世韫摇了摇头,不解问道:“不曾关注过,暖暖,你想把钱放到钱庄吗?” “想是想,这得利钱庄是街上偶然看到的,今日我便去问了问,月息跟江家的宝隆钱庄一样,但是不知道东家,不敢存钱啊!” “那就不存好了,你若是不放心,我让人去打几口箱子,放在侯府库房,也不怕被人偷了。”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存钱啊!江暖神色有些无奈。 “那倒不用,换成银票,怎么也能妥善收好的。” 怎么会有查不到的东家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背后的人在做大局 日子渐热,江暖的产期也临近,她减少了外出,但是谢世韫确是忙的很。 从谢母口中,江暖听到了些风声。 “娘,也就是说六部的人事多有变动,已经惊扰了圣上?” “是啊,这次不仅是世韫,侯爷也要去帮忙协助调查。虽然说都是些文书之类的职务,但是如果影响到六部运作,加上圣意被揣测,那问题就大了。” 竟然已经如此严重了?江暖有些震惊。 “暖暖,这朝堂的事情,我们毕竟也不太了解。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腹中孩子,产期也就是这个月底了吧!” 江暖点了点头,摸上自己已经有垂坠感的肚子,她其实也紧张的。 “就是这关键时刻,侯爷跟世韫都早出晚归的,真是……” 谢母有些微词,她埋怨的不是丈夫儿子,而是背后搞出这些名堂来的人。 江暖之前也听谢世韫说起过,这跟慕家脱不了干系。 谢母陪了江暖说了会话,又怕江暖累着,带了小宝儿去前院玩耍。 江暖才想睡会,秋霜就送来了消息。 “少夫人,我们的人看到了老爷同人一并在得利钱庄,关于那东家,有些眉目了。” “谁?”江暖立马问道。 “宫里的……公公。” 秋霜说道:“不敢走太近,但是探子说马车最后还是进宫了,另外面白无须,声音有些尖利,结合这些,应该就是宫里的公公。” 江暖又意外了,居然会是宫里的太监。 可能开钱庄的,身份一定不低,一般太监是没有这个权势的。 但大太监,谁又不是陛下的人? 如果是陛下的心腹,那这钱庄的背后东家,难道是陛下?爹在陛下眼皮底子同慕家合作……这不是铤而走险吗? “爹肯定也知道对方身份的,但是还敢这么做,一定也知道对方不会把这事捅出去。所以,这东家到底是谁呢?” 江暖对宫里的大太监也不是全部都认识的,她也没必要非搞清楚这人是谁,她该知道那钱,是不是到了慕家手里,慕家拿这个钱又做什么了。 “张子翼的身份查到了吗?” “钱庄那边对客人的身份非常看重,还有可能,用的不是真实身份。” 江暖点了点头,这也有可能的。 同秋霜交代了一些事情后,江暖也不想休息了,又同春雨问起自己生产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谢世韫跟侯爷是在入夜后回来的。 看到谢世韫神色疲惫,江暖也便不想过问太多,只关心道:“忙了一日,早点歇息吧。” “嗯,暖暖,肚子里的孩子有闹你吗?”谢世韫温柔问道,“我真怕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不能在身边。” “又不是第一回了,不碍事的。”江暖虽有遗憾,但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谢世韫干正事啊! “怎么能不碍事呢?你生孩子,那是多凶险的事情,我不在你身边,心里难安的。” 谢世韫严肃道:“暖暖,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爬回来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你为圣上办个事,就成刀山火海了啊!” 江暖娇嗔道:“这事……真那么凶险吗?”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倒不是凶险,就是繁琐,这些入了六部的人,也不能说全然白目。”谢世韫说道:“或者说,这些人家中也有些权势的,真的就是想为自家不成器的孩子讨个闲职。” “那是六部有人在卖官不成?”江暖不由说道:“这多个人就多一份俸禄的,不可能随意安插啊!” “只能说真真假假,目前查不出到底谁是真的闲职,谁是暗探。” 谢世韫说道:“撒网的人,铺的很大啊!” “慕寒江?”江暖疑惑道:“他不像是心思缜密之人。” “不管是不是慕寒江,是不是慕家,该查还是要查的。” 慕家不是一个人,背后或许养着诸多的智囊团吧!谢世韫越发觉得慕家狼子野心,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这事上,江暖也帮不上什么忙,看谢世韫每日外出,江暖觉得自己不出去更好些。 这日,江母来侯府探望江暖,想着江暖已经孕晚期,那是随时都有生孩子的可能的。 “这肚子倒是比怀宝儿的时候大一些,人都备好了吗?”江母关切的拉着江暖问道。 “自然都备好了,娘,我这又不是第一回了,没关系的。”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娘生你的时候,也不是头一回可照样凶险的很。”江母说道:“你呀心大,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简单的。” “因为我知道,有爹娘在,有夫君在,还有同样关心我的婆母在,我当然一点都不担心咯!”江暖嘻嘻笑着说道:“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嘴甜。”江母笑了,“大夫有说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娘,我们都没去问。”江暖如实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不是吗?” “你这傻孩子,偌大一个侯府,总要有个男儿传承下去啊!”江母看着江暖低声道:“不是说女儿不好,这女儿双全,才是锦上添花。” “娘,这生儿生女,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江暖却是豁达的很,“只要是好孩子,我们都喜欢。” “话虽如此,但是娘总希望你的依仗能多一些。”江母怜爱神色说道:“这生儿育女,都是受罪的事,若能圆满些,自然是更好的。这胎若是个男儿,这宝儿也有了弟弟,日后也多了个能庇护她的人不是吗?” 江母的话,说的中肯,江暖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 “娘,你说的没错。”江暖顺着江母的话说道:“但是我更想要你们都好好的,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江家在,我的孩子就有更多的人爱着,不是更好吗?”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江母连连点头,笑的温和,“暖暖,你说的都对。” “娘,那慕家多讨厌,之前也是他们陷害我们江家的粮食铺,就这慕家……能成大事吗?” 江暖旁敲侧击:“我觉得有其他法子,能让爹跟大哥的夙愿成真的。” “暖暖,这些事情你不用多管,真的。”江母反过来劝说江暖:“你爹,自有安排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的当务之急,就好好好生下孩子,然后养好身子,暖暖,你真的不需要那么辛苦的。” 江母叹息说道,不管以后如何,女儿江暖,总归是能保全的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章 营救陆篱篱 母亲的顾虑,江暖心知肚明。 她左右是打定主意要让慕家出事,最好就是连根拔除,这样二皇子也没有了支持者,想造反门都没有。 “少夫人,有一封从江南来的信。” 这日,江暖感觉肚子越发沉,在院子里走动,就听到下人送信过来。 江南来的信?江暖诧异,她在江南没人啊! 谨慎起见,江暖让秋霜先看看谁来的信。 “少夫人,是……陆行舟……陆大人。” 江暖是真的意外的,陆行舟会给她写信? “是有陆篱篱的下落了吗?” 秋霜点了点头,随即把信交给了江暖。 “信上说,陆篱篱在江南慕家的青丝馆中学习歌舞,陆大人还未与陆篱篱相认,想要解救陆篱篱……很难。” “他想请我说服小侯爷出人帮他救陆篱篱?”江南看了信下面的内容,“可是我为什么要救陆篱篱?” 江暖看完信中所言,有些不置可否般道。 陆行舟是聪明的,他也不是要谢世韫不计得失地救陆篱篱,而是提出拿慕家罪证换。 他在临安,可以选择同慕家同流合污,也可以同慕家抗争。 即便是同流合污,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十二岁的陆篱篱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长成上辈子那个明艳模样了,还是被生活压迫地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少夫人,这事……需要让小侯爷知道吗?” “自然要知道的,陆行舟要是能在临安给慕家一个重创,我可开心了。” 江暖如实道:“就是不知道世韫眼下还能不能腾出手管临安的事了。” 谢世韫回来的时候,江暖就认真同他说了陆行舟的事情。 “陆行舟是可造之材,还有初生牛犊之勇。若是他有所求,暖暖,我觉得可以同他合作。”谢世韫认真说道。 “那陆篱篱也是将门之后,却落入慕家之手,如此说来,慕家是要将她培养成色艺双绝之人,意图很是明显。” “暖暖,我不知道你对那几个孩子,是否还有怨……” “即便不怨,也不想再有瓜葛了。”江暖如实说道:“陆篱篱年纪大些,又更早知事,她一直想着的是同太子……” “那是不可能的。”谢世韫果决道:“皇后不会允许陆篱篱这般经历的女子去祸害太子殿下的。” “可是太子若是执意……日后谁拦得住啊!”江暖为难道:“你忘了上回他到府上来,还问了陆篱篱的事情。” 谢世韫眉头皱了皱,这太子殿下,正值青春年少,着实有些太儿女情长了。 “陛下正值壮年,太子登基,还早呢。暖暖,你要相信,陛下不会让陆篱篱成为日后的一国之母的。” 江暖想了想,这辈子的陆篱篱没有自己的帮助,也没有多年的贵女教导,身份的确贫寒了些。 加上被慕家带走这段未知的经历,她是很难能入皇后的眼的。 “救还是救吧,若是可以,我倒不想她回京城来。” 江暖最后说道,神色倒也是坦然。 “我是没办法亲自去临安的,但是可以派几个人去。陆行舟想救自己的侄女,也情有可原。” “你说,会不会有个可能,沈安安去了那边,陆篱篱就不想回来了?” 江暖异想天开道:“我承认陆篱篱是少有的绝色,这慕家的眼光也算是精准。但是……沈安安……慕寒江带走沈安安定也是送去江南的,沈安安到底能干嘛?” “我猜,是不是去安抚陆篱篱的。” “你这么想,倒也可能,毕竟陆篱篱只是一个年幼的姑娘,若是有母亲陪伴,说不定能更听话些。” “可是陆篱篱看不上沈安安啊!”江暖如实说道:“陆篱篱更有些怨恨沈安安拉低了她的出身呢!” “暖暖,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去考虑的,既然陆行舟的诉求是从慕家手里解救陆篱篱,那我便出人帮他一把。”谢世韫说道:“暖暖,那只是一个孩子。” 江暖能理解谢世韫的恻隐,她对陆篱篱的恨,也是源于上辈子的经历;但是这辈子,她没有对陆篱篱付出过真心,她也想看看,已经被世俗打落谷底的陆篱篱,还能不能往上爬。 “嗯,那只是一个孩子。”江暖顺着谢世韫的话说道。 谢世韫见状,便立马去安排了,更是亲自写了一封回信给陆行舟,让人一并带过去。 亦不知自己是不是同陆家的人有什么冤孽,江暖又听到了陆知安跟陆长意的消息。 “少夫人,书院那边,被陆长意搅得天翻地覆,学子们联名,要让陆长意离开书院。” 江暖这日听到秋霜来报,肚子多紧了一下。 “陆长意那性子,就是不安分啊!”江暖忍不住摇头,“就算身子才六岁,也能闹个不停吗?” “奴婢也觉得陆长意像是变了一个人,原先那小胖孩子也就是胡闹,但是现在,更有些诡异,就像是一个大人缩在那小身子里一样。” 秋霜说了几件陆长意的事情,让学子们最不能忍的便是陆长意偷钱。 “陆知安一定不愿意的吧。”江暖猜测道。 “那倒不是,这一回,陆知安也不想同陆长意一起了,探子说,陆长意把陆知安的钱也偷了。” “哦,他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江暖不解道:“要是陆长意从书院出来,这京城又没他能去的地方,脸皮够厚的话,估计又要到侯府来装可怜。” “奴婢会让人盯紧的,不会让他再惊吓到少夫人。” 江暖点了点头,她很怀疑,陆长意走投无路,会迁怒到她身上。 陆长意被赶出书院了,他看到自己二哥陆知安也不为自己说情,心中有气。 他不过是要熬过这几年,再过几年,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从书院出来,他一路骂骂咧咧,突然间,一个麻袋直接把他给罩住了。 “这孩子生性顽劣,心思阴狠,卖的远些,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 树丛后,一个身着书院服侍的年轻学子同抓了陆长意的男人说道:“知安老弟少年老成,更是文思敏捷,来日可期,有这种弟弟,只会拖累他。我便当这恶人,为知安老弟,永绝后患!”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上辈子苦,这辈子儿女双全 什么,陆长意被人卖了? 盯梢的人传来消息,但是没有干预,等着江暖的指示。 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江暖最后沉着脸让秋霜去传话了。 不用盯梢也不用去管,陆长意死活……她都不想管了! “嘶~”莫名的肚子一抽,江暖感觉肚子里的孩子闹腾的很,心口也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春雨,……叫,叫大夫,我感觉……可能要生了。” “奴婢马上去,这……少夫人,这跟产期提前了十来日啊!”春雨有些惊慌,立马前去通知谢母。 江暖身边伺候的丫环都惊了,倒是江暖自己反复深呼吸,一直平复着心绪。 “世韫也不在,呼……我又不是第一回了,没关系的,我……呼……” 抽痛来的也不猛烈,江暖只觉的下身有暖流滑落,她有些懵,上一回没这样啊! “少夫人要生了,夫人,少夫人要生了!” 谢母听到消息后,立马让人把安排好的产婆都叫上,大部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谢世韫在刑部,听到侯府侍卫专程来报,他惊得直接把手头的东西都丢了。 “大人见谅,我夫人生孩子,我得马上回去。” “什么,暖暖要生了,快,快,驾车,我要去陪暖暖!” 江家,江母听到侯府送来的口信,也是立马让人准备东西,直往侯府去。 躺在床上的江暖,才感觉抽痛紧密了起来,比起上一回她遇刺见红,这一回整体感觉又不算特别的疼。 “暖暖,你先吃点东西,这生孩子没那么快的。” “对啊,暖暖,娘带了糕点了,还是要多吃点东西,待会才有力气生。” 江暖有些懵,怎么跟她上回完全不一样。 谢世韫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产房内还都是人,江暖的声音也透着有力。 “不是说要生了吗?”他有些震惊得问守在门口的秋霜几人。 “侯夫人跟江夫人都来了,大夫跟产婆说,少夫人也不是一下子能生的下来,让她先吃点东西。” 什么叫不是一下子能生的下来? 谢世韫脑门突突的,上一回的凶险,他犹记在心的。 “爹爹,娘,宝儿要娘。” 还有被奶娘带着的小宝儿,听到屋里头的声音,嘟囔着也要进去。 这……真的是要生孩子了吗? 谢世韫抱着女儿,有些迟疑,女人生孩子不是……恨疼的吗? 就在谢世韫迟疑纠结的时候,屋里的人都出来了。 “娘,岳母大人。”谢世韫立马唤道:“暖暖怎么样了?” “发动了,会越来越痛。” 谢母说道:“你安心在外头等着,大夫跟产婆都在里头呢。” “娘痛痛的话,宝儿可以呼呼。”小宝儿听不懂大人的话,但是她也听到娘亲会痛了。 “啊哟,小宝儿真乖啊!” 谢母笑着说道:“大夫说了,暖暖这胎平稳的很,这次生孩子,应该是有惊无险的。但是这终究还是要痛上一阵的,宝儿在这的话,我也怕她受惊。” “娘,你带宝儿去前院吧,这边我守着。”谢世韫很是干脆说道。 谢母倒也不扭捏,哄着小宝儿去了前院。 谢世韫跟江母也在屋前等着,但这生孩子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生下来的。 “为何没有声音?”等到下午,谢世韫有些困惑了。 “生孩子多痛,哪还有力气喊叫,也便是低声哼哼了。”江母说道,“小侯爷不妨先去休整一下。” “不如岳母大人先休息一会,暖暖这里,我守着就是。” 江母倒也不推辞,去了客房休息。 谢世韫看着时间流逝,热水换了一桶又一桶,还是没有听到孩子出生的声音,他这心里,都有些打鼓,真的没问题吗? “小侯爷,若是心慌的话,不如先去旁的屋子休息?这里有老奴守着就好。” 谢母身边的嬷嬷慈爱地说道:“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谢世韫摇了摇头,自己的夫人生孩子,哪能不守着呢?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替江暖受这个苦啊! 晚霞漫天的时候,屋里终于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江暖的头发丝都是滴着汗,但是听到孩子落地,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少夫人,是个小公子。”产婆替孩子擦去血污,用襁褓包着报给江暖看。 “是个小公子啊……”江暖有气无力说道,颤抖着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后,她便低声道:“秋霜,把孩子抱给世韫看看吧,我累……我睡会儿……” “少夫人!”秋霜惊呼,立马看向一旁候着的大夫。 “少夫人无碍,只是生产脱力,睡一会没关系的。” 江暖睡得迷迷糊糊,她又像回到了上辈子一样。 上辈子的那些事情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掠过,江家的累累白骨,她被困在棺材里活活痛死…… “不要!”江暖惊呼着睁开了眼。 “暖暖!”谢世韫一直都陪着江暖,看到她脸色煞白,一头汗,担忧万分。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孩子……我的孩子……” “在这呢。”谢世韫把孩子轻轻抱着放到了江暖身边。 “小脸红扑扑的,这眉眼看着好像我。”谢世韫温柔说道,“暖暖,你辛苦了。” “我娘……” “岳母大人看了孩子,又知道你没事,就先回去了,等明日再来看你。” “宝儿在娘那里,暖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谢世韫轻声说着,握着江暖的手不肯放。 “奶娘还是你来定,孩子的名字,可以慢慢想。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管,先养好身子。” “嗯!”江暖有气无力地应道,侧头看着沉睡的孩子,眉眼就舒展开了。 上辈子结局苦怎么了,这辈子她儿女双全啊! 休养几日后,江暖就觉得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 看着小小的女儿围着更小的儿子,她不由会心一笑。 “少夫人,这流水的金银,往哪放啊!” 秋霜跟春雨拿着名录过来,脸色都有些无奈。 是啊,她生了孩子,爹娘大哥,都送了大礼过来。 侯爷公公跟郡主婆婆又给她一些田地跟金银首饰。 还有长公主那边,得了消息竟然也送了礼来。 她生了孩子,有日进斗金的感觉耶! “库房都放不下了吗?要是放不下,再清理出一间屋子来放吧!”江暖笑道:“总不能再去买个宅子放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齐国公府的贺礼 安国侯府喜得小公子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即便是深入简出的陆瑶也听到江暖生了儿子的消息。 “凭什么,江暖凭什么那么好命!”陆瑶愤愤,她也生了儿子,但是儿子已经被赵夫人带去养了,反而她这个当娘的,见自己儿子都难。 “少夫人,那位毕竟是小侯爷的夫人。”春香弱弱劝道。 “她一个二嫁的女人,凭什么能嫁给小侯爷!还能三年抱俩!”陆瑶神色狰狞,对江暖的嫉妒已经让她有些面目全非了。 “少夫人,夫人有请。”前院的嬷嬷前来传话,让陆瑶猛地收敛神情。 婆婆要她过去,陆瑶也不敢不去。 “安国侯府喜获麟儿,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多少都会去送点礼。”赵夫人上下打量了眼陆瑶,有些嫌弃道:“如今赵家示式微,希儿日后若想要世袭赵家爵位,就要同其他世家打好关系。陆瑶,你与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也算有些渊源,就算之前有什么不合,如今你二人都各自婚假,该和好了。” “娘是要我去给江暖送礼?”陆瑶立马反应了过来,声音也不自主地拔高了。 “我敢去送,她敢收吗?” 赵夫人眼睛一抬,落在陆瑶身上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用?” 赵夫人缓缓说道:“若是不能修好关系,你想过以后希儿长大,怎么看你吗?” “娘,我……是江暖对我积怨颇深,我便是热脸上去也是贴她冷……” 陆瑶嘟囔道,但是对上赵夫人的眼神,后面的话就不敢说了。 “还请娘指教。” “哼,礼物我已经备好了,让你带着齐国公府的名帖去拜访,陆瑶,身为希儿的母亲,你该上进了。” 陆瑶张张嘴,最后低下了头,满腹委屈,但又无处去说。 她怎么上进,这赵家的银钱都不过她的手,她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了,她能怎么办? “全凭娘安排。” 江暖坐月子呢,这送贺礼的人来得多了,她都有些烦。 “宝儿生出来到时候,可没这么多道贺的,怎么着,就康儿金贵?” 江暖不由同谢世韫抱怨道。 “宝儿那个时候,对外都说是早产,侯府不也不见客吗?”谢世韫安慰道:“康儿倒是吃了睡,睡醒了吃,这脾性……也不知道像谁。” 谢世韫是故意打趣的,江暖听着还真有些来气了。 “你骂我猪啊,我也是吃了睡醒了吃。” “你要是猪,也是最好看的小金猪。” “我才不是……” 江暖同谢世韫打趣着,外头就传来下人的通报。 “小侯爷,少夫人,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前来道贺。” “谁?”江暖还有些意外,疑惑看向谢世韫,“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不就是……陆瑶?” “暖暖,我去见见。” “不,我们一起。”江暖坐月子是既无聊又无趣,既然陆瑶来了,怎么能不见见呢? 看到江暖跟谢世韫一并出现的时候,陆瑶心情是格外的复杂。 生了孩子的江暖,才短短几日,就瘦了许多,可一张白里透红的芙蓉面和水润晶亮眼眸,就可见江暖这产后也恢复休养的极好。 “恭喜啊江暖,替谢家生了个小公子。”陆瑶酸酸说道,没有口出恶语,已经是她强忍着了。 “多谢。”江暖平静说道:“也是小侯爷宠我,这三年抱俩,儿女双全,哎,这滔天的福气,也亏我受得住。” 陆瑶深吸了口气,江暖在激怒她! 谢世韫嘴角微微上扬,暖暖真爱玩闹啊! “小侯爷,恭喜啊,儿女双全!”陆瑶选择忽视江暖,看着谢世韫说道。 看着谢世韫望向江暖的眼神,陆瑶心里有着无声的呐喊。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比江暖差在哪里? “多谢。”谢世韫不冷不热地回道。 “我是奉婆母之命前来贺喜的,但是小侯爷,我也是真的恭喜你。”陆瑶望着谢世韫说道:“只是小侯爷,你应该是京中最潇洒的世家公子,若是每日耽于后院,与妇人孩童相伴……” “陆瑶,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江暖直言道:“我的夫君陪着我跟孩子,有什么不对?” “他是小侯爷!”陆瑶咬牙道,迁怒般看了眼江暖。 “陆瑶,你若真心道贺,我也是欢迎之至。但是你若是要挑拨我与暖暖的夫妻感情,还是请回吧!”谢世韫维护江暖说道:“我很庆幸自己能娶到暖暖,在我眼里,她便是千般万般都是好的。而且我何等有幸,让暖暖能为我孕育儿女,我更庆幸,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陆瑶有些受伤模样,她咬了咬唇,她何尝没想过自己同谢世韫在一起的场景啊! 她就是想,也是不敢想谢世韫也会有如此呵护一个人的时候! “爹爹,娘亲~”迈着小短腿快步跑过来的宝儿笑的花一样。 “这个姨姨是谁啊!” 扑倒谢世韫怀里的宝儿还回头看了看陆瑶。 这孩子……活脱脱就是个江暖模样! 陆瑶看着圆圆脸,同江暖很像的孩子,神色就有些厌恶。 “爹爹,这个姨姨不喜欢我。” 小宝儿敏锐地察觉到陆瑶的不喜,她可不会藏着掖着,有话就直接说了。 江暖不介意陆瑶对自己不满,也不介意同陆瑶相互挤兑,但是她不能让陆瑶的恶意影响到孩子。 “陆瑶,带上你的礼物,请回吧。”江暖当下便下了逐客令。 “我……我什么都没说。”陆瑶对这孩子就更加不喜了! “江暖,就当我求你,齐国公府请安国侯府多照拂一二。”陆瑶慌了,要是礼物都拿回去,婆婆不会轻饶她的。 “我是嫉妒你,因为不喜欢你,对你的女儿也有成见,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想想。小侯爷,赵衡死的早,留下我跟孩子,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啊!” “看在赵衡同你也是旧识的份上,这贺礼还请收下吧。” 陆瑶哀求看着谢世韫,至少明面上,谢家跟赵家,不能是不合啊! 谢世韫看向江暖,见江暖点头,他便说道:“这是国公夫人送的贺礼,我们便收下了。” 陆瑶松了口气,也便告辞了,只回眸看向谢世韫的眼神,还是有些如泣如诉般的哀怨。 第三百七十三章 谁也不能拦着她过好日子 陆瑶在赵家过什么日子,那不是江暖要考虑的事情。 齐国公府的贺礼,倒是一套精致的孩童银锁,就两家关系,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之前赵家那孩子满月,侯府也有送礼过去,这也算是他们的回礼吧!”谢世韫说道:“暖暖,陆瑶算不上什么好人,你也不需要有什么歉意。” 江暖噗嗤一声笑开,立刻回道:“我当然没什么歉意了,你说说她,每次见你,就一副痴儿样。我怎么能眼睁睁养着她觊觎我的夫君啊!” “也便是挤兑几句,她若行得正坐得直,也不伤她分毫。可是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哦,她对我本身就心怀恶意,看我如今幸福美满,她定又要心中不忿了。” 江暖对陆瑶的观感,着实也是复杂。 上辈子,陆瑶是旁观者跟帮凶,但是这辈子……陆瑶也算是作了。 她求仁得仁,嫁入齐国公府,个中滋味,她自己知道。 但是这变幻无常的命数啊,就是让自己跟陆瑶总能遇上,进而又产生先的恩怨啊! “暖暖,让你成为京中女子艳羡之人,是我的本分。”谢世韫认真又温和得说道。 对上谢世韫的眼眸,江暖嗯了一声。 “爹爹,娘亲,弟弟好臭。”突然间,小宝儿捏着鼻子叫嚷了起来。 “啊哟,小公子这是拉了。” “臭臭,臭臭!”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风的小宝儿快速地跑向江暖,甚是嫌弃模样。 “哈~”江暖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拉了的小康儿也哇哇大哭起来。 她是好命,看着谢世韫和一双儿女,她就不去计较陆瑶的冒失了,左右,陆瑶都是嫉妒她呗! 江暖坐月子,也便不出门了,加上到了三伏之日,她就更不想出去了。 六部安插的人在一一清退,最后又革了几人的职,这事才算了结。 只是江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倒是让江暖有些惊讶了。 “什么叫做陆篱篱不肯回来,难道临安的歌舞坊让她流连忘返了?” 消息是谢家的暗卫传回来的,谢世韫也便同江暖说了。 “陆行舟见过陆篱篱了,他也被气到。沈安安与陆篱篱一道,在那歌舞坊,两人似乎被那纸醉金迷的日子所迷惑。” 江暖有些震惊,陆篱篱的野心跟抱负呢? “那陆行舟呢?”江暖立马问道。 “陆行舟的意思,便是不管陆篱篱怎么想,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回京城,他更觉得是沈安安蒙蔽了陆篱篱。” 陆篱篱是不想过清苦日子的,昔日在相国寺陪太后清修,没多久就搭上太子去了东宫。 “只要陆篱篱是陆家的儿女,陆行舟就不许陆篱篱成为青楼女子。” 谢世韫继续说道:“无影传信过来便是询问我的建议,是否要将陆篱篱绑回京城。” “陆篱篱回来后去哪?”江暖随即问道:“说白了她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有着惊人的容貌,在无亲无故的京城,又能去哪?陆瑶定是不会养她的,或者陆篱篱也定是不会甘于清贫的。陆行舟总不能想着我养陆篱篱吧!” 谢世韫想了想,建议道:“陆家还有族人在,让篱篱去陆家族人处便是了。” “你给无影写信,让陆行舟自己将陆篱篱托付给族人,左右别让陆篱篱又黏上我就是了。” 江暖神色郑重说道,陆篱篱,少年绝色,谁说不是个烫手山芋? 谢世韫也不乐意江暖再与陆家的人有所牵连,至于陆篱篱,若是有向善之心,他倒是可以帮忙照顾一二。 侯府的飞鸽传书,倒是极快地把消息带去了临安,又很快拿到了临安那边的回信。 陆行舟的态度很明确,决不允许陆篱篱成为陆家的污点。 慕家的歌舞坊里,有不少像陆篱篱一样的美貌少女。 慕家将这些少女从各地拐来,再秘密调教,是为了日后能够派上用处。 陆篱篱无疑是这些女子之间最为美貌的,她的待遇比其他女子也更好些。 就连沈安安连带着也多了些光彩。 “娘,你说小叔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这日陆篱篱练舞完毕,泡着药浴,同一旁照顾的沈安安说道:“娘,我是真的怕了,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到了这边,我的吃穿用度,都跟世家贵女差不多。我不想回京城啊,回去了,我又能怎样?” 看着出落地越发美貌的陆篱篱,沈安安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篱篱啊,你一贯是有主意的,娘……娘听你的便是。” “若是小叔硬是要将我带走,我……我便去告诉管事的。慕家在临安的权势滔天,就算小叔是临安知府,慕家也不怕的。” 陆篱篱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洁白的小脸上,尽是狠意。 沈安安心一跳,那慕家少主当着她的面杀了知书跟王妈还有洪恩,那还是天子脚下大白天啊! 这里,是临安,是慕家的临安! “篱篱,你小叔……不容易,还是不要去说了吧!” “谁要阻拦我过富贵日子,我就杀了谁!”陆篱篱狠狠说道,“娘,你也来这里了,那弟弟他们,你不是也不管了吗?既然都不管了,你就别想那么多。” 沈安安神色委屈,她能有什么办法,都当着她的面杀人了,她能不来吗? 这里……可真是纸醉金迷啊!大把的小姑娘,一个个跟花似的。 可是她也不傻,养着这么多漂亮的姑娘,是为了什么,她也能想到啊! “篱篱啊,娘就想陪你好好长大。”沈安安叹息道:“你要先好好长大啊!” 特调的药浴,能够让自己的肌肤如丝绸一样光滑。 还有平日里的衣裳,那是自己在京城也没穿过的好料子。 她的气节,她的野心,早就被这奢华的生活给迷了眼。 她回京城,那是要去过苦日子的啊! “陆篱篱,洗好了没,馆主说有贵客到,让你穿好衣裳去跳个舞。” “好的,我马上来。”陆篱篱立马应道。 “娘,我也不傻的,可是献舞就能过上好日子,我为什么要同自己过不去呢?” 陆篱篱神色坚定:“我总要先好好长大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四章 陆篱篱失踪了 陆篱篱轻纱遮面,与其他女孩子一起跳舞,但是她没看到主座上有人啊! 不过以前这种场合也不是没有过,她们只管跳舞就是了。 陆篱篱不是最高的,穿着一样的服侍都遮着面容,她便也不是最显眼的那个人。 可在转了一圈后回头看,陆篱篱顿时吓的手脚都出错了。 萧呈,是萧呈! 那个逼婚害的父亲中风,那个让她躲到相国寺的萧呈! 陆篱篱手脚乱了,萧呈也就看到了,虽然面容遮掩着,但是那惊恐神色还是直接撞入眼帘。 不枉他一直追着袁园,到了这临安。 陆篱篱真的被慕家拐走,培养成跳舞的雏妓了。 逃出他的掌控,却被人拐到了江南,呵,陆篱篱! 萧呈眼中是有志在必得的光,看着陆篱篱跑了,也不追。这慕家的地盘,陆篱篱能跑哪去? 陆篱篱惊慌失措得跑出了大厅,她万万没想到,萧呈能追到这里来啊! 她想回京,立马回京,即便是躲到任何地方去,也不想跟萧呈在一起,那是一个把幼女都玩弄至死的人啊! “娘,娘,我们走,我们回京,我们马上走。” 陆篱篱慌忙回到房间,拉着沈安安收拾东西。 “篱篱,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走,这里是临安啊!” 沈安安一头雾水,但心底也升起担忧跟恐惧来。 “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篱篱,你才多大啊,天杀的,这些畜生……” “不是,是萧呈,娘,萧呈来了。” 陆篱篱脸色煞白,“他是诚王府的小公子,如果他要人,慕家会给的,娘,我……我,我害怕,我怕萧呈。” 沈安安也吓了一跳,那是诚王府的小公子啊! “可是……走,我们怎么走?” “那我也不要待在这里,你不走,我走。” 被萧呈出现给震慑住的陆篱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想要收拾东西离开。 “篱篱,篱篱,你听娘说……”沈安安想要让陆篱篱先稳定下来。 陆篱篱胡乱塞了些东西就要往外跑,可是这慕家的地方,她又往哪跑。 沈安安留不住陆篱篱,又跟不上陆篱篱,还不敢大声嚷嚷,只能扶着柱子喘气。 就在陆篱篱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暗中一个小厮站了出来。 “陆姑娘,我们是奉陆大人之名,带你离开。” “走,马上走,我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对萧呈的恐惧,让陆篱篱直接越过了对贫苦生活的恐惧。 今日歌舞馆有贵客,侍卫大多在前头,潜伏在歌舞馆的侯府暗卫直接就把陆篱篱带了出去。 又怕陆篱篱路上生事,一杯热茶将人放倒,连夜运出了临安城,顺利地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做梦似的。 萧呈只当陆篱篱对自己恐惧,躲在屋里闭门不出。 他想着到手的鸭子总不会飞的,就先让陆篱篱自己调节,最好认命。 可第二天他要见陆篱篱的时候,却发现陆篱篱不见了。 “篱篱去哪我也不知道啊,她就是在这歌舞馆里。”沈安安一脸惶恐,她也不知道自己追着追着,就追不到人了。 “是他,一定是他,在京城的时候小公子就要强娶篱篱,追到临安来,也一定是为了篱篱来的。一定是他把篱篱带走藏起来了!” “不是我!”萧呈咬牙,到手的鸭子真的飞了,不过一个晚上,陆篱篱竟然消失了。 继而萧呈立马又转头看向歌舞馆负责人,目中带着冷意。 “说,你们把陆篱篱藏哪了?” 这慕家的歌舞馆,也是慕家的人管着。 管事的叫慕成枫,是慕家的三当家,慕怜衣,慕寒江他们的三叔。喜穿一身白衣,儒雅俊逸的中年男子。 “小公子,陆篱篱是慕家精心培养的雀儿,如果她能攀上小公子,那也是她的福气。我慕家绝对不可能将她藏起来的。” 培养这些女子,就是为了结交权贵,如果陆篱篱能让诚王府小公子偏向慕家,也就物尽其用了不是吗? “那你告诉我,人呢,现在人在哪里?”萧呈阴沉着脸说道。 “许是藏在哪个屋子吧,门房侍卫说过,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人出去过。”慕成枫笃定道:“小公子稍安勿躁,待翻遍整个歌舞馆,定能找到陆篱篱。” 只是结果终究是让慕成枫失望震惊的,人……真的不在了。 “沈氏,你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沈安安惶恐道:“昨夜篱篱见了小公子,吓得当场就想走,这偌大的一个歌舞馆,她就跑啊,我追啊,可是最后就发现她不见了啊!” “我的篱篱啊,她还是个孩子,这背井离乡的,她能去哪啊!” 沈安安哭了起来,她更惶恐的是,陆篱篱跑了,那自己在这里,会是什么下场啊! “这不可能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就不见了,除非……有人把她带走了。沈氏,你说,到底谁还顶上了陆篱篱?” “谁,还有谁?”沈安安喃喃道,最后突然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道:“临安知府陆行舟,是篱篱的小叔。对,陆行舟一直想带篱篱走的,他说篱篱是将门之后,是被你们慕家诱拐的。一定是他,是他带走了篱篱。” “知府啊!”慕成枫琢磨了会,一个知府而已,倒也不怕。 “三爷,外面来了很多官兵,说是知府大人的侄女在我们这,知府大人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歌舞馆的小厮前来禀报道。 “这是贼喊捉贼不成?”慕成枫不由皱眉,“小公子请回避,我去会会这知府大人。” “就算是篱篱的亲叔叔,也不能阻止我带走篱篱!”萧呈执拗道,“我自己去向他要人!” 来的就是陆行舟,陆篱篱已经离开临安,他所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混淆。 “慕成枫,我陆家女儿被人诱拐,有线索显示人在你这,还请你速速将人还来。”陆行舟与慕家人已经周旋许久了。 “陆大人确定人在我这?”慕成枫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这歌舞馆的雀儿中,有你陆大人的侄女?” 陆行舟沉着脸打开了画像,指着上面的少女道:“你敢说我陆家姑娘,不在这?” “你敢让官府的人进屋搜吗?” 画像上的陆篱篱,穿的就是这歌舞馆的服饰,而这画像,慕成枫也不陌生。 某位大儒画技一流,在馆内见过陆篱篱之后惊为天人,还特地画像留念,就不知道这画怎么到了陆行舟手里。 “陆大人,可是陆篱篱,昨夜就在馆中消失了啊!” “你说什么?”陆行舟顿时怒目,“慕成枫,你胆敢欺瞒朝廷命官,我陆家儿女都是将门之后,若是陛下知道你慕家囚禁将门之后,定会将你慕家严惩!” 第三百七十五章 藏好自己把人熬死就行 “陆大人,这画能给我吗?” 萧呈从人后走了出来,死死看着陆行舟手里的画。 “陆篱篱在哪里,我也很想知道。” “你……”见到萧呈,陆行舟眼睛瞪大,随即敛眉,心中不由庆幸。 也亏是这厮来了,才让谢家的人有机会下手,带走了陆篱篱;但凡晚了一日,陆篱篱怕就落入萧呈的魔爪了! “小公子为何在此?” “陆大人,昨夜我的确是见到了篱篱。”萧呈坦然说道:“许是篱篱对我多有误会,见面之下她便惊慌逃窜,但……已经找不到人了!” “什么叫做找不到人了?人就是在这歌舞馆!”陆行舟当下大喝道:“慕成枫,小公子也说了,篱篱就在这里。” “小公子不也说了,人不见了吗?”慕成枫神色僵硬道:“陆大人,这里头或许有些误会,要是早知道那位篱篱姑娘是大人您的侄女,我定早就将人送府上去了。” “你说不见就不见了吗,本官要搜,就是把你这翻了个遍,也在所不辞。” “让他们搜!”发话的是萧呈,“搜完之后,这画能给我吗?” 陆行舟没有应声,只是让官兵进屋搜查。 “小公子,要是想要篱篱的画像,我倒是可以请三山大师再画一副。” “不,我就要他手里那一副。” 萧呈是执拗的,看到陆行舟手里的画,一眼就相中了。 慕成枫神色吃瘪又有些微恼。 但眼下也只能跟着陆行舟,看他把这歌舞馆搞的乌烟瘴气。 馆中的小姑娘们都被惊住了,期间也不乏被人拐卖来的。 “大人,大人救命,我不是这里的,我也是被抓来的,求大人送我回家!” 突然间,一个小姑娘猛地扑向陆行舟,跪倒在陆行舟跟前哭诉道。 “放肆,陆大人,这些女子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我慕家有心收养栽培……” “不是的,我爹是青山县的知县,我是在去青山县的路上被抓的,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慕成枫,你作何解释?” “这……这个女娃如何能信口雌黄,明明是晕倒在路边被我慕家所救……” “不是的,我同侍女在路边休息,就是这些贼人杀了我的侍女,抓了我,我……我叫顾芊芊,陆大人,还请你送我归家。” 陆行舟恼怒看着慕成枫,讥诮道:“慕家在逼良为娼这条道上,倒是走的挺长啊!” “陆大人误会了,这里头怕是有什么隐情。” “画给我,人你带走。”一旁的萧呈发话道:“这事我所了算!” 慕成枫诧异看向萧呈,慕家的事情,凭什么他说了算? 陆行舟看看跟前的小姑娘,再看看萧呈,心中挣扎,但最后还是把画抛给了萧呈。 “小公子,篱篱年幼,与小公子缘浅,还请小公子勿要再想了。” “定下名分,我等她长大不就好了。”萧呈却不以为然。“我能找到临安,下一回我自然也能找到她。就算她死了,我也能找到她的尸身,陆篱篱,你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全程默默旁观的沈安安这个时候也突然站了出来。 “行舟,带我走吧,我……我……” “沈氏,你忘了是你自己来这的吗?”沈安安,慕成枫就不放手了。 倒不是沈安安还有什么姿色在,慕成枫想的就是陆篱篱跑了,她亲娘在他们手里,日后也总能派上用场的。 陆行舟看了眼沈安安,面色铁青道:“篱篱身陷囹圄,你身为亲娘却放任自流。你虽生了两子一女,但生儿不养,枉为人母。我也非我陆家明媒正娶之人,我陆行舟不屑与你为伍。” “不,不能这样的,我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沈安安慌了,陆篱篱不见的时候,她就心慌,陆行舟这番话说出来,她就更加的害怕了。 这是不管她死活了啊! “陆大人,篱篱姑娘不翼而飞,我也心中不解,既然搜寻无果,还请陆大人莫要惊扰其他人了。”慕成枫让人把沈安安待下去了。 至于这顾芊芊,想要拉拢萧呈,那就只能卖这个面子。 “芊芊,虽然你误会了我,但是有陆大人帮你寻找家人,相信不久你就可以同家人团聚了,那我也就不留你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陆行舟见状也趁好就收,带着顾芊芊收队离开。 拿着陆篱篱画像的萧呈,目光有些痴迷。 看着被官差搅得一团乱的院子,慕成枫也是来气。 “小公子受惊了,不如……” “人不在你这,这里我也不想待了,如果篱篱已经离开你这里,那她一定是回京城了。” 萧呈沉静说道:“慕家,也不过尔尔。” “你……”萧成枫一口气堵在胸口,却也只能任由萧呈来去自如。 陆篱篱一路上昏昏沉沉,披星戴月地赶路后,临近京城她又惆怅起来了。 “无影大哥,你们要送我去哪里?”休息的时候,陆篱篱忍不住问道。 “陆大人自由安排。”无影几人是安国侯府的暗卫,但是小侯爷交代过,不能让陆篱篱知道。 “我小叔在临安,却把我送到京城来,我……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啊!” 陆篱篱小脸皱着,满眼担忧。 “陆姑娘无需困扰,大人安排好了一切。” 不管陆篱篱怎么问,无影几人的回应都是陆行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待到进了京城,无影给了陆篱篱一杯水。 “无影大哥,到了京城我也只能藏起来是不是,萧呈能追到临安,也一定会追到京城的,我……”喝了水的陆篱篱只觉头晕,很快就睡了过去。 人自然是直接送往陆家族人那里,有陆行舟早早提点过,陆家族人对陆篱篱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萧呈对陆篱篱……”等到无影几人回了侯府,同谢世韫禀报了事情经过,江暖听着都觉得心里发毛。 “萧呈行为诡谲,若是陆篱篱落到他手中,定不能保全。”谢世韫如实说道,“送到陆家族人那里,严加看管,希望陆篱篱能知道低调二字!” 江暖神色凝重点头,她也有女儿,若是有人对她年幼的女儿有什么想法,她是杀人的心也有的。 陆篱篱若是真能藏几年,就能熬到萧呈死了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找不到庇护的人 陆篱篱在陆家族人那边过什么日子,都不在江暖的考虑范围内。 她的儿子百日宴了! 时下还未出伏,炎热的很,整个侯府,用了不少冰块降温。 孩子的百日宴,请的也只有两家亲人跟一些好友,低调中又透着奢华。 两个孩子都有奶娘带着,江暖安坐着听着大家的恭喜,神色有些恍惚。 爹娘亲人都在,她也儿女双全,一切美好的不真实啊! “小侯爷,还是你不声不响干大事啊!”好有孙连成看着谢世韫沉溺温柔乡,短短几年,从之前的孑然一身,到现在的儿女双全,也不由羡慕几分。 特别是几杯酒下肚,孙连成看东西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在你身上,我倒是看到了岁月静好,这妻儿在旁的滋味……啧啧!” “孙连成,若是羡慕,你也可以收心了。”谢世韫打趣道:“若是你愿意娶妻生子,你家中父母定也立马给你物色。” “缘分,这得看缘分。”孙连成摇头,“找一个有趣的女子,才能让我收心。” “那你慢慢找吧!”谢世韫也不惯着孙连成,他放眼看去,江暖同江家的哥哥姐姐们说话。 “宫里那位也送了贺礼了吧,你这儿子定是要继承侯爵之位的,啧啧,想来十几年后,又一个小侯爷要横空出世了!”孙连成逗着谢世韫的儿子打趣道,“还别说,长的跟你真像。” 谢世韫笑着接受好友的恭维,孩子的百日宴一团温馨。 “小侯爷,陆篱篱跑到侯府门口来了!”侍卫的话同这温馨气氛格格不入,谢世韫不由也是惊了一下。 陆篱篱怎么能从陆家族人那里跑出来的? “这事不要让少夫人知道,把人打发了。”谢世韫吩咐道。 孙连成正好在旁,听着有趣,便插话道:“什么麻烦事,不如我帮你处理了?” 谢世韫想了一下,回头看看大厅内的场景,便低声对孙连成道:“陆逊的女儿,之前遇到点事,送到了陆家族人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跑到这里来找暖暖。” “暖暖心善,但是陆家的女儿同她,不该有牵连了。” “这样吧,我也得回去了,我把人带走,保证不让她靠近少夫人。” 孙连成孤身一人来的,这里头合家欢的气氛让他有些心生孤独,索性就提前离席道。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倒是能行。 “孙兄,有劳你了。” 孙连成摆摆手,便是先离开了。 陆篱篱看着守卫森严的侯府大门,急的跳脚。 她从族老那里偷听到的,是谢家的人帮她从临安脱身。 谢家,那就是江暖,既然江暖还挂念着她,为什么不索性收养她? 这偌大的侯府,多一个她又不会有事?而且,若是萧呈追来,她只有在侯府,才能保全啊! “你就是陆篱篱吧!”孙连成从侯府走出,看到焦急神色的陆篱篱,开口说道。 “你是谁?”陆篱篱谨慎道。 “今日是侯府小公子百日宴,不管是小侯爷还是少夫人,都不会出来的。小姑娘,你跟我走吧,待过几日,小侯爷抽空,会来找你的。” “不,我哪都不去,江暖以前是我的母亲,一日为母,终身为母,我只求留在她身边照顾,大叔,你帮帮我,让我进去吧!” 孙连成咋舌,这话听着不对啊! 江暖嫁给了小侯爷,都已经是谢家妇了,这陆家的女儿怎么还能蹭上来呢? “小爷我也是禁军统领,不是什么大叔。”孙连成可不想这么个小姑娘破坏好友夫妻感情。 侯府是大,但是陆家的女儿怎么说,要是在侯府的话,不是碍人眼吗? “你若是再吵闹,侯府也只能将你打骂出去了;若是你能随我一道,等来日,会给你安排去处的。”孙连成劝道:“陆家难道没人了吗?我记得探花郎就是陆家的二爷啊!” “我小叔在临安,我自然也不能投奔他的。”陆篱篱皱眉说道,却是听到了孙连成说的禁军二字。 如果能进东宫…… “你……你是住在宫里吗?” “当值的时候自然是在宫里的,但是休息的时候,我也是有自己的宅子,小姑娘,怎么,宫里有你认识的人?” “没有,我……我真的能跟你走吗?” 陆篱篱心思已经活络起来了,如果跟着这人能让她与太子相遇…… “走吧,外头热吧,小姑娘,有些事情,你也该看清了。” 孙连成招呼着陆篱篱走,他是骑马来了,但看陆篱篱一脸汗水,倒是起了恻隐之心,还叫了辆马车。 马车里,孙连成怕陆篱篱尴尬,也就随意般闲聊了起来。 “你们陆家不是还有人在吗,你还小,族亲也会照顾一二的吧!” “他们想让我嫁给族里的一个男丁,我……我连夜跑了出来。”陆篱篱羞愤道:“我尚未及笄,却要让我同一个庄稼汉子成亲,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这京城,我已经没有家了,只有母亲……少夫人能庇护我,大叔,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也不想去麻烦少夫人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没办法啊!” 陆篱篱捧着脸哭了起来,“我会死的,我会被萧呈害死的!” “谁?”孙连成心里一惊,随即想起了之前听说的事情。 “你就是诚王府小公子萧呈之前想纳的妾?” 是了,之前这事还传的有些沸沸扬扬,那陆逊还被诚王府的人打的半身不遂…… “我是真的没有去处了,大叔,我……没有人能保护我,难道长得好看,我就要被坏人看上吗?” 陆篱篱哭的双眼红肿,这抬眼看向孙连成,倒是让孙连成怪怜惜的。 “别哭,别哭了,你藏好些,那萧呈不也找不到你。” “我之前跑到临安了,小叔都庇护不了我,那萧呈也追到了临安,小叔才请人帮我送回了京城。” “可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族亲们也容不下我;我难道是没脸没皮的吗,我也知道母亲现在身份不一样,但是我没有办法啊,只有安国侯府能庇护的了我。” 陆篱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又提到了太子。 “呜呜……太子殿下以前也说会保护我的,我……我真的还能去哪里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陆篱篱有红颜祸水的潜力 谢世韫默认着孙连成是会将陆篱篱送回陆家族亲那里,他是万万没想到,孙连成把陆篱篱送到了东宫。 “你还真别说,太子见着小姑娘后,那一副惊喜神色。还有小姑娘见到太子,委屈地哭了,啧啧,这年轻人啊!” 看着孙连成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谢世韫一时沉默。 “为什么不把她送回陆家族亲哪里?”半晌之后,谢世韫开口问道。 “哎,小姑娘说了,她尚未及笄,那边就想要她嫁人,她好不容易跑出来的。还有,诚王府那位,对她也有心思在,可是这小姑娘才多大啊,使不得的。” “所以,你就把她送到东宫?” “是啊,她说与太子有旧,我思来想去,哈,放在东宫,诚王府那位不就动不了她了吗?” 谢世韫有一种无力感,看着乐呵的好友,不由叹了口气。 “孙连成,如果皇后彻查东宫,到时候希望你自己站出来。” “为什么?”孙连成有些不解,这跟皇后什么关系? “两年前的上元夜,太子遇刺,就是因为同陆篱篱出宫门,你觉得皇后会允许一个只会带着太子玩乐的女子在太子身边吗?” 孙连成瞪大了眼,他可没想那么多啊! “怎么办,这怎么办?不会把我卖了吧!这小姑娘一哭,我心里头就软了啊!” “想想诚王府萧呈干的不是人事,她在东宫,那一定就不会被祸害了。啧啧……小侯爷,这事你可得帮我,要是早知道这是热手山芋,我也不管啊!” 谢世韫是真的头大,好友的命,也是命啊! “静观其变吧,这小姑娘心思重,你呀,就是被她的脸骗了。” “小姑娘哭的很惨啊!”孙连成挠挠头,他想不明白,就那么点大的小姑娘,哪来心眼啊! 谢世韫简单说了陆篱篱的事情,看着孙连成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拍了拍孙连成的肩膀道:“你就是被她骗了,要不是萧呈追到了临安,她是不打算回京城的。” “她说在临安投奔陆行舟啊!” “进入慕家歌舞馆虽非她所愿,但是在陆行舟想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是不同意的。那边生活奢靡,她过不惯清苦日子。” “那小姑娘娇气,也是能理解的,毕竟长得是真的好看。”孙连成啧啧咋舌,“不过,这么想,在临安那歌舞馆,莫不是做那行当?” 谢世韫点了点头,继而神色凝重道:“她的出身,品行,经历都会成为皇后挑剔的刺儿。就是因为她长相出众,又得太子喜欢。任哪个母亲,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的女子所影响吧!特别是作为储君的太子……” 谢世韫压低了声音:“总之,若是皇后问责,你……” “你越说我这心里越没底,要不我去东宫把人带走?” “那你就得面对太子的愤怒,失而复得又被你破坏……” “这也是错,那也是错,我这帮人还帮出祸来了。”孙连成着实有些上火,太子,皇后,那都不是他对得起的。 “不行,这事我得回去告诉我老子,让我老子帮忙想个法子。还有,小侯爷,若我真被怪罪,你可得帮忙啊,我这也是为你遭的罪。”孙连成嚷嚷道,“可别让我这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又被薅下来。”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事,他的确也不能不管。 江暖知道陆篱篱进了东宫的时候,是一脸的不置信跟无奈。 “所以说,这陆篱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气运在的?” “不管怎样,临安的经历,还有萧呈对其偏执占有欲,都让陆篱篱不可能得偿所愿的。”谢世韫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篱篱……太出挑了。” 江暖没有见过现在的陆篱篱,但寥寥数语就能让孙连成把她送到太子身边,显然是有些本事在的。 “她尚未及笄,若是及笄了……”江暖担忧说道:“有时候,没有仰仗,美貌真的就是她最大的祸端。” 陆篱篱真的不聪明,她自诩美貌,可是没有人庇护,她倒哪都会成为别人的玩物啊! “暖暖,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想说,陆篱篱不可能身居高位的。” “可是……万一太子执意如此呢?” 江暖还是担心,毕竟上辈子,陆篱篱真的成了皇后啊! “一切有我在,我知道你担心陆篱篱得势后会报复你,但是暖暖,你我一体,我也不会让你,让谢家面临未知的祸端的。” 谢世韫郑重说道,于公于私,他也不能让陆篱篱成为皇后的。 江暖望着谢世韫,最后点了点头。谢世韫说的没错,陆篱篱要是真的成了皇后,说不定会因为侯府昔日的不照拂而报复谢家。 江暖更不知,一个陆篱篱,如今竟是让多方观望。 陆篱篱在临安的身份,二皇子也知道。 太子喜欢这样的女子,二皇子倒是心生欢喜,他觉得陆篱篱日后可以成为抨击太子无得的突破口。 怀着这样的心思,二皇子反而替太子多方遮掩,陆篱篱回到东宫的事情,竟然瞒住了皇后。 这日,江暖被长公主请到了公主府。 “江暖,本宫知你心善,但是本宫想要向你要一个人。” 长公主温和中带着威严,看着江暖缓缓说道。 江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有什么人能让长公主惦记的? “公主殿下,民妇愚钝,不知公主要什么人?” “陆篱篱!” 江暖更是诧异了,随即直言道:“公主殿下,这陆篱篱与民妇并无瓜葛啊!” “江暖,你的意思是,陆篱篱的事情,你不会管,对吗?” 江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民妇与陆家的人,早就没有瓜葛了。” “萧呈病重,这孩子执念太深。本宫知道他有些毛病在,但是本宫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家孩子终归是容忍多些。昔日陆篱篱年幼,但是如今,她离及笄之年也不过一年半载。昔日本宫知道你不赞成这事,但今天,本宫还是想让你知道,为了萧呈,本宫要向太子要这个人了。” 江暖更是惊诧神色,长公主也知道,陆篱篱在东宫? “小公子他……” “这孩子,心病犯了,作为长辈,又怎么能眼看着他爱而不得。你是本宫看好的后辈,本宫不想这事成为你我之间的刺。” 长公主的坦诚让江暖心生惭愧。 “公主,民妇只是俗人,管不了这世间的所有事。”江暖自惭道:“陆篱篱也今非昔比,她也不再年幼,也非我亲眷,她的事情,民妇不会过问。” “本宫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要过来,太子可是钟爱的很啊!”长公主叹息道:“年轻人啊,就这儿女之情都能要死要活的。” 江暖心中沉甸甸的,陆篱篱……莫不是要引起轩然大波来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各有命 陆篱篱被人从东宫直接带走,这事江暖事后听说,就不怎么意外了。 长公主执意要为萧呈要这个人,太子怎么守的住? “暖暖,你在为陆篱篱难过吗?”谢世韫看出江暖兴致不高,便想开导几句。 “萧呈的病……陆篱篱虽然比之前年长了些,但还是个孩子不是吗?” 江暖落寞道:“我不是对陆篱篱还有什么恻隐之心,我只是觉得,萧呈所为,非善行,可是……” “暖暖,这世间不是只有黑跟白,我们也没办法对所有不平事插手。” 谢世韫安抚道:“关于陆篱篱,曾经摆在她面前的路有很多,是她自己选了最坏的。” 江暖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当初陆篱篱能耐得住性子,在相国寺陪太皇太后几年,一切都可能不一样的。 “嗯,人各有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即便不想插手陆篱篱的事情,但是江暖还是让人关注了。 太子自然也不舍得陆篱篱的,年轻的储君同自己的姑姑起了很大的争执。 “姑姑,篱篱是孤喜爱的女子,还请姑姑不要拆散孤与篱篱。” “太子言重了。陆篱篱不是太子东宫的一位宫女吗?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岂能轻易说喜爱?” 长公主柔柔道:“而且,太子,此事本宫也同皇后娘娘提议过,东宫的一个宫婢,皇后娘娘觉得,若能让诚王府的小公子死而无憾,也是值得的。” “太子日后会有诸多的美人,但是呈儿……太子殿下,呈儿的身子……你知道的。” 太子韩一头冷汗,看着长公主竟是无言以对。 母后也知道了,那篱篱……就不能留在东宫了啊! “可是……姑姑,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篱篱。”太子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弱弱说道,攥紧的拳头又放开了,再抬眼,眼中有着浓浓的无力感。 长公主温柔地笑了,见一见又能怎样呢,徒增伤感罢了。 那姑娘,不见得多纯良呢! 陆篱篱被关在公主府的客房里,门外有重兵守着。 太子有了长公主的允许,倒是可以见陆篱篱了。 “太子殿下!”见到太子的那一刻,陆篱篱顿时泪如雨下,“篱篱做错了什么,长公主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篱篱……” 执手相看泪眼,太子有些难以启齿。 因为萧呈病重,因为萧呈对篱篱的执念,因为母后也不喜欢篱篱,他就得忍痛割爱。 “太子殿下,是不是……我要死了?” 陆篱篱哀伤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篱篱别哭,你不会死的,是萧呈……” “啊!”太子一提及萧呈的名字,陆篱篱就尖叫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躲到东宫了,他还是不放过我!”陆篱篱紧紧攥着太子的手哽咽道:“我不要,太子殿下,我不要萧呈,他……他是个变态,他……他会把我玩死的。” “不会的,篱篱,萧呈身子不好,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太子殿下你呢,你对篱篱,难道不喜欢吗?”陆篱篱哭着说着,“篱篱与太子相识多年,篱篱还记得当初在国子监被人欺负的时候,是太子殿下帮了篱篱。” “难道说太子殿下不喜欢篱篱吗?” 太子伸手将陆篱篱脸上的泪水抹去,难过说道:“篱篱,孤是太子,纵使孤对你甚是喜爱,可母后……” “篱篱,孤只怪自己,没有能力护住你!” 太子眼眶泛红,即便他对陆篱篱再喜爱,却也没有对抗自己母后的勇气的。 对萧呈的恐惧一时间让陆篱篱气的推开了太子。 “你是堂堂太子殿下啊,难道你还怕诚王府吗?” “篱篱,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萧呈……快死了!” “他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他是要我垫背吗?” “不会的,如果他要害你,孤,孤会帮你的。”太子连忙说道:“篱篱,你忍一忍,他那么喜欢你……” “你难道不知道萧呈他喜欢幼女,他……他简直就不是人。” 陆篱篱不能忍,神色都快崩溃了。 “我就是因为在临安看到萧呈,我才跑的啊,要是这样,我……我……” “篱篱,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他是真的喜欢你。”太子咬牙说道,心里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他是太子又如何,却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太子殿下,该回宫了!”门外太监的提醒,让太子黯然神伤。 “不要,太子殿下,不要丢下我!”陆篱篱立马拉住太子哭了起来。 “篱篱,孤……没有办法。”太子掰开了陆篱篱的手,他的所学,他从小的教导,都让他知道,母命难为!死者为大! 陆篱篱是真的惶恐崩溃啊! 为什么连太子都护不住她! 公主府的嬷嬷上前拉开了陆篱篱。 “太子殿下请回吧!” 太子红着眼眶看着陆篱篱,在宫人的拉扯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诚王府,萧呈面若金纸,从江南回到京城,舟车劳顿,累的心疾复发。 他要陆篱篱,越觉得要死了,对陆篱篱的执念就越深。 诚王爷对这个儿子一直都觉愧疚,儿子要一个女人,他还能不给吗? 一查之下就知道那女人进了东宫,诚王爷立马让长公主出面,把人给弄了出来。 “呈儿,只要你这次挺过去,爹就把陆篱篱给你送过来,你总不想她来了,你还躺着吧。” 诚王爷在萧呈床边鼓励道:“呈儿,爹已经请长公主把那个小姑娘关在公主府了,你赶紧好起来吧!” 昏迷的萧呈似乎有所感应,随着诚王爷的这几句话落下,眼皮也动了起来。 诚王爷立马喊来太医,又是施针,又是喂药,一翻折腾下,萧呈睁开了眼。 “爹,你说陆篱篱在姑姑那里?” “是啊是啊,你回来就喊着要那个小姑娘,爹自然帮你去找了。” 诚王爷欢喜说道:“正好禁军统领孙连成得到消息,来府上告知那陆篱篱的下落。” “这小姑娘,躲到了东宫里呢!” 萧呈眸色一暗,随即说道:“爹,我要陆篱篱!” 第三百七十九章 山回路转 “小侯爷,这小姑娘真是张口就来。在给诚王府送信之前,我也去了陆家族亲那里。什么族老逼她嫁给庄稼汉,都是假的。陆行舟关照过,陆家族老是想要这丫头脱下绫罗绸缎,换上粗布麻衣。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那边也不能当她大小姐一样养着。” “倒是她,好言骗了个庄稼汉,帮她跑回了城。你说说,这小姑娘怎么满口谎言啊!” 孙连成得空同谢世韫说起了陆篱篱的事。 “那诚王府在找陆篱篱,我便顺水推舟给了消息,别说我不厚道,是这小姑娘骗人先啊!” 孙连成能做到禁军统领,自然也不是凭着一腔孤勇的。 陆篱篱这小姑娘,被太子跟诚王小公子惦记着,但是被皇后厌弃啊! 他可不能因为小姑娘哭一哭,就得罪皇后,得罪诚王府啊! “说完了?”谢世韫平静说道:“就当安慰的话,陆篱篱就算躲过这次,她越发得太子的心,日后就会越惨。” “至于萧呈,他的身子……未必能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谢世韫既是安慰孙连成,也是安慰自己。 “对对对,据说都躺着了,太医进进出出好几回。”孙连成立马应和道。 谢世韫没有同江暖再说陆篱篱的事情,他也怕江暖心生愧意。 陆篱篱被一顶轿子迎进了诚王府,虽然是穿着红嫁衣,但是嘴巴跟手脚都被捆着。 “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到了房间后,陆篱篱才被人解开束缚,但是一得自由,她立马就拍门大喊起来。 但随即,门被打开了。 进来四人,两个年轻侍女和两个年长嬷嬷。 “陆姑娘,日后你就是我们小公子的侍妾了。” “小公子患有心疾,待小公子恢复了,就会来看陆姑娘。” 陆篱篱惊恐地看着来人。 “奴婢春花/秋月。” “老奴两位,是陆姑娘的教习嬷嬷,老奴姓汪。” “老奴姓于。” “你们……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我……我是将门之后,我绝对不会做萧呈的侍妾的。” 陆篱篱不甘心,她一旦做了萧呈的侍妾,她一辈子都逃不开这个身份的。 “我要出去,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陆姑娘,我们四人也是来教你王府的规矩的。” 陆篱篱被人紧紧按住,再抬眼就看到了汪嬷嬷严肃的脸。 “小公子的侍妾,也是王府的人,你若行差踏错,丢的是王府的脸面。” 知道陆篱篱在诚王府被磋磨的事后,江暖也有些惆怅,陆篱篱终究是要吃苦头了啊! 谢世韫见江暖情绪低落,便提议带江暖出门走走。 “我多日未去铺子上了,那便去看看吧!”江暖点头说道。 虽说已经出伏,但是秋燥依旧磨人。 江暖在自家点心铺里吃点心,看到了袁园。 “她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到了京城?”江暖有些惊诧。 “陆篱篱进了诚王府后,她就回来了,与萧平……感情甚笃。” 谢世韫低声说道:“世子妃据说都气的回了娘家。” 江暖怔怔,脑海里不由浮现美人计三个字来。 袁园让萧平如此痴迷,是不是也代表着,诚王府日后会偏向二皇子? 江暖心里更是一沉,随即低声说道:“萧呈夺了太子所爱,所以太子日后若是登基,也不是诚王府想要看到的吧!”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些他也能想到,但是目前二皇子,根本没有同太子竞争的可能啊! 陛下也只是想让二皇子成为太子的磨刀石不是吗? 江暖也不希望太子登基,上辈子就是新帝下旨抄了江家的。 但是她更不愿意二皇子登基,年纪轻轻,就心思那么重,还有慕家行事。 她不觉得与慕家同流合污的二皇子会是个明君。 “太子……会甘心陆篱篱被萧呈抢走吗?”江暖低声问道。 “暖暖,太子敦厚,他不会同萧呈计较的,萧呈的身子……不好。”谢世韫隐晦说道,“再者,陛下正值壮年,皇后也是风华正茂,他们也不会让太子做出夺人妻妾的事情来。” 所以,种种压力下,太子只会忍气吞声。 但是谁也不能说等太子登基上位,就能放过诚王府了啊! 江暖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最后无力感,慕家一直都在筹谋啊! 即便她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但却把事情推到了另一个方向发展,让她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暖暖,暖暖?”发现江暖走神,谢世韫不由问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后患无穷。”江暖凝重说道。 “这事也逃不脱陛下的眼,暖暖,你不用多想。”谢世韫低声安慰道。 她怎么能不多想哦,但是江暖也不想谢世韫为自己费心开解。 又去自己名下的铺子走了一圈,江暖便同谢世韫一定回了侯府。 “小侯爷,你回来的正好,陛下急召。”谢世韫才进侯府,就看到了宫里的大太监。 “暖暖……” “快去吧。”江暖点头道,陛下急召,总不会是陆篱篱的事情吧! 谢世韫被宫人请到了御书房。 “世韫,陆行舟替朕查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谢世韫一愣,随即从宫人手里接过了陆行舟的密函。 展信看了之后,他也是震惊。 慕家竟然强占了一座铁矿山。 “临安慕家,倒是让朕意外之际。为了一座铁矿山,竟然杀了青山县的县令一家。” “陆行舟要将顾县令的孤女送到京城告御状,世韫,朕想要你去接应。” “下官领命。”谢世韫心中一沉,慕家占据铁矿山,是想要干什么? “太子同陆家女的事情,世韫,你可知晓?” 谢世韫又听到陛下突然提及这事,他有些诧异,却也如实道:“这陆家女,正是下官派人从临安带回来的。” “陆行舟替朕发现了这等要事,朕却让他的侄女,被萧呈占了去,你说他会不会对朕起了怨气?” “世韫,你替朕想个主意,如何给陆家一个体面?” 谢世韫心里着实惊讶,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陛下,萧呈若是真心喜欢陆家女,也得给人一个名分。将门之后,做了侍妾,着实有些埋汰。” “可是萧呈已有正妻,这陆家女,毕竟也只是陆逊的一个外室所生。” “罢了,朕顾念陆家替朕排忧解难,就让这陆家女,做萧呈的平妻吧!” 第三百八十章 我嚣张怎么了,这又不是临安 诚王府突然接到圣旨,倒也是意外之喜。 被磋磨几日的陆篱篱却是震惊无比。 脱身无望,诚王府小公子的侍妾到平妻,若不是因为萧呈那人……她倒是可以认了。 “三夫人到~”随着院中护卫的高呼声,陆篱篱看到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年轻女子在丫环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陆篱篱有些拘束。 “你就是陆篱篱!”方晴看着陆篱篱的眼神,也难免有些惊艳。 “你是……萧呈的正妻?!”陆篱篱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没错,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方晴平静说道:“夫君身子不适,在主院养病,等到身子好了,就会同妹妹大婚,还请妹妹这段时日,稍安勿躁。” 陆篱篱接了圣旨,这心态也就变了很多。 虽有不甘,但……又不是那么不甘。 “这段时日,还请妹妹多听教诲,虽有陛下圣旨,但是妹妹之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里是诚王府,还请妹妹以夫家为重。” “你什么意思?”陆篱篱听不得人说她不好,她也是有圣旨的人! “我是自愿来这里的吗,我是被强抢而来,你们还要我听这听那,你们问过我愿意吗?” 陆篱篱的神色,倒是让方晴惊讶了。 “妹妹也算是将门之后,世家名门,怎么会如此……”方晴诧异说道:“陛下已经下了圣旨,你就算万般不愿,难道还想抗旨吗?” 陆篱篱咬牙,陛下圣旨下了,她就再也不能嫁给其他人了! 她是又恨又急却又无奈啊! “你出去,我也不需要你来教诲。” “还有你们,都出去,都给我出去,我是陛下赐婚的,你们都给我出去!” 陆篱篱干脆以赐婚为由,对身边的人大发雷霆。 方晴对陆篱篱的性情大感惊讶,随即皱着眉头道:“你如此……骄纵,你……好自为之!” “陆篱篱这事……铁板钉钉了!” 江暖知道陛下保婚,大感惊讶,“世韫,那你什么时候离京?” “今晚就走,暖暖,又要辛苦你了,康儿还这么小。”谢世韫同陛下讨了个人情,让他能同江暖,同孩子还有家人能告个别。 “不辛苦,倒是世韫,这次临安行怕又是危机重重。你想着我跟孩子,也一定要保重自己啊!”江暖担忧说道,江宁府的事情,让江暖心有余悸。 “暖暖,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他又怎么舍得江暖跟孩子们呢,自然是要全身而退的。 纵使心中万分不舍,江暖还是只能放手,但是同样,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铁矿能干什么呢,自然是可以铸铁,造兵器。 江家每年的十万两银子,她知道流向哪里了。 谢世韫走的时候,带足了人马,同时与孙连成一起,带着一批朝廷禁卫好手,赶往临安。 再次见到慕寒江,是江暖在自家的布行里。 之前慕家在江宁府的产业重创,江家就已经物色另外合作对象了,毕竟慕家的货赶不出来,江家不能也跟着空窗啊! “慕少主在我的布行……怎么,卖布?”江暖不觉得慕寒江还需要自己来买东西。 “江暖,你瞧瞧你们今年卖的东西,根本就比不上我们慕家的,就算江宁府那边的事情是拖累了进度,但是你们换了其他布行。不过现在也可以换不回不是吗?” “慕少主,这些不是我们大小姐决定的。所以你也无需同我们大小姐说这个。”戴掌柜婉拒道。 江暖听明白了,这慕寒江,是在为慕家招揽生意呢! “慕寒江,怎么一个布行的生意,还需要你慕家少主亲自过问?这慕家……是没人了吗?” 江暖取笑道:“我可是不怎么过问江家的生意的,哎,毕竟江家人多!” 慕寒江瞪着江暖,颇有些不满神色。 “江暖,你可知道陆篱篱如今境遇?” “谁?你说谁?”江暖故意不解问道:“哦,是我那个死了的前夫的外室生的长女啊!我倒不知慕家少主还知道她呢!”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么,慕少主惦记着?” “江暖,你说什么浑话?”慕寒江冷着脸,“那也是叫过你母亲的人,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看她羊入虎口。” 江暖不知道慕寒江这无端的指控是为了什么。 陆篱篱最后嫁给萧呈,不是更能遂了慕家的意吗? “慕寒江,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人都能往我身上倒吗?还有,陆篱篱跟沈安安在你们慕家临安的歌舞馆待了那么久,这次能进诚王府的门,不是正如你们慕家的意吗?” “你……”慕寒江眼睛放大,他有一种什么事都被江暖看透的紧迫感。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自然是陆篱篱说的,她可是将在临安的遭遇都说了,谁说我不曾管呢,可是架不住人家小姑娘被人教唆啊!” “好好的一个将门之后,怎么就成了以色事人,攀附高枝呢?” 江暖胡诌道:“还好有了圣上介入,否则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做个侍妾,多丢人啊!” “哦,也是,那位袁园姑娘,就是诚王世子的侍妾哦。” 慕寒江提防看着江暖,他有一种江暖什么都知道,但又好像不知道的困惑感。 “江家同慕家是有生意合作,但是慕寒江,你说说啊,一边合作一边坑人,我们江家是冤大头吗?” 江暖不客气说道:“之前米铺的事情,我大哥可是好生与你算账过了,怎么,想在布行给我们江家挖坑吗?” “你胡说什么,既然不管生意,你就不要胡乱插嘴。” “还不是你自己到我面前来汪汪叫的?”江暖好笑了:“还是你根本就管不了慕家在京城的生意,又急着想证明自己,就想要插手这些铺子上的事情?” “你……!”慕寒江深吸了口气,江暖说对了,之前京城的生意都是五叔在管。 他来之后,这些大掌柜对他也是阴奉阳违;就因为他年轻吗,就因为他在临安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吗? 他不服,他一定要干出什么来。 同江家布行的生意断了,他就想着把布行的生意重新续上。 但是江暖……每次遇到江暖,都说不出好话来! “江暖,你莫要嚣张……” “慕寒江,我嚣张怎么了,这里是京城,你要受不了,滚回你的临安!” 江暖愤愤道,慕寒江再不回临安,哼,家都要被偷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攻心为上 以防慕寒江狗急跳墙,江暖决定,自己还是少出门,以为慕寒江发疯乱咬人。 毕竟谢世韫都去临安接人了,陛下后续查起铁矿的事情,慕家定难辞其咎。 这次见到慕寒江,江暖也确定,慕寒江还未知晓临安发生的事情,这少主可见,也未必真的在慕家多重要啊! “少夫人,陆知安求见。” 这日江暖在家中逗弄孩子,听得下人来报。 陆知安啊!莫非他知道了陆篱篱的事情? 江暖很想看看陆知安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让陆长意自生自灭,不知道是不是会心中愧疚。 “见过少夫人。”陆知安看到江暖,规矩地见了礼。 “陆知安,你来找我,又是为何?” 江暖平静问道,上下打量着陆知安,万一……他也…… “姐姐成了萧呈的平妻,这是真的吗?”陆知安面带困惑问道,“姐姐……为什么会在京城?” “呵,你来问我,是觉得我该知道吗?”江暖不由反问,“陆知安,我与陆家的事情,并无瓜葛。” 陆知安神色有些窘迫,看着江暖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少夫人,我……我……我只是想,你一定有默默地找姐姐,你是善良又宽厚之人……你……” “我知道陆篱篱的事情,便非是我多管闲事。”江暖承认道:“而是你们小叔陆行舟,找到了你娘跟你姐姐。他送了密信回来,请了小侯爷出马,将你姐姐带回了京城。” “那她为何又进了诚王府?”陆行舟慌忙道:“你们明知道萧呈……” “不是我们送她入诚王府的啊!”江暖坦然道:“她回了京城,举目无亲,自然是送去了你们陆家族亲处,至于她为何又跑了,那你应该问她。我们最后知道的,便是萧呈为了得到你姐姐,心疾复发,最后出动各路人马……我们知道的,就是这样。” “至于圣上下旨将你姐姐赐为萧呈平妻,这却是你小叔为朝廷立功了。” 陆知安神色怔怔,最后皱眉道:“小叔立功……为何是姐姐……” “怎么,陛下给了陆家一个体面,你姐姐入了诚王府,平妻总比侍妾好吧。” 江暖说道:“陆知安,这事已经成定局,就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萧呈,萧呈他……” “可是陆篱篱,陆家一个庶女,纵使天姿国色,不嫁萧呈,你觉得该嫁谁?” 江暖打断陆知安的话,“还是说你觉得你姐姐就该是人上人?” “我……”陆知安喏喏,没有明说。 陆长意跟他说过,在陆长意的世界里,姐姐是成为皇后,他是文武双全的文武将军,长意是江暖衣钵的继承人。 “最近也没有你弟弟陆长意的消息,他在书院可好?” 江暖故意问道,也眼见着陆知安的脸色顿时变了。 “长意……长意在书院闹事,已经离开书院了!”陆知安咬牙道:“他主意多,一定没事的。” “可是,陆长意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吧!”江暖皱起眉头,“你是哥哥,你竟然不管年幼弟弟?” “我……我……我不知道,少夫人,你别问我了,长意鬼点子多,他到哪里都能活下去的,他不一样,他跟我们不一样。” 江暖眉一挑,陆知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知安,我不想管你们陆家的事情,但是你既然问上门来,我就多嘴一句,陆长意才六岁!” “少夫人,是我冒昧了,我……我告辞。” 陆知安心中何尝不是矛盾呢,他即是想着陆长意内里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又想着毕竟弟弟外貌上也还是个孩子,在外头或许会遭遇很多不好的。但是他自顾不暇,若是留弟弟在身旁,会影响他功课的,也会影响他在夫子眼中的形象的。 “还有,你就不问问你娘的事情吗?” 江暖再次说道:“你姐姐是从临安回来的,你娘,你就没想过在哪吗?” “我娘……在哪?”陆知安心口一跳,有些期待又有些后怕般问道。 “这个就要问你们小叔了。”江暖也不直接回答,“陆篱篱也是你们小叔找到的,听小侯爷派去援救的人说,你娘跟你姐姐是一块的。” “那我娘怎么没有回来?” 看到陆知安担忧神色,江暖皱眉说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者,你可以问下你姐姐。” 对陆行舟,她是真的挺怕他成长起来的,上辈子那个文武全才,的确是惊才绝艳啊! 如果陆行舟对弟弟,亲娘,亲姐的遭遇罔若未闻,依旧能一心读书,她怎么能不怕? “姐姐……姐姐会见我吗?”陆知安没有想过去诚王府,在他心中,父亲的早逝,诚王府也脱不了干系啊! “陆篱篱是圣上赐婚,她是萧呈平妻,为何不能见你?” 江暖轻笑一声,“即便萧呈为人诟病,但那是诚王府,是皇亲!” “可是……姐姐不愿意的。”陆知安觉得陆篱篱定是不愿意的,那萧呈……有病的。 “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江暖在给陆知安建议,继而缓缓道:“你们陆家,虽说落魄,但是这一个个嫁的不都是显贵吗?你姑姑嫁入齐国公府,虽说年轻守寡,但她的儿子可是齐国公府唯一的子嗣;你姐姐又嫁入诚王府,虽说小公子萧呈并无实权,但也是王府公子。陆知安,你们陆家,不也是挺能耐的吗?” 陆知安抬眼看着江暖,似乎听出江暖口中的嘲讽,他面上发红,匆匆道谢后就告辞了。 江暖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陆家的三个孩子,再难展现前世的风采了吧! 她会内疚不,只要想到上辈子掏心掏肺,最后落得那个下次,她心里就没半分愧疚了。 这辈子她只是冷眼旁观而已,路是他们自己走的! “少夫人,陆知安真的去了诚王府。” 不久之后,秋霜便入屋禀报道:“看那边情况,陆知安也是进去了。” “抛去萧呈的为人,陆篱篱能够入诚王府,已经算是高嫁了。如今她已经是萧呈的平妻,太子再不甘心,也不可能做什么的,陆篱篱也该认命了!” 江暖沉静说道,希望陆篱篱若是能熬到萧呈病死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互相推诿 “姐姐,娘真的是跟你一起在临安吗?”陆知安看着光鲜的陆篱篱,神色隐晦不明。 “对,娘也在临安,可是我是被人带进京城的,是小叔的人……不,是侯府的人,总之我一路上都昏昏沉沉,到了京城也是被送到了族老那边。” 陆篱篱神色闪躲道:“知安,你知道族亲那边的人……太过分了……” “可是姐姐,那你现在能把娘接回来吗?”陆知安皱着眉头局促道,“你……现在也是高嫁了不是吗?” 屋里就姐弟二人,但是陆篱篱还是看到了门口候着的丫环嬷嬷。 她神色凄苦,低声道:“知安,我是不得已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 “可是不管如何,你都已经是诚王府的夫人了,姐姐,那是我们的娘啊!” “我没说我不管,我什么都没说。但是娘回京了,能去哪里,我听说我们的宅子都没有了,陆知安,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陆篱篱低声质问道:“长意呢,知安,你把弟弟丢哪里了?” 陆知安面色发紧,眼神飘忽,陆长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啊! “姑姑拿了家中地契,收养弟弟,弟弟在齐国公府闯了祸,又随我去了书院,但是在书院,他得罪了不少人,还行窃,最后被疏远赶了出去。” “姐姐,我也只是个孩子,你要我怎么办?” 陆篱篱愣住,她只是不想被陆知安指责不管生母死活,才故意提及陆长意。 但是听到弟弟下落不明,这心里头,她也有些唏嘘。 “你……你也不要怪我不管娘,你不也不管弟弟吗?” 陆篱篱语气弱了很多:“我们都没办法,我们都只是孩子。” 陆知安也沉默了,相互推诿后,也感觉两个人的感情……其实也生疏了。 “夫子很看重我,我可能就长住书院了。”陆知安顿了顿说道:“如果娘回来了,你可以告诉我。” “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在我这的。” 陆篱篱嘟囔道:“我……我难道就这样认命了吗?” 她这话,问的是自己,也期盼着陆知安能给她一些开解。 但是陆知安看着周围,再看看陆篱篱,还是沉默了。 不管如何,姐姐陆篱篱,终归是嫁入了皇亲不是吗? 他其实想要姐姐给他一些钱的,自己的那些钱,被陆长意偷走了。 可是读书人的傲骨,还是让他没有开口。 陆篱篱也不好同陆知安说什么,她看不上萧呈的,可是圣旨下了,她却已经是萧呈的平妻,自己弟弟看着读书厉害,但也就是个书生,又能帮的了自己什么? “知安,长意之前说的,你还记得吗?” “他说我该是皇后的,你该是大将军的。” 沉默之后,陆篱篱低声说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是江暖,如果她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人生一定能如同长意说的那般。”陆知安定定道。 “可是这不是我们的错,是爹,是娘,为什么受累的是我们。”陆篱篱进了东宫两次,很清楚知道太子对自己的喜欢。 明明她离太子那么近,可是最后都被拉了下来。 她好恨啊!让她看到了希望,最后又一次次的失望。 “没有江暖,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吧。”陆知安平静说道:“是她给了我们短暂又美好的幻想。” “是她让我入了国子监,让我能认识太子,让我看到了公主,名门贵女的奢华,是她让我觉得,我也可以的。”陆篱篱神色哀怨,“终究是她负了我们。” 陆知安看着陆篱篱哀怨神色,神色有些委屈,但最后却是冷着小脸告辞了。 他的姐姐坏掉了,他的弟弟也不是好人,还有他自己,长意说过,上辈子自己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知安……若是日后你能考取功名,你可以定要记得姐姐还在这里。”陆篱篱提醒道。 “嗯!”陆知安布咸不淡地应道。 出了陆篱篱的院子,陆知安被王府地侍卫带着离开,路上,他遇到了萧呈。 面色发白又消瘦的萧呈,一双眼眸阴鸷地落在陆知安身上。 “属下见过小公子。” 听到旁人的话,陆知安也迅速朝萧呈作揖。 “陆篱篱的弟弟。”萧呈盯着陆知安说道:“谁要是想把陆篱篱从我身边带走,我就让谁死!” 陆知安心中一紧,低着头不敢答话。 直至萧呈从身边走过,陆知安才敢抬头,背后已经汗湿了。 他不由回头,萧呈是去了姐姐那。 “走吧。”旁边侍卫催促,陆知安心中发紧,却也只能快步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 陆篱篱正感伤着,突然感觉门口有视线盯着自己,她抬眼看去,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看到萧呈推门进来,陆篱篱更是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不要过来,你……” “你这么怕我?”萧呈神色玩味,“放心,我说过的,你及笄之前,我不动你!” “不过陆篱篱你终究是落到我的手里了,你不是学会跳舞了吗,以后就跳给我一个人看,就跟在临安的时候一样。陆篱篱,那么多舞女,你跳的最好。” 陆篱篱神色屈辱,为自己辩解道:“我是被慕家抓去临安的,我没有办法,你……你不能这么羞辱我!” “怎么能说羞辱呢,你是我的平妻,在闺房内,给夫君跳舞,算什么羞辱呢?” 萧呈的眼神太过偏执,看的陆篱篱发自心底的害怕。 “我……我……”陆篱篱牙关打颤着:“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不行吗?” “你的脸,你的身子,怎么,你能毁掉吗?还有你这双眼睛,陆篱篱,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是最美的瓷娃娃,小小的,让我欲罢不能。” “两年了,陆篱篱,这两年你更好看了,谁说我是喜欢幼女?我喜欢的是好看的,就像你这样,不管是小的还是大了,我都喜欢。” 萧呈的话让陆篱篱害怕万分,看着萧呈那张削瘦苍白的脸,陆篱篱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 “哈哈,哈哈哈哈~”萧呈报以低声地笑意,看着吓的发抖的陆篱篱,他笑的格外畅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最对的选择 “少夫人,江大少爷求见。” 谢世韫走了半个月后,江暖在家中等到了兄长来访。 一看兄长严肃的神色,江暖就屏退了所有人,担心问道:“大哥,是出了什么事吗?” “暖暖,小侯爷去临安,做什么?” 江云州皱着眉头低声问道:“暖暖,大哥不是想让你做什么,只是……事关重大,江家……” “大哥,世韫是奉了皇命去的。”江暖平静说道:“同行的还有禁军统领,你说这事,我能说吗?” “临安是慕家的地盘,这慕家到底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大哥,同慕家一并合作的江家,这次能否全身而退呢?” 江云州对上江暖认真神色,面色有些发愁。 “慕家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慕家那边急吼吼的样子,我猜定是有大事。”江云州有些烦躁,“暖暖,慕家手里,怕是有江家的把柄。” “大哥,江家到底被慕家拿捏住什么了呢?”江暖反问道:“若是不想被慕家给拖累了,那就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暖暖,你透个底吧,慕家这回到底会怎么样?” “大哥,江家的眼线遍布天下,你们定也知晓慕家的事情吧。” 江暖卖关子道:“我一个后宅妇人,也不去管那些,但是让世韫出马的,都是陛下心头大患。大哥,这个时候同慕家划开道才是最明智的。” “陛下对慕家,不是一直有几分情谊在的,为何这几年开始找慕家的茬?”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慕家想做江南的土皇帝,怎么可能?”江暖回道:“大哥,若是我同你出几个主意,你愿意听吗?” “暖暖,大哥着实有些心惊肉跳的,慕家……也算是同皇家沾亲带故的,怎么会突然入了陛下的眼?” “大哥,得利钱庄的东家是宫里的人吧!”江暖突然说道,话语说完就看到江云州的脸色变了。 “暖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江家是不是到了……被慕家株连的地步了?” “那就看大哥跟爹怎么决定呢?”江暖平静说道:“大哥,商户不得从仕不是我朝先例,想要改变,那真的不是靠一个二皇子就可以的。如今国库吃紧,若是江家在慕家事发前,拿出大笔财富来扩充国库,或许能够躲过一劫。” “大西北雪灾,江家自发救济灾民,已经获得了美名;现在若是能再拿出大笔钱财来,陛下会感怀于心的。”江暖脸色凝重,“大哥,江家百号人,可不能耽搁啊!” 江云州凝眉,惊讶看着江暖道:“暖暖,所以……之前,你就是预见了这些吗?” “我又不是先知,哪能预见什么。”江暖否认道:“只是在世韫身边,耳濡目染,虽说圣意难测,但是我听了几次世韫叹息,倒也知道一些。” 江暖半真半假地说道:“大哥,江家不愁吃喝,是时候该舍弃一些财富的。” 上辈子江家跟慕家能捆绑那么深,能走上十几年,还是一切太顺了。 谢世韫没有找到陆家的兵书,只能自己去边关,最后失踪;没有江宁府一行,慕怜衣就在江宁府做大做强,没有进京;陆行舟没有做过江南巡抚,就不会知道慕家的事情,更不会去临安追查慕家…… 江暖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也起了兴奋。 她都改变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还改变不了江家的命运呢? “大哥,最近我朝可有哪里受灾,或者说有哪里在动土,抑或……陛下想要哪里开荒?” 江暖提醒道:“再不济,江家就明着给钱好了,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慕家这事……要是清算起来,真的不好办的。” “还是你觉得,就宫里的二皇子,现在能有什么气候?”江暖再次问道。 江云州就是觉得二皇子羽翼未丰,慕家似乎遇上不得了的事情,这跟原先的计划,筹谋,完全不一样。 “可是暖暖,江家的夙愿……终究难成啊!” “何必非要入仕,做富贵散人不好吗?”江暖无奈道:“就算哥儿们想要念书,做不了管,做谋士也行啊!” “大哥,还是等吧,不要自己去谋事,而是等一个契机,等到百废俱兴,等到天公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江暖说的江云州都懂,可是现在就放弃,这两年的谋划算什么? “暖暖,让我回去好好想想,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动的。就是……你真不打算同大哥说一下,慕家到底摊上什么事了吗?” “慕家杀人放火,占了一座铁矿。” 江暖如实说道:“这事捅到了陛下跟前,你觉得陛下怎么想?” 江云州瞪大了眼,慕家的铁矿,难道不是秘密发现的吗? “大哥,我大概能猜到你知道一二,但是还是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这铁矿,也不是慕家发现的,别人正要上报朝廷之际,慕家来了个杀人全家。大哥,慕家行事,会遭天谴的。” 杀人夺矿,捅到朝廷了,这事……江云州明白了。 “暖暖,大哥谢谢你!” “大哥,我也是江家人!”江暖郑重道:“没有人比我更看重江家了,我不想江家的任何人出事啊!” “还有,大哥,现在就算你向慕家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有些事情,陛下都知道了,所以就算这次慕家逃过了,那下次呢?” “有人会一直盯着慕家的!” 江云州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 “暖暖,你老实告诉大哥,是你同慕家过不去吗?” 江暖轻笑出声,还是那句话:“大哥,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啊!” 可一向偏安一隅的慕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江云州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慕家一直都在,也一直都是那样行事,这十几年了,也没有人去查不是吗? 怎么就这两年,被人盯上了呢? “便是你也无妨,暖暖,嫁给小侯爷,是你做过最对的选择啊!” 江云州宠溺笑笑,神色很是无奈,“这两年,江家就当散财了吧!” 第三百八十四章 留意慕家人 江暖留了个心眼,一直关注着大哥跟慕家那边的往来。 她不觉得她的寥寥数语能让爹跟大哥改变心意,除非,是慕家已经真的要作死了。 手下也探得慕寒江频频出入江家酒楼,更听到江家酒楼雅间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江暖觉得自己眼下还是闭门不出为好,万一慕寒江狗急跳墙,她不是无端受累吗? 这日午后,天色大暗,看着就是暴雨将至。 “轰隆,轰隆……”天际的轰隆声伴随着闪电,吓得儿子康儿哇哇大哭。 “少夫人,这是要电闪雷鸣啊,怕是大暴雨。”秋霜担忧说道:“看小公子吓的,奴婢这心都揪着了!” “这天看着是真吓人。”江暖抬眼看了会,就让侍从吧窗户关上了。 儿子在奶娘的怀里嘤嘤哭着,但随即有吧唧着嘴吮吸模样。 “少夫人,小公子这是饿了。” 江暖笑了笑,挪开眼去,这电闪雷鸣的,她心里头怎么慌慌的。 狂风暴雨之后,天空放晴,江暖心头又莫名舒展开了。 “少夫人,不得了了,宫里的墙头都被雷给劈了,塌了大块。” 傍晚的时候,秋霜低声说道:“奴婢听外头都有在传,还跟国运扯上了关系。” 江暖眉一挑,嘲弄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打个雷还能跟国运扯上关系啊!钦天监干什么用的?” “嘻嘻,奴婢也就是觉得奇怪,往日打雷什么的,又不是没有的事,怎么就这次,还让人逮着说事了。” 是啊,不过是雷劈了一道墙,为什么会有国运流言传出呢? 江暖心中也好奇,莫不是有人在背后筹谋什么? 宫墙倒了啊,那就修呗,江暖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江家的机会吗? “秋霜,去,给大哥送个口信,天降甘霖,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江暖欣喜说道,国运什么的,就看钦天监的嘴了。 年久失修的宫墙倒了,谁也不会想着是什么不好的警示。 被皇帝召唤的钦天监自然也用三寸不烂之舌将那些流言蜚语全部否定。 “陛下,硬要说是上天警示,倒不如说是这宫墙年久失修,是到了翻修的时候了。微臣觉得,工部的大人,更应该知道一些。” 国运,皇帝自然是不会信什么国运不好的,他在位多年,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江山社稷的事情。 “宣工部尚书。” 倒塌的宫墙连着秋水殿,工部的人一查看,几日盘算,一笔天价修缮的名录就呈到了皇帝跟前。 “二十万两,朕怎么不知道,修一个秋水殿,居然要二十万两!” 工部尚书崔行之从容不迫地道出了明细,最后坦然说道:“陛下,下官已经为陛下找到排忧解难之人,此次修缮,不需动用国库一分一毫。” 崔尚书这话,倒是让陛下大为兴趣。 “你道说说,谁愿意为朕排忧解难?” “江家。那日打雷,也劈了江家祠堂,说来下官同这江家倒是有几公份渊源,我那早逝女儿之前嫁给了陆家大郎,留下那孩子就认了陆家大郎的续弦做母亲。” “你说的是谢小侯爷的夫人吧。”皇帝明白了。 “圣上英名,这外头传了流言的时候,这小侯爷的夫人江氏就来找到下官了。江家先祖警示,江家便想花钱消灾,得闻宫墙倒塌,便想承了真情。下官不敢一口应下,这事还得陛下定夺。” “崔行之,你倒是聪明的,有人替朕垫银子,朕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不过这事要是出了纰漏,那你就当心头上的乌纱帽。” 崔尚书领命告退,背后也是汗涔涔。 “大人,为何要替江家说这情啊!”侍郎有些心中不明,这事说不好,就是江家官商勾结,工部还会惹一身腥。 崔行之神色凝重,倒也不解释,只说道:“国库不丰,有人出钱,你还不偷着乐?” 这事,的确是江暖牵线的,自家大郎之前,被慕家那别庄搞的家宅不宁;自己那早丧女儿留下的女儿宝依,又是叫江暖干娘的,自己夫人还有托孤的意愿。 这情……他就先给了吧! 秋水殿跟宫墙的修缮是不是要二十万,江家不知道,但是这二十万,是江家给出的诚意。 江家酒楼里,江暖跟父亲,大哥,还有叔叔伯伯们一起,说着同慕家的事情。 “暖暖,之前你劝过爹很多次,爹也没有答应。但是这回,倒是你说对了。” 江父重重地舒了口气,“宫里的消息传来,陛下这次动了真怒,慕家敢杀人夺矿,便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如今我朝国库不丰,一座铁矿能为我朝带来多少利润,又能给边关带去多少兵器。这慕家……太胆大妄为了!” “二皇子示弱,想要成长起来,需要十来年,可是慕家没有十来年了。” 江父话语中带着无奈:“诸位,之前,是我冒进了。” “家主,这不是你的错,实在是慕家……太拉胯了。” “就是,同慕家合作的布行,米行,生意都下滑了,这慕家,靠的就是女人吧!” “之前那明月楼搞得多少人身子掏空啊,同慕家划开道来,才是正确的。” 江暖听着叔叔伯伯们义愤填膺的话语,安静地听着。 “那个……家主,我问一句,同慕家合作,我们是不是亏了很多钱?”开口的是江如兰,虽是小辈,但也是参会的人。 江父的脸色有些黑。 江云州清了清嗓子,伸出了手。 “五万两?”江如兰瞪大了眼睛问道。 江云州摇了摇头。 “五十万?” 江暖看到大哥的脸色也黑如锅底,五十万啊,才几年,江家亏了五十万两银子。 就算其中有一半是存在那得利钱庄的,但终归也不是江家的了。 “此次修缮宫殿,江家给出了二十万两白银。”江父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决断失误,连累了大家。所有的亏损,由我一家承担。” “家主,这也没必要吧,都是大家同意的,也为了后辈们,几家摊一摊……” “不用,我没能带领江家蒸蒸日上,是我这个家主失职;连累江家被慕家牵连,丢了银子,更是我的错。大家虽是亲兄弟,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今日同大家说开,也是通知大家,以后无需顾及慕家嘴脸了。” “啪啪啪~”江暖第一个鼓起掌来,随即笑道:“爹,你好明智,好果断,很有大将之风。” 江父无奈看了眼江暖,语气柔和了很多:“暖暖,爹也知道,你一直都在出力,此番叫你出来,也是提醒你,留意慕家人。” “大家也是,留意慕家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这都是冲着她来的 父亲做了英名的决定,这后劲却有些大,慕家同江家的铺子,不是今天这家出事,就是明天那家出事。 就连江暖名下的铺子,都出了纰漏。点心铺子里,居然有人吃出了蟑螂! “少夫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慌?”春雨疑惑地看着江暖问道。 江暖还是稳当地在侯府里喝茶,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急出门。 “秋霜不是去了吗?这点小事,秋霜一定能办妥的。”江暖平静道:“而且,大不了就把铺子关上个几日。现在慕家跟江家在闹的很。慕寒江疯起来,可能会对我出手。” “慕家人怎么敢的。”春雨不由愤愤道:“还是少夫人明智,早就看透了慕家人的本性!”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哪是我明智,还不是吃亏吃的多了吗?” 江暖笑笑道:“春雨,你们出门也谨慎些,谁也不知道,慕家会不会连你们也下手。” 春雨一愣,立马点头。 亦不知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江暖忙完手头的事情,突然觉得秋霜怎么还不回来。 “春雨……”江暖正要发问,就听到门外秋霜有些慌张的声音。 “少夫人,少夫人出事了!” 秋霜神色慌张,就连身上的衣物都有些损伤。 江暖立马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少夫人,奴婢查看点心铺子的事情,才出门就被人拉扯,要不是林安眼疾手快,奴婢怕是已经被人绑走了。” “对方人多,林安同人交手,让奴婢先一步回来。路上又遇上有人伏击,还是石康架着马车快速离开,但是少夫人,他也受伤了!” 秋霜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眉眼间更是对同伴安危的在意。 “石康人呢?”江暖紧张问道。 “侯府侍卫已经将石康带回府中,少夫人,林安,林安还没回来吗?” 江暖在屋中,没听到外头的动静,看秋霜神色,也不由为林安提心吊胆。 “点心铺子外就当街行凶,这事定会惊动官府。虽然我觉得是慕家下的黑手,但是料想慕家也没有那个担当,秋霜,你先休息,让府医替你看看,可有不妥。” “不用,少夫人,奴婢没有受伤,林安跟石康救了奴婢。”秋霜捂着胸口说道:“少夫人,他们……” “我立马派人去找林安,既然是大白天的行凶,自然要报官。我不管是谁下手,这事我就要闹大!” 江暖还没报官,京兆尹那里已经得知当街行凶的事情了。 起先京兆尹没当一回事,还把捕头给码了一通。 “不就是当街打闹吗,这事还要本官亲自管吗?” “肇事者全部抓紧大牢关上几天,有死人吗,没有,没有就只能关几天了。” “大人,是在谢小侯爷夫人的铺子外,据目击者说,凶手砍伤的是小侯爷夫人江氏的护卫,想要掳走的也是江氏的侍女。大人,这事……下官觉得,麻烦了!” “这……真是没事找事,凶手抓到了吗?”京兆尹有些头疼。 “没有,现场有血迹,但官差追出去,也没有找到凶手跟死者。往好的想,就是没有死者。但看到那位的脾性,这自己的人被追杀,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行行行,赶紧查,等谢家来报官再查就来不及了!” 大白天行凶,目击者很多,江暖是报官了,同时侯府的暗卫也在查。 负伤的林安被江暖霞云铺的掌柜苏云救下,给江暖送了口信来。 “林安没事了。”江暖松了口气,看到身边秋霜神色松了下来,她便安慰道:“秋霜,我会让人把林安带回来的。” “少夫人,奴婢……奴婢真的吓死了,要是林安出事了,奴婢怎么心安啊!” “伤了你们的人,只要还在京城,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抓出来!” 江暖恶狠狠说道,不管背后之人是谁,她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谢家暗卫的效率要比京兆尹快的多,很快,想要掳走秋霜的人就被找到了。 “少夫人,这群人只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并不知道委托人是谁。” 江暖听了暗卫的话,有些失望。 “那就一并送官吧!” 但是秋霜这事,让江暖行事更加谨慎了些。 自己出行,自然是多带护卫的,但是她更当心的是,铺子上的掌柜们。 “少夫人,慈幼局出事了。” 这日,莫莲一脸凝重地前来禀报江暖。 “不知道哪些食物出了问题,慈幼局的孩子们都出现了腹痛呕吐,奴婢怀疑,有人投毒。” “可恶,居然对孩子们下手。”江暖有些愤怒,“不行,我必须过去看看。” “慈幼局是我在打理,这事在京城也不是秘密,应该是特意想让我出面的,我想不出除了慕寒江,还有谁这么卑鄙。” “若是如此,少夫人,你更不能出去。奴婢觉得到时候,定会有陷阱在,即便护卫重重,但是万一……”莫莲劝说道,“少夫人,还是由奴婢待你去查看吧!” “可是我不想坐以待毙,如果我没有出面,可能后面还会出事的。” 江暖忧心道:“总不能让慈幼局的孩子们再遭一次罪的。” “少夫人,奴婢有个建议,少夫人不如先听奴婢说。” …… 江暖还是出现在了慈幼局,静慈跟幼安脸色都有些发白,虽然经过救助,但人显然是有些萎靡的。 “怎么样,查出是什么问题了吗?” 江暖关切看着两人问道。 “是米,不知道米什么时候发霉了,厨房那边没有在意,大伙儿吃了米饭后都开始上吐下泻。” “少夫人,有几个孩子……没撑住。” “没撑住是什么意思?”江暖震惊,“孩子……死了?” 静慈点了点头,神色很是难过。 “带我去看看……”江暖痛心道,这慈幼局的孩子……她都都认识啊! 小小的尸体单独放在一个房间,江暖一眼看去,竟然有三个。 “其他孩子呢?”江暖哽咽了:“定三副棺材,将这三个孩子好好安葬吧!” “还有五个孩子情况不太好,送去了医馆。” “少夫人,这是意外,还请节哀。” “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慈幼局的米都是我江家铺子上过来的,怎么可能发霉?”江暖隐忍道:“带我去厨房看看,我不相信这是意外!”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不是江暖 慈幼局的厨房整整齐齐,做工的人面色也都有些颓。 大人的身子骨硬些,可怜了那几个孩子啊! 就在江暖查看米缸时,突然一个厨房的小工出手,也便是瞬间功夫,江暖脖子上已经横着一把匕首了,在这逼仄的地方,江暖的护卫根本就来不及援救。 “都给我让开,刀剑无眼,你们也不想我这刀扎进你们主子的脖子里吧!”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慈幼局里的米,是不是被你换掉的,你害死了孩子,你知道吗?” 江暖厉声呵斥道,丝毫没有因为被挟持而感到害怕。 “这还不是为了将少夫人请出来吗?”男人阴狠冷笑,架着江暖从厨房走了出去。 慈幼局的后门,有马车接应,江暖被挟持着上了马车。 追上去的侍卫投鼠忌器,也不敢靠的太近,紧接着,前面马车里扔出一串炮仗,伴随噼里啪啦的声响,把追踪的侍卫给惊退了几步。 再抬眼,哪还有前面马车的踪迹。 马车里,江暖面不改色,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个男人。 “你们想把我带去哪里?” “我们主子说了,少夫人是江家的大小姐,江家大小姐在我们这,让江家给什么,江家能不答应吗?” “真不愧是江家的大小姐,临危不乱,但是你落到我家主子手里,那就好好想想,怎么死的舒服点吧,哈哈哈!” 江暖目色沉静地看着两个男人,抿着唇不说话了。 马车七拐八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江暖被拽着下了马车,进了一间宅子。 “江暖,没想到吧,你落到了我的手里。” 慕寒江得意洋洋的出现了,“任由谢家防备多森严,你这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哈哈哈。” 江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慕寒江。 “怎么,你不是最伶牙俐齿的吗,到了我的手里,怎么不说话了?”慕寒江得意说道:“江暖,你不是看不上我吗,但是你知道最后落到我手里你会怎样吗?” 慕寒江说着扣住江暖的下巴:“堂堂江家大小姐,最后沦为我慕家的雀儿,想想都让人觉得刺激啊!” “慕寒江,你有病吗?”江暖挪开脸,啐声道:“还是说你们慕家就是以卖女人发家的?” 慕寒江抹了一脸江暖吐的口水,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但被江暖躲开了。 “江暖,你还敢躲?” “我为什么不敢?我又不是傻。”江暖回道:“听你的话,你是准备把我带回江南临安了,怎么,你把黄静玉骗过去还不够?” “哼,你怎么会知黄静玉在临安?不过没关系,你也会跟她一样,但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同她一样乐在其中了!” 慕寒江冷笑道:“你说,要是你沦为娼妓,你的小侯爷,还要你吗?” 江暖呸了一声,恶狠狠道:“我被你抓了,你觉得你能离开京城吗,我爹,侯府都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捞到好处,我怎么可能离开京城!”慕寒江冷笑道:“用江家的铺子换你的消息,相信江家是不会吝啬的吧!” “还有谢家,呵,谢世韫不是去临安了吗,我知道他去干什么了,那你说,要是用你去换那个女人,他会不会呢?可惜,江暖,你死了这条心吗,东西我都要拿回来,但是你,我最看不惯你看我的眼神,我要把你带到临安,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啪!”江暖一个巴掌扇在慕寒江脸上,直接让慕寒江懵了。 “你还敢打我?” 慕寒江愣了一会,顿时怒了,可还不及他说什么,江暖已经上前将他的手臂反扣,一柄簪子直接扣在了慕寒江的后颈脖子上。 “慕寒江,自负又愚蠢,有人在我的点心铺子前,抓我的侍女,伤我的侍卫,你觉得我还能掉以轻心吗?” 慕寒江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反扣,箍的他极疼! “江暖,你……你撑不了多久的,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也不可能放了你的,就不知道我这簪子够不够锋利,能不能刺穿你的脖子!” “嘶!”慕寒江感觉后颈刺痛,到抽了一口冷气。 “我不信你有这个胆量,来人,给我上,她一个富家女,还能有那本事?”慕寒江大声喝道:“她杀鸡都不行,还能杀人?” “啊!”慕寒江话语说完,脖颈就剧痛,只他还是奋力挣扎,但箍着他手臂的力道,根本让他挣脱不了。 当身后的江暖将拥上来的侍卫飞踢开,再用足尖挑起落地的刀横在慕寒江脖子上的时候,慕寒江终于知道了! “你不是江暖,你绝对不是江暖!” “我当然不是少夫人,少夫人说了,你慕寒江就是个蠢蛋,现在你落到我的手里,哈,你猜你怎么死?” 慕寒江终于知道怕了,脖子上的痛让他咬着牙呵斥着人退开。 “你走不了的,我拼着受伤,也不会放了你的!” “哦,那就试一试我这一刀能不能直接杀了你!” 易容成江暖的是莫莲,挟持着慕寒江也不慌不忙,就是手上的力道有些把控不住般,让慕寒江痛的哼哼。 “谁说我要走了呢?”莫莲平静说道:“你们没有听到马蹄声吗?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找到这里!” 慕寒江还在叫嚣,但想到江暖都是假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屋里的侍卫,听到外头声音,神色都有些微变。 “我们少夫人想的可多了,这一回,是看慕家能花多少钱捞你了,慕家少主!” 随着莫莲的话落下,院子门被撞开,紧接着,官差跟侯府的侍卫将整个宅子团团围住。 江暖在侍卫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来。 “慕寒江,落到我的手里,不好受吧!” 被侍卫押着的慕寒江一脸寒霜。 “我是慕家少主,江暖,你不能动我?” “谁说我不能动你了,我报官了,你派人截杀我的侍女,这次又想抓我,人赃并获,你就给我蹲大狱去吧!” 江暖冷笑道:“不过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慕家人可以整整齐齐的。” “带走!” 第三百八十七章 让慕寒江牢底坐穿 慈幼局投毒,害死了三个孩子;追伤林安,石康;绑架侯府少夫人。 这一桩桩事件都按在慕寒江身上,就算他不承认,江暖就是认定他是主谋。 手下的人犯得事,自然也要算在慕寒江头上的。 “暖暖,你怎么能这么冒险,万一那慕寒江狗急跳墙……”知道江暖以身入局的江家人,派了江云州过来问责了。 说是问责,但更多是关心,江云州脸上都是关切之情。 “大哥,我可是帮你们除了个心腹大患,慕寒江上窜下跳的,搞坏了好几家江家铺子不是吗?” 江暖却是一脸兴奋,她跟莫莲演的这出,可是把慕寒江给关进了刑部大牢呢! “但是一想到你差一点被慕寒江抓了,爹娘跟我们都吓的半死。暖暖,你太冒险了!” 江云州苦笑道:“这慕寒江真的跟疯子一样,居然对你下手。你可是谢家的少夫人,他慕家虽然有钱,但也是一介平民,怎么能对官眷动手。” “如今最大的问题,还是在那得利钱庄的钱上,如果查起来,暖暖,这钱……是到了慕家手里。” “江家同慕家这么多生意往来,随便按个名头不就行了?货运也好,蚕丝也好,米粮也好,还是说慕家手里,有同江家共事的契约?”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写下契约,这对谁来说都是桎梏。”江云州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陛下要怪罪,江家也只能受着。” “大哥,银子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慕家这抢占铁矿的事情,往大了说,那是私铸兵器,其心可诛。”江暖分析道:“但是慕家也不傻,私铸兵器可以说是走私贩卖,眼下慕家不可能承认招兵买马,为二皇子蓄兵的。” 江云州点头,随即有些诧异打量着江暖。 “暖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大哥都不认识了。” 江暖一愣,随即尴尬笑了笑道:“大哥,我,江暖,都已经嫁了两回,孩子都生了两个,你难道觉得我还是跟江家的时候一样吗?” “哈哈,也是,暖暖,让你费心了!”江云州笑了笑,继而又提醒道:“慕寒江虽然进了大牢,但是慕家在外还有人走动的,你谨慎些,以防慕家人狗急跳墙。” “大哥也要小心些,另外,趁慕寒江蹲大牢了,赶紧搞垮慕家的生意。” 看着江暖兴致勃勃的样子,江云州失笑,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侯府。 慕寒江这事,江家不算账,谢家也要算账的。 江云州离开后,谢母就过来同江暖通气了。 “暖暖,这慕家竟敢对你动手,也亏你考虑周全,把他们送进了刑部大牢。你放心,这次不管慕家怎么运作,侯爷都会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娘,有你们做我的底气,我可太喜欢了。世韫挑了慕家江宁府的生意,左右我与慕家也成仇了,眼下江家与慕家也分道扬镳,我可不得牟足劲儿打慕家落水狗!” 江暖毫不掩饰道:“慕寒江是慕家少主,想把他捞出来的人很好,这次倒是也可以顺腾摸过,说不定能查出朝中那些官已经被慕家收买了!” “你说的没错,侯爷也正是这么想的。”谢母应道。 “夫人,少夫人,长公主府来人了。”就在谢母同江暖说话之际,侯府管家是匆匆前来通报。 “娘,慈幼局也是长公主的,这次慕家对慈幼局的孩子下手,长公主定也震怒,我需要去长公主府面见长公主。” 长公主的确是来召江暖过问慈幼局的事情。 “你是说,慕家人为了抓你,把发霉的大米混进慈幼局的米里?”长公主皱眉,“那些可怜的孩子何其无辜,这慕家怎能如此胆大妄为。” “公主殿下,让慈幼局的孩子无辜受累,是我之过。但是罪魁祸首是慕家,只是慕家手眼通天,我也怕他们在刑部大牢……待不久。” “天子脚下,谁能说自己能手眼通天?”长公主嗤笑,“本宫虽不理朝政,但也知道这慕家跟哪些人有渊源的。小二这些年,也不受陛下宠爱,倒不想慕家人还狐藉虎威了!” 江暖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长公主,那位慕家出的贵妃娘娘是个什么情况,想必长公主是知道的吧! “公主殿下,我几次与慕家人交手,慕家……以出过贵妃娘娘为荣。而且,慕家到处寻找绝色女子,培养成色艺双绝之人,我觉得……” “以色事人罢了。”长公主虽不管朝政,但在查陆篱篱的时候,就已经把陆篱篱在临安的事情查清楚了。 “江暖,本宫的慈幼局出这等事,本宫很是痛心。”长公主缓缓说道:“稚子无辜,凶手不除,本宫难以入眠。” “公主殿下仁爱,慈幼局也是因我受累,我便想对慈幼局做下修缮,加固门窗,再请些护卫,还请公主殿下首肯。” “本宫准了。”长公主点头道:“你倒是同江家人一并,豪爽大方。江家承了秋水殿的修缮费用,倒是也替陛下解忧了。” 江暖心中一喜,所以江家的二十万两银子,花的值得啊! “能为陛下解忧,是我江家之福。”江暖谦逊道:“自幼爹娘也便告诉我,江家能有今日的富足,也是几代先帝宽厚。江家虽是商贾,但若是国之需要,定也会站出来为江山社稷稳固献一份力的。” 长公主笑笑,随和道:“你倒是会说的,这些话,我也会同陛下说,江暖,你是这么想的吧!” “公主睿智。” 江暖也不否认,她的确是想要长公主为江家在天子面前说好话的啊! 长公主对江暖的坦然倒也欣赏几分,放了江暖回去后,又听得诚王府后宅不宁,就有些头疼,叫来心腹吩咐道: “那侍妾不就是慕家出去的,你去敲打一下萧平,后宅妇人手不要伸太长,还有他这个世子要是色令智昏,诚王府世子之位也是可以换人的。” “慕家把这些个女人安插在朝廷官员的后院里,是想着使美人计啊!” 第三百八十八章 黄静玉的红肚兜 诚王府里,诚王世子萧平回味着长公主特地请他过去敲打的一番话,面色沉沉。 进了袁园住的秋棠院,萧平还是觉得长公主的话严重了。 袁园温柔如水,从不打探朝中之事,她怎么可能是慕家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呢? “世子,袁姨娘不在屋中。” “她去哪里了?” “去了小公子的平妻,篱夫人的院子。” 那个小姑娘……萧平不做他想,自己弟弟的毛病他很清楚,那小姑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袁园同陆篱篱之前也有过不愉快的,如今都在诚王府,见面倒是省了些客套。 “陆篱篱,虽说你年纪小,但是该学的都学过了,怎么,讨小公子欢心都做不到吗?” 陆篱篱不知道为什么袁园一个明月楼的娼妓,怎么会到诚王府,但听人说她是世子的侍妾,深的世子宠爱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如果你是来劝我死心的,那就走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从了萧呈的,他……他……”陆篱篱又气又羞,“他只会羞辱我!” 还是太年轻啊,袁园看着陆篱篱的脸,有些羡慕。 “陆篱篱,当初在街上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但是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懂事啊!” 袁园幽幽道:“诚王府的小公子,待你情深义重,你又有圣旨赐婚,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在歌舞馆里练舞,为权贵献舞的过往,日后还能做世家贵妇不成?” “我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是你……”陆篱篱委屈又气愤地指着袁圆,“是你把我带去临安的!” “但若非我,你能养出这一身好皮囊,有这么柔软的身姿?”袁园笑笑道:“还是说,你觉得当初我不带走你,你是不是早早就进了这诚王府呢?” “陆篱篱,年纪小不懂事不是你的错,但是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状况,你就真的太不懂事了!” 袁园缓缓说道:“首先,你不是陆家的嫡女,你的母亲只是一个外室;陆家显赫时,你还能算是个将门庶女,或许能某个好亲事;但是你爹没了啊!将军府也没了啊!” “其次,你在临安的这断时日,是你人生中抹不掉的,日后就算你真的嫁给了太子,可是你别忘了,那边可有你献舞的画像啊!” “陆篱篱,萧呈,是你最好的选择!” 陆篱篱气极,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袁园说的是对的。 在王府这几天,她想过很多次,她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可是萧呈他羞辱她,玩弄她!让她根本就过不好每一天! “陆篱篱,小公子那么喜欢你,你若是想要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那就好好抓牢小公子的心。” 袁园循循善诱:“小公子为了你,可是连太子都得罪了呢!太子啊,那可是日后的陛下,这诚王府为了你,把日后的天子都得罪了,陆篱篱,你知道你对萧呈来说,是多重要吗?” 陆篱篱倔强抿嘴,就是诚王府的强势,把她从太子身边抢了过来,她还要感谢不成? “不管如何,你已经是诚王府的人了,陆篱篱,乖巧一些吧,抓住你能抓的东西,莫要到最后,人也给你作没了。” 萧平跟萧呈一并走到门口的时,听到了就是袁园这句话。 门打开,袁园抬眼,看到萧家兄弟,顿时眼眶泛红。 “世子,袁园不该不自量力来劝篱篱姑娘,只是想到小公子因为篱篱姑娘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也累的世子兄弟反目,我……我只想让篱篱姑娘同小公子服个软。” “我们都听到了,你一心为王府和睦着想,我怎么会怪你呢?”萧平上前拉过袁园的手,继而对萧呈道:“弟弟,人,已经帮你搞到手了,要是还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王府,你也太……不中用了!” “你……”萧呈冷着脸瞪了一眼兄长,“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萧平也不想管弟弟的糟心事,拉着袁园大步走开了。 “你……你别过来,你……你……你说过不动我的!”屋里就剩下两人,陆篱篱就紧张了起来。“现在是白天,你不能,你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让你跳舞?不能让你脱了衣服躺着?” 萧呈嗤笑:“陆篱篱,袁园说的对,你最好花心思在我身上,你已经是我诚王府的人了,再一副清高委屈模样,就别怪我发疯!” 萧呈说完,摔门离去,吓得陆篱篱浑身一哆嗦。 侍女跟嬷嬷相继进屋,陆篱篱想着自己这境遇,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慕寒江下狱的事情,刑部也上了奏章,让人意外的就是,吏部尚书黄有仁居然为慕家求情。 安国侯回府之后,就同谢母吐槽开。 “黄有仁怕是惹上事了,这慕家行事目无法纪,证据确凿,他竟然还想替慕家开托。” “侯爷,夫人,黄夫人求见。”管家前来禀报道:“小的已经好言劝退,但是黄夫人甚是执着,她说这是关乎黄金存亡的大事。” “黄有仁才在宫里说事,怎么,他夫人就跑侯府来?”侯爷蹙眉,“不见。” “见见吧,看看她还能说出啥,她的一些话语我听着都跟说戏似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母开口道,让身边侍女顺便把江暖也请到前厅。 “郡主啊,求你救救静玉吧!”黄夫人见到谢母,就立马跪倒哭诉起来。“我可怜的女儿,落入歹人之手,逼得老爷要替崔家做事,郡主,我们老爷忠君明事,他也是不得已啊!” 江暖来时,就看到黄夫人哭啼啼的模样。 再一听黄夫人说的话,她也不知该作何应对了。 黄静玉在临安做那营生,听慕寒江的意思是乐在其中呢! “崔家,崔家人送来了这……”黄夫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东西。 “这是静玉的肚兜啊!这上面还有她绣的名字。慕家说,要是老爷不替慕家少主周转,就让所有人都知道,黄尚书的千金,在临安接客。” “便是诓人的,但这肚兜是真的,郡主,我儿静玉……在慕家人手里啊!” “慕寒江害死了人,关大牢里也是理所当然的,黄夫人是准备让娘帮什么忙啊!”江暖走近开口道:“苦主是我,报官的是我,黄夫人像是求错人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想要绝地反击的慕家 “江暖,你也是女子,那你能去刑部递个话吗?静玉可在他们手里啊!” 黄夫人立马看向江暖:“我们静玉命苦,一次又一次被男人辜负,怎么就落到了慕家人手里,要是老爷不帮忙,那边说是要将静玉的事情昭告天下。那我们静玉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可是黄静玉同慕寒江,不是合作关系吗?而且,黄静玉自己都不介意,不是吗?” 江暖平静说道:“黄夫人的女儿是女儿,但被慕寒江害死的慈幼局孩子呢?如果不是我的侍女扮成我的样子,以身入局,又怎么能抓到慕寒江?当然,在慕寒江口中,我也知道黄静玉现在在干嘛,可是慕寒江的意思,黄静玉自己愿意啊!” “胡说,我们静玉怎么可能会愿意做这种事情,她可是尚书府的千金!” “是不是胡说,黄夫人心中很清楚,你不过是借着我娘心软,你跟黄静玉是什么德行,我们早就知道了。” 江暖冷着脸愤然道:“慕寒江人证物证俱全,这牢我是要他坐定的,奉劝黄夫人一句,还是回家好好问问黄尚书,真是为了女儿的脸面,还是为了他自己。” “郡主,你就任由江暖这小辈如此置喙?”黄夫人痛心看着谢母:“我的静玉,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做母亲的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吗?” “那孩子变成这样子,还不就是你们做爹娘的没教好吗?另外,在大事上,黄尚书要是只顾着女儿名声而罔顾大事,我看他这尚书也不用做了。”谢母凉凉道。 真是每一次见黄母,都能让她再一次开眼,这一个人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呢? “你威胁我,你不帮忙,你还威胁我?”黄母听明白了,“我们可是半辈子的情谊啊,郡主,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谢母扶额,见黄夫人就是她的失误。 “走走走,你个糟心玩意……”谢母厌烦挥手道。 江暖也立马叫来府上侍卫,把嚷嚷的黄夫人给架了出去。 “暖暖,你说黄静玉在临安做那事,是自愿的?”黄夫人一走,谢母就好奇问道:“这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愿意呢?” 江暖对此也有些一言难尽,便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 从黄静玉到烟雨楼求艺,再是随慕寒江离开京城,最后莫莲从慕寒江口中得知黄静玉近况的事情说了。 “这……这……她是不是脑子有病?”谢母目瞪口呆,“好好的尚书府千金不做,私奔也好,嫁赵衡也罢,现在居然做了那青楼女子,她真是……” 想到黄静玉曾经同谢世韫定亲,谢母都觉得后怕不已。 “还好还好,当初她看不上世韫。” 江暖忍俊不禁,但随即提议道:“之前世韫也查到慕寒江去过尚书府,这次黄尚书替慕家求情,怕不仅仅是黄静玉的事情。” “黄有仁若是真做了什么,迟早会被查出来的。”谢母正色道:“也不知道世韫现在怎么样了。” 江暖面色微敛,是啊,这次事态更紧急,要护送那顾氏女子来京,想必要面对更多慕家的阻拦,江暖心里有些担心。 不过好在,她也早就做了准备。 回京城的路上,禁军统领孙连成带着两个好手,护送着马车里的顾芊芊径直往京城赶。 谢世韫带领着剩下的人,阻拦一波又一波的慕家杀手。 “小侯爷,这慕家派出的人可真的是源源不断,这么下去,我们怕是很难脱身。” 谢世韫抹去脸上的血,咬牙道:“这么多人一旦越过我们,就会追上孙连成他们。顾芊芊手里,还有陆行舟收集到了慕家贪赃枉法的罪证。” “大伙儿撑下去,会有人来支援的。” 谢世韫给所有人打气,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江暖跟孩子都在等他! “娘的,又来!”无影粗暴地骂了一句,看到又一波人追上来,也只能咬牙盯上。 “小侯爷,又来了一拨人!”石剑同谢世韫辈靠着喘息,突然看到一伙黑衣人。 谢世韫顿时提起心来,他们已经很累很累了,两拨人马的话,他们未必能应对,这次人手又是折了大半,难道他真的要回不去了吗? 就在谢世韫准备拼死抵抗的时候,另一对黑衣人直接对上了追杀的慕家人。 手起刀落,甚是利落干脆,那身手,谢世韫总觉有有些四层相似。 “小侯爷,我们是受了少夫人重金酬劳前来援助的,你们快走,我们殿后!” 听到黑衣人的话,谢世韫一惊,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些人的身手似曾相识了! 那年上元节,刺杀太子的人! 联想到江暖那个时候的反应,谢世韫心中一沉,但随即,他还是叫上自己的人,快速退去。 “小侯爷,夫人请的救兵着实厉害,看模样,应该是江湖上的人。” 脱险后的石剑不由感慨道。 “江湖上的人,所以,谁出的钱多,就给谁办事吧!”谢世韫沉静说道:“所有人不能松懈,尽快赶上孙连成队伍,把慕家的铁证送回京中,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虽有疑虑,但很快谢世韫就想明白了,江暖那个时候就发现了江家同慕家合作了吧! 所以后来,她一直宅在劝阻江家父兄,又对付慕家。 不过他被派去安插江宁府一事,又查出慕家罪证,却有歪打正着一般随了江暖的意。 这一切又似乎注定他同江暖……殊途同归不是吗? 陆行舟在临安的境遇也不太好,身为知府的他,虽然有府兵保护,还有陆明修这位金吾卫高手,但也要防止慕家的暗杀。 但是他也坚信,慕家这回……死定了! 同样在慕家,慕家家主也愁容满面,京中的传信,儿子已经被关在刑部大牢了。 “江家人言而无信,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他们就不怕事情摊开的时候,也被一并入罪吗?” 慕家一些主事人坐在议事厅中纷纷进言。 “家主,直接反了吧,动用所有的眼线,在朝廷派兵来之前,我们慕家先反了,就从……杀了那知府开始!” “对,直接反了,我们慕家在临安蛰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 “肃静,你们就不怕皇帝杀了二皇子吗?”慕家家主冷着脸道:“要是二皇子死了,我们反了又有什么意思?谁来继承大统?” “可是,难道坐以待毙吗?” 第三百九十章 推心置腹 在那批江湖人的扫尾断后下,谢世韫很快就追上了孙连成,再是日以继夜的赶路,顺利将顾芊芊同慕家罪证送回了京城。 圣上大怒,更是直接派兵要将慕家一干人等尽数拿下。 回到侯府的谢世韫,并不想同江暖追究太子遇刺的事情,只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 谢世韫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稍作清洗就去见了江暖。 屋里的其他人自然是相当有眼力劲般的留了两人独处。 “暖暖,多亏有你派的人,否则这次也没那么容易成功。” “那些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花钱就能请动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来说就不是问题。”江暖也是庆幸谢世韫归来。“这次慕家能定罪了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谢世韫沉静说道:“暖暖,或许离你的期许会差了点。” “我的期许,你知道我的期许?”江暖试探反问道:“我与慕家又无冤仇,只是不耻他们的为人,又恨他们拉江家下水。如今两家决裂,慕家该怎样就怎样,以后再翻腾也不关我事。” 江暖说的也是实话,只要跟江家没关系,慕家造反她都不管。 谢世韫见状,倒是笑了笑,伸手将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还是幸好有你!” 谢世韫由衷感慨道,“就看慕家会不会弃车保帅吧,抢占铁矿,私铸兵器,罪名极大,但是如果慕家能够将所有家产献出,或许,陛下会网开一面。” “可定了慕家的罪,抄家流放,不照样能将慕家的家产全部充公吗?” 江暖不解道:“留着慕家,不是放虎归山吗?” “暖暖,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慕家以后还会做出更大祸事来?” “就因为慕家是二皇子的母家?”谢世韫不由问道。“二皇子……年岁小,势弱,并没有同太子争位的实力。” 江暖抬眼,觉得谢世韫似乎也知道了什么。 “便是……便是之前太子遇刺,加上江家曾收留过二皇子,又同慕家合作,这一联系起来,我便猜着他们是要争储的。”江暖心里挣扎了番,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世韫,我爹,很想改变江家子弟的命运,本朝行商不得入仕,让江家很多子弟,绝了这条路。” 谢世韫明白了,但是如今大错未成,一切还来得及。 “暖暖,你同我再说说这段时日京中的事情吧!”谢世韫平静温和说道:“我还来得及问。” 江暖也便如实告知了,自己替江家想的法子,还有把慕寒江送进大牢的事情。 “世韫,江家真的同慕家决裂了,也再也不会起那心思了,我之前不敢同你说,是怕你为难,但是现在……”江暖眨着大眼有些期许地看着谢世韫。 谢世韫总算明白之前江暖有些支支吾吾的含义了,他不由会心一笑。 “暖暖,你呀,还是有些小聪明在的,这些事情若早告诉我,说不定能更早将慕家给按死!” “我不想你为难,也不想你是因为我,为了江家去做这些事。”江暖如实道:“甚至,我更怕江家出事会连累到安国侯府。” 江暖神色间有些为难,继而幽幽道:“我能嫁给你,对江家来说,像是将我推出了危险地带。但是再我得知爹同慕家合作的目的后,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甚至事发后,安国侯府万一也被波及呢?” “我也更怕这是会让你我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世韫,我始终是江家的人。” “暖暖!”谢世韫紧紧搂着江暖,心中不由自责,他竟不知江暖往日心里压着这么多的事情。 江暖心中也不免感慨万千,若非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她又怎么能提早拯救江家。 “我爹说了,若是此次慕家之事,泼及江家,他也认了。” 想到江暖心中压着这么多事,谢世韫也便不顾连日的奔波,同江暖推心置腹。 “暖暖,既然你要保住江家,那便如实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 “我会为你,把江家从泥潭里拉出来。” 江暖惊诧望着谢世韫,甚是震惊。 “世韫,你……你不是忠于陛下……你……” 谢世韫笑了,轻点了一下江暖的额头道:“怎么,难不成你之前一直觉得出了事,我会大义灭亲吗?” 江暖点了点头,如实道:“我承认,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陛下是陛下,你是你,陛下有很多人保护着,但是我的暖暖,你只有我啊!”谢世韫轻笑道:“若是江家出事,你就真的孤苦无依的,而身为枕边人的我,若与你对立,那你必定极为伤心的。” 江暖心里一动,也不由想起上辈子江家出事,陆逊一家,则是要她同江家划清界限,全然不顾她失去家人的痛苦。最后更是直接对她下毒手,将她活活痛死在棺木中。 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竟是如此啊! 想到上次父亲已经将同慕家的合作详细告知了自己,江暖便说出了江家同慕家之间最容易出事的交易。 “孙嬷嬷告知我,江家会把钱存到得利钱庄张子翼的名下,每年十万两,已经连续三年了。这张子翼是谁,我始终差不到,但是我想,应该是慕家的人。” “这笔钱,我猜想是用在慕家的招兵买马上,也可以是锻造兵器上,爹说倒是没有立下什么契约的,我也说到时候找个由头,甚至做个假账。但是若是慕家那边查到这笔银子,世韫,你说怎么办?” “此事还是基于慕家是如何认罪的,若是招兵买马,那便是有造反之疑,那便是满门抄斩之罪;但既然没有文书契约,江家自然可以将这钱作为货款。” “若是慕家承认夺矿,只为逐利,那便更为简单了。” “暖暖,你让江家为西北受灾捐物资,为流民安置,也属实替江家攒了不少好名声,加上江家米行稳定京城米价,这次又出资修缮秋水殿,陛下会感怀江家的好的。” 谢世韫替江暖安心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多个计划,多个应对方式,你同我交心,我自然会为你将此事按下。暖暖,一切有我!” “嗯!”江暖眼中泛了泪光,她信他说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满朝都有慕家眼线 慕家……弃车保帅,慕家家主更是在朝廷派兵清缴慕家之前,率领一众慕家人在临安府衙自首了。 慕家的认罪书,以及各种账目都是准备齐全,一并呈了上去。 “陆大人,犯事的虽是慕家大管事,但是身为慕家家主,我深感同罪,今日前来,便是自首的,一并罪证都在这,全由朝廷发落!” 陆行舟的脸色极为难看,慕家这是要唱哪出? “陆大人,青山县的铁矿一事,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手下人抢占而来。这铁矿挖掘所采的矿石记录都在这,所得利益,也有明确账目,我慕成泽已将此事元凶绑了,全听陆大人发落。” “慕家主,你是在糊弄本官吗?”慕家的罪行罄竹难书,陆行舟不信慕家,能全身而退! “朗朗乾坤,我慕家忠于朝廷,也一直本着无愧天地的行事准则,但家大业大,保不齐上下一心。” “慕某自愧御下不严,还请陆大人替慕家,清理门户!” “慕成泽,你当本官是吃素的吗?”陆行舟不由大怒,惊堂木重重敲下,“既然你自投罗网,那本官就将你等一并收押。” “全听大人做主!” 陆行舟立刻将慕家一干人全部收押,也将慕家所呈罪证尽数按下。 当日陆行舟就修书,上报朝廷,更是给谢世韫飞鸽传书。 慕家此举,明着是自首,但显然是已经敲定了替罪羊! 数日后,京中派去清缴慕家的大队人马,在得知慕家人自首后,便将一众人从临安府衙全部一并拉回了京城。 临安慕家所有产业都被封,相关人员更是严密管控。 京中谢世韫收到陆行舟来信后,神色凝重。 慕家此举,破釜沉舟,让他感觉准备舍弃大半,保全中心,但最后却又会死灰复燃的感觉。 可是慕家家主如此有把握,那是……胸有成竹? “怎么了,看你神色有些不对?”江暖走到谢世韫身边,关切问道。 “陆行舟的来信。”谢世韫将心中内容尽数告知了江暖,沉着脸如实道: “暖暖,我怀疑慕家,选好了替罪羊。” “那么多桩事情,难道慕家都能一一脱罪吗?就有那么多大管事,大掌柜,欺上瞒下?如果没有家主的命令,谁会去杀害顾县令一家?将青山县的铁矿瞒下?” 江暖不置信般说道:“难道真的要被慕家蒙骗过去?” “慕家在临安屹立数十年不倒,怕是跟朝廷关系盘中错节,他们不怕来京城,那京城定有能让慕家不会被全灭的人。” 谢世韫分析道:“但是慕家所有主干都投官自首,我不信所有人都能脱了干系,这群人之中,定有人是抱了死志。” “如此大张旗鼓,暖暖,这次,怕慕家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又如何,我不信朗朗乾坤,慕家能全身而退。” 江暖气愤道:“就慕寒江,这案子还不能定吗?” 慕寒江那边,虽说是莫莲以身入局,也被江暖现场抓到,但是居然一直没能把案子给盼下来。 江暖不懂里头的门门道道,可她就是感觉,朝廷上下,很多人在保慕家。 “暖暖,不管怎样,慕家这次定是元气大伤的。” 谢世韫安慰道,“你在家中安心等候,这事情后续我会一直跟进。” 宫中,皇帝看着连日奏折,也不免有些深思。 一个慕家,竟然还连带出这么多在朝官员。 “世韫,慕家的陈情书,朕也看了。” 皇帝嗤笑:“朕都觉得慕家是在把朕当猴耍,可是朕的满朝文武,都有人在替慕家找借口。” “你瞧瞧,黄有仁这个工部尚书,竟然列举了慕家做过的好事。修路,修桥,拿来佐证慕家非作奸犯科之徒。” “还有,户部这边,又人上书动慕家,就是动江南赋税,列举了慕家近些年,占了江南赋税的几成。” “朕竟然不知,在上次彻查六部后,还有这么多人,是慕家的棋子。是觉得朕……法不责众?还是觉得朕……舍不得江南赋税?” 谢世韫不敢揣摩圣意,只平静说道:“一切以铁证为准。” “是啊,铁证,可是朕都怀疑,这证据,能不能成铁证。”皇帝感叹:“好一个慕家,是朕对他们太宽容了吗?” “就连大理寺都有人劝朕,从轻发落,这案子,还能让大理寺审吗?” 谢世韫沉默,慕家这十几年来,渗透了六部,只怕这宫中,也有慕家眼线。 “世韫,半个慕家,国库丰,朕有些心动啊!” “一切由陛下定夺。”谢世韫顺着皇帝的话说道,心中却也沉了一沉。 六部的人不可能都换,加上慕家表现出来的诚意,怕是能打动皇帝,想要借此让慕家就此破落的可能,有些悬了。 半个月后,慕家一行人都送到了京城。 大理寺得令审查慕家一案。 自慕家人到京城后,江暖一直盯着呢。 “你放心,你爹的案子,一定会有结果的,你爹毕竟也是朝廷七品县令。” 这断时日,江暖同顾芊芊多了往来,倒是熟悉了些。 顾芊芊面圣呈了陆行舟交托的慕家罪证后,也替父亲的死,状告了慕家。 “可是,孙连成跟我说,慕家找好了替死鬼,伤不到筋骨的。”顾芊芊有些失望,“我爹,只是一个县令,也不过是在他的管辖境内发现了一座铁矿,尚未上报朝廷,就糟了灭门。” “若非我当日去县里姑姑家,只怕也难逃一死。可是偏偏在回家的路上,又被慕成枫给撞上,我的侍女家丁,都被杀了,我又被抓到了临安,当了两年的舞姬。” 顾芊芊有些愤怒:“我在想,那个时候,慕成枫是不是刚杀了我全家!” 江暖有些怜惜地看着顾芊芊,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也便是机缘巧合之下,陆行舟救出了顾芊芊,送顾芊芊回青山县,发现了原县令一家,都已经死了。 顾家的老仆混迹在乞丐中,发现顾芊芊后,拼死告知了真相,转交了顾县令的血书,才让这案子展露。 可是现在,却被告知,有可能伤不到慕家的主要人物,顾芊芊心里,着实愤怒啊! “总会有人偿命的。”江暖想了想,开口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伤了慕家,丰了国库 慕家的案子,涉及太多,大理石审查就花了近一个月的工夫。 昭告天下那天,江暖在侯府等着被告知结果。 慕家判刑了,但是伤筋不动骨。 青山县铁矿一事,是山贼看上铁矿,杀了顾县令一家,外出的慕成枫坐享其成而已。 慕家如实归还铁矿以及上交铁矿产生的所有利润。 另外,慕成枫拐卖妙龄少女,培养成舞姬,行贿临安官员,那些慕家行贿之事,都是出自慕成枫之手。 此外,一些杀人放火越货之事,也都是慕家远亲所为。 加上慕寒江在京中犯下的事情,虽是主谋,但行凶者都是手下,死罪可免,或罪难逃。 最后结局,慕家罚银三百万两,慕成枫,慕寒江一行十八人,发配凉州。 慕家远亲,仆从,大掌柜三十五人,秋后处斩。 如此大案,看着是慕家元气大伤,但是慕家家主,慕家元老,都未泼及,可是……这就是结局! “太气人了,明明是慕家人杀人夺矿,才不是什么山贼,这判决,我不服!” 顾芊芊气的胸口疼,站在大理寺门口,攥紧了拳头想要抗议。 陪同的孙连成立马把人拉住。 “芊芊,别冲动,你就当有人给你爹偿命了。” “可是真凶没有伏法啊!难道天子脚下,都不能给我爹讨一个公道吗?” 孙连成立马捂着顾芊芊的嘴,连拉带拽的把人给拖上了马车。 “祸从口出,越是你觉得不对的事情越是闭上嘴。你以为上头不知道慕家是背后主谋吗?但是芊芊,你现在孤身一人,更要小心谨慎。” 孙连成有些后悔带顾芊芊来大理寺了,把人拉上马车后,便直往安国侯府去。 “你跟小侯爷的夫人脾性相投,我说的或许你听不进去,但是你可以去听听她说的。” “芊芊,就官场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慕家……已经元气大伤了!” 三百万两白银,那是多大的一个数啊,孙连成听到的时候也是咋舌不已,继而也有些感慨。 有的时候,钱的确可以买命! 知道结果的江暖,着实也有些失望,慕家这回……怕是要花十几年恢复元气吧! “小侯爷,少夫人,孙统领带着顾姑娘来了!” 听到手下的禀报,江暖同谢世韫一并接近了孙连成跟顾芊芊。 看到顾芊芊神色气愤感伤,江暖心有唏嘘。 “芊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事已至此……”江暖安慰道:“结果虽然不能算是大快人心,但毕竟圣上已经定夺了!” 谢世韫已经将个中利害全部告知了江暖,陛下不是不知道慕家是元凶,可是国库如今进账大批白银;慕家还能继续交纳赋税,这样的敲打,也差不多了!加上,六部都有慕家钉子,拔出也需要徐徐图之,若是一下子杀了那半百的官员,这六部怕是无法正常运作,而新进的人手,谁又知道是否真的清白? 所以……见观其变,徐徐图之吧! 谢世韫同孙连成借口先避开,留了江暖安慰气愤的顾芊芊。 “芊芊,来日方才,慕家或许还是终有一日会全军覆灭的。”江暖缓缓说道:“倒是你,此次陛下也有嘉奖,不知道你日后有何打算?” 顾芊芊一愣,陛下赞她有勇有谋,赐下白银千两,归还了顾家原先财产田地。 可是……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啊! “我若孤身一人回到青山县,慕家余孽怕也不会放过我。可是我要不回青山县,我还能去哪里?” 顾芊芊凄苦道:“少夫人,我不懂官场那些门道,我知知道,我意难平啊!” “慕寒江,慕成枫流放凉州,但是慕家还真是人丁兴旺,你若回了青山县,的确后患无穷。”江暖点头道:“那不如就留在京城吧。” “我若留在京城,也需要置办屋宅,可是我还是孤身一人。”顾芊芊说道:“而且我还想去青山县,找一些旧人。但是……我也怕……” 顾芊芊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些都好办,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思。”江暖硬着头皮说道,“你觉得孙统领如何?” “他一路护送我进京,路上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入京后,我也是借住在孙家,我很感激他。”顾芊芊先是一愣,继而如实说道,“少夫人,你是要替孙连成说亲吗?” 顾芊芊的直白让江暖有些意外,她不由好奇问道:“你知道?” “我被慕成枫掳走,在那歌舞馆被训练了两年,我怎么会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他看我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他想什么了。”顾芊芊自嘲道,“但是少夫人,我怕是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你不喜欢他?”江暖有些惊讶,她还以为顾芊芊同孙连成相处了这么久,会有几分情义的。 “今日说开了,我怕就不能在孙家暂住了。”顾芊芊嘲讽道:“少夫人,你能收留我几日吗?待我去青山县寻旧人,我就会离开。” “可是你一个弱女子,最后又能去哪呢?” 江暖怜惜道:“而且你在京城,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我恋慕之人,是临安知府陆行舟。”顾芊芊如实道:“我要回去找他!” 江暖震惊,她是大感意外啊! 但回想陆行舟,能得探花,姿容自然是出色的。 又能远赴临安,胆识也算过人。 “可是……他也要调任临安,回到京城了啊!” 江暖说道,“调令虽未下达,但是我也有所耳闻。” “若是能成,那我们倒是真可以京城再会。”顾芊芊自嘲笑道:“就算我是孤女身份,又有那舞姬过往,可是我也有自己想嫁之人,就算最后不能得偿所愿,可终究我都要去试一试的。” 江暖有些佩服顾芊芊,拉起顾芊芊的手,轻声道:“是该去试一试的,你的过往便非你的过错,若那陆行舟不识好歹,你再回头看看这孙连成呗。” “少夫人说笑了,孙统领待我也恩重如山,我岂能吊着他?” “我会同他说清楚,他人很好,但是我心有所属。” 江暖真心喜欢顾芊芊的性子,她心如明镜,性子也是洒脱啊! “芊芊,你要我帮你什么,你尽管开口,我很佩服你,真的!” --------- 住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三百九十三章 赵清然又成寡妇了 陆行舟的调任,在顾芊芊回临安的路上,从京城发了出去。 江暖同谢世韫说起来的时候,谢世韫神色也有些无奈。 “自那日后,孙连成拉着我喝了三天的酒,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输给了陆行舟。这小子有了成家之心,却不想顾芊芊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他着实有些受伤。” “顾芊芊虽是柔弱女子,但是显然她有自己的主见。若是日后她归京,我还是想要帮帮她的。”江暖对顾芊芊甚有好感,“你说,她与陆行舟能成吗?”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暖暖,慕家现在情况,你满意吗?” 江暖一愣,随即笑了。 “我与慕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慕家怎么样我都不在乎。”江暖如实道:“世韫,我说过的,我只要江家同慕家反目,日后慕家是死是活,我都不在意。” “而且我想,多行不义必自毙,慕家能弃车保帅,但想过还有多少的棋子?还能替罪几次?而且,就这段时日慕家的损失也不可忽略。慕家日后再想与江家合作,那也不够份了!” 谢世韫看着江暖眉目间的舒展,不由笑了。 “暖暖,你说的都对。” 谢世韫赞许道:“此事算是过去了,但是剔除六部中别有用心者,是个漫长又复杂的过程,暖暖,陛下给了我个职位。” “嗯?”江暖不解道:“要上早朝吗?” “那倒不用,陛下让我做了枢密院的统领,陆行舟回京之后,担任大理寺少卿,日后我与他,交集会多。” 江暖不置可否,京城这么大,谢世韫与陆行舟同在朝中为官,自然是避不开交集的。 慕家在京城的铺子,还是开了,但是明显生意冷清,这一次,慕家真的伤的不清啊! 江暖巡视着自己的铺子,之前被泼脏水的点心铺,生意更好了。 这金秋桂香,桂花糕又开始售卖了。 江暖见到了赵清然,数月不见,赵清然神色却是清减了不少。 “江暖,恭喜你啊!” 赵清然突然的贺喜,让江暖有些不明所以。 而她看赵清然的神色,心中不免隐忧,莫非……上辈子赵清然二婚夫婿也快死了? “我夫君也是朝廷命官,不免也会说起慕家之事。” 赵清然平淡说道:“慕家这次损了不少人跟钱,倒是你们江家,水涨船高啊!” 江暖静静看着赵清然,又感觉赵清然犯病了。 “你说人与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 赵清然幽幽道,对上江暖打量的眼神,有些莫名。 “大差不差,都是五谷杂粮的俗人罢了。”江暖敷衍道:“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江暖,我真的很羡慕你!”赵清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江暖没有回话,她只觉还是得离赵清然远一点。 大概,生活好的时候,赵清然看什么都是积极向上的;但生活不如意,赵清然就显得有些阴恻恻的。 “少夫人,这赵清然,怎么有些怪怪的,她一直盯着少夫人的背影啊!”马车里,秋霜嘀咕说道:“她好像又跟之前一样。” “你也察觉到了?”江暖叹了口气:“她心中郁结,这些时日,我还是离她远些。” 赵清然的事情,江暖也同谢世韫说了。 “我与杨毅也曾会面,他倒是说起过赵清然。”谢世韫也只是听了一耳,“赵清然那夫婿,在外头养着外室。” 江暖面色怪异,继而有些皱眉,困惑道:“为何要养外室?”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谢世韫失笑:“暖暖,你放心,我谢家家风在,不纳妾,不养外室,你日后绝不会由此困扰。” 江暖摇了摇头道:“难怪赵清然有些怪怪的,我有些担心,她嫉妒我!” “暖暖,我想说,这京城嫉妒你的人,没有千百,也有百十的。” 谢世韫倒是很坦然说道:“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赵清然不一样。她的性子有些古怪,生活美满时,她看谁都是和善的;但是如今她后院失火,心中便开始有了不平。” “我大抵也知道她对我怀着何等心情,自然是我二嫁于你,却能幸福美满;她二嫁之后,却又是家庭不幸。这虽非我之故,可她,会钻牛角尖!” “那是她的事情,暖暖,若是她成为你的困扰,我会出手。” “别了,我身边多带点人,哎,本想着慕家不成气候了,我在京城可以自在些,怎么又遇上赵清然这事。”江暖很是无奈,怎么感觉生活就不能风平浪静呢? “少夫人,那黄夫人又来了,不过这回,夫人没让人进。”春雨浅笑着同江暖说道。 “黄尚书好像被降职了对吧。”这次朝中官员变动很多,江暖同谢世韫说道。 “嗯,黄有仁连降二级,被外派了,正好接替陆行舟的临安知府之位。” 谢世韫点头道:“圣旨都下了,黄夫人又想来请母亲说情,又有什么用?” “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去临安同黄静玉会合了?”江暖惊诧道:“陛下将黄有仁贬为临安知府,可有什么深意?” “看黄有仁自己怎么想了,放到临安,他若是与慕家官商勾结,那他的为官生涯,怕是时日不多了;若是能在临安让慕家乖顺些,做出些政绩来,日后也可能会调回京城。但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是啊,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一个月之后,陆行舟调回了京城,同行的还有顾芊芊,这两人居然成了。 江暖知道这事后,倒是有些欣慰,顾芊芊能得偿所愿,也算是好事一桩。 只是……陆行舟成为大理寺少卿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赵清然夫婿暴毙的案子。 听闻此事,江暖心中不由一紧,赵清然又成了寡妇啊! “江暖,为何你对这赵清然的案子这么好奇?”顾芊芊来串门的时候,江暖就询问起这事来。 “我与赵清然也算是旧识,她的夫君……死因明确吗?” “我听行舟说起过,死者是心惊而死,亦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这案子本不会送到大理寺,但是那男人的外室一口咬定人是被毒死的,现在,那赵氏还在大理寺的牢里待着呢!” “那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江暖好奇问道:“是吓死的,还是毒死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陆行舟新官上任 赵清然的丈夫,是御史台中丞,死的突然。 外室安秀秀一口咬定是被人毒死的,更是直接指控是赵清然所为。 可是仵作查了之后,只得出御史中丞死于心悸,体内并无任何毒素。 这是陆行舟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杨国公府那边,已经催着他放人了,可是他就觉得奇怪,为何赵清然的丈夫,一任又一任的死于非命? “陆少卿,舍妹在大理寺已经两日了,若是没有证据,还请放了舍妹。”杨国公府世子杨毅待着不悦神色说道:“舍妹丧夫,本就是可怜之人,却被你大理寺无端扣押,若你再不放人,就别怪我杨国公府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陆行舟神色凝重,赵清然真的是无辜的吗? “来人,带杨世子去领赵氏回去。”陆行舟发话道,没有证据,他的确也只能放人。 “相公,那位赵清然,到底是什么人啊!”顾芊芊从安国侯府回来,在陆行舟归家后,也不由开口问道:“江暖也问起那位的事情,话语间,倒也是好奇。这赵清然,是二嫁了啊!二嫁都成了寡妇?” “嗯,的确如此。”陆行舟回道:“她是杨国公府的表小姐,今日已经被杨国公府带回去了。” “这般说来,她也着实有些可怜,若是被人说克夫,这后半辈子该怎么过啊!” 顾芊芊感慨道:“为何会有人指控她下毒杀夫呢?” “我也不清楚,仵作查过,死者没有中毒。” 陆行舟皱眉道:“倒不想我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同僚之死。” 顾芊芊安慰了陆行舟几句,便提及其他事情来。 “夫君,那沈氏若是来了京城……” 陆行舟又是皱起眉头。 他最后还是把沈安安从慕家歌舞馆带出来了,毕竟是大哥的女人,他总不能眼看着沈安安沦落风尘把! 但是他不打算收留沈安安,若说陆家破败,何尝不是沈安安的缘故呢? 沈安安说要回京城找儿女,他也给了盘缠,也算仁至义尽了! “她是她,与我并无瓜葛,芊芊,你无需对她客气,她已经不是陆家人了。” 顾芊芊知道陆篱篱,也知道沈安安。在歌舞馆的时候,她就很奇怪,那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待在那种地方? 可是沈安安同陆篱篱,显然是甘之如饴的。 “夫君,这回了京城,你可是要寻你侄儿姐弟三人的下落?” 陆行舟也在想,自己要不要去管陆篱篱三人。 他知道陆篱篱在诚王府,圣上赐婚,就算萧呈再不济,那也是陆篱篱的夫君了。 陆知安兄弟,应该在一起吧! “芊芊,我心中有愧。”陆行舟说道:“这宅子也是你买的,就凭我那点俸禄,怎配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若是我要照顾知安兄弟,只怕,又需要你出力了。” “你嫁我,我什么都没有,却要让你为我照顾兄长留下的孩子,我……难以启齿。” 顾芊芊既然选择了陆行舟,自然是不介意陆行舟的家底的。 她得陛下赏赐,加上回了趟青山县,也拿回了一些顾家的东西。同陆行舟回到京城,购置宅子,还是她出的钱呢! “如是他们是个好的,我这个做婶婶的照顾一二也是应该的;但若是……”顾芊芊如实道:“夫君,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陆行舟点了点头,只他如今归京,还是得让陆知安知道的。 “砚书,你去书院打探一下,陆知安现在如何了?” 陆行舟身边,跟的最久的自然就是之前书童,砚书了。 另外这家中的下人,还是顾芊芊从青山县带回来的顾家旧仆。 当陆行舟知道陆长意失踪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 京中就算他不在,不是还有陆瑶吗?为什么陆长意会不见的! 陆瑶早就想见陆行舟了,这日砚书上门请她,她同国公夫人说了之后立马就出门了。 倒不想自己弟弟,居然官运亨通,外放仅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就算之前两人感情不算太好,但是亲姐弟,又哪有隔夜仇呢? 陆瑶与有荣焉,自觉自己身份也高了起来。 “你是谁?”随着砚书进了陆宅,见到顾芊芊的时候,陆瑶还是面色不悦的直面问道。 “赵家少夫人,这是大人的夫人。”砚书立马说道。 “便是姐姐吧,夫君在书房看书,你稍坐片刻,我去唤他。”顾芊芊察觉到陆瑶的不喜,便也不冷不热地说道。 “陆行舟成婚了?他何时成的婚?你是哪家的千金?”陆瑶不由摆出大姑子的架子来,“陆行舟可是大理寺少卿,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成婚了呢?” “我姓顾,青山县人氏,与夫君是在临安成的婚。”顾芊芊平静说道:“我与夫君心心相印,便在临安仓促成婚了。” 陆瑶有些不喜,心中想着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定不至于仓促成婚。 看顾芊芊眉目清丽秀美,陆瑶神情就越发的不满了。 这大姑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顾芊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陆行舟很快就过来了。 “二姐。”陆行舟神色平静道,拉过顾芊芊的手,向陆瑶介绍:“这是我的夫人,顾芊芊。” “呵,好,好,没想到你也成家了。”陆瑶干笑几声:“挺好的。” “那个……行舟,今日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你现在倒是出息了,都是大理寺少卿了,但这屋子……倒有些小家子气,同你的官位好像不配啊!” 这陆宅只是一个一进的院落,但是对于顾芊芊跟陆行舟来说,家中加上仆从,也便五人,自然是够大了,毕竟两人都不是什么大户。 陆瑶这见面就嫌这屋子太小,倒是让陆行舟气笑了。 “自然比不上二姐,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那个……行舟,姐姐不是这个意思。”陆瑶立马解释道:“姐姐是想说你年少有为,以后官也会越做越大,我看以前的大将军府才配的上你呢,真的。” 陆行舟不置可否,只开口说道:“姐姐,长意下落不明,你知道吗?” “啊?不知道啊,那孩子心思不正,我好心收留,他竟然想要害我儿子,我当然不会容忍,直接赶了出去。”陆瑶诧异了一下,“他不是找陆知安去了吗?” 陆行舟皱眉,不满道:“姐姐,他们都还是孩子!” 第三百九十五章 姐弟情薄 “孩子怎么了,我跟你说,这真是谁生的跟谁像。”陆瑶大倒苦水。“陆篱篱那狐媚样,同沈安安就是一个模子似的;陆长意就是个坏胚子,才多大年纪啊,天天吹牛,对侍女动手动脚,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想害死我的儿子,怎么着,赵家绝后,他还能吃绝户不成?” “陆知安,呵,书呆子一个,倒是同你小时候差不多。”陆瑶特意提及陆行舟小时候,还是想套近乎的,这可是亲姐弟啊! 陆行舟一脸的不能认可,不管大哥跟沈安安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那几个孩子…… “行舟啊,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虽说我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但是也是个寡妇啊。”陆瑶诉苦道:“我那儿子也是婆母在养,我自己都见不到面,还不就是欺我娘家无人吗?行舟,弟弟,日后你可要帮帮姐姐我啊!” 陆行舟让人请陆瑶过来,可不是听她说这些的。 “你就没有去管过,长意去哪里了?” “我管那么多干什么?他有手有脚,又不会饿死。” 陆瑶不在乎,又有些厌恶般说道:“我猜就是在书院,同知安在一块。” “没有!”陆行舟说道:“书院我已经派人去问过,长意已经离开了书院,他一个孩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踪迹,你们一个都不在乎吗?” 陆瑶一愣,还是一口咬定,陆长意定是在哪里逍遥快活了。 “行舟,孩子自有孩子的福气,你可以多看看姐姐我啊!”陆瑶说道:“我才二十三岁,我这辈子难道就要在齐国公府过了吗?行舟,你倒是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陆行舟要过问的是陆长意的事情,可不是替身为齐国公府世子夫人的陆瑶找出路的。 “既然你也不知道长意的下落,那就请回吧!” “啊?行舟,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陆瑶一愣,但随即很是不满地抱怨开:“我是你亲姐姐,亲姐姐啊!我在齐国公府守活寡,你做弟弟的就不能搭把手?” “请回!”陆行舟再次说道。 “世子夫人,请回吧!”砚书开口说道,作势要请陆瑶离开。 陆瑶愤愤,随即看了眼一旁不声不响的顾芊芊,嫌恶道:“行舟,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你也敢娶?你现在可是天下眼前的红人,这不是自己断送路子吗??” “芊芊也是陛下赞许过的巾帼,二姐,你过界了。” 陆瑶一愣,多看了顾芊芊几眼,居然是入过陛下的眼? “这……行吧,你大了,姐姐的话也不听了。就说那陆篱篱,之前我替萧呈说亲,她跑了,害的大哥被诚王府教训;但是你看看,最后她还不是跟了萧呈,白白拖了两年。” 陆瑶不悦说道:“她倒是成了诚王府的夫人,对我这个姑姑,半分旧情也不讲,行舟啊,你可千万别这样啊!” 陆篱篱入诚王府的事情,陆行舟也知道的,那毕竟是陛下赐婚,他不能说什么。 “二姐,你好自为之。” “行舟,我……” 陆瑶还想说什么,但是陆行舟身边的砚书再次开口请她离开,她只能讪讪笑了笑,不甘的离去,倒是真不敢同陆行舟把关系给弄僵。 “芊芊,对不起,我二姐看低了你。”陆行舟歉意说道。 “无妨,她说的也没错,我如今是孤身一人,只有你了!”顾芊芊倒是不怎么在意。 “我虽有小辈,但与你也是半斤八两,你我共同历经慕家之事,是患难真情,没有人能离间我们!” 陆行舟的话语,很好的取悦了顾芊芊,两人四目相对,尽是恩爱。 江暖同陆家的关系,陆行舟虽不是有意提及,但是顾芊芊还是知道了。 同江暖一并喝茶的时候,顾芊芊好奇提及了沈安安。 “我在慕家歌舞馆里,见过最奇怪的便是陆篱篱同她娘亲,江暖,我也便非有意窥探你之前同陆家的关系,但偶然得知后,觉得有些惊讶。” “惊讶什么?对于这段过往,我并没有刻意隐瞒。” “那沈安安同你并无可比性啊,我无法理解那位大伯哥,怎么会独宠沈安安,而弃了你。” 顾芊芊的好奇,江暖倒也不恼。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江暖说的很是轻巧,“对了,你既然认得沈安安,那她如今是什么情况?” “她应该比我们早些来了京城,但到现在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了。” 顾芊芊如实说道:“行舟对沈安安,很是不喜。当日解救我时,他就对沈安安置若未闻,还是慕家出事,他才顺手将她带出了歌舞馆。” “行舟给了沈安安一些盘缠,便不再管她,那时知府衙门都被慕家经常骚扰,沈安安察觉不对,也就知趣走了。” 顾芊芊顿了顿,继而说道:“但行舟已经在京城待了数日,也让人去打探过,沈安安应该没有回来。” “这沈安安也没有娘家人了,她若不回京城,又能去哪?”江暖好奇道:“她的儿子女儿都在经常呢!” “是啊,陆篱篱没能逃过那萧呈,如今又是名正言顺的萧家夫人,行舟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萧呈来歌舞馆的时候,顾芊芊就在那一群献舞的舞姬中,她看到了陆篱篱的惊恐失措,也看到那萧呈盯着陆篱篱时那股阴冷眼神。 “当日,我夫君得到陆行舟的求助,就派了侯府暗卫前去搭救陆篱篱。”江暖缓缓说道:“暗卫起先是如陆行舟交代那般,把人送去陆家族亲处的。但是陆篱篱过不了清苦日子,通过孙连成进了东宫。” “孙统领?”这事顾芊芊是不知道的,乍一听,她很是惊讶。 “嗯,孙连成被陆篱篱骗了,但最后萧呈回京,对陆篱篱又是志在必得,几番周转下,陆篱篱进了诚王府。” “还是因为陆行舟在临安的政绩,让陛下想要嘉奖陆家人。陆篱篱的事情,他们都知道,陛下特意赐婚,给了陆篱篱名分。” 顾芊芊讶然,这个中曲折,最后尽是这般结果。 “陆篱篱她……对萧呈很是恐惧。” “世事难两全,她野心太大了,她想要的身份,天家不会给的。”江暖隐晦说道。 顾芊芊在江暖的三言两语里也听明白了,倒是叹了口气。 “富贵荣华,倒是如她所愿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偌大的京城,与赵清然相遇,江暖觉得不是巧合。 慕家出局后,江家的酒楼生意越发的好,江暖与堂姐江如兰约好时辰,在酒楼叙旧。 只她才到酒楼门口,就看到了赵清然。 “江暖,真巧。”赵清然平静说道,较之先前又清减了不少,便显得那双眼眸,格外的深邃。 “是巧。”江暖不咸不淡地说道。 “相请不如偶遇,江暖,能陪我说说话吗?看在,我……又成了寡妇的份上。” 江暖想拒绝,还未开口,又听得赵清然说道:“我知道你与大理寺少卿有故,那边一直怀疑我弑夫,可是我不过一介女流,又如何做得到?江暖,就当帮帮我。” 江暖承认自己是好奇了,她心中猜测着赵清然就是凶手,但是到底是怎么做到天衣无缝的呢? 让秋霜同江如兰说一声,便与赵清然一并去了雅间。 “令夫……据说死于心悸。”江暖试探问道。 “他做了亏心事,不知为何吓死了,这难道也能怪到我的头上?”赵清然不忿道,“娶我的时候,说会对我一心一意,可是才多少光景,就让我知道他一直养着外室,那外室还生了一对儿女。” “他自己违背了诺言吗,对不起我,他说过会怜惜我,会护我一生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江暖看赵清然的愤愤不平,不由问了一句:“我只听说令夫是御史台的中丞,五品大员的家中,有妾室也不算奇怪吧!” “杨国公府,几位男丁后院,不也都是莺莺燕燕吗?” “可是安国侯府没有?小侯爷没有不是吗?”赵清然反问道:“江暖,为什么你能遇到清流之家,你让我知道,二嫁也不一定是低价的。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江暖,为什么你能遇到,我不能?” 呃……这要她怎么回答? “赵清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以往前看。” “往前看,谁会要一个死了两任夫君的女人。”赵清然自嘲道:“我又不是名门出身,我以后还能过什么日子。” 江暖很想说,这都是赵清然自己的选择。 “你是杨国公府的表小姐,总归会有人照拂的。” “呵,总不比你有父母兄长帮衬,你又生了一儿一女,你在安国侯府的地位也算稳固。”赵清然直言道。 这字里行间,赵清然透露的都是同自己比。 江暖有些无语神色,人跟人之间,本来就不一样啊! “赵清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劝你,你想开些吧。” “我想不开的。”赵清然看着江暖道:“江暖,我是真的羡慕你。” “暖暖,我都等你半天了!”江如兰的突然喊话,让江暖从尴尬的境地里得以脱身。 “抱歉,我还有事,赵清然,人只能自救,另外,其实我们并不熟。” 江暖起身,快速地走向江如兰。 赵清然看着江暖同人欢笑的模样,心中苦涩,也不由抿了唇,她就这么不讨喜吗? 江如兰回头还看了赵清然一眼,但随即就同江暖进了另外的雅间。 “暖暖,听说她的丈夫是被她害死的,你怎么还敢同她走的那么近?” “你也说是听说,要真的有证据,大理寺能放她回来吗?”江暖低声道,“我与她不熟,算是泛泛之交。” “泛泛之交也别,你忘了她之前讨好你娘的事情了?这人怪怪的。”江如兰提醒江暖,“我打听过,杨国公府把她当大小姐看的,但不知道这主怎么想的,把自己弄得苦兮兮的样子。” “另外,算不算是邪门,她嫁一个死一个,如果不是她弑夫,那她就是克夫。” 江如兰低声同江暖说道。 江暖也不由同江如兰说出自己对赵清然的感觉。 “她嫉妒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同我比。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可不懂她到底怎么想的。” 江暖苦恼道:“说真的,这京城羡慕我的人是挺多的,但是像她那样的,可没有。” 江如兰安慰江暖道:“这天下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就你现在这身份,还怕她赵清然作妖吗?告诉小侯爷,绝对会帮你出气。” “嗯,最近江家生意怎么样?慕家的那几家铺子好像关门了,我琢磨着入手几个?你怎么看?” “想入手就入呗,还真别说,你要是不入,抢着人要,就是这价钱,还得磨一磨。” 江暖同江如兰说着自己名下铺子的整改计划,两人从生意说到家事,要不是侍卫来禀报,谢世韫来了,江暖都能忘记时候。 “哟,小侯爷来接你了。”江如兰打趣道。 “那我先走了,家中孩子惦记着呢。”江暖看到谢世韫,不由会心一笑。 “我来的时候,遇到了赵清然。”回去的路上,谢世韫说道:“她幽幽眼神,总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我也跟她在酒楼遇到了,不像是偶遇,更像是她在蹲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江暖也便将赵清然同自己说的告知谢世韫。“你说她是不是太闲了,总想些有的没的。” 谢世韫微微皱眉,提醒江暖道:“如此说来,她不只是羡慕你,更是嫉妒你,或者将你当成攀比的对象。现在她自觉落魄,就不知道是不是把你当成假想敌了。” “我本不欲同她交恶,只她硬要与我套近乎,看来我只能当恶人了。” 江暖本没有对赵清然多上心的,她们两人,本该是不交集的才是。 “暖暖,你说,会不会有可能,她真的弑夫了。” 谢世韫的话说到了江暖心底。 江暖点了点头,细微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觉得有些怕啊。你说她能一次又一次的把起了二心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那万一她要对付我……” “交恶就交恶吧,或者我同杨毅说一说,他这个妹妹,性情古怪,送去哪里清修一段时日。”谢世韫不由说道:“暖暖,不可掉以轻心啊!” 江暖本就提着一颗心,但是也怕,防不胜防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是时候让陆知安知道了 赵清然是黑寡妇的消息,就如同雪花一般,在京城传扬开了。 杨国公府自然不能放任流言疯长,可越是干预,这流言就传的越发厉害。 “嫁一个死一个,这要不是黑寡妇,那就是克夫,再怎么尊贵,也没有人敢娶啊!” “就是,五品的大官都镇不住,那还有谁能娶的了这位主啊!” “两次成婚,都没有一儿半女,这怕是也不会生吧!” 外头的传言纷纷扬扬,着实有些难听。 江暖从侍女口中得知,不由皱眉。 “这流言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对赵清然来说,无疑也是二次伤害,去查一下流言是谁放出来的吧!” “奴婢已经让人查了,是御史台那位的家里人。” 江暖皱眉,若是那边,也只能说情有可原。 “杨国公府已经派人干涉了,但是流言已经传开,少夫人,你说会不会真的是那位下的手哦!”秋霜好奇问道。 “是不是不是我说了算的,大理寺不是放人了吗?”江暖不置可否般应道。 “许是她做的隐蔽,也许是杨国公府施压,还是觉得有些事情不会是空穴来风。”秋霜轻声道。 江暖摇了摇头,告诫身边侍女道:“有些事情在院子里说说也便了,这些闲话可别传到外头去。” 正好谢世韫抱着女儿从前院过来,听到江暖的话,不由开口道:“什么话不能传到外头去?” “就是外头传的赵清然的事。”江暖如实说道:“外头闲话有些难听啊!” “流言的事情我也有听说,杨家虽然施压,但是苦主那边也不松口,我也同杨毅提了几句,杨家准备将赵清然送出京城,等风头过了再把人接回来。” 谢世韫平静说道:“不管内情如何,这事闹大了,对赵清然来说,都不是好事。” 江暖点了点头,不由也松了口气。 “少夫人,陆夫人顾氏来访。” “芊芊来了,那快让她进来吧!”一听是顾芊芊来访,江暖立马说道。 “你们闲话,我带宝儿出去转转。”谢世韫知趣说道。 顾芊芊在京城,也便是同江暖熟些,今日前来,她有些不怎么开心。 “这是……陆行舟给你气受了?” “行舟关照自己的侄儿,我本也不该有微词,只是,那沈安安也到京城了,没了之前的宅子,身上又没多的钱,便也住进我家。他们倒是母子团聚了,可是这宅子是我买的,我不是很想不相干的人住在一块。” 江暖不觉得顾芊芊是这么计较的人,便试探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行舟在大理寺的时候,沈安安就同我套近乎,她拿慕家歌舞馆的事情说事,一副与我有过命交情一般。可是……谁愿意提及那段过往啊!” “我觉得她在装傻。” 江暖有些同情神色看着顾芊芊,不由劝道:“陆行舟对沈安安也无好感,怎么会愿意收留沈安安?” “还不就是那陆知安,我看他年纪虽小,但也是有心机之人。”顾芊芊说道:“他要尽孝,怎么能借行舟之手?” “陆知安不是住在书院吗,他若不在,那岂不是就沈安安同你共处屋檐之下?” “是啊,所以我心塞不已,那沈安安是什么名门贵妇吗?她还使唤我是侍女。她自己身无分文不说,却又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样。” 顾芊芊着实有些愤愤不平的,对沈安安她也毫无好感。 江暖想了想,便建议道:“沈安安知道陆篱篱现在是诚王府的夫人了吗?” 顾芊芊点了点头。 “她不是一贯放不下陆篱篱吗,如今陆篱篱高嫁,不如让她去诚王府照顾女儿吧!”江暖说道:“至于陆知安,他莫非对自己把弟弟从书院赶走,半点没有愧疚之心?” “我也听行舟同那孩子说起这事,那孩子倒是一脸无辜,江暖,你可是知道什么内情?” “也不是什么内情,便是觉得一个六岁的孩子,被书院赶出来就失了踪影,当真没有人觉得,这兄长有些过了吗?” 江暖没有直接说出手下人目睹了陆长意被绑走的事情,若是她说了,只怕陆行舟马上就能上门来。 “饶是我说吧,行舟大哥这三孩子……都有些奇怪。” 顾芊芊嘟囔道:“那陆篱篱,虽然是极为貌美,但贪慕虚荣;那陆知安,年纪轻轻,却稳如老狗;就那没曾见面过的陆长意……听他们说的,是刁钻狡猾。” “还有那大姑子陆瑶……我也就不说了,江暖,行舟是不是陆家唯一……的好人啊!” 江暖不予评价陆行舟为人,但是那三个孩子,还有陆瑶,她很不客气地说道:“陆行舟我不多说什么,但是其他人,就是白眼狼!” 她与陆家的关系,顾芊芊倒也是知道的。 顾芊芊还想说什么,但又觉冒犯,只能叹口气道:“我着实不想行舟与沈安安母子牵连到一块去。” 江暖对顾芊芊多了几分同情。 她所能给的建议,自然还是让沈安安去诚王府,至于陆知安,她倒是要让人去试探一下了,陆长意被他的同窗给绑走卖了,陆知安是当做不知道,还是会跟同窗反目? 顾芊芊也便是同江暖来抱怨一下家中那些糟心事,她也怕说多了引起江暖反感,心中郁结舒展了,便开口告辞。 “江暖,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烦心的事情,那沈安安,我是真不想养的,回去我便让她去诚王府找陆篱篱。” “说的隐晦些,这沈安安最会装柔弱,她定也知道你容不得她,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地去同人说。” “我还怕她说不成?”顾芊芊强硬道:“她沈安安是个什么样的人,行舟难道会不知道?” “可是她弱啊!有些人便是觉得谁弱谁有理。”江暖讥讽道:“你总不想自己安稳的日子被她搅的鸡犬不宁吧。” 顾芊芊神色愤愤,最后深吸了口气。 “嗯,我知道了。” 送走顾芊芊后,江暖就叫来林安,是不是让陆知安知道,自己弟弟是怎么失踪的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风头大盛的玲珑阁 陆知安有些失魂落魄,书院的采买告诉他,陆长意是被自己的同窗吴君玉雇人给卖了。 “陆学子,这事藏在我心里都好几个月了,听闻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陆学子的亲叔叔。我这也怕落得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陆学子,自己看着办吧!” 他能怎么办?吴君玉比自己大了三岁,家中殷实,自己的笔墨纸砚,大多是吴君玉无偿供给的。他说自己年纪虽小,但学识补钱,他说自己是书院里最会读书的少年郎,日后定能登科及第。 陆长意……着实有些顽劣的,在书院里偷钱,打扰自己看书,可是……罪不至死吧! 不,要是同吴君玉翻脸了,这书院自己怕待得也不如意,毕竟长意失踪已经一段时日了,或许已经…… 陆知安心乱了,比陆篱篱被萧呈糟蹋还让他心乱不已。 之前还能骗自己,陆长意鬼点子多,或许在哪里过着好日子,但是被人说清楚陆长意的去向后,他就没办法安心了。 “啊哟!”陆知安失落落魄地走着,同书院学子撞了满怀才回过神来。 “对不住,真对不住。”陆知安立马蹲下帮着一道捡地上的书,再抬头,正是吴君玉。 “陆知安,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该不是身子不舒服吧!” 吴君玉关心问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同夫子告个假,回屋休息就是了,反正这些书你都看过了,肯定都记在心里了。” “吴,吴……君玉。”陆知安有些结巴了。 “怎么了?是不是又没笔墨了?行,回头我给你拿一些,那你可得同我好好说一下夫子今日课堂上讲的文章。” 陆知安想要开口的话,就又咽下了。 吴君玉对自己多好啊! “好,好的。”陆知安低下头轻声应道。 真相,自然是江暖让人透露给陆知安的,至于陆知安是会被困住,还是当作无事一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顾芊芊同沈安安之间的交手,让江暖颇有些兴趣。 “虽然我不知道陆篱篱在诚王府过的什么日子,但是哪有女儿不想娘的,沈安安要是能去陪伴,定让陆篱篱开心的吧!” 江暖这事还是同堂姐江如兰说起的。 “这沈安安是哪路神仙在庇护啊,你说她徐娘半老了,没钱没貌,之前被慕寒江的人带去临安,也全须全尾地活着;这没人相送,一个女流能从临安回到京城,实属离奇。”江如兰兴奋道:“真不去查一查,她是怎么来京城的吗?” “这事需要我来查吗?”江暖揶揄道:“顾芊芊定会去查的,我倒是不怎么想同沈安安碰面的,就如今光景,她见到我还不尴尬死。” “那是,她不就是个搅屎棍,也就那早死的陆逊抱着她当宝。”江如兰也甚是看不上沈安安的,但就是这么个被陆逊养了十几年的外室,却还能好好活着,她也奇怪。 “对了,京城有家铺子是后起之秀。”江如兰说道近日新奇事:“那玲珑阁是间胭脂铺,女掌柜长得美貌,铺子也开的挺大,我看你那霞云铺,怕是要受冲击。” “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不知道,苏云也没说啊!”江暖有些惊讶,“能让你惦记上,这铺子应该是挺厉害的啊!” “就前几天,不声不响开的,但是就是奇怪,她家铺子的货,卖到不少官家后院。” “我们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要是没有点路子跟实力,这一个脂粉铺子,怎么能这么快就把货往官员家后院销货呢?” “玲珑阁是吧,回头我去看看。”江暖也起了兴致,不过去看之前,她还是要去问问的。 江暖先转到了自己的霞云铺子上,看到苏云意兴阑珊的模样,就知道最近生意怕是不太好。 “东家,京中多了一家玲珑阁,来势汹汹啊,倒是把我们的客人都抢了。”苏云有些无奈道,“那女掌柜,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梳妆技巧,平平无奇的样貌她都能化成貌美女子。” “这么厉害?那女掌柜姓甚名谁?可有背后东家?” “我让人去过了,女掌柜姓练,闺名真儿。她自己说是祖上来自西域,对妆容有自己的一套手法。东家,但是不得不说,玲珑阁横空出世,不仅是我们霞云铺,还有其他家的胭脂铺,都少了很多客人。” “看来这玲珑阁是独占鳌头了啊!”江暖琢磨着说道,“静观其变吧,或许是人家东西好,掌柜的手艺也高。”江暖倒是平常心,更是反过来劝苏云。 “苏云,不用心急,若是铺子生意不好,那就给大家放个假,调整下心态。若是怕休业时候生意流走,那就开着,左右你们东家我不差钱。” 苏云笑开,她跟着江暖已经很多年了,自然知道江暖的脾性。 “行行行,我们有江家做靠山,不怕亏的。” 江暖笑着打趣:“对对对,有人兜底,或者,也可以把铺子停业整修下,把这门庭弄广阔,门头鲜明些,左右就看我们苏掌柜怎么想。” 江暖的话,也是让苏云心里有底了。 “东家,再看看吧,玲珑阁的生意我看能火多久。”苏云笑着道:“要是那边真的风头太盛,我们也只能避其锋芒。” 江暖安抚了苏云之后,并没有去玲珑阁,倒是直接打道回府了。 “少夫人,不去那边看看吗?”秋霜好奇问道。 “秋霜,你说玲珑阁这么快就同官家夫人小姐们打上交道了,怎么不同侯府走动?”江暖问道,“是侯府的女眷不配吗?” “少夫人奴婢懂了,你是要看那边自己会不会上门来啊!”秋霜顿时明白。 江暖点头,是啊,她就是想看看,这位练真儿掌柜,是怎么同官家夫人们搭上线的。 回到侯府后,江暖让莫莲去成衣店跟烟雨楼走一趟,玲珑阁风头这么盛,总不会没有什么消息的。 很快,莫莲就带来了徐秀容的回信,只展开看完,她神色不由变了。 玲珑阁女掌柜的化妆手法,同之前明月楼的很像? 这……什么意思? -- 作者这几天暴瘦肠胃炎的折磨,上吐下泻,到腹胀,胃酸,反酸,烧心,各种难受,所以更新……不稳定啊! 第三百九十九章 西域异香 江暖还是亲自去了一趟玲珑阁,有些事情,要自己去看看才知道。 玲珑阁的门头,做的很是好看,迎宾的小二是俊俏的小哥,长的好看嘴又甜,招揽着门前过往的客人。 江暖一行人出现后,那小二眼睛都亮了。 “这位夫人来玲珑阁,是想要买点什么吗?本店的胭脂水润有光泽,更有西域异香,整个京城只此一家。” “我听闻你们掌柜的,有一双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江暖缓缓说道:“我倒是很想见一见你们这位掌柜的。” “客官,那可真不巧,我们掌柜的单子已经排到下个月了,要是客官执意,那就先排个队。” 江暖眉一挑,倒是惊讶,还有单子? 正好,掌柜练真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江暖,不由热情上前道:“客官定是来买胭脂的吧,不过我看客官天生丽质,这肌肤更是细腻透白,就算不用脂粉,也是难掩姿容秀美的。” 夸赞的话谁不喜欢听呢?江暖也看到这有些高鼻深目的掌柜,还着实惊讶了些,这面容,确实不是中土样貌。 “掌柜的说话真好听,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你家特有的胭脂吧!” 江暖笑盈盈说道:“真香,这好像不同于寻常铺子的香味啊!” “我们的调香师,也是来自西域,在京城是找不到同款香的。看夫人应该是大户人家来的吧,随便看啊!” 练真儿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江暖挑不出毛病来。 异域中土人氏的样貌,初看有些怪异,但多看几眼,却也能看出是美的。 只是……西域什么时候同朝廷通商了,这西域的东西能这么容易入关? “掌柜的去忙吧,我随便看看。”江暖也顺着掌柜的话说道,不留痕迹地看着铺子中的东西。 借口下不定决心,倒是让小二每样都拿了件包好。 “客官慢走,客官再来。” 江暖的阔气,让店中小二甚是殷切,把人送出门了还一直吆喝着。 “秋霜,你说这练掌柜,是不是真的来自西域?”江暖好奇问道,“她的脸,跟我们是不太一样。” “奴婢没去过西域,就不好说啊!”秋霜如实道,“不如问下大少爷,大少爷不是去年都去过西北吗?” 对啊,江暖眼睛一亮,立马让人直接去江家了。 “西域人想来中土,可没那么容易,但是边关一带的村落,因为祖上同西域那边渊源颇深,这后代长相也同我们有不一样的。” 江父在家,得知江暖的来意,便耐心解说了。 “暖暖,不过一个脂粉铺,不用太过在意。”江父说道,自慕家事情了结后,他又少了些雄心壮志了,江家的生意一直轮转着,就能一直赚钱呢! “爹,我觉得奇怪啊!这不显山露水的铺子,生意火爆不说;这掌柜的,怕是个能人!”江暖如实道:“京城虽说不排外,但是一个有着异族面容的女子,还能把铺子开出来,又能同一些官家夫人们交好,我就多留意了些。” “你倒是敏锐的很,但或许人家就是京城有人呢!”江父打趣道:“暖暖,人外有人,你总不能觉得这京城的生意,就江家的最好的。” “爹,我没这么觉得,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江暖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叹了口气说道,看父亲鬓角多了些许银灰,江暖有些心酸。 “爹,左右江家不缺钱的,以后一些事情你就交给大哥做吧,我看你都辛苦的长了白发了。” “爹是老了啊!”江父哈哈大笑,“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往日奔波苦,还有那念想在,总想铆足劲儿拼个十几年,不过,现在什么都不想了。” “那你就好好陪一陪娘亲啊!”江暖撒娇道:“以前你每年都有几个月不在京中的,娘可想你了!” 知道女儿来,特意让厨房做糕点的江母正带着糕点走进屋子,听到江暖的话,笑着应声道:“暖暖,娘没说的话,可都让你说了。” “娘,那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这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会撒娇。”江母笑着调侃:“身上怎么这么香?” “我刚从那玲珑阁出来,把那铺子里的胭脂水粉都买了遍。娘,不如……” “不用,什么都别给我。”江母拒绝的非常干脆,“阿嚏~” 说话间,江母还打了个喷嚏,嘟囔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闻不得脂粉的味道,闻到我就打喷嚏。” 江暖嗅了嗅自己,她只是进了那铺子,身上倒也没有用,这就让娘亲鼻子痒了? “让大夫瞧瞧啊,娘,这……你怎么之前都没跟我说。” “之前你也没用脂粉啊!”江母回道。 是啊,自己怀了孩子之后,就不用脂粉装扮。 “那……爹,娘,我走?”江暖委屈道,她也不想这样啊! 谢母揉了揉鼻子,倒是离江暖远些,打趣道:“无妨的,我站远些,哎,娘岁数大了,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没有的事,夫人在我眼中,还是一如往昔的!”江父笑着说道:“夫人你无需装扮,就已经是最好看的了。” “啧啧啧~”江暖自觉退后了几步,“爹,娘,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多余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大实话呢!”江父也故意打趣道:“日后,我倒是真要多待在家中了,夫人,到时候你就别嫌我碍事了。” “瞧你说的,我们这年纪了,能够含饴弄孙,何尝不是人生大幸!”江母说道:“暖暖再带着宝儿跟康儿多来走走,就更热闹了!” 江暖不想自己回来一趟,竟要让她看自己爹娘恩爱的场景。 同爹娘一并说了些话,江暖知趣地告辞了。 只那一堆脂粉,她就有些不敢用了,娘闻不得这脂粉味不说;孩子们也还小,这些香味虽说好闻,但也浓郁,万一孩子们也闻不得呢? “秋霜,把这些都送去烟雨楼吧。”江暖说道,“同徐妈妈说声,都是玲珑阁里的东西,好不好用,看她自己说了算。” 第四百章 似是故人来 “今日去了哪,怎么这么香?”谢世韫归家后,才到江暖身边,就闻到了不同往日的香味。 “这么明显啊,我今日去了那新开的玲珑阁,虽然买了些东西,但都没用呢!”江暖也往自己身上嗅了嗅,她不觉得有多香啊! “可是那新开的脂粉铺子玲珑阁?”谢世韫不由问道,“倒是听闻不少官家女眷,都喜欢那铺子的东西。” “东西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卖的的确挺好。这香味有些浓郁,我娘闻不习惯,我便没有带回家中。” 江暖便将白日的事情说了,还是有些不解,自己不过进了铺子一会,怎么身上留香这么久? “我们暖暖就算不施粉黛,也是最好看的。”谢世韫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西域同本朝通商之事,岳父大人说的也没错,不打仗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还会通商。那掌柜应该就是祖上有胡人血统,不过,若是说东西都是来自西域的,那就不好相信了,毕竟西域的货,不是那么容易进来的。” 江暖点了点头,商家总会弄些噱头,这倒也无可厚非。 玲珑阁的生意依旧火爆,江暖便做主,让苏云把霞云铺关了,把铺子墙面重新找人刷一刷,门头什么都改一改。 一个铺子生意不好而已,她也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少夫人,烟雨楼来信。”这日江暖在屋中,莫莲送来了徐秀容的信。 “烟雨楼的姑娘,多位出了皮疹,原因不详?”江暖看了信,有些惊讶,“徐秀容不会将事情夸大的,莫莲,你去那边,可有看到什么?” “奴婢就看到几个熟悉的姑娘都带着面纱,说是脸上起了疙瘩。”莫莲如实说道,“少夫人,奴婢有所怀疑。” “你说。” “就是那玲珑阁的胭脂。” “可是……那玲珑阁的东西卖出去挺多的,没听到谁的脸出问题啊!”江暖惊讶道。 随即她便让秋霜派人出去打探一下,若真是玲珑阁胭脂的问题,不会就仅仅是烟雨楼的姑娘脸长红疹的。 “莫莲,同徐秀容说,若是姑娘们面色有恙,那就挺用所有的东西,让这些姑娘先休息,听大夫的话,养好身子再说。” 不管是不是玲珑阁胭脂的缘故,面上红疹,自然是不能在妆扮了,也自然不能再接客了。 “若是人太多,那烟雨楼也可以先停个十天半载的。”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玲珑阁胭脂出问题的,居然不在少数。 但是掌柜的又有着一双巧夺天工的手,能够把女子长红疹的脸用特制的脂粉遮掩住,让这些女子妆容完美无瑕。 江暖这就不理解了,面部有瑕,却用粉遮盖,可是妆总有卸掉的时候啊! “莫莲,我们去烟雨楼一趟。”江暖想了想,还是提议道。 烟雨楼倒是没有歇业,只是让那些脸上出红疹的姑娘去后院休息了。 江暖去的时候是白日,徐秀容脸上还有些倦容。 “你说是那些胭脂的问题,还真对了,这东西不用之后,再加上大夫开的清热解毒的药,姑娘脸上的红疹就退了,等印子浅些,寻常的脂粉都能盖住了。” “这回倒是我连累了楼里的姑娘了。”江暖叹了口气,“那玲珑阁的脂粉卖的贵,倒不想,会让人脸上长红疹。” “也不全然是,有的姑娘用了无事,有的姑娘用了就长,不用就不长,这东西,的确因人而异。” 徐秀容说道:“东家,那玲珑阁掌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改日自己去瞧瞧呗,她长得同中土人氏有些不一样,鼻梁比一般的高,还有眼眶要深一些。” 江暖说道:“找她做脸的人太多,我也便只是匆匆一瞥。” “看来这脂粉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也去查过,倒也有人适用的很。” “同之前的明月楼……无关吗?”徐秀容轻声道:“玲珑阁这三字听得多了,来的恩客口中也有人说起。前些天,还有位户部主事来楼中,同姑娘们抱怨起家中女眷要买那玲珑阁的东西。这小小的一盒胭脂,原来要三两银子。” 是啊,玲珑阁的东西,不便宜呢! “你为何会觉得同明月楼有关?”江暖好奇问道。 “便是那妆容,还有这潜入官员后宅的手段,东家,你真不觉得同明月楼的手段一样吗?” 这理由……有些牵强,但是江暖不得不重视起来。 “徐妈妈,我相信你的敏锐,既然如此,我就查一查这个玲珑阁吧!” 江暖同徐秀容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烟雨楼。 站在烟雨楼门口,望着对面闲置的明月楼,心中沉思,难道是慕家卷土重来? “阿欢,你想办法去盯着那个练真儿。”江暖交代阿欢道。 “你最是能隐藏身形,但若是察觉危险,保护自己为先。” “好的,少夫人。” 阿欢只身一人,江暖也不放心的,还让侯府的暗卫也去盯梢,这玲珑阁,到底会有什么秘密呢? 玲珑阁的掌柜,练真儿忙了一天,回到自己的房间。 铜镜前,连真儿细细擦驶着脸上的脂粉,最后又是从脸上揭下一张面皮,露出了一张满是疤痕的脸。 “掌柜的,洗澡水烧好了。”门外响起丫环的声音。 连真儿里面用面皮盖住了自己的脸,细细按压下,镜中就出现了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容。 “进来吧!” 随着练真儿话语落下,屋顶上,一个身影也快速离去。 “你说,她的脸是假的?” 江暖有些震惊,“脸上满是伤疤?” “是的,少夫人,奴婢看的真切,那脸……的确是一道一道的疤。” 江暖让阿欢退下,一脸凝重。 “世韫,你是不是也想到了谁?” 谢世韫点头,慕怜衣摔下山崖,生死未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尸体。 “人的样貌会变那么大吗?还是说她都是假的?”江暖有些不解,“我又想到徐秀容说的,玲珑阁的妆扮手法同明月楼有几分相似,手段也同明月楼一般,莫非,这个练真儿,就是慕怜衣?” 第四百零一章 提醒江如兰 是不是慕怜衣,不能就凭眼下知晓的事情,终归还是要亲自看一看这个练真儿的真面目的。 “暖暖,先睡吧,那边你不要去了。”谢世韫拉过江暖说道:“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慕怜衣,这个事情你不要管,我会亲自去查验。” 如果是慕怜衣,江暖无端有些害怕起来。 慕怜衣太疯了,让她感觉整出这么个玲珑阁,也是别有企图的。 “你说她的胭脂水粉该不会有毒吧!” “可卖出去那么多,要是有毒,那得死多少人,那就应该不是胭脂水粉有毒;那是同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交好,打探朝廷密辛?慕家想干什么呢?都元气大伤了还要折腾吗?我以为他们会窝在临安几年的。” “暖暖,这事等明日再说吧!”谢世韫劝说道:“夜深了,你先休息。” “世韫,我睡不着啊!”江暖躺着瞪大了眼,“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谢世韫安慰了江暖好一会儿,如今尚未查明,也不能就断定那人身份。 不过……慕怜衣可是在流放路上暴毙了,一旦验证了这个练真儿的身份是慕怜衣,他可以当街斩杀的。 翌日,江暖盯着眼下的青色,恹恹地出了门。 她要同江如兰通个气。 “什么?你怀疑那玲珑阁掌柜是慕怜衣?”江如兰到抽了一口冷气,“她不是死在流放路上了吗?” “明面上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是慕家派人去死人去替换慕怜衣跟慕老五,世韫得知风声后,就去追杀了,慕怜衣跌落山崖,没找到尸体。” 江暖神色凝重道:“如兰姐,如果她是慕怜衣,那就说得过去了。我朝与西域关系如同水火,她若是西域人,怎么能来京城行商。玲珑阁开的大,她又那么容易打入官家夫人内部,也是因为慕家之前就送了不少女子进了那些人的后院。” “若是慕家在背后支持着,这一切都说的过去了啊!” 江如兰抖了抖身子,低声道:“暖暖,说的我怕怕的,那她要真是慕怜衣……江家,还有你,还有小侯爷,岂不是都是她仇视对象?”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本事了!”江暖应道,“但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我们都要小心些。” “伯母闻不得脂粉味,大院里就没有人买那玲珑阁的东西,但是我们铺子里好些姑娘吧,还都买了玲珑阁的胭脂呢!还有的去找那练真儿画脸,可真别说,她的妆容画的真好看啊!” 江如兰感慨道:“这三两银子一小盒胭脂,都供不应求呢!” 江暖只说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没有透露烟雨楼那边的事情。 “这胭脂水粉,也是因人而异,有人用着合适,有人用了长疹子,如兰姐,江家自己的东西还是用的放心些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哪还敢去买啊。”江如兰感慨道:“这慕家人怎么就跟打不死似的,那有了前车之鉴,这次慕寒江跟那慕家三爷的流放,不会中途又被换人吧!” “这次有人盯着呢,要做动作也等他们到了流放地之后。慕家在眼下光景,应该是不会想再出什么事的。”江暖嘟囔道:“所以这玲珑阁啊,大动作应该不会有。” “小动作不停!”江如兰也不由吐槽。 同自己堂姐说了猜测,江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回侯府的路上,江暖竟然在街上看到了沈安安跟陆篱篱。 两人身后跟着的丫环跟侍卫,但江暖看着,这些人更像是监视陆篱篱的。 比起沈安安脸上的满足,陆篱篱明显很是阴郁。 “莫莲,跟上去。”江暖吩咐道。 “篱篱啊,你看,这不也挺好的,娘说你可以出来逛逛的,小公子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沈安安去了诚王府,说要见陆篱篱,还真的就进去了。 她想要在王府陪女儿,那萧呈也同意了。 自己从之前食不果腹的日子,到现在能在王府陪着女儿,有下人照顾,这简直就是她做梦也想要的日子啊! 即便萧呈有病,性情阴郁,但是……也好好养着她们母女了不是吗? “小公子不是说了吗,你想要买什么,都可以同秋月姑娘说的。” 不同沈安安的雀跃,陆篱篱有一种颓感,整个人本该是鲜活明艳的,但现在看着就像是要枯萎了一般。 “我什么都不想要。”陆篱篱凉凉道,她要再多的东西又怎样,又没办法摆脱现在的处境。 “篱篱啊,你瞧瞧你,也是小公子的平妻呢,这可是上了族谱的名分啊!”沈安安透着羡慕口气,她可是一辈子也没上陆家的族谱啊! “这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是你瞧瞧,你身上是不是太素了?” 沈安安拉着陆篱篱进了金玉楼,左手一个簪子,右手一个镯子往陆篱篱身上套。 全程陆篱篱就跟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沈安安动作。 “我们篱篱啊,真的是少见的美人胚子,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这样貌在这京城,可挑不出第二个来。” 陆篱篱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任由沈安安夸赞道。 “篱篱啊,人这辈子,本就没那么多如意的事情,你还活着,锦衣玉食的活着,不就是最好的吗?”沈安安徐徐说着,“娘啊,可不想再过之前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了,你可知道娘是怎么从临安回到京城的吗?” “你小叔陆行舟,倒是出息了,但是他不认娘这个大嫂的,娘在陆家没有名分,没上族谱,篱篱啊,娘也就只能靠着你了!” 沈安安轻声同陆篱篱说着话,倒也没有避着身后的丫环侍卫。 陆篱篱在诚王府的处境她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每次萧呈进屋后,陆篱篱屋里就传出尖叫声,她也听到了。 可是陆篱篱好好活着呢,她也能够蹭陆篱篱的光,在诚王府过着富足的日子,她……知足了啊! “娘,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陆篱篱幽幽说道,说话间摸着自己的脸,看着沈安安。 “我这么好看,要是死了,也太可惜了!” 第四百零二章 顾芊芊笃定那是慕家的 谢世韫着手调查玲珑阁,从玲珑阁的供货开始,终究还是让他查到了蛛丝马迹,玲珑阁的背后,真的是慕家。 如此,这练真儿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这慕家,就是不老实啊! 谢世韫想先观望,想看看慕家到底要干什么。 毕竟,杀了一个慕怜衣,这玲珑阁还是会换一个当家的,不是吗? 这日,江暖就慈幼局的事情在长公主府同长公主汇报近况,事情说完,闲话之际,她看到了公主府的侍女,送上来的胭脂。 “这……是玲珑阁的东西?”江暖闻到浓郁的香味,还有那熟悉的盒子,不由出声道。 “不错,京中出了这么一个有趣的铺子,本宫也不能免俗啊!”长公主笑着说道。 江暖试探问道:“长公主之前用过这家东西吗?” “不曾,怎么了?江暖,这玲珑阁的东西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暖摇了摇头,立马说道:“倒不是有什么问题,江家也有胭脂铺,每次客人来前,我们也都会问之前是不是用过本店的东西。只因这胭脂水粉,也会因人而异,有人用了合适,有人会长疹子。长公主不妨先让人试用再看看。” “这话倒是在理,本宫一贯都是用宫中之物,倒是听一些贵妇们也说起,这玲珑阁的掌柜,是个奇女子,经她手妆扮,能让人年轻十岁呢!” “的确精妙,我也曾去过那铺子,得见掌柜一面。听铺子小二说,让掌柜的妆扮的女子已经排队半月了,我便无缘亲身领教那位掌柜的手法。” 江暖平静说道:“不过也有些好奇,这妆容又不能长久挂在脸上,夜里睡觉都要卸去,那岂不是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了?” “许是特定时候需要特定妆容吧。”长公主缓缓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玲珑阁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了。” “墨玉,这些都给你吧。” 长公主顺势将东西都给了身边的丫环。 江暖见好就收,不再说玲珑阁的事情,便提出告辞了。 “江暖,那位陆篱篱,你可还有印象?”长公主突然开口道,“萧呈做事,有时候会没有分寸,不过她那位母亲也进了诚王府,本宫想着如此那小姑娘也能安心些。” “长公主,天家给了她名分了。我想,这后面的路,她应该能走的顺遂。” “是啊,陆家,还是有人的。”长公主应道,“本宫倒也知道小侯爷同那陆少卿,合作过几次,江暖,这陆家对陆篱篱的态度……” 原来,长公主是要问这个啊! “陆少卿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行差踏错的。”江暖说的中肯:“他对陆家人是有几分责任在的。” “本宫懂了。”长公主回道:“陆少卿,倒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虽是书生一介,但是却有颗惩奸除恶的心,不错,不错。” “倒是小侯爷能与陆家合作,本宫更为佩服,江暖,无事了。” “那我就告退了。”江暖算不准长公主的心思,出了公主府,重重舒了口气。 诚王府也一直在找神医,但是神医行踪不定,之前也是因为欠了江家人情才来的,再要寻找,却真的是难啊! “还是希望陆篱篱命长些吧!”江暖感慨道。 回侯府的路上,江暖同顾芊芊不期而遇。 “江暖,我觉得玲珑阁有问题。”进了侯府后,顾芊芊直接说道。 江暖惊讶,顾芊芊怎么知道的? “愿闻其详。” “我在慕家那鬼地方待了两年,我闻到过这种味道。” 顾芊芊拿出了玲珑阁的一个粉膏。 “这跟那些供歌舞馆里姑娘们用的东西味道一样,另外我看到过那些从玲珑阁走出来的姑娘,脸上妆容也类似,江暖,那个玲珑阁掌柜,到底是谁?” “这……所以你确定,这玲珑阁同慕家有关?” 江暖迟疑问道,顾芊芊那一段过往,自然是越少人知道约好,她也不想顾芊芊站出来指证什么。 “没错,我就是觉得这玲珑阁是慕家人开的。”顾芊芊笃定道。 “但是我也知道,没有任何明文规定慕家不可以在京城开铺子,如果玲珑阁的东西都是好的,我也没话可说。但是……慕家总喜欢用女子会谋路子,我是怕……” “你怕玲珑阁背后,又是拐了不少女子是吗?”江暖反问道。 顾芊芊点了点头,凝重道:“我也听闻,慕家之前在经常也做了那等事,开着青楼,逼良为娼。” “这些你同陆行舟可说了?”江暖试探问道。 顾芊芊点了点头,“他说会去调查的。” “我来也是想提醒你,若是慕家人所开的铺子,无事最好,但若是携带私仇,特别是小侯爷同慕家人之间……” “嗯,我知道。”江暖点头道:“我倒是因为有认识的人用了玲珑阁的东西,面上长红疹,所以不想去用玲珑阁的胭脂。听你这么一说,回头我也让世韫去查一查。” “倒是你……也得小心行事,你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检举慕家,若是慕家想要蓄意报复……” 顾芊芊点了点头,有些嫌恶地看了眼那粉膏,嘟囔道:“那呆子听人说京中妇人们都喜欢那玲珑阁的东西,这发了俸禄,就给我去买了这粉膏……我哪需要这东西啊!” “闻到这恼人的香味,无疑不是在提醒我那两年屈辱的日子,慕家怎么就不倒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宫里还有那位在,陛下总会留几分旧情的。”江暖无奈道:“只能说慕家做的也着实好看,坦然认罪,还让慕家本家人出来顶罪。” 江暖顿了顿,继而说道:“这两年吧,慕家家主的一子一女都流放了;兄弟两个也流放了,谁家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啊!本家孩子兄弟,真能舍弃?!” 顾芊芊也是气愤,慕家把所有不好的都推给了那么几个人,剩下的慕家又是临安城中鼎鼎大名的富商大贾。 “可是……慕家人骨子里就是坏的啊!”顾芊芊愤愤道:“恶毒,贪婪,罔顾法纪,难道就因为是皇亲,就可以一直姑息吗?” “芊芊,你也不用急,既然你笃定这玲珑阁是慕家的铺子,我会让世韫好好查一查的,即便没有问题,因为慕家,我也会让人盯着的!” 第四百零三章 原来是故人 玲珑阁……太规矩了,谢世韫查了几日,并没有发现玲珑阁的违规之处。 所售东西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效果因人而异。 突破口,自然就是那连真儿了,谢世韫又把主意打到了孙连成身上。 错过了顾芊芊之后,孙连成好像不近女色很久了。 “什么意思,一个胭脂铺的掌柜也要我去靠近,这掌柜的是有什么来头吗?” “那铺子是慕家的,异域美人,不知道是被慕家哄骗呢,还是别有企图。孙大统领不想去查一查吗?” “慕家,慕家又不是不能做生意了,一间慕家的铺子能让小侯爷你也这么紧张?” 孙连成又不傻,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的。 “若就真的是做生意,那也罢了,至少能安顾芊芊的心。” 孙连成一愣,随即问道:“这跟芊芊又有什么关系?” “她在慕家手里过了两年,深知慕家的手段,这玲珑阁的东西,一经她手,她就认出是慕家的,她这不也是怕,慕家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又开始了吗?” 孙连成的神色有些复杂,嘟囔道:“陆行舟那厮,就不能去管?” “文人做事,你懂的。” 谢世韫的语焉不详,让孙连成皱了眉头。 “那一路可是我护送她来京的,哎,一路同生共死也比不上第一眼吗?还是她就喜欢那文弱书生,算了,就当替她安心吧!” 孙连成感慨了一句,“但是我一个男人去那铺子买胭脂,说的过去吗?” “你家中不是也有母亲,姊妹,为什么不能去?” 谢世韫说道:“就是别太孟浪,怕那掌柜的被你吓跑。” “小爷是那种人吗,探底是吧,小爷有分寸。” “慕怜衣同孙连成是认识的,真的不会出事吗?”江暖知道谢世韫让孙连成去查慕怜衣,有些担心问道。 “就是因为认识,所以孙连成更能发现端倪。”谢世韫回道:“毕竟孙连成可是禁卫统领。” “但愿不要出事吧!”江暖叹了口气,“玲珑阁的东西,宫里都有了。” “且不管是不是通过了什么人,这慕家生意,还是能起来的。”谢世韫说道:“陛下对慕家算是网开一面,若是慕家能做大做强,倒也不错。至少,赋税上,慕家能出不少力。” “就怕慕家不老实。”江暖嘟囔道。 孙连成在某个休沐日去了玲珑阁,他一个大男人对着那些个胭脂水粉,有些一筹莫展。 “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想给家中姊妹选几样最好的,让你们掌柜出来给推荐一下。” “这位爷,掌柜的有客在,不如让小的替你参谋参谋。” “你……行吧。”孙连成也不急,倒是让小二给自己好好说说。 就在孙连成进入后排柜子的时候,连真儿同一个少年从里屋走了出来。 正巧孙连成抬头,顿时眼睛都直了。 他直直看着那少年,心中大惊。 二皇子怎么出宫了? 看着二皇子同那个高鼻深目的女子说话,还听到二皇子喊人姐姐,孙连成不免惊讶万分。 能让二皇子叫姐姐的,岂不是慕家的女儿? 假装在闻各种不同的的香粉,孙连成眼睛直往门口扫,看到二皇子出了门,他才松了口气。 随即心中又是震惊,自己这第一回上门,就让他瞧见不得了的事了啊! “这位爷,有看中的吗?”小二的话把孙连成拉了回来,他胡乱地指了几个,就让小二装好。 “那位美人……可是你们的掌柜?”孙连成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 “不错,那就是我们的练掌柜。” “练掌柜!”孙连成也是当下就大步上前,“百闻不如一见,都说这京城玲珑阁来了位异域美人,啧啧啧……掌柜的,你可是让小爷开了眼界啊!” 看到孙连成,练真儿神色未变,大方笑道:“公子谬赞了,可是来玲珑阁买胭脂的?” “自然是的,方才小二倒是介绍了一些,不过我一个大男人真听不懂,掌柜的,我家中二八年纪的姊妹该用什么,四十来岁的母亲又该用什么,不如掌柜的同我再说说。” “自然可以。”练真儿随即同孙连成介绍起不同花香,不同颜色的胭脂来。 孙连成带着探究的神色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练真儿。 这身形他好像哪里见过啊!但是这面容这声音……要是自己见过这等美人,是不可能忘记的。 “掌柜的,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孙连成不由问出口,“我觉得掌柜的像一个故人。” “公子见笑了,我这面目,来你们中土,若是见过,怕公子定是记得的。” 练真儿的落落大方,让孙连成倍增好感。 “也是,姑娘面容如此……独特美丽,若是见过,我一定记在心里的。” “公子,这些都是本店卖的最好的,你看着够不够?” “够够够,要是好用,我回头再来。”孙连成见好就收,大方地付了银子,但又喊住练真儿。 “掌柜的,鄙人姓孙。” “孙公子!” 练真儿送了孙连成出了玲珑阁大门。 “他何时来的?”待孙连成远去,练真儿立马冷了脸问小二。 店小二立马尽数说了,神色有些不解。 练真儿眉头皱着,这便也不好说孙连成有没有看到二皇子啊! 孙连成没立刻回家,倒是直接奔到了安国公府,找了谢世韫。 “小侯爷,你肯定想不到我见到了谁。” 孙连成神神秘秘道:“二皇子,居然在那玲珑阁,我见到了二皇子。” 谢世韫也是一愣,这事倒是有些有趣了,二皇子叫姐姐,那是知道慕怜衣身份了。 虽也不能说就这样笃定慕家有所图,但是这慕怜衣敢来京城,是依仗什么呢? “孙连成,下回长点心,你见到了二皇子,那边估计也知道了,实不相瞒,我们怀疑练真儿,就是慕怜衣!” “什么?这怎么可能?”妖娆疯批的慕怜衣,和这落落大方的练真儿,会是同一个人?孙连成觉得不可能。 谢世韫便将他们所知的消息告知了孙连成,他还不忘问道:“难道你没在她身上感受到熟悉吗?” 想到自己之前同慕怜衣还有过逢场作戏,孙连成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 “这脸还能换啊!” “戴个人皮面具,怎么不能?但是面具下……你确定想看吗?” 孙连成打了个哆嗦,行吧,他才觉得这练掌柜落落大方又有异域风情,原来,还是故人啊! 第四百零四章 京城发生了骇人的凶杀案 不过孙连成不信邪,还是找了借口同练真儿套近乎去了。 “练掌柜,你家东西还真不错,我那风韵犹存的母亲最是喜欢。”孙连成乐呵道:“正好我的姨母,表姐也需要,不如练掌柜再给我介绍些。另外,练掌柜上门吗?可否为我孙家女眷到家中画个妆面?” “孙公子为难真儿了,若是大家都这样,那我怕是要跟陀螺一样转不停了。”练真儿拒绝道:“孙公子的家眷若是喜欢我涉及的妆容,倒是可以来铺子上。不过,需要排队。” 孙连成很想揭下练真儿的面具,揭穿她的身份,但是看着眼前这明艳的美人儿,他又有些怀疑啊! 这真的是慕怜衣吗,慕怜衣的眼神都邪的很,倒不像眼前这位,眼神清明啊! “练掌柜生意这么好啊,那回头我跟家里人说说。” 孙连成遗憾道:“练掌柜年纪轻轻,把生意做的这么大,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啊!” 练真儿爽朗地笑了,恭维道:“也是孙公子照应,来我铺子的大多是女客,像孙公子这样为家中女眷来买胭脂水粉的,着实不多;更不用说孙公子还是大手笔。” “我孙家女眷多啊!”孙连成感慨道,“可惜我孙连成,到现在也还是孤家寡人啊!” 练真儿笑笑没说话,正好之前约着画妆面的客人来了,练真儿就迎了上去。 孙连成左右看看,最后自讨没趣地离开了。 心中还是困惑,这练真儿真的是慕怜衣? 不止是孙连成找不到练真儿时慕怜衣的证据,谢世韫那边,也发现练真儿身边的防护加强了。 上次能让阿欢窥见她换脸也属于庆幸,那之后,不管是明探,暗探都没有看到过练真儿换脸。 而且练真儿通过化妆,还有胭脂水粉的生意,得了不少人的庇护。 玲珑阁的生意也是规规矩矩,这事就陷入了僵局。 江暖同顾芊芊在自家点心铺子里小聚,顾芊芊已经叹了好一会气了。 “怎么着,唉声叹气的,你家陆少卿,冷落你了?”江暖打趣道。 “不是,我就一直觉得玲珑阁这么下去不是事儿,慕家的东西,不出问题感觉就是最大的问题。”顾芊芊认真说道,“还有,京都府衙跟大理寺好像有案子一起在查,行舟最近挺忙的。” “一起查?什么案子?我怎么没听世韫说起。” 江暖有些不解,最近京城有什么大案子吗? “行舟不会把公务带回家中,但是我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这事。”顾芊芊如实道:“我既然帮不了他,就不去打扰他。” 江暖同顾芊芊闲话了许久,走的时候,更是让人给顾芊芊带上一份。 “秋霜,京中现在有什么大案子吗?”回去的路上,江暖问秋霜。 “奴婢也未曾听到,两边路子也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要么,就是真的有大案子,两边压得很死,要么……没有。”江暖琢磨道,“回头我问下世韫,总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京都府衙跟大理寺一起办案?”谢世韫从江暖口中得知这事,倒也惊讶了,“没听说,不过我可以去问问。” “世韫,玲珑阁是真的查不到什么吗?”江暖也不由沮丧道:“慕家改邪归正了,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暖暖,你知道吗,那个玲珑阁,暗中还有好几名侍卫。”谢世韫说道:“现在就在练真儿的身份上存疑,但是如果暗着要把练真儿带走,就要通过那些暗卫。” “明着带走,那就得找到错处,但是别说,京兆尹夫人都是那玲珑阁的贵客。” 谢世韫有些无奈,“暖暖,女人的钱,就那么好赚吗?” “女子爱美,自然会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玲珑阁短短几个月能畅销京城,也定是有幕后推手的。”江暖说道,“只是这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卖胭脂水粉?” “目前看来就是如此。”谢世韫点头道:“但是的确不寻常。” 谢世韫派人去打探了,傍晚时候,石剑带来了消息。 只石剑并没有当着江暖的面说,只是将谢世韫请到了门外。 “暖暖,是有大案子。”谢世韫回房,沉着脸凝重说道。 “近一月内,连续发现两具女尸,身上血液流尽,整个面皮都被剥了。”谢世韫的神色极为凝重,“线索太乱,京兆尹找上了大理寺,所以才共同调查此案。怕引起恐慌,严格控制了消息,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 江暖到抽了一口冷气,想想那场景,有些想吐。 “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会这么残忍?” “线索太乱是怎么回事,死者身份难以判断吗?” 谢世韫倒不想江暖对这案子起了兴趣,便将石剑打探到的细节也说了。 “就是死者身份也已经确定,但是仵作判定的死亡时辰后,还有人见过死者。个中误差,竟有二十四个时辰之久。” 江暖也是瞪大了眼,随即不解,呢喃道:“这……怎么可能呢,也就是说仵作断定死了,但是查房后,有人说后面两天见过死者?” 谢世韫点头,继续说道:“两人都是如此,弃尸点也是隐蔽,本就发现的晚……” 江暖有些心慌慌的,不由问道:“世韫,这死者都是多大年纪的啊!” “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岁。” “说的我都怕怕的,身份上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谢世韫摇了摇头,继而安慰叮嘱江暖道:“暖暖,若是害怕,这几日就先不要出门,即便出门也不要让自己落单。” “我要出事了,这事就按不下去了,这事能捂的这么紧,我猜死者身份便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江暖猜测道:“还是希望官府能早日捉拿真凶,还百姓一个安稳吧。”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事他管不了,但是同样也希望官府能早日查到凶手。 陆行舟近日也被这女尸案困扰,而且就在这天,又有人在荒废的破屋里找到了女尸,同样的放干了血,剥了脸皮。 第四百零五章 凶手指向玲珑阁 眼下已经是初冬时节,死者的死亡时辰就越发难以确定,整个京都衙门,都被这个案子给困住了。 而京城有个剥皮凶手的消息也如雪花般飘散开,一时间,妙龄女子,人人自危,街上一下子都少了不少人。 江暖也觉得外面危险,但是铺子里光顾的人少了,她就开心不起来了。 每个月看进账也是她的乐趣啊! “少夫人,烟雨楼的信。”莫莲去了一趟烟雨楼,拿回来徐秀容的信。 说来也是巧的,信中,徐秀容就说她认识的一位青楼女子,遭遇不测,正是第三位剥皮案的受害者。 江暖有些震惊,虽然是徐秀容认识的人,但是突然感觉受害者离自己很近。 同谢世韫说了这事后,江暖便抽空去见了徐秀容。 “东家,你说让我去衙门提供线索?可是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线索啊!” “徐妈妈,我托人问过,这第三位死者,身份官府还没查明,你怎么知道这就是你认识的姑娘。” “春风楼的嬷嬷去认尸体的,那指甲款式,就是春风楼特有的。”徐秀容解释道,“我与她也算旧识,但是在官府那边她没有承认,这事情有些古怪。” “仵作说春桃死于四日前,但是陈香说前日晚上,春桃还被客人给带走了,就是早上没有归来。春风楼派了龟公去接回来,却被客人告知,隔日早上就一顶轿子送到了后门了。陈香正好听人说官府那边有女尸,她也便去看了,当场可没被吓死!” “死了四天的人,却在春风楼了多待了三日,东家,你说奇不奇怪。吓不吓人?” 江暖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三位死者都是同样的情况,到底是仵作判断错误,还是目击者都看错了? “等等,你们平常都是带妆的吗?”江暖看到楼里的姑娘,现在是下午,一些姑娘才刚起床,但是脸上的妆…… “有时候恩客在,自然是不能卸去妆容,有时候又太累了,直接倒头睡下,怎么了?” 徐秀容不解问道,但随即眼睛瞪大了。 “你是说,人是早就死了,后面出现的都是带妆的?” “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江暖说去就立马去了直接找上了陆行舟。 被三具无脸女尸案困扰的陆行舟得知江暖来访,还有些不悦。 但更多的是对江暖来这地方感到不安。 “江……谢少夫人,这里你不该来。” “我来是因为知道了第三具女尸的身份,然后有新的想法,想与陆少卿说。” “你知道死者是谁?” 江暖便将死者的身份说了,随即又道:“玲珑阁的掌柜练真儿擅长画妆面,这事,陆少卿应该知道吧!” 陆行舟点了点头,回复道:“芊芊同我说了,那练真儿同慕家脱不了干系。” “陆少卿不如去查一查,三个死者身前是不是都去过玲珑阁,被剥了脸皮,我想或许是因为脸上的妆容。不过不知道是有人顶着死者的脸故意混淆,还是有人画着同样的妆容,模糊视线。” 陆少卿眉头皱起,不由试探问道:“真的有人能靠妆扮,变成另一个人,身边人还发觉不了?”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第三位死者,她是春风楼的姑娘,本就浓妆艳抹,加上夜里或许身边的人看不真切,白日里又是在自己屋中睡觉,这般混淆几日。” 江暖说的有条不紊,神色也是严肃凝重。 “陆少卿,你说我是对慕家有私仇也罢,总之,这个事情,我觉得与玲珑阁有关。” “少夫人,你所言不失为一个调查的方向,我会让人沿着这条线查的。”陆行舟点头说道:“眼下京城人心惶惶,少夫人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也希望大理寺能早日抓到真凶。”江暖言尽于此,也便起身告辞了。 知道江暖去过大理石的谢世韫心中甚是好奇,觉得江暖对这事情太过上心了。 “暖暖,我怎么不知,你竟然还有探案的本事。”谢世韫调侃道。 “我哪有探案的本事啊,而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觉得能够联系的上,就去大理寺说了。”江暖自谦道:“说来也是怕怕,这次是春风楼的姑娘,那下次要是烟雨楼的呢。那些个姑娘我都认识了,若是谁出了意外,我会很难过的。” “大理寺会去查的,我也帮你盯着玲珑阁好不好?”谢世韫看江暖情绪有些低落,立马劝道。 “天也冷了,要是这案子再不破,我看年底了,铺子的生意都要淡了,大家都不爱出门了。”江暖叹了口气,“这就让我总想要做点什么,也不是带着玲珑阁不放,就是觉得太过正常不像慕家人的作风了。” 街上人少了,玲珑阁的客人也少了。 一些官家夫人需要的东西,都让玲珑阁的小二送上门了。 孙连成这日休沐,就又来了玲珑阁套近乎。 “练掌柜,看着气色不是很好,怎么,是被近日京中的传言给吓到了吗?” “传言,什么传言,我怎么不知道?”练真儿一副不解神色。 “就是出了个抽血剥皮的变态凶手,搅得京中姑娘们都不敢出门了。”孙连成故作吓人语气道:“像练掌柜这样的妙龄姑娘,怕是更容易被人盯上。若是掌柜的想要避一避,我孙家……” “孙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练真儿认真看着孙连成,“你这样是会让姑娘家误会的。” “练掌柜怎么知道,我就是想让人误会呢?”孙连成低声笑道:“还是之前的话,要是练掌柜有空,不如上我家中,替我孙家女眷们,抹个脸?” “孙公子也说了,外头不太平,我在玲珑阁里,总不会有人杀上门的。” 练真儿轻笑道。 说话间,一队官差突然快步踏入店中,将练真儿团团围住。 “练真儿,三位死者生前都在你玲珑阁化了妆容,官府怀疑,你与近日来的凶杀案有关。还请你到大理寺走一趟。” 孙连成惊了,随即立马看向练真儿,却见练真儿神色如常,半点也不慌张。 “想让我去大理寺,行啊,只是我怕你们白跑一趟。” 第四百零六章 阻拦大理寺办案 练真儿才跟着大理寺的人走出铺子,就有人直接拦截了。 “大理寺好威风啊,玲珑阁的练掌柜犯了何事?我诚王府正要请练掌柜到府上办事,练掌柜,这边请。” 来人正是诚王世子萧平,也不顾大理寺侍卫的劝阻,直接拉住练真儿上马离去。 孙连成站在铺子门口,看到了练真儿那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突然觉得同记忆里的慕怜衣有些类似了。 但是同时,他也不由对诚王府多了几分深思。 “你说萧平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练真儿?”谢世韫看着好友深锁的眉头,倒是一个深情平淡。 “怎么,你一点也意外?”孙连成好奇道,“你说这诚王府到底在想什么,先前明月楼的事情,已经惹了一身腥,按理说同慕家,应该是远离才是啊!” “诚王府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如此看来,练真儿那边怕是有了准备。” 谢世韫说道:“但是同样可以见得,这京城的剥皮案,同练真儿有关,否则,为什么不敢去大理寺呢?” 孙连成还是摇头,嘟囔道:“我还觉得这练真儿大方爽朗,明艳多情,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你说,我老孙,是不是看女人的眼光有问题啊!” 谢世韫不置可否,孙连成是禁军统领,这迟迟未娶妻,只能说是之前太浪了。 “等着看吧,练真儿不可能在诚王府躲太久的,或许,这一次,诚王府也要站在风头浪尖上了。” 练真儿去诚王府,是给诚王世子妃做脸上妆容的。 “练掌柜,多亏了你,不但帮我画这妆面,还教我化妆的技巧,虽然脸还是这张脸,但是我自己都看着好看了许多,就连世子……也喜欢呢!” 世子妃看着镜中的自己,喜不胜收。 “世子妃天生丽质,奴家这妆容,也只是为世子妃锦上添花而已。”练真儿浅笑说道。 待萧平入内,练真儿适时告退,出了这院子,就被人请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袁园见过大小姐。” 屏退所有人的袁园,恭敬地对练真儿施礼。 “袁园,你在诚王府里,可真是……大材小用了啊!”练真儿缓缓说道:“不管人前人后,都唤我练掌柜。慕怜衣这个名字,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了。” “好的,练掌柜。”袁园乖顺道:“练掌柜,为何大理寺会寻上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袁园,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你只要知道,在合适的时候,让诚王世子,把我带进王府。” 练真儿说道:“我这次来京城,可不是就开个脂粉铺子的。” 说话间,练真儿摸上了自己的脸,继而又说道:“萧呈的病那么凶险,诚王府难道还不能找到神医吗?” “那神医听说神出鬼没,之前也只有江家请到过。王爷也曾施压江家,江家倒也是应下,只是遍寻天下,也不知神医在何处。” 听了袁园的话,练真儿的神色也有些阴郁。慕家也找不到神医,到处都有神医的传闻,可是慕家探子寻过去,却都是扑空,天子脚下,她想着或许机会能大一点。 “练掌柜要是需要,我让世子请太医……”袁园试探问道。 练真儿摆了摆手,摇头道:“早就请过了,没用,不过我倒是得了一个法子,虽然不能修复我脸上的吧,但是却能让我跟面具之间更加服帖,这张面皮就像是长在了我脸上一样。只是……哼,这一切都是因为谢世韫,总有一日,我要让安国侯府,全军覆灭!” 练真儿眼中的阴鸷,让一旁的袁园都不敢多言。 “那个陆篱篱,可安分?”练真儿继而又问道。 “那沈氏没脸没皮的,自己来了这王府,说要照顾女儿。萧呈对陆篱篱谈不上爱不爱,更像是占有,他本就是个有病的。”袁园嫌弃道:“沈氏母女都在王府,目前看着陆篱篱是认命了。” “一个陆篱篱,离间了太子同诚王府,倒要值得。”练真儿冷笑,“我该回去了。” “我请世子送练掌柜。” 大理寺并没有蹲守在玲珑阁,知道诚王府插手后,陆行舟有些深思。 诚王府为什么要维护一个胭脂铺的掌柜?就算这个人是慕家,也不至于要诚王世子出面的? 想到江暖之前说的话,陆行舟决定去一趟安国侯府。 “少夫人,能否告知更多的细节。”陆行舟很是直接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江暖才不想同陆行舟多说什么,她看向谢世韫。 “还是我来说吧!”谢世韫点了下头,继而看向陆行舟道:“练真儿可能就是慕怜衣。” “之前察觉这玲珑阁同慕家关系匪浅后,暖暖便派了人去盯练真儿,非常巧合地看到了慕怜衣卸妆的一幕。她的脸是假的,面具之下,是一张满是沟壑的面容。” “昔日慕怜衣流放,慕家想在中途换上死囚,来个死遁,是我追了上去,将慕家老五杀了,慕怜衣则是跌落山崖。” 谢世韫将当时的事情尽数说了,最后说道:“萧平的侍妾,是昔日慕家明月楼的鸨母,都说萧平极宠此女。” “慕家到底要干什么?难道一半家产还不能让慕家安分守己?”陆行舟闷声自问。 这事……只有慕家知道。 “另外,二皇子也去过玲珑阁。”谢世韫说道,“陆行舟,要拿下玲珑阁,不是容易的事情。” “或许,让练真儿露出真容,确定慕怜衣的身份,就是突破口。” 谢世韫说道:“不过呢,我们也想过,但是练真儿什么有人,她鲜少有落单的时候,只要对她出手,就会有人阻拦。” 陆行舟神色沉重,深吸了口气后,恢复平静。 “那就从她身边的人查起吧,玲珑阁的伙计们,不也知道哪些客人是去过玲珑阁的?”陆行舟平静说道:“若是证据确凿,我会请示陛下,依法关闭玲珑阁,所有人收押。我不信,天子脚下,有人敢明着抗旨不尊!” “那就请陆大人早日查明真相,换进城百姓一个心安。”江暖适时开口,这查案找证据,陆行舟可以的。 第四百零七章 头铁的陆行舟 京城人心惶惶,即便如此,居然还有第四具女尸。 陆行舟带上查案老手,又同京都府衙的官差一并抽丝剥茧,最后确定了四名死者都去过玲珑阁。 这次,是京都府衙的官差上门,带走了玲珑阁的伙计。 没有伙计的玲珑阁,只有练真儿这个光杆掌柜了。她看着门可罗雀的铺子,心中很是气愤。 那巡逻的官差在铺子前频繁走动,更是让偶尔进入铺子的客人立马走了。 玲珑阁东西再好,百姓也怕官啊! “两位官差,敢问我家伙计到底犯了什么罪,衙门拿人是可以这么随便的吗?” “协助调查,练掌柜,若是你不服,可以去衙门要人啊!” 门口的官差有些挑衅口气说道:“京中出现剥皮女尸,百姓一个个都怕的要死,我们身为京都府衙的官差,自然是要保护京城百姓的。练掌柜也是个妙龄女子,我们要算是保护练掌柜了。” 练真儿气的要死,没有客人,她上哪找人? 之前有些客人的货,都是伙计送过去的,如今伙计都在京都大牢,练真儿也只能自己去。 但是她走到哪里,官差就跟到哪里,着实让她头疼。 “练掌柜,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你一个弱质女流,万一被那剥皮凶手盯上,那就太可怜了。” “是啊,练掌柜。做生意哪有保命重要,偷偷透露一下,死者都来过你们这玲珑阁,我们大人怀疑,凶手盯上了你。” 练真儿觉得这两个官差甚是聒噪,但是听到这话,她心里一沉。 “那跟我的伙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扣留他们。” “大人判案,不是我们能置喙的。好像是为了从伙计口中查看这来往的客人中有没有形迹可疑的。” “对啊,练掌柜,你们玲珑阁生意太好了,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大概需要耗时几日才能理清吧!” 练真儿送完货,看着两个跟门神一样的官差,干脆直接关了门。 这玲珑阁的后院是民居,也便是她所住的地方。 “来人,去京都府衙问问,伙计什么时候能回来。” 练真儿烦躁地吩咐下人道,但话语出口,又说道:“罢了,不去问了,慕三,给我找个人,要是再没有新鲜的血水,我这脸……就要难看了。” 站在院子里的家丁应了声,但还是提醒道:“掌柜的,现在外头官差巡逻比较频繁,若不是自己走进来的……” “就是因为官差守在门口,没有人进来啊!”练真儿急躁了起来,“要是能有人进来,我还需要你去外头找吗?” “总有落单的,或者不被人注意的,记住,要年轻女子。” “属下……尽力去找。” 陆行舟知道,只要逼的紧,练真儿这边就会出乱子,当第五具尸体出现的时候,还是找到了不同之处。 训练有素的猎狗通过味道,锁定了玲珑阁的后院,但是侍卫把手,的确让官差无法进入。 陆行舟将整理好的证据一并呈给了皇帝。 “陆少卿,大理寺办案,倒不必事事经朕手。” “陛下,证据确凿,凶手就是那玲珑阁之人,铺子里的伙计,这几日都收押在京都大牢,但是还有受害者出现,微臣怀疑,凶手就是那掌柜练真儿。但是……不知何故,她由京中权贵庇护,大理寺跟京兆尹都没办法将她羁押到大牢。微臣斗胆,来求陛下手谕。” “哦,一个铺子的掌柜,还有权贵庇护,陆少卿,你倒是好好同朕说说。” 陆行舟能在临安同慕家斗,要是头铁的,当下便是如数家珍般说了玲珑阁结交的权贵,其中更是着重说了诚王府。 昔日诚王世子萧平痴迷一个侍妾的事情,皇帝也有所耳闻。 还有那病弱小公子萧呈,痴恋陆篱篱之事,那赐婚的圣旨,还是看在陆行舟的面子上下的,替陆家挽尊。 总在女人身上流连的诚王府儿郎,又能有什么气候?皇帝心中其实是有些看不上诚王府的,但是听陆行舟的意思,这玲珑阁的一个女掌柜,又让诚王世子萧平维护上了? “一个小小的铺子,做女人生意的,怎么同朕的大臣夫人们都结实了?” 皇帝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事情,于他看来,后宅妇人而已。 “既然陆少卿如此笃定,那便拿了朕的手谕去,同时让禁军统领带人一并,前往玲珑阁拿人。” “谁若阻拦,就地拿下!” 陆行舟等的就是皇帝的这句话,当下谢过隆恩,拿了手谕就准备去抓人。 被同样吩咐了做事的孙连成有些懵,拿一个练真儿,居然要出动禁军了? “陆行舟,你说你是不是有些兴师动众了,不过一个女人,有了证据还不够,皇上口谕还要禁军出动?” “孙连成,你不也是见过那女人是怎么阻碍大理寺办案的吗?”陆行舟反问道:“你不是也知道她的身份吗?” 孙连成尴尬笑了笑,他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就没想过自己去逮人。 玲珑阁前门都是关着的,官差把后院直接围了起来。 还没敲开门,兵部的侍郎就来了。 “陆行舟,大理寺办案也要讲规矩的吧,这里头不过一位姑娘,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要别人怎么看?” “怎么看,用眼睛看!”陆行舟冷笑道,当下拿出陛下手谕。 “林侍郎,若是你想阻拦,那本官只能请孙统领把你拿下了。” 林侍郎带人,铁着脸走了。 萧平带着人又来了。 “诚王世子,本官现在怀疑,玲珑阁掌柜练真儿就是剥皮凶手,你若阻拦,就别怪本官不将情面了!” 陆行舟拿出了皇上手谕,还有……孙连成。 当着萧平的面,陆行舟让人锤开了门。 面对阻拦的一干家丁模样男人,陆行舟神色坚毅如铁。 “嫌犯练真儿何在?还不束手就擒?” 练真儿在诸多侍卫的维护中走了出来。 对上陆行舟,她倒是一副视死如归模样。 “民女练真儿何罪之有?” “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带走!”陆行舟喝道,但看到横在练真儿眼前的侍卫不动如山,他不由皱了眉头。 “练真儿,你是拒捕吗?” ----- 祝大家国庆快乐,码字人是没有假期的,哈,作者希望自己能正常更新啊! 第四百零八章 太过顺利的抓捕 “我练真儿开铺子做生意,不知得罪了哪路人,现实抓了我的伙计,如今又来抓我,好,我同你们走一趟!” 练真儿扬声道,挥了挥手,所有侍卫就全部退下。 “我行得正坐得直,大理寺我也敢去的。” 陆行舟跟孙连成互看了一眼,觉得练真儿是不是准备了后招? 但是眼下,自然是要把人带进大理寺的。 “玲珑阁涉嫌剥皮案,此地封锁,所有人都一并带走!”陆行舟发令道。 练真儿束手就擒,那些明面上的慕家侍卫自然也是随练真儿一块。 陆行舟带来的人便着手勘察起整个玲珑阁后院,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诚王世子萧平的人马,就是一直都在玲珑阁外蹲守,这让陆行舟颇为不解。 “萧世子不需要避嫌吗?”陆行舟开口说道。 “陆少卿,官运亨通,就没想过避一避锋芒吗?”萧平说道:“你的侄女也是我的弟妹,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不是吗?” “萧世子,本官是拿着陛下的手谕前来缉拿练真儿。”陆行舟板着脸说道:“本官也很诧异,一个小小的掌柜,何以兵部侍郎,诚王府世子,都要出面维护。” “怎么能说是维护,而是家中女眷都与练掌柜交好,本世子只是不信,练掌柜一个弱质女流,这中间怕是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证据会说话。”陆行舟一脸的严肃:“萧世子,五名受害人,若是无人为她们做主,我想着京城的天,都要蒙上一层血色。” 五个平民而已,萧平心中是不以为然的,他想看看陆行舟到底想要什么。 “陆少卿,陆家昔日也是名门,虽然你是弃武从文,但是陆家想要恢复往日荣耀,可不是靠你一人的。” “我是我,既然已经从文,陆家就不再是大将军府了,萧世子不必拐弯抹角。”陆行舟直白说道:“萧世子,请回吧,莫要误了诚王府的清誉。” 萧平见状,只能沉下脸来,重重看了一眼陆少卿后,不甘地走了。 在玲珑阁的后院,猎犬还是闻到了血腥味,在后院枯井里,大理寺的人发现了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脸皮。 证据确凿,陆行舟眉一挑,这事……解决地太容易了。 而在大理寺大牢里的练真儿,还是一副从容淡定模样。 “什么,竟然有五张人皮,这……我不知道啊!”练真儿一脸惊愕,随即捂着胸口道:“陆大人,到底是谁杀了人,又栽赃陷害于玲珑阁?还是说,想把这事推到我练真儿身上,我……只是一介女流,又怎么做得出那等事?还请陆大人明查啊!” 陆行舟看着练真儿,想从练真儿的脸上看出端倪。 但是练真儿的神色又太过真切,仿佛真的是无辜一样。 “可是……练掌柜,你的侍卫说,是你命他们抓人的。” “谁说的!”练真儿尖利出声,“哪个侍卫竟敢如此诬陷我!” “一个胭脂铺的掌柜,后院侍卫足足有十人,即便是普通的家丁,也都是有功夫底子的。练真儿,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这么多女子,是不是你放干了她们的血又剥了她们的面皮。” “不是啊,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动过这些女子一丝一毫!”练真儿却是坚定地说道:“陆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练真儿的嘴硬让陆行舟都有些恍惚,这人真的是慕怜衣? “练真儿,就算是你再巧言令色,本官也断定你就是这些案子的主谋,你若再嘴硬,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大人,这不好吧,动用私刑,万一冤假错案呢?” 说话的是大理寺的寺丞,话语落下,陆行舟就多看了一眼。 再看练真儿镇定神色,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大理寺也有慕家的人? “本官更相信证据。”陆行舟冷声道,正要下令将练真儿拿下用刑,却听到外头呼声。 “大理寺寺卿到~” 陆行舟是大理寺少卿,他的上峰自然就是大理寺卿。 只是大理寺卿陶正已经是知天命年纪,身子多有抱恙,这大理寺上下事情,都是陆行舟这个少卿管的多些。 “陆少卿好威风啊,这罪名未定,就要施加刑法,这是准备屈打成招了吗?” 陶正冷哼一声,随即道:“把犯人先带回去。” “见过大人。”陆行舟先是见礼,继而说出自己找到的罪证。 “可是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是练真儿所为吧,她那胭脂铺中不是也有其他人?” 陆行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大理寺就是有慕家的人。 所以练真儿是慕怜衣这事,他还不能说。 “是属下冒进了,那就从她的侍卫查起,来人,把人一个一个带过来问话。”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陆少卿,不过这案子不是同京都府衙一道办的吗,你这边这么急着断案,是不是应该同京兆尹碰一碰?” 陶正缓缓说道:“我大理寺往日的名声就不是太好,都说进了大理寺,不死也得去半条命。陆少卿啊,年轻人的杀气不要那么重。” 这是在拖延?陆行舟有些复杂看着上峰。 “大人所言甚是,属下这便让人去请京兆尹。” “京兆尹与你是同级,陆少卿资历尚且,应该亲自前往才是。”陶正又说道。 这是……想支开他?是准备销毁证据,还是放走练真儿? “多谢大人教诲,行舟这便前往顺天府。” 陆行舟只交上了随行护卫,便离开了大理寺。 “大人,此事有些蹊跷。”这两人之前可是金吾卫出身,如今成了陆行舟护卫,也算是从临安打到京城的交情了。 “是很蹊跷,练真儿束手就擒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蹊跷,她像是笃定大理寺不会有人动她一样。” 陆行舟平静说道:“所以,之前的口供,这次的物证,在回大理寺前,我已经让人送去禁军统领那了。” “如果大理寺定不了练真儿的罪,那就让陛下亲自来定罪吧!” 陆行舟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上峰陶正,竟然也会插手这事?这大理寺,有多少人,是不服他陆行舟的? 第四百零九章 一腔孤勇陆行舟 陆行舟离开之际,陶正就让自己的人去找这案子的证据,但最后发现只有一些文书时,陶正的脸就黑了下来。 “好,好,不愧是陛下看重的年轻臣子!”陶正神色有些讽刺。“走,让本官亲自去审一审这练掌柜!” 京兆尹与陆行舟接洽之后,笑的跟狐狸一样。 “陆少卿可真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担心节外生枝。”陆行舟平静说道:“大人既然将此案全权交于大理寺,那晚辈就当仁不让了!” “陆少卿年少有为,他日定能平步青云啊!” 京兆尹极尽恭维道:“陶正毕竟年纪大了,比不上陆少卿有勇有谋。本官托大,就带人同你去大理寺给你撑个场子吧!” “有劳大人。”陆行舟带着顺天府的人一并回了大理寺。 “大人,犯人招了。” 大理寺丞卢晓生一脸佩服神色:“陶大人出马,那叫一个让人震撼,便是站在那里,就让那波人感到心悸。再等陶大人提审,凶手就立马交代了。” “哦,那凶手到底是何人?” “凶手就是练掌柜后院的一名管事,他对那些来玲珑阁找练掌柜画妆面的女子,很是厌恶。所以记住那些常来的女子,趁机把人给杀了。” 陆行舟神色不变,只看着卢晓生平静道:“大人何在?” “大人已经将案子查清就回去了,让属下写了卷宗。”卢晓生说道:“少卿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让少卿大人亲自将练掌柜释放。” 陆行舟笑了,这明晃晃地将他当傻子耍,陶正是觉得整个大理寺都没有他陆行舟的人吗? “卢寺丞,你这案卷准备怎么写?死者为何能在死了之后还出现在熟人前?凶手为何要将死者放血剥皮?” “同伙又是谁?这些你都查清楚了吗?” “本官对此有不同意见,正好京兆尹一并前来,来人,把嫌犯练真儿押上来。” “可是陶大人……”卢晓生还要说什么,却被陆行舟的侍卫直接按住。 “另外,卢寺丞,本官现在你与此案有关,否则,为何要包庇真正的犯人?” 陆行舟看着卢晓生冷声道:“来人,将卢晓生押入大牢。关闭大理寺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陆行舟,你怎么敢,陶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陆行舟平静看着破防的卢晓生,继而对京兆尹道:“倒是让大人看笑话了。” “无妨,本官想听听少卿大人的高见。” 很快,练真儿又被带了上来,只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陆大人,怎么,真凶都已经找到了,为何还要拘着奴家。” “来人,上刑架!”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陶正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陆行舟,你想对我做什么?” 练真儿发现,大理寺的一些人不见了。 陆行舟叫来手下,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想干什么,走开,不准碰我,走开!” 随着陆行舟侍卫的走近,练真儿开始慌了。 大理寺卿陶正早就被慕家收买,他说过这大理寺有一半的人是不服陆行舟的。 她来大理寺也不过就是过个场子,身边的人会替罪的。 “啊!”随着侍卫上前,按住练真儿的脸,用力一拽,一张人皮面具就撕了下来。 许是用力过度,只见练真儿面上的边缘处都渗出了血,可那张满是伤痕的面容,又着实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练真儿,不,慕怜衣,到现在你还不说吗?”陆行舟沉着脸说道:“这里是大理寺,是陛下的大理寺,不是陶正的。你是慕怜衣,慕家家主的嫡长女,流放路上亡故的慕怜衣。”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这京城的剥皮女尸案,谁是主谋,谁是帮凶,你们玲珑阁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 大理寺卿陶正在家中喝茶等着那边的消息,却被孙连成大人直接拿下,连带整个大理寺都换了一拨人。 数日后,让京城人心惶惶的剥皮案,也宣告侦破。红极一时的玲珑阁被封了,一些因为用了玲珑阁东西而导致面容有损,又失去了遮掩面容的妆面,激进者,都直接到玲珑阁扔臭鸡蛋,烂菜叶了。 江暖同顾芊芊在玲珑阁对面的茶馆里休憩,外头冷风阵阵,她们在里头围炉煮茶。 “慕怜衣被判斩立决,临安慕家就算想要运作什么,也鞭长莫及了。”顾芊芊有些畅意道:“行舟说当日其实很是凶险,大理寺有十几人是陶正的人马,若非京兆尹带人镇压,当场就能打起来。” “这慕怜衣也真的是疯子,那些女子也是为了美貌才找她化妆的,但是她却用对方的血浸泡她那张美人脸,这是哪门子邪恶法子,让那几位女子无辜丧命,她就算是千刀万剐,我都觉得不足以洗清她的罪行。” 江暖也是咋舌,慕怜衣疯的很,但是没想到能疯到杀人剥皮。 也不知道是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慕怜衣用女子温热的血浸泡她那张人皮面具,说是能更为服帖。 杀了人后,她还让身形相似的下人穿着受害者的衣裳,化同样的妆容回去混淆视听。 至于为什么要剥了受害者的面皮,自然也是因为上面的妆容是出自她手。 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慕怜衣想要把那张美人脸更好的贴在脸上,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说起来,还是你家陆行舟年轻有为啊,一腔孤勇!”江暖也不由感慨道,“由此可见他在临安做知府的时候,定也是这般,……有一种不要命的执着?” 顾芊芊点了点头,倒是认可了江暖说道。 “他在临安的时候,被慕家派人暗杀过很多次,也是身边侍卫拼死相互。还有他不知如何说服了临安守备,在临安任职的那段时日,至少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在死亡边缘蹦跶。” 顾芊芊脸色无奈又自豪,眼神中更是满满的敬佩跟爱慕。 “江暖,行舟……真的是一位好官,能够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江暖笑笑,陆行舟其人,她不好多说什么。 第四百一十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陆行舟深得圣意,此次肃清大理寺,把陶正拉下了马,这大理寺就空出一个大理寺卿的位子。但皇帝却只是嘉奖了陆行舟一些金银,让寺卿之位依旧空悬。 而同样出力孙连成却只是得到了皇帝的一些口头嘉奖,不过,对于孙连成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这案子倒是让他跟陆行舟的关系拉近了一些。 这日孙连成做东,还请上了谢世韫,邀上陆行舟,在酒楼开了个雅间。 “来来来,哥几个一起喝一杯,陆行舟,这京城我佩服的人不多,倒不想年纪轻轻的你,最有种。” 谢世韫对陆行舟也是刮目相看,两人从江宁案开始就合作,再到临安慕家的事情,也算是交情匪浅了。 “陆行舟,我佩服你凭一腔热血,你为社稷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谢世韫举杯向陆行舟敬酒道:“这一杯我敬你!” 陆行舟也是举杯,他在京城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但是那些溜须拍马的家伙,他也是不怎么搭理的。 但是小侯爷,陆行舟心里早就看成盟友了。 “那慕怜衣行刑的时候,我还去看了,说真的,看着不可一世的慕家人这般下场,我这心里头总有些唏嘘。特别是慕怜衣那张脸,小侯爷,都是你的杰作啊!” 孙连成的意思,是有几分调侃在的。 谢世韫却是正色道:“我只恨当初让她逃脱,若是当初将她斩杀,这京城就不会多出五条人命。” “我也恨不能将慕家赶尽杀绝,才让慕怜衣能在京城重新开张。” 陆行舟也一脸沉静,颇有些不忿道。 孙连成看着两人,干笑一声,自罚一杯。 “你们两个,一个是枢密院,一个是大理寺,可不像我这个禁军统领,只要护卫陛下跟皇宫。”孙连成说道:“倒是你们让我看到了慕家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感谢你们。” “说真的,要不是慕家的事情,我也没这么容易就能升上统领。”孙连成如实道,“这次陛下口头嘉奖,哈,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我孙连成,可没什么大志向,这条路,还是你们二位成就了我!” “对,没什么大志向,伯父伯母给你划了条青云道,倒是我把你拉进局的。”谢世韫说道:“这路凶险,不过也算让你物有所值了!” 三人一搭又一搭地喝着酒,倒是越发的熟络了起来。 落魄将门的陆行舟,完全来了一个逆风翻盘,个中原因,也只有谢世韫最清楚。 除却陆行舟本身能力不错,陆家的兵书也是陛下想要扶持陆行舟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事,谢世韫自然不会提及。 酒至三巡,谢世韫最先提议就此为止。 “家中妻儿不喜酒味,两位,我要先告辞了。” “芊芊也不太喜欢我喝太多的酒,我也该回去了。” 只有孤家寡人的孙连成,幽怨看着二人,愤愤又喝了一杯。 “行,你们两个都有家室,都有妻子心疼,我……我喝多了,也有家中姊妹会照顾。” 谢世韫同陆行舟都有些失笑,最后抱拳离开。 陆行舟回家后,还有些脚步发虚,但看到家中有客,不由提起精神来。 “夫君,你回来了,这位是书院的夫子,特地前来说知安的事情。”顾芊芊起身上前道:“夫子说知安在书院,不是很好。” “芊芊,帮我准备醒酒汤。”陆行舟低声道,“夫子这有我。” “陆大人,陆知安本是院长最看重的学生,院长的本意,是想让他在明年秋季的乡试上,一举夺魁。但是近两个月,陆知安整日魂不守舍,状态非常不好。” “陆大人,你也是读书人,知道学子寒窗十年的辛苦。这知安……又是你的侄子,不知可否多劝劝他。” 陆行舟还是清醒的,陆知安上回在这边小住,还是一副刻苦模样的。 “夫子放心,我会亲自问一问知安。”陆行舟恭敬道,“有劳夫子来有这一趟了。” “哎,知安一贯是彬彬有礼的,但也不知道为何近个月,总与同窗发生争执,院长也让我们开导问询,但是他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更有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陆大人,书院不想放弃一个好苗子啊!” 陆行舟感激对方的负责,连连致谢,也是保证会亲自过问此事。 到底是什么事让陆知安困扰,连书都不好好读了呢? 送走夫子后,顾芊芊也端来了醒酒汤。 “夫君,你是知安的叔叔,你说知安的事情,要不要同他母亲跟姐姐知会?”顾芊芊试探问道。 陆行舟喝了醒酒汤后,摇了摇头。 “芊芊,他那母亲跟姐姐……都不是靠谱的。我还是困乏的很,想去休息一下。砚书,你去书院一趟,让陆知安休息日回来一趟。” 顾芊芊扶住脚步有些虚的陆行舟,倒是心疼又埋怨道:“这要不是大白天,又是知道你是跟小侯爷和孙统领喝的酒,我都怀疑你去喝花酒了,怎么三个大男人也能喝成这样?” “芊芊,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从京城到临安,再从临安走回京城,这条路遇到过多少凶险,只有我知道。但是他们二人,却也多多少少跟我同生共死的,我……心里高兴。” 陆行舟靠在顾芊芊肩头,低声道。 昔日同窗,渐行渐远,他是落魄将门,一举成名,不比其他人天生富贵。 这条路他走的很辛苦,很孤单! “好好好,你们是知己,还同生共死……”顾芊芊嘟囔道:“快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陆行舟能与其他人交好,顾芊芊自然也开心的。 特别是自己同江暖关系也越发好起来。 “江暖,其实我也有私心的,你说行舟是陆知安的亲叔叔,但是又不是亲爹。” 这日,顾芊芊同江暖一起喝茶,忍不住也抱怨开。 “若是要资助陆知安读书,我也愿意出点银子,但是……看样子,行舟是要管陆知安了。如今我与行舟尚未有孩儿,但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江暖,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还叫我一声婶婶呢!” 江暖从顾芊芊口中也得知了陆知安的近况,她笑笑没有说什么,只安静听着顾芊芊的倾诉。 陆知安对自己的弟弟那般,总不能半点不受影响的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心神不宁的陆知安 书院休息日,陆知安回到了陆宅,面对陆行舟的疾言厉色,陆知安低下了头,一副愧疚模样。 “陆知安,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如果你不想去书院了,早早说,我倒是能让你去哪里做个长工。” 陆行舟很不客气地说道:“但是你看看你自己,肩能挑手能提吗?” 陆知安拽着自己的衣角,陆长意就像是跗骨之虫一样让他钻心疼。 他更不能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他要是说出来,他觉得自己,会被人诟病死。 “小叔……我……我无事。” “无事,无事你会夜不能寐,你会上课精神不济,你会连个文章都写不出来?”陆行舟目光如炬,直直看着陆知安。 “还是说这书院,你不想去了?” 陆知安眉头紧皱,眼下也是乌青一片,这模样,看着着实有些气虚。 “小叔,不是的,我……我还是想读书的,我也只能读书。”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看你模样,到底是什么事情困在心头?”陆行舟看着陆知安这模样,立马下了猛药般追问道。 “我……小叔我……”陆知安额头沁出汗来,他抬手抹了抹,最后还是忍不住蹲下痛哭了起来。 “我有罪,我,我……我把长意赶出了书院,他……他被人贩子抓走了……”陆知安痛哭流涕,“我知道他被抓走之后,吃不好睡不好,我……我怕他变成鬼来找我。” “子不语怪力乱神,陆知安,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陆行舟呵斥道:“还有,谁告诉你,长意被人贩子抓走了?” “有人看到了,小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长意……长意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他……他被我害死了!” 陆知安红肿着眼睛,满眼都是懊悔。 “既然你知道长意被人抓走,那你为什么不报官?或者,这事你为何不同我说?长意是你弟弟,也是我的侄儿;抑或,你姑姑,你姐姐,难道她们会对长意的遭遇置之不理吗?” “长意顽劣,姑姑肯定不会理会的,姐姐……姐姐都自身难保,又能做什么?” “小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说长意……还活着吗?” 陆知安的话,陆行舟也只能信几分。 而且他总觉得这里头还有其他人涉及,但是陆知安隐瞒不说。 “这几日你在我家中好生休息,书院那边我会让人去告假。你先养好身子,读书重要,身子也很重要。若是你需要娘亲照顾,我便让人去请你娘亲过来几日。” “不要,我不想要娘知道……我……我弄丢了长意。” 陆知安急切说道,虽然……娘知道长意不见了,但是如果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有些不敢面对了。 陆行舟神色微微变了变,陆知安的反应,有些奇怪。 若只是因为陆长意在书院闯祸,而被赶出书院,陆知安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除非另有隐情,同陆知安本身有关。 “那就依你所言,先不去知会你娘。”陆行舟顺着陆知安的话说道。 “芊芊,知安在家中暂住几日,倒是要劳烦你了。” 顾芊芊点了点头应下,几日而已,她还是能忍的。 陆行舟也着手查起陆长意失踪之事,砚书去书院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人。 “大人,这位吴学子说是知安少爷的同窗,知道知安少爷身体抱恙,特意前来探望。” “小生吴君玉见过陆大人,家父是翰林院编修吴志飞。” 陆行舟也在翰林院任职一段时日,对于吴志飞还是有印象的。 “原来是吴前辈家的公子,你能来看知安,知安一定会很开心的。” “陆大人,知安是不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亦不知为何,他这段时日,总是走神。”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吴公子,知安平日在书院,可有说到什么?”陆行舟便随即问道。 吴君玉倒是对陆知安推崇的很,见到陆行舟后,更是表述了自己对陆行舟滔滔不绝之佩服敬仰之情。 陆行舟脸色有些尴尬,他被夸的不太好意思了。 这吴家的少年郎,倒是有一张极为伶俐的嘴啊! “砚书,带吴公子去见知安吧。”陆行舟适时开口道。 “夫君,这个吴公子有些奇怪啊!” 顾芊芊在吴君玉探望过陆知安离开之后,来到书房同陆行舟说道。 “也不是他奇怪,是他来过之后,知安的情绪更奇怪了。” “怎么说?”陆行舟好奇问道。 “有同窗来探望,我便让屏儿去拿些点心茶水一并送了过去,知安见到那吴公子,神情太过纠结,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吴公子走后,知安又一副自怨自艾模样,夫君,我隐约觉得,知安变成这样,同这个吴公子有关。” “这吴君玉的父亲,我也认识,是位做事稳重细致的前辈。砚书也说知安在书院还是受吴君玉照顾颇多的,若依你所见,这两人之间,怕是有什么秘密。” 既然有了苗头,陆行舟便开始着重调查陆行舟跟吴君玉之间的关系了。 过了几日,陆行舟看着陆知安眼下乌青淡了许多,精神也好了些,便想让陆知安下个决断了。 是继续回书院读书,还是就此改行? “小叔,我……我还是回书院吧。”陆知安神色还是有些犹豫的,眉宇间的紧锁。 “你这样子,像是能安心读书的吗?长意的下落我会派人去找的,但是知安,你老实告诉小叔,到底是谁跟你说长意被人拐走了?还有,这跟吴君玉有什么关系。” “君玉,为什么要说到君玉。”陆知安猛地抬头看向陆行舟。 “知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都能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陆行舟沉声说道:“这事总不可能就你们知道的,让你知道长意被绑走的人,自然也是知情的。” “小叔,君玉他也是为了我,长意太闹人了,他把整个书院都得罪了,要是他长久待下去,我也会被人厌恶,君玉这才……这才让人把长意卖了!” “他都是为了我,可是我也纠结,长意是我弟弟,君玉是同窗,我……小叔,我……我……” 陆知安的急急辩解,却是让陆行舟知道了真相,他眉头皱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第四百一十二章 陆长意的下场 陆行舟也不过是随口一诈,没想到陆知安就直接说了。 想来这事让陆知安心烦很久了,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让他悉数吐露出来。 陆行舟神色愠怒,这吴君玉也不过二八年纪,居然如此心机? “小叔,君玉兄都是因为我,他不想有人影响我读书,他觉得长意是害群之马,他是怕我被长意拖累,求小叔不要怪罪君玉兄。” 陆知安见陆行舟神色焦灼,不由呵斥道:“陆知安,你到底是因为长意生死未卜而伤心,还是因为拐卖你弟弟的是同窗,自己觉得同窗是因为你的缘故而分神?” “我……我……”陆知安低下了头,“小叔,长意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君玉兄……我……我也不忍向他问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默认将长意赶出书院……” 陆行舟看着陆知安纠结的神色,所以这段时日,陆知安心中挣扎的,不是单纯对弟弟被人拐走的愧疚担忧? “知安,你确定你还能心无旁骛地读书吗?”陆行舟重重问道。 陆知安咬着唇,他不知道。 “我可以不去管你同窗拐卖长意的事情,你们都只是孩子。”陆行舟缓缓说道,“但是我需要知道他把长意卖去哪里了,我会派人去找一找长意。”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知安,他终究是陆家人!” 陆知安抬眼望着陆行舟,最后,眼神暗了暗,点了点头。 陆行舟还是让陆知安去了书院,同时也让砚书带着侍卫一并去了。 自然带回来的,就是陆长意的去向了。 顾芊芊把这事当稀奇事同江暖说了。 “这小孩子哪来那么恶毒的心思哦,行舟也不打算追究了,想来也都是顾及陆知安的名声,毕竟这事往大了说,就是残害手足。” 江暖笑而不语,陆知安要是心安理得,那才是可怕啊! “那陆长意,真的是一个人见人恶的孩子吗?算算年纪也不过七岁不到吧。”顾芊芊好奇问道。 “那孩子……以前我也只当是顽劣,但是后来,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江暖缓缓说道:“我怀有孩子的时候,他像是故意一样想撞我的肚子。” “啊?他为什么要这样?”顾芊芊惊讶万分。 “我在陆家的时候,出手大方,让那几个孩子吃饱喝足,但陆家用的都是我贴的私房钱,我走后,他们也觉得落差太大。但却异想天开的觉得,我没了孩子,就会养他们。” 顾芊芊听得有些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道理? “那孩子,小时候走失过,最后在乞丐窝里逃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人,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说话也颠三倒四,以前只能说年幼蛮横,后来的样子……是真的人见人恶吧。有段时日他被陆瑶,就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收养……” “这事我知道,大姑子陆瑶来过,就是……说话也不怎么好听。她说陆长意想杀了她儿子。” “齐国公府一脉单传,那孩子可是齐国公府的独苗苗了,你说陆长意怀着什么心思。” “啧啧……他……这么点年纪,竟然如此歹毒势利!”顾芊芊连连摇头,“这孩子要是如此卑劣,我倒希望他不要再出现了。” 顾芊芊不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于她来说,她只想同陆行舟过小夫妻生活。 她与陆行舟,都是这世上没有双亲的孤寡之人不是吗? 江暖就是喜欢顾芊芊的真实样,陆家那几个孩子,没一个是真的好的。陆行舟若是一味地想要照顾陆逊的孩子,也只会连累顾芊芊。 “芊芊,我点心铺子那边,真的按照你的方子做出了江南风味的糕点,师傅说,这款梅花糕还是挺受欢迎的,按照我们谈好的,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成的利润。” “江暖,真的吗?我说的是真的是根据我的方子,而不是你们点心铺的师傅精心调试的?” “我是想要多一份收入,但是我不想是因为你的照顾。” “若是你不信,自己去点心铺子看一看,梅花糕需要趁热吃,正好眼下这时节也应景。”江暖笑道:“我这点心铺啊,虽然不大,但是说真的,生意还是挺好的。” 顾芊芊对江暖甚是感激,便也笑着应道:“行啊,回头我去瞧瞧。这梅花糕我自小吃的,若是不是同一个味道,我一尝就知。江暖,我也不矫情的,你明着帮衬我不是吗?” “随手一把,不足挂齿。”江暖也不推脱,倒是承认了。 同顾芊芊分开后,江暖又来到一间宅子。 这看着平平无奇的屋子,却是江暖的人处理的情报中心。 烟雨楼那边,成衣铺子那边,还有铺开的三教九流那边,都需要有人对收集到的情报进行辨别,她便买下了一间宅子作为汇总的地方。 这里招募的也都是仍在大街上都没有人会注意的普通人。 “东家,陆长意的下落有消息了。” 这时,一个少年给江暖递过一张纸条。 江暖展开一看,神色怔了怔。 消息是乞丐间传过来的,说是京城来了一伙外地乞丐,其中一个被割了舌头的,酷似陆长意。 “莫莲,回头去查看一下。”江暖把纸条给了身后的莫莲。 “东家,城东孩儿巷东边第三户的刘家,有女嫁在诚王府,沈氏同人发生口角被掌掴,陆篱篱请萧呈出手,但被萧呈欺辱了一番。” “东家,前天一伙人入京,是慕家的人,二皇子出宫去碰面了。” 一个又一个人同江暖汇报了收到的情报,江暖一一点头,巡视一番之后,便离开了。 虽然这辈子江家的走向已经同上辈子不一样了,但是江暖始终还是不敢全然放心。 慕家也还有底子在,二皇子也在成长,若是他们起势了,遭殃的怕还是江家,她不得不防啊! 回到侯府后,很快莫莲就带回来准确的消息。 “少夫人,那孩子就是陆长意。” “哦,真的被拔了舌头?” 江暖挑眉,陆长意即便回来了又怎样,没有匹配的家世,就他那嚣张跋扈的姿态,还不懂得审时度势,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不想要这个累赘 江暖很好心地给在书院的陆知安提供了陆长意的消息。 弟弟在遭罪,当哥哥的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陆知安才稳的心又乱了。 “陆学子,我在城中采买的时候,看到一个小乞儿,好像就是令弟。可怜啊,蓬头垢面,还不会说话,这都入冬了,还穿着单衣……” “王叔,你确定是长意,是我弟弟?” 陆知安颤抖着声音说道,不可能,长意那么精明,不可能那么惨的。 “像令弟那么闹腾的孩子,谁见了都能记几年的。哎,这孩子……完咯!” “王叔,在哪里,你是在哪里见到我弟弟的。” 陆知安问到了地方,就急着想要离开书院去找陆长意,只有自己亲眼见了,才能相信啊! “知安,你冒冒失失的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吴君玉同陆知安已经就陆长意的事情和解了,见陆知安又魂不守舍,立马拉住陆知安的手问道。 “我……我要找夫子,我要告假,我要去找长意。” “知安,你在说什么?你弟弟在哪里?” 吴君玉心里一沉,他不是让人贩子把人往乡下卖吗? “有人看到他在京城了,君玉兄,他回来了,我弟弟回来了,我必须要去看他!” 陆知安神色是有些复杂的,有愧疚,有焦急,还有道不明的纠结。 吴君玉拉住陆知安不放,把人拉到一旁低声道:“知安,你已经落下不少课了,难道你还要去告假吗?就算有人看到了,你能确定是你弟弟吗?” “君玉兄,可是我不去看,又怎么知道?” “够了,陆知安,你看看你为了他的事情,分神多久了,我就说你弟弟就是祸害,会拖累你的累赘。”吴君玉低声呵斥,“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找到了你弟弟,后面的路你怎么走?你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难道还要一个累赘吗?” “可是……那是我弟弟啊!” “若是个乖巧的也就罢了,但是你弟弟是个什么样子的你最清楚,他若是出现,之前偷了大家的钱,是不是要还;他还不了的话,是不是你来还?你又拿什么还?” “左右你小叔也在找,若是他在京城,你小叔的人定能找到。或者,你小叔会将陆长意带在身边。” “陆知安,想想你自己的处境,你还有多的心思去照顾其他人吗?若是明年的乡试你不能夺得魁首,书院的人为什么还要养着你?” “陆知安,你醒醒吧,你难道真的想要一辈子被弟弟拖累吗?” 陆知安眼神茫然又纠结,看着吴君玉不由红了眼眶。 “可是……那是我弟弟啊!” “没什么可是的,知安,我是惜才,知道你家道中落过得辛苦,可你要是真就舍弃不了累赘,那我也不管你了!” “君玉兄!”陆知安立马拉住要走的吴君玉,若是没有吴君玉的帮忙,他在书院只怕更为窘迫。 “你好好想想吧!”吴君玉甩开了陆知安的手,气愤地走开了。 陆知安想要找夫子告假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以前的长意就顽劣不堪,若是不能说话了,这日常生活还要人照顾,他……哪有那个闲心。 是啊,小叔也在找长意,小叔那么厉害,应该会找到长意的。 要不……他在等等? 踌躇的心起了之后,陆知安的脚步也就缓了,带着侥幸心理,他还是去上课了。 陆知安没有去找陆长意,这让江暖对陆知安更有了一些了解。 上辈子陆知安能成为风光霁月办般的存在,也是她用钱用人堆出来的。 陆逊跟沈安安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秋霜,是听说沈安安从诚王府出来了是吧。” “奴婢去瞧过了,还真是。”秋霜应道:“就在原来那宅子,诚王府出面让陆瑶还了回去。” “那正好,让沈安安把陆长意给领回去呗。”江暖觉得沈安安日子过得太顺了,这些儿女她都没怎么操心过,这怎么行呢? “娘亲,娘亲……”女儿嘉宝又叫唤自己了,江暖听着孩子那一声声糯叽叽的叫唤,心软地不得了。 蹬着小腿迈过门槛的谢嘉宝见着江暖,就跑着扑进了江暖的怀里。 “娘亲,宝儿想吃糕糕,我们出去买糕糕啊!” “小姐闲侯府闷得慌,想要出去玩了。”春雨跟在孩子身后,笑着说道。 “那行吧,娘带宝儿出去转转。”江暖捧着女儿肉肉的脸,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宠着咯。 正好谢世韫也迈进院子,看到江暖牵着小嘉宝要出门,不由问道:“准备出府吗?” “女儿家中待不住,就想出去走走,我陪她一块。” “我也去。”谢世韫可不想放过同妻女一块出门的机会。 “爹爹抱,爹爹真好。” 江暖欣慰的看着丈夫跟女儿,瞧这感情好的,她一点也不嫉妒哦! 这入冬之后,街上的人就有些少了。 江暖让人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又在街上买了栗子,红薯,糖葫芦,整个马车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小嘉宝更是点菜一般,这个尝尝,那个舔舔,好不欢喜。 就在马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一群小乞丐试探着上前想要讨点吃的。 江暖掀开车帘一看,却正好同一个乞丐对上了眼,她还没在意,那乞丐突然朝马车跑来,咿咿呀呀张着嘴,挥着手。 这是……陆长意? 江暖吓了一跳,虽然知道陆长意的现状,但乍一看,还是吓了一跳。 “哪来的乞丐,赶紧走开,别冲撞了人。” 赶车的是侯府的车夫,见到一个衣裳破旧的小乞丐竟然要扒拉马车,立马出声呵斥道。 江暖立马放下了车帘,神色有些纠结。 这模样的陆长意,着实吓住了她,听说是一回事,真的见到,才觉得心惊肉跳。 “怎么了?”谢世韫关切问道。 “那孩子……我好像哪里见过。”江暖皱眉说道,“他好像是……陆长意。” 谢世韫也是一惊,便撩起车帘,看到被其他乞丐围殴的少年。 “我去看看。”谢世韫也认出来了,即便被人围殴,还要跳起来想要引起他们注意的小乞丐,就是陆长意。 陆长意,怎么说不了话了?谢世韫有些震惊。 第四百一十四章 陆长意回来了 这个时候同陆长意见面,倒是出乎江暖的意料。 不过遇上了,也不能当做不知道。江暖看着谢世韫下了马车查看陆长意,便让秋霜下去同谢世韫说几句。 沈安安在呢,这孩子理当回去亲娘那的。 这外出的兴致,被陆长意给打搅了,好在孩子要的东西都买到了,待谢世韫跟秋霜都回了马车,江暖便提议回府了。 “暖暖,这孩子……倒是遭罪了。” 谢世韫有些唏嘘道。 “这事我倒是知道些,芊芊没少同我说,陆长意在书院惹了众怒,被赶出书院;陆知安的同窗觉得陆长意会拖累陆知安就让人把陆长意给卖了。” “倒不想这周转数月,他回来了。” 谢世韫闻言也只是摇了摇头,陆家的事情,他不想理会。 “暖暖,虽然陆长意的遭遇颇有些可怜,但如今陆家,陆行舟做主,料想应该能妥善照顾的。” “你是担心我去趟这浑水?”江暖摇了摇头,自嘲道:“我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圣母。” 谢世韫倒不反对江暖行善,但是陆家的事情啊,还是少管为妙。 “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呀!”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嘉宝还留了心听了一耳。“圣母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江暖跟谢世韫互看一样,不由轻笑出声。 敢情这孩子心里眼里,都只有吃的啊! 陆长意是托人送到了沈安安处。 沈安安本就对自己孤苦一人的处境甚是不满,听到敲门声,有些骂骂咧咧地去开了门。 “哪来的小叫花子,没钱,赶紧走!”沈安安厌恶地挥了挥手,想要直接把门关上。 “呜呜,呜呜……”陆长意看到沈安安,那是一把上前抱住了大腿,吓得沈安安大叫起来。 “啊,脏死了,走开,臭叫花子走开。” “沈氏,你倒是睁开眼看看这小孩到底是谁,我家主子街上撞见,看他可怜就给他送了回来。” 沈安安一愣,低下头对上仰着头的陆长意,愣了片刻顿时大叫一声。 “啊,你……你……长意,你是长意?” “啊……呜……”陆长意猛的点头,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不会说话了?天杀的,我的儿啊!”沈安安愣了一会后,顿时哭喊起来。 再抬眼,那送陆长意回来的人已经离开了,她都还没来得及问,是哪家好人啊! “长意,你……受苦了!”沈安安也不嫌弃儿子脏了,拉着儿子的手入内,关上了门。 “娘这就给你洗漱干净,长意,娘的长意,怎么会这样,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啊……” 江暖还让人去给陆家传了个口信,陆长意找着了。 陆行舟从大理寺回来后,带着顾芊芊一道,前来沈安安这宅子里探望陆长意。 打扮干净的陆长意,面容消瘦,身上的衣服穿着,都给人一种空空的感觉。 “小叔啊,你瞧瞧长意这样子,这是谁那么缺德,把长意给毒哑了,你可是大理寺的大官,可一定得替长意查明真凶啊!” “长意是被人贩子抓走转卖的,不知道转了几手,这事要查,也很难。”陆行舟说道:“人回来就好了。” “可是长意被毒哑了啊,天杀的人贩子,这孩子才多大,就说不了话,这要长意以后怎么办?”沈安安的声音都拔高了,“小叔,你可是大理寺少卿啊!” “沈氏,那你可知你这小儿子被人拐是什么原因吗?”顾芊芊可见不得陆行舟被沈安安埋怨的。“陆长意可是被刻意卖给人贩子的,背后之人与你的长子陆知安脱不了干系。” 沈安安还没反应过来,陆长意已经瞪大眼睛看着顾芊芊,吱吱呀呀地比划着了。 “芊芊~”陆行舟还不想把话说的那么明确。 “夫君,有些事情你不说清楚,人家就会算在你的身上的。陆长意在书院做了什么他自己知道,否则怎么会被赶出出院?之所以有人蓄意把你卖了,是因为知道你的存在会拖累陆知安,他可是书院的好苗子!” “不过现在你也回来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顾芊芊才不想陆行舟花心思去为陆长意出头呢! 那是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事情不是吗? “知安,这关知安什么事,就是长意惹祸在先的啊,知安也是没办法,总不好跟整个书院作对。”沈安安回京后也是同陆知安生活了几日,对于陆长意的失踪,陆知安也不是故意的啊! “呵~”顾芊芊嗤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长意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修养吧,请个大夫看看,这喉咙还能不能治好。”陆行舟说道:“今日我与芊芊前来,一是探望长意,二则也是规劝。你们若能低调安分,这日子也能过下去,但是若是非要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那我也只能说各走各路了。” “呜呜,可是我们孤儿寡母,又怎么过啊!”沈安安掩面哭,“长意还小,就变成了哑巴,他日后又该怎么办?” “有手有脚,怎么过还需要人教吗?”顾芊芊没好气地说道:“还有,只是不能说话了,但手脚都好,年纪也小,学其他的东西应该也是很快吧!” 沈安安同顾芊芊不对付,对上沈安安,顾芊芊半分客套都是没有的。 “沈安安,诚王府也给了一些钱财的,我想,养长意应该也花不完。”陆行舟开口道:“长意,我不知道你认不认我这个小叔,但是你若是想安稳度日,就该改一改之前的性子了。” 陆长意一脸懵懂眼神,听着陆行舟的教诲,更是一副受教模样点了点头。 陆行舟见状,稍稍心安,悉心叮嘱了一二,便准备告辞了。 顾芊芊拿出了两人事先说好的银票。 “沈安安,这是我与行舟的一点心意,长意归来,我们做叔叔婶婶的也深感欣慰的。” 沈安安在看到银票的时候,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那个……小叔,长意终归是逊哥的孩子,日后还是要靠你这个做叔叔的提拔的。我一介弱质女流,也不知该如何教养他,要不……” 沈安安这话让顾芊芊脑中警铃大作,不等沈安安说完,她便立马说道:“沈安安,你身为孩子的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你就只管生不管养?” “若是这般,你倒不如将孩子送去慈幼局。只是有你这个亲娘在,那边怕也不会收的。” “芊芊~”陆行舟拉了拉顾芊芊,不想她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沈安安脸色有些难看,她是想着左右陆行舟跟顾芊芊也没有孩子,自己教不了陆长意,他们可以啊! “可是……” “可是什么,沈安安,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整的自己跟杜鹃是的。” 顾芊芊不客气地回怼道,拉了陆行舟就要走,只莫名突然回头了一下,顿时心里一紧。 她看到那孩子,陆长意盯着自己的眼神,阴鸷无比!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生就坏的陆长意 “江暖,那孩子是不是天生坏啊,我从来没在一个孩子脸上见到过那么阴狠的眼神。” 陆行舟去大理寺当值,顾芊芊又约了江暖茶话。 “还有那沈安安,真是枉为人母,敢情她是只生不养啊,要不是我把她的话给按下,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会说自己养不了,让行舟养。” 沈安安会说吗,当然会咯!深知沈安安秉性的江暖半点也不觉得意外。 “这沈安安做了陆逊十几年的外室,被养的娇的很。几个孩子生下来她也不用亲自养,陆篱篱跟陆知安被送回陆家的时候,一个六岁,一个才四岁;陆长意更是生下来就被抱回了陆家,这沈安安……又怎么知道怎么养孩子呢!” “可那也是她的事情啊!”顾芊芊吐槽道:“这沈安安,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关于陆长意,芊芊,还是多留心,他年纪虽小,但是经历有些丰富了。” “我自会留心的,之前只听你说他的往事,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的确给人观感不好。” 江暖还是多提醒了几句,陆长意内芯毕竟不是个孩子了,却还是遭此大罪,按照他上辈子的性子,只怕性情更为偏激。 即便是自己,也得留意些,陆长意惯会迁怒于人的。 江暖如今更像是隐藏在暗中,窥伺着周遭的一切。 眼下江家稳中求进,慕家动作也不敢摆在明面上,只是宫中……随着两位皇子渐渐长大,江暖还是做不到高枕无忧啊! 冬日宫里的梅花宴,江暖同谢世韫一并参加了。 “这可是打着梅花宴的由头,替太子物色太子妃?”江暖低声同谢世韫吐槽道。 “暖暖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谢世韫浅笑道,“太子殿下再过两年就到弱冠年纪了。” 是啊,太子也大了,是该选太子妃了。 江暖环顾四周,诚王府来人了,是诚王世子萧平跟世子妃。 而坐在陛下右下位的太子,江暖看着也是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 太子身边坐着的少年……就是二皇子了,一断时日未见,倒是又长高了很多,如今也是个俊朗少年郎了。 酒至三巡,江暖看到太子同二皇子都不在位子上了。 “世韫……”江暖悄声同谢世韫开口:“他们……” “我也瞧见了,怎么,暖暖想知道他们在干嘛?” “方才太子东张西望,我觉得他是在找陆篱篱。今日宴会,可是有那个意思在的,你说太子总不会……” “暖暖,你在意的有点多了。”谢世韫低声道:“不过,为夫愿意替你解惑。” 谢世韫低声交代了随行侍卫。 “我们这样窥伺皇子秘密,不太好吧!”江暖嘴角轻扬,谢世韫对自己的纵容,真的会宠坏她啊! 宫宴结束的时候,才见二皇子回席,至于太子,江暖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暖暖,你猜对了,太子对陆篱篱还是难也割舍。但是你肯定想不到二皇子在这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 回到侯府后,谢世韫出去了一趟,回来便同江暖说道。 “无影听了墙角,二皇子不知从哪拿来的书信,交给了太子,说是陆篱篱约他在宫外。”谢世韫神色有些复杂,“太带了随身太监,就去赴约了。” “无影也跟了过去,太子的确同陆篱篱碰面了,虽然相聚匆匆,但是显然两人感情意犹未尽。” 江暖瞪大了眼,这事…… “萧呈能让陆篱篱离开?” “萧呈又病了,无影没有靠的很近,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是长久下去,怕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谢世韫凝重道:“二皇子在这之间充当了什么角色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所为,可不是一个安分弟弟的表现。暖暖,二皇子……想毁了太子啊!” “这陆篱篱还真是……”江暖皱眉,“莫非萧呈已经病入膏肓,陆篱篱想给自己找后路?” “她是上了萧家族谱的,太子若是将陆篱篱收入东宫,会让人诟病;更是会让诚王府与太子对立。”谢世韫说道:“二皇子野心不小啊!” 江暖叹了口气,有些人兜兜转转,就是分不开啊! “暖暖,此事关于江山社稷,太子优柔寡断,二皇子心思深沉,只是陛下就两位皇子,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世韫,你说,这些事情,陛下知道吗?” 江暖幽幽问道:“陛下……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谢世韫沉默,他也无法回答。 一直以来,他觉得二皇子是太子的磨刀石,有些事情都是陛下默许的。 但是慕家在临安所为,就是瞒过了陛下。 此事关系较大,江暖也好,谢世韫也好,都不会主动去提及这事。 梅花宴之后,宫里却传出喜讯,皇后有孕了。 江暖知道的时候,也震惊了,且不说皇后已经三十五六了,这能让他们知道的,定也是过了三个月了。 可是上辈子,没有听说皇后这个时候还生了孩子啊! “皇后娘娘真是天官赐福啊,太医说了,胎像极稳,这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大喜事啊!”谢母同江暖茶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感慨。 江暖便也附和道:“的确是大喜事,娘,你说要是皇后娘娘又生了皇子,那太子之位……” “太子只要不失德,太子之位岂会变动?”谢母说道:“陛下也好些年没有子嗣了,这孩子们,越多越好。能从皇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更是好上加好啊!” 是啊,若是个皇子,说不定日后还会有转机。 江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了什么变动,一切都同上辈子的走向不同了。 她倒是希望皇后肚子里的是个小皇子,太子跟二皇子最好是两败俱伤。 “少夫人,陆知安出事了。”这日江暖在家中陪两个孩子,秋霜低声说道。 “什么情况?”江暖好奇问道。 “陆知安的腿被陆长意给砸断了。”秋霜低声道:“探子说陆知安趁书院空闲时还是回了家,但不知怎么同陆长意起了争执。陆长意更是直接砸断了陆知安的腿,就他之前受伤的那条腿。” 第四百一十六章 我们的报应 陆知安的腿废了,在找遍京城大夫无果后,又求到了江暖跟前来。 江暖看着陆行舟跟顾芊芊,还有那哭啼啼的沈安安以及坐在轮椅上,面若死灰的陆知安。 “陆大人,求我也无用啊,神医若是能被找到,诚王府不找吗?”江暖凉凉道,“而且之前医腿的时候,神医就说过了吧,再伤着,大罗金仙来了也没办法吧!” “江暖,你行行好,救救知安吧,他可是书院的希望,明年都要参加乡试的,要是这腿治不好,他……他怎么办啊!” 沈安安哽咽说着,“你们江家同神医有交情,能找到一次定能找到第二次。” “沈安安,江家同神医的交情,在上一次就用完了啊!”江暖平静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个做亲娘的,是怎么眼看着儿子的腿又断了的。” “不是我,是长意,我也想不到啊!”沈安安捧着脸说道,“我就走开一会,我只走开一会啊!” 江暖甚是厌烦沈安安这哭唧唧的样子,哭要是有用的话,大家就都哭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江暖看向陆知安,再看看顾芊芊个陆行舟。 “行舟之前问了一遍,我来说吧。”顾芊芊回道:“陆知安看到陆长意说不了话,甚是愧疚,陆长意显然把自己遭遇大难归咎到陆知安身上。两人推搡之间,陆知安摔倒在地,陆长意更是直接拿起板凳,砸在陆知安腿上,也不知道那小孩子哪来的力道,一下又一下砸的板凳都断了。” “那陆长意呢?跑了?”江暖不由问道。 “长意恶习难驯,犯下这等事,我便将他关在大理寺几日,让他好好反省。” 陆行舟的话语出口,江暖有些震惊看了过去。 大理寺啊,陆长意在他们眼中不过一个孩子,竟然关到大理寺去了。 “江暖,我给你跪下了,你帮帮知安啊,知安的腿要是废了,他以后怎么办啊!” 沈安安听顾芊芊讲完了,一下子跪在江暖面前苦求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但是知安,我的知安不能变成瘸子啊!” 江暖后退了一步,正色道:“沈安安,你就算跪下磕头也没用,我爱莫能助。” “我江家也替诚王府在找神医,若能找到,自然是好的,可找不到也没办法,难道你觉得诚王府不急嘛?” “还有,沈安安拎不清的,陆行舟,难道你也拎不清吗?”江暖不满地看着陆行舟,“是我的推脱之词,还是神医真的难寻,你应该也能分辨吧!” 陆行舟神色不是很好看,来找江暖,是想着万一呢? 但听江暖一席话,他也点了点头,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诚王府为了萧呈也一直找神医,的确也找不到。 “好了,赶紧走吧,哭哭啼啼的,还当我怎么你了!”江暖嫌弃般看了眼沈安安。 “不,我不走,小叔,你快同我说说,求求江暖,知安不能瘸的,知安的腿一定要治好的。江暖,你一定有办法的,你看看知安,他还这么小,他受不了的啊!” 沈安安跪着哭道,又是求陆行舟又是求江暖。 江暖不胜其烦,一直陪着江暖的谢世韫适时开口道:“陆行舟,暖暖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再胡搅蛮缠,就没意思了。” 陆行舟点了点头,看向脸色灰败的陆知安,叹了口气。 本朝身有残疾者,不得入仕,陆知安再也没办法参加科考了。 “来人,送客。”谢世韫护着江暖,看着哭唧唧的沈安安,不胜其扰地皱起眉头。“沈氏,你还不起身吗?还是想要我府上侍卫把你丢出去?” “你们……你们怎么就这么冷血?知安还是个孩子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一辈子毁了吗?” 沈安安撑着地起身,红肿着眼看着江暖,更是指着江暖含恨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是逊哥心尖上的人,可是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揪着不放吗?” “江暖,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江暖气笑了,她做什么了? “沈安安,难道现在不是你的报应吗?” 江暖冷笑:“陆知安也好,陆长意也好,你生而不养,出了事也只会哭哭啼啼,现在一个儿子发疯,一个儿子废了,不就是你的报应?” “陆知安,你该怪谁?怪你这柔弱不能自理的亲娘,怪你那乖张狠辣的弟弟,也怪你自己,身为兄长,罔顾弟弟性命,害的胞弟被人拐卖。” “事情到了这地步,你们一个个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倒是来埋怨我,呵,我江暖同你们陆家的人,有什么关系?” 江暖很不客气地一阵训斥,说的沈安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就连陆行舟也偏过脸去,他身为陆家人,也觉得面皮臊的慌。 “夫君,我们走吧!”顾芊芊拉了拉陆行舟,她觉得江暖说的很对,这不就是沈安安生儿不养的问题吗? 陆行舟点了点头,让手下推着陆知安准备走。 “等一下。”陆知安开口道,眼神看向江暖。 “少夫人,长意同我说过,本不该这样的,我想这一切,的确都是我们的报应,是我们辜负了你。” “受不起,我江暖与你们陆家的人,缘分浅薄的很,你们走到今日,还是有个好娘亲呗!” 江暖冷笑道,想来陆知安是知道陆长意换了芯子的了,他倒是沉得住气啊! “娘,我们走吧,是我活该受此磨难。”陆知安凉凉开口道:“娘,难道你还想人撵出去吗?” 沈安安慌忙上前,却是不忿地看向江暖。 “江暖,你可真狠心啊!” 沈安安再怎么说自己也不会少一块肉,江暖嗤笑。 但是她却知道,沈安安后半辈子肯定是过不好咯!两个儿子,一个哑巴一个瘸子,呵,想想都觉得痛快! “暖暖,不要为不想干的人生气。”陆行舟一行人走了,谢世韫深怕江暖又心烦,立马安慰道。 “我哪里生气了,讲真,见他们,都只是想落井下石。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不是吗?”江暖冷哼道。 “对,他们自找的。”谢世韫看江暖真不生气,倒是点头道:“日后,别见沈安安了,她撒泼的样子,甚是惹人厌。” “不见了,她怎样我都不在意了,真的。”江暖应道,她是恨的,可是沈安安被两个残废儿子拖累,已经没有以后了,她,真心痛快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能放任太子同陆篱篱啊 陆知安退学了,陆长意也从大理寺回家了,沈安安要照顾两个孩子,日子到底怎么过,就不是江暖考虑的事情了。 反正再怎么凄风苦雨,都与她无关。 “萧呈病重了。”谢世韫带回来诚王府的消息,“宫里的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看样子是有些回天乏力了!” 萧呈……上辈子是死在这个时候吗? 江暖有些困惑了,好像……提前了。 “真的没法子了吗?那陆篱篱……” “萧呈要陆篱篱陪葬!” 江暖有些震惊,萧呈对陆篱篱的偏执占有,居然还要带到陵墓去? “诚王府一脉都葬在城外的王陵墓群,探子传出来的消息,可能是要陆篱篱是守陵。” 谢世韫说道:“没有直接让陆篱篱死,不知道该说是萧呈的残忍还是仁慈。” 本朝没有活人殉葬的事情,这诚王府是要为萧呈开先例啊! “陆篱篱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她之前同太子走动,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江暖皱眉道:“也就是说诚王府里头有人替她传信。这可真是……慕家两边都在讨好啊!” “与其说讨好,倒不如说埋雷,用陆篱篱挑起了诚王府跟太子之间的矛盾;若是陆篱篱真的去守陵,我猜她很快就会出现在太子身边。” “那我们要做点什么吗?”江暖不由问道,陆篱篱若是得势了,她还真是白活了。 “我不能让陆篱篱毁了太子殿下。”谢世韫神色严峻道。 “可是你若是强硬拆散二人,等太子荣登大宝,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安国侯府了!”江暖说出隐忧,“世韫,若是太子盛宠陆篱篱,他日登基,只怕也……” 江暖的话不需要说的太明,谢世韫也能明白。 可是那是太子啊,是太傅自幼教导为国之道的太子殿下啊! 谢世韫也不能坐视不管,他眉头紧锁,最后说道:“容我想个两全之策。” 萧呈的病之所以这次发作的那么快,也是知道太子与陆篱篱私相授受,气的。 只他清醒的时候,还是把陆篱篱叫到了跟前。 “陆篱篱,你是要等着我死吗?放心,我不会一个人走的,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孤零零活着呢!” 陆篱篱忍很久了,眼下萧呈也动不了她,她压抑着心里的惧怕跟恶意,坐在萧呈的床前恶狠狠道:“你杀了我啊,你干脆杀了我,只要我活着,我就想逃离你,逃离你们诚王府。” “哦,是吗,去奔向你的太子殿下吗?陆篱篱,你可是我萧家妇,是我萧呈的妻,上了我萧家族谱的。你跟了太子,太子又能给你什么?给你陆篱篱名分吗?呵,天真啊!” “太子……能比陛下,比皇后厉害吗?陆篱篱,要没有我,你这个引诱太子的小丫头,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萧呈低低发笑,笑的陆篱篱头皮发麻。 “你放开我!”陆篱篱的手腕被萧呈紧紧握着,伴随萧呈的话语,更是用力收紧,让陆篱篱不由吃痛出声。 “放开,我怎么可能放开,陆篱篱,我恨我等不到你及笄了,放心,我会让你活到及笄之年的……” 看着萧呈的脸,陆篱篱奋力挣扎。 “萧呈,你是个疯子!” “哈哈,疯子,我就是个疯子~” 萧呈就算下不了床,也要陆篱篱贴身伺候,没有他的允许,陆篱篱更是连房门都出不了。 诚王对这个小儿子,那是真的非常在意。 不仅遍请名医,那名贵药材也跟不要钱似得一直送进去,将萧呈的命吊着。 诚王府的消息,江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临近年关,她也开始忙了,侯府的事务虽然不需要她来管,但是到年底了,各家铺子要算总账啊! 除了自己名下的那些,还有谢世韫名下的,还有庄子上的产出,江暖叫上了自己名下所有的账房一起算账。 “暖暖,辛苦了,顾芊芊来访,不如先去一起喝杯茶说说话?” 往年都是这样,谢世韫倒是很想替江暖代劳,无奈江暖就是要亲力亲为啊! “芊芊来了,那行吧,我就当忙里偷闲。”江暖将账本交给了春雨跟秋霜,“你们两个先替我算下去,早点算完,大家也好完工。” “好的,少夫人。” “江暖,我可真是烦死了,沈安安那脸皮可真是厚啊,拖着两个儿子就想让行舟替她养。什么孩子没有父亲,叔叔就是爹,她当我是死的吗?我难道跟行舟不会有孩子吗?本来大过年的,我也想和和美美的,但是她也太过分了。还有陆家那些族人,他们有手有脚,为什么还要行舟来供养族亲?” 江暖看着一脸焦躁的顾芊芊,同情地叹了口气。 “陆行舟的父亲,祖父,都是大将军,昔日出征,陆家族亲里头的青壮年都去了……可以说陆行舟祖父跟父亲的大将军封号,是族人一起打下来的。” “陆家族亲青壮年死伤很多,那个时候起,大将军府就每年给族里一笔钱了。” 顾芊芊有些震惊,随即嘟囔道:“可是不能让行舟一个人承担吧,那是要给多少啊!” “我在的时候,大概给了两千两吧。” “两千两一年!”顾芊芊都惊了,“行舟哪有那个钱啊!” “到了陆行舟这一辈,也就他出息了,当初分家,也是请了族老们出面。”江暖继续说道:“或许,可以换其他方式供养吧。” 顾芊芊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以为陆行舟同自己一样,是天涯沦落人,但不想到了京城,还有那么多麻烦啊! “芊芊,陆行舟自己是怎么说的?” 江暖看顾芊芊模样,便耐心问道:“这些事情不该是你一个人面对的。” “行舟从大理寺回来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也不想让琐事去劳烦他。沈安安欺我孤苦,陆家族人怕也是这么想我的吧。”顾芊芊气呼呼道:“不过,既然我嫁给了行舟,我就要帮他撑起这个家。” “芊芊,夫妻是同林鸟,我想你还是同陆行舟一并商量,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够了。” “他官运亨通,日后定也能平步青云,同陆家族亲好好商量下,总不能只盯着眼下的。” “嗯,江暖,谢谢你,但是沈安安跟她两个儿子,我可不想救济,沈安安她,甚是看不上我呢!” 顾芊芊同江暖细细说了很多。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不惧过往 新春佳节,江暖这边自然是阖家团圆,什么劳神费心的事情都要抛到一边去。 陆行舟与顾芊芊的小家也温馨的很,只是那不合时宜地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相处。 “大人,来的是沈氏及两位陆家小公子。” 陆行舟尚未开口,顾芊芊的脸色就有些不满了。 “芊芊,就今年,我答应你的。”陆行舟安抚说道。 顾芊芊咬牙忍住了,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吵架啊! 沈安安带着陆长意跟陆知安来打秋风了,大过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小叔,弟妹,我带知安跟长意来恭贺新年呢!”沈安安还带着一篮红鸡蛋,“我家底薄,但这礼数不能少,小小心意,还请弟妹不要介意。” “屏儿。”顾芊芊唤了声。 “来者都是客,这些就交给奴婢吧!” 沈安安看着顾芊芊优雅从容的姿态,仔细掩藏着心里的不满。 这顾芊芊不也是那馆子里出去的,倒是走了大运能攀上陆行舟。 “知安,长意,还不快给叔叔婶婶拜年?” 陆长意推着陆知安,兄弟两个倒是形成了诡异的和谐感。 “叔叔,婶婶,侄儿知安给你拜年了。”陆知安坐在轮椅上,一副生不如死的纠结模样。 “啊,啊……”陆长意双手合十,弯腰拜了拜,说不了话的他也只能叫了几声。 “一点心意。”顾芊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递给了兄弟二人。 沈安安脸上带着笑,也不催,只看想陆行舟。 陆行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吃个便饭吧。” 一顿饭吃的顾芊芊一肚子气,沈安安这话里话外,不是哭穷,就是暗搓搓地想要让两个孩子跟着陆行舟。 “小叔啊,知安跟长意可都是陆家子嗣,逊哥不在了,我怕孩子跟着我,只能吃苦啊!” “你是孩子的亲娘,孩子不跟着你又能跟着谁?我也便是休沐日在家,平日都在大理寺办案,难道你想让芊芊替你带孩子吗?沈安安,你怎么说得出口?” 陆行舟能让沈安安带着两个孩子来拜年,但是他也不傻的。 沈安安神色很是尴尬,立马看向陆知安。 可是生无可恋的陆知安哪还有平日里的能言善辩,那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完全没有察觉到沈安安的眼神,只是木然地吃着饭。 沈安安再看向陆长意。 陆长意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我……我对不起逊哥啊,我也没有多余的钱给长意治嗓子,小叔,我……” “沈安安,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大女儿可是嫁入了诚王府,虽说女子嫁了人也不好常回娘家,但是自家兄弟有难,做姐姐帮衬一二,夫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大夫什么的,诚王府最不缺了,沈安安,还是说嫁出去的女儿……” “芊芊……”陆行舟打断了顾芊芊的话,“说实话让人不开心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毕竟是大过年的。” 顾芊芊一愣,继而忍着笑,陆行舟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有些搞笑啊! 再看沈安安,一脸憋屈,这让顾芊芊心里越发的想笑了。 随即,顾芊芊又看向陆知安跟陆长意,这两人居然对于娘亲窘迫处境,没有半分触动。 “知安,对于日后,你有何打算?”陆行舟如同每家长辈一样,询问小辈。 “小叔,我一个废人,还有什么打算?”陆知安自嘲道,“我一直准备秋季的乡试,准备一鸣惊人,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人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的。” “可是我只有读书一条路!”陆知安执拗道:“我不读书,我还能干什么?小叔,你说我能干什么?” 陆行舟看着陆知安,随即缓缓说道:“知安,读书可以读,只要你有所长,日后做人幕僚也是可以的。” “小叔的意思是没有功名,一身白衣,然后躲在人后给人出主意那种吗?” 陆知安自嘲笑了笑:“我这个瘸子就跟臭水沟的老鼠一样,只能躲在人后是吧!” “陆知安!”陆行舟呵斥,“你不能自暴自弃!” “小叔,我没有自暴自弃,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能干什么了。”陆知安一脸的颓废,“小叔,我才十一岁啊!” 陆行舟一时无言以对,安慰孩子不是他的长处。 陆知安的现在让他想到自己的过往,曾几何时,他也只能苦读书,把考取功名当成毕生追求。 他想要逃开陆家,他知道大哥跟沈安安早就在一起了,也知道大哥同崔家议亲是为了崔氏的嫁妆;到后来,他也知道大哥同江暖成婚也是图谋江暖的钱。可是他读书的钱,他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着大哥娶进门的妻子的钱。 他不耻陆家行径,却又是受益的人,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以读书为跳板,想着考取功名脱离陆家啊! “知安,再过一段时日,你的心境会改变,如果你有要走的路,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也会尽力而为的。” “多谢小叔。” 这边陆行舟同陆知安在促膝长谈,那边顾芊芊跟沈安安相看两厌。 “顾芊芊,其实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你在歌舞馆不也是出卖色相讨好权贵的吗?”沈安安见陆行舟离得远,便低声说道:“你也不想这些事情被传出去,拖累行舟的名声吧!” 顾芊芊不由笑出声来,自然是被沈安安气笑的。 “沈安安,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自甘堕落,我是被逼无奈。” “如果外头有传出我的什么不好传言,我都会算到你的头上。我的过往,行舟知道,我顾家的冤屈,我也呈到了陛下跟前;就连陛下就夸我一句忠勇之女,怎么,你沈安安是要质疑陛下吗?” “你……”顾芊芊带着慕家罪证赶往京城的时候,沈安安还在临安。 顾芊芊被陛下嘉奖的时候,沈安安更不知道。 “还有,这宅子,这家里的进项开支,大头都是我出的,是陛下赏给我的。”顾芊芊硬气道:“沈安安,我不像你,贪图荣华富贵。” “你……你给我等着,日久见人心,我就不信等陆行舟做了更大的官后,会不嫌弃你的出身。”沈安安嫉恨道,“没有男人是不介意女人那种事情的。” “是吗,我什么出身了,即便是在慕家歌舞馆的那段时日,我出卖的是我的舞技,怎么,难道你不是?” 顾芊芊冷笑:“哦,对了,你年纪大了,也跳不动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这家她做主 顾芊芊跟沈安安的嘴炮还是惊动了陆行舟。 面对陆行舟,沈安安那叫一个转变的快啊! “小叔,原来在弟妹眼里,我是如此的面目可憎。”沈安安一脸哭相,说话间更是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篱篱被逼婚嫁给萧呈,我这个做娘亲的,心中难道不痛吗?可是我斗得过诚王府吗,你们斗得过诚王府吗?篱篱至少在那里衣食无忧,我也只能捂着胸口安慰自己,她不用跟着我吃苦。” “难道我没有本事,就该被看不起吗?” “女子在这个世上想要过好本就是难,你过不好,我倒也不会说什么。偏偏你即当又立的样子着实可恶。” 顾芊芊也不惯着沈安安的事实而非,她恼怒说道,继而看向陆行舟道:“夫君,你可知她说什么?她说等你到了高位,你必定会嫌弃我在慕家歌舞馆的过往,你会厌弃我。” “芊芊,我陆行舟绝非薄情寡义之人。”陆行舟立马说道,随即看向沈安安,一脸不悦:“沈安安,我看在你与我大哥往日的情分上才许你走动,但是你要是离间我与芊芊之间的关系,那就请你立马离开。” “小叔,我……我……”沈安安羞窘,哪有人会直接说出来的啊! 是男人难道不都介意自己的女人有过那等经历吗?那歌舞馆是什么地方,是女人出卖色相的地方啊! “沈安安,闭上你的嘴,如果你还想待在这的话。” 陆行舟不客气的训斥,让沈安安涨红了脸。 “娘,回去吧!”开口的是陆知安,神色不似之前那样生无可恋,但依旧没什么生气。 “长意,你说呢?”沈安安有些不甘心,又看向小儿子。 陆长意两手一摊,他能说啥? 沈安安气恼地剁了脚,见陆行舟跟顾芊芊水火不侵的样子,又见两个儿子都事不关己的样子,还是泛红了眼。 “人走茶凉,小叔看来是不在顾及跟逊哥的兄弟之情了。” “沈安安,你见好就收,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说的太难听。” 陆行舟神色凝重:“原本这喜庆的日子我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但是我陆家,芊芊就是当家主母。不管我以后官拜将相还是如何,她的位子,始终不会变。” 沈安安同陆逊好的时候,陆行舟还是个小孩子呢。 眼下看陆行舟她也神色变了变,何时这昔日的孩子也变成了伟岸的男子了,维护顾芊芊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生嫉恨。这顾芊芊……凭什么啊! “小叔,你这么欺辱我跟孩子,真的不怕逊哥在九泉之下不安吗?” “若是你没忘记,就该知道,我在大考前,就与大哥分家了。将军府我也没要,最后我只要了五百两银子,你还记得吧!” 陆行舟平静说道:“如今我对你们援手,是情分,但不该是我的责任!” “陆家族谱上,可没有你沈安安的名字。” 沈安安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心了,羞愤道:“走,那我走!” “长意,推轮椅,走!” 原来还有些吵闹的屋子里,顿时变得冷清了下来。 顾芊芊看着陆行舟,最后还是噗嗤一声笑了。 “不是你说要我多忍忍嘛,也就今年。” “可是她对你出言不逊,芊芊,你是我的妻子,陆家往事,已经让你委屈了,若是还让你被沈安安指着鼻子骂,我这做丈夫的就太不称职了。” “那日后这两个侄子你还管不管呢?”顾芊芊较真道:“陆长意虽然不会说话了,但是我看到过他看我的眼神,他憋着大招呢!” 陆行舟皱眉,随即道:“日后,他们有事,就让他们去大理寺找我,这里,你做主。” 顾芊芊笑了,理当如此啊! 这大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走亲访邻,好不热闹。 但是诚王府里,却是有些气氛不佳。 萧呈一日不如一日,醒着的时辰越发少了。 太医院院首都已经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诚王跟诚王妃虽早有准备,但这个时候也不禁有些心情沉重。 诚王妃更是神色哀恸,眼泪止不住的流。 “王爷,呈儿在世,就没一日真正痛快的,若他走了,妾身想着……倒是能解脱了。那按照之前说的,让陆篱篱一起去陪呈儿?” 诚王点了点头,神色沉重道:“呈儿怕寂寞,陆篱篱还小,倒不用陪葬,但是要让她守陵,让她每天在呈儿棺前说话。” 诚王妃一愣,这…… “陆篱篱年少,这清苦……” “这是呈儿说的,他要活的陆篱篱,就算阴阳两隔,他也要活的。” “那就如呈儿所愿吧。” 萧呈要死了,陆篱篱也慌,萧呈说要她陪葬的,可是她怎么甘心啊! 太子说会帮她脱身的,但已经这么多天了,她都没办法同太子联系上,她再不离开诚王府,她就真的要陪葬了啊! 这日,是正月初十,陆篱篱才一起身,就被鱼肠而入的仆妇按在了梳妆台前。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陆篱篱还想要挣扎,但是被壮实的妇人按压着,她根本就动荡不了。 很快,陆篱篱就被换上了嫁衣,又被画上了过白的妆容。 “你们……萧呈死了对不对,萧呈死了,你们想抓我殉葬是不是?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陆篱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更是大力的挣扎了起来。 但是仆妇直接给她灌下了一碗药,很快,药效发作,陆篱篱便失去了意识。 萧呈死了,诚王府停灵三日,便直接出殡,将人葬在了萧家王陵中,还派了一队人守陵。 陆篱篱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就在地下陵墓中了。 那晦明的烛光下,她看到了自己的处境。 “啊~”一声尖叫在这静谧的陵中响了起来,把外头守陵的侍卫都惊了一下。 “应该是篱夫人醒了,小公子身前就最爱篱夫人,这死了也同篱夫人结了阴亲,是要生生世世一起啊!” “这篱夫人年岁还小吧,这一辈子待在这王陵里面,还要守着小公子……啧啧……” “嘘,小声点,我们守陵,不就是守着里头这位吗?毕竟年岁小,不认命啊!” 第四百二十章 是人就会偏心 陆篱篱守陵的事情,江暖自然是知道,知道诚王府操作的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萧呈停灵的时候,江暖也去吊唁过的,那怎么也想不到,那棺材里头,躺着的会是两个人。 诚王府是把陆篱篱同萧呈一并送进王陵的啊,但是那三日,陆篱篱可是被灌下迷药,一起躺在棺材里的。 这让江暖想到自己上辈子被关在棺材里的活活痛死的时光。 风水轮流转,这辈子,陆篱篱也经历了被活关进棺木啊,不对,比起上辈子的自己还有知觉,陆篱篱那三日可都是昏迷的。 “怎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有什么烦心事了?”谢世韫看到江暖走神,不由开口问道。 “就是想着陆篱篱在萧家陵墓中,是个什么情况。” 江暖平静道:“诚王府的守陵卫,守的是她吧!” “如果陆篱篱一直在皇陵不出,几年之后,或许,还能有生机。若是她现在就想出……” 谢世韫认真说道:“诚王府不会让她活着的。” “太子那边呢,会去救她吗?” “救与不救,陆篱篱都得死。”谢世韫说道:“她这个身份,是萧呈的平妻,若要走到人前,就不能是陆篱篱了!” “太子妃是太傅孙女陈若薇,陈家也不会看着太子犯错的。” 江暖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这其中利害,不过……二皇子那边就难说了。 “萧呈还没出正月就没了,真是……长公主对萧呈甚是疼爱,说起来我也得去慰问一二。” “嗯,我同你一并去吧!” 萧呈的死,长公主的确很是难过。 见到谢世韫与江暖,她强自打起精神,浅笑道:“这又过了一年,本宫倒是老了,难为你们还能记得来看看本宫。” “公主殿下容光依旧,风采更胜往昔呢。”江暖连忙说道。 “你呀,就知道哄本宫开心。看着你二人,本宫倒是欣慰了不少,小侯爷,江暖,今日前来,总不会就是来瞧瞧本宫的吧!” “公主殿下,暖暖便是心系殿下,特地来探望了。”谢世韫回道,“萧呈之事……” 长公主摆了摆手,打断了谢世韫的话。 “呈儿走了,但也死而无憾,本宫倒也替他开心的。” 这事……长公主也知道啊! 江暖揣摩了长公主的心思,自然也知道长公主是偏向萧呈的。 “公主殿下,过了年,慈幼局里又有孩子大了一岁,公主殿下可要用人,还是说我替他们寻个差事?” 江暖见长公主不想提萧呈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你看着办便是了。江暖,自你接手慈幼局后,倒是让这些孤苦孩子们更幸福了些。本宫知道你不仅让他们衣食无忧,还让他们日后有所长,这慈幼局交到你手里,本宫是真的放心。” “正好本宫这里有点东西,想送到慈幼局,你同本宫来。”长公主起身说道。 江暖立马起身,同谢世韫望了一眼。 谢世韫想着是长公主与江暖有话要说,便知趣地点了点头。 长公主库房里,也有很多陈旧布料,但却也是上等的。 “这些东西放在库房里,也是积灰。江暖,马上也是春暖花开了,你把这些都拿去,给孩子们做衣裳吧!” “公主殿下,这些……可是上等的棉布跟绸缎啊!”江暖咂舌,寻常百姓家都用不起,长公主却想要把这些给慈幼局的孩子。 “江暖,你说本宫容得下这时间的孤儿,却让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同呈儿合葬,是不是伪善呢?”长公主缓缓道,“这事你同小侯爷都不说,是怕惹恼本宫吗?” “公主殿下,人心就是偏的呀!”江暖缓缓说道:“我们都会偏向自己所在意的人,公主如此,我也如此。” “江暖,你说的也没错。但是太子就不这么想,他啊,指着本宫的脸骂呢,说萧呈活着的时候,已经让陆篱篱陪了,为什么死了还要霸着人不放?” “本宫也想,陆篱篱都已经上了萧呈的族谱了,太子还惦记不成?” “可是,太子还真的惦记上了,江暖,其实本宫就不后悔了。这陆篱篱是要成为红颜祸水了,本宫自然要送她去守陵了。” 江暖知道长公主就是想要有人倾诉一下而已。 “这陆篱篱出身不高,学识没有,就长着一绝色的脸,让萧呈跟太子都上了心,本宫想着,为了江山社稷,也不能让陆篱篱再见天日了啊。” “说本宫伪善也好,恶毒也好,本宫就愿意去照顾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平凡又凄苦的孩子了,就是对陆篱篱起了恶念,怎么了?” “本宫可是好好查了查陆篱篱的,江暖,可是你把她送到了太子跟前啊!” “长公主见谅,是民妇昔日犯得错。” 江暖立马表态道。 “不怪你,昔日你是陆家妇,为陆家尽力是真心的。”长公主平静说道,“这陆篱篱昔日在国子监倒没学什么,可就是让太子念念不忘了。” “我也知道她被萧呈看上后,还跑去相国寺找太皇太后庇护了。若她守的住山寺清苦,本宫倒也能对她夸赞几句,可怎么遇上太子,又跑下山了呢?” “后面的事情本宫也都清楚,上元节哄骗太子出宫,还连累了你早产,你让本宫怎么说她好,她若是进了东宫,就是太子之祸。本宫饶不了她,皇后也饶不了她!” 江暖静静听着长公主的话,心中不免戚戚。 所以萧家陵墓中,陆篱篱还算安全的,若是她跑出来…… “公主殿下,若是太子……” “放心吧,都盯着呢。”长公主说道:“本宫想着你也不希望她入东宫吧。太子对她着迷,日后荣登大宝,这陆篱篱说不定还能混成贵妃,到时候……” “公主殿下明鉴,民妇与陆家旧怨,的确不太愿意陆篱篱跟了太子殿下。”江暖实诚道:“民妇一介妇孺,不懂江山大事,但陆篱篱……民妇不想她步步高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陆篱篱能让太子痴迷,就是她的原罪!”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她该不该走 江暖有时候也会感觉唏嘘,陆篱篱离及笄还有大半年呢,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国子监与诸多世家子弟及几位公主一起读书,也曾为太子朦胧爱意的对象。 可是这辈子,陆篱篱如野草一样疯长,却依旧成为各方势力盯着的对象了。 只因陆篱篱长得着实美丽,比起上辈子的满腹诗书,秀外慧中;这辈子的陆篱篱……就空有美貌了。 谢世韫陪着江暖在慈幼局视察,看江暖神色恍惚,便伸手扶了一把。 “怎么站着也走神?” “同样是孩子,就是感觉人比人,真不一样。” 这次来慈幼局,除了查漏补缺,也是准备给所有孩子量体裁衣,毕竟长公主想做点好事,她也不能不成全啊! “到时候给孩子们做几身衣裳吧,同学堂也说一声,孩子们去上课的时候也统一穿着,这样看着精气神多好啊!”江暖缓缓说着,“谁说慈幼局的孩子都是草呢,有长公主照拂,说不定还能有来日的将才呢!” “也是因为有你。”谢世韫说道:“暖暖,你可是对陆篱篱的遭遇,心怀愧疚?” 看到江暖对慈幼局的孩子格外的在意关爱,谢世韫猜想着,或许江暖,心生恻隐了吧。 “谁,陆篱篱?”江暖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世韫,我不会对陆家的三个孩子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他们最后遭遇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不忍。” “陆篱篱惨吗?”江暖鄙夷,“曾经有很多条路放在她面前,她有好好选吗?” 江暖对陆家三个孩子的鄙夷,谢世韫也能感知到,想到江暖在陆家的遭遇,他也不劝什么。 “是我不好,想错了。”谢世韫想着江暖还未忘记在陆家受的苦,想必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未免心中有些歉意了。 江暖看着谢世韫的眼神,不由噗嗤一声笑开。 “世韫,你在想什么啊,我不同情陆家三个孩子,是因为他们本身心思不正。”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为陆篱篱去同萧家同长公主反目。” “真的不是因为旧怨?”谢世韫看江暖笑的真诚,疑惑问道。 “多少也有,我又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不过更多还是觉得陆家三个孩子不配我援手。” “暖暖,我只想你开心些。”谢世韫真挚说道,“看你望着慈幼局孩子们的目光,我觉得在发光。你喜欢孩子不是吗?” “还发光呢,我这眼睛要能发光,我还是人吗?”江暖更是笑了,“我是喜欢孩子,我也是喜欢好孩子啊!” “别说我对陆逊的孩子怀有恶念,宝依我可喜欢的紧。还有这些孩子,出身不显,但是他们一直很努力啊!” 江暖看着慈幼局那些大小不一的孩子,神色甚是温柔。 “这次,我不也是鲜花献佛,长公主心善啊!”江暖叹了口气,“长公主才是那个心中柔软之人。” 即便长公主说了很多次,不会让陆篱篱进东宫,但是长公主也没有主动去杀了陆篱篱不是吗? 只要陆篱篱知趣,安分;只要陆篱篱不再把太子当成救星。 在萧家陵墓的陆篱篱惊惧数日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墓室里,两具棺木,一具躺着萧呈,一具就是她的归宿。 墓室阴冷,棺木里是唯一暖和的地方,也是她夜里睡觉的地。 墓室里的烛火,不知是何物,长明不灭,而她每日的吃喝,都由墓室门口的一个小洞里传进来。 外面的守陵人,是知道她在里头啊! 她喊过,哭过,但是没有人打开墓门,她是要在这墓里过一生,她又怎么甘心。 “萧呈,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你死了都不放过我。” 墓室静谧,陆篱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萧呈活着的时候她怕的要死,但是现在萧呈死了,再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了,这几日的共处下来,陆篱篱反而胆子大了。 “你们萧家,你们诚王府,就只会欺负我这种没权没势的,为什么要我陪葬,萧呈你又不是就我一个女人!” “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变态,你以为我会怕你,我会被吓死吗?我告诉你,我陆篱篱不认命,我绝对不认命!” 陆篱篱在萧呈棺木前歇斯底里地咒骂着诚王府,对着萧呈的棺木更是大骂一通,但是回应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回声了。 这墓室里的日子,陆篱篱过得日夜不分,一段时日之后,她也有些恍惚了。 这日,陆篱篱睡在棺材里,感觉到墓室里来了人,便睁开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啊!”也是同一时间,一声尖叫,紧接着,陆篱篱也是大声叫了出来。 “你一定就是陆篱篱,我奉主子之名特地来救你出去,你赶紧跟我走吧!” 来人一身黑衣,更是用布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额头跟一双眼。 “你的主子是谁?”陆篱篱有些谨慎道。 “我家主子,是宫里那位,陆姑娘应该知道。你赶紧跟我走,守陵的侍卫只是暂时被引开了,再不走,他们就要回来了。” 陆篱篱心里一动,宫里那位,那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她刚要说出口,但又忍住了。 “我现在要是走了,明天守陵的就知道我不在了,我不想连累太子殿下。” “为何这么说?” “每日那边会有食物送进来,我要是走了,就没有人拿食物,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陆篱篱凉凉道:“若是你的主子真的想救我,就先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不想他被我连累。” 这话显然让前来营救的黑衣人惊讶了,眼看陆篱篱一时不会走了,黑衣人干脆直接离开。 陆篱篱也三两下从棺材里下来,顺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她想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墓室的门还是完好的,但是这里……陆篱篱发现了一个洞。 所以,有人为了救她,是把萧家陵墓挖出来一个洞了吗? 但是她要是走了,诚王府立马会知道,也立马会跟太子要人。 那个时候,自己又怎么办呢? 陆篱篱望着那个洞口,陷入了沉思。 第四百二十二章 陆知安也回来了? 江暖虽让眼线盯着京中各方势力,但最近一段时日,得到的消息也都是无关痛痒,平平无奇的,这让她也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时日。 开春之后,天气渐暖,江暖带着顾芊芊一并在点心铺子里同大师傅冬儿一起研究新的点心。 这占了点心铺子一成收益的顾芊芊可不想占江暖便宜。 正好她自小也是擅长做点心,就尽心把自己所长同点心铺子大师傅冬儿一起交流,做出更好的点心来。 “芊芊,你这么能干,让我觉得陆行舟能娶到你,那可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啊!” 新品糕点做出来之后,江暖在雅间同顾芊芊一并品尝,她忍不住感慨道。 “我娘昔日也是酒楼的少东家,我爹读书的时候,都是靠我娘资助的。”顾芊芊想到亡故的双亲,有些难过,“从小我便是同娘一起学做各种糕点,还是爹考取了功名之后,我跟娘才慢慢从酒楼里抽身。” “爹到青山县做县令后,我娘就把酒楼给卖了,带着我随爹去了青山县,那个时候,我才八岁。” 江暖看顾芊芊脸上神色,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开这个头。 “江暖,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我还是要过好以后的日子。”顾芊芊抹了抹眼角的泪,打起精神来。“我更应该感谢你,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要不,我也来给你做大师傅吧!” “别别,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夫人来点心铺子做点心,这也太大材小用了。” 江暖忙是拒绝:“芊芊,我给你的都是你应得的。” “行舟每日都在大理寺忙公务,我一个人在家也着实有些枯燥,家中事务,由下人打理,我这个做夫人的,倒是跟花瓶似的。” 顾芊芊自嘲道:“这在京城,我也便与你往来多些。” “你可不只是好看的花瓶,你可是帮陆行舟养着陆家宗亲呢!” 江暖说道:“若是你不怕麻烦的话,下次我去谁家宴会,便同你一道去。京中还是有很多可以结交之人,陆行舟如今是大理寺少卿,官位不算低,你也不用怕别人会看低你。” “我又不是要借行舟的身份去攀上谁。”顾芊芊正色道,“我娘……当初是县令夫人,可是县里乡绅跟一些大户的内宅夫人,却以我娘是商贾出身而看低她。” “江暖,我想让自己足够强大。”顾芊芊脸上有着一股倔强。 江暖有些诧异看着顾芊芊,她突然觉得陆行舟还真有些配不上顾芊芊呢! “芊芊,其实,只要自己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就可以的。” 江暖说道:“你知道我的,我嫁给世韫后,其实很多人在背后蛐蛐,但理他们作甚?” “总有一些人,没我有钱,没我好看,却还是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们呢!我就想吧,她们就是嫉妒,嫉妒我江家有钱,嫉妒我能二嫁嫁给世韫。” “哈,我就喜欢看她们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顾芊芊被江暖那小傲娇的神情给逗乐了。 “嗯,你说的没错,只要自己看的起自己就行。” 江暖也着实想拉顾芊芊一把,倒也是说到做到,日后有哪家的宴席,都带上顾芊芊一道。 大理寺少卿的夫人,这身份也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这日,江暖约上顾芊芊一并去慈幼局查看。 “这京城的慈幼局也这么阔气?”看到孩子们身上合适的春装,顾芊芊还有些惊讶,她看得出那些料子,甚好。 “有贵人援手。”江暖一笔带过,“加上我自己也想给这些孩子们做点什么,看到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心里头也觉得极好。” 顾芊芊随江暖逛到了专为慈幼局孩子开设的学堂。 看到里面的学子穿着统一的服侍,一个个都是求知若渴模样,更是震惊。 寻常百姓家,也有上不起学的,倒不想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居然能有如此上进的一面。 “这学堂莫不是你出钱……”顾芊芊猜到了一二。 “嗯,学点东西,总归对他们日后有用的。” 江暖承认道:“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少夫人,你看那边……”跟在江暖身边的秋霜,突然开口说道。 顺着秋霜的手指,江暖跟顾芊芊都看了过去。 竟然是陆长意推着陆知安。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顾芊芊低声道。 “沈安安那人,对我也是无端鄙夷,就觉得我在慕家歌舞馆待了那两年,就身份低贱了。这惹恼了行舟,他索性对沈安安母子三人不管了。” “沈安安难道连两个孩子的学费也出不起了吗?”顾芊芊有些纳闷说道。 “学堂这边教的,对于陆知安来说,定是简单的。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想到这边来上课。”江暖说道:“不如上前去问问吧。” 江暖跟顾芊芊走到了陆知安面前。 “少夫人,婶婶。”陆知安神色并没有太过窘迫,反而一副自在模样。 “陆知安,你来这边做什么?”江暖直接问道。 “少夫人,我听闻慈幼局有为孤寡孩童开设学堂,我虽腿脚不便,但也精通四书,可否让我来替这些孩子授课?” 陆知安缓缓开口道,双目更是平静无波,直看着江暖。 江暖心中咯噔一声,不由瞪大了眼。 陆知安……有问题。 顾芊芊也发现了,之前还是生无可恋模样的少年,眼下却平白多了几分稳重跟老成。 她再看向陆长意,竟发现这小孩看陆知安的眼神,多了愧疚跟……胆怯。 “你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比这里很多孩子都小,你又怎么教的了他们呢?” 江暖拒绝道,陆知安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难道说陆知安也回来了? “少夫人,要是我能让这些孩子心服口服呢?”陆知安缓缓说道:“我虽年纪小,但是我自幼苦读,想来自己是不差的。” “还是说少夫人是担心我教坏谁吗?” 江暖心跳的极快,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陆知安也……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一想到上辈子那个文武双全,聪慧机敏的陆知安回来了,江暖心里就升起恐惧来! “我不同意,陆知安,我不同意你来教这些孩子。”深吸了口气,江暖沉下脸来:“我想对于任何孩子来说,做人之本就是知恩,我不觉得你是一个知恩之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因为不相信你啊 陆知安神色镇定,对上江暖的眼眸,半分没有退却。 陆长意站在他的身后,眼神也有些得意,仿佛有了底气一般。 如果陆知安回来了,那就太好了,看到自己再也走不了仕途,看到陆家繁荣不再,看到自己还是陆家的庶子,这同上辈子天差地别的地位,会不会生不如死呢? 江暖不由有些快意,想到那些,嘴角就忍不住扬了起来。 “少夫人,我年纪虽小,但是真的可以替你教这些孩子,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行军列阵,我都有涉及。” 陆知安这是……自爆身份了啊! 江暖笑了,一副隐忍着没有肆意笑的模样。 “陆知安,我知道你深受打击,但是小孩子是不能说大话的哦!” “你一个都没出过京城的稚龄孩童,遭逢人生大劫,是有些异想天开了。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但是我可不能让你误人子弟了。” “就是,前些日子还为自己不能从仕心灰意冷,现在怎么还觉得自己能文能武了?”顾芊芊也诧异道:“陆知安,若是行舟知道你骗人,可是会失望的。” “婶婶,若是小叔归家,你同他说一声,我今日会来拜访。”陆知安看了眼顾芊芊,平静说道。但是目光很快就从顾芊芊脸上转到江暖脸上。 “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 “因为不相信你啊!”江暖笑的很是舒展,“陆知安,不管你是真的想开了,还是又暗搓搓地图谋大的。你这孩子,秉性算不上太好,以前在陆家的时候,一边唤我母亲,一边同你那死去的爹一起去探望身为外室的沈安安,这也就罢了;陆长意被人拐卖,也是拜你所赐,你对这弟弟,也不尽得有几分真情。” “敢问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同意让你来给这边的孩子上课?” 江暖笑着说道,话语的刻薄,就连顾芊芊都侧目了。 “啊,啊~”陆长意像个小狼崽一样冲江暖吼道,一脸的凶相。 “你这孩子就更有意思了,因为陆知安的缘故被人拐卖,沦落成哑巴叫花子,定是受了很大的苦。所以愤怒之下把陆知安的腿给砸断,也属泄愤行径。不过现在……怎么着,兄弟两人没有隔夜仇,和好如初了?” “那我倒是真佩服你们两个,一个哑了,一个瘸了,倒是什么恩怨都两消了。也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江暖极尽讽刺的话语,并没有惹怒陆知安。 “芊芊,我们走吧。”江暖同顾芊芊说道,“林安,同管事的说一下,陆家这两个孩子亲娘,叔叔,还有族人都在,算不上孤寡孩子。他们来到慈幼局,怕是别有所图!” 江暖的不留情面,又让顾芊芊诧异了一下。 “江暖,为何对陆家两个孩子如此苛责?”离开的路上,顾芊芊不由好奇问道。 “我说的哪一桩事情是假的呢?”江暖反问,“事出反常,你不觉得陆知安变化很大吗?” “倒的确很反常,这十一岁的孩子,看着怎么那么老成自在?”顾芊芊赞同般说道:“他有些太过刻意了,若是真对自己的学识很自得,其实完全可以回书院。那边的学子需要参加科考,更是求知若渴。” “他应该是真要与陆行舟说什么,芊芊,陆行舟能有今日,也属不易;你与陆行舟夫妻二人,若是摊上这两兄弟……” 江暖隐晦般提醒道:“不过对陆行舟而言,陆知安跟陆长意的确是他的侄子。” 顾芊芊本就对沈安安母子三人很有意见,听到江暖的提醒,也心中留意了。 两人分开后,江暖便准备回侯府,马车行在四平八稳的路上,她只不过是想要打开窗户通通风,却是突然看到驶过的马车里,陆篱篱的脸。 这不可能啊,陆篱篱不是在萧家陵墓中吗?没听说那边出事啊! 就在江暖失神的时候,那马车已经转向驶离了。 今日发生的种种,江暖还是同谢世韫说了。 “那两个孩子的行径,颇有些奇怪。不过摊上那样的亲娘,这二人也只能靠自己。”谢世韫虽觉江暖说的陆知安奇怪,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世韫,陆知安说他自己对行军列阵也有所涉猎,这让我想到了陆家的兵书。会不会,陆家的兵书还有副本,被陆知安所得?” 谢世韫一愣,江暖这想法倒是清奇的。 “他从何而得?”谢世韫反问道,“按照之前种种,陆逊都不知道陆家有这些东西,唯一知情的,应该是陆老夫人。” “而且,大将军府如今已经换了门匾,若是有副本,也该是那里的人所得。陆知安怕是托大的,书院里有授六艺,更有涉及兵法课程,或许他觉得自己能行。他能振作起来,倒也让人欣慰,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人品有瑕,虽然说是个孩子情有可原,但授课的确不妥。” 江暖一副受教模样听着谢世韫的分析。 “这两兄弟如今各自残障,倒是和好如初了。不过……世韫,陆篱篱真的还在陵墓里吗?” 江暖事后又觉得自己未必看的真切。 “为何这么说?”谢世韫不解问道。 “我今日在街上惊鸿一瞥,看到了陆篱篱的脸。” 江暖凝重道:“太子应该是严格管控着,他估计没办法去救陆篱篱,若是陆篱篱真的离开了陵墓,萧家那边怎么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这……暖暖,我们都知道,二皇子在这里头也有动作的,容我先去查探一番。” 谢世韫不敢直接下定论,万一,江暖看到的是真的呢? 江暖这心里头也有些怪异感觉,陆知安若是回来了,那陆篱篱呢? 这可真是……让她怨恨又激起畅意的事情啊! 上辈子风光无比的三人,权倾朝野的陆家姐弟,这辈子……可再不翻腾不起来了啊! 除非太子愿同所有人为敌,执意要将上了萧家族谱的陆篱篱收在身边。 “若是二皇子或者慕家……他们自然是不会想要太子好的。”江暖嘀咕道:“世韫,看来储君之位,未必安稳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 你拿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呢 是夜,谢世韫带着两名护卫,在萧家陵墓周遭查看。 萧家的护陵侍卫依旧巡逻,早早来盯梢的手下也确定了护陵卫向里头送食物。 也就是说,这萧呈的墓里头是有人的,但是……是不是陆篱篱呢? 便是谢世韫同侍卫细细查看之际,突然听到石头摩擦的动静,他立马让人潜伏了起来。 夜色下,只见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从墓中走出,很快就快步走远了。 谢世韫心里一动,立马叫人守好,自己则从黑衣人出来的地方进入了墓中。 陆篱篱……的确不在了,但是方才那个黑衣人,又是什么身份? 谢世韫离开墓室后,便让无影潜伏进了陵墓。 “无影,我要你在这守株待兔,生擒方才那位黑衣人。” 江暖醒来,身边没有谢世韫的身影,她有些困惑,昨夜出门,难道一直没回来吗? “少夫人,小侯爷昨夜后半夜回来的,早上天明就出去了。” 江暖询问,院中守夜的下人立马说道。 这是……查到了什么吧。 江暖心里沉沉,陆篱篱真的已经离开了萧家陵墓?那里面的人又是谁? “来人,备马。”江暖用过早点之后,便准备出去查看一下。 如今她已经不用去烟雨楼,只消去那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宅子里了。 “帮我去查一个人。”江暖叫来管事的,“陆篱篱可能已经离开了萧家陵墓,她的身份不能显露在人前,关注一下突然出现的美人。” 若是太子动的手,那定是要给陆篱篱一个体面的身份,才能进东宫。 若是慕家动的手,也需要给陆篱篱换个身份。 只有一个相匹配的身份,才能让陆篱篱走到太子身边。 横空出现的美人,又怎么能藏得住呢? 若是上回,自己跟上去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陆篱篱了啊!江暖心中有些懊悔。 带着惋惜,江暖又去了慈幼局,自然也是想看看陆知安他们有没有再打慈幼局的主意。 虽然对于陆知安重生回来有些痛快,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上辈子的陆知安,真的惊才绝艳! “江暖!” 顾芊芊出来买东西,看到江暖便是高声呼喊打招呼。 “江暖,陆知安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待江暖走到跟前,顾芊芊低声说道,“昨日他来找行舟,两人在书房讨论了很久,他走之后,行舟很是激动,还在说陆知安惊世之才。” “这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的,他才多大,江暖,我都觉得他是不是中邪了。” “或许人在失势之后,突然开窍吧。”江暖不会透露任何重生的事情,自己的不说,陆家两个孩子的也不会说。 “但也太奇怪了,行舟有些感慨,本朝残疾者不得入仕,陆知安这腿瘸了,就没办法科考。行舟很是遗憾呢,还说陆知安要是能科考,来日定是状元之才。” “那倒是可惜了。”江暖附和说道。 “行舟想替陆知安治腿,但是陆知安拒绝了。”顾芊芊继而说道,“江暖,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很奇怪。” “怕是最后空欢喜一场吧!陆知安不是第一次断腿了,之前被陆篱篱打断,还是请到了神医才让他恢复如初的。” 江暖说道:“或许太医也有法子,但是断骨新生的药都是极贵,如今沈安安那边,怎么可能承担的起陆知安的药钱。” “芊芊,若是陆行舟想要揽下这事,这钱……” “我不知道,陆知安这孩子若是真的是个将才,我可能会听行舟的。” 顾芊芊如实道:“不以出身论英雄,江暖,我也知道陆家孩子曾对你做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行舟若是真的想帮陆知安,我答不答应。” “对不起啊,江暖。”顾芊芊的神色有些愧疚。 江暖笑了,顾芊芊的实诚着实有些可爱。 “不需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跟我道歉啊,芊芊。” 顾芊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继而开口道:“江暖,你知道吗,行舟的情绪很少大起大落,他一直都是一个内敛的人。可是他同陆知安谈过之后,他竟然那么开心。江暖,就连我们成婚,他都没有那么开心呢!” 江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怎么觉得顾芊芊话语里有些酸呢。 两人走着说着,便也是那么巧的,迎面看到了沈安安带着两个孩子。 江暖也不知道陆知安说了什么,便见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 “少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就你我二人。” “陆知安,你与我,有什么好说的。”江暖平静道,“你什么身份?” “江暖,你凭什么看不起人,知安可厉害的很,他已经开窍了,就连陆行舟觉得陆知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哦,这样啊,那行吧!”江暖左右看看,指着一旁的茶楼道:“那就去那里坐坐。” 在别人眼中,陆知安也就只是个孩子。 但是江暖知道,陆知安换了芯子了。 雅间里,江暖跟陆知安对面而坐。 “母亲,好久不见了。”陆知安开口说道。 “陆知安,你犯什么傻呢,我可不是你的母亲。”江暖嗤笑说道:“我的两个孩子,可比你们可爱多了。” “母亲,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是这辈子的我,根本就承受不了没有未来的人生,他在洗澡的时候,自己溺毙了,我就回来了。” “娘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前一刻还郁郁寡欢的儿子下一刻就豁然开朗了。” “母亲,长意回来的早些,却落得这个下场,而这辈子的我,却变成了瘸子。没有你的照拂,我们兄弟俩,真的是一个瘸子一个哑巴啊!” 江暖任由陆知安说着,不去否认,但她也不会承认,自己重生呢! “我也在想,为什么一切都不同了,母亲,这是不是我们姐弟三人的报应?” “陆知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回来不回来的。我只想说,是个人知道陆逊养着外室,又哄骗我给他养三个外室的孩子,谁都会跑啊!” “至于离了我,你们三过什么日子,那也是拜你们爹娘所赐,陆知安,你同我想说什么呢?” 陆知安看着江暖,只在江暖脸上看出轻视神色,但是他还是笃定江暖是记得上辈子的事情的。 “母亲,如果我说,我认命了,我左右是做不了文武全才了,也考取不了功名了,你能不能消气呢?” “噗嗤~”江暖笑出声来,利落起身:“陆知安,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但是我想说,我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同你说说话,也主要是不想同一个后辈计较什么。讲真的,我们桥归桥,路归路,陆知安,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同我说话呢?” 江暖对陆知安的轻视,挂在脸上,说完,便是径直转身离开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陆宝依落水 江暖也提防着陆知安搞出什么事,不过好像她想多了。 是个不可多得人才的陆知安,似乎非常的安分守己,探子说大多都在家中待着呢! 而陆篱篱的下落……江暖也好,谢世韫也好,都没办法查探道。 “世韫,陆篱篱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了?”江暖不由纳闷地说道,“可是人心易变,她就不怕时日久了,太子忘了她?” “那日在萧家墓中,无影从冒充陆篱篱的人口中得知,带走陆篱篱的是慕家人。” “为了把这消息压下去,无影并没有杀了那个黑衣人,如今看来,那边依旧在伪装陆篱篱尚在萧家陵墓的迹象。” 谢世韫神色也有些凝重,继续说道:“我让孙连成也盯着东宫那边,就是二皇子的宫殿,也有探子在,目前看来,陆篱篱就不在宫中。” “陆篱篱到底在哪呢?还是说慕家要对陆篱篱待价而沽?”江暖深思道:“若是想拉太子下水,自然是让太子沾上强占萧呈未亡人的污名。” “暖暖,我们不是幕后之人,自然是算不到他们的图谋。”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不过我想这事,总会有转机的。” 什么都查不到,那也只能等了,陆篱篱只要还想攀上太子,那迟早会出现的。 这等着陆篱篱冒头的日子,过得有些不知不觉。 京中是没有江暖费心的事情,她的脂粉铺重新开张,生意也蒸蒸日上。 点心铺跟成衣铺最是生意好,其他铺子也稳稳当当,她大可在家数钱过活呢! 女儿嘉宝越发的活泼,儿子嘉康也开始蹒跚学步,日子惬意的让江暖都差点不想去管陆篱篱的事情了。 从春暖花开,到秋风渐起,宫中传出皇后娘娘诞下皇子,陛下大喜。 “真是个大胖小子,想不到啊,真想不到,皇后这福泽如此深厚,这般年岁了,还能为陛下产下皇子。” 去宫中探望过皇后的谢母,同江暖聊天的时候,甚是感慨。 “陛下对这孩子极为喜爱,赐名景珩,也是他年岁小,否则这太子之位……” 谢母也只不过随口一说,江暖却是心里一动。 太子优柔,二皇子心机深,她都不看好。还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让她很不想这两人继位,如今又有了一位小皇子…… 可惜,这小皇子才刚出生啊! 江暖把自己心里升起的那荒唐想法压了下去。 “陛下正值壮年,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江暖还是有些期待的。 “是啊,谁知道哦~”谢母感慨道:“暖暖,说起来,前些日子我见到了崔夫人,她还说起,宝依想要来府上玩呢。” “我也有些时日没见宝依了,上次见着,看着又长开了些,嘉宝老想往外跑,若是宝依来了,倒是还能同她玩一玩。” 江暖笑着说道。 “那便让人去递个话。” 江暖也便是真让秋霜去尚书府递个话的,只是很快,秋霜就脸色沉重地回来了。 “少夫人,宝依小姐,出事了。” 江暖心口一跳,立马问道:“什么情况,宝依怎么了?” “崔家那边说宝依小姐被人推进河里,也亏是下人发现的及时,立马救了上来,但还是受惊感染了风寒。” “谁干的。”江暖震惊问道。 陆宝依是尚书府的表小姐,出门定是有丫环侍卫在的,寻常人怎么近的了身呢? 秋霜摇了摇头,有些恼道:“宝依小姐不知道,下人也说没看到,少夫人,这不是见鬼了吗?” “我要去看看宝依。”江暖甚是心疼陆宝依的遭遇,便立马让人备了薄礼前往崔家。 到了崔家之后,江暖看到床上躺着的陆宝依,神色憔悴,心里就更难过了。 这入秋了,本就容易着凉,这落水遭多大的罪啊! “咳咳~”睡梦中的陆宝依一阵咳嗽,紧接着,也缓慢睁开了眼。 “干娘~”看到江暖,陆宝依眼中一喜,只开口,本娇嫩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宝依,干娘来看你了,听说是有人把你推下水的,你知道是谁吗?”江暖心疼问道:“我们宝依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干娘帮你去找回场子。” “咳~”陆宝依坐起身来,又是一阵咳嗽。 “干娘,是哥哥。”陆宝依低声道,“我看到了,是哥哥,可是我谁都没说。” 陆长意! 江暖顿时心里火起,安分了大半年,居然又开始作妖? “他为什么要推你下水?”江暖不由问道,但随即她便又懊恼道:“我忘了,他不能说话了。宝依,别怕,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就该受罚。” “你能告诉干娘,为什么不跟外祖母说,是陆长意推你入水呢?你外祖母也是心疼你啊!” 陆宝依摇了摇头道:“干娘,我怕麻烦外祖母,她平常已经很护着我了。” 孩子懂事的模样格外的让人心疼,江暖想着干脆带陆宝依回侯府调养好了。 只她才说出口,陆宝依就摇了摇头,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干粮,我感染了风寒,还是等病好了再去吧,要是传给了嘉宝妹妹跟弟弟就不好了。” “傻孩子,那你可得赶紧好起来啊,宝儿可想念你了。”江暖温柔说道,陪着陆宝依说了会话,江暖便想去找陆长意算账了。 崔夫人的神色是有些倦怠,江暖要走的时候,崔夫人送到了门口。 “江暖,等宝依痊愈了,我便送她去你府上住几日吧。” “崔夫人,宝依懂事乖巧,我想不明白,会有人对她不好。” 崔夫人叹了口气,家中人多,难免有人踩高捧低,孩子自己又不说,她也没办法时刻都跟在孩子边上啊! “宝依性子软绵,我也不知道还能护她多久啊!” “崔夫人若是想陪宝依长久些,那得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你若病倒了,宝依更会心疼呢!” “是啊,宝依很会疼人的。”崔夫人感慨道,“只岁月不饶人,我的确年纪大了。” “放心吧,一时半会我还死不了,十年八载或许也能活,总能守着宝依长大的。” 崔夫人自嘲道,“江暖,我还等着送宝依出嫁呢!” 江暖笑笑,宝依很好,她也想护着宝依好好长大,就让她去看看陆长意又想干什么吧!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看他们这么惨是真的痛快 江暖为陆宝依出气,直接找上了门。 应门的沈安安一见江暖,下意识就要关门。 “陆长意呃?”江暖沉着脸问道:“让他给我出来,真心是歹毒都很啊,今个我就替宝依好好讨个公道。” 沈安安拦着不让进,色厉内荏模样道:“做,做什么,江暖,你别仗着自己身份,欺负我孤儿寡母。” 没有说陆长意不在,那就是在了。 江暖身边的人把沈安安推开,侍卫更是直接入屋去找陆长意。 很快,陆长意就被揪着后领提到了院中。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那暗哑的声音犹如指甲在墙上划过一般。 “你竟然会说话了。”江暖诧异道,但随即冷着脸道:“陆长意,你好大的胆子啊,把陆宝依推下河,她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 “死了吗,陆宝依死了吗?”陆长意脸上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癫狂。 “小爷受够了,一个你,陆宝依该死,她死了说不定我就能回去了,上辈子,她就是死了的!” 江暖眉头紧皱,正要说什么,又看到拄着拐杖的陆知安急切走了过来。 “少夫人,长意做了什么,让你如此震怒?” “江暖,你放开我儿子,你凭什么抓我儿子,你……” “陆知安,陆长意把陆宝依推入水中,别拿年纪说事,这也是明晃晃地杀人。”江暖沉声道:“我倒是确认了,陆长意,就是个小畜生。” 江暖话语落下,陆知安也有些惊讶,不由震惊看着被按住肩膀的陆长意。 “对我干的,大哥,让该死的人死去,说不定一切就能回归正位了。”陆长意叫嚣道:“我不想过了,这穷酸的日子我真不想过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到上辈子,我要做京城最有钱的小爷。” “我……”陆长意虽然能说话,但是这声音着实难听的很。 江暖嫌弃地皱起眉头,却见陆知安上前,一个巴掌打在了陆长意脸上。 “陆长意,宝依是我们的妹妹。” “啊~”陆长意懵了一会,但立马大声嘶吼,状若疯子。 一旁还有沈安安的尖叫跟咒骂,江暖厌烦地皱起眉头。 “宝依跟你们可不一样,她是崔家的千金小姐,也是我的义女,她背后不仅是崔尚书,还是安国侯府。陆知安,陆长意蓄意杀害陆宝依,这事,你能担吗?” 陆知安紧紧皱眉,看看陆长意,又看向江暖。 “少夫人,宝依……怎么样了?” “你觉得宝依该怎么样呢?”江暖反问。 “若是宝依脱离的危险,那让长意负荆请罪……” “大可不必!”江暖打断了陆知安的话,“他这样子,像是知道自己错的吗?我看他还巴不得宝依出事。” “既然那么不想活,怎么自己不去死呢?” 江暖的话颇有些刻薄,陆知安诧异望着江暖,似乎很是震惊。 “啊,江暖,你好恶毒,你居然咒我长意死,你好狠啊!” “聒噪!”江暖呵斥道:“秋霜,堵了她的嘴!” “少夫人!”看着沈安安被布塞了嘴,陆知安眼睛都瞪大了许多。“你……还请少夫人高抬贵手。” “陆知安,你这没用的娘,还有这恶毒的弟弟,是不是让你心力交瘁?”江暖轻嗤了一声,“任你是才华几许,可你别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你的惊世之才,也只有到了特定的地方才能发挥吧。可是你能解决这家中的财米油盐吗?你能让自己脱离这窘迫的境地吗?” “陆知安,聪明如你,难道还想不明白,谁扶你的青云志?否则,就凭你,一个陆家的外室子,能有多少能耐?” 江暖的嘲讽让陆知安脸色发白。 是啊,如果不能进入官场,他上辈子那些政绩,又怎么来? 如今别说官场,他就算要做人幕僚,也只有小叔能用,其他人,看他是个孩子,是个瘸子,根本就不搭理。 或者他该去边关,去沙场,他能行兵列阵,但是他怎么去? “少夫人,能否放过长意这一次?”陆知安苦涩说道:“他只是……过得太苦了。” “他为什么过得苦?是你们这个没用的亲娘!”江暖冷眼看向沈安安,“陆逊前些年给了她多少钱,诚王府又给了多少,这写个钱她若是守得住,你们会穷?” “可惜啊……柔弱不能自理的沈安安,什么都守不住!” “心思不正的陆长意,吃得苦还不够多,我来,告诉你一声,我会让人盯着你,不会再让你对宝依做任何的事。陆长意,你不学无术,心狠手辣,又吃不得苦头,那就看你能不能长大了。” “要是你能长大,你会看到宝依的日子能过的多好,她有崔家跟我照拂着,能成为世家千金,一辈子衣食无忧,快乐相随。至于你,她同父异母的庶兄……啧啧……” 陆长意被江暖的话刺激地不停嘶吼,眼眶更是通红,那模样,极为瘆人。 江暖见着这模样,便是嗤笑一声,转身准备走了。 “少夫人。”陆知安喊道:“如果我说,我是说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呵~”江暖回头,笑的很意外,“陆知安,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押宝呢?” “帮你,我还不如多养个慈幼局的孩子。” 看到陆知安眼中失望神色,江暖只觉心中畅意,谁又能说她就能一笑免恩仇的? 离开这里的时候,沈安安还在后面大骂。 江暖也没那么霸道,沈安安要骂就骂呗,左右改变不了什么。 顾芊芊是怀了身孕,最近都不出门,不过,江暖可以上门去看看啊! 尚未显怀的顾芊芊还未过三月,这事也便江暖知道。 “你去了沈安安家?怎么,谁惹事了?” 顾芊芊听江暖说是从沈安安处来的,便好奇问道。 “行舟对陆知安是想关照一二,但是陆知安年岁太小了,就算是大理寺,也用不上这么小的。行舟还是觉得陆知安当务之急就是看书,长大。” “陆知安安分些,陆长意就跟疯狗似的,他把陆宝依推下水。”江暖说道:“我着实来气,看他模样,癫的很,芊芊,你如今怀有身孕,多堤防些。” 顾芊芊点了点头,那陆长意,看人是阴恻恻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为钱烦忧的陆家兄弟 陆长意的嗓子,也是陆行舟请了大夫调养好的,虽然恢复不了原来的声线,但至少能说话了。 只是显然,陆长意对自己的现状很是不满。 “为什么,你上辈子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连带着陆长意对陆知安也起了抱怨。 “长意,我们还小,特别是你,也才八岁不到,谁家用人会用我们这样的?” 陆知安郑重说道:“我……会想办法赚钱的。” 他也很苦恼,这辈子的他,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还变成了瘸子。 “你说娘手里,是不是还有钱,为什么她看着一点都不着急?”陆长意说话间朝外头看了看。 “够了,娘的钱,当初在失踪后,我们不是分了吗?你一直说自己是经商天才,又抢占了先机,做生意肯定能发财;但是后来你不仅把手头的钱都亏了,还在书院抢走了我的钱。” 陆知安冷着脸说道:“陆长意,你老实告诉我,钱呢,那些钱呢?” “我怎么知道手气那么背,我上辈子可是赌钱高手。” 陆长意的声音着实难听,连他自己都嫌恶自己啊! “这辈子事事不顺心,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动不了江暖,难道还动不了陆宝依吗?” 陆长意烦躁无比,看着陆知安说道:“二哥,你的才能呢,你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你就不会想想法子吗,你毕竟比我大啊!” 陆知安有些气恼,但也有些困惑。 重来一次,就算没有江暖的帮衬,难道他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上辈子自己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武艺上小有成就,乡试解元,筹备着第二年的会试。 可是这些居然对他的日常生活一点帮助都没有,上辈子他衣食无忧,身边的人安排好了一切啊! “那你呢,你上辈子也没怎么读书,不是整日混在外头吗?那你该知道眼下做什么生意最能赚钱的。” “我七岁,陆知安,我七岁的时候,被江暖押着学四书五经,我迷上了斗蛐蛐,花了一千两银子去买了常胜将军,被江暖打了一顿,还让我跪祠堂……” 陆长意说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顿了顿道:“再给我三年,三年后我就知道了。” “三年后,难道我不知道吗?再过三年的上辈子,我已经打了胜仗了,我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 “等等,陆知安,上辈子你活到几岁?”陆长意突然说道:“就我倒霉催吗,江暖死了一年后,我就被她铺子里的伙计给毒死了?” 陆知安愣了一下,他倒是活的久了些,不过姐姐专宠,他又风头太盛,最后还是被交出了兵权,做了一个闲散国舅爷。 而姐姐……虽然深受皇上宠爱,却一直无所出,倒是郁郁寡欢,走在了他的前头。 “长意,我们都先长大吧!” 陆知安有些脑壳疼,重生回来,为什么他们兄弟二人,还要为五斗米折腰? “这辈子太祖母走的早,那东西也没有留下,也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陆知安喃喃道。 “什么东西?”陆长意立马问道:“陆家的传家宝吗?” “不错,就是陆家的传家宝。”陆知安点头道:“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大将军府了。” “啊,烦躁,这种日子我是真不想过了。”陆长意焦躁地一脚踢翻了一旁的凳子。 陆知安自嘲般笑笑,他竟然也有今天! “知安,长意,吃饭了。”沈安安也苦,她都要自己买菜做饭洗衣了,“娘这手又被柴火给割破了,知安啊,你倒是想想法子,我们怎么才能赚钱啊!” 陆知安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头,上辈子娘亲被父亲养的格外好,一辈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而这辈子的娘亲,矫揉造作,容貌憔悴,更有许多粗鄙行径。 聪明如他,其实也想的很明白,上辈子的陆家,是因为有江暖撑着;离了江暖,陆家就会成了这般落魄门第。 “娘,我知道我能干什么了,你能帮我去买些笔墨纸砚吗?” “啊,又要花钱啊,娘手头也没钱了啊!”沈安安为难道:“也不是说一个子都没有,可是那些东西贵啊,买了那些东西,我们吃饭都成问题了。” “去小叔那借一点吧,娘,你得同婶婶好好处,这些年,我们怕还是要叨扰小叔的。” “顾芊芊那个贱人,拼什么那么好命哦!”沈安安碎碎念,“先吃饭,赶紧吃饭,你们还在长身子呢!” 沈安安还是替陆知安跑了一趟,特地等在陆行舟回家的时候。 “知安要买笔墨纸砚?” 陆行舟让沈安安进屋了,听了沈安安的话倒也欣慰。 “他能重新拾起笔墨来也是好事,我的银子都在芊芊那,你稍等一下。” 陆行舟一时走开了,沈安安望着周遭的一切,心里有些酸楚。 她好好一个娇柔女子,怎么就要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养育两个孩子呢? 要是有个男人能帮她一起多好啊! 很快,陆知安跟顾芊芊一道走了过来。 看到陆知安扶着顾芊芊的样子,沈安安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惊讶看着顾芊芊的肚子。 “弟妹这是……有了?” 顾芊芊埋怨地瞪了一眼陆知安,她一点异常都没有,也就陆知安紧张,连走路都要扶着,这下好了,被人看出来了。 “月份尚浅,所以还未对外说。”顾芊芊平静道:“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能够供陆知安很长一段时日的笔墨纸砚了。沈安安,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也不图你们能还了。” 沈安安接过银子,赔着笑,连连说是,目光却不住往顾芊芊肚子上瞄。 “小叔,弟妹,谢谢你们,我一个弱质女流带着两个孩子,着实太过艰难了。” 沈安安示弱说着:“小叔,你是知安最佩服的人,以后,还是要多仰仗你的照顾啊!” 陆行舟神情淡淡地应了声,随即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别让知安等久了。” “弟妹,我也生过三个孩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你们对我跟孩子的照拂,我也记在心中,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尽管说哦!” 顾芊芊眉一挑,这沈安安不对劲啊,她想干嘛? “嗯,好说。”顾芊芊佯装未发现异常,点了点头应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贱人自有天收 沈安安用顾芊芊给的钱替陆知安买了笔墨纸砚,但是她有了别的心思,不敢跟大儿子讲,倒是拉着小儿子絮絮叨。 “顾芊芊那身份的,陆行舟都不嫌弃;如今她有孕了,长意,你说你小叔……”沈安安嘟囔道。 陆长意眸子一转,沈安安一开口他就知道沈安安想干什么了。 “娘,你想的挺美啊,一把年纪了,居然惦记上了小叔。”陆长意嘎嘎笑了笑,“他可是比你小的很,不过,小叔能看上你吗?” “这小叔可比陆明修年轻,前途更好,长得也不错,可是探花郎,娘啊,你有些异想天开。” “可是顾芊芊有孕了啊,这女子孕期,男人可得守身的,万一他守不住呢?”沈安安丝毫不觉得在自己七岁儿子面前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之前教唆她跟陆明修来往,也是陆长意出的主意不是吗? “怎么,娘是要给小叔做妾啊!”陆长意阴沉道:“娘,你这辈子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沈安安埋怨道,摸着自己的脸:“还不是因为你们,娘才容颜日减啊!娘终归是要找个出路的,娘都三十又加了,哎,半老徐娘,再不找个下家,这辈子就完了。” 陆长意对自己娘亲的鄙夷丝毫不掩饰,但是既然娘这么想要男人,自然要找有钱有势的。 “娘,小叔你别想了,他是能把我关进大理寺的人,他不讲情面的。” “要是你愿意做小的,就该去找有钱的老爷,小叔又没钱。” 陆长意嘿嘿说道:“我跟哥哥,还需要三年成长,娘,你要是真想开了,儿子帮你去找人。” “娘就是气不过,顾芊芊凭什么啊!” 沈安安嘟囔道:“她一个跳了两年舞,还能干净到哪去?” “再等等,等儿子大些,给你把她给除了。”陆长意眼里有恶意,同江暖交好的,他都心里藏着恨。 “可是娘就是看不得顾芊芊那样,她看不起我。” 沈安安恶意道:“她要是生了儿子,那就是陆家二房的嫡子,能上陆家族谱的。” “长意啊,是娘没用,让你跟知安,都成了庶子,出身就低人一等了。” 陆长意抿唇,神色阴暗,上辈子,陆行舟外放京城,一辈子都没回来,哪有什么顾芊芊的事。 变了,一切都变了,他烦透了这种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日子。 “娘,你就在家等着,我出去走走。”陆长意烦躁道。 相由心生,陆长意走在街上,都有一种阴鸷的感觉。 只他又是个瘦小的孩子,走路还走出了个六亲不认般的模样。 “诶,小子,你看着很欠揍啊!” 陆长意被一些在街头混的孩子给拦住了。 “滚开!”陆长意愤愤道,话语开口,却惹的众小孩哈哈大笑。 “好难听的声音,跟枯树折断一样,小子,你声音这么难听,该不会有病吧!” “你们才有病,快给我滚开!”陆长意抡起拳头恶狠狠道。 几个孩子的吵闹,路人也不怎么在意。 很快陆长意就被人挤到了巷子里,但是本就心情抑郁的陆长意,打起人来完全是不要命的样子。 这四五个孩子竟然还被陆长意给吓住了,打起了退堂鼓。 “走,惹了我就想走?”陆长意打红了眼,“我陆长意是你们这等贱民可以欺负的吗?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 陆长意疯了一样对被他按住的孩子用力地砸拳头,全然不顾对方的求饶跟哀嚎。 “要死人的,大伙儿上,小六子会被打死的。”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大伙儿上……” 巡街的官差听到有人打架斗殴,立马上前来拉架。 “干什么干什么,赶紧住手。” 一群打红眼的半大孩子在官差的拉架下才停下手。 “死人了,打死人了……”突然间,一个孩子尖叫了起来,顿时所有人都朝后退开。 只有陆长意整个人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你们……”官差看到这样子,也是瞪大了眼,但入眼的都是几个孩子,这叫什么事啊! 一人盯着现场,另一个人将在场的几个孩子都抓了起来。 很快,仵作带人过来了,把陆长意带回了衙门。 江暖比沈安安更早得到了陆长意被人打死的消息,她甚是意外。 “不是盯着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少夫人,你只是说盯着陆长意,别让他作恶;探子发现陆长意跟几个孩子打了起来,就把附近巡逻的官差引过去了,谁想……陆长意被人打死了。” 秋霜很是无奈说道:“少夫人,这事……实属意外。” 江暖一时无语,可不就是意外吗,真的意外之际啊! “不是都说祸害遗千年,他……怎么就被打死了?” 江暖还是有些不信的,这陆长意,被人拐了,毒哑成叫花子都回来了,怎么就这么被几个孩子打死了? 她还提防着陆长意放大招呢,怎么陆长意就…… “去盯着沈安安那边。”江暖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的,少夫人,其实……奴婢还是觉得,这老天有眼,收了那恶人。” 秋霜是怕江暖起了恻隐之心,便低声劝道:“虽然陆长意年岁小,但是少夫人,你瞧他做过的恶事,那哪是一个孩子能做的?” “秋霜,我不会为陆长意的死难过的。”江暖知道秋霜的意思,便是解释道:“就当是贱人自有天收吧!” 接到噩耗的沈安安懵了,儿子才出门多久,怎么就死了? “不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知安,知安,你快过来,他们说你弟弟被人打死了。”沈安安慌得站都站不稳了。 “呵,不可能的,知安,你快跟他们说不可能的。他才从家里出去啊,说走走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沈安安慌乱说着,说着说着,就跌坐在地上,眼里流下泪来。 拄着拐杖的陆知安急切赶到沈安安身边,却是没办法蹲下身扶起沈安安。 “两位差大哥,劳烦扶一把,我们去衙门认尸,会不会……我说的是可能,或许弄错了,我弟弟……我弟弟才七岁。” 陆知安嘴唇都在颤抖,不是还说着要一起长大吗?怎么可能……就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还是和解了 认尸的时候,陆知安差一点都站不稳了。 沈安安更是哭的背过气去,还是衙门的人帮她顺了气。 “长意,我的儿啊~”沈安安伏在陆长意身边哭嚎,倒也是真情实意的很。 陆知安眼角泛红了,紧紧握着拳头道:“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弟弟。” 这事,说来就更让人唏嘘了。 捕头同陆知安说了陆长意是被五个半大孩子围殴致死,但是陆长意也把其中一个孩子打出了内伤,另外四个孩子也多多少少受了伤。 “这本来只是一场街头的斗殴,但是那几个孩子说,你弟弟各位凶猛,动起手来不要命一样。他们也是怕被打死,就死命反抗,最后……” “大人的意思就是,死者已矣,凶手又是同样的孩子,此事是意外,他们五家愿意出钱替死者安葬,这事能不能私下和解了。” “小兄弟,你们家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孤儿寡母着实不容易。要不,你去瞧瞧那几个孩子,也就同你这般大,这次就是意外。” 涉及孩子的案子,官差们都不怎么愿意办的。 死者是孩子,行凶者也是,主要这凶手一个个也都伤着呢! 陆知安请官差帮忙看护着沈安安,自己去看了几个凶手。 只是看到躺在牢房里哼哼的半大孩子,他心里麻麻的。 “爹,娘……我好痛啊!” “呜呜,我爹怎么还不来,我不要坐牢,我的手也断了。” “娘啊,我的娘啊,我要回家……” 耳边充斥着几个孩子们的哭喊声,陆知安只觉心头沉的厉害,他能怎么办,难道要让这几个孩子一起偿命吗? “如果我说,不和解呢?”陆知安咬牙说道。 “本朝也没有让孩子死的律例啊,小兄弟,你瞧瞧,他们也就你这么大,还是说要让这几个孩子,牢底坐穿呢?” 陆知安不知道,他当然是愤怒的,这几个孩子打死了陆长意。 可是为什么陆长意死了,他竟然会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问下娘。”陆知安一副无措模样,最后低下头说道。 沈安安哭累了,整个人怔怔的坐在那里,听到捕头的话后,又茫然神色看向陆知安。 “知安,你……你说呢?” “娘,我不知道,我也还是个孩子,还是你来决定吧!” 陆知安不想担上卖弟求荣的罪名。 “我去瞧过了,他们也就我这么点大,长意也把人打伤了。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决定啊!官差大哥说他们五家会拿出钱来安葬长意,” “我儿子还用他们安葬吗,我……多少钱?他们五家要出多少钱?”沈安安神色变了变,“就安葬的钱吗?” 沈安安这话说了,官差也就知道了,这就是钱的问题了。 这事,最后还是以几家凑了五百两银子和解了。 陆长意这年纪横死,是不能进陆家祖坟的,陆知安无法,只能求到陆行舟处。 “你是说,你弟弟被人打死,你跟你娘收了对方五百两银子,就不追究了?” 陆行舟冷着脸,重重说道:“陆知安,那是你的亲弟弟!” “可是,小叔,与长意斗殴的也是几个孩子,如我这般年纪大小。”陆知安一脸悲悯,“我能怎么做?送他们蹲大狱吗?难道这样长意就能回来了?我跟娘的日子也还要继续,你让我们怎么办?” 陆行舟看着眼角发红的陆知安,心里也升起浓浓的无力感。 “你来找我,又是做什么呢?陆知安,你真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陆行舟板着脸说道,但眼中的失望又是无所遁形。 “长意入不了陆家祖坟,小叔,这让长意到何处去安葬啊!” “陆知安,你来找我,是要我为你说情吗?可是你也该知道,陆家族规就是如此。” 陆行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而且,你们有钱,又何必非要葬入陆家祖坟?毕竟,你们都不在族谱上!” 陆知安顿时脸色泛白,一脸震惊。 何时小叔也变成如此犀利,如此冷酷了? “小叔,可是因为我没有为长意的死追究到底?但是那些也真的是孩子啊!” 陆知安将在衙门见到几个孩子的惨状说了,最后隐忍道:“小叔,长意是没了,他们也受了伤,我也着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算公道。” “我说了,你问心无愧即可。既然你们那么有主意,那我想,关于长意怎么安葬,你定能想出好的法子。” 陆行舟缓缓说道:“陆家祖坟,你们也不是非进不可吧!” 陆知安没想到这次来居然会碰壁,意外之余对陆行舟也带了几分不满。 只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内心,同陆行舟告辞了。 “夫君,你说陆长意死了,我怎么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前些日子不是好端端的还……”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孩子……”顾芊芊自己怀了孕,对孩子就有些敏感。陆长意这死的也太突然了啊! “芊芊,意外总是来的出其不意。”陆行舟还是有些触动的。 “我只是气,气陆知安母子,对陆长意的死,竟然这么冷漠。可是如果亲娘跟亲哥都不管,我为什么要管?” 陆行舟说道:“江暖走的时候,摆了他们一道,让他们的算计都落空了。她被蒙骗,把这三个孩子记在了名下,后来知道他们是沈安安的孩子,就在族老的见证下,把这三个孩子从她名下除去了。” “或许,那个时候,江暖就看出姐弟三人的品性了吧!” 陆行舟唏嘘道:“芊芊,或许我陆家的骨血里,就是凉薄的吧!” “夫君,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在临安所为,谁不说你是热血好官?” 顾芊芊神色认真,拉着陆行舟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行舟,我想你绝对是个好父亲,我们没办法让别人按照我们的想法活着,但是我们总能让自己无愧于心吧!” “无愧无心……多难!” 陆行舟感慨道,“芊芊,我们把日子过好就好,陆知安跟沈安安,我想他们也能过好后面的日子了。” 拿了行凶者的钱,陆知安又的确聪慧的很,陆行舟决定不再管了。 第四百三十章 陆宝依未来可期 江暖得知陆长意的尸骨被埋在城外时,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进不了陆家祖坟,也再正常不过了。陆家那群族亲,都是认钱不认情的。 这日,崔家送信过来,说是陆宝依想念江暖,想来侯府小住几日。 “秋霜,宝依要过来,你带人去接吧,春雨,让人把宝依的屋子清扫下。” 江暖立马吩咐身边人去安排,也不知道陆长意死了这事宝依知晓了没。 这风寒过后的陆宝依,脸颊都比先前瘦了些,看的江暖颇有些心疼。 肉肉的嘉宝更是拿出自己珍藏的小零食给陆宝依。 “宝依姐姐,吃吧,吃了可以长肉肉的。” “谢谢嘉宝妹妹。”陆宝依乖巧道。 “干娘,他们说……长意哥哥死了……”陆宝依犹豫着看着江暖说道,“我……” “嘉宝,你去屋里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吃的了。”江暖让春雨先把女儿带出去,继而拉过陆宝依道:“宝依,谁跟你说的?” “哥哥姐姐们都说,因为长意哥哥推我下水,所以他死了,是我害死他的。” 陆宝依神色落寞,“干娘,我……会克你吗?” “谁胡说八道的,宝依,没有人会克谁,这些事情,你同外祖母说过吗?” 陆宝依摇了摇头,失落道:“外祖母操持一个家很不容易的,我的事情,只是小事。” “可是干娘,长意哥哥……就是死了啊!” “宝依,你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江暖忧心问道,崔家的孩子就这么欺负宝依吗? 陆宝依点了点头,软软说道:“就是没了,就跟我养的小兔子一样,没命了。也跟我的爹娘一样,没了。” “陆长意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然后跟人打架,被人打死了,所以,这跟宝依没有任何关系。” 江暖认真说道:“宝依,你这么小,没有人会因为你受到什么伤害的。” “反而是我们宝依,听到这些话,是不是很难过?” 陆宝依点了点头,难过说道:“表姐说,我娘的嫁妆没有还回去,让她以后嫁人也少了很多嫁妆。” “表哥说,我长大了就把我嫁出去,崔家养了我,我要报答崔家的。” 江暖有些生气,但更多是对陆宝依的怜惜。 “宝依啊,报答崔家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牺牲你自己。” “嗯,你现在还小,还是好好长大再说,什么都不要管,先好好长大,那些让你不舒服的话都不要听。你有疼爱你的外祖母,也有干娘在,你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崔家那边,有让你开始读书写字了吗?” 陆宝依点了点头,说到读书写字倒是又开心了起来。 “干娘,学堂的夫子都夸我了,说我聪慧呢。” 江暖起了让陆宝依到侯府生活的念头,孩子七岁多了,也知是非了,要是崔家的孩子对宝依的恶意太大,对宝依以后成长,都会有影响的。 就跟赵清然那般……江暖莫名想到了赵清然。 在同崔家说好之前,江暖也不能先让陆宝依空欢喜一场。而且她也得知会侯府这边。 “我们宝依本来就是冰雪聪明啊,宝依,要快乐知道吗?” 陆宝依就在侯府暂住了,谢世韫回来的时候,江暖就同谢世韫说起陆宝依的事情。 “这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崔家那边总要说得过去。”谢世韫说道:“暖暖,宝依对你来说是个乖巧疼爱的女儿,但是对崔家来说,还有亲人在,却带到侯府养,难免会被人揣测什么。” “这我也知道,所以我也没同宝依事先说,总要想出一个两全法才是。” 江暖回应道:“宝依说,陆长意的死,都让她被说闲话,偌大一个尚书府,怎么会容不下一个小姑娘呢!” “暖暖,崔氏生前也不受宠,女儿都如此,这外孙女……”谢世韫叹了口气,“你若心疼宝依,那便要不过来养吧,就当我们多一个女儿。” “这事我去同崔尚书提一提,也不说她在崔家过得好不好,就说你喜欢的很,加上嘉宝也想要个姐妹。”谢世韫想了想继而又道,“总不能打崔家的脸的。” 理是这个理,江暖点了点头,嘟囔道:“崔夫人还是挺懂崔家人的,早早把崔氏的嫁妆给我保管,用来添做以后宝依的嫁妆。要是宝依真在崔家长大,估计以后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幸好有你啊,暖暖!”谢世韫哄着江暖说道:“夜深了,歇息吧。” 陆宝依这事,由谢世韫出面,倒是容易了许多。 江暖也同崔夫人坐下好好谈了谈。 “江暖,日后宝依,还是有劳你多照顾了,我是不中用了,在崔家也护不住宝依。” 江暖笑了笑,点头道:“崔夫人已经对宝依很好了,她也记着你的好呢!”说什么护不住,其实也只是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吧,孙子孙女跟外孙女之间,总有一个厚此薄彼的。 “虽说养在安国侯府,她也是崔家出来的。日后逢年过年,我都会让宝依往崔家走动走动。” “宝依她有这个心就好。”崔氏也笑了笑,“她此生能得你庇护,倒是她的大幸。陆家的那几个孩子,我也多少知道些,小的那个,前些时日同人斗殴死了。” “那也是他们的亲娘没能照顾好。”江暖嗤笑一声,“宝依同他们不一样。” “是啊,差一点,那陆家小儿,也就要鱼目混珠了。一个外室生的,果然是上上梁不正下梁歪。” 陆长意可是打着崔氏所生的名号四年啊,他小的时候,崔家对他的关照只比宝依多,不比宝依少的。 崔氏颇有些感慨万千,又同江暖说起当初是怎么把陆长意给剔除的。 江暖露出惊讶神色,虽然早就知道,但听到崔氏说其中奥秘,她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江暖,我对宝依,自然是疼惜的,但是崔家孩子更多,后辈之间总有些摩擦。日后宝依更有出息些,可否让她不要记恨崔家孩子。” 崔氏这话,也让江暖证实,自己的猜想是没有错的。 “宝依是个善良孩子,她若是会踩高捧低,也不会被人欺负了,不是吗?” “你说的对,宝依纯善,倒是我这狭隘了。”崔氏自嘲。“江暖,我想宝依未来可期,定比在崔家的时候更好!” “崔夫人,承你吉言!”江暖笑着应道,宝依值得。 第四百三十一章 陆知安写的话本 陆宝依只是养在安国侯府,她的身份是陆逊唯一的嫡女。 外头知道江暖把陆宝依带回侯府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闲话,但时日久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家中孩子热闹,江暖日子过的也甚是舒服。 只这日她却被一件事给困扰了,她看到陆知安转行写的话本了。 她手头这本《青云志》是京中最近很火的话本,讲述了一位不受宠的庶子,如果带领落魄世家成为当朝第一世家。若非自己对话本中一些场景描述觉得异常熟悉,派人去调查,还真不知道这居然是陆知安写的。 对哦,话本中的少年郎,文武兼备,是当朝最年轻的少年将军跟少年状元,说的不就是上辈子的陆知安吗? “少夫人,这陆知安才多大,怎么能写出如此跌宕起伏的话本,他书中的步青云可真厉害,现在大街小巷差不多人手一本这书,陆知安赚的肯定不少了。” “的确厉害。”江暖说的中肯,对于陆知安的才能她不否认。 “少夫人,需要让人做什么吗?”秋霜看着江暖神色,不由试探问道。 “不用去管,他若能活出自己的路,我倒也是佩服他。” 江暖也想过要不要去干涉,但想到陆知安怕是忘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便随意说道,顺势将那话本放下了。 “又到了一年的年底了,秋霜,今年各个铺子的账你去对吧。” 江暖说道:“你跟春雨,我也从来没有说要留你们一辈子的。” “少夫人!”秋霜脸上惊恐,立马跪了下来:“少夫人,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你可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啊!” “你赶紧起来,怎么想到那上去了。”江暖上前把秋霜扶起:“你跟春雨,我想着都是你们终有一日是要独当一面的。伺候人的事情,你们可以教给新人,是想做内宅的大总管,还是去外头,当掌柜,做账房,都是看你们自己。就算是想嫁人,我也不会阻止啊,秋霜,我想要的是,你们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奴婢自幼就是江家的人,奴婢不知道若是不能伺候少夫人了,还能去干什么。” “那便好好想想,秋霜,你一直很能干,我只是不想你屈于我身边,如果你想要做其他的,尽管跟我开口便是。” 江暖是真的想替春雨跟秋霜寻一个不一样的路,不过,也是要她们两个自己愿意。 “奴婢……”秋霜心头惶惶,她没有想过啊! “秋霜,不用紧张,真不是我不要你,反而是觉得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更该给你一个更好的人生。” 江暖笑着说道:“来日方长,也不用立马决定的,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便是。” 秋霜跟春雨上辈子在她身边,却一个也落得好,江暖心中有愧啊! 下午的时候,谢世韫归家,抖落一身风雪,他神色有些凝重,让其他人都先避退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江暖不解问道。 谢世韫拿出一本话本,正是《青云志》。 “暖暖,这话本是陆知安写的。” “嗯,我知道啊,虽然起了个闲云先生这么个名,但我也知道是陆知安写的。” “陆家兵书的事情,陆知安为何知道?书中一些阴谋阳谋,更像是一个混迹官场之人所写,还有那边关潇潇,金戈铁马,若非上过沙场的,怎么会知道?” “之前笑陆知安的派兵列阵是纸上谈兵,但是我看了这话本,确定这不可能陆知安之流所能写的。即便是陆行舟,也有未必知晓那真的上阵杀敌之法。暖暖,陆知安不对劲。” 江暖不觉奇怪,是因为她知道上辈子的陆知安,的确是惊才绝艳之徒。 “世韫,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吗,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连续多日的噩梦,我苦心教养了陆家三子,陆知安就是少年将军,文武双全。” 谢世韫愣住,随即道:“你是想说,现在的陆知安也知道你这个梦,或者说,他其实是你梦中那个陆知安替了芯子?” “是不是我不知道,不过,就算是,那又如何?” 江暖说道:“世韫,你能看穿的,别人也能看穿。陆知安眼下该做的,是藏拙。这次话本火爆京城,他的身份会被扒出来的,这乍富之下,能不能守住呢?” 谢世韫一愣,倒是松懈了下来。 “暖暖,是我狭隘了,居然想的没你通透。” “世韫,是不是因为拿了陆家兵书的事情?”江暖细心问道:“你为的是朝廷,这兵书落在陆家人手里,此刻我朝边关怕是正遭受异族的入侵。” “陆知安腿瘸,陆长意没了,陆行舟总不会去上阵杀敌吧,这兵书若是留在陆家,也便是换陆家一个富贵,还是最后要给陛下的。” 江暖安慰着谢世韫,随即又问道:“你说这都快大半年了,陆篱篱还是没有消息吗?” 说到陆篱篱,那还真是……大海捞针。 “会不会又被带去临安了?”谢世韫不禁问道:“到现在,萧家那边,还不知道陵墓里的人换了。” “慕家这棋下的够久的。” 谢世韫也不是迂腐之人,他承认自己被江暖说服了,陆家的兵书,的确让朝廷有了多位大将。 正如江暖所说,陆知安特意掩藏了自己的身份,用闲云先生写的话本替他赚了不少钱,但同样也引起了其他书局的挖墙角。 如果说一个正常年轻男子有这才华,或许别人的顾及会多些,但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陆知安也深知这一点,才用了化名,但拦不住沈安安想要炫耀啊! “对,闲云先生就是我儿,我儿陆知安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写的一手好文章。” 有人来打探,沈安安就自报家门了。 “可怜我儿遭遇不测,否则他可是书院里夫子最看重的学生,今年的乡试,他也一定能得魁首的。” “要见我儿啊,那就等等吧,还有几家书局的掌柜想要见我儿呢,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儿的下一个话本先在你们书局卖,这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沈安安就站在巷口,一副洋洋得意模样。 这人人想要巴结的闲云先生,可是她儿子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警惕树大招风 “娘,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在谢绝了两个书局的掌柜后,陆知安无比头疼地应对沈安安。 “我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突然赚了这么多钱,你觉得人家不眼红吗?” “原本我只跟大地书局谈好,那便也替我保密,两边合作,他还要捧着我,护着我;现在又有两家书局来游说,万一谁起了杀心,我们母子二人怎么办?” 沈安安被陆知安一阵训斥,却有些不在乎般道:“知安,天子脚下,你想太多了。你还有个大理寺少卿的叔叔,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敢怎么样的。” “娘想着去雇个护院,再买两个丫环,还有你……总该有个人帮你磨墨洗笔才是。” 沈安安畅想着富贵的生活,看陆知安的眼神也格外怜爱。 “知安,娘也是为你着想,这几家竞争,定会出高价让你写下一个话本。” 沈安安脸上神色,喜不胜收,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陆长意死的时候,左邻右舍可都一副看不上她的样子,就连陆行舟,也一副高高在上模样。 现在好了,她的儿子陆知安,写了个话本,全京城人都喜欢看,还有这么多书商追到家里来,这可是她沈安安的儿子啊! 陆知安看着沈安安模样,最后叹了口气。 “就听娘说的吧。只该选个护卫,但是娘,你找个可靠的,可别让花拳绣腿迷了眼。” “娘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放心吧!”沈安安飘飘然道。 手头有了钱,沈安安就开始飘飘然起来。 她特意去了趟陆行舟那。 “小叔啊,我们知安就是那么才华横溢,这才几个月,他就写出了一个风靡京城的话本。这赚的钱也有千两银子,这不,让我替他买些下人。” 陆行舟正好休沐在家,伸手不打笑脸人了,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顾芊芊已经显怀,看着沈安安笑的样子,便也干干的附和道:“恭喜恭喜。” “弟妹这胎若是能一举得儿,倒是最好不过了,要是日后小叔忙,倒是能让知安启蒙啥的,哈,我说的远了,谁知道知安以后能走多远哦!” “沈安安,树大招风,知安能有所长,那是好事,但是我奉劝一句,低调些。” “小叔,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着,知安赚了大钱,让你不舒服吗?” 沈安安得意道:“知安瘸了腿,断了仕途,但是却有绝处逢生。你身为他的小叔,不为他开心就算,还说什么风凉话。” “沈安安,你有毛病吧,行舟是提醒你,什么叫做风凉话,还有,你是特意来炫耀的吗?对,你儿子很厉害,你儿子很有才,你满意了吗?” 顾芊芊可不顺着沈安安,当下直接开口呵斥道。 “弟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也看出来了,你们根本就看不上我,行呗,我走,他日知安赚了更多钱,你们也别眼红。” 沈安安起身说道,她就是来炫耀的,但没有在顾芊芊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就有些不舒坦了。 “你们陆家倒是显贵了,我跟知安就让人嫌弃了是吧,行,我走!” 沈安安气呼呼的走了,顾芊芊跟陆行舟互看一样,有些无语。 “夫君,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他们的事情,不要管了。” “知安那话本我尚未看,不过倒是听说那《青云志》写的甚是精妙。要不是沈安安来说,我还不知道这是知安写的。”陆行舟皱眉道,“但是沈安安如此招摇,怕会给知安惹祸。” “那怎么办?”顾芊芊是看陆行舟担忧神色,才开口问道。 “走一步是一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沈安安应该会来找我的。” “也是,沈安安的脸面不值一提。” 沈安安甚是阔气的去雇了护院,又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两个丫环,一个小厮。更是畅想起以后的富贵日子来。 陆知安的下一本话本,则是以上辈子的陆篱篱为原型的,只是话本未面试,他没跟任何人说。 “公子,平安给你磨墨。”小厮平安虽然身形瘦小,但是年纪比陆知安还大两岁,对陆知安的事情也是殷勤的很。 “磨好你就出去吧!”陆知安不喜自己写话本的时候有人在。 “公子,夫人同四海书局的掌柜夫人在喝茶,小的听着,好像是想让公子下一本话本放四海书局来着。” 陆知安放下了笔,皱起眉头。 “平安,这些事情你不用来跟我说,等我写好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陆知安神色不悦,看着平安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明明是个少年模样,但是话语里那种威严,把小厮平安给镇住了。 “小的该死,小的马上就退下。” 陆知安深吸了口气,继续提笔。 想来他的话本,江暖也都看到了吧。 看到青云志的内容,江暖也就知道是他写的了,不知道江暖会不会有所作为啊! 江暖才没空管陆知安写什么,就算陆知安靠话本赚了不少钱,但对于她,对于江家,对于安国侯府来说,那也不过尔尔。 萧家陵墓那边,慕家竟然安排了一个同陆篱篱身形相似的少女尸体让诚王府以为陆篱篱死了。 如此动作,江暖同谢世韫都觉得,陆篱篱要出现了。 “世韫,眼下是年关,没有什么宫中宴席,我猜,明年的春日宴,会不会就是陆篱篱出现的时候?” 谢世韫也有同感,慕家带走陆篱篱,总不可能等到太子登基才出现的。 “陛下有心培养太子,已经让太子一起批阅奏折;若是太子被陆篱篱所惑……”谢世韫有些脸色沉重。 “可是我们能做的,不就是静观其变吗?” 江暖叹了口气,陆篱篱的下落都找不到,他们也没办法防范于未然。 “暖暖,别让陆篱篱的事情烦心了。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呢!” 谢世韫可不想江暖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忧。 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江暖抬眼望去,刚好一簇烟花在空中绽放。 “好漂亮的烟花,我要跟孩子们一起玩。”江暖把陆篱篱的事情暂时抛去,大过年的,还是跟孩子们玩有意思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母子孽缘 年后,陆知安的第二个话本《凌霄花》一经推出,就风靡了整个京城。 京中闺秀无不对话本中那个坚韧多才的庶女心生向往,这也让闲云先生的名声更加响彻京城。 “闲云先生,这《凌霄花》才出了上册,下册什么时候能出啊!” 大地书局的掌柜,为了保住陆知安这摇钱树可下了血本,也怕同行挖人,更是派了护卫保护陆知安母子。 “小兄弟,不,闲云先生,你要是能将下集赶出来,我就是我儿子,不,不,我就是你儿子。” “程掌柜,上册才面世,这下册怎么也该几个月后的。” 陆知安缓缓说道:“为了同程掌柜续约,我可是得罪了四海书局,关于我的身份,估计是要藏不住了。” “小先生天资卓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家里缺什么吗,令堂的燕窝够了吗?”程掌柜把陆知安当财神爷一样供着,连带着沈安安都好吃好喝哄着。 “我尽量。”陆知安想把这话本献给陆篱篱的。 他听说陆篱篱死了,同萧呈葬在一起。 想起上辈子的陆篱篱何等风光,陆知安心里无比唏嘘。 稳住了大地书局的程掌柜后,陆知安看到又买了不少东西的沈安安。 “娘,你就不能悠着点?”陆知安也是知道沈安安太过招摇,才同天地书局继续合作,但也提出要人保护他的安全。 “啊呀,知安,这些也不是我要的啊,你也知道,因为你的文采,多少人想同我套近乎哦!”沈安安甚是得意地说道:“这香云纱,也是别人硬给我买的。” “还有这镯子,我都说不要了,可是人家直接往我手上套啊!” 沈安安一副喜不胜收的样子,“知安,按我说,你这话本只同天地书局合作,着实亏了。知安,这下册,我看就换个地吧!” “娘,你懂契约吗?”陆知安头疼道:“我既然同天地书局签了合约,就必须履行。” “娘怎么不知道了,娘还知道这涉及违约的话要赔钱,可要是愿意有人帮你给呢?” 沈安安的神色让陆知安警觉。 “娘,拿人手短,你是不是答应了别人什么?” “哪有,娘怎么可能答应什么,也就是敷衍几句,最后做决定的,肯定是知安你啊!” 陆知安狐疑打量着沈安安,老成道:“娘,你要知道轻重,弄不好,会害死我的。” “怎么会,这么多护卫,谁也不能伤到你啊!”沈安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陆知安又是追问了几句,但是沈安安都矢口否认了。 “知安,我是你娘,怎么可能害你,好啦,你去忙吧,娘也要回房整理一下这些东西。” 江暖自然看得出陆知安的新话本,讲的是上辈子陆篱篱的事。 虽然转换了朝代,也抹去了诸多细节,但是她就是看出来了。 陆知安真是有才,写个《青云志》,让无数男子都想成为书中之人;现在写个《凌霄花》,又让所有女子想成为书中的女主角。 “少夫人,这陆知安还是挺厉害的,他让书局的人保护他。就算身份暴露了,可日夜都有人守着,也没人能伤到了他。”秋霜感慨道,“但是沈安安就不一样了。奴婢得到消息,沈安安拿了两家书局的钱,想要把陆知安的稿子偷出去。” “沈安安可真是……”江暖一时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词去说沈安安了。 “不干预,这母子孽缘,我们看着就是了。” 春暖花开,宫里摆下了春日宴。 安国侯同夫人年年去宫里的春日宴,是真的烦了。 今年干脆就是让江暖同谢世韫前往赴宴。 宫中的春日宴,何尝不是给皇子公主们相看世家千金以及公子? 像谢世韫同江暖这般的,也便是看着那些世家千金极力的展现才能。 “鸿胪寺卿之女林萧萧献舞。” 随着一声高呼,江暖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纤瘦轻盈女子抱着琵琶缓缓入内。 “这戴着面纱,又看不到脸,世韫,你说会不会是……”江暖低声说道,“我这眼皮一直跳,来一个我瞧一个,总觉得陆篱篱马上就要出现了。” “耐心看着吧,鸿胪寺卿,我倒是没怎么打交道。”谢世韫回道,其实又不是每个世家千金都想嫁入皇家的,鸿胪寺他倒真的没在意过。 林萧萧的舞姿灵动,她手下的琵琶弹出的也不是幽怨之意,反而是铁骨铮铮般沙场点兵之意,这让陛下都过目相看,多望了几眼。 春风携着粉色花瓣吹过,众人都为这出其不意的美景惊讶,但随即发现,林萧萧的面纱也被风吹落,露出了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这是陆篱篱,但又不是陆篱篱! 江暖看着熟悉的面容,心中一沉。 林萧萧同陆篱篱的区别是眼角的红痣,还有这数月未见,抽条的身子。 林萧萧立马把面纱重新戴上,缓缓施礼后便退下了。 江暖也看到太子眼中的震惊,已经跟着林萧萧身影的眼神。 太子……认出陆篱篱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江暖所想那般,太子想要娶林萧萧。 而让江暖困惑的就是,林萧萧的身份居然经得起查证。 鸿胪寺卿的女儿的确也是这幅相貌,就是因为长相出众,所以自幼深入简出,见过的人不多。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世韫,你信吗?” 江暖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是有人下了一副很久很隐蔽的棋。” “越是没有漏洞的,越是有问题。”谢世韫说道:“这样的一个女子安排在太子身边,我想背后之人,可不是为了让太子得偿所愿的。” 让太子沉沦,再揭露陆篱篱的身份,让太子被诟病,与诚王府为敌? 江暖苦恼神色道:“这便是说,就算她是陆篱篱,好像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婚事,陛下也准了啊!” 鸿胪寺卿的女儿给太子做侧妃,陛下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陆篱篱这次的身份,还真的安排的格外巧妙啊! “总会有人去揭穿她的身份的,暖暖,我想我大概也认可你的想法了。太子太过多情,二皇子与慕家为伍,其心叵测,二人都不堪继任大统。” “好在,皇后又生了个皇子啊!”谢世韫索性也不去管了,斗吧,若是两败俱伤,左右就是皇家的事情。 天子不急,他们做臣子的又急什么。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女儿,你得偿所愿了 江暖跟谢世韫决定不去揭穿陆篱篱的身份,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 在查到林萧萧要去相国寺礼佛,江暖特意让人去给沈安安吹耳边风,手头的事情能不能做成,不如去问问佛祖啊! 再经过一些巧妙安排,沈安安同林萧萧同一日去了相国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相国寺还是有些冷的,江暖穿的严实,但是看戏的心情是火热的。 “少夫人,林萧萧在大雄宝殿了。” “沈安安呢,也快到了吧!” 沈安安也到了大雄宝殿本口,她怀着忐忑的心,想要在佛祖面前求个心安。 看到前面由侍女护着的官家女子在叩拜,她便自觉地在一旁等候。 “篱篱!”当前方女子转身,沈安安惊的掩着嘴喊道,“篱篱,你……你还活着。” “什么人,竟敢对我们小姐不敬?” 沈安安被林萧萧身边的丫环给推开了。 “篱篱,我是你娘啊!” “这位大神,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是鸿胪寺卿之女,林萧萧。” “我们小姐还与太子殿下定下了婚约,一个月后,我们小姐就是太子侧妃了。” 沈安安震惊看着林萧萧,这是她的女儿,她很清楚。 篱篱不是死在萧家陵墓里吗?怎么出来了,又要嫁给太子了? 但是话语噎在口中,沈安安忍住了。 “对不起,是我冒犯小姐了。”沈安安对林萧萧歉意道,篱篱的夙愿就是嫁给太子,她不能破坏篱篱的计划。 沈安安紧紧攥着拳头,牵强笑着说道。 林萧萧神色如常,看了沈安安一眼,便是离开了。 沈安安迟疑片刻之后,还是转身看向林萧萧离开的方向。 直到看不见林萧萧一行人,沈安安才重新跪在佛像面前。 “佛祖保佑,我儿能得偿所愿。信女所求,也不过是碎银几两,还请佛祖保佑。” 沈安安不知道陆篱篱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了鸿胪寺卿之女,但是陆篱篱她终于如愿了啊! 那是不是说,上天对自己这一脉算不算有所偏爱呢?陆篱篱的成功,让沈安安心里越发的大胆起来,她也好,她的儿女也好,都能越来越好的。 在佛前磕了好几个头,又捐了香火钱,沈安安正准备离开,被人叫住。 “我家小姐看你虔诚,想请你过去请教一二。” 沈安安认出来了,这不是女儿身边的丫环吗? “好好,我马上去。” 跟着丫环进了后院厢房,沈安安推门进去,发现屋里就陆篱篱一人。 “篱篱~”沈安安试探问道。 “嘘,以后叫我林姑娘。”陆篱篱做了个噤声动作。 “真的是你啊,快同娘说说,你……怎么脱困呢?娘没用,直到你在萧家受罪也没办法,之前听说你死在萧家陵墓里,娘这心里头就跟被挖了一块一样。我的女儿啊,娘……娘好想你啊!” 沈安安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低声说道:“真好,女儿,真好,你……你终于嫁给太子了。” “我要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得到!”陆篱篱神色坚韧,“娘,原谅我不能跟你相认,我只能用这个身份去嫁给太子殿下了。” “没关系,篱篱啊,娘跟你弟弟现在过的也挺好。”沈安安眼角有泪,“篱篱啊,娘想着你一定是吃过很多苦的,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娘……为你开心。” 陆篱篱眼中也有泪,这隐姓埋名的一段时日,她是很苦,可是也值得。 “娘,知安跟长意都还好吧!日后我进了东宫,等太子登基,我也能被封嫔妃的,知安若能考取状元……” “篱篱啊,知安他的腿瘸了啊!”沈安安打断了陆篱篱的话,又将陆长意同陆知安的事情说了,说到陆长意被人打死,更是落下泪来。 “娘现在也就是你跟知安两个孩子了!” “怎么会这样?!”陆篱篱震惊无比,“知安的腿……医不好了吗?” “知安的腿伤了又伤,神医行踪难辨,又怎么医的好?” 沈安安感慨道:“不过没关系,你知道吗,京城最火的话本,就是知安写的。我们知安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文采斐然,就算走不了科举这路,不还能写话本赚钱吗?” “娘,你们等我,等我坐稳的太子侧妃之位,我一定会帮你跟知安的。” “真好,篱篱,娘高兴,真的,娘这次来相国寺,没想到能遇到你;冥冥之中,娘就觉得,老天开眼了,是该让我沈安安的孩子们都有出息了。” “篱篱,娘真的高兴啊!”沈安安笑着哭着说道。 “娘,我的身份你可一定要保密啊。” “放心,娘什么都不会说的。” 江暖知道沈安安跟林萧萧见面了,所以,林萧萧是陆篱篱的身份,也是毋庸置疑了啊! 她也不需要去挑明陆篱篱的身份,如今陆篱篱入了太子的眼,又以官家千金身份定了婚约。她要是傻不拉几让人撞破陆篱篱身份,岂不就是打太子的脸? 陆篱篱跟沈安安先后离开了相国寺,江暖不急不慢地在佛前上香后,才缓缓离开。 一阵春雨一阵暖,在这万物生长的季节,鸿胪寺卿之女林萧萧嫁入了东宫。 沈安安开心啊,但是却不能说这东宫太子侧妃就是自己的女儿,她憋得慌。 “娘,你喝什么酒?”陆知安看到沈安安喝酒,很是惊讶。 “娘开心,知安,娘替你们开心。” “你们?”陆知安捕捉到沈安安话语里的字眼,不解问道。 “哈,哈哈,反正娘开心,知安啊,你的下册写好了吗?” “娘,我正要说,我要好好写话本,我的屋子,不许任何人进入,你也不能,知道吗?” 陆知安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屋子里进人了。 平安说是沈安安进屋打扫,但是家中有下人,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做的? “知安,娘不过帮你整理一下书稿,你怎么连娘都信不过啊!” “你的这个话本,娘觉得写的就是你姐姐吧,啧啧,知安,娘怎么觉得你未卜先知啊!你姐姐她……” “娘,姐姐已经仙逝了,你不说,没有人会想到姐姐。” 陆知安压低声音道,也是提醒沈安安,祸从口出。 “嘿嘿,嘿嘿!”沈安安吃吃的笑,笑陆知安什么都不懂。 陆知安只觉沈安安魔怔一样,再是叮嘱了身边人,他的屋子,谁都不能进。 《凌霄花》的下册,已经快要写好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陆知安之死 京城各个书局都在等陆知安《凌霄花》的下册。 市面上已经出现了真真假假的版本,各大书局之间的争抢更是白热化。 陆知安家中,防范更是森严,他那小屋,就连下人都不得入内。 沈安安几次想要进陆知安的房间都失败了,这让她心里也捉急的很。 她可是答应了四海书局那边,会先让四海书局先推出《凌霄花》,就算是多个几章也行呢! 是夜,家中静悄悄的,沈安安困顿不堪,但还是强自打起精神,想要等陆知安房中那一盏烛火灭了后,自己摸进去看看。 但是春困袭来,沈安安看着儿子屋里那盏灯,还是睡着了。 同沈安安怀着同样心思的人,显然不只一个。 月明星稀,整个宅子里静悄悄的。有人摸着墙壁朝陆知安屋中吹进了迷香,然后推开了门。 火折子的光缓缓亮起,来人在陆知安的桌子上快速的翻转着。 “你是要找这个吗?”陆知安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叠稿子,“赵丰收,你不是大地书局的吗?我迟早都会给掌柜的稿子,你急什么?除非,你身在曹营心在汉,为其他数据做事。” “小公子,你行行好,给我透点稿子吧。我借了印子钱,文鼎书局的掌柜说了,也不要全册的,只要比天地书局多个一章,两章即可。小公子没给我吧,我等着救命啊!” “你的命,与我何干?”陆知安冷笑一声,他要是真的是个孩子,早就被吓到了。 “我没得选,我要还不了钱,一家老小的命都要交代了,小公子,你左右能写更多的,给我,快给我!” 赵丰收看到陆知安手里的那叠稿子,眼睛都泛红了。 说话间更是直接朝陆知安扑过去,激动之余火折子直接掉落在陆知安的床上。 “呵~陆知安嗤笑一声,任由赵丰收把手里的稿子都抢走了。 “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赵丰收捡起火折子打眼一看,却发现从陆知安手里抢过来的都是白纸。 “小公子,稿子呢,你写的稿子呢?我真的等着救命啊。” 陆知安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上辈子他可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欠钱不还,债主让你偿命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陆知安冷笑:“赵丰收,我的稿子怎么可能会轻易给你。来人!” 陆知安大声喝道,“你们天地书院派了三个人给我护卫,你还是跟你们掌柜求情去吧!” 被子冒起烟来,是方才火折子落在被子上引起的。 陆知安想要起身,但是人却被赵丰收一把推到在床上。 “没人回来的,我给所有人都下了迷药,小公子,快,快把稿子给我。” “稿子在前面桌子的抽屉里。”陆知安真的没有听到动静,心里一沉。 “在哪,快跟我说在哪?” 赵丰收本就紧张,立马跑到桌子前打开了抽屉,慌乱地翻着。 陆知安摸到了自己的拐杖,支着拐杖站了起来,对着赵丰收便是狠狠地砸了过去。 噗通一声,赵丰收一头栽在桌子上,手里的火折子顿时飞入一叠纸稿间,顿时火光大起。 “臭小子……”赵丰收摸了摸脑后,一手血,顿时被激起了恶意。 “你个死瘸子敢打我,不就是能动笔杆子吗?老子让你狂,给我稿子,给我,给不给我?” 陆知安被死死扼着脖子按在地上,他心中生起后怕来。 他是十二岁的陆知安,他不是二十二岁的陆知安,他弱小……他根本没办法跟一个成年男子抗衡。 可是被扼住脖子,他又说不了话,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啊! 赵丰收借印子钱就是因为沉迷赌钱,一个赌徒走到末路,哪还有什么良知。 直到背部灼热,赵丰收才回过神来,却发现整个房间都已经着火了。 再看被他压在身下的陆知安,已经陷入了昏迷,赵丰收顿时崩溃了,连跑带爬地跑了出去。 “咳~陆知安是被灼烧感疼的苏醒的,他看着仅在咫尺的门口,艰难地朝门口爬去…… “着火了,着火了!”家里的大门被拍的震天响,沈安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也被浓烟给呛到了。 “知安,知安!”看到儿子房间那冲天的火光,沈安安顿时惊醒,连滚带爬地下床。 住在耳房的护院也醒了,立马把门给打开了。 邻里看到那冲天的火光,早早多提了水桶过来。 “知安,知安你在哪里啊!”沈安安站在院门口大声呼喊着,心中万分惧怕。 除了被下药的其他护卫,家中下人丫环也都醒了,纷纷加入扑火的队伍。 这火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就是陆知安的房间,烧的只剩下断壁残垣。 官府的人也到了,把已经焦黑的陆知安带走了。 而看到那焦黑尸体的沈安安,跌坐在院子里,神色恍惚。 “不可能的,知安不可能死,我儿子怎么可能死呢?” “节哀吧,这人都焦了,怎么可能不死哦。” “就是,怎么睡得那么死,我在隔壁都看到火光冲天了,这家里头也没个警醒的?” “天天炫耀儿子能干,这下好了吧,老天收回去了。” 左邻右舍的话,沈安安一句也听不到,她无法相信,自己儿子,就这样没了。 “没了,知安没了,没了……”沈安安低声喃喃着,一脸失魂落魄模样。 “走吧走吧,小儿子死了,大儿子也死了,挺惨的。” “对哦,以前都说是孤儿寡母,以后就只她一个人了。” 邻里看沈安安模样,一个个也都不指责她了,识趣的走开了。 丫环想要扶沈安安起来,但是被沈安安推开了。 “夫人,那个……其实……”小厮平安眨了眨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陆知安死了,江暖第二天得知消息,不由也是惊讶。 “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说是打翻了烛台,火星子落在书稿上,引起大火,不过个中疑点诸多,官府还在查。” “那岂不是《凌霄花》下册没了?”江暖颇有些遗憾,上辈子她没活到三个白眼狼的最后结局,还想从话本中窥探一二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沈安安还有后路的样子 《凌霄花》下册还是面世了,但天地书局故意放慢了速度,时不时放出个几章,钓足了世人胃口。 闲云先生绝笔之作,这噱头打出去,书局印都来不及。 江暖走了点关系,又花了点钱,早早得到了整个下册。完之后,她就觉得心情不爽。 若是书中的凌霄,就是上辈子陆篱篱的写照,那陆篱篱上辈子可过得真风光啊! “太子日日宠幸林萧萧,已经引起太子妃的不满了。”谢世韫外出回来,看到江暖身边的话本,便捡了江暖喜欢的事说。 “太子妃是太傅孙女,另一位侧妃是大将军之女,林萧萧这鸿胪寺卿之女,算不上身份多高啊!” 江暖自然知道陆篱篱在东宫的日子不怎么痛快的。 “孙连成也见过陆篱篱了,还吓了一跳,不由多上了心。太子也是知道陆篱篱身份的,两个人还因为这层过往,更加亲密了。” 谢世韫把东宫的事情当成笑话,太子耽于情爱,已经玩忽职守了。 “你说这林萧萧就是陆篱篱,这身份,倒是会被谁点破呢?” 江暖好奇说道:“我就不信,就我们知道林萧萧是陆篱篱。” “等吧,会有人站出来的。” 等太子犯错,等二皇子那边再有动静,也要等小皇子长大。 江暖又将话题转到了话本上,指了指一旁的话本道:“陆知安绝笔,我总觉得他死的有些潦草,怎么会被火烧死呢,他只是瘸了,又不是不能走了,什么情况下,会在起火了跑不出房间?” “还有怎么就那么巧的,这完稿早早就让小厮拿着了,没放在屋里?” “暖暖,这些……就由衙门的人去查吧!”谢世韫笑道:“谜题终会揭晓的。” 陆知安这事,很容易查清楚。 当夜天地书局的三个护卫,现在只剩下两个,当晚还睡死了,就有问题了。 赵丰收没得到要的稿子,又害死了陆知安,当晚就跑了,但很快就被衙门的人给找到。 案子结了,沈安安却是要疯了。 天地书局打出了十二岁少年,天生大文豪绝笔之作,更是把《凌霄花》炒出了天价。 可是这些跟沈安安半分钱关系也没有。反而她收了四海书局的好处,却最后没有交出他们要的东西,还被逼着退还那些财物。 但沈安安怎么能忍了,官府说,害死知安的是天地书局的伙计,她找上了陆行舟。比起上次的洋洋得意,这一回的沈安安显得憔悴不已。 “小叔啊,知安死的好惨,真的好惨,都是那天地书局的人,这是个阴谋,那便就想要知安的文稿。可是他们怎么能杀人呢,我的知安,才多大啊!” 沈安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去天地书局讨公道了,可是他们把我赶出来。他们靠着知安的文稿赚了大钱啊,难道知安死了,后面的钱就不给了吗?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小叔,你是大理寺的,你可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不是跟你说过,树大招风,知安若是没有把真实身份爆出去,可能未必会有今日。” 陆行舟有些恨恨道:“沈安安,要说害死知安的,你也脱不了干系!”大哥的子嗣,一个又一个的出事,沈安安难辞其咎! “我……”沈安安被训斥几句,有些面子发烫。“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小叔,看在知安的面上,你帮帮我吧!” “十二岁的天才文豪,呵,沈安安,如今京城书局拿着这个噱头,让知安的话本发挥着余热。我想你是想要分一杯羹吧!” 陆行舟看着沈安安,神色犀利。 “我……我……难道不能要吗?”沈安安弱弱道:“知安不在了,我还要继续活下去。这世上还有人让我等着,我……我也没错啊!” 陆行舟有听到风声,是关于太子侧妃的。 他打量着沈安安,想从沈安安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知安赚的钱,应该能供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吧。沈安安,还是说,你想要过上富贵奢靡的生活?” “小叔,若是知安在天之灵,断然也不会想着自己辛苦写的话本白白便宜了别人。还有那小厮平安,知安竟然把下册的稿子给了他,让他转交给天地书局。” “也不知道他拿了天地书局多少钱,给自己赎身走了。” 沈安安颇为不甘:“他算什么东西啊,他拿的钱那是我儿辛辛苦苦写的,可为什么官府放任他拿钱走人。” “还有,之前书局说好是不爆出知安的真实身份的,但是现在打着知安的名号大卖特卖。小叔,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分钱?” 陆行舟鄙夷看着沈安安,人死为大,但是沈安安口口声声都是钱,他真的怀疑沈安安在陆知安之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安安,我不知道知安同书局那边是怎么谈的。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在理,就自己去跟书院要钱。” 陆行舟故意说道:“若是书院特意为难,你可以去报官。” “这……这也没那么严重,小叔,只要你出面,我想书局就会认账了。” “沈安安,此事于我无关。”陆行舟拒绝道。 说了那么多,最后换来陆行舟一句与他无关,沈安安气啊! “小叔,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来日你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沈安安收敛了神色,看陆行舟的眼神也有些愠怒。 “慢走不送!”陆行舟早就见惯了沈安安求人时的嘴脸跟随时翻脸的模样。 沈安安气呼呼地走了,她还有个当太子侧妃的女儿! 只是她苦于没办法同女儿相认啊,想到陆篱篱可能还不知道陆知安没了,沈安安就有些悲从中来,她终究是失去了最引以自豪的儿子。 比起陆长意来,沈安安对陆知安更是寄予厚望的啊! “大人,沈氏哭着回家了,并没有去找任何人,也不见家中有传什么消息出去。” 陆行舟沉思模样,沈安安不对劲,失去了两个儿子,沈安安虽有悲痛,但还不至于绝望。 就沈安安那好吃懒做的模样,失去了依仗定会崩溃,但显然,她还干劲十足。 “夫君,你是在怀疑什么吗?”顾芊芊不想被沈安安气到,在沈安安来的时候,她特意避而不见了。 “我怀疑,要出事了!”陆行舟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事情的走向都已经变了 天气渐热,顾芊芊有些贪凉。 点心铺子里的糖水让她胃口大开,也便约了江暖,在点心铺子聚一聚。 “说起来也有些唏嘘,那陆知安死的太过憋屈了。”顾芊芊吃着云片糕,感慨说道。 “这人的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江暖唏嘘,陆长意被围殴至死,陆知安被火烧死,上辈子多风光,这辈子就死的多憋屈。 “行舟听到一些流言,江暖,我想问下,侯府有没有……嗯,就是听到陆篱篱的事?” 顾芊芊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到行舟还请了孙连成小聚,背着我呢,想着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看了眼顾芊芊的肚子,江暖提醒道:“你这都显怀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行舟忧心,我便也无法安心。沈安安同行舟又谈崩了,她每次都是先低眉顺眼的求人,被行舟拒绝后,又开始冷嘲热讽。”顾芊芊叹了口气:“这沈安安,真是……一言难尽。” “芊芊,如果陆行舟不想你知道,那你干脆就当不知道罢了。沾上沈安安的事情,都不是好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啊!”顾芊芊看着江暖,眼神无辜又可怜。 “上次宫宴,鸿胪寺之女得了太子青睐,最后也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侧妃。”江暖低声说道,“风乍起,我看到林萧萧面纱下的脸,同陆篱篱一样。” “啊?这不可能吧!”顾芊芊震惊,“不是说她给萧呈陪葬,就算还没死,也应该在墓里头。” 江暖点了点头,顺着顾芊芊的话道:“对啊,你这么认为就好了。” “不对哦,江暖,你不会平白无故说到这个,所以……陆篱篱改头换面进了东宫?” 顾芊芊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总不会是诚王府送进去的吧!” “当然不是,诚王府是真的觉得陆篱篱已经死在萧呈墓中了吧!” 江暖笑笑:“芊芊,这事你知道也好,但是什么也做不了。揭露她的身份,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 “沈安安知道?” 江暖点头。 “难怪她好像还有什么底牌一样,可是陆篱篱身份又不能公开,她也占不了便宜啊!” 顾芊芊恍然大悟,随即嘟囔道:“这陆篱篱一张脸的确是闭月羞花,但是她也太神奇了吧,太子知道那位侧妃是陆篱篱吗?”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更觉得天作之合,毕竟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才在一起不是吗?”江暖调侃道。 “什么苦难……”顾芊芊嘟囔道,愣了一下,更加不屑道:“这宫里的男人还挺纯情的。” 四目相对,两人都噗嗤一声笑了。 陆篱篱到了那个位子,就不只是他们会看着了。 “那个话本,总不会是陆知安以陆篱篱为原型写的吧!总觉得是有陆篱篱的影子。”顾芊芊也看过那个话本,低声同江暖说道:“但是你说奇不奇怪,陆知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知道这人生百态的?” “他自己不也是经历了人生起伏吗?从大将军府的长子,到见证大将军府的落败;又从书院的明日之星,到伤残不能入仕,他小小年纪,的确经历太多了。” 江暖如实说道,不知道陆知安最后有没有后悔,没有她的照拂,陆家的孩子,是不可能达到上辈子的成就的。 “哎,不说别的,有才是真的。”顾芊芊感慨道。 虽然从江暖这大致也猜到陆篱篱能入东宫的缘由,但顾芊芊也不打算同陆行舟说了。 说句难听的,陆篱篱这事情要是败露,那是欺君之罪啊!谁知道会不会牵连陆行舟呢? 沈安安同书局的掰扯还在继续,虽然陆行舟摆明是不管这事,但沈安安还是会以陆行舟是陆知安小叔的身份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中周旋,天地书局倒是帮沈安安摆平了四海书局。 沈安安见好就收,虽然眼红天地书局能借儿子的名气赚钱,但她也没办法啊! 日子一天天过,江暖还是能多多少少得知二皇子跟慕家的动向。 春夏交接的时候,江南多雨,慕家又发了一笔民难财。 那之前被陛下收回的铁矿,如今倒是没有慕家人插手了,但慕家的生意做到岭南一带去了,离的远了,江暖便也没办法得知个中明细。 二皇子不知怎么说服了陛下,下放去了护城军里当了一个小兵。 而到了秋天,二皇子已经成为小队长了,更是剿灭了京城以外方圆百里的几股山匪势力,让陛下大为夸赞。 二皇子有多勤勉,太子便显得更为荒唐了。 “暖暖,这些秋猎,一起去吧。多带些人,我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谢世韫身为枢密院的大统领,监察百官,但还真没找到鸿胪寺卿之女林萧萧与陆篱篱的关系。 “太子独宠林萧萧,冷落太子妃,更有想休了太子侧妃等一干妾室的心思,皇后对他都很是失望。” “皇后想要处置林萧萧的话,随便一个由头便可以的吧!” 江暖不解问道:“总不会是因为太子忠爱,皇后怕母子失和?” “鸿胪寺卿对皇后就救命之恩,林萧萧又是鸿胪寺卿之女,皇后多有忍让。我只是很奇怪,一直养在深闺的林萧萧,被陆篱篱替换,竟然找不到证据。” “我去查过,好像那边的人都觉得林萧萧就是这个模样的。” “要么,这个线慕家埋了很久,鸿胪寺卿若是慕家的人,那他藏得也够深啊!”江暖努力回想,可是上辈子自己的记忆里,就没鸿胪寺卿这个人。 就算陆家成为高门世家,陆篱篱成为皇后,陆知安成了大将军,她也参加过几次宫宴,可是鸿胪寺卿……完全没有印象。 “三品大员,这官职也不低,可他就能做到从事件中隐身,世韫,这人不简单啊!” 谢世韫点了点头,什么都查不到,才是最奇怪的。 “是啊,人无完人,鸿胪寺卿林墨白,却找不到一件可以诟病的事情。”谢世韫凝重道:“此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还非常的聪明,又沉得住气,暖暖,我没想过,会遇上这么一个对手。” 江暖看着谢世韫凝重脸色,有些歉意般说道:“世韫,对不起,我什么忙都帮不了。”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同上辈子不一样了,江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抢占先机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诚王府要杀林侧妃 皇家猎场,安国侯府来的就是江暖跟谢世韫了。 这一年来,朝廷内外也算稳定平静,侯爷便渐渐远离朝堂,谢母更是打着陪孩子的名义,一些宴席都让江暖代为出席了。 江暖在长公主的帐篷里,听长公主问话。 “江暖,太子侧妃像是一个故人,不知你有没有发现。” 江暖心里咯噔一声,长公主不会莫名其妙跟自己说这个的。 “在春日宴上有幸见过一面,但也是匆匆一瞥,看不真切,的确是有几分故人之姿。” “太子的林侧妃与陆家那小姑娘居然如此相似,江暖,本宫觉得你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啊!” “公主殿下,什么都瞒不过你,看到林萧萧的那一刻,我是真的觉得陆篱篱尚在人世。可是诚王府那边也确定陆篱篱同萧呈合葬了,另外,鸿胪寺卿林大人总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换了吧!” “看来,你是去调查过了,若是个安分的,本宫倒也不去管了。只是太子对其太过沉迷,耽误了很多事情。若不是陆篱篱,那便是移情了。” 江暖细细观察着长公主的神色,一时间也拿不准长公主说这些的意图。 “若是个安分的,本宫倒也容了,太子能有心喜之人,即便是替身,那也好的。” “鸿胪寺卿林大人从未听闻有什么风言风语,想来家风严谨,这新婚燕尔……”江暖自己又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来日方才,以色事人终不是长久之计。”长公主目色悠然,似乎看着帐篷外的天地。 “江暖,你去吧,你与小侯爷倒是伉俪情深,算是京中一段佳话了。” 江暖笑着告退,望着皇家猎场这一望无际的绿色,莫名觉得这次会出点什么事。 “少夫人,小侯爷同几位世家公子一起,进林子了。”回到自己的帐篷,莫莲便回复道。 “哦,我知道了。那便……什么动静?” 这次太子带了太子妃跟两位侧妃一起来秋猎,但是陪伴在他身边最多的还是戴着面纱的林萧萧。 “太子带着林侧妃也进林子了,说是要猎个兔子给林侧妃。还有另一位侧妃,徐氏倒是自己进林子了,奴婢看她英姿飒爽,身手也极好。” 太子狩猎还要带着林萧萧,是怕林萧萧被人欺负吗? “少夫人,太子妃有请。”江暖正悠哉着,就听到外头侍卫的声音。 她起身掀开帘子看了,瞧见了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 “安国侯府少夫人,我家太子妃有请。” 太子妃啊,那就去看看吧! 江暖同陈若薇上辈子也打过交道,太子太傅陈阁老的孙女,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陈家是将陈若薇当皇后培养的,可是上辈子,太子登基后把侧妃陆篱篱封为皇后,而陈若薇……则是贵妃。 “少夫人,冒昧了。”陈若薇见到江暖后,开口说道:“平日也无从接洽,我只能趁现在请少夫人来一趟。” “不知太子妃请臣妇过来,有什么要事?”江暖和善开口。 “少夫人,其实最近我有听闻一些传言,说太子身边的林侧妃,其实是陆家的女儿。”陈若薇顿了顿,“但是我家中已经去查证过,林侧妃的确是鸿胪寺卿之女。陆家旧事,无从查起,少夫人可否能替我解惑?” “或许这世上就是有两个容貌极为相似的人吧。陆篱篱早就嫁入诚王府,又为诚王小公子守陵,听闻前些时日,也一并去了。” 江暖不知道太子妃是想拉自己为同盟,还是怎么的,便平静说道。 “我想知道陆篱篱同太子之间的情谊,少夫人,若说四年前,他们岂不是都还小?” “嗯,是还小。”江暖便将当初陆篱篱做了六公主陪读的事情,“昔日她在国子监遇上了太子,至此两人就有了牵绊。” “那个时候,陆篱篱才十岁吧!”陈若薇有些皱眉,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子会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惦记至深。 “后来陆家家道中落,陆篱篱受太子庇护,曾在东宫做过一段时日的宫女。” 江暖捡了陆篱篱与太子一起的几个往事说了,最后叹了口气道:“造化弄人,陆篱篱最终是诚王府萧家的夫人了。” 太子妃想要知道陆篱篱跟太子的往事,难道还能帮太子一起怀念过去不成? 江暖可不觉得陈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会是个单纯好糊弄的。 “也便是说,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怪太子对她如此念念不忘。这林侧妃倒是能忍,被太子当成替身也没半点气恼的样子。” 陈若薇恍然大悟般感慨道:“少夫人,谢谢你,替我解惑了。” 江暖笑笑,谦逊道:“都是陈年往事,太子妃才是太子的正妻。陆篱篱已经死了,若是活着,那也是诚王府上了族谱的。” “太子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夺人遗孀之事。”太子妃若有所思般道:“少夫人,多谢了。” 江暖不知道太子妃谢自己什么,若是太子妃想太子荣登大宝,自然不能放任陆篱篱这个埋着大雷的人。 一旦传出太子夺了萧呈遗孀,他这个太子之位,就危险了。 所以慕家把陆篱篱的身份安排的天衣无缝啊!可是这世上真的有天衣无缝的事情吗? 江暖离开太子妃的帐篷,心里想着后面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看到一群人林子里跑了出来。 “太医,快给孤找太医,要是林侧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孤要你们都陪葬!” 太子怀里抱着林萧萧,正急速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江暖看到林萧萧胸口的箭,不由心里一沉,是谁要杀林萧萧吗? 很快,谢世韫一行人也从林子里出来了,江暖立马迎上前问道:“世韫,发生什么事了吗?” “回去再说。”谢世韫没有在场,但事情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 “诚王府的人要杀林萧萧,更有人对太子放冷箭,林萧萧为太子挡箭了。” 江暖震惊,诚王府的人要杀林萧萧的话,是不是说,他们确定林萧萧就是陆篱篱? 第四百三十九章 陆篱篱也回来了 江暖有些惶恐,陆长意跟陆知安身上的事情,让她摸到一点玄机。 那便是向死而生,这次陆篱篱醒来,也会换个芯子吗? 她有些紧张,上辈子的陆篱篱,经过她的精心教养,挑不出任何问题来;又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东宫有谁能斗得过她? “暖暖,生死有命,她让太子耽于情爱,相差踏错……”谢世韫看江暖紧张神色,开口劝慰道。 “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而复生啊!”江暖叹息,“罢了,左右也不是我能通知的了的。” 太子侧妃遇袭,皇上却没有下令取笑秋猎,只让随行太医诊治。 对于皇上的决定,太子甚是寒心,便是提出率先回宫的请求。 “太子,你是要朕为了你一个侧妃的伤,让随行这么多人,让户部花了不少精力财力安排的这次秋猎就此打消?太子,你太儿戏了!” “可是父皇,萧萧是为儿臣受的伤啊,这林中更有刺客,想要儿臣的命。父皇,儿臣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真是因为由刺客,朕要亲自揪出这畏首畏尾,见不得人的刺客!” 天子愠怒,身边人都是战战兢兢,唯独太子,还是不服气般开口道:“刺客不知道是谁家的,但是诚王府的子弟,一直都对萧萧怀有恶意。父皇,儿臣与萧萧情深意妾,着实为她鸣不平。” 皇帝看太子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有些事情,他不点明,不是不知道,而是想着把背后的势力一网打尽。 但是一个女人,就让他看到了自己这个苦心培养的太子,是多么的意气用事。 “父皇,萧萧是儿臣放在心尖上的人啊!”太子还不知道皇上为何生气。 “太子殿下,林家妹妹受了伤,不宜移动的,父皇已让太医诊治,想必林家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好起来。”太子妃陈若薇适时开口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所言有理。”随行太医也是开口劝道:“林侧妃伤及心脉,若是路上颠簸,只怕更为凶险。” 太子烦躁无比,但听了太医的话,就歇了带林萧萧回宫的打算。 “父皇,儿臣心系萧萧伤势,怕不能陪同父皇狩猎了!” “呵~”皇帝嗤笑了一声,不作回答。 “父皇,儿臣愿配父皇尽兴。” “太子就守着侧妃吧。景平,随朕入林!” 太子是真的要守着林萧萧,看着躺着脸色发白的林萧萧,太子都要碎了。 “太子殿下,不如让臣妾来照顾林家妹妹。”陈若薇贴心问道。 “走开,萧萧要是醒了,绝对不会想看到孤的身边有其他人的。” 陈若薇脸色僵了一下,压住心底的不满,知趣道:“太子殿下勿扰,臣妾马上就离开。” “出去,你们都出去!”太子把帐篷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握着林萧萧的手,心疼不已。 这边的动向,江暖在帐篷里也很快就打听到了。 “太子守着林侧妃,那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可是等林萧萧苏醒了,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江暖神色凝重,却又无计可施。 秋猎不是就进林子打猎的,还有皇上视察军队演练骑射,还有同六部大臣一起商议军机要室。 可是太子竟然都守在林萧萧边上,就连鸿胪寺卿林墨白都亲自来劝过太子以要事为重。 “守着萧萧,是孤现在最重要的事,父皇跟二弟在即可。” “暖暖,陛下对太子很是不满,这般下去,不只林萧萧危险,太子也……” 夜里,谢世韫同江暖细细说着,神色也有些无奈。 “太子自己就没有点数吗?”江暖忍不住吐槽道,“这又不是他的东宫,大臣们都在,他为了一个侧妃,要死要活的。更何况,他能做什么,救人是太医的事情。” “陛下也不是不知道林萧萧的身份。”谢世韫继而说道,“诚王府也没有否认针对林萧萧之事,虽已林萧萧长相酷似萧呈平妻的理由搪塞,但足以让陛下起疑。陛下按捺不发,还是想看看太子能不能担得起大任。” “现在看来……”谢世韫叹了口气,“皇后此次留守坤宁宫,也是因为小皇子还小。若是皇后在,怕是能直接让太医医死林萧萧。” “我听说鸿胪寺卿也出面劝太子了?”江暖疑惑道:“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女儿是陆篱篱?”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暖同谢世韫聊着聊着都睡着了,第二日早上,谢世韫前去忙公务,江暖还是留守在帐篷里。 “醒了,少夫人,太子侧妃醒了。”秋霜带回来那边的消息,江暖心也提了起来。 “太子侧妃可有什么……异常?”江暖问出口后,又自顾摇头道:“生死一线,谁都会有些异常的吧!” “奴婢再去打探。” 林萧萧醒了之后,得知太子为自己守了数日,直接变了脸色。 更是拖着孱弱的身子,拉着太子跪倒在皇帝面前。 后面的事情,整个猎场的人也都知道了。 林萧萧在皇上面前自责不已,为自己让太子无心政务感到万分惭愧,更是撞地跪求皇上原谅太子。 “萧萧,你身子未愈,万万不可啊!” 太子既心疼又慌乱,也是跪地恳求皇上。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 “陛下,臣妾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原谅太子的拳拳赤子之心。臣妾不愿做那褒姒之流,若是太子因臣妾之故让陛下伤心了,臣妾愿自裁谢罪。” “不要,萧萧,你何罪之有,父皇,儿臣不明白,儿臣恳请父皇绕过萧萧。” “朕……什么都没说。”看着太子驽钝模样,皇上神色阴沉。 “太子侧妃,你重伤未愈,就先退下吧。” “陛下,太子只是……只是对臣妾太过情深义重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太子殿下。” “父皇,儿臣知道不该不管政务,但是萧萧生死未卜,儿臣心里乱的很,儿臣保证,回东宫之后。绝对不会再意气用事了。” 得知这些,江暖就知道,陆篱篱也回来了! 第四百四十章 活见鬼啦 回到东宫后,侧妃林萧萧也以养病为由,劝解太子宠爱太子妃及徐侧妃等人。 “篱篱,你告诉孤,为什么秋猎之后,性情变了这么多?”太子不解,更是一脸受伤模样。 “嘘,太子殿下,臣妾现在是林萧萧,切莫喊错了。” “臣妾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么服侍太子殿下呀。”林萧萧娇柔说道:“太子殿下,陛下都因为你对我太好不满了,你可知太子妃的祖父是太傅,徐侧妃的父亲是将军,你好好待她们,日后陈家跟徐家,都是太子登基的左膀右臂啊!” 太子愕然,看着林萧萧,眼神有些震惊。 “萧萧,你……你为什么会说这些。” 林萧萧蹙眉,失落道:“太子殿下,臣妾自然知道以前臣妾是有多天真。以为经历那么多之后能到太子身边,是上天垂怜。可是太子殿下,秋猎林场的刺杀,让臣妾差一点死了啊!” “臣妾愿意为你而死,但是不愿意你因臣妾被陛下厌弃。” 太子神色有些怔怔,林萧萧的话…跟太傅说的一样,可是他的篱篱从来都是只谈风月啊! “太子殿下,臣妾是不是惹你不悦了?”林萧萧捧着心口委屈道:“臣妾是死了一回啊!” 太子看到林萧萧这模样,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萧萧,孤只想你做真实的自己,看到你为孤委曲求全的样子,孤真的心里难受。” “孤是太子,孤的母亲是皇后,不管怎样,继承大统的一定是孤。孤不知道有那么多大臣在,为什么事事还要孤去定夺。” 被太子搂着怀里的林萧萧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的太子好幼稚啊! 她做了一辈子的皇后,就因为没有子嗣,皇帝死的时候,居然要她陪葬,她怎么活的够啊!可是就是身边这个男人,在三十年后居然那么狠心,什么生死同寝,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可是她明明死了为什么一睁眼就回到了这个时候?当理清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后,她惊的一身冷汗。 陆家没落了,江暖改嫁了,爹死了,她还经历了被慕家掳走,被萧呈强娶,还同萧呈合葬?去他妈的萧家皇室,怎么一个个都要她陪葬! 再想到自己之前的作为,陆篱篱,不,她现在叫林萧萧,是真的一阵后怕。 没有世家支持,又是慕家棋子,她怎么敢让太子独宠啊! “太子殿下,臣妾心里全是你啊,臣妾也只有你啊,臣妾比谁都希望你是好好的。” “萧萧,孤只喜欢你啊!其他人都是母后让孤娶的。” 皇后!林萧萧打了个寒战,立马从太子怀里挣脱。 “太子殿下,你赶紧进宫向母后赔罪吧,臣妾怕太子去的晚了,皇后的懿旨就要宣臣妾进宫了,臣妾怕…” “萧萧不怕,孤知道你的顾虑了,孤会保护你的。” 林萧萧坚持要太子进宫负荆请罪,自己则是称病养伤。 待寝居里只剩自己同几个宫女后,林萧萧深吸了口气,扯动伤口更是脸上冒汗。 上次同娘亲在相国寺偶遇后,她便再也不知道娘亲那边的消息了。可是她又好急,没有娘家势力,她在东宫,连个宝林都比不过。 知安……上辈子知安可是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这辈子怎么就瘸了呢? 想到这辈子的自己曾经打断过陆知安的腿,林萧萧就更后怕了,她好像没有任何的帮手了。 “林侧妃,太子妃来了。” 随着屋外丫环的声音,林萧萧就看到太子妃在嬷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林妹妹,你好些了吗?” 林萧萧冲着太子妃牵强一笑,更是挣扎着要起身见礼。 她可真该死啊,往日里都拘着太子在她屋里,让太子冷落太子妃,这太子妃背后可是太傅大人,她在让太子自断羽翼啊! “林妹妹,无需多理。你苏醒之后,真的跟换了个人一样,听说,太子进宫去同皇后娘娘认错去了。”太子妃有些疑惑地打量林萧萧。 受伤之后,性情大变啊! 林萧萧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姐姐,以往都是我的错,鬼门关前走一遭,我想通了。姐姐才是东宫之主,妹妹我往日太过放肆了。” “林姐姐所言过了,大家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没有什么东宫之主。”太子妃笑笑,“妹妹是为太子殿下受的伤,着实糟了大罪。若是想念家人,可以让林夫人来东宫探望的。” “我不敢。”林萧萧苦涩道:“父亲往日都教我一切以太子为尊,这番遭难,我才知道身在太子身侧,需谨言慎行。姐姐,以后你能教教我吗?” 面对林萧萧弱弱的眼神,太子妃愣住了,这还是往日那个只会粘着太子撒娇的林萧萧吗? “妹妹言重了,你还是先休息吧,那伤及心肺的伤可不轻呢。” “姐姐说的对,妹妹我想休养一段时日,劳烦姐姐同徐姐姐多照顾太子殿下了。” “理当如此的。”太子妃再细细打量了林萧萧,最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过太子妃出了门就直接奔向徐至玉房间。 “徐至玉,我见鬼了!”太子妃一脸惊恐地拉着侧妃徐至玉。 “陈若薇,你发什么疯,大白天的能见什么鬼?” “林萧萧说她要静养,让我们照顾太子殿下;她还让太子进宫认错,她还觉得自己之前独占太子错了。你说说,这人怎么去了趟猎场,变这么多?” “而且,这谈吐见着也变了,若说之前是个粘人精,现在倒是有几分气度了。你说一个人能变化这么大?” “你想说什么,鸿胪寺卿一向都是挑不出什么错来的,他的女儿之前不着调,挨太子挡箭,也是知道怕了呗。”徐至玉不怎么在意道。 “对了,我搞到了一本风靡京城的话本《凌霄花》。”徐至玉献宝一样拿出来,“我也是同其他人聊了之后,才知道大家看的是什么。” “话说这话本是一位十二岁的少年写的,但是他被人害死了,这是他的绝笔之作呢!” “你看完了吗,看完给我看看,之前的《青云志》我也看了,大抵是个落魄少年的梦想之作。《凌霄花》讲的啥,若是又是个梦呓之作,我可不想看。” “嘿嘿,看了就知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不甘为棋子的陆篱篱 林萧萧在东宫有些如履薄冰,她自然是不甘做慕家棋子的,可是她也怕啊! 一旦自己陆篱篱身份爆出来,她就死路一条啊!诚王府容不得她,皇家也肯定容不得她的。 “太子殿下,臣妾想出宫看看。”自己的身份,也只有太子知道,休息一段时日后,林萧萧忍不住同太子请求道。 “出宫去干什么?”太子不解道:“你大病初愈,可不能累着。 “太子殿下,我……我想我娘亲了。”林萧萧哽咽道:“若是我这次没挺过来,我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娘亲了啊!” 转变身边的事情,林萧萧同太子编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她在萧家陵墓里遇到了盗墓贼,趁对方没注意跑了出来。在城外遇到了林家养在庄子里的大小姐,林萧萧。 那林萧萧同自己有几分相似,就这眼角的红痣不一样。那林萧萧不想回林家,说林墨白是个老古板,她在庄子里已经有了相好,所以两人干脆就换了身份。 进了林家后,正如林萧萧所言,林墨白是个极为规矩之人,要求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后院看书写字,做女工,练歌舞。 最后……才有了春日宴上的那惊鸿一瞥。 太子信了,他是真的相信,甚是庆幸,陆篱篱成了林萧萧。 “孤出宫都还得同母后禀报。”太子有点愁,“萧萧,让孤想想办法。” “太子殿下,我不想惊扰任何人,我同采买的管事出去即可,我只要去见见我娘就好。” 林萧萧恳求着太子让她出去,但是太子太害怕失去林萧萧了。 “萧萧,孤还记得,之前每次你离开东宫,孤都只能与你分离,孤真的怕了啊!” “可是太子殿下,我现在是林萧萧啊!鸿胪寺卿的女儿啊!” 架不住林萧萧反复说,太子还是答应了,虽然林萧萧是以宫女的身份离开,但是太子还是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着。 敲开熟悉的家门,林萧萧又用回了陆篱篱的身份。 “篱篱,你……你怎么回来了?” 沈安安看到一身便服的陆篱篱,下意识往外看了几眼,才敢喊出篱篱二字。 “娘,先进屋再说。”陆篱篱低着头说道。 沈安安快速将陆篱篱拉进屋子,再是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人守着门。 “篱篱,你告诉娘,是不是你的身份被人知道了,你在东宫待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娘,我是来找你的,知安呢,知安怎么样了?” 陆篱篱这话出口,沈安安愣了一下,随即悲从中来,拉着陆篱篱的手哽咽道:“娘命苦啊,篱篱,娘只有你这个孩子了,知安他,知安他死了!” “怎么会?”陆篱篱震惊,“娘,你在说什么,知安不是伤了腿,养在家里吗,他怎么会……” “知安苦啊,所有人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沈安安哭诉道:“篱篱,娘真的心里气,心里苦。知安可是才华横溢啊!他虽然绝了仕途,但是自强不息,在家中也不是自我放弃,他写了话本。” 沈安安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话本写的好极了,一推出就风靡整个经常。第一个话本,他赚了两千两银子;第二个话本……眼看着知安就要富贵了,他却被人害死了。他……他在屋里,活活烧死了啊!” 陆篱篱听得心惊,方才进门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少了一间屋子。 “就知安的屋子着火,就他死了?” 陆篱篱都觉得这不可能啊! 沈安安断断续续地说了书局伙计的事情,最后抹着泪抽泣道:“篱篱,娘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却被这些奸诈的书商摆了一道。知安没了,娘这下半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办。” 陆篱篱也懵了,她还想着自己弟弟陆知安就算不能入仕,但是聪明的很啊,只要好好读书,来日就能做她的智囊团的。 可是陆知安死了…… “篱篱,你弟弟真的有才,他就写了两个话本,红遍了京城啊!”沈安安感慨着说道:“万恶的书商,知安死了也不放过他,打出十二岁天才少年绝命之作,一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 “知安写了什么,我也看看。”陆篱篱失落道,既然是弟弟的绝笔,她总该看一看,当做念想吧! “娘这有。”沈安安立马从内室拿出了两套话本。“这是我儿子写的,我怎么能不留着呢,篱篱,你弟弟要是活着,是能让自己的名传遍大江南北的。” 《青云志》、《凌霄花》这书名自己怎么哪里听到过。 陆篱篱将话本接过,神色愁苦道:“娘,我突然用别人的身份活着,也是如履薄冰,一招踏错就满盘皆输。我还想着若是知安在,总能替我出出主意的,没想到……” “篱篱,我可怜的女儿,这可咋办啊!” 沈安安看着陆篱篱也是觉得苦啊。 “要不找你小叔,不,他可不是个会徇私的人,篱篱,你知道你小叔现在是大理寺少卿吗?他刚得了个儿子,他的妻子,就是顾芊芊。你还记得顾芊芊吗?她怎么就那么好命,能嫁给你小叔哦!” “但是你小叔就是个铁心肠的,知安跟长意都进不了陆家祖坟,他一句话的事情,他都不乐意啊!篱篱,娘真恨啊,难道就因为娘没能让你爹明媒正娶,娘就算不了他的嫂子吗?” “娘跟你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多大,要是没有你爹,他能考上探花?” “篱篱,你是太子侧妃,你……你要不让太子革你小叔的职,要是他不当官了,我看他还神气什么?” “娘,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如今还只能攀附着太子,离了太子,我就是个死人啊!”陆篱篱叹气,“今日出宫,我也只能改头换面,不敢以太子侧妃身份出来。娘,还请你替我保守秘密,以后若非我来寻你,你万万不可对人说出我的身份。” “娘知道的,篱篱,娘知道你最有出息。”沈安安还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的。 “你放心,娘只当你替萧呈守陵,死在了萧家陵墓里。太子侧妃林萧萧,是鸿胪寺卿的女儿。” 陆篱篱点头,想了想,还是将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 “娘,这是太子殿下赏我的,你留着当个念想,若是他日生活困顿,这镯子也能换一大笔银子的。我若有机会,也会救济你的。” 有陆篱篱这话,沈安安心里踏实了不少。 “娘有钱,你弟弟赚的钱都给娘了,娘留着就当个念想。” 第四百四十二章 竟然错过了 陆篱篱带着两套话本回了东宫,不过才到东宫,就被太子良娣给拦下了。 “林侧妃,你这装束……”太子良娣王慧茹上下打量着林萧萧,一脸的算计。“林侧妃是出宫去了吗,太子殿下知道吗?” “还有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王慧茹的父亲是御史大夫,这能入东宫,也是皇后想要安抚御史台的人。 而林萧萧的父亲是鸿胪寺卿,比起出自将门的徐侧妃,王慧茹颇有些看不上林萧萧,更是因为太子偏爱林萧萧让她心怀嫉恨。 “王良娣,我拿什么,还需要你同意吗?”林萧萧冷着脸道,“我出宫,自然是太子殿下允许的。” “若是太子殿下允许,你会是这番装扮?”王慧茹不相信,“林侧妃若是行得正坐得直,不如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瞧瞧。” “王良娣,你想以下犯上吗?”林萧萧冷笑,腰杆挺直,一脸的威严,“我的品阶在你之上,你拿什么来质问我?” 林萧萧往日,都是只会缠着太子的娇柔模样。 太子不在的时候,少不了被其他人挤兑排挤,但是每次林萧萧也只是一副隐忍不敢吱声的模样。 “你……林侧妃,妾身便也是好奇问问,既然林侧妃不想说,那妾身便不问就是了。”王慧茹欠欠地笑笑,倒是不与林萧萧硬对硬了,轻轻施了个福礼后,就告辞了。 林萧萧松了口气,昔日谨言慎行,每日都提心吊胆,只能攀着太子,面对其他人的排挤也只能忍气吞声。可这怎么是她呢?就算这辈子没有了家世做后盾,她还有太子啊! 她可是太子心尖上的人,还怕东宫这些女人? “妾身见过太子妃,徐侧妃,妾身有话要说。”王慧茹从林萧萧跟前消失后,直接跑到太子妃前去告状了。 林萧萧品阶高,还能高过太子妃吗? “王良娣,瞧你愤愤不平的样子,怎么着,谁给你气受了?”徐至玉开口道:“你小嘴挺厉害的,平日不都是你说别人多吗?” “妾身方才遇到林侧妃了,她穿着一身便服,神色紧张,怀里还揣着东西,看样子是出宫了一趟。”王慧茹直接说道:“妾身不过好奇问了问,林侧妃便一脸慌张。更是拿品阶怼人,说妾身不如她位份高,也敢过问她的事情。” “太子妃,徐侧妃,妾身觉得不对劲啊!” “哟,林侧妃还会怼人?”徐至玉调侃道:“我说王良娣,你去招惹她干嘛,她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你管她是不是出宫干什么了,又不关我们事。” 太子妃也是开口说道:“是啊,王良娣,林侧妃又替太子挨了一箭,对太子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你何必要与她过不去呢?” “妾身又不是为了自己,两位姐姐,妾身是为你们不平啊!”王慧茹一脸愤愤道:“她每日惑着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疏于政务;还让太子殿下专宠于她,这不是打两位姐姐的脸吗?” “呵,王良娣,你管的真多啊!”徐至玉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你想同林侧妃斗,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徐侧妃,妾身不是……” “王良娣,大家都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还是以和为贵吧!”太子妃打断了王慧茹的话。 看着王慧茹落败而去,徐至玉更是不屑笑笑。 “想把我们当抢使呢!” “林侧妃……是有些蹊跷,我爹也在查。”太子妃低声道:“事情没查明之前,我们还是什么都不要做。” 林萧萧回到自己的寝居,换回衣裳后,便打开话本看了起来。 只这一翻,她神色便变得大骇,这话本是陆知安写的,可是上面的几桩事情,不是上辈子的吗? 书中角色,家中庶子,过继给主母,无意之间得神秘老者送的绝世兵书,少年成名,文武状元……这……不就是上辈子的陆知安吗? 林萧萧立马又翻开了《凌霄花》再随意翻了几章,她看到了书中女主的生平,这……写的是上辈子的她? 陆知安也回来了,上辈子惊才绝艳文武双全的陆知安也回来了! 可是这样的陆知安,居然会死于火灾? 林萧萧觉得有些荒唐,更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去同陆知安相认? 上辈子回来的陆知安即便面对自己这辈子的困境,也能想得出万全之策的! 为什么,上天让她回来,却让她陷入这等困境,为什么还让她错失了回来的陆知安! 林萧萧越想越是气恼,自己回来了,即便陆知安不能入仕,但是两世为人,他们联手,绝对能解决眼下困境的。 “太子殿下到~”随着宫人的声响,林萧萧抬眼,就看到了信步入内的太子。 “太子殿下。”林萧萧立马起身。 “萧萧,什么事让你这么烦躁?”太子看到被林萧萧打落在地的话本,好奇地捡了起来。 “哟,萧萧还看起话本来了?” “你们都出去。”林萧萧吩咐身边伺候的宫女,自前世的自己回来后,她吩咐人的语气也是越发的坦然了。 太子诧异,也便让自己身边的太监侍卫都退下了。 “萧萧,怎么了?” “太子殿下,我出宫见了娘亲,方才知道,我弟弟陆知安已经被人害死了。” 林萧萧泛红了眼,哀戚神色看着太子。 “我娘孤零零一个人了,太子殿下,我娘就只有我这个女儿了。” “可是我不能认她,以后更是不能见她,我……太子殿下,我好难过啊!” “哎!”太子听罢,不由怜惜地将林萧萧搂入怀中,“萧萧,你有孤啊,孤会永远守护你的!” “这两套话本,是我弟弟陆知安绝命之作,我只是……睹物思情,太子殿下,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 靠在太子的怀中,林萧萧心中甚是无奈,她既然只能攀附太子,那自然要让太子坐稳这位子了。慕家所图,定不能成功,可是……她不想死啊! 如今太子还不能执掌江山,若是不听慕家的话,她随时都能被揭露身份,到时候,太子能保得住她吗? 可若是听慕家的话,那太子……一定会出事的,那她又怎么办? 第四百四十三章 四面楚歌 慕家并没有对林萧萧说什么日后大计,甚至是非常热络又冠冕堂皇地说要成全有情人。 但是现在的林萧萧,已经知道慕家是为了扶持二皇子,故意安排她在太子身边的。 太子为她耽误政务最好,太子为她得罪太傅,离间了徐家更好,太子让皇后皇上失望,那就太好了。 林萧萧借着养病,已经将太子多次推了出去,但是她还是想不出破局之法。 “侧妃娘娘,奴婢愚钝,娘娘为何又将太子殿下推出去了啊?”伺候林萧萧的宫女宝云不解问道。 “自从上次受伤,我便得了心悸之症,我怕太子殿下担忧。”林萧萧娇柔道,“宝云,素兰,我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你们以后莫要再说这等话了。” “可是侧妃娘娘,若是太子变心……您以后怎么办啊!” 萧景辰会变心吗?林萧萧觉得不会,永远不会,如果这辈子经历如此忐忑的自己都能让萧景辰爱到不行,那拥有上辈子学识见识的自己呢? 可是……她不想再殉葬了,这辈子没有家世做后盾,她定是不可能当上皇后了,那一辈子被人压着她也受不了啊! 白日里太子殿下不在东宫,林萧萧与东宫的其他人都没有往来,她索性也便在自己屋中看话本了。 “侧妃娘娘,三公主又来找太子妃跟徐侧妃玩乐了,主子不如也去同三公主走动走动,若是能得公主相助,主子在东宫的地位就能更稳固了啊!” 三公主,林萧萧是万万不会去舞到跟前的。 上辈子的事情暂且不说,这辈子,自己可是被三公主欺负,还伤到脸的啊! 更不用三公主对自己这脸,本就是怀恨嫉妒,自己若是不知趣地去三公主面前讨好,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羞辱呢! “宝云,记住我在养病,这心口受伤,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的。” 她惹不起,谁都惹不起,但总能躲吧! 三公主同太子妃和徐侧妃都是相熟之人,这次倒也是因为民间的话本而聚在一起。 “写话本之人定是个落魄世家子弟,很可能就是个庶出的。”三公主说的头头是道,“只有不满自己现状的,才会写出这种梦呓之作。一个记在主母名下的庶女,还能最后入主东宫,倒是想的挺美。” “那也是这位主母自己没有孩子。”徐至玉调侃道,“这位主母倒是厚道的很,养育了四个孩子,一个个都成才。” “可是这主母最后却是没有落得好处不是吗?”陈若薇戏虐道:“倒是替人作嫁了。” “三公主,你知道这话本是谁写的吗?”徐至玉神神秘秘道:“是个十二岁的孩童哦!” “怎么可能?”三公主不由震惊,“莫不是书商找的噱头?” “我让人查了,还真的是那人。”徐至于低声道:“陆家的人,就是那个陆家,陆篱篱的亲弟弟。” “陆篱篱啊!”三公主意味不明道:“说起来,这凌霄怎么跟陆篱篱有几分相似?公主陪读,偶遇太子……啧啧……可惜陆篱篱死了。” “那位可安分,本公主可听闻她都骑到你们头上了?”三公主眼角上调,有些骄纵道:“一个鸿胪寺卿的女儿,也敢独占太子恩宠,真是……不知死活。” “别这样说,太子喜欢她,也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与那位相似的脸。”陈若薇低声道:“佳人已逝,三公主,总不能让太子殿下心中的人,难觅踪影啊!”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本公主来东宫,王良娣都能过来见个礼,她倒好,称病静养啊!” “倒也不是称病,她替太子挡箭,差点归西也是真的。” 陈若薇不紧不慢说道。 “但是前些日子还出宫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徐至玉也随口说道。 “鸿胪寺卿那厮最近碍了本公主的眼,西粱与我朝争斗多年,如今与我朝颇有势均力敌,分庭抗礼之势力。便是鸿胪寺卿提议的,两国联姻。那边送公主和亲,我们这边也要出一个公主。” 三公主愤愤道:“大公主已经有了驸马,二公主也定亲了,那本公主呢?林墨白若真有这心,何不献上自己的女儿?” “不行,本公主气不过,本公主要去会会那林萧萧。” “三公主,林侧妃身子不适,还是让她静养吧。”太子妃委婉劝道。 “你们两个,就是太好了,才让一个四品官的女儿骑到头上。”三公主气恼道,更是直接起身,叫上宫女跟侍卫,就朝林萧萧处去了。 陈若薇跟徐至玉劝了几句,但最后还是由着三公主了。 只在三公主身后,两人互换了一个眼神。 林萧萧倚着贵妃榻,手里翻着话本,眼眶不由湿了。 字里行间,她看到了自己上辈子的辉煌篇章。有江暖源源不断的钱财援助,她在后宫左右逢源;有知安这位最耀眼的少年将军,让她能稳坐皇后之位;可惜,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啊,为什么要让她回到这四面楚歌的境地。 “三公主,林侧妃正在休息,三公主……” “走开,本公主来了,她一个侧妃还敢装病不见?” 三公主推开阻拦的宫人,大步走入内室。 林萧萧心中一紧,却也只能立马上前同三公主见礼。 “不是说养伤吗,本公主见着林侧妃唇红齿白,甚是精神啊!” 面对三公主的嘲讽,林萧萧只能耐着性子硬着头皮赔笑道:“公主殿下,臣妾身子虚弱,但有幸得御医诊治,已无大碍了。” 三公主眼神犀利,林萧萧这脸……让她脑海里立马浮现了陆篱篱昔日模样。 都说林萧萧像那位,眼下看着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你真的不是陆篱篱?”三公主忍不住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臣妾也听闻过这位姑娘,也知道自己得太子垂怜是因为这脸。”林萧萧坦然道:“莫非三公主与那位姑娘也相识?” “可不是吗,本公主与陆篱篱可是昔日同窗,林侧妃,你知道国子监吗,说起来,昔日陆篱篱能与太子殿下结缘,也多亏了本公主啊!” 林萧萧神色好奇中带着几分怯懦,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太子殿下的声音。 “萧成玉,你敢再欺负萧萧?”太子人未到,急切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在他身后,是神色紧张的太子妃跟徐侧妃? 第四百四十四章 身份起疑 再? 太子妃跟徐侧妃四目相对,微微皱了眉,三公主之前可没来东宫为难林萧萧的。 “皇兄,我何时欺负她了,我不过同她说说话,怎么着,陆篱篱是不能说的吗?”三公主不满道:“你瞧瞧她,一脸委屈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怎么她了。” 太子上前就把林萧萧护在身后,一脸愤愤地看着三公主。 “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这里是东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太子殿下,三公主没有欺负我……”林萧萧拉了拉太子的衣角,她不想惹三公主啊! “萧萧,你不用怕,孤会保护你的。”太子还以为林萧萧是委曲求全,便耐心安慰道。 三公主冷哼几声,冷笑道:“皇兄好厉害,真不愧是东宫之主啊!” 听着三公主的嘲讽,林萧萧心中甚是无奈,这个时候的太子,太过稚嫩,又太过意气用事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太子听着三公主的讥讽,心中恼怒,更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太子殿下……”太子妃还想做个和事佬。 “太子妃,孤不在东宫的时候,你该替孤打理好东宫的一切。让人在东宫欺负孤的侧妃,这是你的失职。” “臣妾知错。”太子妃有些无奈道。 “皇兄,你未免太过袒护林侧妃了,你就不怕我到母后面前告状吗?” “萧成玉,你要撒泼回你的宫去。” “太子殿下……”林萧萧想结束这场无谓的争端,但是话才开口又被太子按下。 “萧萧,有孤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三公主气呼呼地走了,太子妃跟徐侧妃也告退了。 林萧萧很是心累,她在东宫,真的孤立无援啊! “萧萧,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宣太医……” 看着林萧萧捂着胸口皱眉,太子立马焦急说道。 “太子殿下,臣妾无事。”林萧萧摇了摇头,少年太子,着实有些过分粘人了。 离开的太子妃跟徐侧妃却都有些神色凝重。 “若薇,你说三公主何时欺负过林侧妃?” “三公主倒不曾欺负过林侧妃,但是昔日听闻,陆篱篱作为公主陪读时,被三公主欺辱多次。至玉,不是说在查了吗,会不会有个可能……” “或许,我们该见一见诚王府的人。”徐至玉低声道。 西凉要与本朝连姻的事情,江暖听闻都觉得惊讶。 上辈子,两国纷争不断,还是陆知安最后将西凉彻底打败的。 “世韫,你说西凉太子要娶我朝公主,陛下还有三位公主未婚配,但真正适龄的怕只有三公主了。” 江暖说道:“只是,三公主的生母是贵妃娘娘,这事会成吗?” “不只是西凉太子娶我朝公主,还有西凉公主要嫁到我朝。” 谢世韫说道:“就不知道这公主最后会指给谁。但此事关乎我朝边关安宁,暖暖,陛下命我暗中前去接应西凉使团,我要出门一段时日了。” “陛下是担心有人会破坏此次何谈?”江暖担忧道:“谁会不想两国和谈呢?” “总会有包藏祸心之人。” 谢世韫不是一个人离京的,此次接应使团,孙连成也是带了一波人马一并去的。 这日,江暖前去探望已经生了孩子的顾芊芊。 “这孩子还真是活脱脱一个小的陆行舟。”江暖看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忍不住调侃道。“这小小年纪,就会皱眉了。”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从我肚皮里出来,却没一点儿像我。”顾芊芊调侃道:“行舟毛手毛脚的,我还不敢让他抱,不过每日他从大理寺回来,都要先换了衣裳才来看孩子。” “说来有件事倒是好笑,被行舟几次推绝的沈安安,倒是舔着脸又赶着来,说是贺喜呢。”顾芊芊也是随口说起,“她送了一双银镯,我收箱底了,她的东西,我不太敢拿出来。” 顾芊芊的孩子,是在秋猎后生的,到现在也已经一个多月了。 “我知道东宫里那位,去找过沈安安。”江暖说道:“个中细节不知,不过沈安安想来是有底气了。” “那她还舔着脸上做什么?”顾芊芊好奇道,“难不成想拉拢行舟?我琢磨着行舟可能是怀疑了那位身份,但是既不想让我知道,又不想沾染这事。” “那是明智的,这事,说起来就是皇家丑闻,谁乐意管啊!” 江暖与顾芊芊闲聊,从陆家族亲又说到了沈安安身上。 “夫人,沈氏又来了。”便是巧的,丫环来报沈安安上门来了。 “她来做什么,夫君又尚未归家,我这可不待见她。”顾芊芊没好气道。 “便是来见夫人的,沈氏说为小少爷做了几件衣裳,特地送过来。” “她是有什么毛病吗?”顾芊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儿明朗可不需要她的假好心。” 沈安安想做什么?江暖也不得而知,不过倒是可以诈一诈沈安安。 “不如看看。”江暖眨了眨眼,面带狡黠。“关于东宫那位,她能不能守口如瓶?” “最后她能守得住,否则我真不知道行舟能不能脱了牵连。”顾芊芊颇有些担忧。 沈安安想拉拢陆行舟啊,她放下所有的成见,想讨好顾芊芊。 可是看到顾芊芊同江暖一并走出来的时候,沈安安脸色顿时变了。 “你们……你们……” “沈安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孩子好小,裹在襁褓中,倒用不上什么衣物。”顾芊芊开口说道,神色如常。 “沈安安,好久不见了,正好,我听闻一些事情,想同你说说。” 江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安安,继而缓缓说道:“东宫有位侧妃,好像故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宫的事情我怎么知道?”沈安安神色慌张,也顾不得讨好顾芊芊了,慌张拿好东西,干硬道:“不要就不要吧,我带回去就好了。” “诶,沈安安,你跑什么呀?”看到沈安安落荒而逃的模样,江暖不由笑开。 “没想到她竟然忍住了。”江暖很是意外,“不过,就不知道她能忍多久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江暖的话让沈安安心里警铃大响,若是女儿身份暴露……她打了个寒颤。 可是沈安安再担忧也没办法,那里是东宫啊! 所以……她只能去找陆行舟了,沈安安起了心思,要拉陆行舟下水的心思。 等等,江暖在陆家,是不是已经告诉顾芊芊了,陆行舟是不是也是知道的? 江暖不过是为了吓一吓沈安安,如今她与陆家,恩怨也早消了,倒也犯不着非杀了沈安安不可的。 只是她还真没想过,同谢母一并进宫探望皇后跟小皇子,她见到了林萧萧。 时隔多年,这般不加遮掩的直面,江暖也有些震惊。 锦衣华服的林萧萧,竟然有几分前世那般母仪天下的雍容了。 而看到江暖的林萧萧,神色倒是平静的很。却也正是这份平静,让江暖心中的疑虑更胜了。 “林侧妃请回吧,皇后娘娘身子乏了,今日就不见了。” 林萧萧神色便无半点不满,稚嫩精致的面容上,更是显出几分从容。 江暖同谢母也是从皇后寝宫出来的,自然知道这只是推辞。本着事不关已的态度,江暖同谢母准备出宫了。 “谢少夫人。”身后传来林萧萧的声音,让江暖顿时止步回了头。 “可否留步,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少夫人。”林侧妃轻声说道,“不会打扰少夫人多久的,便是几句话的工夫。” “娘,您先走吧。”江暖同谢母点头示意道,她也想听听,林萧萧能说出什么? “少夫人,听闻那位与我长的相象的陆家姑娘,昔日是你的养女。少夫人,你能同我说说她的事情吗?” “林侧妃,这些陈年往事,我都不记得了。说起来,那也算不上什么养女吧,我那段错嫁时光,我都忘的差不多了。毕竟如今我有三个孩子,每日陪着孩子们开心的很,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自然就忘了。” “三个孩子?”林萧萧有些惊讶,不是说就生了一儿一女吗? “嗯,三个孩子。”江暖说着便是笑了,“林侧妃,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陆家那段时光,我名下也有四个孩子,不过三个都是那外室所生。有时候不能不说这血脉……算了,死者为大,都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少夫人似乎很不喜欢他们。” 江暖眼角看到林萧萧抿嘴的神色,故作不知,继续说道:“坊间都有传闻,林侧妃若是敢兴趣就去打探一二吧。毕竟从我口中说他们不好,未免有些显得刻薄。” “少夫人,会不会是有误会,他们还小……” “三岁看到老了,罢了,反正如今我儿女双全,还有位懂事的义女。说来同是陆家女儿,崔氏的女儿就比沈氏的孩子好多了。林侧妃,倒是同你多说了些东西,呵,可能是因为你长的的确特别像陆篱篱吧!” 江暖一副开了口又想起往事的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昔日我为了让她能成为公主伴读,也是花了不少心力。不过她与世家子门合不来,更不讨公主欢喜。”江暖叹息道,“这人跟人啊,就是不一样。” 林萧萧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依旧平静说道:“少夫人,我想她也不想被人讨厌的,若是少夫人昔日没有改嫁,说不定那三个孩子,都能走上不一样的路。” “哦?怎么林侧妃觉得是我的错?” 江暖止步,看向林萧萧。 “我只知道,女子出嫁后,应该以夫为天,替夫君教养孩子,也是天经地义啊!” “哦?若是知道这三个孩子以后是白眼狼,难道我还应该费心费力不成?明知道这几个孩子有亲娘,却谎称母不祥,一边占着主母的好处,一边又与父亲一起蒙骗主母,去同外室亲娘亲近,这我也还要忍?” “这……男子三妻四妾不也正常,我想若是少夫人能从一而终,这三个孩子日后定能飞黄腾达,说不定……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暖确定眼前的林萧萧芯子换了,就是上辈子成为皇后的陆篱篱。 “哈哈哈哈!”江暖乐不可吱,笑的眉眼弯弯。 “林侧妃真有趣,我江暖有钱又貌,嫁给陆逊却从未圆房,我还要为他持家养育那三个白眼狼,我江暖是傻吗?还是林侧妃觉得,这路是黑的,也要一路走到底呢?” “可是孩子无辜啊,再说了,莫欺少年穷,不能因为他们儿时的表现而否定他们一生啊!” “林侧妃此言差异,那三个孩子,我抽身之后,他们的下场京城都知道。或者说,若是他们能有出息,那也是我江暖用财力心力照就的;而我不管之后……所以人啊,贵有自知啊!” 林萧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眉眼一暗。 “少夫人,是我唐突了,这与我本无关,只想着那位姑娘与我一般样貌,却落得那般下场,想想就是唏嘘的很。如果当初有少夫人照拂,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上那条路。” “没有那么多如果,她自己亲爹亲娘都不管,我管她做什么?” 江暖知道林萧萧快要气炸了,但是她开心啊。 “林侧妃,这也不关你的事情,听闻因为这张相似的脸,你没少受诚王府的气,听着挺让人唏嘘的。” “无妨,左右也不是我。”林萧萧有些失落般说道。 “对啊,左右也不是你!” 江暖说完便开口告辞了:“林侧妃,我婆母还在等候,就先告辞了。” 江暖快步走开,至于身后是不是有人恨恨看着,她才不去管。 困在眼下局势中的陆篱篱,还能有什么办法翻身? “怎么这么开心?”回去的马车上,谢母不由问道:“暖暖,这林侧妃就是陆篱篱吧,太子做事也太过了,长久下去,怕是宫中要出事了。” “娘,有人觉得别人都是瞎子呗。”江暖轻笑,“她同我说的,生怕我不知道她是陆篱篱一般。这世上若非同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感同身受?” “这皇家媳妇又岂是好当的,我问了一嘴,最近皇后时常召林侧妃入宫,但三次晾个两次,故意的。她把太子迷得七荤八素,皇后心里怕是恨得紧了。” “但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太子也是皇后所出,皇后不想太子伤心啊!” 能得到太子的痴心,是陆篱篱之幸还是不幸呢,江暖不予评价。 但陆篱篱坐得住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 愚蠢又清澈的太子殿下 林萧萧也不想太子过多黏着自己啊!可是太子知道皇后磋磨她后,不听她的劝阻,直接拉着她去皇后的坤宁宫讨说法。 “母后,萧萧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为难她?”太子一脸的气愤。 皇后看着软糯咿呀的小皇子,再抬眼看着红脸粗脖子的太子,眼角瞥了跪着垂眸的林萧萧,有些烦躁地眯了眼。 “太子,你是在责备本宫吗?” “母后,为什么你就容不下萧萧,儿臣都已经听你的话娶了太子妃,还有徐侧妃了,为什么还要为难儿臣自己想要的人?” “林氏,你自己说,本宫为难你了吗?” 林萧萧身子一抖,为难地抬起了头。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不觉委屈,皇后娘娘是在教臣妾为人之道。” “听到了吗,她说不委屈。”皇后嗤笑,“太子,再过一年,你就是弱冠之年了,可是你看看你如今行事。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对得起本宫对你的栽培吗?” “母后,萧萧是儿臣心尖上的人啊,她那么可怜,又那么坚强,儿臣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的。” “呵,林氏,你听到了吗,你知道吗?” 林萧萧面色惶恐,心里尴尬,皇后看不上她,觉得她把太子迷的不要不要的,这让她怎么说呢? “臣妾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臣妾……臣妾会谨听皇后娘娘教诲的。” “萧萧,你起来,你没有错。”太子强势地将林萧萧拽起,“母后,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宣萧萧来坤宁宫了,她怕生。” “呵,行啊,林侧妃,日后本宫的坤宁宫,你就不要来了。”皇后嗤笑一声,这儿子,真的废了! “皇后娘娘,臣妾……” “萧萧,你不用委曲求全,孤是你的靠山,孤说过,会守护你的。” 太子看着林萧萧说的很是斩钉截铁,更是拉着陆篱篱直接转身离开坤宁宫。 “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并无恶意,太子殿下,你留步啊,太子殿下……” 林萧萧发现,年少的太子,有些独断,不听劝诫,更有一副想与天下为敌的愚蠢感。 而自己……林萧萧很是挫败,憋屈,各种情绪挤压一起,让她也不愿意一直顺从着太子了。 回到东宫后,林萧萧便是借口乏了想要休息,将太子往外推。 “萧萧,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知道母后很过分,但是你不用怕,孤一直在的。” “太子殿下,臣妾哪敢生气,臣妾是那无根浮萍,只能依托太子在这诡谲的宫里生存,臣妾不敢啊!” “可是萧萧,你为何要推开孤?”太子也不傻,比起之前温柔小意的林萧萧,猎场之后,明显性子变了。“萧萧,你在怨孤,对吗?” 她不该怨吗?太子是在给她树敌啊! 林萧萧笑的牵强,深吸了口气后,又示弱道:“太子殿下,萧萧在东宫,没有朋友了。” “因为太子殿下的专宠,不管是太子妃,林侧妃还是王良娣,她们都不喜欢同萧萧一道。鸿胪寺卿也只是一个四品官职,她们……都看不起我。” “孤就知道,这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的,萧萧,我知道了,是她们逼你把孤推给她们的对吗?”太子将示弱的林萧萧揽入怀里,“你我的情谊,岂是她们能破坏的?孤一定替你出气,好好教训她们。” “不是,太子殿下,我不是要你教训她们。”林萧萧急忙说道:“太子殿下,你要……雨露均沾啊!” “萧萧,是母后逼你的对吗?还是陈若薇,徐至玉,孤只喜欢你,那些个女人,都是母后让孤娶的啊!” 真是……对牛弹琴,林萧萧无语至极,就算是上辈子,太子也知道怎么制衡东宫女人,为什么这辈子,太子会如此无脑? “萧萧,你先休息,孤会教训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太子走了,留下无语泪凝的林萧萧。 “林侧妃,太子殿下真的好宠你啊。” “就是,林侧妃,有太子殿下在,林侧妃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够了,你们都退下。”林萧萧扶额,太无力了,这东宫她待得太憋屈无力了。 太子为了彰显对林萧萧的宠爱,不仅无端训斥了太子妃跟徐侧妃,还在皇上跟前提出,替林墨白加官进爵。 自然太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还被皇上狠狠的责骂了一通。 江暖本不想去管东宫的事情,但是太子妃陈若薇竟然邀她在江家酒楼碰面,说事关林侧妃身份之事同她讨教。 “太子妃,恕臣妇愚钝,不知太子妃有何高见?” 江暖见礼后,谦逊问道。 “谢少夫人,事关东宫密辛,若薇也是没有办法,才出宫来寻少夫人的。”陈若薇有些苦涩道:“太子深陷温柔乡,做出很多色令智昏之事,那林侧妃,却身份有疑,我怀疑,她就是陆篱篱。” “嗯?”江暖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谢少夫人,你与陆篱篱有旧,能否帮帮我,帮帮太子殿下。” 江暖一脸诧异,似乎被陈若薇的话惊呆了。 “太子妃,这话不能随便说的,林侧妃明明是鸿胪寺卿的女儿。” “少夫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无关的人长的一模一样。”陈若薇笃定道,但随即也露出为难神色。“便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他们是怎么办到偷龙换凤的。” “太子妃,恕臣妇直言,若是太子妃都查不到的东西,臣妇又能有什么证据?”江暖歉意神色般道:“最了解孩子的,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可是我只做过陆篱篱一年不到的母亲啊!” “少夫人的意思是……陆篱篱的亲娘?”陈若薇心中微动,“那沈氏……可上不得台面。” 江暖笑而不语,她犯不着去涉东宫的这蹚浑水,但是陆篱篱的身份已经被人怀疑,从沈安安处查,不是最容易的吗? “太子妃,不知你是从何起的怀疑,说来臣妇是真不解,毕竟臣妇了解的陆篱篱,性子骄纵,爱慕虚荣,心比天高,与眼下温柔如水的林侧妃可不一样的。” “人都会长大的,可能少夫人认识的那个陆篱篱,年岁太小了。” 陈若薇镇定说道,“为了太子殿下,我不得不去揭开这层谜团,我也必须这么做!” 第四百四十七章 西凉使团到了 “少夫人,沈安安被人抓走了。” 同陈若薇碰面后的第二天,盯着沈安安处的探子就传回来消息。 江暖半点不意外,大概就是陈家出手了。 林萧萧这身份一旦被人知道,真的就是四面树敌,太子背后的世家怎么会允许陆篱篱存在。 不过二皇子背后的慕家自然也不会让棋子就这么废掉,就这是两边的博弈了。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不是吗? 顾芊芊也出门走动了,她不好意思白白得江暖点心铺子的分红,约了江暖一同来点心铺子瞧瞧。 眼下又是栗子糕最为畅销的时候,江暖带了陆宝依一并出来同顾芊芊在点心铺子里闲坐。 “这位就是宝依了吧!”关于陆宝依的身世,江暖之前已经同顾芊芊提起过,但是见面倒是头一回。 “宝依,干娘知道你不自在,但是芊芊,其实是你的婶婶。”江暖看陆宝依局促模样,便将上来的点心推到陆宝依面前。 “婶婶。”陆宝依乖乖地唤。 养在安国侯府的陆宝依,要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来的好看了许多。 她本就对江暖有孺慕之情,加上在安国侯府,她又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心情愉悦,人自然也慢慢舒展开了。 “嗯。”顾芊芊应得很是利索,神情也是很柔和。“小姑娘着实可爱,以前的事情,我也听江暖说过。我的夫君,是你的亲叔叔,日后若是愿意,你也可以来我家中走动的。” “好的,婶婶。”陆宝依乖巧软糯应道,小小吃了口糕点后,更是喜欢的眉眼弯弯,同江暖娇柔说道:“干娘,好吃,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吧。”江暖就是觉得宝依太拘着了,要是嘉宝,只会很主动地说出自己要的。 “最近大理寺案子应该不多,行舟每日归家也早了,宝依若是想见叔叔,也可以遣人来说一声的。” 陆宝依对陆行舟这个叔叔,印象不深,也谈不上见不见的,但顾芊芊开口了,她便乖巧应了声。 “毕竟是有孩子了,他若无事,自然该早早回家的。” 江暖说道:“这快年底了,也不知西凉使团是不是马上到了。” “选在这个光景出使我朝,说来也有些奇怪,难不成西凉使团,要在京城过年?” 顾芊芊说出自己的困惑:“这西凉……可是风土人情与我朝不同?” “西凉我也没去过,大抵是不同的吧。”江暖应道,说来,她是有些想谢世韫了,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哦! 此刻的谢世韫同孙连成,已经跟上了西凉使团。 但是皇上要的是暗中接应,也是要让他们暗中摸个底。 西凉和亲的若真的是皇子公主,那自己这边,也会有相对应的人马。 但倘若西凉出使的只是皇室中人…… “这也不行啊,除非混进使团,否则光盯着又能打探出什么?”孙连成眼看着京城近了,也有些急了。 谢世韫点头,也表示赞同,随即看着孙连成道:“我觉得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为什么啊!”孙连成手下还有一票人呢,这事需要他自己上吗? “首先,你位高权重,你的感受更为直接一些;其次,你没有家室,若是关键时刻要施展美人计,你也可以上。”谢世韫说的头头是道,“毕竟,我出面不太好。” “呵,谢谢你诶!”孙连成面对谢世韫的调侃,笑骂了几句,不过最后还是听从了谢世韫的建议。 使团靠近京城,也需要本地人做向导,孙连成的适时出现,倒是解了西凉使团的燃眉之急。 西凉使团抵达京城,已经过了腊八时节。一行人立马住进了早就安排好的使团别馆。 谢世韫同孙连成自然是要先进宫面圣的,等到出宫时,天都黑了。 安国侯府灯火通明,自然是在等着谢世韫归来。 “世韫!” “爹爹!” 前厅来报,江暖便带着孩子一并前去接应谢世韫,而看到期盼之人出现时,她更是快步上前。 但比她更快的是裹着一身红衣的小嘉宝,看到谢世韫的时候更是一马当先直接冲了过去。 一把抱起女儿,谢世韫笑着看向江暖。 “暖暖,我回来了。宝依,义父回来了。” 陆宝依也在江暖身侧,甜甜冲谢世韫唤了声义父。 “这也总算回来了,见过爹娘了吗?”江暖一直提着的心便也放了下来。 “嗯,见过了,知道我想念你跟孩子,就让我过来了。” 谢世韫何尝不是归心似箭呢,也只有见到妻儿,才觉得身心暖烘烘的。 等孩子们都睡下后,江暖便也替谢世韫沐浴更衣,自然也说起了这西凉使团的事情。 “来和亲的是西凉的二皇子胡烈,还有小公主阿其娜,暖暖,这次西凉倒是诚意十足。” “是我朝边关将士把他们打怕了吧!”江暖有些骄傲般说道:“这大功臣是谁呢,谁我的相公小侯爷呢!” 谢世韫失笑,陆家的兵书为朝廷培养了大将,还有那边防图,让几次交战我军都大获全胜。“暖暖,一个陆家,换来边关稳固,我不悔。” “我也不悔!”江暖回应道,“这些东西在陆家手里,并不能发挥最大作用。”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最近东宫如何?那位身份可有人起疑?” “她不好过呢!”江暖回道:“我同她倒是在宫里碰到了一面,她有些急着同我搭话,也是在试探我是否知道她的身份。只有太子的宠爱,让她在东宫腹背受敌。你说长公主都能知道的事情,皇后跟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揣测着,若是太子将她好好藏在东宫,那两位便也不去理会,只当成全太子了;但是如今,太子越发不着调,沉溺温柔乡,只怕……她很危险了。” 江暖将太子妃找她的事情说了,还有沈安安失踪的事情也说了。 谢世韫一时沉默,思虑之后,才说道:“暖暖,还是静观其变吧。” “我自然是作壁上观的,慕家肯定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世韫,我还是觉得她身上,总有几分气运在,她……没那么容易死啊!” 江暖说的有些慷慨,陆篱篱……真的挺玄乎的! 第四百四十八章 偶遇二皇子与西凉公主 陆篱篱可不就是玄乎吗,西凉使团进京面圣,就是不知怎么的,西凉皇子看到了太子侧妃林萧萧,顿时又是被惊艳住了。 “西凉皇子失态,更是追着林萧萧,让太子大为震怒,与西凉皇子起了冲突。”谢世韫告知江暖这事的时候,江暖都震惊了。 林萧萧那张脸是人见人爱吗? 江暖皱眉,随即问道:“太子护妻也无可厚非,但是不是又惹了陛下皇后气恼了?” “西凉皇子行为失当,但是太子也太过冲动,陛下的确是不满的。” 谢世韫叹气道:“也不是没有人想要杀了林萧萧,但东宫俨然是有人在帮她。太子更是想一步不离地将林萧萧带在身旁。” 江暖也要叹气了,太子是不知道此举只会让陛下更加对其失望吗? 一个林萧萧就让太子失了储君该有的教养跟气度,身为储君的太子日后面临的会是更多的诱惑啊! “世韫,那位西凉公主,要与谁和亲呢?太子身边不缺人,二皇子……才十六岁吧!” “阿其娜公主也是二八年华,年岁上倒是同二皇子相近,陛下自然也是意属将阿其娜公主赐婚给二皇子的。不过……不到最后一步,谁也说不准。” 二皇子的野心,会让他娶一个西凉不受宠的公主吗? 但是二皇子如今,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势力,应该也只能听从皇上的安排。 “这事应该不会波及安国侯府吧。”江暖觉得这事跟谢家无关,自己这边可以高枕无忧呢! “自然不会,暖暖,我知道你还是因为陆篱篱的事情一直挂念着,但是你放心,一切有我。”谢世韫劝慰道:“你便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便是。” 江暖笑笑,她也不想管啊,不都是隔岸观火,看个热闹嘛? 没几天就过年了,江暖自然还是要出来看看铺子的,也便是这么巧的,江暖看到了陪同西凉公主出游的二皇子。 “谢少夫人。”江暖想避开的,但是二皇子率先开了口。 “这位是安国侯府小侯爷的妻子江氏,也是此间铺子的东家。” “臣妇见过二皇子,这位是……”江暖故作不知,打量着眼前娇俏的少女。 “这位是西凉公主阿其娜。” 江暖便浅笑招呼了阿其娜,同时也在揣测阿其娜同二皇子的关系,这桩婚事看样子是要落在二皇子身上了。 阿其娜一脸好奇地在江暖的成衣铺子打量,也是随口说道:“入乡随俗,我也想买几身你们这的衣裳。” “公主可以先看看,若是喜欢的,也可以上身试试。”江暖随和说道。 “江姐姐,好久不见了。”阿其娜去挑选衣服的时候,二皇子突然在江暖身边说道。 “二皇子还是唤我谢江氏吧。”江暖收敛了笑意,不想同二皇子有过多的往来。 “可是我还是觉得唤你江姐姐最合适。昔日江家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得。”二皇子却是执意说道:“江姐姐,听说昔日江家同慕家决裂,是因为你执意如此。” 江暖神色微凛看向含笑的二皇子。 “陈年旧事,二皇子提及,又有什么意思。”江暖回道。 “慕家是我母家,江姐姐,慕家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我的表姐,表哥,都死了。” 江暖也定定看着二皇子,随即笑出声来:“二皇子,臣妇就是一个后宅妇人,也已经从江家出嫁,你太高估臣妇了。此外,慕家做的事情,可是多方查证,陛下断案,莫非二皇子对陛下的决断,有所不满?” “江姐姐可真的是伶牙俐齿,这寥寥几句,就让我坐实了不满父皇的罪名。还好……父皇不会听到。”二皇子站在江暖身边,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江暖个头高了。说话间,他似乎有些故意靠近一般。 江暖挪开了几步,有些不悦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臣妇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就事论事而已。” “江姐姐,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比起宫里的那些公主,江姐姐要温柔多了。” “多谢二皇子喜欢,二皇子不如替阿其娜公主多买几身衣裳,照顾臣妇这铺子的生意。”江暖静静说道,倒也不怕二皇子发难。 四目相对,还是二皇子先笑了笑。“好说,只要是阿其娜看上的,我们就要。” “江姐姐,其实我们更该有共同之处的,我的母族是商贾,对于商人,我比任何人更能公平对待的。” “二皇子,你不是自幼长在深宫吗?同母族慕家,也没走动多少年吧。”江暖嗤笑道,二皇子说谎话还真不打草稿。 虽然她不知道是慕家联系上二皇子的,还是二皇子长大了之后有了野心去同慕家认亲,但是就慕家行事风格,她江家真不想与之同流啊! “这几件我都要了。”阿其娜穿着一套红色锦袍,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也很好地缓解了江暖同二皇子之间的暗涌。 “那就全部买下吧!”二皇子适时开口道,“阿其娜,我们这位谢少夫人,对京中好吃的好玩的,最是清楚的很,我平日都在宫中,倒不如她了解呢!” “真的吗?少夫人,那你能带我好好看看吗?哪里有好吃的,能带我去吗?” 江暖失笑,这事就摊到她头上了?对上二皇子调侃的眼神,江暖倒也没有推脱。 “若是公主需要,我自然乐意至极。只是家中孩子年幼,市场闹着要娘亲,大多时候,我也不得在外久留的。” “哦,这样啊,小娃娃都离不得娘亲的。二皇子,还是你带我逛吧。”阿其娜很是善解人意般说道。 江暖也笑了,对着阿其娜公主一阵夸,只夸的阿其娜笑的灿烂无比。 “二皇子久居深宫,的确对京城的市集不了解,若是二皇子需要,我倒是可以将身边的侍卫借给二皇子。”江暖笑着看着二皇子道。 “少夫人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说起了,自己摸索也是别有一番意味在的。” 笑话,让安国侯府的侍卫跟着自己,他又不傻,二皇子却也没有同江暖扯破脸皮,只自我调侃般说道。 第四百四十九章 算计三公主 回到安国侯府的江暖细思一番,觉得可能是慕家生意不太好,缺钱了。 二皇子向她抛这橄榄枝,着实是急病乱投医了啊!让江家同慕家割裂开,她多不容易啊,又怎么可能再让江家去趟这浑水呢? “今日在外头遇上二皇子,他可是对你说了什么?”谢世韫从外头走进屋子,看江暖愣神便轻声问道。 “他同我套近乎,这十六岁的少年,怎么一肚子坏水呢?”江暖嘟囔道,“不过,二皇子长得倒着实出彩,可见那位慕贵妃,姿容尤为出众。” 江暖的调侃让谢世韫也不由回想往昔。 “年少时倒也见过那位慕贵妃,但也记不清楚了。陛下是意属二皇子娶西凉公主的,目前看来,西凉公主也没有其他中意之人,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那西凉皇子呢?”江暖好奇追问道:“总不会想着林萧萧吧。” 谢世韫一言难尽的神色显然是验证了江暖的话,西凉皇子还真就看中林萧萧了。 东宫内,气氛压抑的很。 太子焦灼地在林萧萧屋内踱步,一旁的林萧萧更是泪眼涟涟。 “太子殿下,欺人太甚,真的欺人太甚了,臣妾是太子殿下的女人,怎么能替西凉皇子跳舞?” “有孤在,谁也不能动你!”太子气愤不已,更是对西凉皇子大骂道:“西凉蛮子,尔敢!都怪萧成玉,本该是她去和亲的,她一定使了什么手段,让那西凉蛮子盯上了你。” “萧萧,你是孤眼中世间最美的女子,那西凉蛮子看到你,就挪不开来腿了,这不是你的错。” 太子烦躁说着:“但是他不该当着孤的面啊!孤是太子,本朝太子,他将我朝置于何地!” 林萧萧只能示弱哭泣,上辈子,弟弟陆知安在十八岁的时候大破西凉,彼时自己已经贵为皇后。 西凉来和亲的皇子也不是现在的胡烈,那西凉国乱的很,国主儿子诸多,上辈子那时候,这个胡烈早就不在了。可如今,那蛮子竟然看上了她,她是万万不能去和亲的。且不说别的,就是那胡烈是个短命鬼啊! “不行,孤绝对不能让你去给西凉蛮子跳舞,就是他多看你一眼,孤都觉得是冒犯。” “可是,太子殿下想到法子了吗?”林萧萧弱弱道:“太子殿下,陛下是不是意属三公主和亲?” “眼下除了萧成玉最适合,找不出第二人选。” “那若是三公主与西凉皇子有了肌肤之亲……”林萧萧为难道:“太子殿下,臣妾只是为了自保,便非有意要算计三公主,臣妾……” “萧萧,在孤眼里,你最是善良,你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这样想。你说的没错,若是萧明玉同胡烈有了夫妻之实,这门亲事便能铁板钉钉了。”太子凝眉说道:“这本就是她的亲事,孤也只不过让他们提早成为夫妻罢了。萧萧,孤想了个法子。” 林萧萧轻咬了咬唇,这主意是太子想的,她不过是配合而已。 宫里为西凉使团接风洗尘的晚宴,同小年夜放在了一起。 江暖同谢世韫也是替安国侯与郡主出席了晚宴。 看到林萧萧出来献舞的时候,江暖还有些惊讶,低声同谢世韫道:“太子侧妃,还要献舞?” “静静看吧。”谢世韫低声道,“只要他们愿意。” 江暖心里唏嘘不已,上辈子陆篱篱可一直都是世家贵女做派,直至皇后之位。这辈子,且不说之前经历,便是成了太子侧妃,却要在明知西凉皇子对其有意的情况下献舞,这何尝不是一种屈辱? 倒不想陛下跟皇后竟然会准许这事啊! 江暖心中虽觉于理不合,但观陛下皇后神色,竟然还是笑意不改。 只是太子……江暖看到太子脸色不对啊,也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却要献舞,自然心中不满了。 林萧萧身子轻盈,面纱下的眼眸欲语还休,看的西凉皇子一脸痴痴的笑。一曲舞罢,林萧萧便是退席去换下舞衣,江暖看到那西凉皇子的眼神一直落在林萧萧身上,直至她选去。 “毛手毛脚的,你是要烫死本公主吗?”江暖听到声响,循声望去,看到三公主被身边宫女浇了一身热茶。 伴随宫女的跪地求饶,三公主则是起身,在身后宫女的搀扶下,去换衣裳。 丝竹声响不断,更有其他歌舞表演,江暖也没多想,索性就安安静静吃着糕点看美人歌舞了。 “不好了,出事了!”就在江暖看的入神之际,一个宫女急冲冲地跑了进来,一把跪倒在殿前。 “陛下,娘娘,出事了,西凉皇子醉酒,闯入偏殿,奴婢……奴婢听到里头传来三公主的呼救声,可是殿门被里头锁住了。” “混账!”皇上大声呵斥,“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解救三公主?” 这宴席自然是被打断了,江暖不由放眼去看太子身侧,嗯?林萧萧何时回来的? 陛下离席,但是未经陛下允许,在座的可不能随意去看热闹。 “这里头……我怎么觉得有什么阴谋啊!”江暖低声同谢世韫说道。 “不管阴谋阳谋,三公主逃不开这门亲事了。”谢世韫回道,再抬眼,看到三公主的生母,贤妃也已经离席了。 半个时辰后,陛下身边的大太监来到皇后跟前,细声说了什么。皇后便开口宣布宴席散了,却也留了太子一干人等。 江暖同谢世韫还是利落地离宫了,这后事还是隔日才知道的。 “胡烈对林萧萧本就心怀不轨,看到林萧萧离席换舞衣,便特意跟了过去,想要一表衷肠。三公主衣裳湿了,在偏殿等候身边宫女取来衣物。胡烈闯入,认错了三公主,就是酒兴上头,就对三公主做出了那等事。” 江暖听得目瞪口呆,震惊道:“即便是宫宴,但宫中巡逻侍卫也该照常巡逻。偏殿又能偏到哪去,世韫,我不觉得这是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还是有人特意做的局,那宫女在殿前喊破此事,在场的官员及家眷,不都已经知晓?”谢世韫摇头道:“此事成了定局,三公主和亲西凉,绝无更该了!” 所以……林萧萧逃过一劫?江暖心里有个荒诞的想法,这……怕是太子殿下为了林萧萧设的局啊! 第四百五十章 三公主的报复 事情已成定局,西凉皇子也愿意为自己所犯之错承担后果,同意了与三公主之间的婚事。 “萧景辰,林萧萧,给本公主出来!”三公主手持鞭子,到了东宫便是张狂地见人就甩鞭子。 “萧成玉,你放肆!”太子护着林萧萧,在侍卫的守护下站在三公主对面。 “你们算计我,萧景辰,我是你亲妹妹,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算计我!”三公主用指着林萧萧恶狠狠道:“是你们把西凉皇子引到偏殿的,是你们害了我!” “萧成玉,你身为公主,本就是和亲之最佳人选。你与西凉皇子的事情,不管是误会还是情难自禁,也已经成定局。你到这里来撒泼,也改变不了你是西凉皇子妃的事实!” “啊!本公主……杀了你们!”三公主发狠道,但东宫侍卫自然不会放任三公主行凶,三两下就把三公主给拿下了。 “萧景辰,你伤了本公主,就没人去和亲了,哈哈,胡烈看上的是你身后那个贱人,太子皇兄,为了江山社稷,一个女人,你总舍得的吧!” 三公主张狂地笑着:“还是说,你舍不得?” 太子脑门突突的,指着三公主气急败坏道:“萧成玉,你少胡乱攀扯。萧萧是孤的侧妃,西凉皇子就算对萧萧起了爱慕之心,那也是因为萧萧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萧萧已为人妇,他西凉难道还能夺人所爱吗?” “呵,呵呵,搔首弄姿的贱人。”三公主挣脱侍卫的束缚,指着林萧萧道:“一个替身罢了,太子皇兄,你也真是糊涂了,为了个替身祸害自己的妹妹,呵,呵呵!” 三公主鄙夷看了眼躲在太子身后的林萧萧,眼神有些犀利。 太子妃跟徐侧妃适时出现,太子妃更是替太子安抚三公主道:“三公主,太子自然是在意你的,皇嫂懂你的生不由己。太子殿下,不可因为和亲之事,伤了兄妹情谊啊!” “三公主,既然来了东宫,怎么能不去至玉屋里坐坐,太子殿下,臣妾能邀三公主去臣妾屋里吗?刚得了一壶清茶,正好给三公主消消火。” 太子见两人出来打圆场,也得卖两人面子。加上三公主母族势力,太子也得掂量掂量。 “太子妃,徐侧妃,三公主和亲西凉,便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你们也好好劝劝她,身为皇家公主,是该承担公主的责任了。” 三公主还想骂几声,但是太子妃及时拉住她的手臂,摇头示意三公主不要冲动。 “三公主,火气这么大,还是先去喝壶茶吧。”徐侧妃也是拉住三公主手臂说道。 “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皇兄居然算计我,呜呜……我不要嫁给那蛮子。”三公主同太子妃和徐侧妃都是闺中密友,无外人之际,她终究是放下心防,哭了起来。 “三公主,太子殿下这次的确是过分了。”太子妃正色道,“但是太子殿下之所以罔顾兄妹之情,说白了,还是因为林萧萧。” “皇兄简直魔怔了,那林萧萧不就是长得像陆篱篱吗,他就这么死心塌地的。”三公主愤愤道,“一个靠脸勾引男人的贱人。” 太子妃做了个噤声动作,继而低声道:“三公主,有人要害太子殿下啊!” 三人凑到一起,太子妃便是讲林萧萧就是陆篱篱的事情说了。 “太子殿下已经为她做出诸多荒废公务的荒唐事,惹了陛下不满;三公主,你不想去西凉,我也不想让太子深陷泥潭,为今之计,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需要三公主帮忙。” “不过事成之后,三公主可能就没办法再留在宫中了。” 紧接着,太子妃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三公主听得眉头青筋暴起,更是愤愤地骂了粗口。 “此事……我同母妃商议下。”三公主低声道:“不是我舍不得公主身份,而是我不能让母妃被蒙在鼓里。” “三公主,此事,还请你谨慎些。即便她的身份被曝光,陛下震怒处死她;但最后太子失德,东宫易主。可是三公主,和亲的事情,还是避不开不是吗?” 三公主一愣,倒是认同了太子妃所言。 “我知道了,但是这事总要有人配合不是吗?而且我失身于西凉皇子之事,已经传出去了。若是不去和亲,我又有何面目在这宫中继续待着?” “所以,不管怎样,明面上和亲的人,必须是我!” 三公主深吸了口气,“可是我怎么能容忍被他们算计欺骗呢?若薇,至玉,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皇兄,让他失去他心尖上的人了。” 三人目光所及,也知道此事成了! “到时候,我们会把林萧萧带出东宫的。”徐至玉也说道:“至于西凉皇子那边,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和亲的人选换了。” 三公主想起那夜,便觉恶心至极,更是嫌恶的抖了抖。 “那蛮子闯进来的时候,喊的就是林萧萧的身份,他是被人从席上骗出去的,便是以林萧萧的身份。”三公主愤愤道:“除了他们自己,还有谁会这样?” 太子妃同徐侧妃有些沉默,太子为了林萧萧,真的做了很多。 “三公主,你受苦了!” “若是父皇非要我和亲,我便也认了,可是……怎么能让我如此屈辱,丢尽了皇家颜面?皇兄他……着实可恨啊!”…… 西凉皇子与三公主的亲事算是定下了,西凉公主与二皇子的婚事却一直未能盖棺定论。 然后……过年了! 江暖还在感慨这皇家手足无情,很快就被过年的喜庆给盖过去了。 除夕前夜开始下雪,连下两天,到了大年初一这天这地上便有厚厚一层积雪了。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江暖也忍不住同孩子们搭起雪人来。 谢世韫看着院子里妻儿欢快时光,也不由倚靠着门框笑的温柔。 眼下虽不是海晏河清,但是他父母安好,妻儿绕膝,心爱的人在身边,一切都似梦幻一般。 “啪叽”一团雪咋在谢世韫脚下,却是女儿嘉宝力道不到,想要同爹爹玩闹,却没能砸到爹爹身上。 “爹爹,来玩来玩。” 江暖冲谢世韫扔去一个雪球,这一次倒是直接砸中了谢世韫的胸口。 “来吧,孩子们要同你一起扔雪球呢!” “好啊!”谢世韫长腿一脉,便是踏入院中,很快就跟江暖和孩子们玩成一团。 第四百五十一章 那两个癫公颠婆 新年到,江暖可忙了,安国侯府这边倒是有谢母在打理,无须她多做什么。 但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回江家,那可真是热闹的有些让人手忙脚乱了。 “嘉宝,不要跑,小心些。康儿,牵着春雨的手,才多大就想跑了,当心跌倒。” “宝依,别拘着,同哥哥姐姐们一块玩吧!” 江暖没法彻底放手啊,同母亲跟堂姐堂妹们说话间,都忍不住去看三个孩子。 “暖暖,你就放心吧,这么多人看着,还能摔着不成?”江母打趣道:“这时日过的真快啊,暖暖,瞧瞧孩子们,真是落地见风长般。还记得嘉宝出生的时候,那小小一只,现在,瞧瞧,跑的多块!” “可不是吗,我们暖暖,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不对,三个。” 江暖很开心江家的人都能将把陆宝依当成自家孩子。 “这一年年过的倒是真快,孩子们一个个也大了。”江母感慨道:“暖暖,我还接到了你云姨的信,她啊,年前是在扬州,亦不知道现在何处。” “云姨这一去倒是逍遥自在,若非娘你说起,我还真不知道她在何处,不过,只要她安好就好。” 江暖感慨道:“玉扇表姐倒是年前生了个大胖小子,这过年便在乡下坐月子不好走动了。” “娘,婶婶,这一年年的,知道大家都安好,倒是比什么都重要呢!” “暖暖,你怎么煽情起来了,我要说啊,大家一年好过一年才是最重要的。今年赚的钱倒是把之前亏得给平了,这不说起来,倒显得一年白过了。” 江如兰调侃道:“哎,这一年,我咋觉得自己特别辛苦呢?” “如兰姐,那你可能干了,只有能干的人才觉得辛苦。”江暖乐呵说道。 “不行,暖暖,打马吊吧,看你兰姐我,手气好不好,能不能从你指缝里捞一点。” 江家的气氛甚是热闹融洽,谢世韫则是同江家的男丁们一同喝酒。至于孩子们,有江家的一大波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丫环嬷嬷们的守护下,更是玩的不亦乐乎。 “好啊,那就玩几把吧。”江暖笑了,如此融洽和谐气氛下,她也就不端着了。 宫中过年自有过年的气氛,太子带了太子妃跟徐侧妃进宫拜见父皇母后,回来后却是直接把二人甩开,快步奔向林萧萧屋中。 “萧萧,你没事吧。”太子神色有些担忧,母后那边,是下了口谕,无须林侧妃入宫拜见,这不是打林萧萧的脸吗? “太子殿下,臣妾终究是让皇后厌弃了。”林萧萧一脸凄苦,更有几分幽怨:“太子殿下,臣妾真的只有你了。” “母后太过小题大做,不过是之前孤抱怨了几句,她竟然就不让你入宫。”太子也来气,“萧萧,这是新年,孤只能带着太子妃跟徐侧妃去了,但是你放心,日后,孤也不去坤宁宫便是了。” “不可!”林萧萧急了,太子在意她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同皇后对着干啊!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可是你的亲娘啊!”林萧萧劝道:“为了臣妾,让你们母子不合,臣妾就过错大了。” “可是她磋磨你啊!”太子握着林萧萧的手痛心道:“你可是孤最喜欢的人了,她就不能爱屋及乌吗?” “萧成玉的事情,父皇跟母后也怪孤,可孤不就是坐实了这桩和亲吗?”太子愤愤,“说白了,父皇跟母后就是对我越发不喜了。孤看到萧景平在母后寝宫。还同母后谈笑呢!他一个生母早逝的皇子,母后还挺喜欢的。” 林萧萧心里一紧,二皇子如今才十六,但再过几年的话…… “太子殿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陛下跟皇后最看中的儿子,你可是储君啊!”林萧萧劝道,“臣妾怎么样都没关系,太子殿下,只有你荣登大宝,才能更好的保护臣妾啊!” “可是萧萧,你是孤上了名册的侧妃,这明面上,你也是身家清白的官宦之女,他们凭什么看不起你?” 太子是为林萧萧不平,“萧萧,孤会保护你的,孤不想你受一点委屈啊!” 林萧萧泪眼汪汪地看着太子,最后更是靠在太子怀中嘤嘤哭。 “太子殿下,萧萧此生有你足矣。” “那边又在你侬我侬了,若薇,我们的太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徐至玉同陈若薇屏退左右,又忍不住蛐蛐林萧萧跟太子了。 “快了,太子殿下只是色令智昏,自顾红颜多祸水,这林萧萧……陆篱篱,可真让人……”陈若薇摇头,叹了口气,太子同林萧萧,有一种把所有人当傻瓜的疯感。 “我爹说鸿胪寺卿林墨白也不是个好的,一个当爹的,把女儿常年扔在乡下庄子上不闻不问,连女儿的样貌变化都不知道,这会是一个好的父亲吗?” 徐至玉脸色凝重:“要不是做了这太子侧妃,谁乐意管这两个癫公癫婆的事。只是我能任性,却不能将徐家放在悬崖边上。太子这般在父皇跟母后跟前蹦跶,我怕哪天,父皇就要废太子了。” 陈若薇深有同感,与徐至玉一起重重叹了口气,谁叫她们都嫁了同一个男人呢? 西凉使团也入乡随俗,进宫向皇上皇后恭贺新年。 公主阿其娜在御花园里到处溜达,二皇子则是陪同着一起。 “你,就你,站住!”突然,阿其娜看到了孙连成。 “禁军统领孙连成见过二皇子。”孙连成进京之后可是一直避着西凉使团啊,谁知道就这样撞上了。 “你是宫里的人,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使团进京路上?”阿其娜好奇问道,“莫非你是你们皇帝派来的探子?” “阿其娜公主言重了,陛下担心使团路上遇到问题,特意让属下前往护送。” 孙连成沉静说道:“属下幸不辱命!” “禁军统领,那你一定会功夫咯,可是你在路上说只是一个商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呢?”阿其娜公主对孙连成明显很感兴趣,一直追着孙连成问话。 二皇子也感觉到了阿其娜的变化,不由微微眯了眼。 第四百五十二章 让西凉公主自己选夫 到了正月初八,百官重又开始上朝。 礼部就三公主和亲西凉的事开始安排随行嫁妆,另外,自然也有臣子进言,该定下西凉公主与二皇子的亲事了。 “景平,你是说你不想同阿其娜公主成亲?” 皇上看着跪在御书房里的二皇子,眸色有些暗了暗。 “父皇,儿臣尚未有府邸,配不上阿其娜公主,而且儿臣只愿做孤臣,因慕家之故,不想再惹争端。”二皇子垂眸,一副卑微姿态说道。 “可是朕的皇儿,除了你,还有谁能同阿其娜公主相配?” 皇上自有打算,对于二皇子的说辞,并没有什么表态。 “父皇,要不,让阿其娜公主自己选?”二皇子弱弱回道,“儿臣陪了阿其娜公主几日,但儿臣也觉得她……不喜欢儿臣。” “呵,朕的皇儿居然她居然看不上?那你觉得她看上了谁?” “儿臣觉得阿其娜公主对禁军统领孙连成孙大人,更为喜欢些。” “哦?竟有此事?”皇上目光落在抬起头的二皇子身上,亦不知在揣摩什么。“只是阿其娜可是西凉公主,即便你不娶,也该是萧氏皇亲娶,怎么轮得到孙连成呢?” “父皇,儿臣无用,陪伴阿其娜多日,却也不能让她倾心。”二皇子又是卑微说道。 “此事容朕好好想想。”皇帝缓缓说道,“西凉皇子娶的是朕的三公主,这西凉公主……理当是嫁给皇子的,景平,你真的不愿替朕分忧吗?” “两国交好,也是为了边关百姓,若是在和亲这事上出了纰漏,你让朕的公主日后在西凉怎么过?” 二皇子额头汗涔涔,他娶西凉公主有什么用,西凉能给他什么?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赐婚。”心中虽不愿,但是二皇子还是跪求道。 “景平啊,还是你说的吧,让阿其娜自己选。” 二皇子心里沉沉的,着实也看不透皇上的心思, “退下吧。” 二皇子连忙告退,还未走出御书房,就听到了皇上吩咐公公宣孙连成。 “小侯爷,救命,我真见了鬼了!”孙连成休沐之日找了谢世韫喝酒。“陛下竟然问我对阿其娜公主有没有想法。我的天,那小公主才十六岁,我都二十又六了,我要是对她有想法,我这不是畜生吗?” “怎么,二皇子不想娶西凉公主?”谢世韫好奇问道,“两个人不是出双入对一阵子了吗?” “陛下的意思是阿其娜看不上二皇子,看上我了,呵,我才不信。”孙连成低声道:“我哪敢招惹西凉公主啊,那还不是个小孩吗?” “再说了,我要是娶了个西凉公主,这带回家,到底是当媳妇还是当菩萨供着啊!” “主要也是于理不合啊,哪有和亲公主嫁给下臣的。” 孙连成絮絮叨说了一堆,一脸的为难。 “陛下也就问了你一句,你怎么戏这么多?”谢世韫反问道。“二皇子怎么就觉得阿其娜看上你了,你做了什么?” “我哪有做什么,之前护送使团入京,你也知道的,我不就是装成一个行商,同他们说了不少京城的风土人情吗?”孙连成大吐苦水,“二皇子与西凉公主在御书房闲逛,西凉公主认出我来了,这怎么说呢,也就同我多说了几句话,就让二皇子告到陛下跟前去了。” “你说说,这二皇子是真的不想娶呢,还是吃醋了呢?” 谢世韫觉得二皇子是不想娶,眼下还是弱势,明面上没有谁站队二皇子;但是一旦太子被废,二皇子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若是能与哪个世家联姻,二皇子就能更有胜算。 “一切都由陛下定夺,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觉得那西凉公主真的看上你了?” “万一真的呢?好歹小爷也是禁军统领,威武的很。”孙连成认真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谢世韫忍俊不禁,看在好友的面上还是忍住了笑。 西凉公主还真的要自己选夫了,这让一直以为二皇子会是娶西凉公主的人都大吃一惊。 早朝上,就此事,文武官员也都有不同意见。 “陛下,这西凉与我朝和谈是因为西凉战败,岂有西凉公主自己选和亲之人的说法。”武将这边,以徐将军为首,很是气愤地说道:“陛下,二皇子尚未娶妻,正是合适之人。难道她西凉公主,还不满足吗?” “徐将军此言差异,虽说西凉战败,但我大夏是礼仪之邦,既然迎了这西凉公主前来,不如就让她选自己心仪之人。”文臣这边,丞相说出不同意见。“这方显我朝大气之风啊!” “要是那西凉公主想要嫁给太子,想要嫁给陛下,难道我们都要许吗?”徐将军讽刺道,“真是西凉蛮子,女子也如此不安于室。婚姻大事,自然是长辈做主,这西凉公主就这么任性?” “够了,朕许了。”龙椅上,皇上缓缓说道:“三天后,二品以上官员未婚或是丧妻的,以及家中适龄未曾娶妻的嫡子,都要出现在朕的御花园。” “朕可不想有人阳奉阴违,敢糊弄朕,就别怪朕不留情面了!” 江暖从谢世韫处听说这事,有些乐呵。 “孙连成也在这范围内吧,怎么着,小公主不爱同龄的二皇子,就喜欢孙连成吗?” “不过,孙连成若是能娶到西凉公主,也不失美事一桩啊!” “暖暖,我觉得你在幸灾乐祸。”谢世韫调侃道:“我该庆幸,我已经娶妻生子了,否则,这事……我怕我也躲不过。” “不过,世家子弟,就算尚未娶妻,也一般早早定了亲吧!除非也就是二皇子年纪的,这就显得孙连成……有些独立特性了,也就更容易出挑了。”还说自己幸灾乐祸,江暖觉得谢世韫也一样啊! “花落谁家还不知道,这西凉公主在西凉也便非西凉王最喜爱之人。到了我朝,其实也是和亲之命,谁娶了她,并不会对家族有什么加成,暖暖,陛下还是仁慈的。” 是不是仁慈,江暖不知道,她想到那日见到的阿其娜,可不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 西凉公主选中了太子 阿其娜公主的选夫宴那日,谢世韫也进宫旁观去了。 江暖则是被邀请到了陆家。是了,这日陆行舟也休沐在家。 “少夫人,是我让芊芊邀你过来的。”陆行舟神色严峻。“沈安安失踪了。” 江暖自然知道,只是陆行舟发现的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陆大人同我说沈安安的事情,又是有何意图?” “江暖,行舟是想问沈安安失踪,与你或者安国侯府可有牵连?我同他说了,这事不可能与你有关的,但是他……”顾芊芊埋怨地瞪了陆行舟一眼。 “抱歉,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陆宅。”陆行舟如实说道:“沈安安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年关过了也不见她出现,而且她院中的下人都早早就被放走了,我竟然后知后觉。” “少夫人,你可知太子的林侧妃……就是陆篱篱?”陆行舟终于说了出来。 江暖点头,倒也承认道:“在宫里的时候,她找我攀谈过,她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到底是谁,如此包藏祸心,竟然偷龙转凤,把陆篱篱送到东宫,到底想要干什么?”陆行舟有些愤愤道;“篱篱她可是上过诚王府族谱的人了!” “陆大人不必动怒,太子侧妃是林萧萧,鸿胪寺卿之女。”江暖提醒道,“陆大人,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那就装傻吧。” “这乱了纲常的事,我能坐视不理?”陆行舟却是有些耿直。 “呵~”江暖笑了,“陆大人,这事太子欢喜啊!你是想要去揭露这事,让太子痛失所爱吗?还是想要让皇室这丑闻被揭开?陆大人,小心引火上身啊!” “江暖,我也同他说了,这事就不要管吗,可是行舟还是担心。”顾芊芊在一旁帮衬道:“沈安安是不见了,或许就是惹到背后的人了呗。” “陆大人,这个世上不是就你一个聪明人,林萧萧的身份,也不是就你知道。陛下跟皇后,长公主难道都眼瞎吗?不过是因为太子忠爱,所以睁一只闭一只眼。可若是有人将遮羞布给扯了,你说……会怎样?” “另外我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就算有人想整治林侧妃,也会是悄无声息的,至于沈安安……你猜她为什么会失踪?” 陆行舟抿唇,一时沉默,沈安安难道已经……遇害了? 他始终对这些枉顾人命的事情无法做到视而无睹啊! “大哥留下的……终究一个都保不住吗?” 江暖很干脆地嗤笑了一声,陆逊留下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好了,夫君,这事江暖也说的很直接了,不是我们能管的。” “少夫人,你可知道,谁带走了沈安安吗?” “东宫不是就林萧萧一个人的,陆行舟,放手吧,这不是你能管的。”江暖说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情,夫君,我同江暖说些孩子的事情。”顾芊芊同陆行舟说道。 “我去书房。”陆行舟知趣地走开了。 “江暖,对不起啊,这事……我……”顾芊芊抱歉说道。 “无事,便是今日我不来,他估计也会上门拜访,这事吧,我估摸着马上就会有转机了。” “这宫里的事情又与我们无关,我着实也不想去管。说白了,我担心的是,事发之后,行舟被牵连。你说沈安安母女,怎么就胆子那么大啊!” 江暖不置可否,有些事情是有人推着你走。 陆篱篱有野心,又有惊人美貌,她却没有相匹配的家世跟自保的能力。 这金子要是放在屋外……自然是被人抢啊! “女人多的地方,哪是那么好待的,都是看不到的腥风血雨哦!”江暖感慨,“多劝劝陆行舟,别管这事。” “嗯,我会劝的。” 江暖是真不打算管这些事情了,沈安安死活……关她何事? 回到安国侯府没多久,谢世韫也从宫里回来了。 “世韫,怎么样,最后阿其娜公主选了谁,真不会是孙连成吧。”江暖迫不及待地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神色古怪。 “暖暖,你猜阿其娜公主最后选了谁?” “这么看来不是孙连成啊?那也不是二皇子?” 谢世韫点了点头。 “那……谁?太子?” 谢世韫再次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妻妾成群,阿其娜公主图啥?”江暖也是纳闷了。 “可能是她就是喜欢太子吧!” 这怎么能不意外呢?且不说太子独宠林萧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阿其娜公主嫁入东宫,最多也是个侧妃,又不一定能得到太子宠爱,她图啥? “那陛下许了?”江暖不由问道。 “陛下自然许了,但是太子不同意。” 江暖又有一种太子要被废了的感觉。 “他还不同意,怎么着,要公然违抗皇命?” 谢世韫也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在帝后的斥责下,太子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暖暖,太子越是沉溺在林萧萧的温柔乡,林萧萧的死期就越是近了。帝后总有一天是会忍不住要杀了这个左右太子感情的人的。” 江暖能说什么呢,她不信回来的陆篱篱不懂。 东宫内,林萧萧看着大发雷霆的太子,一脸惊慌。 “太子殿下,你不要这样,你这样真的吓到臣妾了。” “萧萧,孤太难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孤娶西凉公主。萧景平后院一个人也没有,做皇子妃,难道不好吗?”太子也觉得委屈,“孤只想要你,这东宫其他女人孤都觉得麻烦,现在还要来一个西凉公主。萧萧,孤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啊!” “不不不,太子殿下,你没有对不起臣妾。身在其位,太子殿下,为陛下分忧是你应该的啊!”林萧萧慌忙说道:“臣妾没有觉得委屈,太子殿下,臣妾就当多了一个姐姐啊!” “可是萧萧,她是西凉公主,她一定不甘心孤独宠你的。孤想到要宠幸那些女子,孤就觉得对不起你,萧萧,孤的心里只有你啊!” 林萧萧苦啊,心里那个苦,她不要再做出头鸟了,她不想被当靶子打啊! “太子殿下,你的心臣妾知道了,臣妾也心疼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放心,不管东宫有多少女人,臣妾都不会闹的。臣妾何等有幸,只要能陪在太子殿下身边就知足了。” “不,萧萧,你越是这般,孤只觉得你越发委屈,孤不想你委屈啊!” “不,太子殿下,臣妾不委屈真的不委屈啊!”…… 第四百五十四章 你就是三公主 西凉公主嫁太子已成定局,钦天监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让太子将西凉公主迎入东宫。 此事后,西凉皇子也要带着和亲的三公主回西凉了。 出城这日,江暖同顾芊芊都在围观。 京城的百姓也是夹道欢送,和亲公主是为了本朝百姓安宁才合的亲,三公主萧成玉的大名能让京城百姓都铭记在心。 江暖看到了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三公主,满头珠翠,一脸端庄,更显的大义凛然。 “听说西凉民风与我朝大不相同,还有夫死从子的野蛮习俗,三公主怕是……”顾芊芊有些唏嘘,即便是皇家公主,也身不由己啊! 江暖看到护送三公主和亲的人是宋家的,队伍里还有御史台的,心里隐约有些奇怪,但还是被三公主那一脸破釜沉舟般决绝的神色给震了震。 贵为公主,但是在家国大义面前,也只能沦为棋子啊! 三公主的声誉却也是在这时候达到了最高点,百姓们口口相传着三公主的大义,自发排成队伍送着和亲队伍,离开了京城。 看着西凉使团带着三公主远去,江暖不由叹了口气。 “走,去点心铺子吃糕点去。这人各有命啊!” “你说这西凉公主嫁进东宫,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顾芊芊有些好奇的问道,她没办法想象,一个异族和亲公主在异国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谁知道呢?”江暖不在意般说道,她知道又能如何呢?都是她管不了的事。 东宫里,阿其娜同太子妃,还有徐侧妃以及其他良娣,宝林,才人,都处的挺好。 虽说是公主,但嫁进东宫后,她比一般世家的女子还要来的无依无靠呢! “小公主,这几日下来你知道了吧,我们这东宫就是分两派的,太子独宠林侧妃,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被太子冷落的女人。”徐至玉自嘲道:“小公主,你怎么就挑中太子了呢!” 阿其娜笑的娇憨,娇俏道:“因为这边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姐姐妹妹啊,我就喜欢跟大家在一起。” “傻样。”陈若薇也不由笑出声来。“太子殿下会好起来的,他只是……用情至深。” 在相国寺清修的太皇太后病了,但不肯回宫,还拖人来信,要太子到相国寺一并为国运祈福,才同意太医诊治。 “太子,太皇太后要你去相国寺小住几日,你可愿意?”御书房内,皇帝召来太子吩咐道。 “父皇,儿臣愿意。”太子欣然允诺。 “太皇太后贵体抱恙,你还得带上女眷。想来太子妃定是愿意替太皇太后侍疾的,太子,你说对吗?” 太子微微皱眉,若是身边要带上谁,他自然是想带上林萧萧的。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带着太子妃前往相国寺的。” 皇上的口谕传到东宫,太子妃自然是应承下来了。 但是徐至玉不乐意了,在太子跟前抱怨道:“太子殿下,我与太子妃可是一并嫁给你的,怎么她能去相国寺,我去不得?” “徐侧妃,这事你有什么好争的,太子妃去相国寺,是为太皇太后侍疾,难道你也要去?” “对啊,我就要去,太子妃有的,我也要有,太子殿下,皇上口谕,让太子妃前往相国寺侍疾,但没说我徐侧妃不能去啊!带上我,我也要去。” 太子看徐侧妃像看傻子一样,最后嗤笑一声。 “行啊,徐侧妃也一起吧!” 林萧萧知道太子要带着太子妃,徐侧妃前往相国寺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这辈子的她当初还在太皇太后身边清修,那么再次见到太子,或许她还能以原来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嫁入东宫。 可是……她急功近利了! “太子殿下,臣妾会在东宫等你回来的。”她自然是不能去的,太皇太后若是见着她,只怕会病上加病呢! 太子欣慰地看着不争不抢的林萧萧,点了点头。 “太子妃跟徐侧妃都跟孤去相国寺也好,这东宫就没有品阶比你高的了。阿其娜就是个孩子,你不用理会。孤也留人给你用,若是有人想为难你,你不用姑息。” “太子殿下,你对臣妾真好。”陆篱篱顺势便靠在了太子的怀中。 太子携太子妃,徐侧妃去相国寺这日,林萧萧带着面纱,也是送到了宫门口。 “林侧妃,两位姐姐不在,你可要保护我啊!”东宫里,阿其娜蹦蹦跳跳地来找林萧萧。 看到圆圆脸颊的阿其娜,林萧萧倒也和善的很。 一个异国公主,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对她都没有什么威胁。 “阿其娜,你唤我萧萧即可,大家都是太子的女人,不必生分。” “那我以后可以天天来你这玩吗?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吗,我一个人有些怕。” “或者,你去我那,跟我睡也可以啊!” 林萧萧笑了,这西凉公主还挺有趣的。 太子走后的第二日夜里,东宫静谧,林萧萧谢绝了阿其娜要赔睡的要求,沐浴后便更衣歇息了。 浓睡间,她恍惚听到东宫走水的呼声,只想睁开眼,却像被梦魇住一般。 又感觉自己好像在走动,还是说……被人带着走动……可不管怎样,林萧萧都醒不过来。 突然间,林萧萧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马车里。 “你们……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巨大的惶恐袭上心头,她看着自己一身红袍,再下意识摸到自己满头珠翠。 “三公主,你怎么了,我们是在去西凉和亲的路上啊!” 听到马车里侍女的话,林萧萧不由尖叫出声。 “我不是三公主,我不是三公主,我要回京城……” 马车停了下来,西凉皇子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三公主,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七日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回京城了。” “我不是三公主,我……” 林萧萧的愤怒声在西凉皇子撩开马车帘的时候戛然而止。 “三公主,不要闹了,你可是我胡烈的王妃。” 看到胡烈眼中的势在必得,林萧萧打了个哆嗦,这……是一个局,她被人算计了! “我……我……”看到胡烈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林萧萧也不敢再坚持说自己不是三公主了,她怕自己开口,胡烈就能对她做出什么来。 “美人,你就是和亲公主啊!”胡烈张扬地笑了,放下车帘,大声喝道:“加快速度,本皇子要迎公主回西凉!” 第四百五十五章 沈安安之死 “暖暖,东宫出事了!”谢世韫这日,神色凝重地从外头回来,告知江暖东宫的事情。 “怎么了?太子不是刚从相国寺回来,东宫能出什么事?”江暖不解问道。 “太子回宫,发现林萧萧不见了。整个东宫语焉不详,竟然说不出林萧萧是何时不见的。”谢世韫皱眉说道:“太子大怒,不但杖毙了不少东宫侍卫,还闹到了皇上跟前。太子觉得,林萧萧消失不见,是皇上下的手。” 江暖震惊,立马问道:“那陛下要废太子了吗?” 谢世韫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但是这一次陛下是重重斥责了太子,让太子禁足东宫,无宣不得出。” “那林萧萧……到底去哪里了?”江暖不由好奇问道。 “不得而知。”谢世韫神色凝重,“希望林萧萧就此消失的人应该很多,即便是陛下跟皇后……这事无从查起。” 雁过留痕,怎么可能有事情是完全没有留下痕迹的? 江暖觉得是上头不让查,林萧萧失踪了,上面应该是开心的。 “太子就算发疯,也会有消停的时候吧。陛下果然还是心疼太子的啊!” 江暖感慨道,禁足东宫,也总有解除的时候。 “陛下是希望这事能敲打到太子,毕竟,身为储君,太过儿女情长,难堪大任。” 江暖点了点头,培养那么久的太子,也不能说废就废的。 但是,林萧萧到底去哪里了呢? 江暖觉得这个答案,可能太子妃知道,现在想想,太子妃跟徐侧妃都去了相国寺侍疾,这事看着就有些奇怪呢!毕竟太子妃都已经查到林萧萧的真实身份了不是吗? 不过江暖也不急着与太子妃碰面验证这事。 林萧萧失踪,太子禁足,最意外的还是二皇子。 自从西凉公主最后选了太子后,他便与阿其娜分道扬镳了。 他始终想不通,明明是阿其娜说对孙连成有意,可最后怎么进了东宫? 如今林萧萧不知所踪,太子少了能让他怒发冲冠的人,日后怕又会渐渐规矩起来,那他们想要让太子自毁城墙的,只怕更难了。 二皇子身边也有不少心腹,由慕家的钱财在支撑,这宫中也有不少宫人是为二皇子办事的。 “二皇子殿下,皇后自然还是挂念着太子的,那可是亲母子啊!”二皇子同皇后身边的宫女青萍在他的落梅宫中相会。 年轻俊美的少年皇子,将青萍迷的神魂颠倒。 耳鬓厮磨一番后,青萍更是将皇后训斥太子的话都转速了。 “那林侧妃失踪了,太子殿下居然跑到坤宁宫问责皇后,把皇后娘娘气的差一点背过气去。但是到最后,皇后娘娘也只是训斥太子殿下,同皇上提议让太子禁足东宫。二皇子,太子殿下可深受皇上器重的。” “青萍姐姐,好姐姐,我虽然是二皇子,可是在冷宫长大的。还请你多多提醒,若是皇后娘娘容不得我了,我怕……” “不会的,二皇子殿下,皇后娘娘也是宽厚之人,她不会无缘无故会容不下你的。” 二皇子神色暗了暗,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年岁还小,只是怕待我长到太子那年岁,皇后娘娘就会容不得我了。” “若是……若是真的有那一日,奴婢会替二皇子通风报信的。” “好姐姐,你最好了!” 二皇子不仅掌握了皇后的动向,就连皇上身边的太监,也会时不时带来皇上的消息。 便是这种种,二皇子觉得不能坐视太子好起来啊! 要是太子变成了知书达理的贤良之人,那还有什么废太子的可能吗? 只可很自己还是太年幼了,再给他十年,他一定能夺了这江山。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林萧萧所在,太子因其发狂,定能再次因其乱了心神。”二皇子通过心腹,将这命令传了出去。 “东家,有人在暗中铺天盖地地查太子侧妃林萧萧的下落。”江暖的情报屋里,已经有人将这消息分析了出来。 离林萧萧失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找她的人只增不减啊! 江暖也不由好奇,这般严密地搜查,居然还找不到,这林萧萧难不成已经不在京城了? “我的女儿是皇后,我的儿子是大将军,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江暖心头困惑,走在长街上,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夫人,那人是……沈安安?” 身边秋霜惊讶出声,江暖定睛望去,还真是沈安安。 只是这衣着褴褛,头发散乱的疯婆子模样,是经历了什么吗? “篱篱,知安,你们到底在哪里,救救娘,你们救救娘啊!”沈安安发疯似的在街上逮着人就问,但她那般模样,甚是惹人嫌恶,路人被她靠近,都是立马闪躲走人。 江暖心头一震,结合方才的话,她确定沈安安也死而复生了。 “是你,你……你是江暖!”终于,沈安安问到了江暖跟前,但是还没靠近,就被侍卫隔开。 “你……你怎么没死,我的儿子可是大将军,我的女儿更是皇后,我……我是最好命的女子,我的夫君宠我入骨。江暖,你是个蠢货,你就是替我养的孩子啊!哈哈哈哈,你是个蠢货……” 沈安安神色疯癫,自顾大笑起来。 “我是诰命夫人,我的家在哪里,夫君,逊哥,你在哪里,安安怕,安安好怕……” 沈安安说着蹲下身抱着头大哭起来。 “少夫人,她……该不会疯了吧!” 秋霜谨慎说道:“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不用理会。”沈安安落到如此地步,江暖丝毫没有心软。 特别是沈安安说的话,那无疑又让江暖想起了本就要忘记的上辈子苦难。 “我们走吧!” 不想去管沈安安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江暖自顾坐了马车离去。 “不准走,江暖你不准走,你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就在马车驶开之际,沈安安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更是追着江暖的马车大声呼喊。 “砰!”突然间,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马儿嘶鸣,还有周遭人的惊呼声。 “少夫人,沈安安被马车撞死了。”秋霜撩起车帘看过之后同江暖说道。 江暖不由也是回头,那马车……好像是陈家的,太子妃的陈家啊! “死便死吧,与我们无关。”江暖神色不变,平静说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太子妃告知真相 “行舟替沈安安收尸了。”顾芊芊同江暖说道,神色有些凝重:“我劝他不要查,不要管,可是行舟不听,江暖,你说他会不会惹祸上身啊!” 看着顾芊芊一脸担忧的模样,江暖安慰道:“芊芊,陆行舟又不是毛头小子,他会有分寸的。这事他要查,谁也拦不住,但是查到东西他会不会说,就看他自己了。” “江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能不能……”顾芊芊恳求神色看着江暖。 江暖摇了摇头,如实道:“东宫侧妃失去踪影,这事,皇家都查不出,我怎么可能知道?” “沈安安从年前失踪,到现在突然疯疯癫癫出现,最后惨死在过路马车的车轮下,我只能说,人有祸兮旦福。”江暖继而道:“或许这两件事之间是有联系的,但是我们不得而知啊!” 顾芊芊对沈安安没什么好感,但人都死了,她也不好说什么闲话。 “东宫侧妃都能不翼而飞,我就算是一个妇道人家,也觉得不可思议。”顾芊芊凝重道:“越是这般,就越是显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才担心行舟啊!” “陛下是爱才之人,陆行舟也是年轻有为,他定能逢凶化吉的。”江暖安慰道,陆家现在就一个陆行舟了,陛下自然会保他。她很想告诉顾芊芊,真不用太担心,但是她不能说呀! “承你吉言。”顾芊芊有些兴致缺缺,终究还是担忧着陆行舟的。 江暖邀顾芊芊去点心铺子上光顾,但顾芊芊俨然是没有这心思,歉意地同江暖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既然出来了,江暖想着还是去慈幼局看一看。 马车行驶在长街上,突然间,横的出现一辆马车急急而来,若不是林安及时勒住缰绳,只怕两辆马车都能撞上。 “谢少夫人,相逢不如偶遇。” 对面马车里,太子妃陈若薇探出头来。 江暖便也笑着应道:“太子妃有请,自然欣然往之。” 酒楼雅间内,江暖同陈若薇相视而坐,屏退了所有人。 “我知少夫人与大理寺少卿夫人相交非浅,也知小侯爷暗中也在调查林萧萧失踪之事。少夫人,借你之口,可否帮忙转交几句。” “是让他们都不要查了是吗?” 江暖反问,“太子妃上次同我聊起陆家之事,我想这事,与太子妃定有所关系了!” “哦,那你不妨再猜猜。”陈若薇好整以暇模样说道。 “这事应该不止太子妃参与,和亲的队伍里,徐家人在,那徐侧妃是不是也参与了?”江暖大胆地猜测道,“若是猜错了,还请太子妃恕臣妇冒犯之罪。” “少夫人观察入微,若薇便也不瞒着你了,林萧萧送去西凉了。” 这么直接,江暖是真的愣住了,随即脑海里浮现了三公主和亲时的场景。 “那……三公主呢?” “三公主放弃了公主身份,从此隐姓埋名,做了一个平民女子。”陈若薇缓缓说道:“少夫人,你现在觉得,这事有多少人参与在内呢?” 三公主……那贤妃自然也参与了,还有西凉皇子,难怪西凉公主会选择太子……江暖心里头顿时涌现出多个设想,但最后,还是佩服万分看着太子妃。 “这的确让臣妇甚为意外,太子妃,恭喜了。” “算不上什么喜事,于太子来说,痛失所爱,于贤妃来说,失去了一个女儿。”陈若薇缓缓说道,“少夫人,这事陛下跟皇后并不知晓,但是他们乐见其成。” 江暖点头,随即说道:“此事太子妃也不希望外传,那告之臣妇,是想让臣妇劝小侯爷同大理寺少卿吗?” “少夫人是聪明人,告知你实情,的确是想让少夫人帮忙的。” 陈若薇浅笑道:“其实不管小侯爷还是大理寺卿,查到最后,也一定会偃旗息鼓。少夫人,太子本性不坏,更是赤诚炙之人,假以时日,便能忘记林侧妃的。” “陛下只有三子,太子是陛下早早立下的储君人选,二皇子没有根基,小皇子尚在襁褓,少夫人,安国侯府深的圣上重用呢!这世代荣勋,少夫人想必也是幸有荣焉,更想世代传承的吧。” 这是……要拉拢安国侯府站队啊! 江暖诧异望着太子妃,有些惊讶道:“太子妃,太子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太子妃担心什么呀!” “待太子他日荣登大宝,安国侯府自然是陛下的忠臣。” 太子妃静静看着江暖,随即也笑了:“还真是忠厚之家。” “少夫人嫁入安国侯府后,据说还是不忘打理名下铺子,我倒也是挺有兴趣的,不知少夫人可有什么生意能推荐推荐。” “太子妃竟然也想做生意,可您身在东宫,怕也无法亲顾吧。”江暖惊讶说道:“臣妇也不过是从娘家人手里接过来的产业,其实也多是故人打理,臣妇做个撒手掌柜罢了。” “无妨,我就算出不了面,可是陈家有人。”太子妃却是温和笑道:“就是少夫人可愿分一杯羹?” “不知太子妃是要哪杯羹?”江暖笑着反问道,“臣妇倒要回去同掌柜们扒拉扒拉,再加上小侯爷也将他名下的铺子交由臣妇管,臣妇自己是不敢做主的。” 太子妃静静看着江暖,最后噗嗤一声笑开。 “也便是随口一句,少夫人还当真了。” “太子妃真会开玩笑。”江暖也便笑着打哈哈。 虽然笑着,江暖心里头可真有些提着啊! 这般温温柔柔的太子妃,居然联合几路人马,把林萧萧送上了和亲之路,这主意,她很怀疑是太子妃想出来的。 “太子妃,若想让小侯爷停手,臣妇也只能将林侧妃去向告知了。” “让你知道,自然是让你去提醒。相信小侯爷知趣的。”太子妃倒也不在意回道:“此事……除了太子不乐意,谁还不乐意呢?西凉皇子爱慕的便是林萧萧,父皇跟母后也对她很是不满,贤妃能够免去三公主和亲之苦,更是乐意至极。” “当然,林萧萧不愿意。”太子妃无所谓般说道,“谁在乎呢?” 是啊,谁在乎,江暖面色如常,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心中难免感慨。 就不知道林萧萧到了西凉,还能否过上富贵日子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要为自己想一想的 江暖自然会同谢世韫尽数吐露,说完之后也忍不住咋舌。 “世韫,东宫女人,好可怕啊!” 谢世韫恍然大悟,难怪会找不到林萧萧的所在。 “既然是后宫跟东宫一并联手,定也是集合看几个世家的权利,林萧萧,惹了众怒。” 这算是林萧萧的错吗?长的太美,被太子钟爱,算是她的错吗? 江暖也说不上来,但是一去西凉,怕是此生再无回中土的可能了。 “世韫,太子妃同我交底,也是想拉拢安国侯府。她很清楚,太子因为之前的事情让陛下失望了,但是她想要给太子拉拢你。” “谢家不站队皇子。”谢世韫说道:“暖暖,若是太子妃再来找你,你尽管将事往我身上推便是了。” “她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江暖回道,“世韫,林萧萧的事情,应该会慢慢淡下去吧!” 谢世韫安慰了江暖一番,继而筹谋道:“此事我还是要派人去查验,若是林萧萧真的替三公主和亲去了西凉,那三公主的下落……我也得查清。” “太子妃的意思,还是想让我去劝陆行舟,世韫,陆行舟想查这事,你看……” “我会去同他说一说的。” 谢世韫同陆行舟也有过过命的交情,陆家如今就剩下陆行舟了,谢世韫自然也有心想拉他一把的。 这日陆行舟休沐,谢世韫特意出门邀陆行舟一聚。 在谢世韫说了沈安安之死以及林萧萧去向后,陆行舟有些沉默。 几杯烈酒下肚之后,陆行舟才开口道:“东宫,就可以这么枉顾人命吗?” “陆行舟,你那么聪明,定也能想得到陆篱篱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林萧萧的吧。这背后,涉及了谁人阴谋阳谋,想必你也能想到。” “林萧萧这事若是被揭穿,左右她都是个死。” “那去西凉和亲,难道就不是死局吗?”陆行舟眉头皱成川字,“纵使怎么想个中利害关系,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篱篱……就该死啊!” “她命途多舛,小小年纪经历那么多。我有时候也不由想,生的美貌是她的原罪吗?” 对上陆行舟自责的神色,谢世韫却是平静很多。 “陆行舟,路是人自己走出来的。陆篱篱不是没有过选择的机会。”谢世韫平静地说了几桩陆篱篱做的事情,继而反问陆行舟。 “你说她落到今日的地步,真的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吗?” 陆行舟无法回答,在他心里最深处,也有对江暖的亏欠。 江暖嫁入陆家的时候,他何尝不是知道自己大哥的算计,但他何尝不是利益的即得者? “陆行舟,陆家从偌大一个将军府,到如今只剩下你一人。你又弃武从文,我真不愿看到你因为陆篱篱的事情冒犯天威。也请你掂量掂量,你走到今日也是不容易,总要有个长远之计的。” 陆行舟一时沉默,他无力与东宫与几大世家去争,而陆篱篱……只会成为皇家禁忌。 “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去查的。”最后,陆行舟重重舒了口气说道。 谢世韫也松了口气,与陆行舟对饮几杯,聊起了其他。 从西凉传回陆篱篱的消息时,京城也已经入夏了。 探子回报,胡烈与“三公主”在西凉大婚,但西凉皇子诸多,胡烈同其他皇子之间争夺储君之位,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而三公主……在晋城,换了一个身份,还是世家千金。 江暖知道这些的时候,也只当是耳边风吹过,不去多想了。 上辈子害她的人,这辈子也都尽数有了结局,她早就翻篇了。 如今只有……二皇子夺位一事还让她有些担忧了。 “在想什么?”谢世韫看江暖失神,不由坐到她身边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觉得现世安稳,这日子过的美的不真切呢!”江暖抬眼对上谢世韫的眼眸,浅笑说道。 “边关稳固,西凉如今自顾不暇,陛下心情也大好。太子已经不再提及林萧萧,倒是循规蹈矩,勤于政务,这让陛下也渐渐消了成见了。” 江暖一愣,这不行啊,太子越来越好,那二皇子那边,能坐得住的? “宫里一切安好吗?”江暖瞪着大眼好奇问道。 “一切安好,你没看为夫近日都清闲了许多?”谢世韫打趣道:“枢密院那边的事情也无需我亲自出手,总得来说,你夫君我,有些闲了。” “哈?这是闲的有些坐不住了吗?嘉宝也大了,你说是不是该给她启蒙了?”江暖便同谢世韫说起孩子的事情来。 “还有嘉康,这男孩子,你说是不是该学武,到时候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家人。不过我看他总跟在嘉宝后面,文雅的很。” 谢世韫失笑,两个孩子是屋里坐不住的,早跟着侍从在安国侯府里到处玩。 “再玩几年吧,嘉宝还小,暖暖,你可有想去的地方,眼下无要事,不如我们带孩子出行几日。” 江暖眼睛一亮,思索片刻,便提议道:“说起来,我倒是还想去江宁府一趟。” “为何?” “上次去那,还是因为你的事情,我来去匆匆。也没有心思好好看一看江宁府,也未曾领略那十里秦淮河风光,最主要的。还有,我很想去看看,慕家的势力撤出后我江家的酒楼是不是江宁府的第一酒楼呢!” “那便去江宁府故地重游,两个孩子也带上。”谢世韫很干脆地决定道。 要带上孩子,那可不是能轻装上阵的。 江暖也是立马让人准备,同时也要去江家送个信。 知道要远行的两个孩子也格外的兴奋,倒是谢母有些微词。 “你们要走便走好了,这带上嘉宝跟嘉康总有些不便啊!特别是嘉康还小,要不,孩子就别去了。” “不要,宝儿要去的,宝儿要跟爹娘一起。”小嘉宝听了谢母的话,头一个不依。 “那就嘉康别去了,这孩子还要人抱你,你们出去玩,带上他也多有不便。” “这样好了,宝依跟嘉康留在侯府,宝儿跟你们一块去,如何?”谢母提议道。 宝依……江暖看向站在一边乖巧的陆宝依。 “娘,宝依跟弟弟在家中等你们回来吧!宝依会陪着弟弟的。”陆宝依恬静说道。 陆宝依已经在学琴棋书画,更有每日功课,所以一开始江暖便想着留陆宝依在京城的。 “世韫,要不,就这样?” 所幸儿子也粘着宝依姐姐,倒还真的乐意留在家中不远行。 “行,那就带嘉宝出去先长长见识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有人竟敢当街抓宝儿 去江宁府的路,走的同上次不一样。 带着孩子,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尽享闲情逸致,有趣的紧。 江暖无意撞见谢世韫同石剑在嘀咕,什么太子,东宫,不由心里一紧,敢情这次出游,是为了避祸啊! 夜里,在客栈准备下榻的时候,江暖便询问起谢世韫这事来。 “暖暖,什么都躲不开你的眼睛,这次离开京城,的确是因为东宫太子缘故。” 谢世韫无奈说道:“不过我也是请示了陛下,为君者自然也是不喜太子拉帮结派,也是许我离开避风头。” “那……爹娘怎么办?万一太子去游说爹呢?”江暖担忧说道。 “侯府如今对外不都是我出面了吗,父亲都三天两头称病不出了。”谢世韫无奈道:“虽说太子已到弱冠之年,但是陛下身子硬朗,过个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太子……太急了!” 江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陛下……没有十几二十年了。 至少上辈子,她在陆家十二栽的时候,太子也继位两年了,然后就发生了二皇子谋逆,江家牵连进谋逆案,满门抄斩加抄家。 但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不知道陛下驾崩还是不是前世那个时日。 “太子……是真的放下陆篱篱了吗?”江暖有些迟疑道,“他之前那般深爱,只怕……” 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安慰道:“陛下自有考量。暖暖,一国之君,不能是太过重情之人,特别是儿女私情。” “远离京城,这一趟就什么都不去想,看到嘉宝那活脱样,我就知道这一趟出来对了。” 想到女儿白日里跟猴子一样跳脱样子,江暖也忍俊不禁。 “嗯,出来走走也好。” 江宁府只是一个目的地,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左右都是为了消磨时光,江暖便也不去多想那些有的没的,就同女儿一起沉浸在沿路的风景中。 过了函谷关,穿过三门峡,便到了洛阳。 从出生就在京城的嘉宝,对沿路所有的风光都无比的感兴趣,她那精养出来的一身的富贵气,着实惹人眼。 “暖暖,有人盯上我们了。”谢世韫凑在江暖耳边说道。 “嗯?”江暖下意识就要往后看,但被谢世韫拉住提醒。 “一些宵小之辈,许是看嘉宝天真可爱,一身富贵,起了坏念头。” “我怎么听你口气,还有些兴致勃勃,怎么,想揍人?”江暖察觉到谢世韫的情绪变化,避走京城,想必他心里也有怨气的吧! “把主意打在我的女儿身上,我岂能坐视不理?” 谢世韫虽是笑着,但实则真的是动了气。 小嘉宝的身边,是莫莲跟春雨,身后则是跟着无影同秋霜,江暖跟谢世韫则是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 至于那不怕死的,想要绑架抑或别的,从夫妻两人身边走过,鬼祟跟在谢嘉宝身后的几个人,落在江暖眼里,觉得有些滑稽。 “世韫,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些傻,若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什么怎么可能没有护卫。” 江暖忍不住低声吐槽道:“就算他们觉得莫莲跟春雨是女子,或许柔弱,但是无影跟在后面不知道吗?还有我们,还有后面的其他人?” “可能是嘉宝的富贵迷了人眼吧!”谢世韫嘲讽道。 为了不让人留意上,他才提议侍卫不必紧跟,他自己也同江暖二人并肩走便可。 倒不想,竟然就有宵小留意上了嘉宝。 “让让,都让让,王员外家的冰车,所有人都让让。” 突然间,一驾装满冰块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 谢世韫握紧了江暖的手,低声道:“这怕是故意制造混乱。然后想趁乱把嘉宝劫走。” “那我们……”江暖心一紧,一想到嘉宝要出什么事,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我们快些上前。” 江暖同谢世韫想要上前,但是那马车七拐八拐,仿佛失控一般。 “世韫,你快些去!”江暖立马催促道:“宝儿绝对不能出事。” 身后,林安跟其他人也已经跟了上来。 “护住暖暖!”谢世韫低声吩咐道,紧接着,借力跃起,直接从马车上方飞跃了过去。 果不其然,除了马车,还有一群叫花儿,你追我赶地想要冲散人群。 “爹爹!”谢世韫飞身上前,直接将谢嘉宝抱入怀里,然后虎视眈眈看着周遭意图不轨的人。 谢世韫觉得正常情况下,人贩子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上前才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跟孩子的关系,还有周遭的护卫在,谁还那么不长眼地上前挑衅? 偏偏,就是有人做出让谢世韫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大胆贼人,放下我们小姐!” 不知谁一声高喝,便见一群男子手持武器,直接冲向谢世韫。 “什么情况,有人抢孩子?” “最近城里发生不少孩子丢失的案子,这是被人抓正着了?” 江暖上前的时候,看到莫莲跟无影同一群人大打出手,谢世韫一手抱着嘉宝,一手遮着嘉宝的眼睛。 “青天白日下,还有人敢抢孩子?”江暖不由震惊道。 “这位夫人,你是外地来的吧,我们洛阳城里,最近发生了很多起孩童失踪案。居然还有人敢当街抢孩子,也太胆大包天了!” “孩子在他们手里,这帮护卫也不敢太上前,人贩子真该死啊,那些失了孩童的父母,多伤心。” 江暖听着周边人的话语,不由惊讶道:“可是……你们没难道那孩子与那孩子长相相似吗?他们就是父女啊!” “这么一看,还真是,那……这伙人当着人爹的面抢孩子?” “疯了吧,我就说那俊逸男子不像是人贩子。” 江暖听着都晕乎了。 “石剑!” 不等江暖吩咐完,石剑已经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局。 “尔等贼人太过可恶,还不快快把我家大小姐放下。乡亲们,这伙人抢孩子啊!” “可笑至极,我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大小姐。既然如此胆大妄为,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谢世韫也是怒了,这伙人,是有组织有目的,还有手段的,若是遇上普通父女,还真的会被颠倒是非。 再遇上这群人的蛮力抢夺,说不定真的会被得逞。 但是他来了,他岂能放过这群想要当街绑走嘉宝的歹人? 第四百五十九章 水比想象的深 无须谢世韫亲自动手,护卫已经将那些颠倒黑白的人拿下。 江暖走到谢世韫身边,神色凝重道:“世韫,这些人太过猖狂了。洛阳离京不远,孩童若是大量走失,怎么会没有风声传到京里?” “那去问问洛阳县令吧!”谢世韫沉着脸说道。 “娘亲,爹爹,好好玩,大家都好厉害,把坏人打的落花流水!” 被谢世韫抱着的小嘉宝,却是开心地鼓起掌来。 围观的人这还哪有不明白的,敢情这是富贵人家出行,这行人,一看就是惹不起的啊! 看到孩子没有被吓到,江暖同谢世韫心里也是一缓,但一想到方才情形,谢世韫脸色又沉了下来。 护卫压着一干人,直接到了衙门敲响了鸣冤鼓。 洛阳县令姓彭,已经从衙役口中得知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孩童走失案已经发生多起,很多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但最后却都查不到线索,怎么这一回,苦主直接拉着凶手来了? “来人,让他们进来。” 彭县令看到谢世韫一帮人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倒不是他认得谢世韫,而是这明眼看着就是权贵的,人贩子是怎么敢大街上下手的。 “来者何人,何事告上公堂?” “吾乃枢密院院首,安国侯府小侯爷谢世韫,携妻女途径洛阳。这伙人,当街制造混乱,意图颠倒是非,抢夺我女儿。这伙人行事猖狂,更像老手,还能煽动百姓,埋伏同伙。县令大人,贵宝地,孩童失踪了很多吗?” 这一个个名头压下来,洛阳县令也坐不住啊,当下命人将那伙歹人关入大牢,再是请谢世韫一行到后院详谈。 “谢大人,你可要帮帮下官啊!”彭县令苦着脸道:“这个月,城中丢失的孩童就有五个,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人家的都有。有两桩就是在闹市中,人多,又有混乱,身边家人一不留神,孩子就不见了。” “本官真的是愁死了,法不责众,又不能把整条街的人抓起来。” 谢世韫也见识到了背后之人布局的阴险之处。 “擒了那些人,彭大人不如好好拷问一番。”谢世韫说道:“我就不信一个个都能守口如瓶。” “谢大人,不知你与令夫人要在洛阳城内待多久,可否协助本官侦破此案。” 谢世韫看向江暖,江暖点了点头。 “那便在洛阳停留几日吧!” 离开衙门,回到住的客栈,谢世韫都是抱着女儿不撒手。 “爹爹,你就放下我吧,你的手手不累吗?”小姑娘摇摇头,肉嘟嘟的脸上带着无奈。 谢世韫也便将女儿放下,轻点了一下女儿额头道:“这么凶险的事情,你倒是半点没放在心上,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有爹娘在,宝儿什么都不怕。”小嘉宝骄傲说道。 “也亏是你爹在,这事,想起来,我这心里都有些后怕。”江暖感慨道:“世韫,你说这洛阳城,总不可能百姓都助纣为虐,一起绑架孩童吧!” “若不是,官府就真一个孩子都找不回来?” “这来了,就好好看看。”谢世韫回道,这等事情,的确是闻所未闻。 经过这么一遭,夫妻二人对女儿格外的看重,这夜里,都不打算让女儿一个人睡了。 “爹爹,娘亲,宝儿可是县主,谁敢动宝儿啊,你们两个安心啦!” 听着女儿软糯娇嫩的话语,江暖轻笑出声。 香软软的小闺女,这抱起来可舒服了。 “宝儿,你真是娘的小宝儿。” 谢世韫感受着身边一大一小的呼吸,嘴角压不住的上扬。 但随即心底升起怨气来,绑架孩童的人,真该死啊! 翌日,谢世韫交代了手下护着江暖母女,自己则是去了衙门同洛阳县令一起查案。 待在客栈的江暖母女,有些兴趣寥寥,特别是小嘉宝。 “娘亲,没意思,真没意思,宝儿想出去玩。” “可是宝儿,外面有抓小孩的坏人啊!”江暖是真有些顾忌。 “娘亲,有护卫们在,我可不怕。”小嘉宝说道,“娘亲啊,我们是出来玩的,要是就在客栈里待着,还不如回经常呢!” “这客栈还没家里的后院大呢!” 江暖失笑,她倒也不会因噎废食,出去走走也好。 “那宝儿可要牵好娘亲的手,护卫们虽然能保护我们,但是前提是你不能跟娘亲分开。”江暖叮嘱道,“你爹再抓骗小孩的坏人,我们可不能给他添乱。” “嗯嗯!”小嘉宝两眼放光。 牵着小嘉宝上街的江暖,身前身后都是护卫。 洛阳也有江家产业的,关于孩童走失的案件,她想借江家的人脉问一问。 “大小姐,你能来可真是太好了。”江家金锁记的大掌柜,也是认识江暖的。 “早些年回京城的时候,还能见到大小姐,自从大小姐嫁人之后,这几年,就没见着了。”金锁记的大掌柜,每年都会回京城的。 “柯掌柜,我原本也就是同夫君跟孩子路过洛阳,倒没想在洛阳待久的。可谁知道昨日上街,居然有人想要抢孩子。到了官府才知道,城里,已经有多名孩童失踪了。” “这位就是大小姐的孩子啊,真是冰雪可爱。”柯掌柜夸赞道:“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些人贩子也真是太胆大妄为。近日的确人心惶惶,官府无能啊!” “大小姐可是要替官府查那波人?这事怕是难办。” “为何?”江暖不由惊讶,“柯掌柜,我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消息来源诸多,这打探谁人拐走孩童,很难吗?”柯掌柜的态度,让江暖有些奇怪。 江家的大掌柜,虽不能说每个都是善良正直之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是邪恶之人! “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亦有好友家中孩童丢失,他也是富庶一方,当时就发动了所有人脉调查,但是……一无所获。” “这孩子丢了,既没有人来要赎金,也不见孩子尸体,这孩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柯掌柜叹息道:“那也是个年娃娃一样好看的女儿,哎,大小姐,这水比我们想的都要深。雁过留痕,怎么可能官府查不到,三教九流也查不到呢?” 江暖一时沉默,这事……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查啊! 第四百六十章 向京城摇人 江暖同嘉宝去了一些铺子逛,又买了当地的特色,倒是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想来谢世韫抓了一拨人,背后之人应该不会顶风作案。 回到客栈没多久,谢世韫便也回来了。 “怎么样,官府那边有什么眉目吗?”江暖随口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看到女儿一桌子的金银首饰,玩的不亦乐乎,便开口问道: “这是……出去大扫荡了?” “爹爹,你看我戴着这镯子好看不?”小嘉宝一手一个金镯子,还有玉石链子,整一个叮叮当当地响声。 谢世韫忍俊不禁,女儿这真是把金银玉石,拿来玩的呢! “好看,我们的小嘉宝像个小仙女。” “爹爹真会说话。”小嘉宝笑的眉眼弯弯,特别开心。 “今日去了江家在洛阳城内的金银铺子,我也想着江家人脉广,或许能打听出什么来,但是,世韫,还是我想多了。”江暖将在柯掌柜的话同谢世韫说了,神色有些凝重。 “世韫,洛阳临近京城,我着实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 洛阳也是富足之地,便是洛阳令侦破不了此案,也可以上奏京城才是啊! “我同彭县令也对失踪孩童进行排查,我发现失踪的孩子,多是长相好看的,这手法,让我感觉似曾相识。” “你是说慕家?”江暖心里一沉,“可也不至于拐这么小的孩童吧,长大还需要些时日呢!” 谢世韫点头,他就是感觉这手法同慕家拐人很像。 “昔日陆篱篱,顾芊芊便因样貌出众而被慕家人绑走,但是那好歹也是长开了的。这四五岁的孩童,即便如今粉雕玉琢般,以后也未必好看啊!” 江暖说出自己的疑虑,“最主要的是,他们绑走的孩子,也有家中富庶的。我们嘉宝看着也是身世不凡,他们竟然也敢当街下手,这背后,感觉还有更大的图谋。” “洛阳城内失踪孩童,身份最显赫的,是洛阳总兵的千金。”谢世韫沉重说道:“二月前,洛阳总兵刚五岁的千金,在自家生日宴上失踪。” 江暖更是震惊了,连官员的子女都未能幸免? “暖暖,此事干系重大,我已经修书给了陆行舟,让大理寺带人来查这案子。” “那我们要在洛阳待一段时日吗?”江暖问道,“若是要待一段时日,这客栈就不住了,租个院子更好些。” 谢世韫也说不了,他想这事总的有些眉目的。 “大牢的那几个人嘴很硬,怎么都撬不开。”谢世韫说道:“如此,更让我觉得此事不一般。” “绑走孩子,不为钱,又为什么?” “会查出来的。”江暖安慰谢世韫道。 五日后,陆行舟带着人来了洛阳。 江暖几人已经搬进一套二进的宅子里,正好也让陆行舟一行人有了落脚之地。 院子大,孩子有人陪着也能玩的开,江暖与谢世韫则是与陆行舟及两位大理寺丞一并就洛阳孩童走失案进行讨论。 “洛阳离京城这么近,却无人向京城传消息,这事,很是奇怪。”陆行舟说出了谢世韫与江暖都觉得不对的地方,“这洛阳县令,靠得住吗?” “在我提出此事上奏朝廷的时候,彭展元并没有反对。”谢世韫说道:“对于洛阳城孩童事件,他有心无力。登基在案的,走失的孩童到现在已经有十余名,家境贫穷富贵的都有,唯一相似之处,就是都长得不错。” “难道是慕家?”陆行舟也立马想到了慕家之前的行事风格。 “孩子太小,无法想通背后之人这般行事的目的。”谢世韫没有否认,但也不能断定。 陆行舟无法,便决定去衙门走一趟。 自从那波人被抓,这洛阳城内倒是没有再发生孩童走失案件,这让官府把破案的希望落在了被抓的那几个人身上。 但过了这么几日,活着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谢世韫同陆行舟一并提审了这叫李振邦的男人,只剩下他一个人,终于他也开口了。 “不管你们怎么问,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这些孩子去哪里了,我只是物色长相出众的孩子,抢到之后,送到大槐树那边的城隍庙。” “呵,你们不用把力气花在我身上,背后之人肯定已经走了,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洛阳的孩子好看。” 李振邦身上已经血迹斑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而他口中那城隍庙,早就破败,根本看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但为了找到线索,陆行舟还是亲自去了城隍庙查看。 “这一片住的人不多,城隍庙也不像有人的样子。李振邦说孩子都会迷晕仍在城隍庙,天亮之后就不见了,我怀疑问题还是出在城隍庙里。”陆行舟查看之后,神色凝重道。 “这城隍庙已经破败,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前殿,除非……里头还有机关。” 谢世韫绕着城隍庙饶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最后,谢世韫跟陆行舟都站在了神像前。 “或者,直接把这神像给推了?”陆行舟提议道。 “应该没那么复杂,你看那神像的手掌,是不是特别干净。”谢世韫盯着城隍老爷的手说道。 陆行舟定睛一看,的确如此,索性大步上前,伸手对着神像的手掌用力。 “咔嚓~”伴随着声响,便见神像挪位,露出中空的底座,以及看不到底的台阶。 “进去看看?”陆行舟回头看向谢世韫。 谢世韫点头,两人便前后进入了地道,让其他人留守在庙中。 点燃随身带的火折子后,两人也便能看清路了,这漫长的地道也不知道通向那里。 “要么李振邦没有说全,要么这附近其实还有眼线在。” 陆行舟分析道:“李振邦一行人抓了孩子之后,进入这庙里,盯梢的人会打开机关,把孩子送入密道。” “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这地方有藏身之处,就看这地道通向哪里了。”谢世韫谨慎说道。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尽头,谢世韫摸索着周边,最后用力一推,头顶处便有了亮光。 人出了地道,看着周遭,两人不由对视一眼,这是……城外? 第四百六十一章 总有查不出的案子 “这里应该有数日未曾有人出入了。”陆行舟看着出口外青草整齐,得出结论道。 “从我将那伙人抓入大牢,再到你来到洛阳,已经过去七日。”谢世韫凝重道:“或许,就在那伙人被抓后,洛阳城里关于这个组织的人就已经撤出洛阳城了。” 他现在也懂了李振邦那句话,这天下也不是只有洛阳城的孩子好看。 陆行舟神色也很沉重,他知道天下间,孩童走失不在少数。 行凶者也不在少数,这一时间,他也有一种无力感。 “先回去吧,把案子从头到尾都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最后,陆行舟深吸了口气,身在其位,任重道远,道险阻艰。 回到城中,陆行舟便带着人去了衙门,是一遍又一遍地看丢失孩童的卷宗。 江暖从谢世韫口中得知,背后组织可能早就带着拐到的孩子离开了洛阳城,心里也有些感伤。 为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为哪些被带走的孩子,感到唏嘘。 “如果洛阳城中最后还是查不到线索,我们是回京还是继续去江宁呢?” 江暖不由开口问道。 “暖暖,我们继续去江宁府。”谢世韫认真说道:“虽然,洛阳这案子,能查明方向最好;即便眼下查不出,有陆行舟在,大理寺报备,总会有人去查的。” 看江暖神色落寞,谢世韫安慰道:“暖暖,总有事情,是我们力所不及的。” 江暖望着谢世韫,点了点头,她也不是想不通,他们是人,不是神,没办法解决所有的事情。 “尽力而为吧。” 大理寺介入之后,洛阳衙门可就热闹了,每日都有人被抓进衙门提审。 “青天大老爷,我说了很多次了,是有人给了银子,听到哨子后,我就拿着我的杂耍猴儿过去玩杂耍。” “大人,我这一车冰是从城外山庄运过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卷入这案子了啊!” “大人,冤枉啊,草民就是个看热闹的,那个点出现在那,为什么,为什么草民也不知道啊!” 连续提人问询后,陆行舟便同谢世韫一起讨论案子。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提到了一个人叫刀叔。”陆行舟沉声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哨子声就是他们的信号,锁定目标后,这个刀叔联系了一些不想干的人,同时出现在现场,扰乱视线。” 谢世韫点头,他也发现了。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这个刀叔到底是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共同特征。要么易容,要么不是同一个人,刀叔,只是一个身份代号。” 陆行舟重重叹了口气,查了查去,查到的最后结果就是,背后之人离开了洛阳城。 “小侯爷,这案子,可能查不到结果。” “但若能震慑住背后之人,不在洛阳犯案也算是成效。” “小侯爷是回京还是……” “才离京不过半月,自然是不回去的,暖暖想再去一趟江宁府。” “那……就不送了。” 这案子破不了,谢世韫心里还是有些沉重的。 江暖看着谢世韫眉眼间的愁容,心里也起了一个念头。 “世韫,你说有没有一种法子,让这些丢失的孩童,能有人一直记着。” “比如说把这些孩童的画像,走失的地方,能够撒遍各地。若是有信息的可以送到当地衙门。” 江暖认真说道:“我知道这举措若要实行,定花费巨大,但是我愿意出一份力。我也能说服江家出这个力。” 谢世韫看着江暖认真说着设想,眼中的阴郁也渐渐舒展开。 “暖暖,可行!我们离开洛阳之前,我同陆行舟说一下这事,让他回京之后着手去办。” “那我也修书一封给大哥,跟他商量下此事。”江暖兴起,“就算大哥说我败家,我也不管,江家赚那么多钱,不就得多做些善事吗?” 谢世韫心里一动,江家这几年在民间声望挺好,若是再能积善,便是日后国库收紧…… 同陆行舟交代完事情后,谢世韫便带着江暖跟孩子,离开了洛阳城。 他们依旧朝着江宁府而去。 有着洛阳城的经历,对于孩子,谢世韫越发的看紧了。 “爹爹,一直赶路好无趣啊,就不能在城离多玩几日吗?”几日之后,小嘉宝就有些不乐意了。 “宝儿,我们再走几日,便要换水路了。”谢世韫说道:“到时候带你看大船怎么样?” “这次走水路?”江暖也有些意外。 “嗯,到了开封之后,就直接走水路,一路往南,直达燕子矶。”谢世韫说道:“以前都是走旱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这次,我带你们去看不一样的风光。” 小嘉宝还真没坐过大船,顿时来了兴致。 “好啊好啊,那我们不玩了,赶紧去开封,爹爹,大船,有多大啊,比马车大吗?” “当然是比马车大的啊,这大船啊,就跟房子一样大,到了船上可不是随时都能下,要吃住都在船上呢!” “哇……那宝儿是要睡在床上啊,会不会一滚就掉水里了啊!” “当然不会,船舱里会有房间,有床,有柜子的。” 江暖听着女儿天真的话语,谢世韫温柔的解答,嘴角也是忍不住上扬。 岁月静好,她真的很幸运,能有重生的机会。 几日之后,便是到了开封,早行一步的石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当船行在大江时,兴奋的小宝儿在甲板上不停的蹦跳,可把莫莲她们给紧张的。 “哇,好大啊!”小宝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爹爹,娘亲,我觉得自己好威风啊!” “我们小宝儿就是威风哦!”江暖笑着说道。 看着两岸风景后移,江暖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种潇洒之意来。 如果不是知道二皇子以后会谋逆,也不知道这辈子江家是不是已经逃过株连抄家,她应该就高枕无忧了吧! 只是这不到那一天,她怎么也没办法真的放下心来啊! “暖暖,此情此景,还不能让你舒展眉头吗?”谢世韫轻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啊?我眉头皱着吗?”江暖不由立马摸上自己的前额,光滑的很啊! “哈,暖暖,你真可爱!”谢世韫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若是自己想不明白,就告诉我,好吗?两个人想,或许更好一些。” “嗯,我知道。”江暖冲谢世韫笑道,能解决的当然是两个人一起想,但……其他的,还是自己想吧! 第四百六十二章 江城水寇 船上的时光,格外的悠闲,广阔的江中也不是就他们一艘船。 这日天气晴朗,水光潋滟,谢世韫便提议靠岸,去临近的城镇补给。正好小宝儿坐了几日船又有些枯燥了。 “好耶好耶,进城咯,娘亲,我想吃糕糕,还想喝花生牛乳酪。” “好好好,都给你买。”江暖看女儿小馋猫的样子,笑的开怀。 这有渡口的小城,相对来说都会比较热闹繁华。更因有货船经过,这城里的货物都比较齐全,看的小嘉宝满眼都是星星,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 正好有些炎热,一行人便找了家糖水铺子坐下休息。 “听说了吗,城东王家五年前走丢的孩子找回来了,王家老爷夫人那可是把这失而不得的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但是这儿子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硬要把养父养母也接到王家。” “就那对无赖的老夫妇吧,昨个我还看到那老夫妇在王家货铺里要了一堆东西,小二同他们算账,还被骂了一通。” “王公子放着家里早先定下的婚约不要,一定要娶养父母村子里的村姑,可把王家二老给气的。” “主要是这王公子走失的时候,王家还从族里过继了一个儿子,那是如今的王二公子。你们说这下,这王二公子尴不尴尬?” 糖水铺子里,江暖同谢世韫都听到了邻桌那一伙人在议论的事情。 这番对话让他们都想到了洛阳孩童走失的案子。 “即便失而复得,那中间遗失的那段岁月,足以改变很多人。” 江暖感慨道:“我们在路途中,我便也没有让大哥回信。或许,我可以再修书一封,让他直接把信送到江宁府。” 谢世韫想的却是其他,被拐走的有男童女童,若说拐走一个总兵的女儿,只为日后培养成艺伎,感觉不是很划算吧!另外富贵人家的男童拐走,又不要赎金,是为了什么? “暖暖,你说,如果数年之后,那些孩子被家里找回,会是什么样的?四五岁,甚至七八岁这年纪已经记事了,原本富贵家境的,又岂能安心受教?” “世韫,我们不是背后之人,自然想不通他们的意图,但是天理昭昭,假以时日,定能找到线索的。”江暖安慰道。 置办途中补给的事情,交给了秋霜跟石剑,谢世韫则是陪着江暖跟孩子在这小城中逛了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是真的惹眼,有了洛阳城的事情,谢世韫自然是不敢再让孩子走在前头了。 只这般前呼后拥的阵仗,走到哪,路人的视线就跟到哪。 “爹爹,抱抱,他们看我的眼神,好怕怕。” 小嘉宝不想走了,伸手对谢世韫说道。 谢世韫立马将孩子抱起来,随即对江暖说道:“我们还是去船上吧!” 江暖点头,低声道:“这些人的眼神有些古怪。” 被人注视跟被人凝视,是不一样的。那种让自己不舒服的眼神,还是避开为妙。 回到船上后,小嘉宝就有些倦了,江暖陪着孩子睡着之后,让春雨跟慕怜看护着,自己便是同谢世韫说起这事来。 “世韫,这江城有些奇怪,这么大一个渡口,人来人往,我们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稀奇之人。” “但是街上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 “暖暖,我想在江城待几日,看看是不是有人想对我们下手。”谢世韫说道,逃避不是他的作风。 江暖点头,随即也唤来林安,江家生意做的那么大,这江城有没有江家的人,她不知道,但可以去打听下。 夜里,停靠在渡口的大船上,甚是安静。 月明星稀,还有水边鹧鸪声响,一些黑衣人就开始悄摸着上了船。 江暖他们的船同一般货船不一样,黑衣人们都是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大船。 第二日早晨,江暖是被喧闹声吵醒的,一看身边,谢世韫已经不在了。 “少夫人,你醒了,小侯爷在外头。”秋霜端来熟悉的水,同江暖说道,“一起停靠在渡口的船,昨天晚上,好几艘被人给抢了,还有一艘船的守夜人被杀了。” 江暖一惊,昨夜她睡得倒是深沉,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那我们这……” “奴婢也问过护卫,都说没有听到异常。少夫人,你说其他船只都遭劫了,就我们这艘没有,这岂不是也被人怀疑吗?” 对啊,为什么就他们这艘船没有被人打劫呢?江暖也不得而知。 “宝儿呢?” “站在甲板上看热闹呢。”秋霜回道:“少夫人放心,前后左右都有人护着,不会让小姐出事的。” “她小小年纪,倒是极爱看热闹啊!” 江暖调侃,梳洗后,她便是去前面看热闹。 “这里停靠的船只,只有你们一艘是昨日新到的。其他船都出事了就你们没有,这不就是最大的问题吗?” “就是,说不定就是你们杀了人。” 谢世韫看着其他商船的人蛮不讲理的样子,眉头紧锁。 出了人命,不去报官却是胡乱攀咬,他们想干什么? “空口无凭,与其在这里同我胡搅蛮缠,还不如报官。你们放心,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 “谁让你们报官的,惹恼了水寇,你们……你们是想让我们都出不来江城吗?” 一名船老大听到谢世韫的话,气愤地从自己的船上跳到谢世韫面前的船板上。 “水寇打劫我们的货物,却放过你们,你们要不是跟水寇勾结,怎么可能无事?” “水寇?”谢世韫神色沉重:“你们是说,这是水寇干的,既然知道,让官府插手,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官府能护我们出了渡口吗?能护我们在江上畅行吗?你你你……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江暖看到谢世韫同一堆人在争吵,心中担忧的很。 “少夫人,属下去查了,江城没有江家产业,但是正好有江家货队在城中休整。江城水寇为患,城中百姓,更与水寇关系紧密。” “什么意思?百姓同水寇……林安,你能说的更明白一点吗?” 江暖心惊,想到昨日街上感觉到的凝视感,林安话中的意思是,这江城百姓就是水寇吗? 第四百六十三章 民匪难分 官府的人来的松松散散,捕头一副匪气模样。 “谁报的官,多大点事情,损失的财物,都清点出来了吗?” 谢世韫沉着脸看着这来的一队捕快,质问道:“发生命案,你们就这样办案态度?江城县令是谁?” “我们大人岂是你能过问的。”捕头呵斥道:“说,到底报官干什么?” “这边船只都被打劫,还有守夜人被杀害。我们船只平安无事,这些人就怀疑是我们做了什么,既然如此,我便报官,不过现在看来,官府不作为,难怪水寇如此猖狂。” “放肆,我看你形迹可疑,说不定你就是水寇,来人,把这伙人带走!” “住手!”江暖牵着宝儿,在侍卫的陪同下,上前呵斥道:“江城县令林朝生手下的人,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吗?” 捕头一行人看到江暖牵着个孩子出来,都是眼睛一亮。 不同这江城的女子,江暖挽着发,肌肤莹白透红,气质婉约雍容。牵着的小宝儿,也是如同年画娃娃一样。 谢世韫上前护住江暖母女,他不喜欢这些人看江暖的眼神。 “爹爹。”小嘉宝伸出双手要抱抱了。 “小娘子是哪里人氏,怎么,人事我们江城的县令大人?” “本官游历江城,倒不想此地水寇出没,江城县令却从未将此事上报。”谢世韫抱着女儿,沉着脸道,“不是要带本官去衙门吗?走吧!” 捕头姓蔡,这个时候,神色才顿时谨慎了起来。 “敢问大人是……” “枢密院院首!”谢世韫沉声道,说话间,侍卫们也是尽数站出,气势非凡!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本官等不及要见这江城县令了!” 蔡捕头看到谢世韫这么多的护卫,也不敢再造次,只能灰溜溜地收队,带着谢世韫几人去了江城衙门。 江城县令林朝生,是个极为富态的白胖中年男人。 看到蔡捕头带着一般人进了衙门,他还有些张狂。 “闹事的人都抓到了吗?这些船商,想要官府的护送出这片水域,又不自愿上缴钱财,真是一群没眼色的东西。” “哟,这次来的……” “给我拿下!”谢世韫迈进公堂的时候,就听到林朝生如此鲜廉寡耻的话语,直接让人把林朝生拿下。 “谁,你谁,你敢?”在林朝生的怒喝中,石剑为首,几个护卫一起,直接将林朝生从公堂上拽了下来。 谢世韫直接把身份亮了出来,更是直接让人把整个衙门的人都给抓了起来。 “大人,冤枉啊,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被扫了乌纱帽的林朝生大声喊着冤枉。 “不知何罪之有?呵,若本宫没有这个身份,今日就成了你们江城县衙的亡魂了吧!方才你的话语我也犹记在耳,石剑,拿本官印鉴,调人。江城水寇为患,县衙不作为,本官怀疑官匪勾结!” “从现在开始,尔等全部收监,这衙门里所有的东西,谁都不准动。” 谢世韫发难的突然,林朝生根本就没有机会动衙门的公文跟案卷。 “世韫,有问题,这些卷宗都有问题!”江暖也帮谢世韫看起衙门卷宗来。 “你看这里写着江城水寇劫杀商船,江城衙门派出护卫队打击水寇。按理说,要养这么大的一支军队,需要很多钱。户部……有拨钱吗?” 谢世韫摇头,之前国库不丰,慕家之事,六部都被彻查过,户部的每一笔支出,都经过专人核实,从未听说过在这大运河上的江城,有水寇。 “明面上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我猜想衙门有另一个账本。” 大牢提审的事情,江暖不便参与,官场再深一些的事情,她也不懂。 但原本不打算在江城待的,眼下也只能先暂留几日了。 谢世韫也怕江城知县与上级知府衙门官官相护,在让石剑去调人的同时,也将此地异常修书发往京城。 关在大牢里的林朝生,显然有恃无恐,不断喊冤,似乎也在等待救援一般。 就在江城羁留的第三日,江暖与孩子在衙门后院,秋霜有些神色紧张地快步跑了过来。 “少夫人,出事了,衙门外来了不少百姓,看样子是想要强闯衙门。” 江暖心里一惊,不由问道:“你确定是百姓?” “少夫人,还是先回船上吧。”莫莲也提议道。 “不能回船上,我怀疑这些百姓与官府都同水寇有关,回到船上,也会被他们打压的。”江暖凝重道;“林安,可以让江家商队来接人了。” 江暖让林安联系江家商队的时候,便也让那边在江城再留几日。 她跟孩子在衙门后院,的确有些危险。趁江城衙门的人还不知道他们同江家的关系,现在去商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林安立马着手准备,谢世韫这个时候也快步进了后院。 “暖暖,衙门怕是会守不住,我让人先送你跟宝儿出去,你们去……”谢世韫一时也有些卡壳,如果江城全民皆贼,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世韫,我让林安去联系江家商队了,我跟宝儿先同江家商队在一起。” 江暖说道:“世韫,不要担心我跟宝儿,我已经让林安发了消息出去,我在江城有难,江家能来相助的,都会来的。” 谢世韫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暖暖,我没想到会在江城,让你跟宝儿陷入这等危机之中。” “这天下不平事,谁也想不到的。”江暖反过来安慰谢世韫,“世韫,此间之事,是过往商船的大患,若不是你来经手这事,怕江城这边,上面谁也不会知道有此异常。” “江城县令犯事,我修书几封去了京城各部,若是陆行舟有空,应该也会来。” 外头的叫嚣声已经传到后院了,谢世韫面露忧色。 “世韫,你去前面看看吧,我这边,暂且不会有事的。”江暖说道,即便心中害怕,她也不能让谢世韫分心啊! 谢世韫看看江暖,又看看异常乖巧的小嘉宝,眼神很是不舍。 “暖暖,你跟嘉宝,必须平安无事!” 第四百六十四章 简单粗暴对待 江暖跟孩子还是有惊无险地从衙门后门离开,最后进了商队所在的大院。 “少夫人,江家穿云箭也发出去了,不多时就会有人来支援的。”林安看到江暖同小嘉宝脸色凝重,上前安慰道。 江暖点了点头,江家人在外,只要看到江家的穿云箭,临近的都会前去支援。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谢世韫啊!也不知道县衙的大门能不能挡住。 谢世韫担心的是外头闹事的百姓,是被人利用的,所以没有下死手。 但也直接抓了几个领头的,导致整个县衙大牢都爆满了。 谢世韫让人拿了椅子,就端坐在林朝生面前。 “林朝生,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今天是百姓砸门,是不是明天就是水寇就进城了?江州水师到底是摆设,还是这水寇是你们自己自导在演?林朝生,是没想过会有事发的一天吗?” “你猜猜,大理寺,什么时候来人?” “大人,冤枉啊,下官在任期间,兢兢业业,这水寇神出鬼没,也不是就为祸江城,已故下官就不曾上书。”林朝生苦着人说道:“大人,若是你觉得哪里有问题,那便直接治下官的罪吧。可怜衙门这些兄弟为江城出生入死,却无端被关入大牢。大人……你要治罪就治下官的罪,放了其他人吧!” 谢世韫神色不变,就静静看着林朝生。 “大人,大人,下官所以句句属实啊!” “是吗,那就等吧,我这人断案不行,但是会有大理寺查案的人来。另外,这江城百姓如此彪悍,我也得顾及妻女,便临近调了护城军来。” “到时候不管是水寇,还是恶民,一并拿下就是了。” 谢世韫嗤笑了一声,盯着林朝生道:“林大人,左右我也不急着赶路,就在你这江城耗下去呗。”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大牢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不时有人叫嚣着。 谢世韫罔若未闻,带着人走出了大牢。 “关上几日,滴水不给,分开审问,总能找到突破口,我就不信这江城上下,都是嘴巴硬的。” 抓了几个刺头后,外面聚众要砸县衙大门的百姓又退去了,但谢世韫有预感,这只是开始。 “走水了,后院走水了!” 夜半时分,谢世韫被喧闹声吵醒。 县衙里,一些杂扫的下人都是被安排在东院的,突然的大火,让他心中一紧。 “无影,可有伤亡?”待到火势控制住,谢世韫便询问无影相关事宜。 “后院已经腾空,之前是少夫人跟小姐住的,小侯爷,属下觉得这火……是冲着她们去的。” “墙角也发现桐油,这火属下怀疑是衙门内部的人放的。” 衙门内部,也就是东院那几个看着老弱之人。谢世韫眉头凝起,这些不起眼的人,看来也不无辜啊! “东院的人好好审一审,或许,不能因为他们看着老弱就起了恻隐之心啊!非常时候,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入住江城府衙的第五日,谢世韫便从衙门仆从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 但是没有账本,这事就没办法定罪。 五日里,该来的都要来了! 大牢里也是哀声一片,原本还紧咬着不放的林朝生,现在也就只剩下喘息的劲儿。 他比其他人来的胖,这每天就那么点米汤,怎么熬呢? “这天杀的,饭都不给,京城的官就这么狠吗?” “大人,这么下去不行啊,没等到他们来救,我们就要饿死了。” “就是,大人,你想想法子啊,等到京城的官来,我们都要掉脑袋的。” “想什么,本官都已经饿的站不稳了,还能想什么?”林朝生喘着气道:“打死喊冤就是了,这枢密院院首,没有证据,还能直接杀了我们吗?” “大理寺来了,也没用,水师摆在那,抗击水寇也是有记录的。朝廷凭什么说我们官匪勾结?你们一个个都记住了,咬死不承认!” 主簿是个中年男子,眼下也是脸色青黄不接。 “大人,问题是外面的人……扛得住吗?” 林朝生心里没底,只大口喘息着,最后咬牙道:“不管那么多,你们一个个都记住了,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要说。” 牢房挨着的,一个又一个传了过去,在阴暗处盯梢的护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林朝生心宽体胖,看来还挺能挨饿的,可是他就没想过扛不住饿的人早就交代了吗?”谢世韫冷笑。 江城水师,到现在也没来衙门闹事,自然是被敲点过的。 第六日,并没有什么水寇上门,倒是衙门外多了很多苦主。 这衙役也是有家眷的,更不用说之前被抓到大牢里闹事的人。 “把衙门打开,告诉来闹事的人,想要赎人,就告知这江城水寇的真相。是想要天人永隔,还是一家团圆,就看他们自己了!” 第七日,江家的护卫队也到了,江暖同孩子一并又来到了衙门。 “京城的人还没到吗?”江暖有些担忧道。 谢世韫却是显得神清气爽,这案子快要破了。 “陆行舟要是来了,我们就可以走了。”谢世韫调侃道:“对待这衙门的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即可。饿上几日,铁打的汉子也能腿软。” 从谢世韫口中听到这般直接的话语,江暖先是一愣,继而问道:“都查清楚了吗?” “嗯,查清楚了。”谢世韫说道:“这林朝生还真不是东西,从百姓口中也能拼凑出一个真相。江城以前是有水寇的,专门打劫来往的船只。林朝生与水寇达成合作,官府不抓他们,但是要来几次佯装水师追打水寇的戏码。水寇打劫的商船货物,要跟他分一半。 “左右都是演戏,这江城百姓也不去耕种做买卖了,今日装水寇,明日装水师,对过往商户肆意收钱。” “整个江城上下,沆瀣一气,如今有的是多人口供。水师那边有人压着,但水寇如今在哪尚未得知。”谢世韫将眼下的情况告知了江暖。 “等大理寺来善后吧。”谢世韫还是有些不快的,“暖暖,我本来是想着带你跟宝儿出来散心,可这一桩桩事,着实让人糟心。” “若能惩戒这些不平事,我们此行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设局引出水寇 陆行舟来的风尘仆仆,还有之前在洛阳的两位少丞以及十名大理寺侍卫。 见到谢世韫的第一面,陆行舟是有些神色复杂的。“京城的案子不少的。” “此案我也便非只通知你一人,江城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自然只有能者才能肩负此任。”谢世韫看到陆行舟,显然是松了口气。 “我这边有多人口供,另外,水师统领于金虎虽然没有承认罪行,但如今也是被济州护城军困在府中。” “陆行舟,眼下的困局在于,找不到这江城的真实账务,还有那些水寇到底在哪?如果能从那边下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陆行舟幽幽看着谢世韫,不禁怀疑般问道:“你是想把这案子交由我接手后就不管了吗?” “我已经替你挡了这前头的大部分火势,后面,自然是要看你了。”谢世韫笑笑道,“陆行舟,你在大理寺还能升,我在枢密院已经到顶了,这些都是你日后的政绩。” “我谢谢你哦!”陆行舟干笑了笑,但还是接下了谢世韫的交托。 陆行舟介入,再次提审了县衙一干人,经过多日的缺食少水,很多人扛不住了。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谢世韫同江暖带着孩子,登上了停在渡口的船。 “陆大人,就此别过,江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相信你也能撬出林朝生的嘴,找到关键账本。” 谢世韫一副轻松模样,再是看了微波粼粼的江面。 “此去江宁府,也走了一半路,剩下的应该就是顺风顺水,先预祝陆大人破了此案后,步步高升。” “承你吉言,也祝你此去一路顺畅。”陆行舟脸色平静,无悲无喜。 “爹爹,娘亲,终于又坐船了,宝儿好开心啊!”船开启后,小宝儿站在甲板上,雀跃无比。 江暖牵着女儿的手,对上谢世韫的眼神,便也点了点头。 “宝儿,日头晒,我们先去船舱。” “可是娘亲,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啊!”小宝儿也是被江城的遭遇被闷的慌,能够再次启程,最开心的就是她了。 “宝儿乖,等驶入大江户后,我们再出来玩,现在先去船舱好吗?” 江暖耐心地劝道,轻柔擦拭着嘉宝额头细细的汗。 “好吧,是娘亲怕晒晒吧,宝儿陪娘亲。” 江暖笑着牵着孩子的手进了船舱。 船只行了半个时辰后,四周只有暗涌的河水,突然间,一众竹筏围了过来,同时,一群人从河底钻了出来,操控着木筏将江暖他们的船围了起来。 “娘亲,外面怎么有吵闹声,宝儿想去看看。”船舱里,小嘉宝听到外面嘈杂,很是好奇。 “嘉宝,娘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凑热闹?”江暖拉住女儿,认真说道,“江城的事情还没结束,你爹爹正在抓大坏蛋呢!” “啊,可是侍卫们不都留在江城了吗?爹爹打得过坏蛋吗?” 江暖笑笑,自然是做的局。 水寇一直没有出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上路的时候,出现伏击。 江家的护卫并没有退去,还有提早埋伏在船里的侯府护卫,这一回,是非要将水寇拿下不可! 外头的厮杀声,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江暖也不敢掉以轻心,护着女儿,让莫莲先去查看下战况。 “暖暖!”未等莫莲上前,谢世韫的声音率先传了过来。 舱门打开,江暖就看到谢世韫从容地走了进来。 “解决了?”江暖问道。 “嗯,解决了,一起去看看?”谢世韫朝江暖伸手相邀。 江暖便搭上谢世韫的手,另一只手牵着女儿,跟着谢世韫上了甲板。 大江上,船只纵横,还有很多已经翻了的木筏。 除了侍卫埋伏,陆行舟带着护卫,其实就远远跟着。 眼下水寇伏诛,谢世韫一行是要继续南下,前往江宁府。水寇则是由陆行舟接手,押往江城。 江家的护卫会在下一个渡口下船,也是为了保护江暖母女。 “暖暖,下一次进城,就应该到扬州了。”落日余晖,谢世韫看着前方水面霞光熠熠,缓缓说道。 “扬州啊,年前云姨也在扬州,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我应当去拜会的。” “那是自然。” 白日里这甲板上还是有些燥热的,但是夜里就格外的舒服,江风拂面,停靠在渡口,望着远近的船只亮光,抬眼又看到漫天星辰,江暖只觉心口郁结尽散。 小嘉宝已经看星星看月亮看的睡着了,江暖则是抱着孩子坐靠在谢世韫身上。 “等去江宁看看,我们就回京城吧,我有些想康儿跟宝依了。你说这一件件事情,都让人心惊肉跳的,我这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什么?”谢世韫问道:“暖暖,不管怎样,我都会护着你跟宝儿的。” “便是这般我也害怕,世韫,我也不想你出任何事啊!”江暖抬眼看着谢世韫说道:“理智告诉我,遇到这些事情,我们都不能束手旁观,但是凶险也是真的。” “嗯,你说的没错,扬州停歇几日后,我们就去江宁府,将江宁府玩遍之后,我们就回京城。” “回去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呢?”江暖问道:“等到了江宁府,应该就是夏日炎炎之时,我还是觉得回去也走水路吧,这水上,早晚还是凉快的。” “都依你,本来是想着带着你,带着嘉宝出来散心,倒不想遇上这些事情。暖暖,你说嘉宝以后会记得这些吗?” “难说,我们嘉宝贪玩,爱吃,每日都乐的很。只要后面有好玩的事情,她应该就能忘记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了。” 江暖乐观地说道:“不过……嘉宝好像也没怎么害怕,只要我们在她身边,她呀,就是那个快快乐乐的小嘉宝了。” “哎,世韫,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康儿……”江暖想到了身在京城的儿子,“可是康儿那么小,是不方便出行呀!” 听着江暖的话,谢世韫不由轻笑出声。 “暖暖,没关系,康儿还小,爹娘会照看的。他这年纪,没日也便是吃喝,不会记事的。” “呀,那他要是忘了我们是他爹娘怎么办?” 江暖心里一惊,立马紧张看着谢世韫。 “不会的,等我们回去,康儿还是会认得我们的。”谢世韫轻笑着拥江暖入怀。 “这次回去后,不管太子怎么招揽,我都会直接拒绝的。这次虽说出门散心,但的确舟车劳顿,暖暖,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啊,你我夫妻,何必见外。” 漫天星辰,都在见证他们此刻的幸福时光啊!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与云轻久别重逢 “请问这船的雇主,是谢家小侯爷同夫人江氏吗?” 到了扬州渡口,江暖同谢世韫才下了船,就看到一个年轻小厮正在询问过往的商船。 “你是在找我们吗?”秋霜上前,同那小厮问话。 扬州渡口,船只密布,运货的卸货的都忙得热火朝天。 江暖看着四周场景,倒是心动的很。 “这扬州渡口如此繁忙,可见城中行商定也诸多,不知道江家在这边有多少产业。” “不是来扬州查探云姨近况吗,怎么想到江家产业上去了。” 谢世韫调侃道,“扬州富庶,定也有江家的铺子的。” “小侯爷,少夫人,是云轻姑姑的人。知道我们要来扬州,这小哥已经在渡口码头等了几天了。” 秋霜领着那小厮过来:“还看着像了就上前问,幸好没被人骗呢!” 江暖看向秋霜口中的小厮,后者更是憨憨地笑了笑,她也不由莞尔。 “谢小侯爷,夫人,随小的一并去进云姑姑吧,得知两位要来扬州,她便日日盼着了。” “哦,云姨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扬州的?”江暖有些惊讶,她之前也只是托江家的人在扬州探寻云姨下落,甚至也想着自己一行人到了扬州之后去打听下的。 “之前有人来找云姑姑,告知你们要来,但定不下来期,姑姑就让小的盯着这边。小的没有见过两位贵人,只能看着差不多年纪的就上前去问。” 江暖笑笑,这人还挺实在啊! 路上江暖也知道这小厮叫长生,也才十四岁。是个孤儿,被云姨看中后,收到家中做了个小厮。 “暖暖,总算等到你们来了,哎,先前听你们在江城遇到事,我还在干着急呢!” 云轻看待江暖一行人,脸上的笑意就停不住了。 “云姨!”江暖欢快唤道。 “嘉宝,这是云姨,你可以唤她云姨婆。云姨,我跟世韫这段时日,可就要叨扰你了。” 分别那么久,再相见,孩子都这么大了,云轻心里也感慨万千。 “早就盼着你们来了,就怕你们不肯多待呢!”云轻笑道:“这扬州啊,还真个养人的好地方。” 江暖他们自然是在云轻这大宅里住下了。 夜里,江暖更是在云轻屋中小酌,许久未见,也忍不住想要同云轻好好说说话。 “暖暖,看到你这样,我这心里便也真的放心了。小侯爷果然是你的良配,也甚是懂你。” 江暖笑了,谢世韫为了让她能与云姨好好畅谈,可是自觉带着嘉宝出去玩耍了。 “云姨,年前就听闻你在扬州了,这宅子也置办了,准备在扬州定居了吗?”江暖好奇问道。 “是啊,走了很多地方,最后总要有个定下来的。”云轻笑道:“你一定会问我,既然想定下来,为什么不回京城吧!” “京城待腻了呗,暖暖,云姨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云姨,你也年纪不大啊!”江暖急忙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后娘娘这不就在年前……生下了龙子吗?” 云轻笑了笑,寻常人岂能同皇后娘娘比。再说了,她着实没法把自己的下半生拴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暖暖,我这般日子,可是觉得逍遥自在的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知道你们在京城安好,我就满足了。”云轻说道:“其实之前避走京城,我也是有所顾虑。暖暖,江家……应该无事了吧!” 江暖心里一怔,不由惊讶望着云轻。 “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我也不是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云轻收敛了笑意,“陛下……是个心思深的。他努力做一个好皇帝,想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但是国库不丰,这事一直让陛下困扰的。” 江暖不解,怎么又说到陛下身上去了? “暖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懂吗?” 江暖困惑,但随即闹钟灵光一闪,震惊望着云轻。 “云姨,你……你的意思是,陛下迟早会对江家动手的吗?” “暖暖,树大招风,江家身为皇商,本就风头无二。加上江家那富可敌国的财富……谁不心动啊!” 云轻感慨道:“暖暖,云姨是个懦弱的人,帮长公主做事,但最后也只能远离京城才安心。我也知道,你替长公主打理慈幼局,贴上了不少私产,也为江家迎得了不少好名声。” “慕家摊上事,献出了一半家产,不也保住了。暖暖,你懂吗?” “云姨,你是想说,陛下想要钱?”江暖迟疑道,“陛下想要,那就说呀!” “江家多的是钱,钱也是赚不完的,如果能拿出大半身家就能避了祸端,也好啊!” 云轻摇了摇头,看着江暖无奈道:“陛下怎么可能把这等事情明着说呢,这要能按上个罪名,可就不是挠挠痒那般的轻缓的。总之……暖暖,有些事情……避不开的。” 所以就要按上抄家的罪了吗?江暖心中有些愤愤,但随即又想,上辈子那也是江家上了二皇子的贼船。 “云姨,我心中有数的。”江暖想了想,回头还是多出些钱吧! 皇商不皇商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嗯,暖暖,左右云姨是不去趟京城那浑水了。今日同你说这些,也是看你同小侯爷感情甚笃,只要江家不执着于身外之物,总能全身而退的。”云轻说道,“而且,小侯爷那么爱你,自然也会帮衬江家的不是吗?” “嗯。”江暖肯定谢世韫若是知道江家有难,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前提是,江家自己不要踏错路。 “云姨,听你一席话,我这心头就感觉豁然开朗了。话说这扬州地界,也有江家的买卖吧!就是慕家……元气大伤之后,江南首富还名副其实吗?” “慕家啊……”云轻笑了笑:“明面上倒是不见踪影了。还真别说,这扬州可不一样,扬州也有首富,嗯,这里,着实是个富贵迷人眼的地。” 云轻笑着同江暖说着扬州趣事,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谁能又能,这远离京城,就真的不想念那些亲朋好友呢? “暖暖,见到你们,云姨真开心,真的。” 江暖也红了眼眶,紧紧握住云轻的手道:“云姨,不管身在何处,心安即可。京城……永远都是你的归处!” 第四百六十七章 江宁府的第一酒楼 扬州的夜,有着醉人的香。 江暖同谢世韫带着女儿可把扬州给玩转了,云轻同她说开之后,她心里便有了个对策,但也要回京同爹娘通气。 离开扬州的时候,云轻带着人站在码头替他们送行。 “云姨婆,宝儿下次再来,你要请宝儿吃蟹黄汤包,红烧狮子头,八宝葫芦,水晶肴肉……”上船之前,小宝儿拉着云轻的手说的异常坚定。 江暖笑的合不拢嘴,这孩子,来扬州就光顾着吃了。 “好好好,小嘉宝想来就想来,云姨婆带你吃遍扬州。” “云姨,再会了!”江暖牵着孩子的手同云轻告别,“来日方长,我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是啊,来日方才,暖暖,小侯爷,再会了!” 上了船,目视着云轻的身影越来越远,江暖不由还是红了眼眶。 上辈子云轻离开京城后,她却是被陆家那些繁琐之事困扰,直至死了,都未曾与云轻再见过了。 “暖暖,若是想念云姨,以后每年都可以来一趟扬州的。”谢世韫看江暖心情低落,便出言安慰道。 “嗯,我知道,但分别总有些不舍的。”江暖抹去眼睛的泪,牵强笑道。“接下来就直接去江宁府了吧。” “对,坐船到燕子矶渡口,再换马车,直取江宁!” 谢世韫应道:“这江宁府也有不少当地美食,到时候我们宝儿又可以大快朵颐了。” 想到女儿爱吃的模样,江暖也不由再次失笑:“都说能吃是福,我们小宝儿就是福气多多?” “娘亲,爹爹,云姨婆还送了叫花鸡,好香啊!”正说着,啃着鸡腿的小嘉宝满嘴是油地跑了过来。“娘亲,爹爹,你们吃啊!” 谢世韫同江暖四目相对,都是笑出声来,他们有个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的小棉袄啊! 数日之后,到了燕子矶,弃船换马车,又行了一日,便到了江宁府。 此时的江宁,白日里着实有些炎热。 搬进事先安排的宅子后,江暖就不想出门了。 “少夫人,知味楼大掌柜明旭求见。” 才安顿好,侍卫就来禀报道。 明旭啊,明老的儿子,如今知味楼的大掌柜,江暖点了点头,便是应了。 “你先谈事情,我带宝儿先安置好。”谢世韫想着江家的事情,便暂先避开。 “知味楼掌柜明旭,见过大小姐。” “不必多礼。”江暖和善应道,“可是有大哥的来信?” “大小姐聪慧,大少爷的信半个月前就到了,属下一直等着大小姐前来。”明旭说着便将江云州的信递给江暖。 为走失孩童提供画像,在各地官府传递消息之事,大哥也同意了,只是等她回京再详谈。 “暖暖,大哥不问归期,缓缓归即可。” 江暖笑了,江家从来都不是守财奴,也相信,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果陛下只是想要填满国库,那江家真都可以啊! “明掌柜,知味楼最近生意如何?”看完信,江暖便同明旭谈起知味楼来。之前她还说过要大哥将知味观给她呢?但回京之后,这事倒不了了之了,毕竟她身在京城,难得来一趟江宁府,的确也是鞭长莫及。 “大小姐,知味楼的生意一直挺可观的。大少爷也说,若是大小姐想要这知味楼,那便给你便是。” “嗯?大哥信里没说啊!”江暖惊讶,“而且,我也想过,我身在京城,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心力来管江宁府的生意。”江暖笑笑道:“而且,我看有明掌柜在,这知味楼只会越来越好的,就是如今,知味楼可是江宁府的第一酒楼?” “不是。” “为什么?”江暖一惊,慕家的晚照楼不是已经关了吗? “江宁府的第一酒楼,还是晚照楼,就是换了东家,不再是慕家的产业了。” 明旭平静说道:“大少爷觉得树大招风,暗中买下了晚照楼,照常开张,就是不让人知道背后东家也是江家的。” 江暖听得有些懵,随即恍然大悟。 “敢情是有了晚照楼,所以才愿意把知味楼给我啊!” “开个玩笑,那明掌柜,如今晚照楼的掌柜是……” “明乘风。” 江暖又惊讶了,明乘风不是带着明老回京城了吗?他的户籍也不是商户啊!他不想想要入仕的吗? “大小姐不必多想。”明旭浅笑说道:“我爹已经落叶归根,乘风如今改头换面,倒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也是在江宁府长大的。” “而且这晚照楼也并不算全是江家产业,明乘风与大少爷算是达成某种协议,他与江家,对晚照楼是五五分成。” 江暖震惊了,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京城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明掌柜,这事你怎么看呢?” 明旭跟明乘风是堂兄弟,如今一个是江家的大掌柜,一个却是江家的合伙人啊! “大小姐,如今这般,明旭已经知足了。江家的大掌柜,只要替东家打理好产业,就能有丰厚的工钱,即便哪日不想做了,也能来去自如。乘风那边,可是要劳心更多的。” 江暖看明旭神色无恙,便又聊了一些别的,不在纠结于两家酒楼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了。 傍晚时分,江暖便提议去晚照楼。 “世韫,你不是也知道晚照楼换东家的事情啊!” 路上,江暖有些好奇问道。 “江宁府的事情虽然也一直关注,但看的都是慕家产业变卖的事。这晚照楼最后是你们江家收入,怎么,你不知道?” 谢世韫也好奇反问,这事有什么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算了,去看看吧!”江暖嘀咕道。 夜里的晚照楼,灯火通明,客流如云。 江暖一行人入内,便有小二里面上前招呼。 环顾四周,这晚照楼倒是还同慕家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了一个雅间,江暖坐定没多久,身为掌柜的明乘风便敲开了雅间的门。 印象中的明乘风,瘦长张扬又有些颓,但是眼下的明乘风,白白胖胖,憨态可掬,若非相似的面容,江暖乍一眼看着,还真没办法认出眼前的人。 “大小姐,不,小侯爷,少夫人,许久不见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不像慕家人的慕家人 “许久不见,明掌柜……”江暖打量着明乘风,有些复杂地回应道。 “贵客远道而来,明某有失远迎,今日我做东,你们随便点。我也就不打扰几位了,有事可以让小二唤我便可。” 明乘风离去后,江暖同谢世韫低声道:“世韫,这人不仅长相变了,怎么感觉性子也变了?” “不是说这晚照楼一半是江家的吗,回头你与大舅哥聊聊?”谢世韫没有去查过明乘风这人,但想来这酒楼是江家盘下的,这人江云州应该了解。 江暖想想也是,便安心等着美味佳肴了。 明乘风也无心讲自己的过往,两边都保持着明面上客套,倒也是相安无事。 江宁府,似乎真的没有慕家的产业了。 江暖同谢世韫接下来也在江宁府游玩了起来,游了十里秦淮河,却没有见到那冷香馆;去了之前的善工坊,也早已改了名字换了东家。 “世韫,你说……慕家真的已经退守临安了吗?” 这日让宝儿留在家中,江暖同谢世韫查看了一些地方后,有些不置信说道。 “二皇子……明显还是想要搏一搏的样子,这背后若无财力支撑,不可能啊!” “暖暖,这些大事,有人会操心的,你能同我说说,为何一直这般关注二皇子吗?” 两人漫步在秦淮河边,侍卫都离的几丈远。 “我……之前慕家同江家合谋,为的就是让二皇子日后有同太子能争夺皇位。世韫,若非江家及时退出,后果……我想想就能惊出一身冷汗。” “特别是……云姨同我说,陛下一直惦记着江家的钱。” 谢世韫顿时止步,惊讶看着江暖。 “暖暖,这事……你未曾同我说。” 江暖抬眼,神色有些挣扎。 “云姨说若是江家出事,你也一定会为江家奔波。可是若是陛下令你对付江家呢?” 谢世韫神色收敛,看着江暖,一时没有回应。 陛下的心思他的确也知道,愣了一会后,他才开口道: “暖暖,陛下不会无端朝江家动手的。能与慕家割舍开,我很欣慰。” “那便是江家行差踏错呢?”江暖又问道,“世韫,我不是要逼你做什么,是我一直都担心这事。” “我担心江家做错了事情,当心江家要被朝廷清算。那个时候,你夹在陛下跟我之间,一定会很难的。这些事情,我藏在心里就好,我去提醒江家,为江家筹谋就好了。” “你一直问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便是这些啦,虽然我已经嫁入谢家,但是……我割舍不掉江家啊!” 谢世韫紧握住住了江暖的手,神情真切道:“暖暖,我也从未让你与江家割舍,你的顾虑我都懂,但是以后的事情,的确也说不准。江家太有钱了。” 谢世韫这话,也算是佐证了云轻所言,江暖心里有些堵。 “江家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再说了,江家交的赋税,也很多啊!” “暖暖,钱谁不喜欢呢!” “陛下爱财,但是更想要国库充盈,想要百姓安稳,想要边关将士粮草充足,也想要大兴土木,陛下还想要为后世帝王留有充盈的国库。” “那……手下这么多人,就没个能赚钱的?” 江暖不满道:“地方的赋税,就不能填满国库?” “与西凉的战争打了十年,暖暖,便非陛下穷兵黩武,而是我大夏国土辽阔,物资丰厚,西有北凉,北有突厥,南有蛮夷……所以,每年都要给边关投入大量的钱财。” “那也不能逮着江家一处薅啊!”江暖嘟囔道:“虽然现在也没有对江家做什么。” “嗯,所以,陛下真不是会无端发难的。”谢世韫安慰江暖,“慕家是自作自受。” 秦淮河畔,香气袅袅,江暖同谢世韫坐在河边说着话,突然间,前面河里,听到扑通一声,紧接着,又听到男子高呼有人落水的声音。 这原本也同江暖与谢世韫无关,可这人没多久就从两人面前的水里钻了出来。 “公子夫人,救命,救救我,要是被他们抓到,我就死定了。” 水面上,冒出一张湿漉漉的脸,月光之下,少女紧张却又灵动的眼眸,特别的晶亮。 江暖本来只想让护卫救上岸就走的,但女子自己开说出的身份,却让江暖同谢世韫互望了一眼。 “我叫慕筝筝,我是临安慕家的人。” “临安慕家?”江暖低声道:“你若是慕家的人,那追你的是谁?” “也是慕家的,他们逼我嫁人,公子,夫人,帮帮我吧,我看你们气度不凡,只要帮我躲过今晚就行。”慕筝筝顶着一头的水,可怜兮兮说道:“真的,就今晚,阿嚏。” “我可以送你去客栈。” “好好好,只要能避开他们,去哪都可以!” 江暖看着慕筝筝这般急切,便同谢世韫换了个眼神。 这慕家人,好像不像慕家人啊! 进了客栈,换了衣裳,慕筝筝丝毫不忸怩地同江暖与谢世韫道谢。 “今晚多谢你们了,听你们的语气,知道慕家?” “在江宁府应该都知道慕家的吧。”江暖平静说道,“只是我也没想到,慕家的人会这般落魄。还是说,你是慕家旁支……” “才不是呢,我爹就是慕家家主。”慕筝筝立马说道:“大哥大姐还在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么对我的。” 江暖脸色微变,侧头同谢世韫又看了一眼。 “那追你的人?”江暖嫁妆好奇问道,“也是慕家人的话,莫不是你惹了什么祸,家里人才让人带你回去?”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慕家之前出事,不比往昔了,父亲诓我到江宁府来,想让我嫁入王家,就是我大姐之前的丈夫,想要让我给我姐夫做继室。” “今晚在秦淮河上,姐夫也在,他……他……”慕筝筝脸红了,眼中也露出愤怒神色。“总之我有家也回不得,但是今天还是谢谢你们了。” “既然已经无事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客栈的房钱我已经给了,明日你自行离开便是了。” 慕家的人说的话,江暖可不会全然相信,慕怜衣同慕寒江那种的才像是慕家人不是吗? 第四百六十九章 毁灭吧,慕家 慕筝筝说的话,江暖跟谢世韫讨论过,不能全信,关于她的身份,也得好好查一查。 这一查,还真查到了,慕家家主小女儿慕筝筝,芳龄十六,但其他的,派去打探的人也只能打探出这等消息。 “这江宁府的王家,之前慕怜衣不是还挺看不上的吗?”江暖嘀咕道,“现在慕家,怎么会想着把小女儿嫁到王家呢?而且,慕怜衣的前夫,年纪也不小了,十六岁的姑娘,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那个……王家在朝中有人吗?” “江宁王家是百年世家,家族子弟就算没有在京中为官的,也定有在地方为官的。”谢世韫之前就查过王家,慕怜衣嫁的是王家这一代的家主。虽没有入仕,却有不少入仕的子弟。 “但是这个慕筝筝说的话,还待查实。若按她所说,现在慕家的人应该就在到处找她。” 谢世韫说道:“暖暖,这几日你先同宝儿避而不出,我去打探下。我怀疑……她是冲着我们来的。” 江暖点头,对上慕家的人,谨慎些为好。 小嘉宝也玩了很多地方,加上白日炎热,这不出门也待得住。 这般几日过去,谢世韫还真的打听到了,那慕家的确是想要把小女儿嫁给王家家主做继室。 “如果她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是想借我们的手做什么呢?”江暖好奇问道,“她又是从何得知我们的消息?” “那便……再去试试?” 夜里的暖风熏的游人醉,几日没出门的嘉宝也闹着要出去走走。 江暖夫妻二人便带着小宝儿去逛了夜市。 各地有各地的特色,江宁府的夜市,眼下虽不是什么节日,也人手一个花灯。 谢世韫全程都抱着女儿,让孩子能够不被挤到,又能看的远些。 “站住,那个小贼站住。”人群中突然开始拥挤起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在人群里肆意穿梭,身后则是一些家丁模样的人正在追捕。 “暖暖,你看,这不来了!”谢世韫低声道,“不如顺水推舟。” 江暖点了点头,她虽没看清,但谢世韫长得高看的远啊! 谢世韫故意走了岔路,江暖默默跟随,就在两人上了马车之际,一个瘦小的身子里面也冲进了马车。 江暖捂着要大喊的女儿的嘴,与脏兮兮却眼睛晶亮的慕筝筝对上了眼。 谢世韫的刀也横在了慕筝筝的脖子上。 “小姑娘,你觉得,不是故意让你上来,你能进得了这马车里吗?”江暖浅笑说着,“你看,你都吓着我女儿了。” “我……”慕筝筝眼神有些慌,但随即,神情热切起来。 “我知道你们,我大姐跟大哥,还有三叔都是因为你们而没的,我就是来找你们的。我想让慕家毁灭!” 慕筝筝这话,着实惊到了江暖跟谢世韫二人。 所以……还是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回到住处,江暖让秋霜替慕筝筝梳洗,再让莫莲带着宝儿先去休息。 “你说她到底什么意思?”江暖迟疑道:“我们会不会惹祸上身?” “真假就听她怎么说吧,到了我们眼底底下,至少更能掌控。至于慕家人会不会杀上门来,那就正好来个师出有名的铲除!” 谢世韫沉着的模样也让江暖心安,那就看慕筝筝怎么说吧。 梳洗一番的慕筝筝娇俏清纯,一双眼眸灵动流转,见着江暖同谢世韫,便也是利索地坐定。 “安国侯府小侯爷,江家大小姐,我没有认错吧!” “你知道我们?那落水也是故意的?”江暖看了眼谢世韫,随即开口问道。 “不是,我的遭遇是真的,想必你们也去打探过了吧,慕家是准备让我给那个老男人做继室。”慕筝筝嘲讽道:“小侯爷可是将慕家害的可惨了,那画像就在慕家密室挂着。” “与小侯爷情深义重的,自然就是江家大小姐,所以,在看到小侯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慕筝筝眼睛贼亮,目光在谢世韫跟江暖脸上来回打量。 “老天有眼,能让我遇到慕家的死对头,哈哈哈,那你们能帮我一起让慕家灭亡吗?” “你身为慕家家主之女,为何会对慕家如此仇恨?”谢世韫不由好奇问道:“据说所知,你在慕家锦衣玉食,日子过得富足,慕家又是什么让你会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呵,慕家是个什么东西,小侯爷很清楚吧!”慕筝筝讥讽道:“慕家自从出了个贵妃姑姑后,就不满足黄白之物了,他们想要权势,想要去做京官,想要成为皇亲国戚。”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千金,自小衣食无忧,父母疼爱,家中还有哥哥姐姐呵护,弟弟妹妹和睦的。可是我发现了慕家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姐姐手下有着许多青楼,不少姑娘都是他们拐来的。大哥跟几位叔叔,混迹青楼,豢养歌姬,他们恶心透了!” “慕家的女儿,都要为了慕家结交权势而联姻。以前我小,以为爹娘疼爱我,绝对不会轮到我的,但是呵……王家那老东西,已经快四十了,我才十六,我才十六啊!他们还……杀了我的心上人……”慕筝筝泛红了眼眶,“烂透了的慕家,早就该毁灭了,枉顾人命,滥杀无辜。” “我给你们我知道的所有证据,你们送我去京城好不好。” 小姑娘的神情都是真切的,江暖不能全信,但看着慕筝筝这般,还是开口问道:“你去京城干什么?” “我去杀了让慕家生出野心的家伙,就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让慕家这些年不断去敛财,招兵买马,做春秋大梦!” 江暖跟谢世韫都吓了一跳,慕筝筝,要杀二皇子? “我们不可能让你去刺杀二皇子的。”谢世韫说道:“慕筝筝,且不说你所言真假,便是你有刺杀皇子之心,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帮你。” “你慕家在江宁府官商勾结,贪墨朝廷赈灾粮款,又在临安抢占铁矿,私铸兵器,这些难道不是慕家自找死路吗?” “这样的慕家难道不该毁灭吗?”慕筝筝反问道。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慕筝筝,慕家若是犯下诛九族的罪,你也逃不过的。” 江暖随即说道,这会不会是慕家的苦肉计? “诛九族?刺杀皇子不够的吗,那我去刺杀陛下,那不就是诛九族了吗?我跟你们回经常吧!” 慕筝筝眼里的癫狂,让江暖怔住,慕家人……果然就是这么癫的吗? 第四百七十章 不成功便成仁 “慕筝筝,既然慕家人都在找你,但你也该知道,你不能那么顺利的离开江宁府的。”谢世韫说道:“我与夫人本就是来散心的,还带着孩子,若是带上你,岂不是让我的夫人跟孩子陷入困境?” “那要是能呢?”慕筝筝眼睛亮了,“离开江宁府,不是问题,我在慕家十六年,也不是就真的吃白饭的。” “三日后,如果你能出的了江宁府,我们便带你回京城。” 三日,能查出很多东西来,这慕筝筝到底想做什么,也能查到答案。 “此外,还请慕姑娘离开此处,慕家人若是找上门,会惊到孩子。” 谢世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好,这是你们说的,三日后,我在北门外等你们。” “石剑,送客!” 江暖的视线一直落在慕筝筝身上在,直到慕筝筝离去。 “世韫,这能信吗?”江暖迟疑。 “不是还有三日吗,我会去查的。”谢世韫说道:“暖暖,你不是觉得二皇子还有夺嫡之心吗?或者这个小姑娘就是破局之人。 “而且,若是能让慕家跟二皇子决裂,二皇子,就真的只是一个势弱的皇子了。”诛杀皇亲,谢世韫也不想的。 “那这三天,你觉得她会做什么?”江暖有些好奇。 “为夫替你去打探清楚。”谢世韫看江暖神色,便出言调侃。 眼下江宁府,王家的人,慕家的人都在找慕筝筝。 但是说来可不就是奇怪吗,两边的人竟然都找不到慕筝筝,一个小姑娘居然藏得那么好。 谢世韫在江宁府还是有人的,除了带着的护卫还有之前联络过的人。 第二天就查到了慕筝筝所在,但是他也是惊讶了。 堂堂慕家的千金,居然混在乞丐队里。 “这慕家小千金,还真跟慕家其他人不一样。慕家家主四十岁才有了这个小女儿,自幼还真是养的天真善良,不过……两年前,她被人掳走过。” 同谢世韫交谈的是特意跑了一趟临安的一位好友,在江宁府有着偌大的产业。 “但是有惊无险,被一位在外踏青的书生救了,那书生也是临安一位乡绅之子,两人倒是情投意合起来。不过,这书生在三个月前死了。” “慕家动的手?”谢世韫猜到了。 “嗯,慕家想要同江宁王家重修旧好,自然是通过结亲为上策。但慕筝筝不同意,还与那书生私奔,但被慕家人抓到,直接将那书生给活活打死了。” “慕筝筝身边伺候的丫环嬷嬷侍卫全部换了,这些事情,还是她的奶娘告诉我的。这小姑娘不一般,情郎死了,不哭不闹,身边人被发卖后,她私底下都买回来安置好。而且,她同临安城里的乞丐们关系也很好,两年前她遭遇绑架之后,就开始做善事的,想来,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想要脱离慕家了。” “所以这江宁府的乞丐也在护着她?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藏在乞丐窝里,的确很难让人想到。” 谢世韫琢磨道:“郑兄,这小姑娘同我夫人倒是一见如故,她想逃开慕家摆布,我其实是不想惹麻烦的。” “不过也同她说定了条件,她若能走出江宁府,我便助她一臂,郑兄,这两日,还请你关照一二。” “自然可以,慕家这小姑娘,倒是与父兄不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隐忍,日后定成大器。” 能不能成大器谢世韫不知道,但是慕筝筝所图,他还是满意的。 到了约定的时日,谢世韫同江暖带着孩子,缓缓出了江宁府。 “世韫,你说,那小姑娘会在北门吗?” “会的,暖暖,慕筝筝跳河了。”谢世韫平静说道:“在慕家跟王家人众目睽睽之下,她跳进了秦淮河。” “啊!”江暖震惊,“那她……” “她是存心想要抛开慕家人,眼下,慕家人应该在秦淮河里找尸体。”谢世韫说道:“不过……那年我掉入城外的护城河,最后却在秦淮河里被人捞起,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慕筝筝会在护城河里?” 江暖神情讶异,“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胆子大啊!这慕家……哎,算了,她虽只有十六岁,但经历了那事,的确心性不一般的。” 谢世韫已经将打探到的事情告知了江暖,自己的情郎被家里人在自己面前打死,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被家里人卖掉,这些事情,没能让慕筝筝倒下,江暖心中的确也是感慨万千。 同样是少女,她想到了陆篱篱! “娘亲,漂亮姐姐会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吗?”小嘉宝好奇问道,“漂亮姐姐的眼睛比舅舅给我的黑曜石还要晶亮。” “宝儿喜欢漂亮姐姐吗?”江暖好奇看着女儿,小嘉宝的心气也很好的,不是每个人都入的了她的眼。 “喜欢啊,漂亮姐姐会跟我眨眼睛,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江暖笑笑,身边谢世韫说道:“那就看漂亮姐姐能不能赶上我们的马车了。” 马车驶出北门,特意放慢了速度,谢世韫也交代前后侍卫,留意周边。 “在这里,我在这里!”一旁草堆里,慕筝筝背着行囊,快步跑了出来。 上了马车的慕筝筝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随即将自己的行囊打开,呈现在江暖他们面前。 在一堆银票银子面前,还有几本账本。 “铁矿被朝廷收回后,慕家花了不少功夫,找到了另一处铁矿,这里就是铁矿那边的账本。” 慕筝筝说道:“慕家人太多了,就算这事情捅开,爹也会找出替罪羊的,所以我也不觉得就这么点东西能够扳倒慕家,我要去京城干票大的。” 江暖看着厚厚一叠的银票,估摸着这里怕有几万俩吧,有这么多钱,慕筝筝便是改头换面,远离慕家也能过的很好。 “小姑娘,财不外露。”江暖提醒道。 “你们一个是安国侯府小侯爷,一个是皇商之女,会见钱眼开吗?”慕筝筝笑笑,“我到经常,自然也不可能立马入宫的。放心,到了京城,我就不会劳烦你们二位。” “你们是好人,这世上若是多一些你们这样的人,会很好。” 慕筝筝把账本给了谢世韫,自己系好了包袱,眼神坚定无比。 “我不怕死,我的心也早就死了,此举不成功便成仁,我要整个慕家陪葬!”